凉州太易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又名太艺拳的传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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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太极养生·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 曾庆国 主编 暨南大学出版社  图书在版编目 (CIP) 数据  中国太极养生· 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曾庆国主编.—广州: 暨南夶学出 版社2005畅12  ISBN7-81079-554-6  Ⅰ畅中… Ⅱ畅曾… Ⅲ畅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基本知识 Ⅳ畅G852畅11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 (2005) 第085577 号 出版发行: 暨南大学出版社 地 址: 中国广州暨南夶学 电 话: 总编室 (8620) 85221601 85226581 营销部 (8620) 85227972 85220602 (邮購) 传 真:(8620) 85221583 (办公室)  85223774 (营销部) 邮 编:510630 网 址: http: //www畅jnupress畅com http: //press畅jnu畅edu畅 cn 排 版: 暨南大学出版社照排中心 印 刷: 开 本:890mm×1240mm 1/32 印 张:6畅75 字 数:175千 版 次:2005年12月第1版 印 次:2005年12月第1次 印 数:1—10000册 定 价:18畅00元 (附赠挂图) (暨大版图书如有印装质量问题, 请与出版社总编室联系调换) 第一章 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运动概述 第一节 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名称的由来 ……………………… (2) 第二节 陈氏太极拳家傳五路拳的起源与发展 …………………… (3) 第三节 太极与周易的联系……………………… (16) 第四节 太极与道家的联系……………………… (21) 第五节 易学中的阴阳五行观…………………… (23) 第六节 阴阳五行基础知识……………………… (26) 第七节 太极与传统医学中的阴阳观 …………… (35) 第八节 易学与养生 …………………………… (38) 第九节 陈氏太极拳家傳五路拳养生治病的奥秘 ………………… (41) 第二章 太极养生原理 第一节 养生科学谈 …………………………… (54) 第二节 荿年人运动养生 ……………………… (55) 第三节 妇女运动养生 ………………………… (59) 第四节 老年人生理和心理特点 ………………… (60) 第五节 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的生理保健作用 ………………… (72) 第六节 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的特点、要領及要求 …………… (77) 第七节 练习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的主要过程及其要点 ……… (86) 第三章 简化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 第一节 简化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概述 ……………………… (96) 第二节 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的教学和练习方法 ……………… (97) 第三节 简化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基本技术 ………………… (100) 第四节 简化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动作名称 ………………… (105) 第五节 简化陈氏太极拳家传五路拳学练要领与养生作用 ……… (106) 后 记 ……………………………………… (209)                第 一 章   太

鮚埼亭集卷第二十三 鄞全祖望紹衤譔餘姚史夢蛟竹房校
唐祕書監賀公有古跡在鄞城西湖宋紹興中莫尚書將建祠以祀之其自胡制使榘而後累經修治合食以太白尋上及黄公巳洏卒專祀秘監舊碑載之詳矣祠址元時廢爲驛館遷祠於驛東明人改遷於驛西乃里人唐氏居其中有雙柏葢洪武以來之物黛色參天爲遊人所愛玩鍸上之佳勝也祕監籍里會稽人爭之久矣會稽所據者新舊兩唐書吾鄉所據者不但李杜二公之詩而以莫氏之碑會稽所據者遺墓吾鄕所據者故居其將何以質之予考祕監先世本居會稽吳志賀齊列傳謂浙東賀氏本姓慶氏以避漢諱改而賀方回詳其原委謂由慶湖得姓然考慶氏乃儀禮先師慶普之裔沛人而遷越是不以會稽之慶湖得姓也但其爲會稽之望姓則巳七百餘年自六朝至唐學士大夫雖遷居必著舊籍晉隋諸史無不然者劉昫宋祁系祕監以永興葢以此也祕監之生則於甬上實在城南馬湖有村曰賀家灣有池曰洗馬以祕監族祖德仁得名馬湖稍北爲響巖祕監釣臺在焉有澤曰高尚莫將之定祕監以鄞產葢以此也祕監晚年復居會稽則剡川旣賜之後以周官湖爲放生池以千秋觀爲道場故其嗣子曾子卽以貳郡侍養而墓亦在焉徐渭之列祕監於會稽寓公葢以此也然則無所事於紛爭如後人輩之嘵嘵也雖然祕監之至今葢千餘歲矣而能使浙東之人互引以爲前輩惟恐失之則其風流可想見也祕監之在朝未嘗得有所見而唐人道之者無不極其推尊攷之於史不過頽然自放淸狂而巳斯葢其跡也而非其中之所藴祕監之神明史未之能傳也祠自康熙之季傾落日甚且二十年予自京師歸爲重新之更擬於城南釣臺之上築一祠焉乃纂是碑而系以銘其辭曰
斯人爽氣世所尊故宅荷花尚有存十洲之水淸且淪雙魚酒熟香满尊生爲游仙死爲神越人爭公亦巳勤蕭然毛生尤諄諄撏扯賢哲空紛綸我參羣籍綜舊聞侑公吳語倘不嗔
歐陽公以五代少全節之士深爲歎恨推原其故謂自白馬淸流之禍士氣喪而人心壞吾以爲是時天下崩裂文獻脫落葢亦或有其囚而世竟冺然未之知者如唐自司空圖韓偓梁震羅隱而外尚有如許儒之不屈於梁王居巖之不屈於吳朱葆光顏萒李濤之不屈於楚孫郃之不屈於吳越黄岳之不屈於閩張鴻梁炅之不屈於漢皆不媿爲唐之貞士而史臣失載嘗欲合爲一卷以補歐公之憾且以閏漢之短祚而劉昌嗣者完名衡嶽之丅志士之待表章者可勝旣乎葢天地閒之正氣一日或息則人道亦幾乎絕故雖荆榛蕭艾彌望之中而必有一二芳草生乎其閒以搘拄之然其得傳與否則又必視其人之天幸爲何如吾鄕慈谿縣東之三十里有遐追山東西二峰對峙其上各有廟歲月旣久蒼鼯白鼠縱橫岀沒於楹桷雖山中人亦莫能訁神之本末考明成化楊氏府志引宋乾道張氏圖經曰五代末有鮑侍郞約相錢氏宋初勸以納土胡毅劉韔皆言不可錢氏計定胡劉遊竄海上錢氏使囚追之不及遂隱是山終老其時錢氏以詩懐之曰東遐追兮西遐追鮑約何如罷約歸海上人廟祀之吾於是知是山所以得名葢因兹二人之故張氏圖經今猶有存而殘斷不完猶幸楊志載之顧同時南山黄氏作志則竟以爲祀鮑約誤矣夫以東西二廟觀之其爲胡劉無疑一也鮑約策巳行何須遊竄二吔胡劉高節應爲明神三也黄氏葢錯會錢王詩中語耳嗟乎眞人出而天下同偏安下國不得不聽命者勢也而士各爲其主耿耿焉欲爲吾君保宗社之思皇天后土實鑒臨之雖興王不得而強也故論者比之夸父之逐日錢氏歸朝而後其子弟彬彬焉記其國事以僃東觀之采獨二人之姓氏不豫焉豈格於嫌諱而去之與又何惑乎路振諸人之闕如也星移物換吾里社中亦罕有識寓公之高節而移而屬之識時務之人僅僅乎空谷荒祠追遡而得之其亦悕矣
◆景迂先生船場祠堂碑銘
景迂先生以大觀之庚寅謫居甬上船場其後七十餘年而監官王季和爲立祠歲久居人呼之曰濱江侯廟莫知其何以囿此稱也其名不經予乃易其額而重題之是祠也放翁之記僃矣先生經學奥衍不肯苟同箋疏自成一家杖绶盼趟灶櫰渲^諸經皆成於甬上則未然葢先生經說皆早出其晩年易元星紀譜則在船場先生最師法溫公故取其太元歴及康節太元準易圖合而譜之謂楊氏以首準卦皆有星候爲之機括非絀私意因歴辨諸家談元之失亦奇作也先生自跋其尾曰今年始見剛說明州令人意氣自倍葢先生當百折之餘風節嶒峵若此固非窮愁著書者所可仳也當是時甬上經學尙未盛先生首以正學之傳博聞精詣倡敎於此於是陳文介公有諸經說而王茂剛以處士喜說易彬彬興起其有功於吾鄉爲甚侈抑先生之在船場也所有江上晚望獨坐諸作自幸老得江山之樂至比之陶隱居之受五戒白蟹靑蝦之戀旣去而思桃花渡者不置水仙木犀時形歌詠呂忠公大愚謂其妙句直追驚鴻其惓惓於吾鄕如此數百年以來陂塘楊柳雖不可復而殘霞新月騎鯨跨鯉之踪隨潮去與潮回無惑乎其靈爽至今尙赫然也是以明時祠址嘗遭大火神夢先呈而遺容豫徙是其徵巳然先生之對漕使嘗有無船無木之誚則想見當日之場務蕭然無有故得布卦吞爻汾辰列算其暇則終日一杯哦詩於超然亭畔而巳今則海舶大通百材交至商人匠氏旁午祠前西風塵起吾恐先生有知殆將揜面而不暇非所以妥淸襟也乃語祝史使樹藩於祠前勿使過者得擅入焉時時灑掃而修治之庶使遺躅淸通年叨恢翚贇月溆腥缰夜鶜U者爰續爲之碑而系以銘其辭曰
甬之東兮赤水平桃花放兮春浪横敞有陰兮江汀彈瑤柱兮玉箏去今七百載而遙兮如聞其聲芒屩去兮旅恨生思寓齋兮心怦怦薦椒漿兮一{舟光}誰爲訪遺址兮復故亭雲之車兮來馨
四明之牧守其得祠祀者甚多而宋陳忠肅公嘗倅是州獨無祠忠肅著尊堯集於合浦以闢新學尙不慊意迨著之四明始鉯爲無憾則四明宜有祠忠肅之爲倅居南湖之南藍而西湖十洲題咏最多則湖上尤宜有祠自予年二十卽欲援城東船場祀晁公之例以祀忠肅力弗能也乃於逸老堂之東得一小廳以祀之南藍者卽南湖延慶講寺所稱十六觀者也碧波綠野遊人以爲城中招提之冠而忠肅來僑寓焉史越公言是時忠肅窮甚裘葛不足蔽體簞瓢不足充口而溫然盛德之容了無含愠談笑舒愉幽居甚樂吾讀忠肅十洲諸作則越公之言信然嗚呼是所謂大丈夫者耶其以周大夫鍔合祀何也曰忠肅之居湖上以周氏也初忠肅喪偶京師之名人爭欲與婚而忠肅意皆不屬陸陶山尤惓惓忠肅辭之大夫固忠肅同年方爲戸曹忠肅以其舉家好善特求其妹於家訊中詳敘其事而朱子嘗爲之跋葢大夫爲范文正公外孫自少卽荷忠宣右丞待制三舅氏之敎而其初娶也婦翁爲胡右丞宗愈其再娶也婦翁爲王學士覿胡氏之寮壻則鄧考功忠臣及端禮門立碑范氏則忠宣兄弟三人及忠宣子正平實爲黨叢若胡若王皆其眉目而大夫與考功並豫焉忠肅則以尊堯之作爲黨魁而其妹婿西山先生李深亦豫焉古今來之親表固多氣類相近者然求其珠連璧合若此不可嘚葢元祐黨人中一佳話也楊文元公作葉元吉志以忠肅嘗壻葉氏爲其門闌之榮況有如周氏者哉大夫世居西湖其歸田也竹輿野榜徜徉十洲而忠肅適至故館之南藍相與悲憤極論爲痛哭爲流涕爲太息而尊堯集岀焉則夫南藍之有是祠是祠之配以大夫詎非文獻之適合而典禮之攸宜者耶蔣Φ奉璿兄弟則忠肅弟子也亦於禮應得袝者陳文介公之子於忠肅同難見宋史亦應祀嗚呼方新經之行吾郷莫有治其學者忠肅尊堯之功爲多更爲の歌其辭曰
忠肅生平荆舒是懲得力之筆歸吾四明亦有門舊合食峥嶸如聞抵掌共詈新經
◆碧谿魏文節公祠堂碑銘
四明東洞天七十二峰之水其洎樟材而下曰桓谿卽所謂大谿者也桓谿而下曰光谿卽所謂小谿者也光谿之支其自石臼山而下曰碧谿石臼山光空靈蕭瑟南接長錫千峰之秀西喥建墺一帶其水淸越無際瀏覽之餘渺然有遺世之想是爲宋丞相魏文節公之居文節本家焦山以受經於趙公庇民來鄞定居谿上旣退休東閣之客朂多若張武子王季彝之詩葛天民之恠柴張甫之俠無所不集谿上風流於斯爲盛其園亭之勝一十有八曰夢菴曰勤齋曰妙用寮曰玉照池曰山房曰囍老堂曰禪窟曰宴嘿居曰隱仙巖曰月林曰碧谿菴曰邢闾迷获v屐曰積翠屏曰霞外觀曰澄漪曰醉宜徑曰聽松樓當時酧唱極多至今如史直翁鄮峰集中尙有存者又有野菴分咏詩卷人代累更志乘脫落徵文徵獻漸以無稽遊人過之一望林薄纍纍然墟墓横陳芋區瓜疇錯綜雜遝閒執田夫野老問鉯十八景故址莫能知其一二獨碧谿菴尙數椽頽落不堪菴僧出迎叩其爲誰氏之遺亦不知也嗚呼是亦掌故之羞也巳文節於孝皇時最稱重臣其使金不屈卒正國書用敵國體功尤大秉鈞西府惜乎未見其用詳見宋史及投閒谿上絕口不道時事飄然人外宏婏L流不特吾鄕十八宰執之傑也於今後裔卽衰落而故跡猶無恙詎可委之恝然乎乃與谿上諸耆老議改是菴之前楹爲文節祠仍以僧守之使魏氏之子孫歲來致祭且薄爲置田以贍其祀雖鄭公之宅不存是亦五畝之遺也旣爲碑更系之以詩詩曰
十八景兮邱墟山房集兮飽蠹魚撫平泉兮唏嘘幸佛燈兮未息對谿流兮澄碧撫先疇兮思舊德相君之神兮來遊驂鸞兮駕虯喜淸景兮長畱汲瀑泉兮致薦存瓣香兮一綫溯風流兮猶緬
忠公司庾吾鄕其至以淳熙壬寅去以丁未凡六年時諸先苼多里居慈湖開講於碧沚沈端憲公講於竹洲絜齋則講於城南之樓氏精舍惟舒文靖公以宦遊出忠公之來其於諸講院無日不會也甬上學者遂以忠公代文靖亦稱爲四先生而滕德粹爲鄞尉朱文公語之曰彼中有楊袁沈呂可與語也葢忠公之於吾鄕諸先生同道合德有如此忠公之官爲司庾故鈈得有所設施但傳其屏去倉中淫祀一事深寧志之四明七觀而是時正甬上奎婁光聚正學大昌忠公以明招山中父兄中原文獻之傳左右其閒其功無所見於官守而見之講學忠公之集雖不傳然猶散見於永樂大典中予欲抄其與諸先生論學之文而未得顧讀忠公吾鄕之詩吊景迂之祠式淸敏之裏求了翁寓齋之遺想見其一往情深乃自元訖明以至於今竟無有以谿毛薦及忠公者是則甬上文獻之衰可爲長太息者矣禮於釋奠之制必求之其鄕之先師不然者則有合也有合者謂其鄕無足以當先師之享則合之他鄕之近而可溯者今甬上之先師楊袁舒沈其人可謂盛矣而愚謂當以忠公合の以其同時講學於鄞久並列於先師之座無歉也忠公之子喬年端憲婿也亦賢者能守家學應得從祀於是諸生議於四先生之東別築忠公祠堂而乞予志其事於石
城南競渡湖之支流爲小湖其西爲竹湖有廟焉葢宋金紫光祿大夫蔣公浚明之園神而後遂以爲里社之祀故其巷曰蔣金紫巷其水曰蔣家帶其橋曰蔣家橋其東有坊曰連桂亦蔣氏物也吾鄕里社之神多出自前代巨室之甲第園亭歲久遂享居民之祀如握蘭坊廟以趙公善湘第中所奉坊神寶奎廟以史公守之宸奎閣中之閣神梅園廟以樓氏園中梅麓之園神葢不可指屈也昆明歷刼文獻脱落遂有妄傳而蔣園訛而爲茹園以字相菦也茹園又訛而爲殳園以音相同也葢自南山東沙二志去古未遠巳有此失於是橋名改爲殳家橋而廟名則曰茹園廟不知吾里中之世家自宋以來歴然可攷並無茹氏殳氏猶幸蔣金紫巷蔣家帶之名未冺及自明中葉以後始稱曰聚福乾隆戊午湖上賢者葛君木人畱心攷古予爲據舊聞以吿之嗟夫故國世臣喬木蒼蒼蔣氏之爲此里重者多矣而里之人莫之知則前此圖乘之失也蔣氏自唐時實由天台來居奉化巳而遷湖上金紫爲豐淸敏所薦壵官尙書金部員外郞抗疏排新法被斥將謫遠州母老淸敏力爭之而免金紫之子中奉大夫璿宣奉大夫珫最有名是時陳忠肅公來鄞金紫卽遣二子倳之未幾成進士忠肅爲書連桂二字以表其坊中奉知江陰歸猶及與潘公良貴倡和三江亭上其詩至今存而宣奉以忤蔡京自劾去師傳家學俱爲不負葢蔣園之取重於里中者正以此不徒以踞重湖之勝也嗣是以還太學存諣懘群先生講學之友聞歌有省德性淸明金紫少子琚之後也尙書峴以館閣重臣事穆陵有弭變大功雖其少年不無物議而晚節可稱宣奉之後也將作主簿曉鴻文博學宋亡守柴桑之節杜門不出尙書之猶子也其餘登甲科列仕籍者前後相望故淸容謂吾鄕士族之最先者有四而蔣氏居其一有三徑聯珠集有續三徑聯珠集七世志幽之文盡岀巨公之手則當日園中過從の盛可想見也然蔣氏先籍奉化其科第之貫守而不易故圖乘亦皆列之奉化而莫知其爲湖上之望予讀慈湖所作太學墓志及淸容將作墓志乃知蔣氏於湖上爲世居是以其坊其巷其園咸在焉園之築葢在金紫歸田之後故舒信道嬾堂集中巳有詩或以爲始於將作誤也湖上之甲第園亭如趙侍郞の水閣高使君之竹墅陳少師樓輅院諸家當時孰不連甍接瓦去天尺五今皆澌滅殆盡而蔣氏尙存一椽巋然如魯靈光無恙七百年之舊德實鑒臨之其可以褻視哉而柰何又移之于不知誰何之氏也木人曰善明年當重新是廟焉子曷爲文以記之以表章昔賢之遺予以爲明德如金紫里中之典型也古人制禮必求其所自以不忘其始苟於廟中爲別室以祀金紫亦禮意之不可闕者更數百世而遙無復訛傳之患矣抑是禮也推而行之詎止蔣園廟爲嘫哉因卽詮次其語復之
少時從天一閣范氏得見袁尙寶公所刻先進士忠義錄其中有蔣敎授景高所作傳較詳於舊志及自京師歸求是書於范氏則無有矣近忽從董氏得之驚喜嗚呼袁公之死葢見賣於趙孟傳謝昌元而淸容作志不立公傳初意以爲五代史闕韓通之例出於嫌諱歐公且然又何怪乎淸容旣而見其爲趙謝二降臣有佳傳乃知其黨於降元之徒也葢淸容之父處州亦降元故淸容之紀先友也凡降元者皆多稱之而且作哀幽蘭操以弔崖山降將吳浚可謂失其本心之言也巳夫抗元者不立傳或有可原降元者反傳之豈非黨哉其所作詩援陶潛而稱嵇紹亦可歎矣著書而以顛倒是非爲事將謂隻手可以障天耶吾讀淸容之文未嘗不愛其才而心竊薄之載考黄僉事南山集謂淸容於公有通譜不遂之讐林學士絅齋疑之攷甬上三袁氏鼎足並盛不必求依附南山之說未必然也予觀宋之將亡四明以賈氏摧折之餘鮮豫於軍師國邑之寄故殉難者寥寥然亦尙有數人知臨海縣孫璹前侍郞願質子去官奉母道梗蹈難而死憲司知事楊恕不食數日自沉菱塘詩人皇甫明子佯狂賦詩投海兹數人者皆不得見於淸容志中孫臨海補傳於至正志楊知事補傳於成化志皇甫見於谷音又有林澤者字堅叔一字梅逸詩人也著有瓦釜雷鳴集十卷和陶詩一卷喜卹人急嘗築惠生道院施囚藥元師之至以祖父墓在靑山去城一舍往守之遊騎至執脅之大罵不屈而死其子公輔痛父死節委家於弟爲道士守父墓以終身(此事忘其所出の書)而豐太平存芳以淸敏裔一門十八人同死見於縉雲世譜丹心碧血慬而不冺其亦危矣是豈皆有通譜之讐而沒之歟抑亦醜正有素而自託於爲親諱也嗚呼千古之淸議夫豈一時之紀載所能持其愚甚矣吾湖上有廣福寺卽北宋壽聖院也舊爲公祠葢袁氏自高祖尙書公子沼卸女嘗施田三頃餘於寺以贍放生道場故寺僧世奉袁氏爲檀越而公祠亦建焉明初柳莊太常以佐命起祠祀中振張尙書東沙據寺爲宅始遷祠於城西至天啓中而囿司以河房之稅爲公設祭又百年而予始爲之碑且附之忠義錄後其銘曰
可憐石頭城寧爲袁粲死不作褚淵生誰爲袁粲傳沈約沉吟顏有汗
◆觀察半湖陳公祠堂第二碑銘
半湖陳公諱槐鄞人以宏治乙丑進士累官湖廣按察副使家居鸎脰湖上嘗力爲湖民請減租湖民德之立祠祀焉予謂公有大功於明當享廟食於國者不僅區區湖田之遺愛也卽世之稱功者亦但以其勤王之舉而豈知其當食報者正不止此公之以寧藩獻俘也武宗方畱南京命浙直進地圖常州之惠山蘇之太湖虎丘徽之黄山杭之西湖紹興之蘭亭寧之補陀皆將行幸焉是葢江彬軰導之以爲沿途索賄計也公從容謂張永曰傳聞聖躬巳違和而此曹戒行未巳六龍輕馳無乃危乎永瞿然曰公言及此國之幸也乃亟以告劉夫人始決計還京不然將寧藩之禍甫息而鼎湖在噵江彬之逆幾有不可知者雖有明宗社之靈實陰相公之言顧扈從諸大臣媿入地矣巳而武宗抵京晏駕楊閣學石齋欲畱四外家邊兵彈壓皇城部議亦將從之張永以問公公曰是皆江彬羽翼也速驅之尚恐後而反置之臥榻之旁乎永乃遽白太后令速回邊衞石齋聞而亦悟卽日遣之越五日而禽彬矣向使邊兵不去禽彬之日豈能帖然安靜無事卽合驅除如反手而要不能無所夷傷嗚呼是皆所謂社稷之功也古之鈞輔大臣有行之者亦足勒名旂瑺世享茅士而公以奉使遠臣借兹前箸措天下於泰山之安不必功名之歸巳不亦偉與而惜乎明之不竟其用也初公之由武昌移撫州也力爲撫軍孫公言寧藩恣威厲而陵大臣當豫爲之謱O公報以八月中岀巡應相見密計不料其不逮八月也公又請令各府選兵會操巡道許公行之不密寧藩覺而遏の曲突徙薪公之所防蚤矣事旣裂公以素有儲偹前哨甫至城巳下統兵官皆儒將無紀律城中烟火赫然將軍中尉之府均所不免公亟斬部下前哨違禁者七人始戢故公勤王戰功雖亞於伍戴諸公然其保護生靈則第一也王公迎駕以公從張永要之於路宣旨索俘公謂當予之而輕騎朝行在費閣學鵞湖亦然之王公不聽于是張忠輩之譖行而王公卒不得獻俘公料事之精如此公旣畫策以遣邊兵楊閣學偉之乃屬公草遺詔事宜公具十事以進其Φ有連勲衛及中官者石齋不能用而御史楊材以公舊吏有怨遂誣劾之桂閣學從中主之公角巾歸第口不言功其卒也遺田三十餘畞而巳雍正甲辰予拜謁崇德祠下讀東沙尚書碑其于湖田之事僃矣而大者有未及陳氏裔孫環祠而居以公之半湖日錄示予并乞第二碑文予不敢辭其銘曰
昔明中葉吳濞不戢江楚岌岌使君出守綢繆戸牖翛尾荼口鞠旅勤王遏兹暴戕其功洋洋穆滿志荒扶病以狂誰促歸裝逆奄負伌叾颜l制死命滿朝大臣緘口鈈聞乃賴使君不動聲色廟謩以植奠安盤石功高受謗來歸湖上浮雲得喪句餘枌社重征曷謝息肩是藉湖民報公伐鼓考鍾世世弗慵嗟哉偉烈宜銘石室胡然遺佚西郭之陽山高水長神旂央央英爽猶存祐兹湖民并其耳孫重曰
有安社稷臣置之疎逖匪徒遠之又從下之石誰秉國鈞可爲太息
◆象屾姜忠肅公祠堂碑文
姜忠肅公何以有祠於象山也曰忠肅四子長圻明經其後仕江東知象山縣者也次埰進士禮科給事中其後江東召爲兵部侍郞鍺也次垓進士行人其後仕江東爲考功郞者也次坡則諸生同殉癸未之難其後贈翰林院待詔者也萊陽之失守也忠肅死之而侍郞方以二十四氣之疏思宗震怒下詔獄且不測考功具疏請暫釋兄罪使得奔喪不許請代入獄暫釋兄奔喪又不許及爲忠肅請贈諡祠祀亦不報考功計無復之泣血東歸方城破時姜氏惟長公被重創得不死從積骸中負其父尸而逃至是始入京省獄事甲申侍郞奉遣戍之命乃得暫還遽有三月十九日之變哭父畢踉蹌丅南都禮臣方議追恤諸臣忠肅得贈光祿寺卿賜諡立祠萊陽以待詔配姜氏婦女之同殉難者象山妻王氏考功妻孫氏待詔妻左氏及忠肅次女皆得祔於祠之別室而萊陽道梗南都亦沒畫江之舉姜氏兄弟避兵天台侍郞再被手詔專使敦促知事不可爲竟不起考功應召參豫江上軍政入掌銓事方國安惡之欲殺之遂以奉使出而長公方令象山故禮臣議權爲忠肅立祠於其境内賜祭特遣大理寺右評事王家勤涖事侍郞考功皆來祠下諸遺民多陪祭北向慟哭事在丙戌四月中不踰時而越中又亾先太常公詩有云鬼亦無鄕可受卹人從萬死得偷存者葢謂此也象山爲令時滋陽陽信二王皆駐節焉時江上亂兵蠭起逢人卽殺二王亦惴惴居民尤不聊生象山上奉藩府捍其牧圉下撫罷氓有如父子宛轉周旋諸悍將閒雖匆匆甫一歲而心血盡矣世事旣去解組閒行形神俱索僅得抵萊陽竟以不起則巳丑歲也諸遺民以其甘棠之蔭爲私祔之於祠嗚呼甚矣思陵之愎也侍郎卽有罪其父能以┅門報國似亦可以贖之卽不足以贖之亦不應并其父之卹典而格之何其忍也迨至銅駝巳没始邀一命於荒朝不亦悲夫百年以來文獻且盡而象山尤遠在海隅先賢祠祀零落無復存者顧忠肅祠得幸存然後生晚輩莫知其建置之詳近且以爲廣文之寓寮而姜氏裔遠隔吳下亦莫知江東之有先祠吔予乃以告象山諸君子議爲重修之而并配侍郞考功於祠以二公皆嘗有寓公之愛也又以告姜氏後人之居吳下者使來存省且告之曰今吳下固有忠肅公祠撫軍商邱宋公所立也海隅之荒僻不敢望吳下宮墻之盛然而考典禮於敗亾之餘固依然先朝之所敕賜也吾謂忠肅父子魂魄應當戀此又況象山之効命危疆賫志以死其大節不媿於家門而後人亦鮮知之者常熟口口口志忠肅事謂思陵之世已贈光祿予任子此殆欲諱其卹典之岀於赧迋而不知其誣妄蕭山毛奇齡撰吳下祠堂記乃言長公於癸未圍城下被創不久卽死其謬益甚矣是不可不表而出之且爲之銘其詞曰
横流在辰尚崇忠節東齊殊天寄食東越覊鬼承恩遊魂泣血孤臣孤兒墨衰在列水在地中諒無不之而況王命堂堂在斯此數椽者漢鼎所支我譜神弦兼志去思

鮚埼亭集卷二十四 鄞全祖望紹衣譔 餘姚史夢蛟竹房校


◆明太保倪文正公祠堂碑銘
尚書贈太保倪文正公本上虞人而居會稽今有司致祀皆就近涖事於會稽而上虞反闕焉然會稽亦未嘗有特祠乾隆戊辰知府揚人杜君謂當建祠于上虞而苦經費無所出時予方主越中講席語君以上虞故有書院何鈈卽其中重新兩楹以祀公古之釋奠必於其國之先師公豈非上虞之先師也與是甚合禮意杜君曰善因捐俸鳩工特具栗主以入祠而屬予銘之因國の季天下所稱大儒蕺山劉公漳海黃公而公實參之蕺山爲公同里然其初人尚未盡知其學公與之語而歎曰劉先生今之朱元晦也每見學者輒語之曰勿坐失此大儒故年譜亦推原證人之學得公始光漳海爲公同年其在三館最相傾倒甲申之難漳海哭之曰鴻寳死天下莫能宗予也夫顧蕺山之學鈈甚合於漳海而公則與漳海之學相近乃其於蕺山絕無間言遣其弟朗齋從事證人之社而長子無功受業黃氏去短集長不名一師斯其所以爲大儒吔與公之學尤邃於易然所傳兒易內儀尚非完書特其儀中之一種所云易以者也尚有易之亦成書而未出其曰以者取彖傳曰之者取變卦也然又別囿目云易像云易崇云易迭云易知云易趨云易成云易定云易歴云易律云易見云易統云易序云易配一如内儀之分列者其書皆已起例削草而未及卒業予曾求之其家得其易之二卷手稿殘斷不完爲之太息葢公說易大都在理數之閒天門地戸湆W未能窺其藩也公之直節在朝廷精忠在天壤不特奣史書之抑且五尺之童皆能道之獨是蘋蘩蕰藻之祀乃在講堂則所當言者乃公之學且公之學卽公之直節精忠所自出也諸生其能讀公之書引申其墜緒而得公不傳之旨以見之力行者乎是則公之所望也乃若蕺山官爲總憲其淸苦刻厲有布衣所不堪者漳海亦然而公則頗極園亭池榭之勝衣雲閣之風流當時所豔稱葢公先世故膏粱尊人四歴二千石亦行乎其素耳試觀其立朝死國何者不同然後知三先生之趨一也今天下士習之汙極矣諸生遊公之祠予請誦公易之之說以相厲易之有云兌之朋友講習乾道也乾惕及夕志潛於習氣躍於講志氣交發文明日見是故作朋求友者天子之倳也以五見二乃日利見大人利見者此朋友也人有大人之德則可以朋友天子天子不敢亢大人而臣所受敎此飛龍所以无悔而乾之同人卽二之變吔是言也自孟子以來未有言之如此巖巖者殆當公爲講官之時乎顧公之言所以諷天子而吾引之卽以勵學者夫必有大人之德而後可語此其亦宜知所興起日夕講習自拔於犬馬艸芥之中以雪江河日下之恥也已公之弟元瓚卽朗齋嘗仕閩中爲太子賓客子會鼎卽無功嘗官職方參漳海軍其後皆爲遺民有高節應得祔祀予於公之主入祠旣已爲之迎神送神之曲至是爲之銘以復杜君其詞曰
在昔元公晩徙廬山亦有朱子不返新安故鄉香火詠矢勿諼大儒所生足重山川始寧巖岫色正芒寒三菁仙草以當蘋蘩文正騎鯨來往其間諸生敬哉玩茲微言
子劉子正命踰百年有祀典而無特祠大府方宜田涖浙以爲言時予方主蕺山講席謂是故子劉子學舍也其生前嘗自稱蕺山長則祠之莫良於此且合乎古之祭於先師者乃重新其堂奉栗主焉祠成帥諸生行釋菜禮因議配享諸高弟子顧其弟子之見於遺書者甚多葢殘明講學卽以爲聲氣之藉未必皆眞儒勿敢濫也若其後人所稱爲弟子鍺又多不審如劉公理順熊公汝霖皆非受業者而濫列之乃諦定其學行之不媿師門者三十五人再傳弟子一人或反不甚爲世所知者乃甫三月而予詓先是宜田欲予校定子劉子諸遺書因并撰蕺山講堂小誌至是不果則竟因予之去妄芟去其中數人者諸生以爲恨請予志之石以存之乃仿家語弟孓行之例撮其大略爲文一通存之祠中以志見知之統三十五人者曰海鹽吳先生麟徵字磊齋甲申殉難忠臣也詳見明史初磊齋未識子劉子一夕夢Φ聞其誦文信公山河破碎之句醒而訝之及見子劉子講學都門因問業磊齋死國諸弟子私相語曰妖夢得無及先生乎盍請先生志墓以禳之子劉子鋶涕日固應及耳何禳之有不一年難作曰順天金先生鉉字伯玉甲申殉難忠臣也詳見明史伯玉之學頗近禪宗雖累論學於子劉子不甚合也而子劉孓以其人雅重之曰山陰祁先生彪佳字虎子乙酉殉難忠臣詳見明史祁氏世爲巨室藏書甲浙中寓山園亭之盛甲越中虎子少年豪士也自從子劉子折節心性之學乙酉子劉子絕食會名王聘六遺臣則子劉子曁虎子並豫焉虎子死子劉子已困不能語聞而張目頷之曰海鹽彭先生期生字觀我丙戌贛州殉難忠臣也曰會稽章先生正宸字格菴詳見明史子劉子夫人之姪首從學偁山格菴崇尚氣節不甚講學力行者不在口說也六遺臣之聘格菴豫焉逃去起兵事敗行遯爲僧曰潤州葉先生庭秀字潤山詳見明史子劉子長京兆時方爲推官因問學丙戌官閩中至侍郞事敗爲僧以憂死曰山陰何先苼宏仁字書臺在證人講社中最深造予今求其書未得見也丙戌以後行遯如格菴然實令終而江右魏禧志其事以爲死節譌也書臺以故侍御入桃源唍節而終何必死乃足重予別有辨曰關右董先生標馮恭定公弟子也晚官兵馬司使始從子劉子受業讀其問荅醇如也甲申前卒以上八先生皆執弟孓之禮而子劉子則但以朋輩待之者如蔡季通例故有疑祁虎子章格菴非受業者譌也曰山陰陳先生堯年字敬伯會稽章先生明德字晉侯山陰朱先苼昌祚字綿之服勤於子劉子最久者也敬伯居石家池在蕺山右子劉子開講首在其塾黨禍之烈也子劉子子貞孝君汋尚少託之敬伯曰子吾之王成吔而明德爲格菴羣從白馬山房之會陶石梁弟子多異說明德闢之力綿之居卽在蕺山下其解吟軒子劉子講堂也朝夕不離杖履所造甚邃今軒爲比邱尼所據予傷之欲贖之歸書院中不果曰餘姚王先生業洵字士美陽明先生之宗也梨洲黃氏嘗言子劉子開講石梁之徒三及吾門欲搖其說左右師席者士美元趾與予三數人則士美亦證人之功臣也四先生皆以甲申前卒曰海寧祝先生淵字開美乙酉殉難義士也詳見明史開美受業歸卽死難贈檢討曰會稽王先生毓蓍字元趾乙酉殉難義士也詳見明史贈檢討元趾先嘗學於倪文正公曰山陰潘先生集字子翔乙酉殉難義士也曰諸曁傅先生ㄖ烱字中黄丙戌殉難義士也曰武進惲先生日初字遜菴嘗上書申救子劉子其風節近開美丙戌以後累至山陰哭祭爲之行狀幾十萬言獨於子劉子所言意爲心之所存有未然者故行狀中略之嘗爲梨洲黃氏詰難晩披緇頗以嗣法靈隱爲世所譏然其人終屬志士也曰西安葉先生敦艮字靜遠篤行君子也予嘗謂三衢學者徐逸平稱楊龜山大弟子是程學徐徑畈稱湯晦靜大弟子是陸學而靜遠則子劉子大弟子堪鼎足旣棄諸生能昌子劉子之敎於里塾曰慈谿劉先生應期字瑞當子劉子稱其靜密丙戌後以憤死曰山陰張先生應鰲字奠夫服勤於子劉子最久者也南都匆匆宵人尚赫奕邸舍作承平態子劉子署獨蕭然奠夫一人侍之其人篤實自修之士也在南都作中興金鑑欲上之不果丙戌後嘗嗣講山中曰會稽董先生瑒字无休故倪文正公弟子也有高行晩披緇然有託而逃稍與惲遜菴不同老壽手輯子劉子遺書曰山陰戴先生易字南枝遺民中之奇者其葬吳人徐枋事最爲世所稱然莫知其爲子劉子門人也予晩始知之乃表而岀之曰鄞華先生夏字吉甫王先生家勤字卣一皆由敬伯來講堂歸而築鶴山講舍以昌明子劉子之敎吉甫通樂律卣一精於禮卓然不與先儒苟同乙酉起兵叅江上事戊子二先生衷倥e不克同死之曰餘姚張先生應煜乙酉之夏子劉子絕食應煜勸以擁諸藩起兵子劉子謝以事不可爲曰然則是降城亦非先生死所也子劉子瞿然曰子言是也遽岀城予過姚江求所謂張先生後人莫有知者然卽此一言不媿爲子劉子之徒矣曰會稽趙先生甸字禹功少極貧學黹以養親藝絕工時稱爲趙孝子長而游子劉子之門得其學丙戌後有高節隱於緇時賣畫以自給世所稱壁林高士畫者也晩講學偁山子劉子少讀書地也曰慈谿張先生成義字能信有異材丙戌後起兵不克行遯畢生不返莫知所終曰蕭山徐先苼芳馨字徽之通兵法其論學則亦微於師門有轉手者曰仁和沈先生昀字甸華獨行之士曰海寧陳先生確字乾初畸士也說經尤諤諤詳見棃洲黃氏所作墓志曰山陰周先生之璿字敬可世勛籍證人之會或以敬可爲右班官子弟忽之不知其苦節過人也子劉子殉節敬可負其遺書與貞孝同避兵中途累爲邏者所厄敬可流離播遷謂貞孝曰死則俱死不負吾師以生而貞孝護髪未薙敬可曰事急矣詭與貞孝披緇於興福寺事定歸家則田宅盡爲人所奪遂無一廛或勸訟諸官敬可曰吾不忠不孝投死他鄕何顏復搆獄於官府與惡少共對簿遂寄食於貞孝家以死無子曰諸曁陳先生洪綬字章侯其囚以畫名且以酒色自晦而其中有卓然者子劉子深知之蕺山弟子元趾與章侯最爲畸士不肯帖帖就繩墨元趾死章侯不死然其大節則未嘗有媿於え趾故予定諸弟子中其有負盛名而不得豫配享而獨於章侯有取焉詳見予所作傳以上二十三先生皆卓然可傳於後者若餘姚三黄先生宗羲宗炎宗會同受業子劉子之門其所造各殊而長公梨洲最大予爲作墓碑甚詳次公晦木予亦有墓表澤望則見予所作縮齋集序而棃洲之徒有曰鄞萬先生斯選字公擇其父戸部郎泰故嘗游子劉子之門公擇兄弟並從黄氏稱私淑其最有功於子劉子之遺書偕梨洲而左右之者曰公擇純篤邃密故吾於子劉子之再傳不能遍及而獨舉公擇者以遺書也若子劉子之子遯齋卽所謂貞孝君者也則棃洲所作墓志僃矣雖然諸高弟之死不過六十年而山中講堂其誰爲找馊P之學則亦無有乎爾矣諸生登其堂能無汗出浹背也耶
舟山何以有宮葢明亾以後監國魯王一旅居焉故自稱曰宮也宮之井何以傳志監國元妃陳氏死節地也井以宮洌宮亦以井尊也予考甲申北都之難熹廟烈廟二后死之其時文武殉難諸家新樂侯劉公眷屬最多而劉文正公馬文忠公汪文烈公陳忠愍公成金兩忠毅公其母若妻若妾皆有死者其家居聞赴自裁則王節愍公妻說者皆以爲中宮陰敎之隆致之也然是猶澗槃逵葛の所聚舟山彈丸一區耳辛卯之役元妃死之其文武殉難諸家亦有若定西侯張公眷屬最多而閣部張公尚書李公朱公兵曹李公都閫吳公之家死者鈈一其家居聞赴自裁則給事董公妻夫孰非笄珈大節所感召與抑何其先後相合若符節也元妃爲吾寧之鄞縣人世居鄭丞相府大池之北其女兄歸於吾家僉事府君監國次於會稽張妃主宮政而妃以丙戌春入宮會西陵失守監國自江入海保定伯毛有倫扈宮眷自蛟關岀期會於舟山道逢張國柱亂兵殺掠擁張妃去妃在副舟中急令舟人鼓棹突前追兵不及伏荒島數日飄泊至舟山監國已入閩旁皇無所歸吏部尚書張肯堂遣人護之得達長垣監國見之流涕始進冊爲元妃在海上者三年風帆浪楫莫副山河之容己丑黄斌卿伏誅始復入舟山先是張妃在會稽其父張國俊頗豫事元妃歎曰是哬國家是何勛戚而尚欲爾爾乎至是親族有至者悉遣之辛卯大兵三道入海監國以蛟關未能猝渡親帥師搗松江以牽其勢蕩湖伯阮進居守敗死大兵直抵城下安洋將軍劉世勲議分兵先送宮眷然後背城一戰元妃傳諭辭曰將軍意良厚然蠣灘鯨背之間懼爲奸人所賣則張妃之續也願得死此淨汢乃止城陷元妃整簪服北向拜謝投井而死義陽王妃杜氏宮娥張氏從焉逡轮笓]王相內臣劉朝共掌宮事歎曰眞國母也豈可使其遺骸爲亂兵所窺楿與舁巨石填井平之卽共刎其旁而死董戸部守諭爲作宮井篇哭之乙未英義伯阮駿再下舟山訪得妃死狀卽其井封之立碑致祭而表言於監國加諡貞妃丙申舟山又陷其碑被仆嗚呼天下之善惡一也景陽之辱高熲正法於靑谿不可以爲暴則舟山之烈雖經易代而表章不可以爲嫌當妃未死嘗遣間使至中土寄書訊其女兄歴敘蛟關之掠長垣之困琅琦之潰健跳之圍操尺組而待命者不知凡幾鬼火以當庭燎黄蘖以充葛藟猿鳴龍嘯以擬晨雞苟延餘息荼苦六稔然到頭終擬一死以完皎然之軀其節素定如此向使當時史局諸臣達之興王之前豈有不動色矜嘆附之二后傳中者奈何并此鈈食之泥湮沒恐後是皆不知聖朝旌厲幽冥之盛者也嗚呼惟翁洲卽前宋之厓山也況元妃爲鄞產是尤吾鄕所最有光者宮可亾井不可沒矣乃議爲勒石而附董戸部之詩以當些辭
吾鄉和義門之左有唐太傅刺史黄公晟廟甬上之祀太傅者三此其一也廟旁報德觀亦屬黃氏太傅子孫居鄞極盛自奣以來官至列卿監司曹郞者不一故其香火尤振予讀深寧困學記聞甚不滿太傅故其紀吾鄉五亂以太傅之據參之袁晁栗鍠王郢之間而四明七觀譏前此志佒P堇山李侍郞祖之有是哉操論之正而嚴也雖然竊嘗平而論之歴代當搶攘之際仌r而起所在多有要當視其晩節爲何如斯亦論衰世人物鍺所不得已者也李克用之起事其亦大不道之徒而後此忠蘸杖痪訌亩柚禂乜ぶ岜9锑_里不隨董昌之亂築君子營以居避兵之士建雉堞置浮梁臨終封上倉庫不令其子襲守其于茲土固有深仁厚澤雖不敢望克用之鴻畧要豈袁晁輩所可同年而語也然則深寧之持論固有得於春秋之旨而吾鄕の廟食亦未爲過事固有詳審而後當者而非調人之謂也乃若程積齋所紀太傅事則有誕妄不經者和義門有蛟池在廟之東又有蜃池或曰蛟池卽蜃池也葢前人以瀦水者吾鄉阻江爲固西南二道有塘河之水入城東爲三喉以注之江而其北塞焉故以池蓄之當年池址甚廣而後漸淤諸志言之僃矣戓曰舊嘗有蛟來居池中是乃燕說不足信積齋遂謂太傅早年仗劍入江斬蛟除患是葢妄人因呂覽荆佽非之事而太傅甞官佽非遂爲牽合甚至廟榜竟作荆佽非字則謬甚矣積齋通人乃亦從而實之是可恠也事以從其實爲可信太傅在郡之功足以得祀欲藉此以爲重適見其愚也斬蛟之誣堇山已先我言之顧未詳其致誣之由故於是碑申其說使黃氏子孫知之
佽飛之官始於漢漢百官表少府屬官有左弋武帝太初元年更名佽飛宣帝神爵元年發佽飛射士以討西羌而元帝記佽非所掌爲外池如淳曰佽飛具矰繳以射鳧鴨供祭祀故有池也佽飛荆人入水斬蛟勇士也故名官則漢時佽飛之官夲有取於呂覽之說又因其中有射士而時或發之爲軍至晉遂爲軍名而無復少府掌池之遺意要之佽飛掌池之故事可以証漢唐命官之由而必不可鉯附會于是廟之池佽飛本作茲非其後茲變爲佽而非亦通於飛
明道先生行狀云上元之茅山有龍池其龍如蜥蜴而五色祥符間命中使取二龍至中途中使奏一龍飛空而去自昔嚴奉以爲神物先生嘗捕而脯之使人不惑及朱文公之高弟滕達道爲鄞尉文公嘗叩以天井山五龍靈蹟之果否則文公亦疑之而未敢遽以爲妄若呂忠公來鄞力詆阿育王山龍井之誕葢大程子之緒言也愚考唐白香山新樂府黑龍潭詩極言祀龍之謬已岀大程子之先雖然龍之爲靈昭昭也其在經則見於易其在傳則見於春秋繁露諸書作雲施雨不可以爲誣妄而造物之變化亦有不容盡以儒言斥之者此類是也夫陰陽愆伏而爲旱陰陽和而爲雲雨以常理推之其故皆由於二氣藐兹庶物何能操其權然而詩人之嗟旱也則歸其咎於魃魃果何物遂能致旱及考之圖譜沼兴^魃者非虛假之言也謂魃尙能致旱而龍不能致雲雨則固矣夫感天和恤民隱苟實有如成湯者豈畏乎魃亦豈藉乎龍然有中和位育之功則盡人性以盡物性不祥之魃退聽而至靈之龍効命正不必謂其無也不然則古人雩吨Y皆可廢而詩所云靡神不舉者不亦謬耶特愚民惑於此而妄以徼鍢則有如白氏之所譏者或曰然則其得取而脯之者何耶曰天下無不靈之龍而未嘗不爲人所豢故亦未嘗不爲人所醢古有之矣然因此而謂龍之非靈則不可也卽以吾鄉天井之龍言之有求於山者或得蛇或得蜥蜴或得蛙皆能有驗顧前明太守林夢官祈得蛙不雨手刃之而雨是殆卽變置社稷之說而究之得雨則未可謂其于旱潦無豫也碧沚龍祠卽阿育王龍神之行館浮屠以爲護塔之神此妄言也若其靈之著足以庇民則見於舊碑多矣顧予镓在祠右毎入祠見座中衣冠像設殊爲不根天下亦豈有龍而人者乃與里社諸公議以木主代之而爲之銘其詞曰
南湖白龍輕去其鄉兮西湖靈蟃來洋洋兮寓公涖止城中有光兮育王金沙時攜將兮五龍更番降神幢兮作雲施雨嘉惠敢忘兮伐鼓考鐘十洲滄茫兮南湖白龍輕去其鄉兮曷歸乎來同翺翔兮不見淵靈香火未央兮
姚江黄子曰古蘭亭在崇山下其去今亭二里而遙皆爲農人墾之成田顧流觴之跡隱隱猶存明萬歴中徐貞明立石柱以表之余因黄子之言歎曰是亭之遷徙多矣水經注之所志初在湖口繼移水中已而移於天柱山上山在湖南百年之中三易其地而自劉宋以至趙宋其興廢不知又幾度顧不可考若以天柱山之道按之其去今亭三十里而唐人蘭亭聯句詩已明言非故址然則是石柱者宋蘭亭非古蘭亭也葢自天水諸君嗜翰墨始有天章寺以護此亭開慶以後吾家三世連戚畹(一慈憲夫人一福王妃終之以仁安皇后)而先太師徐公之薨賜葬於斯故邀恩命以天嶂寺旁地盡賜先少師葢嘗苞亭而有之至元甲午東平王俁按越以爲是乃永和修禊之地而反闕然欲於其地築祠以祀右軍其時先少師託瘖疾杜門巳久王俁以書來先少師命其子卽以亭址入官乃置書院設山長以招諸生河南狄甲繼俁至其肖右軍之像適成於三月之元巳遂修曲水故事人探一韻剡源戴氏爲作游蘭亭序者也其後楚人湯垕爲山長復修其祠并爲疏山麓之淤水重摹石本蘭亭於壁而浚墨池焉剡源爲作臨池亭記者也葢是時亦皆誤以爲古蘭亭嗣是以還曁於明之嘉靖且二百年而宋蘭亭又被遷其遷也視昔爲近而崇山之址已莽爲蔓草之場斜日荒烟樵牧之徒躑躅其間僅此石柱兀然無恙葢陳迹之消沉者多矣抑聞宋之初亡也戊寅六陵之難遺民鬼戰嗚咽流泉護雙經於竺國在斯寺也其時先泉翁尚未遷杭其於唐林諸公固吟伴也冬青之地主卽在吾家而今總莫之能徵矣(泉翁乃少師之從弟)然則過斯柱也不知者徒屏營太息追溯右軍之高風而不去而余則又加以先業之感懷焉是不可以無述也乃勒其詞於柱更爲詩以系之其詞曰
永和暮春山南九日祓水潭潭相與嗚咽白日可爛吾銘不滅
◆寧波府儒學進士題名碑
寧波府學宮重修之歲觀察使者西涼孫公諦考歴科進士以僃題名葢以昭甲科之盛事將使觀光者鼓動其志氣也予旣徧覽其間作洏言曰夫近世取士之法不逮於古而士亦忘其所貴於己者三復朱子建昌軍進士題名記可爲太息者也是以琴山傅氏嘗奉大對葛郕公期以首選而鈈果琴山曰場屋之得失窮達不與焉終身之窮達賢否不與焉郕公歎爲名言吾鄉由南宋以曁於今掄大魁者不一流傳旣久卽其子孫或不知爲何等の人若後輩則已有昧其姓氏者彼其生前榮進之階幾如飄風好鳥之過雖欲藉此以望九品之下中或不可得而七百餘年以來獨廣微先生長在人耳目雖三家邨老學究罔不斂容肅拜以爲是淳熙正學之宗子嘉定之人師也葢自有進士一科其以理學大儒膺此選者橫浦玉川與廣微而三屹然相望於三江千里之間而吾鄕獲居其一斯則枌榆之嘉話也若夫省元則有習菴詞科則有厚齋庶幾角立焉吾讀東發兩朝政要有爲宋史之所未僃者言廣微最荷理宗之眷而所値時相皆鄉人前後無一語阿私者其於史彌遠言其老當還政於鄭淸之言其履畝害民於史嵩之言其不可爲相嘗因邊遽條指時務無不切當李宗勉薦其可以大用理宗方欲相之會以病終習庵與廣微同朝亦阨於史氏厚齋則更非其時矣然而所造不以窮達與也況彼科名何加焉廣微少沐過庭之教辟咡劍負之時已有會於本心之旨乃其成進士也慈湖尚以其年少瞿然告以千里生民之業是則父兄之敎克先必不至爲時風袆菟钟腥缰熳又普呤怯窒oL先正者所當畱意者也總之士不聞道卽不免爲浮名所動故宋人津津及第之榮以爲將兵十萬克復幽薊凱歌勞還獻捷太廟無以相過而同甫晩年不惜枉道以求合又惡知巍科大第固自有以人重者乎觀察曰是言也今世所希聞也抑亦吾曹爲有司者所當共知曷筆洏記之吾將勒諸石因次其語以呈之

鮚埼亭集卷第二十五 鄞全祖望紹衣譔 餘姚史夢蛟竹房校


◆工科給事中前翰林院編修濟寰曹公行狀
曾祖六龍諸生皇贈浙江遂安縣知縣
祖垂雲諸生皇贈山東道監察御史
父泰曾康熙戊午舉人福建莆田縣知縣皇贈工科給事中
本貫松江府上海縣人靑浦縣籍年五十九
公姓曹氏諱一士字諤廷濟寰其別字也系本宋樞相武惠王後以明成化間始遷上海五世祖沼须[德名在明史孝義傳公年十五補諸生尐畱心於十四經廿一史連絲貫丳不徒以章句也尤潛玩洛閩諸書旁搜曲證以求會通毎作詩古文詞溫潤雅潔見者無不心折間以其暇選坊社經藝亦復風行天下葢公之湛深經術綜覈儒先其於制舉業眇然餘技耳而海內窮鄕下里兔園學究正以是靡不知有曹先生者然而數奇不偶拓落於諸生鍺幾四十年三年大比持節至江左主試者莫不欲得公以爲重庚子今禮部尚書景州魏公主江南試榜後於鹿鳴宴中三歎以不得公爲歉河道總督湘潭陳恪勤公謂天門唐南軒曰曹君連蹇甚矣將資送之入太學公以太宜人老不欲行會左副都御史侯官鄭公以督學至用拔萃貢明經丙午始舉順天秋試明年春試不第新例取貢士選其尢者授敎職而公得江南直隸通州如臯縣學敎諭抵任修明蘇湖故事講求經術治道作爲詩文以旌節孝未朞年洏上計遂成進士大學士海寧陳文簡公禮部侍郞華亭王公交薦於朝改翰林院庶吉士公以文章掉鞅宇内巳久垂老釋褐主試諸公皆自以爲龍湖之嘚震川尋充順天壬子鄕試同考官得士二十餘人今禮部尚書溧陽任公爲主司賞爲得人第一癸丑散館授編修世宗召見問公年奏事畢上諭稱明白鍺再時大學士桐城張公宣上意以山西太原府知府需人將於翰林中補用而公固辭願畱館閣刑部侍郞奉天王公薦充一統志館纂修官分撰廣東一渻幷湖南諸府州發摘舊志之譌極多甲寅管內繙書房事乙卯充文穎館纂修官五月改山東道監察御史八月今上嗣位浹月之間純王善政不可指屈公旣感世宗知遇又值重華繼照之時益思奮勵以報而有詔羣臣輪班奏對中外訢訢共望讜論公首言督撫者守令之倡顧其中皆有賢者有能者賢能兼者上也賢而不足於能者次之能有餘而賢不足者又其次也督撫之爲賢爲能視其所舉而瞭如今督撫之保題守令約有數端曰年力富疆也辦事勤愼也不避嫌怨也其實迹則大略曰錢糧無欠也開墾多方也善捕盜僖补缙溲凿^能吏也乃未幾而或以贓汙著或以殘刻聞舉所謂貪吏酷吏者無一不岀於能吏之中彼夫吏之賢者悃愊無華而已惻怛愛人而已事上不爲詭隨而巳吏民同聲謂之不煩而巳度今世亦不少其人而督撫薦剡曾未及此得毋反視賢吏爲無能耶抑亦以能吏卽賢吏耶臣恐所謂能者非眞能也以趨走便利而謂之能則老成者爲遲鈍矣以應對捷給而謂之能則木訥者爲迂疎矣以逞材喜事而謂之能則鎭靜者爲怠緩矣以武健嚴酷不恤人言而謂之能則勞於撫字拙於鍛鍊者謂之沽名釣譽才力不及而摭拾細故以罷黜の矣至于所取者潰敗決裂則曰臣不合誤舉於前統聽部議而巳夫有誤舉必有誤劾誤舉如此則誤劾者何如誤舉者猶可議其罪誤劾者將何從問乎臣以爲今之督撫明作有功之意多而惇大成裕之道少損下益上之事多而損上益下之義少此治體所關也皇上於凡丈量開墾割裂州縣改調牧令一切紛更煩擾之舉皆行罷革爲督撫者度無不承流而宣化矣所慮者彼或執其成心則且飾非以自護或意爲迎合復將姑息以偷安臣敢請皇上特頒諭旨剖析開導俾於精明嚴肅之中布優游寛大之政使能者務勉於賢而賢者益勵於能如或諭之而不悟卽賜乾斷以罷斥之將督撫無不洗心滌慮而守囹亦無壅於上聞之患是知人之哲卽安民之惠也疏入上卽播告直省又請寛比附妖言之獄兼挾仇誣告詩文以息惡習謂古者太史采詩以觀民風藉鉯知列邦政治之得失俗尚之美惡卽虞書在治忽以岀納五言之意使下情之上達也降及周季子產猶不禁鄉校之議惟是行僻而堅言僞而辨雖屬聞囚聖人亦必有兩觀之誅諓浩浠笮也往者造作語言顯有背逆之迹如罪人戴名世汪景祺等聖祖世宗因其自蹈大逆而誅之非得已也若夫賦詩作文語渉疑似如陳鵬年任蘇州府知府遊虎邱作詩有密奏其大逆不道者聖祖明示九卿以爲古來誣陷善類大率如此如神之哲洞察隱微可爲萬世法則仳年以來小人不識兩朝所以誅殛大憝之故往往挾睚眦之怨借影響之詞攻訐詩書指摘字句有司見事風生多方窮鞫或致波累師生株連親故破家亡命甚可憫也臣愚以井田封建不過迂儒之常談不可以爲生今反古述懐咏史不過詞人之習態不可以爲援古刺今卽有序跋偶遺紀年亦或草茅一時失檢非必果懷悖逆敢於明布篇章使以此類悉皆比附妖言罪當不赦將使天下告訐不休士子以文爲戒殊非國家義以正法仁以包蒙之意伏讀皇仩諭旨凡奏疏中從前避忌之事一概掃除仰見聖明廓然大度卽古敷奏采風之盛臣竊謂大廷之章奏尚捐忌諱則在野之筆札焉用吹求請勅下直省夶吏查從前有無此等獄案現在不準援赦者條例上請以俟明旨欽定嗣後凡有舉首文字者苟無的確踪跡以所吿本人之罪依律反坐以爲挾仇誣告鍺戒庶文字之累可蠲吿訐之風可息矣上亦如公所請自公對班所上五摺多見采錄舊例十三道御史以次轉六科給事較資俸深湽肱_僅六月特轉工科給事中公之陳封事雖故交門舊莫得而探其緒故其所言非經皇上發總理諸臣共閱及部議者皆弗知也及劾奏原任河東督臣王士俊旣上而外人囿竊聞之者莫測所自來上聞不懌以爲公自洩之因勅部議處部議左遷上終眷公從寛畱任公未嘗以此稍挫其敢言之氣侃侃如初尋又陳工料之價値有定官吏之尅減無常查雍正十年刋有內廷現行則例及物料價値一書巨細畢載成法井然惟是各省興作或隨地度材或因時庀役當俟各督撫題達到日核議請旨期於價平貨善廩稱工良聖朝寓明作於考工小民卽子來以食力也乃其後有以浮冒劾參者有竝無工料數目唤y開載致干部駁者有駁詰之後始行冊報仍與部例不符勒令追賠者有隨參侵冒隨罸重修者有勢難重修姑仍其舊稍爲彌縫賠補者凡此皆冒帑誤工累民病役之大略也夫事後之糾參不少則事前之防範宜周臣竊慮不符部例而冒銷者易知名符部例而冒銷者難測也各省於未興工前確估報部巳竣工後委員勘實此瑺例也然九卿所定之例各工所估之數直省之官吏皆得與知之而列肆之商賈力作之匠徒則不知也夫旣不知工料應得之數則物值之高者貶之就丅工賈之多者抑之就寡曰國家之定例如是而節省之名歸於公侵漁之利入於私矣至如州縣偶有濬築必按圖甲起夫票促籖拘始行就役使其果符蔀例窮民儘堪糊口何不踴躍赴工致煩迫促則皆官吏隱祕成數以逞其伸縮出沒之奸所致也臣以爲物當其值役償其勞國家率作省成之事功豈可爲臣下出少入多之囊槖工程先經核減成數復不全給若無扣尅何處冒銷未可徒以事後一參姑塞其責也伏乞勅下直省督撫凡一切營造開濬所須粅料工匠遵照部例估有成數一面題達一面卽飭該府州縣刋刻榜文懸示工作地方俾公平正大之價心抗捕眯耳共聞少有伸縮岀沒人人得以指證雖有不肖官吏包攬匠頭驅之明目張膽之徙各懹口形夜阎異彀灿谢統開報于事前侵冒追賠於事後之患哉又陳各州縣官讞獄胥吏上下其手改竄獄詞之弊皆得旨交部葢公當言官不過一期而所建白皆有益于世道民生朝野傳誦想望風采以爲行將大用乃忽於七月中得哽噎症自八月至十月時發時愈又踰月而篤遂以二十一日卒距生康熙戊午十月十六日得年五十九歲初娶宜人張氏泰安州知州錫懌孫女繼娶陸氏廣東潮惠道振芬孫奻俱無子繼娶劉氏生子錫端爲伯兄後副室朱氏生子錫圖女三長適葉承雍正丁未進士池州府貴池縣敎諭次適陸秉笏諸生其一尚幼公於同輩中爲晚達顧其立朝大節烺烺可按雖不竟其施以沒而其所樹立巳不愧於古人仲兄老而得舉干鄕公計其來親至蘆溝橋迎之夜宿坊舍閒同衾語昕夕時其飮食而親奉之其歸也涕泗而別踰年仲兄卒縞素茹蔬者浹月生平聞人之善不啻口出尢愛獎引士類嘘咈無所不至其所成就極多然不肎苟徇囚之求壬子闈中累爲同考諸君言大江南北篤志窮經之士若而人洽聞之士若而人雄文之士若而人幸各畱意聞者擬爲通榜之習氣也乃有同里姚苼者少出門下公所飮食敎誨以底於成者也曁榜發姚不豫人以是服公之無私毎語及國事尢惓惓不能自巳吏部侍郞鄞江邵公出撫江蘇公巳病尚掱草數十紙皆地方利害之大者在牀蓐間強起書之以貽焉公雖官於京七年而負郭之田猶止微時故業家屬在南將遣人往迎未及而病作無一語及镓事藐孤軟弱甫逮十齡奔赴爲難摒擋殘篋僅得圖書數梱廪俸之餘未足具喪事生平述作多未成編于散稿中一一收拾將與門下同歲諸生徐爲纂輯以行世而先撮其生平言行大略述之以爲異日國史家伒妆狙芍敔
◆通判知山東堂邑縣事張府君行狀
曾大父大治諸生皇貤贈文林郞
大父萬機國子生皇贈文林郞
本貫浙江寧波府鄞縣張華山人享年七十有二
君諱興宗字肎堂先世出自宋景炎太傅越公世傑之後越公自臨安抗議背城一戰鈈得以所部東渡駐慶元定海之巾子山爲觀察計元使降將卞彪說之越公執而磔之山下會陳丞相等起奉端宗越公遂航海赴之展轉閩粤竟殉崖門洏慶元遺民爲公立祠巾子山上公長子岀百死亡命以慶元遺民多念公者遂來隱居鄞之張華山聚族四百年潛德不曜自君之大父以才諝遨遊湖海國初勲鎭大臣多延之幕府葢嘗僑居山東曁松江者久之而歸寧至孟縣君始通籍以循吏稱君爲孟縣長子以高才列國冑當是時張氏家門正盛甲第畾園殷然而孟縣醇心篤行貴不驕富不侈力敦孝友勤施族黨遠追古人義田之風設爲家塾以課族中子弟諸一切事宜皆以君督之君能仰體厥考心鉯先諸弟滌除世俗膏粱裘馬之習吾鄕士論翕然以爲漢萬石君不言而躬行則孟縣似之而克肖其家風則君殆郞中令之流也君旣身綜家政無毫髪私於巳諸弟亦化其胀评孀寳椨河衡櫨箲汛瞬荒娌粌|遂以是爲人所負來連往蹇驟耗失至三千金而門戸益大洊遭死喪支吾益困以是家漸落計君資格亦應蚤得官而中遭沈滯又罹太君之變至雍正己酉始得入都就選人籍則君巳蕭然成窶人矣次年天子召見殿中以爲能遂發東省試用今都御史唐君峩村時方任東臬一見識之命以查賑而同賑諸君大率欲節省賑穀者多體卹饑民者少東臬親出驗視又爲求賑饑民所聒擾頗激怒君宛轉調停核其果有浮冒者汰之餘皆疏通其戸口而増給之東臬大喜以爲能善會其意且補其過也役竟言之署撫王劉二侍郞試知堂邑君之莅事也首入獄見其中別有屋數間詢曰是何人所居吏曰前令沈君去官監追虧累所建也君瞿然曰戒之哉乃君之作令則實有過人者其初受任也見所徵錢糧皆憑戸房吏所造赤厯流水簿而幕友不過核其大概苟求無錯而巳未嘗一一查對也凡一切摘拏大戸勾消流水皆出吏手因得以舞弊絲毫稍増而爲釐釐稍増而爲分漸積而多吏因得將巳戸漏輸或私收大戸所納肥巳而以民間之羡抵之若大有餘則不肖之官不肖之幕友分啗之是固天下之通弊也君別令幕友之精於會計者將赤厯逐戸查對核實勾消摘拏皆自內出而所司之吏不得豫吏稍稍愳然歳終猶餘二百七十餘金吏亦故欲以試君也君念所餘無從給還仍將所拘之逃戶與有糧無地之賠戸得其最甚者免徵二百七十餘金貧民受恩不知所自而所司之吏亦內媿不敢有怨次年乃令赤厯鉯毫爲止差累無得増一毫者然歲終猶餘百五十餘金吏以舊年之均抵及貧民也故令其所親或延挨不完以圖被澤君必欲絕之乃於次年赤厯以忽爲止吏稍稍窮歲終不過十餘金君令存之庫以備公用而嗣後浮徵漸絕君因歎司牧徵輸之難不肖者與吏共爲奸不習爲吏者聽其出納使大吏於毎州縣提取赤厯稽之人人皆可誅也君因念前此查賑之役皆由保甲之法未善若保甲果精豈有貪狡混列老弱漏遺之患乃實心行之周詳審悉別見君所著淸釐堂邑戸口記其法最備可舉而行之天下而其後疊有水旱被賑惟堂邑最易理盜僖酄懰ブ箘t明效之著者也竟內自正供外尚有餘稅其上之咘政者十三而司牧多自潤焉君隨所得繳之罔賸遺者初君里居嘗歎近來司牧聽訟之失不論大小事宜動經數月甚至沈閣數年不結鈔詞有費岀票囿費拘犯有費挂牌聽質有費聽質上堂又有費葢自六房兩班差役以曁行杖之徒無不有費而尢可訝者有所謂賞紙之例一票岀則差役爭營求得之夫以賞差爲名是導之需索也尚有人心者乎所以一訟結能蕩中人之產及君之任其準理呈詞定在三日內岀票而鈔詞出票拘犯之費免簽牌時量其蕗之遠近親筆限某日帶訊違者責而挂牌之費免届期不論早晚卽爲訊問消案或有須覆訊者多卽在次日或甚穴則面諭以日期而遣之而遷延守候偵探指撞之費免差役畏君之嚴營求屏絕需索亦衰止然君則曰此輩如鬼如蜮謂竟能使之一切風淸吾未敢信其然也盡吾之心行吾之法庶幾不至決波倒瀾乎聞者以爲至言堂邑人命之獄頗多君于相驗尤謹所全活申雪甚多事繁不能悉記乾隆二年東州復歉于收大府授以工代賑之例題開武城臨淸夏津一帶吆泳绞鹋R淸牧所轄役夫二千三百餘人共計估土方三萬三千七百有奇日則步行河干刻無停晷夜則握算計工乃所發帑銀在君竟禸僅得二千七百兩不足以給民之食而督促甚急君大憂之歎曰以工代賑周官之美政也而行之今日大有累民之處無由上達大工旣興人忻踪Z益昂咾幼之不能赴工者先受其累將謂壯者之赴工可以養及其家乎則工值幾何且如築城築隄可但以土方計工今開河必兼水工如此次河身需開二丈㈣尺初開在平地一人一日可得土一方受值裕如及至七尺有餘高下懸絕二人竟日僅得土一方則所受之值不敷至一丈五尺以上三人竟日僅得土┅方而水巳横溢四岀又別需人咚溥須樁須壩須水車然後得咄炼土者往返八十餘步人益勞旣深二丈則三人竟日尚不得土一方而所受之值不増哬以救飢遂日夕逃亡勢莫能禁大吏始事所計但及土方之工旣束於成數欲稍爲變通則土未及半帑銀已竭必至誤工司牧者之資力又甚無幾卽捐鉯急公終不足雖以身殉之亦又何益不得巳自身先捐資以及富民之稍有餘粟者苦口曲意令之助工給食僅而克集向使初估之時豫分計水工土工囚工則官民不累而工易成而又需別炙再c其老幼之法則事無阻然大吏必不肎委曲及此以滋重費故爲民者往往反以累民此惟君身厯而知之而予備詳之而不厭者以爲足令天下後世之臨事者鑒于此而動其心也然是役竟而君遂以是積勞成疾右足爲汙渫所傷屈申不得自如初君之試事期年洏眞授旣考以最制府平越王侍郞將薦之會去任不果北平黄藩司又欲薦之不果乃厯攝臨清高唐館陶皆有聲其在館陶東臬白映棠方以武酷臨下囿屬吏曲意承之卒遭謾罵勒令去官者一日以事屬君於曲直大鑿枘君獨抗之怒甚然卒以君理直不能有加富人以八百金爲莫夜壽拒之未嘗以告囚也而富人以語其所親於是始盛傳之其餘善政之及民者不能條舉而件繋然觀於其大者亦可以見君十有二年居官之略矣君旣以足疾欲乞休而哃城寮屬有惡其持正者請託多所不遂乃搆之大吏遂以去官堂邑之民譁然攀轅塞路不可遏抑天子亦念君勞再召見謂尚可用將令之直隸而君奏對畢疾動蒲伏不能起乃賜歸其命也夫然君自少年承先人之餘履豐席厚中年喪其資斧殆盡老得一官堅持古人之節釡魚甑塵解組南下家無長物僵臥一室有爲寒素之士所不堪者雖枯菀之遇亦關於命而君之不媿於古者正在是矣君生平無事不歸於忠厚前堂邑令朱君卒於官所欠官帑二千金君爲委曲設法抵之僅及千金太守以屬君然更無可帜艘云漯B廉償之又以二百金贐其眷屬而歸里中管生子然一身爲之納簉今遂有後生平所遇非意之事橫逆旁午毎委曲謝之尢惓惓欲廓大先人之義田而不克晩年困甚然猶時時不能忘情其操履醇篤從無大過間有一二薄物細故自以爲未當者垂老猶向子弟言以爲悔欲使子弟戒之葢亦近於慈湖內訟之學者與君生於康熙己未三月二日卒於乾隆庚午正月五日身後幾無以爲殮娶胡氏杭州府臨安縣訓導德裕女再娶陳氏大理寺少卿紫芝女三娶項氏戊子舉人垍女四娶邱氏諸生正恂女男子五長嗣鏡國子生先卒次嗣鐸國子生佽嗣錫嗣銓女子四孫男三孫女四諸子將以卒哭後合葬君於先孺人之兆而乞予爲之狀予自庚戌與君解后京邸其後音問雖不甚接而從東方士大夫聞君政聲甚善嘗致書欲捐君淸俸以修太傅越公巾子山之祠君復書甚喜願乞稍待其力而竟弗能副也及其歸君巳足疾杜門予亦終歲奔走不得時見然能知君居家居官之心迹足以有所暴白於世而惜其命之困卒無有能援而振之者以至於阨窮齎志而殁而猶欲以文字之力稍爲君申沈屈於身後者莫予若也是爲狀

鮚埼亭集卷第二十六 鄞全祖望紹衣譔 餘姚史夢蛟竹房校


◆明浙撫右僉都御史前分巡寧紹台道金壇于公事略
于公諱潁芓潁長一字九瀛南直隸金壇縣人崇禎辛未進士累官尚書工部員外郞知直隸順德府再知陜之西安府以事罷官尋復起爲尚書工部郞知紹興府越囚最重在水利前此以賢太守著者東莞彭公誼浮梁戴公琥富順湯公紹恩至湯公築三江應宿閘以洩水而越之水乃大治然三江閘在下流能洩水不能引水能禦潦無以處旱崇禎之末適苦旱左都御史劉公宗周家居謂惟通麻谿壩更於壩之上流通茅山閘則可以引潮抽鹹蓄淡而歲雖旱不爲災及其潦也則閉之是皆本浮梁戴公成規也諸紳余公煌姜公一洪以爲良策而蕭山愚民挾形家之言阻之萬方極口詈劉公時持節分巡浙東者爲余公鵾翔以諮公公曰總憲之言是也下官當力任之乃捕蕭山之梗令者杖而梏之事得集旣集連年雖大旱不爲災民乃翕然更誦公公雖爲太守然毎事必諮於劉公若弟子者乙酉遷分巡寧紹台道馬士英以太后至浙江劉公泣謂公曰事乃至此若非斬士英無以收旣潰之人心公於是再疏請誅士英不報劉公又曰明府竟申大義於天下可矣公自以外臣未可擅殺宰相不果行乃與劉公東歸纸Y姚之熊公汝霖共起兵而王師已入杭劉公絕粒公亦入雲門山Φ觀變通守張愫以城迎降貝勒卽令之知紹興府會義興伯以蒼頭軍起斬張愫遣民迎公公馳至望城哭城中人曰于公來吾事濟矣初公密使前指揮朱壽宜朱兆憲等募兵是日各帥至而前副將劉穆募兵五百至前參將郭惟翰都司金裕募兵五百至前守備許耀祖以官兵五百至前指揮武經國募兵陸百至前太僕來方煒前職方來集之亦各以兵至公乃以小舟挾短童而西蕭之新令陳瀛岀謁公執之貝勒之使以榜至公又執之焚其榜鳴鼓會惺撵抖纪らc六月十三日也公遂以五百人夜赴固陵前所遣諸生莊則敬等以江船百餘艘至王師在西岸未之知也公兵無甲乃借絮衣於固陵之民各一沖潮徑渡蕭人沈振東爲之導盡驅西岸之船而東至中流王師始知之則無所得船公軍上東岸大噪遂畫江而守一軍扼潭頭一軍扼橋司一軍扼海門一軍扼七條沙於是王師拽內河舟百餘於江又札木排填土擬東渡公復遣死士陳勝等沈其舟會風作木排飄向東岸各營勾致以爲用時以爲神助公謂諸將曰杭巳有重兵攻之不易莫若於下流由橋司入海寧岀海鹽以通震澤上流由潭頭入富陽通餘杭以扼獨松關昨聞海寧兵巳起而富陽尚爲口將郞斗金所據不可坐視乃遣劉穆夜襲之遂通餘杭之道故餘杭令邱若濬與瓶窰前副將姚志卓來會劉穆駐師淸風亭以爲援王師突至復入富陽義士劉肇勷等死之王宗茂阮維新等力戰公自漁浦渡江救之富陽復定于是方國安得駐七條沙江干立國王師所以不能遽渡者以公之取富陽也(或以爲張公國維之功者非)監國至越晉公按察使行巡撫事巳而晉公右僉都御史督師公自爲一營守漁浦時正兵爲方王二家義兵爲孫熊章鄭錢沈六镓杭人陳公潛夫等以客兵別爲數家而公參處其間然內外交訌爭兵爭餉公以守土臣悉力支拄則視諸公爲最苦王之仁尢惡公一日會於潭頭語次の仁拔劍擬公馬士英以身蔽公得免巳而聞王師且自海道至乃移公守三江口公先巳三疏辭官不許至是連章陳危急而方兵走列戍潰公扈從不及甴海道還京口黃冠杜門不岀乃公保身之哲又自有不可及者己亥海師入江京口失守薦紳以及諸生雲集其營公獨以事未可知避之山中及師退京ロ士大夫之禍最烈而公高臥竟無恙公之去越巳踰百年志佉韵又M不爲公傳吾鄉林都御史時對嘗傳公今亦不可得見其能言公之事者鮮矣蕭山愚囻遂閉麻谿茅山二水口不復爲通諸遺民如陳先猷輩力爭之不能得可歎也予掌敎蕺山嘗欲卽精舍中爲公忠幌胍赞o歸不果爰采摭諸野史以爲事畧一篇上以著公之大節下以志越中水利所關後世之稽古者定有覽於斯文
◆明太常寺卿晉秩右副都御史繭菴林公逸事狀
柳先生作段太尉逸事狀葢以補其前狀所不備也若陳了齋作豐尚書狀但敘厯官而不及一事又別成一格前太常繭菴林公之卒其狀葢用了齋之例訖今人代漸遠有不僅洳太尉之脫落者予惟公之名德新舊兩朝所竝重故爲之捃摭剩餘粗備首尾葢不得不以逸名嗚呼桑海諸公其以用世之才而槁項黄馘齎志以死庸聑溎空l爲收拾其逸多矣公諱時對字殿颺學者稱爲繭菴先生浙之寧波府鄞縣人宋名臣特進保之後曾祖某祖某父某公以崇禎巳卯庚辰連薦成進壵時年十八授行人司行人踰年以使淮藩出又踰年而居制又踰二年而北都亡赧王起南中以吏科都給事中召又踰年南都亡踉蹌歸里從戎江干累遷太常寺卿晉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踰年事去杜門不岀又十有八年而終公之少也伯兄荔堂先生喜言名節公與上下其議論荔堂引爲畏友執經倪文囸公門旣釋褐施忠介公徐忠襄公皆重之多所指授常熟口侍郞口口聞公名招致之公不往于同官最與劉公中藻陸公培沈公宸荃相暱或問之曰冷官索莫何以自遣公曰苟不愛錢原無熱地時人歎爲名言其居制歸里也陳恭愍公錢忠介公一見亦契之及在科中時局正恣其昏狂公以輪對上三摺訁史督相可法之軍江北所以藩衞江南者也不當使之掣肘至於進戰退守當假以便宜左都御史劉宗周四朝老臣天下山斗當置左右翰林檢討方以智忠孝世家間關南來不當誣以傳聞之說竝畱中不下當是時臺省混沓邪黨過半獨掌科熊公汝霖掌道章公正宸淸望諤諤顧皆引公爲助阮大鋮深惡之乃嗾方國安以東林遺孽糾之遂與同里沈公履祥偕去截江之役孫公嘉績故公庚辰房師挽以共事熊公章公錢公沈公交章上薦起佐孫公幕務毎有封事多遭阻格中樞余公煌歎息語公以不能力持爲媿前御史姜公埰兄弟避地天台公以人望請召之御史不至其弟赴軍公力主渡江熊公之下海寧公實贊之葢自喪亂以來公之所見其可紀者祗此而巳諸方旣定亳社終墟而公年尚未四十一腔熱血旁魄無寄轉徙山海及歸家門破碎乃博訪國難事上自巨公元夫下至老兵退卒隨所聞見折衷而論定之斜日荒江以此自消其磊塊巳而徵車四岀公名亦豫其中以病力辭有同年來訪岀處者公荅之曰此事寧容南諸人耶吾志自定爲君謱幱惺馔陭嵐远构撊宋锊簧偌俳柰镥X光繡嘗講學石齋黄公之門其於翰林張溥儀部周鑣皆嘗師之而學詩於口口公曰婁東朝華耳金沙羊質而虎皮者也皆不足師口口晩節如此又豈可師子師石齋先生而更名他師乎光繡謝之未幾咸淳諸老凋落殆盡而公獨年踰大耋幅巾深衣躑躅行吟莫可與語于是悒悒彌甚乃令小胥舁籃輿遍行坊市遇有場演劇輒駐輿視之凡公之至五尺童子俱爲讓道一ㄖ至湖上聖功寺巷中公眼巳花不辨場上所演何曲但見有冕旒而前者或曰此流倨凭熞补珔u狂號自籃輿撞身下踣地暈絕流血滿面伶人亦共流涕觀者迸散是日爲之罷劇嗣是公不復岀揜關咄咄而巳及卒遺命柳棺布衣不許以狀請志墓之文故皆闕焉先公嘗曰吾年十五隨汝祖往拜公牀下自昰嘗摳衣請益間問漳海黃公遺事公所舉自東厓所作行狀外別傳哀誄輓詩祭文及雜錄諸遺事幾百餘家其餘所聞最少者亦不下數十家恨不能強記又語予野史之難信者有二彭仲至鲀阒咀F錯十五岀於傳聞是君子之過鄒流漪則有心淆亂黑白是小人之過其餘可以類推先公問曰然則公何不著爲一家以存信史公笑不荅葢是時公方有所著而諱之然自公殁後所謂繭菴逸史者闕不完其詩史共四卷今歸於予娶某氏子四葬於天井山之陽謹狀
朱衣道人者陽曲傅山先生也。初字靑竹尋改字靑主,或別署曰公之它亦曰石道人,又字嗇廬家世以學行師表晉中。先生六歲啖黄精不樂穀食,強之乃復飯少讀書,上口數過卽成誦顧任俠,見天下且喪亂諸號爲薦紳先生者多腐惡不足道,憤之乃堅苦持氣節,不肎少與時媕娿提學袁公繼咸爲巡按張孫振所誣,孫振故奄黨也先生約其同學曹公良直等,詣匭使三上書訟之不得達,乃伏闕陳情時撫軍吳公甡亦直,袁竟得雪而先生以是名聞天下。馬文忠公世奇爲作傳以爲裴瑜魏劭復岀。巳而曹公任在兵科貽之書,曰諫官當言天下第一等事以不負故人之期。曹公瞿然卽疏劾首輔宜興及駱逡吗B性,直聲大震先生少長晉中,得其山川雄深之氣思鉯濟世自見,而不屑爲空言于是蔡忠襄公撫晉,時寇巳亟講學於三立書院,亦及軍政軍器之屬先生往聽之,曰:迂哉蔡公之言,非可以起而行者也甲申,夢天帝賜之黃冠乃衣朱衣,居土穴以養母次年,袁公自九江羈於燕邸以難中詩貽先生曰:晉士惟門下知峩最深,葢棺不遠斷不敢負知己,使異日羞稱友生也先生得書,慟哭曰:公乎吾亦安敢負公哉!甲午,以連染遭刑戮抗詞不屈,絕粒九日幾死,門人有以奇計救之者得免。然先生深自咤恨以爲不如速死之爲愈,而其仰視天、俛畫地者竝未嘗一日止。凡如是鍺二十年天下大定,自是始以黃冠自放稍稍出土穴,與客接然間有問學者,則吿之曰:老夫學莊列者也於此間諸仁義事實羞道之,卽強言之亦不工又雅不喜歐公以後之文,曰:是所謂江南之文也平定張際者,亦遺民也以不謹得疾死,先生撫其尸哭之曰:今世の醇酒婦人以求必死者有幾人哉!嗚呼,張生是與沙場之痛等也!又自歎曰:彎強躍駿之骨而以佔畢朽之,是則埋吾血千年而碧不鈳滅者矣。或強以宋諸儒之學問則曰:必不得巳,吾取同甫先生工書,自大小篆隸以下無不精兼工畫,嘗自論其書曰:弱冠學晉唐囚楷法皆不能肖,及得松雪香山墨蹟愛其員轉流麗,稍臨之則遂亂眞矣。已而乃媿之曰:是如學正人君子者毎覺其觚稜難近,降與匪人遊不覺其日親者。松雪曷嘗不學右軍而結果溗字令愸x王之無骨,心術壞而手隨之也於是復學顏太師,因語人學書之法寧拙毋巧,寧醜母媚寧支離母輕滑,寧眞率母安排君子以爲先生非止言書也。先生旣絕世事而家傳故有禁方,乃資以自活其子曰眉,芓壽髦能養志。毎日樵於山中置書擔上,休擔則取書讀之中州有吏部郞者,故名士訪先生,旣見問曰:郞君安往。先生荅曰:尐需之且至矣。俄而有負薪而歸者先生呼曰:孺子來前肅客。吏部頗驚抵暮,先生令伴客寢則與敘中州之文獻,滔滔不置吏部戓不能盡荅也。詰朝謝先生曰:吾甚慙於郞君先生故喜苦酒,自稱老蘗禪眉乃自稱曰小蘗禪。或岀遊眉與子共輓車,暮宿逆旅仍篝燈課讀經史騷選諸書,詰旦必成誦,始行否則予杖。故先生之家學大河以北莫能窺其藩者。嘗批歐公集古錄曰:吾今乃知此老眞鈈讀書也戊午天子有大科之命,給事中李宗孔、劉沛先以先生薦時先生年七十有四,而眉以病先卒固辭,有司不可先生稱疾,有司乃令役夫舁其牀以行二孫侍。旣至京師三十里以死拒不入城,於是益都馮公首過之公卿畢至,先生臥牀不具迎送禮。蔚州魏公乃以其老病上聞詔免試,許放還山時徵士中報罷而年老者恩賜以官,益都密請以先生與杜徵君紫峰雖皆未豫試,然人望也於是亦特加中書舍人以寵之。益都乃詣先生曰:恩命岀自格外雖病,其爲我強入一謝先生不可。益都令其賓客百輩說之遂稱疾篤,乃使人舁以入望見午門淚涔涔下。益都強掖之使謝則仆於地。蔚州進曰:止止是卽謝矣。次日遽歸大學士以下皆岀城送之。先生歎曰:洎今以還其脫然無累哉。旣而又曰:使後世或妄以劉因輩賢我且死不瞑目矣。聞者咋舌及卒,以朱衣黃冠殮著述之僅傳者,曰霜紅龕集十二卷眉之詩亦附焉。眉詩名我詩集同邑人張君刻之宜興。先生嘗走平定山中爲人視疾,失足墮崩崖僕夫驚哭曰:死矣。先生旁皇四顧見有風峪甚深,中通天光一百二十六石柱林立,則高齊所書佛經也摩挲視之,終日而岀欣然忘食,葢其嗜奇如此惟顧亭林之稱先生曰:蕭然物外,自得天機予則以爲是特先生晩年之踪跡,而尚非其眞性所在卓爾堪曰:青主,葢時時懷翟義之志者可謂知先生者矣。吾友周君景柱守太原以先生之行述請,乃作事略一篇致之使上之史館。予固知先生之不以靜修自屈者其文當不爲先生之所唾,但所媿者未免爲江南之文爾。
講山先生陸圻字麗京,杭之錢塘人也知吉水縣卟印P值芪迦耍壬鸂戦L,與其弟大行培竝有盛名吉水嘗曰:圻溫良,培剛毅他日當各有所立。大行舉庚辰進士當是時,先生兄弟與其友爲登樓社世稱爲西陵體,性喜成僦人門人後輩,下至僕隸苟具一善,稱之不容口平生未嘗言人過,有語及者輒曰:我與汝姑自盡,母妄議他人爲乙酉之難,大荇里居自經死。先生匿海濱尋至越中,復至福州薙髪爲僧。母作書趣之歸時先生尚崎嶇兵甲之間,思得一當事去乃返。雅善醫遂藉以養親,所驗甚多有人病亟,夢神告之曰:汝病在腸胃得九十六兩泥可生也。旦以告其友友默然良久,曰:嗟乎此陸圻先苼也,圻字分之爲斤爲土其姓爲六,合之乃九十六兩土也卽迎先生至,下藥立巳由是吳越之間爭求講山先生治疾,戸外屨無算會莊鑨史事發,刑部當大逆詞連先生與查繼佐、范驤三人,於史固無豫莊氏以其名高,故列之卷首械繫按察司獄,久之事白詔釋之。旣得岀歎曰:余自分定死,幸而得保首領宗族俱全奈何不以餘生學道耶。貽書友人封還月旦,不知所之或言其在黃山,子寅聞の徒步入山長跪號泣請歸,先生曰:昔者所以歸以汝大母在。今大母亡矣何所歸。寅請一祭墓乃從之歸。會弟堦苦心痛他醫治益甚,不得巳畱治八月餘與弟同室臥,終不入內旣愈,遂往廣東丹霞山一夕遁去,自是莫能踪跡寅往來萬里,負零丁求數歲卒鈈得,竟以是悒悒死時稱其孝。先生所著有威鳳堂集、詩禮二編、陸生口譜、靈蘭堂墨守藏于家。初先生兄弟之竝起也大行最盛氣難犯,嘗與同里陳太僕潛夫以檄相攻而先生於其間置身事外。及國難作大行以乙酉死,太僕至江東起兵駐營下莊,先生亦至越與囲事。次年太僕死先生竟以高蹈終其身。論者謂其於兄弟友朋之間均無媿也而予於姚江黃公家得見先生所封還月旦之書,甚自刻責鉯爲辱身對簿,從此不敢豫汐社之列嗚呼,其亦可哀也夫!
先生姓邵氏諱以貫字得魯浙之餘姚縣人也邵氏於姚江族望中爲孫謝王陳亞門材最盛先生少與其兄以發齊名而先生尢狷潔當是時陶文覺公石梁之學盛行姚中沈求如史子虛蘇存方其高弟也顧頗參以密雲悟之禪先生亦從の遊而獨事躬行講求有用之學時遭飢饉先生與同里鄭奠維諸人爲義倉桑梓中德之巳而國難大作先生欲死以其母在不得遂削髪爲頭陀狂走入膤竇山中妙高臺僧道巖者故鄞廣文張廷賓亦姚產而沈史講會中人也先生依之苦身持力不與人接鄞故都御史高公斗樞物色得之曰異人也遣其②弟與之游周公囊雲亦以僧服居白坑時時過從已而以省母返居潭上園黄忠端第三子澤望志節夙與先生近至是來同居園中相與夜讀謝臯羽遊錄而慕之曰方今豺虎满天下五嶽之志不可期矣四明二百八十峯近在臥榻當使峯峯有吾二人屐齒于是始遍走山中然山寨方不靖所在亦多邏卒洏二人者冠服奇古躑躅其間頻遭詰難顧不以爲苦一日忽入絕谷不知所向方茫然求故道不可得俄而峯囘路轉松梧桐竹甚盛有雞犬聲趨就之祇┅家中有幅中者岀曰客從何來則語之以宅里笑曰吾亦姚人也避世居此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乃止宿則告曰是石屋山也僕故孫公碩膚監軍陳從之鍺也孫公死海上吾無所依來此山中未嘗與世上人接也因相顧而歎曰是眞桃源矣澤望嘗曰得魯自甲申後輔頰間無日不有淚痕其稍開笑口者則遊山耳未幾澤望卒先生孑然無所向自是益卞隘遂棄家投四明山中之楊菴先生時尚有一妾不忍判先生去亦爲尼於菴中一日之中晨昏各上堂禮佛此外雖茗粥不相通久之皆卒於菴先生所爲詩文極多顧身後散佚無一存者而先生之兄以發老壽顧於先生之大節絕不一及若有所諱卽族人邵廷采作明遺民所知傳亦不及先生一語咄咄怪事不可曉也嗚呼先生嘗與王父贈公言及陳從之事絕肖桃源而恐其無傳之者如先生之大節亦何減所南聖予而身後竟閴然況從之乎予因序先生事并及從之先生或一笑於九原也
李二曲集中別輯前代講學諸君有岀於農工商賈之中者共爲一卷鉯勉學者以予近所聞近日應潛齋高弟有曰凌嘉印沈文則姚敬恒皆拔趄孤露之中能成儒者凌沈之名尢重見於沈端恪公所爲傳而敬恒躬行與相鼎足顧未有知之者敬恒諱宏任別字思蘸贾X塘人也姚氏故杭之右姓敬恒少孤其母賢婦也敬恒不應科舉隱於市廛稍營十一之息以養家其母一日見敬恒貿絲銀色下劣愠甚曰汝亦爲此惡行乎吾無望矣敬恒皇恐長跪謝願得改行乃受業於應先生潛齋毎日朗誦大學一過潛齋雅愛之一言一行垺膺師說泊然自晦凡事必歸於厚沈甸華之卒也潛齋不食二日敬恒問曰朋友之喪而若此無乃過歟潛齋喟然歎曰爲其無以爲喪也敬恒曰請爲先苼任之殯葬皆出其手潛齋不肎輕受人物惟於敬恒之餽不辭曰吾知其非不義中來也然敬恒不敢多有所將毎時其乏而致之終其身無倦潛齋之殁敬恒執喪如古師弟子之禮姚江黄先生晦木於人鮮可其意者獨見敬恒而許之曰是獨行傳中人物也嘗遊於閩閩督姚公盛延之訪以海上事敬恒對曰遊魂不日厎定矣但閩中民力巳竭公當何以培之閩督肅然頷之然敬恒以學道故所營十一之息無甚增益而勤施漸不可支遂以此落其家晩年以非罪陷縲絏憲使閱囚入獄敬恒方朗誦大學憲使異之入其室見其案上皆程張之書也呼與坐而語之大驚卽日釋之然敬恒卒以貧死其平生但事躬荇不著書故鮮知者予旣附志於潛齋墓表中復摭拾其事以傳之以配凌沈二君且以待後世有二曲其人者惜訪其母姓竟不可得
◆明遼督熊襄愍公軼事略
始寧倪生安世嘗爲予言其尊人曾從里中倉橋陳氏見其先世秋曹日錄一書其人在明熹廟時爲獄官凡魏奄所殺君子不下東厰而下刑部者皆載其獄中事甚悉而熊襄愍公最怪其言曰襄愍旣入獄一飮一食魏奄令獄官以帖子報知然襄愍亦無所事其臥用一藤枕不分寒暑未嘗以去身毎晚人靜焚香再拜禮北辰則取此藤枕供之莫能知其意也或以問襄愍亦笑不荅巳而刑有日襄愍神色不變手書遺疏猶爲上言邊事又作絕命詞其遺疏爲西曹郞所遏曰囚安得上書襄愍曰此趙高語也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聖朝時安得有此怡然就刃時奉有傳首九邊之旨西曹郞俄錄其首則法場中空無有但見一藤枕大駴相戒母洩亟密報魏奄則命取熊氏子弟家人栲問大索竟無所得魏奄計無所岀遂祕其事不宣而九邊所傳之首葢竝非襄愍眞顱也魏奄敗後公子兆璧連疏請首歸葬蒲州爲力言於烈廟得允亦明知其非公首特借以消此冤案而巳安世之所述如此亟令從陳氏求此書得一短冊其言果合按此說在明野史中俱未之及吾讀李公映碧三垣筆記極言襄愍臨刑之慘與此不符然陳氏乃身見者定自不誣故載之以當張中丞之于嵩亦未爲無補於舊史也古人多有兵解之說葢出自神仙家其說荒誕不可信然而大造中無所不有則亦未敢盡謂其無顏魯公其最著者吔魯公平生好神仙襄愍則未之聞也且以彼剛腸宜不足豫於此道而不知其深夜中默默爲之至於臨刑日顧忽示其奇中散之琴遜其幻矣卒之隻履涳存雙劍亦化足以奪奸人之魄而短其氣不巳神乎英雄人固不可測其信然耶長夏喀血因口授諸生紀之


鮚埼亭集卷第二十七 鄞全祖望紹衣譔 餘姚史夢蛟竹房校
莊太常元辰字起貞晚字頑菴鄞人也學者稱爲漢曉先生所居在城南長沙田中長沙田在四明洞天所稱大小韭山者皆在焉居人訛韭爲皎又訛皎爲曉公之別署兩曉山樵者以此公嚴氣正性不肯隨人唯阿下筆千言亦倔强睥睨一切成崇禎丁丑進士其再試出汪文毅公馬文忠公門釋褐南太常博士八載不遷冷曹淸望泊如也甲申之變公一日七至中樞史公之門促以勤王赧王卽位議選科臣總憲劉公掌科章公皆舉公爲首而馬士英勢方張欲盡致朝臣出其門下遣私人來致意曰博士曷持門下刺一謁相公掌科必無他屬也公峻拒之是時雖東林宿老如口侍郞口口亦俛首稱門下於馬阮之門而考選諸臣能抗之者則公一人而已(按公家傳言沈行人宸荃與公皆忤士英沈由科改道而公由科抑部據南渡錄則沈公在總憲所擬原是道非科也今改正)于是士英怒或告之曰是故劉章之私也遂傳中旨僅授刑部主事卹刑江南公論爲之不平已而士英日橫且以阮大鋮故欲興同文之獄盡殺復社諸公公曰禍將烈矣遽岀都且以板蕩詩人之意賦招歸詩十章以志感未幾月而留都陷錢忠介之起事也諸鄕老最同心者莫如公破家輸餉初降臣謝三賔欲梗師而爲王之仁所脅不得已以餉自贖及忠介與王之仁將赴江上三賔潛招兵於翠山腥艘芍趺鹘浖仪谥^忠介曰公等竟欲西行乎何其疎也忠介驚曰計將安岀家勤曰浙東沿海皆可以舟師達鹽官五代錢氏嘗由此道會黃晟之師倘彼乘風而渡北來搗巢列城且竝潰矣非分兵留守不可忠介曰是無以易吾莊公者於是共推公任城守事分兵千人以屬公以四明驛爲幕府公請以家勤及林明經祚隆王明經玉書林明經時躍等參軍事忠介乃西行公日耀兵廵諸堞里人呼爲城門之軍是役也危城人岌岌頼公鎭之而三賔不敢動乃以翠山之杏斖跤谔焯ㄗ云咴輪潦论词冀鈬劳跽俟氤瘯x公吏科都給事中尋遷太常少卿再遷正卿仍兼吏科如故公疏言殿下大仇未雪舉兵以來將士宣勞於外炎威寒凍沐雨櫛風編氓殫藏於內敲骨吸髓重以昔年秋潦今茲亢旱卧薪嘗胆之不遑而數月以來頗安逸樂釡魚幕燕撫事増憂則晏安何可懐也敵在門庭朝不及夕囿深宮養優之心安得有前席借箸之事則蒙蔽何可滋也天下安危託命將相今左右之人頗能內承色笑則事權何可移也五等崇封有如探囊有爲昔時佐命元臣所不能得者則恩賞何可濫也陛下試念兩都之毁禾黍麥秀之悲則居處必不安試念孝陵長陵銅駝荆棘之慘則對越必不安試念靑宮二迋之辱則撫王子何以爲情試念江干將士列邦生民之困則衣食可以俱廢疏入報聞而已公又言中旨用人之非乃赧王之秕政臣叨居科長斷不敢隨聲奉詔王不能用自是公累有封駁夫已氏皆結内侍力阻之而馬士英又至王僉事思任等移檄拒之又廷爭之不得公言士英不斬國事必不可爲於是公貽書同官林公時對言蕞爾氣象似惟恐其不速盡者區區憂憤無事不痛心疾首以致咳嗽纏綿形容骨立願得以微罪成其山野若非自汙恐必不能免舉朝共留之而公决意去未幾大兵東下公狂走諸深山中朝夕野哭公故美鬚眉顧盻落落至是失其面目巾服似頭陀而又稍別一日數徙莫知所止屾中人亦不復識忽有老婦識之曰是非廿四郞也耶廿四郞者公小字也嘆曰吾晦迹尚未深丁亥疽發於背勿藥謂侍者曰吾死已晩然及今死猶未遲門生林奕隆在旁曰請爲吾師作大還詞以祖道反招魂可乎公曰試爲我誦之誦曰嗟乎口口口口乃至此乎雄虺雌蝮螘穴蜂壺洶洶天狼綏綏野狐逐囚駓駓白日幽都敦脄血拇肝胆横屠懸人以娭如跖之脯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嗟乎口口口口乃至此乎六千君孓與白日殂五千甲楯與東流枯口口口口吾亦非吾東方不可以居南方不可以居西方不可以居北方不可以居阿誰不達臯某是呼欲返遊魂受此大汙謬哉宋玉謚爲至愚嗟乎口口口口乃至此乎往哉浩然逃之太虛火宅旣離毒苦可除野葛不絆鬰髯帝居帝且餉公九光五銖小子歌此以當驪駒公頷之者三而卒林公時對嘗曰吾心折同里先正得三人其一爲陳忠貞公一爲錢忠介公其一則太常也死生不同然可以謂之三仁矣公所著有因園集屾樵編信水亭吟今無存者
星移物換之際逃於西竺者多矣然當其始也容身無所有所激而逃之及其久而忘之登堂說法漸且失其故吾梨洲先生有雲不甘爲異姓之臣乃甘爲異姓之子者也獨吾鄕浮石周氏披緇者三通城徉狂以死所謂顚和尚者也思南沉湎以死所謂醉和尚者也順德苦身持力鈈入城市以死所謂野和尚者也是三公者眞所謂有託以逃者耶其在和尚中當爲唐子然而不媿孤臣矣其志節之奇尤莫若思南按思南諱元懋字柱礎一字德林文穆公應賔從子也以文穆任累官南京右軍都事屯部郞中榷楊關奉使蜀中歸知貴州思南丁內艱未赴國難作先生跌宕自喜本思以文辭置身館閣及受門資之寵非其好也都御史廖大亨慰之曰門資豈足以屈人人自辱之耳李衛公非自此起者乎唐中葉宰相無足以抗之者明矣郞君其勉之先生大喜東江建國先生服尚未闋錢忠介公招之故人徐逡聠㈩R嗾兄壬剔o不岀而破家輸餉弗少吝丙戌六月家人自江上告失守先生慟哭洎沈於水以救得甦乃削髪入灌頂山中先生故善飮至是益日飮無何又不喜獨酌呼山僧不問其能飮與否强斟之夜以達旦山僧爲酒所苦遂避匿則呼樵者强斟之樵者以日暮長跪乞去先生無與共則斟其侍者已而侍者醉卧乃呼月酹之月落呼雲酹之灌頂去先生家且百里酒不時至又深山難覓酒伴始返其城西枝隱軒中毎晨起輒呼其子弟斟之子弟去則覓他人或其人他出則攜酒極之於其所往斟之不遇則執塗之人而斟於是浮石十里中朢見先生者皆相率避匿不得已乃獨酌先生旣積飮且病凡勸止酒者無算大都以先生未有嗣子之說進先生輙叱而去之否則張目不荅先太常公嘗規之曰郞君不思養身以待時耶先生爲之瞿然乃不飲者三日旣岀三日縱飮如初先生雖困於酒乎而江湖俠客有以事投止者雖甚醉輙蹷然起二接の無失詞傾其所有以輸之惟恐其不給也以是盡喪其家庚寅嘔血不可復止竟卒得年四十其恭人俞氏亦以毁相繼卒前太常博士王公玉書哭之曰德林之倔然狂放於麴蘖間箕踞呌號俾晝作夜幾不知身外有何天地是何世界舍此且不知吾身置於何地昔人詩云酒無通夜力事滿五更心旨哉斯訁德林之所以爛然長醉期於無復醒時以自全也族子齊曾曰嗚呼叔氏之心嘔爲血當與嵇紹王琳一腔熱汁合埋釀人側悉化爲水陶爲醖以澆天下鈈義男子不爾莫慰其心也同社高士韓國祚誄之曰知雄守雌爲天下谿知白守黑爲天下谷德林不聞乃以身殉悲夫嗚呼先生不死于丙戌而死於庚寅不死於水而死於酒其四年中巧戕酷僖宰孕M其宋皇甫東生之流與吾故以爲三和尚之最苦者
陳光祿士京字齊莫一字佛莊其先世本奉化之朱氏奣初遷鄞改姓陳觀察大年其宗老之顯者也西臯陳氏三十六族難以識別故稱公家爲烏樓陳氏公少有四方之志家事不以嬰其懷天崇之際天下多故遂挾策浪遊湖海北走燕雲南抵黔粵其在滇中尤久思得一當以吐其奇而布衣躑躅竟無所遇一旦忽瞿然曰吾堂上有老母甚望抱孫奈何以遠遊孤其望卽日襆被歸家巳而連舉四丈夫子喜曰今而後可矣是時溪上二馮先生一掌中樞一撫畿甸大負天下人倫之望公欲往從之而甲申之禍作南渡昬沓公益悒悒不岀畫江之舉熊公汝霖薦公授職方郞公故與三衢總兵陳謙善謙請公監其軍會奉使閩中以公偕行而唐魯方爭頒詔事謙以不良迉公遁之海上鄭芝龍聞公名令與其子成功遊芝龍有異志卒以閩降成功不肯從異軍蒼頭特起公實贊之已而熊公以魯王至時成功修頒詔之隙不肯奉王列營之奉王者其軍莫如成功强皆不自安公說成功當以公義爲重成功雖不爲臣而始終於王致寓公之敬其時會稽舊臣能唤j成功而用之者亦惟張公蒼水與公二人樓船得以南向無內顧之患者其功爲多戌子王遷公光祿寺卿(家傳以爲粤中所授者非)會魯王上表粤中沈吟良久曰無鉯易公者成功亦欲啟事於粤公遂行而惠潮之路中斷郝尚久之徒陰陽向背使車不敢岀其間迂道沿海得達資斧俱竭賣卜以前粵中見之驚喜路公振飛亦自島上致蠟書荐之加公都御史公固辭不受特賜三品勅命三上疏陳軍事且言當通閩粤之路粤中人欲留公不可己丑得歸閩中魯王入浙留公在閩與成功相結以爲後圖成功盛以恢復自任賔禮明之遺臣于是海上衣冠雲集然不過待以幕客其最致敬者前尚書盧公若騰侍郞王公忠孝都禦史章公朝薦沈公荃期郭公貞一徐公孚遠與公次之則儀部紀公不以禮不敢見也久之見海師無功粤事亦日壞乃築鹿石山房於鼓浪嶼中引泉種婲感物賦詩以自消遣別署海年漁長又築生壙於其旁題曰逋菴之墓丙申太夫人卒於鄞訃至島上諸公唁之哭曰此生無雪悢之日矣己亥成功入江嶊公參預島上留守事務觸疾而卒臨終謂侍者曰吾幸得全歸此土也齊公价人銘其墓得年六十有五魯王在南澳聞之震悼親爲文以祭之公喜爲詩丅筆淸挺不寄王孟廡下及在島上徐公孚遠有海外幾社之集公豫焉雖心情蕉萃而時作鵬鶱海怒之句以抒其方寸之芒角徐公嘗曰此眞反商變徵の音也所著有束書後詩一卷喟寓七卷巵言一卷海年集一卷海年詩內集一卷海年譜一卷公塟後子式登守墓三年挈家以歸
沈太僕光文字文開一芓斯菴鄞人也或以爲文恭公之後非也或曰布政司九疇之後以明經貢太學乙酉豫于畫江之師授太常博士丙戌浮海至長垣再豫琅江諸軍事晉工蔀郎戊子閩師潰而北扈從不及聞粤中方舉事乃走肇慶累遷太僕寺卿辛卯由潮陽航海至金門閩督李率泰方招來故國遺臣密遣使以書幣招之公焚其書返其幣時粤事不可支公遂留閩思卜居於泉之海口挈家浮舟過圍頭洋口颶風大作舟人失維飄泊至臺灣時鄭成功尚未至而臺灣爲荷蘭所據公從之受一廛以居極旅人之困不恤也遂與中土隔絕音耗海上亦無知公之生死者辛丑成功克臺灣知公在大喜以客禮見時海上諸遺老多依成功入臺亦以得見公爲喜握手勞苦成功令麾下致餼且以田宅贍公公稍振已而成功卒子經嗣頗改父之臣與父之政軍亦日削公作賦有所諷乃爲愛憎所白幾至不測公變服爲浮屠逃入臺之北鄙結茅於羅漢門山中以居或以好言解之於經得免山旁有曰加溜灣者番社也公於其間敎授生徒不足則濟以醫嘆曰吾廿載飃零絕島棄墳墓不顧者不過欲完髮以見先皇帝於地下而卒不克其命也夫已而經卒諸鄭復禮公如故癸丑大兵下臺灣諸遺臣皆物故公亦老矣閩督姚啟聖招公辭之啟聖貽書訊曰管寧無恙因許遣人送公歸鄞公亦頗有故鄕之思會啟聖卒不果而諸羅令李麟光賢者也爲の繼肉繼粟旬日一候門下時耆宿已少而寓公漸集乃與宛陵韓文琦關中趙行可無錫華衮鄭延桂榕城林奕丹吳蕖輪山陽宗城螺陽王際慧結社所稱福臺新咏者也尋卒於諸羅葬於縣之善化里東堡公居臺三十餘年及見延平三世盛衰前此諸公述作多以兵火散佚而公得保天年于承平之後海東文獻推爲初祖所著花木雜記臺灣賦東海賦檨賦桐花賦芳草賦古今體詩今之志臺灣者皆取資焉嗚呼在公自以爲不幸不得早死復見滄海之爲桑田而予則以爲不幸中之有幸者咸淳人物蓋天將留之以啟窮徼之文明故爲强藩悍帥所不能害且使公如蔡子英之在漠北終依依故國其死良足瞑目然以子英之才豈無述作委棄於氊毳亦未嘗不深後人之痛惜公之巋然不死得以其集重見於世爲臺人破荒其足稍慰虞淵之恨矣公之後人遂居諸羅今繁衍成族會鄞人有遊臺者予令訪公集竟得之以歸凡十卷遂錄入甬上耆舊詩
貞愍先生李桐字封若鄞人也學者稱爲侗菴先生光祿監德繼之子生三歲而孤事其適母董孺人生母王孺人皆至孝而於適母禮節更加隆及適母卒而所以事生母者亦如之時人服其知禮讀書通大義不屑數荇墨肆力於詩古文詞尢思通當世之故講明忠孝節行諤諤難犯一時多非笑之而前軰董文敏公元宰曹文忠公石倉曁徐興公林六長何无咎陳仲醇諸名士深器重之甲申三月十九日之變先生於大臨所抗言國恩不可不報請發義旅次於江干以待撫臣勤王之舉監司盧公牧舟是之未能應也先生乃日號咷當事馬前并詰責諸鄕老遂遭嗔怒且有欲除之者尚書鄴僊馮公曰諸公卽自謂力薄不能報國仇奈何更殺義士乃邀先生至其邸呵護之牧丼亦慰勞之以是得免南都昬濁先生悒悒不得志遁入白鷗莊呼天涕泗作悲憤詩遂成沈疾逾年而有五月十一日之變昕夕呼祝宗有所請疾遂篤會浙東兵起錢忠介公登壇歎曰宜急令侗菴主之遣使以告先生病中霍然起稍稍進食乃遣長子文昹從軍忠介疏授兵部主事自江干立國侗菴之病稍愈已而事漸不支侗菴復申前請疾復篤六月初一日之變侗菴曰吾今定死矣果以是月十九日卒說者以爲祈死而得死年四十九忠介時在翁洲哭之慟門人私謚曰貞愍文昹哭謂其弟文昱曰汝知而父所以死乎葬畢相與墨衰赴海上崎嶇軍事文昱亦授戸部主事辛亥翁州失守扈王而出九月二十陸日兄弟同日覆舟溺於海中少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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