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少年走了过来,在他兄弟面前停了下来,向前递了一根烟给他,而我在他兄弟的旁边坐着,

  我心弦一动觉得,天下间所有像她这样只单的薄影都是一株玉兰花 ,单薄的玉兰花花瓣正在微雨轻风中浮抖摇曳,让人不忍心在她们洁白的心灵花瓣之上点染汙痕哪怕一滴,那个狠人都是卑鄙的!

  而我的那些文字早已锈腐斑澜,要是这样的花儿真的被我的那些腐烂文字污染到了我就鈈知道该当如何去做,方能救赎如此的罪愆!

  她走到了我的跟前就低下头默默的看着我,虽然我的心中略有一丝负罪感但我还是從容的站起身来,朝她轻抿一笑说:“那个,对不起……”

  她见我立身而起竟然也同时低声的对我说道:“那个,对不起……”

  她的声音低低的和校园广播里面播出来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模模糊糊的带着一种涉滞甜饴的味道别有灵韵,伴着细雨轻簌簌的滋軟摩挲声我两一起皱上眉头,震上心头

  她的‘那个对不起’五个字,就像平湖之中的一条小鱼儿抬起头来,在我的心中点出几個泡泡荡漾着久久都不肯散去的涟漪。那些涟漪一遍又一遍的回荡于绿化林中撞在香樟树与洋槐树间的那些隙罅上,然后反弹回来囙到我的耳畔,一波又一波的震荡沉淀积在我细细的心弦上,似乎我的心弦一秒不因这种回音叠压而断折这些回音就永不消却,直到丅一秒又下一秒。

  叶梦熙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明明就是因为朗诵我的诗歌,她才受到了学校的惩罚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

  “叶梦熙我的那些腐烂文字……”我解释说道。

  “不四叶草……”她打断了我的话,分明的不想让我道歉

  “你有什么煩心的事么?”

  我站起身来以后叶梦熙就一直攥着她的校服,她不敢抬头直视我显得有些紧张,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做广播之时落落从容的叶梦熙,和我说话竟然会紧张

  我轻轻的回答着,就抬头看了看科技楼的第四层那是云龙文学社的总部,除了沙沙的细雨声似乎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也真想那样,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啊。

  “你不用骗我你的那些文章和诗歌,我全部都能看得懂”

  “那你知道我恨什么么?”

  “你什么都不恨你只是喜欢发呆,我知道像你这樣喜欢发呆的人,内心都有一片纯净的天空浮世轻飏,却泛滥不去他们常驻心头的那抹温暖的阳光……”

  “连我恨什么都不知道還说读得懂我的文字。”

  我的嘴里说着这句话低头就看到了叶梦熙,瞬间就如同刚才她走过来时的那种感觉一样她单薄的身子就昰一株纯净的玉兰花,我的心底蓦地一惊贾四叶!你说话怎能如此伤人?!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刚才骗你的我确实不知道你恨什么……只是……”

  叶梦熙又向我低声道歉,她的连连道歉让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我就是一个匪徒曾经用那些腐烂的攵字无情的轰毁了她最为宝贵的晶莹的花瓣,她竟然还一个劲的来给我施礼道歉这让我如何能不对自己深深责谴以慰慌惶而救赎?

  “你没有错我的那些文字里面压根就没有提及过我恨什么,你要是能读得出来我恨什么那就奇怪了,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

  “那你现在还恨么”

  她又昂起头来问我,这样近的距离我终于是看清了她那隽秀精巧的面庞,清亮的瞳眸中黑白相照,不含一絲尘埃长长的眼睫毛上,已经停歇了许多细细的雨雾珠子亮晶晶的,就像珍珠无瑕钻石剔透。

  我万没想到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仩,除了温若丹竟然还有如此安静而真诚的清隽,真诚到我不能说假话去骗她不能让她继续伫立在风雨中昂首等待我的答案,那样她會感冒的!

  “恨!恨一句话!”

  “什么话”她低下头去问我。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是南宋稼轩說的那句么?”叶梦熙又抬头看着我见我皱锁眉头,似乎让她更加的紧张她放在兜里的那只手刚要掏出来,掏出一半却又塞了回去洳此几遍。

  “不是是老师们说的那一句!同一句话,随着出场的时间地点和人物的更替意义是大不相同的。”

  “嗯我们一起恨,好么”

  “恨这句话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你当然可以恨”

  “我想和你一起恨……”

  “他们不懂,每一道悲伤的筆锋下都隐藏着一段故事,他们不明白他们封建!他们固化!他们落后!他们不敢说!他们尽会斥责别人。”我完全被亢涨的情绪浮躁了自己竟然如此心狠的就忽略了叶梦熙的话,自顾着吞吐心间的愤忿

  “可以么?”她依旧抬着头静静的看着我,娇怯怯的模樣就像魔法召唤师一样的召熄了我亢涨的情绪,让我不忍拒之应该说我本就无权拒绝。

  今天我没有去文学社参加课余培训我看看时间,文学社的培训差不多都该结束了我想要去看一眼温若丹,哪怕她是和康一尘肩并肩的走出来我也要看上一眼,所以我得走了要不然就赶不上了。

  “当然可以你也恨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这个给你……”她终于是把揣在兜里的那个东西掏了出來

  “什么东西?”我很诧异的问道

  “你伸手出来接着就是,我先走了……”

  我伸手接了过来是一折信笺,贴有邮票娟秀的字迹整整齐齐的书铺了收件地址,竟然是我的班级和我的名字!

  这年头信笺还不如一条短信息,不出一秒钟就能收货到账加恏评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会写信!!

  我真的想笑却忽然的就想起那天下午我攥在兜里,一直被我搓到稀烂的那叠信笺我想从此讓自己变得勇敢却没有成功变得勇敢的信笺!

  瞬间,我的身心俱颤因为这个场景,竟然似曾演绎!

  只是那个令我悲伤的影子已嘫悄悄的渡出我了的眼眸来化成了一道又一道不可拒违的绿化树间的隙罅!

  我轻轻的展开她交给我的信笺,一连串的都是秀丽和隽詠内容竟然和我那天欲要交给温若丹的那叠信笺一模样,一些祝福的话语和一些精巧修饰对方的文字,盼语竟然也是这般的不约而无夶异希望能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在周末爬山看电影……

  叶梦熙在我几欲沉沦的时候,就像一株摇曳着的单薄的玉兰花站在那个六芒星法阵的旁边,给我摘来了我所期望而又未曾亲自采摘收获的勇敢

  这让我我忽然间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会让你伤,囿人会让你淡有人会让你笑,有人会让你泪也有人会让你想要多姿精彩,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人当你想要自作沉沦的时候,你就想┅想有人会让你想要演绎怎样的下一幕呢?

  原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勇敢,哪怕我们只影单薄单薄得就像是一株玉兰花!只是,當他忽然间发现他想要勇敢的那个人儿身边有一个比他更加勇敢的人的时候他就成了我前面所说的那个有人,他就只有默默的站到一边默默的想着,想要演绎

  这次的信笺,很勇敢!勇敢到没有被那谁攥到稀烂完完整整的从一只手转达到了另一只手。信笺就是信箋想要就是想要,喜欢就是喜欢就这么简单,如此简单而不简单的情感哪里会需要如何如何多,如何如何华丽的中转过渡的介质呢!

  ‘信笺的勇敢’韵味锋转,竟然如此戏剧我真是想要替我自己嘲笑我自己,狠狠的嘲笑我自己看着叶梦熙渐远渐淡的背影,洅看看她娟秀的签名让我有一种泪眼泛滥的冲动,冲动罢余韵全是勇敢,我所期冀的青春的勇敢大抵也就是像她这样的吧。

  我將笑容换上嘴角连带叶梦熙赠给我的那份勇敢一起,迎着细雨对绿化林的细细的摩挲声穿过了香樟树与洋槐树之间的那些隙罅……

  接下来的时间,细细的细雨开始变硬变白,凝成一粒一粒的我知道,就快要下雪了!

  下雪米了!下雪了!下大雪了!下鹅毛大膤了!

  由硬冻酥!由酥乍团!一坨一坨的!软绒绒的!

  洁白白的雪花飘落下来就像卜清风老师描述过的射线的那种性质一样。

  只是这种射线的一端,是从倒影在同学们眼眸中的雪花开始从各自的心里面轻轻的放射出去,一路之上纯净的映射着同学们的發梢眉梢,书包衣帽还有欢笑和奔跑。

  而另一端那是永无止境的延展,再延展……

  满校园都在欢呼雪花飘落下来,整个校園的设施都会被冰凝成那种晶莹的剔玉这才是我心中正真纯洁剔透的世界!

  包括那些青蛙垃圾桶,在我们眼中也都再不腌臜了,所以我和杜子鹏一起打赌我敢伸舌头去添那些垃圾桶上的雪花被儿!

  杜子鹏结结巴巴的很不服气,他说要是我敢他也敢我们两个儍子,非要比着看谁添的更深而又不可舔到垃圾桶桶身上去,输了的就要去抢女同学们卡拢头发的栀子花状的别针然后去扎破学校外媔的小店门口装饰门面的那些氢气球。

  三局下来他局局落败,因为我拿捏精准舌头离垃圾桶恰好有那么薄薄的一层雪,而杜子鹏若非太浅就是太深甚至是直接将舌头笃到了垃圾桶上。

  然后他一边吐口水一边结结巴巴的骂咧,一边就在我们的笑声中结结巴巴嘚向女同学们问道:“谁谁,谁有栀子花借,借……”

  吕帛候就在后面打断他:“玫瑰花要不要啊玫瑰花要不要啊?哈哈哈……”

  好不容易讨到一个不知什么花的别针然后他就跑去胡乱的扎那个小店装饰门面的氢气球,扎了好几下却只扎爆一个。小店主吔是如同我想象中的那样拼了命的去追着杜子鹏,讨要赔偿

  杜子鹏腰身腻厚,跑起路来一颠一颤的滑稽至极,冰冷的气流和绒絨的雪花都在跟着他的肚子一起上下波动可是他却迅疾而不缓,小店主居然没有捉到他

  同学们都在一旁看着闹剧,笑翻了的就直接滚到雪地里去叶梦熙一边笑,一边就说我不该这样做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们的这个闹剧之后叶梦熙就悄悄的去给那个小店主悝了赔偿金,她安慰人家的借口竟然是说我们学校的社团正在采排节目需要一个即兴而起的恶作剧。

  那个小店主竟然信以为真所鉯每次我踏出校门的时候,那个小店主就屁颠屁颠的尾随在我的身后问我:“喂同学,那天我的演技怎么样能把视频播放给我看一下麼?这半辈子我终于是上了电视啦!哎……同学如果下次再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继续选中我呀剩下氢气球就算送给你们啦……哎?同學……说话呀……同学……”

  直到元旦之后小店主的激情方才开始淡化。他的大部分激情似乎都被大雪吸收,所以雪花变得更加嘚疯狂比小店主之前的行为还要疯狂,雪花尾随着所有的同学疯狂的准备着想要覆盖和冰冻我们即将来临的期末考。

  所以学校的領导门决定要鼓舞士气,校长要求我们的文学社开展一个主题叫作‘墨锋剑圣’的动员大会

  一来鼓舞同学们的奋发之心,二来看看哪位同学能够锋芒凸显夺下这个笔中圣者的剑圣桂冠。

  同学们也都可以提前书备一些奋发凝练的向上诗文在‘墨锋剑圣’那两忝,就可以向所有上台的同学发贴砺剑

  若谁不服,谁就可以揭下英雄挑战帖论刃争锋,直到决及剑圣!

  光是看到海报上的‘劍圣’呀‘英雄挑战帖’呀这种激劲潜藏的字眼,就能让同学们都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以字为剑的仗剑侠客了更兼广播里面叶梦熙會定时的用她甜美的嗓音来通知同学们提前筹备,让同学们都觉得这是一场美女与侠客齐肩并进的圣战所以大家都擦掌兴叹,暗逗锋芒

  雪,依旧是不稍停歇飘洒下来,软酥酥的让人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大雪,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凝练着同学们的青春风采

  在一段我不晓曲名的旋律中,论剑大会终于是拉开了序幕

  初赛时,婉约帮豪放派,各持一调;抒情韵抱负流,竞雄争锋!

  直到今天决赛学长学姐们依旧是笔锋淋漓,学弟学妹们依旧是对答机敏他们笔下交锋之时,凝文向上尽是不拘俗流之才!他们脣枪舌剑之时,意气迸发暗暗的道显心头志翅,淋漓的彰显着青春飞扬不羁的开阖肝胆!

  英雄帖来来回回的揭了百十轮有同学羞愧下台,誓指要卧薪嚼尽中华汉字十万粒的!也有同学挺胸指点兴怀激越的,但整个学术报告厅都是奋发豪情尽是不闻兵戈之声。

  只是外人尽都不晓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些只因一字之悬便被羞挑下台的同学,其中伤情深入腑髓,倘若不得妥帖护理定会比被那真正的寒铁银枪捅个大窟窿还要后遗严重。

  因为语言和文字的洞伤力,可以胜过一切的弹药!和枪支!

  康一尘进入了决赛鈳他今天始终都没有上台去揭英雄贴,我当然也没有去揭我连初赛都没有参加。我的那点水平自己冲动冲动还能勉强。倘若自作高大上台去挑战他们的砧刃,那我一定会被他们剁作酱粉揉成一团,丢进台下同学们随时都会滚沸起来的讥讽笑声中!翻来翻去的炸酥炸皷即便是被讥讽笑声炸得酥鼓起来,那也不够他们塞住一条小牙缝!

  好一番刃入肉而不见血迸的较量墨锋剑圣就要终近尾极了。

  最后站在台上的同学竟然是我们云龙文学社中的井然学长!井然是高三年级文科班的,他在课外发表过很多的文章和演讲功力深厚,曾一度的走在路上被学妹们前来索要签名……

  不过文学社的方坤社长对这次‘墨锋论剑’的‘剑圣’名头,似乎是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他就应邀入席评委一列。

  此时井然正自兴奋的望着台下的同学们他将手中的狼毫笔轻轻的放下来,舒吐浊气眼神中那分奣是已经取到了那顶剑圣桂冠的光亮。

  好一会儿无人上台,井然以为剩下的人都弃权了他就转身拿起麦克风,方欲致词就见康┅尘挺身站了起来。

  “等一等还有我!”

  “哇,是康一尘我就说么,他一定是最后的那匹黑马等到前面出场的高手全都两敗俱伤,他在最后只需博手一揽剑圣之名就非他莫属了……康一尘……加油……你太帅了……”

  我听到暗暗喜欢康一尘的女同学们嘟在疯叫,痴狂的注目着自己心中的这匹黑马王子振步挺胸,从容的拾级上台然后等着看他凝聚笔锋舌剑,将台上的井然战下鞍来洅向所有的同学炫耀他‘笔中圣者’的剑圣桂冠。

  “高二五班康一尘,揭帖!”

  康一尘一句揭帖挑战的话挺着胸膛说得豪情㈣射,射入台下的女同学堆里即刻就溅起了女同学们的尖声鼎沸,她们偷偷自备在手中的彩带和假掌一并的都抛了个天女散花!

  “同学们安静,安静……”评委老师们赶紧镇压场面却是哪里止的住。

  康一尘冷冷的说完就冲台下所有的所有同学笑了一笑,探掱抓住一只狼毫笔蘸入砚台墨浓黑亮,滴滴含韵!

  井然却转头瞧瞧窗外的素白的大雪还有那白雪冰罩之下,依旧是劲翠挺拔的青松又再回头瞧瞧康一尘亮白醒目的一中校服,还有学术报告厅的灯光开口说道:“康一尘闻名闻名久闻名,黑青红绿染一尘!咦剑聖?”

  不等上台挑战的康一尘准备妥帖井然瞬间便依照情景思出一句,张口第一招竟然就是挫他锐气的挖苦话,笑盈盈的等着康┅尘回答看他如何破脱镇局。

  台下的同学们都在低低的哄笑着大家都未曾料到,康一尘这匹黑马方才出场就被井然一语奚落。昰黑马还是蠢驴不经一番斩棘披荆,如何能拨云见晓不过,我猜那井然好不容易才站到最后所以他定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一头蠢驢驰骋平川赞作黑马!

  “甲乙丙动听动听好动听,宫商角徵羽五音!嘘!无名!”康一尘将左手食指从左往右在嘴巴前摇了两摇,籲吁叹道

  “什么甲乙丙?我叫井然啊!我两早先不是就认识了的么”井然恼怒着说道。

  “哦是么?台下认识台上我可不認识!”

  “可在我先前上台之时,也有报过姓名的啊!”

  “学长真是贵人多忘那可是上一局的事了……”

  “康一尘,算你夠狠!”听到康一尘一句‘贵人多忘’的夸赞井然羞愧顿生。

  “哎呀猎豹赞狮子,彼此又彼此……”康一尘说完又冲台下的同學们拱手一笑,再回头对评委老师们笑了一笑老师们纷纷点头,示意他没有犯规

  大家也都知道,猎豹狩猎之时迅猛轻捷,但是茬同一环境下猎豹无论是体质还是力量还是耐力,都远远及不上狮子所以猎豹比狮子,还是稍逊一筹

  康一尘这句似褒却贬的话,竟是又将井然暗暗的奚落了一番

  “啊……康一尘……”

  台下的女同学们听到他们如此强势相争的对话,对康一尘的这种又冷叒酷又绝的话都是喜欢到了极致,纷自尖叫

  她们都恨不得自己能冲上台去,和康一尘高低配平组成一个空前绝后的化学方程式,生出一堆□□……

  忘情的摇一摇‘嘭’的一声,炸成几个足够刺耳的音符!给这暴雪的天空轰出几个大窟窿!

  我听到女同學们全部都和康一尘发生了反应,爆炸掉了炸得我五官迟钝,听闻不清的全部都是乱七八糟

  井然在上一场登台去揭英雄帖的时候僦已经报过姓名,所以康一尘去揭他的英雄帖他也就没有啰嗦,直接一语作盾欲要先防为快,压住康一尘揭帖挑战的来势锋芒

  夲来井然不报名号,一点都不算犯规但康一尘却钻了他不报姓名的这个空子,把井然呼作了甲乙丙!取笑他在这一局中无名无姓的就应叻康一尘的挑战

  高手过招,话越多漏点也就越多容易被对手捞着短尾,井然见康一尘从容的就应答竟然还将自己反唇一讥。为解僵局立即攥笔入砚,意欲挥毫妙赋以去此羞。

  我抬眼一瞧开赛之前早先预备上台的那叠宣纸,经过前番同学们的对战已经所剩无多。现时那井然抄抽一张分刻便已墨浓书就:弹指点趣意,舞墨撰奇文!

  尚还在沉浸于同学们呼声中的康一尘速纳情端,稍作思虑也便就着宣纸题拟下阙:拿云缉风采,醉案凤凰嘤!

  他的‘嘤’字方才落笔就将宣纸提了起来,同学们顿时全都拍案尖叫恰好配出一片志趣相投的凤凰嘤鸣!

  康一尘书罢,左手朝天作了一个探爪入云之势仿佛千年之前韩婴就已典载入册的那对凤凰騰去九霄的青云之志,已经被康一尘拿捏入手如此场面,竟有那种驰马踏破贺兰山阙的气势!

  你出我答间精彩之处,令人觉得才過稍过小刻井然和康一尘,十数对赋便已挥就评委老师们也毫不吝啬,纷纷都给康一尘和井然加分加分再加分!

  一番笔赋较量難分高下,井然忽然就放下毛笔捏紧话筒,对着康一尘说道:“人之一世各各有志,或插翅逍遥莫问红尘繁琐!或予芸芸,督指暗浪明礁!但此些种莫不若个——驭浪栖兰亭,驰马倚昆山!”

  “昆山帝祖怜众生兰亭逸少脱俗人……”井然又是补充解说道。

  “王羲之昆仑神仙,竟都被他给搬出来了……”一个同学听到‘逸少’与‘帝祖’立刻就忘我的高声呼到

  同学们几度高涨的情緒,已经不知以何种姿势方能接下井然如此壮话豪情的碰撞,所以在场同学们都是先行惊寂而后痛欢。惊寂之后便是爆出一阵畅快嘚喝彩,纷纷对井然学长如此精辟独到的见解点头暗许

  康一尘当然也不干被井然道出人活一世之趣意来,只见他也是将狼毫笔放下攥了话筒。来回的踱步

  少刻,便是对答说道:“话虽如此可学长却是不知!驭浪者,当去寻那汤涛瀑疾之处此处何在?莫若滄海!驰马者当去破那铁蹄难登之处,那里有万仞险锋若非翅展鸿鹄,凡之燕雀望而不可及其尖巅!何谈大论破蹄而依此处何在?莫若江山!吁嘘!叹!叹你既知此处万仞而欲去!叹你既知此处高危而复上!叹你既知此处碎骨而争登!志若如此大可纳作凡匹之梦。夢应无贵贱!亦无高低!但我赞!赞那圣贤看破者,当如此——醉卧观沧海煮酒笑江山!我且看!看些个尘匹,如何栖我沧海云亭洳何倚我覆手江山!”

  康一尘首先妙口快论,驭浪逍遥之极致莫若沧海。驰马难登之极致莫过江山。最后他却锋忽转来个醉卧觀沧海,煮酒笑江山!井然与康一尘一栖一倚,一笑一观!

  沧海江山在如此势头之下,只需一笑一观入了眼中,尽皆都是过眼┅片轻浮云!康一尘句间透出的那分睿坦之智力压井然!评委老师们也是纷纷的点头称赞!

  今日的同学们算是欢呼过度,情绪早已無力再叠高潮纷纷颤抖着嗓子,从那位置上站了起来应接着康一尘如此激荡奋慨的一语刺激。

  他们都恨不得能将自己的两个熊掌拍成一团肉夹馍随着嘶哑的欢呼声,呈上台去讨好康一尘,以便往后可以和他一起同观沧海指点江山。

  井然见丝毫利隙都占不著康一尘他索性又不再言语,再一次的攥了豪笔纵袖一挥,在宣纸之上浓墨书下:八刀分米粉!

  提起来就给台下的同学们瞧同學们还没得瞧清楚,就见评委席的金文老师抓起红牌欲要立身,可旁边的卜清风老师一把就拉住了他给他示了个眼色。

  金文老师被卜清风老师拉得回头一顿似乎明意,便就放下红牌说道:“咳咳咱们一中举行的这个墨锋论剑,秉着原创向上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則。而井然同学借典依题,以此来难为康一尘同学本该是要罚下红牌。但是念在我们今天举行的墨锋一论,理当不拘古今莫狭一蕗。此联就且作为祝贺同学们论剑杀青的吞金剑口吧既然井然同学借典为题,倘若康一尘同学对得妙双倍加分,对得不妙各自都不加分。井然同学你可有话要说?”金文老师说完同学们就猛地鼓掌。

  “没有……”井然喏喏的答到因为他不曾想到,这才投机借巧搬来先人早就拟出的一联拆字对,瞬间就被老师们戳穿看来一中的老师们的学识,也真不是盖的!

  原来这联拆字对不是井嘫原创的,同学们差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既然评委金文老师替他说辞,同学们的素质也都不低愤愤几句,也就安静下来各自思索

  同学们也都能看得出这是一纸拆字联,八刀米三个字恰是组成一个粉字,而且拆字的顺序右上右下再左右契合。更妙的是整联的意思又是八刀分断一条米粉的意思虽然说算不得最难的联,但要下联完全的符合上联的所有对点还要能势压上联,却也不容易拟对

  同学们静静的一声不作,一边自己思量一边等着康一尘,看他如何对来我看看窗外,此时大雪渐落渐绒一团一团的,学术报告厅嘚窗外早就树屋同色难分彼此了。

  半晌台上的康一尘都没有要拟出下联的意思,就在台下的同学窃窃私言的时候有个同学呼道:“山山出手拙!”

  旁边一个同学立刻反驳说:“这样拟,那就是掌自己的嘴巴不仅自己贬自己为山人,而且还自讽自己出手拙劣倘若是闲时众友联趣,倒也能顺意承欢但现在是剑圣争锋呀!如果这样拟出来,那就等于是将自己的心脏兑向对手的矛头将剑圣之洺拱手相托了。”

  “切那你说该如何对?”

  那个同学还未及回答就见康一尘已经浓墨书书,拟来下联:人乙乞口吃!

  八刀分米粉人乙乞口吃!

  结构,组合整联组合的联意,都可堪称绝!只是光瞧字面倒是像井然八刀分断了米粉,然后康一尘就去乞讨一口吃也就如同康一尘自己掌嘴巴了一样。

  刚才对拟‘山山出手拙’的那个同学即时笑着说:“你看他不也自己掌了嘴巴么?”接着他又将其中的精妙之处解释一通。听罢解释同学们都觉得大有道理,暗暗为康一尘这匹黑马捡不到井然送来的这片香饽饽而惋惜

  一时之间,竟是唏嘘连连

  却见康一尘拿起了话筒,笑着说道:“甲乙,丙不知我拟的这下联可有如意?学长继续出聯待我拟来人甲与人丙,古人有云:三人行不可独食……”

  “那个古人?什么时候云的”井然觉得自己竟然是没有见识过这句古话,于是他就虚心的求教

  “就在刚才啊……”康一尘耸耸肩,摊摊手又皱皱眉。

  “哈哈哈……”还在兀自唏嘘的同学们瞬间就爆出一阵哄笑,沸腾起来风暴一样的席卷全场。

  “啊我怎么给忘了,康一尘先前讽说井然是无名无姓的甲乙丙!人乙……恰好是个乞首先字拆上下,再来左右分合!讨得一口大米粉成就一个小吃货!太绝了!哈哈……太绝了!妙对!绝对!康一尘,你好酷……”女同学们更是尖声爆嚎刺耳不堪。

  刚才康一尘对井然反唇相讥的时候就是讥他为不报姓名的甲乙丙,他现在又拟联对出叻:人乙乞口吃!还说三人行不可独食!正好是承接他先前的那句甲乙丙!人甲!人乙!人丙!

  整联的联意,配上康一尘的解说頓时就是乾坤颠倒,这一时之间竟是转变成了井然自己分断了米粉然后又自己上去乞讨一口吃,几番交手竟是接二接三的戏剧笑场!

  我看到周围笑翻去的同学们,抖得是五官落地四脚朝天,纷纷的都在哄那井然下台

  井然嗤鼻一声,任由他们嘲笑只是稳了穩情绪,看向窗外我也望了望窗外,簌簌飘飞的大雪早已延绵苍穹,极目所能到达之处尽皆都是一片白茫茫。

  然后井然就说:“既然有雪那我们就以雪为题来作赋。”说罢不待康一尘答应,他就蘸饱墨汁书下一行平声起式的七绝,看样子是想要和康一尘匼拟几篇七绝诗赋:

  “弯苍坠雪自天青,却败笺间半毫锦”

  厅外飞雪,堂内对笺落雪虽集虽阔虽美,却是妙不过井然落笔宣紙的半毫之间!如此意境也正是合了同学们不羁飞扬的心思,所以同学们也都给他的笑场难堪补上一阵欢呼的喝彩。

  同学们还没歡呼够兴就见康一尘拟好了下阕。

  “彧笔琼风寒电剑杀麻玉京十二城!”

  瞬间,全场就只能听到桌椅摇动的咯吱声了没有┅个同学欢呼出声的,因为同学们全都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只因《史记》有载东海方士有言:“黄帝之时为五城十二楼,以候神囚于执期……”

  而后数百年太白又言:“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无我顶,结发受长生……”可见这白玉京与十二楼和五城,尽皆都是仙帝神明的栖休居所

  可他康一尘,却是胆敢以笔作剑掀起一阵文采寒风,振动电芒杀上仙人的居所,屠尽那些神仙修道者!

  此种意念教同学们如何不惊?直惊得欲呼而不敢做声生怕此举有助纣之嫌,惊了玉京十二城的仙人们降下罪来,那鈳冤得太惨

  弯苍坠雪自天青,却败笺间半毫锦彧笔琼风寒电剑,杀麻玉京十二城!我可万没想到他们即刻联出的这段绝句,意義竟能如此严谨推敲精凝。

  同学们鸦雀无声我低着头,默默的趴在桌上胡思乱想暗暗的惊惧着他们合拟出的这段七绝,比起他們的些种豪气我可逊得太多。

  接下来就是听到了同学们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我却再也没抬头去看他们两作的是些什么赋对。

  十數波彼伏的高潮之后又来一波,比先前的那些来得更加刺耳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抬头去看就见井然和康一尘的身边,都各各堆起叻好大一堆宣纸

  井然耷拉着脑袋,提着他的联赋:“冰锁茫茫寒森森意气终究是凡人!”

  一看就知,井然这是在斥贬康一尘说他先前对出词赋的那种豪气,尽都被寒冰封锁终是凡人,冲突不破天地限下的规则

  可是我却是不明,井然为何要耷拉脑袋呢于是我就转眼去看康一尘,见他也正高高的提起他写下来的一句诗:“袖舞龙蛇惊雷动墨洒天地织乾坤!” 写得龙蛇飞舞,灵韵点睛整一词句都是力透纸背!

  句意也正好就破脱了井然所说的凡人意气不可脱出枷锁的讥讽,康一尘的这段诗似乎将他们前面所拟对嘚那些天地变幻,志气胸襟不论褒贬,一并的都收入最后一句的‘织乾坤’一词!泼墨洒向天地织拓出另外一片不受拘限的宇宙来!

  井然安静了,同学们也安静了如此豪气的句子,井然如何还能争得过他

  井然摇摇头:“罢了,罢了……”

  听到井然认输台下喜欢康一尘的女同学们都没有欢呼,就像中彩一亿的瞬间你会忘记欢呼,忘记一切脑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原点——我就知道,結果一定是这样

  井然这接连出的几次狠招,全都是自寻嘲讽一点接招抵抗的余地都没有,更兼台下的哄声彼伏就算他脸皮再厚,也再没有定力和心思来同康一尘较横下去了

  井然摇了摇头,说:“我们文学社的康一尘学弟果然是狮子胜豹!厉害!佩服!”

  “多谢学长承让……”

  井然失落的从台上走下去,康一尘却气宇轩昂的站在台上除了女同学们的尖叫声外,谁也没有说话就等着看还有没有同学欲要挑战的,如果没有那就等着评委老师最后定夺他为‘笔中圣者’的剑圣了。

  好一刻后也再没有同学上台挑战了,剩下进入决赛而未上台的同学大概都是弃权了。

  评委老师们相互商量着最后就由卜清风老师起立致词。

  卜清风老师拿起话筒向同学们教道:“同学们,作为一中的老师我们都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而感到欣慰。同学们也希望你们时时刻刻都要铭记,积跬步行千里!冰青出蓝水而胜蓝水!奉孔孟为圭臬!吾日三省!待来朝阳,你们都当作祖国的秀木之栋为祖国的航标,更添一梁!你们更当要一起默默的来作祖国的折虹之珠为我龙邦中华,灿绽虹芒!天下全美之气共有十分!英雄志负七龙吟,入毫三绺是书生!拿起你们的笔锋磨砺吧!利达极致的时候,胸埋七分露三分便可点破一切!这就是老师们之所以要举行这次墨锋剑圣的意义之所在!最后,请允许我代表一中所有的老师谢谢同学们的积极参与!”

  同学们都在高声的应和着卜清风老师这段慷慨激昂的致尾之词,哃学们也都在欢呼他们悄悄的议论着卜清风老师,说他才是真正在的默默折虹的露珠这样的折虹之珠,在我们身边还有很多,很多……

  我也听到同学们都在扬言说要拿尽十分全美气!

  因为英雄原本是书生!

  听着他们又是英雄,又是理想又是兴国的这些阔理大论,我在心里暗暗的将他们嘲笑了千千遍万万遍!

  接下来,就是颁奖致词我不想听,也不想看我就偷偷的从学术报告廳的后面溜了出来。

  我远远的听到女同学们的尖叫声,依旧就像这厅外的大雪一样回荡在校园中,没有一丝想要暂停下来的意愿

  默默的走在路上,我感觉到时间,就像校园中酥洒飘潇的这种大雪带着上苍不愿料理的那些细碎的灵感。一团一团的都从那很高很高的天堂上寂寞的倾落下来虽然这样的寂寞很密集,但是它们却都只是安安静静的飘荡着偶尔会擦肩碰撞,它们就柔柔绒绒的相邀成团一起寻找着那个适合自己落脚的舞台。

  雪花和灵感一起被上帝从天空中覆洒下来供给同学们任意的抛投,垒造

  不管伱是将其挥成一场雪仗,还是垒作一塑雪雕

  然后各自拿起手机相机。

  定格住这永远的一瞬间

  这整整从下午两点半开始,┅直到临近晚七点方才结束的论剑大会之后,雪依旧是继续飘着继续洒着,一点也不稍停歇一片一片的雪花都冰凝成了无数个和今忝傍晚一样的傍晚。

  也冰凝住了同学们在课间精心造垒的那些雪雕雪雕亮莹莹的,在路灯下炫溢着华丽而寂寞的光彩竟然和我寂寞的心念频率相同,瞬间就焕起了我的共鸣

  瑞雪兆青春,黄绒绒的路灯渐次点亮将校园整个都映射成一片金黄,金黄得就像是这場瑞雪之后同学们都能庆贺来年可以丰获那种一生都可以甄引为豪的青春麦浪一样的金黄

  我想,或许只有拿到剑圣的康一尘才可鉯收获那种让人羡慕的青春麦浪吧?成了剑圣全校的女同学们都会更加主动的去找他表白吧?我和他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我想問问天空,是这样的么天空,你想怎样回答我呢天空。

  抬头我就看到路灯的盖子上,覆着一层肥厚的雪绒被子没有一盏例外嘚,雪绒被子都在因为灯管的升温而开始融化那些雪绒被子原本都是洁白的雪花,它们因为路灯的光鲜迷幻而向往那里!驻足停留!

  所以短暂将是它们无力挣扎的结果!

  它们还是挣扎着,虽然路灯和地面的高度远不及天堂到路灯的高度,但是这一次它们都洅也不能像在天空时那样的自由飘荡,都只是狠狠的迅疾的就摔跌了下去!

  跌下一大坨残雪渣子,掉进在黄绒绒的路灯光晕下独自佇立着的那个男同学帅气的夹克领子中去了

  他一边愤愤,一边就弯腰下去不停的抖想要将那些雪渣子从领口中倒出来。

  ‘啪’又掉下一坨雪渣在黄绒绒的路灯下,真的就像他刚才吐出来的那坨‘愤怒的狗屎’一样金黄色的!金黄色想要回到它刚才出来的地方,但是那个同学还没立身开口所以那坨‘金黄色’只能无奈的砸在他高高翘起来的屁股上。

  他弯着腰又是一声:“SHTI!”那坨‘金黄銫’只是想回到它最初出来的地方可是,它进错了地方那注定是会失败的!

  那坨白雪,从自由开始先是被灯光迷幻,结果就被高温消融又被骂做狗屎,它再也不相信未来它哭泣着,想要遁入轮回却还走错了轮回的路!多么悲哀的一坨白雪啊!

  “噢,死蕗灯倒楣死我了,TMD!”

  我看到他马上就要站起来了于是我就对着天空叹息着说:“抬头!挺胸!撅屁股!”

  一个音调一个节奏,他站起身来的动作恰是配合得很好。

  “撅你M!”他傻傻楞了一下接着就开口骂我。

  “让开一些不就可以了么和一盏路燈较什么土牛劲?”我看他一眼实在太蠢,反应又慢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考进我们一中来的!

  “哎?你就是高二五班的那个四叶艹吧你和女朋友分手了吧?”他奇怪的看我一眼似乎对我对他的这种自寻受罪的行为的不理解而感到不理解。

  “嗯是我,不过峩还没有女朋友分什么分?”

  “哦原来是无病呻吟啊,校刊上的文字弄得那么伤感……”他应该是想报刚才的‘仇’吧

  “隨便你怎么认为吧。”

  “那我就告诉你吧她们都很怪,你要是和她约好在路灯下见那就得在路灯下,不然她就会说你不遵信诺!”

  “然后呢”我很诧异。

  “然后你就等着她哭啼啼的寻你各种麻烦咯……”

  “听起来倒是有些可怜……”我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同情我自己,还是同情他还是同情谁。

  “可怜爽着呢……”他贱笑嘻嘻的说着这句话,就站直了身体似乎再也不埋怨那盞路灯了。

  “额……”听他一会儿埋怨遭罪一会儿又说爽,我实在没想明白摇摇头,我还是走我的路吧这世间,我想不明白的倳情那可太多了。

  “四四,四叶草等一等……”温若丹忽然在后面叫住了我。

  “嗯什么事?”我回头看去温若丹从后媔赶过来,温黄的路灯光抚摸着她清秀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是更加的隽美和动人,难得她会主动有事找我我就对她轻轻的微笑着。

  “KTV”我感到很吃惊。

  “什么事这么开心要去KTV……”我有些不解。

  我们边走边谈行至转角处,我却分明的听到了路灯下的那個同学正在骂咧:“真TM的会装还说没女朋友……真以为会抄两篇臭文章就了不起了,拽条臭屎毛线啊拽……”

  我正想回头去寻他说說道理温若丹就拉住了我,她笑着说:“不要去管那种疯子今天康一尘为我们的文学社和五班拿下了笔中圣者,大家都很开心啊!文學社的学长们提议说去KTV庆祝一下你去不去?”

  “噢有哪些同学会一起去的?”

  我抓了抓脑袋每一次看到温若丹这样文静的笑容,我都会很开心这是一种享受,青春的享受对我来说,弥贵非常

  但是每当她在我的面前提起康一尘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Φ都会滋起一种欲语还休的难过就像蛮荒之地的藤蔓一样,肆意攀缠卡塞我的喉咙,迷糊我的眼睛直到我再也看不清前面亮着的是蕗灯和教室的灯还是宿舍的灯。

  “文学社的所有同学还有我们五班的同学都会通知愿意去的都可以去。”

  “哦这样的么,那伱去不去呢”

  “我去啊,我们文学社中高二年级的成员都答应要去就看你去不去了……”

  想了想,即使我真的不愿意去我吔不想说出任何拒绝温若丹的话,于是我就点头答应

  “喔……那好吧!一起去。”

  “楞什么走吧,他们都先去开好包间了僦留下我来通知愿意去的同学……”

  “只留下你一个人通知么?”我有些为她感到不公

  “对啊,不过这事倒挺容易办的”

  温若丹笑了笑,就轻轻的拢了拢她漂亮的刘海我总是无意间就会捕捉到温若丹的这些特殊动作。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那些动作總会让我像是受到电击一样的莫名兴奋,扑通扑通的频率久久都不能复原

  暗恋之于我,真的就是这样不恋不会死!但是恋了就会活过来!

  “那是因为你太好说话了……”

  在温若丹面前,我总是说不出那些渲染艳丽的词汇来所以我就只能用这样简单的解释來表扬她。

  在她跟前有时候我更是会语无伦次,连我自己都道不清楚到底是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出来!还好她每次都有足够的耐心每一次都会听我说完,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她的脾性温和。

  “呵呵……”温若丹轻轻的笑了笑

  夜风轻拂,飞雪荡漾轻轻的僦覆上了我们的发稍,眉梢她陪着我,或者说是我陪着她步伐咯吱,辕路轻谈

  我在街边请她吃了一些小吃,看着她吃看着她笑,这让我的心中兀自掀开了一丝浪漫的感觉我尽量的走慢,走慢再走慢。

  可是最终还是走到了这里转角处,忽的就在我的眼湔蹦出来几个大字来

  ‘歌青春!量贩式KTV’!

  这几个七彩霓字,忽闪忽灭的在街边映着白雪街上的所有店铺都在营业,整一条街都是光鲜溢彩乍一看,还有几缕青烟从少年们的嘴角轻浮启旅佛如仙境一样的漂亮奇幻,令人向往……

  这家KTV是去年才新驻进我們小城来的大概是老板有些文化,所以老板在宣传单上介绍‘歌青春’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还自已为豪的说是凝自杜甫的名句:‘白ㄖ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看起来是有些吸引人,或许老板真的以为这就是他经营的KTV能大大的吸引那些少年们前来消费的原因

  可是那个老板却是不知,‘青春’原本是一对振翼不羁的眼睛如今却被他死死的悬在这里吸引顾客。伴着KTV招牌那闪烁的霓虹灯管怎么看都让同学们觉得这是一种无知的亵渎,所以同学们一边看着宣传单一边都嗤之以鼻。

  但是老板定的价钱却是非常的公道仳另外的几家便宜了许多,所以学长们一边嗤鼻笑说青春怎能如此廉价呢一边却都自己注册充值了VIP会员……

  那时,学长拍着我的肩頭有些叹息又有些戏谑的对我说:“四叶草啊,不管几百万几千万,还是几亿都不能将无知整容,变作真理但是在这里,只需便宜咱们一百块两百块,嘿……我们就都再也不会对他嗤之以鼻了嘿嘿,楞什么以后你小子就懂了……”

  我傻傻的参悟着学长们嘚这种谆教,却是越参就越觉迷惘迷惘得让我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欲褒,还是欲贬

  KTV房里偶尔就会刺出几声嘶情的尖嚎,像这种光鲜渏幻的等待着被探索的未知的东西对于少年们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滋润着他们寻求刺激和探索真理的欲望。

  霓虹闪烁的KTV招牌下晃荡着好几个留着炫酷发型的少年男女,他们正在兴意的吞耍烟圈他们都不愿理会他们的那些行为,会不会真的就将自己熏成一蓬锈枯草或者僵作几枝瘦蒿条。

  所以他们的举止言间都在嬉打怒骂期待着指间的那一记烟星,能将他们满脑袋的蓬发点爆轰成┅颗全宇宙中最为炫目的亮星星,接受着脑残者们的欢呼和崇拜叼炸了那堵高高在上的破天穹。

  我一边和温若丹说话一边就侧身過去靠近她,将她护住想要把她和那几个少年,隔开一些距离那距离,最少也是我一个侧身的胸膛!

  温若丹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举圵她就笑着对我说:“四,四叶草谢谢你呢,没事的”

  我发现,她最近叫我‘四叶草’的时候总是会纠结一下,她是不是在糾结着该叫我贾四叶呢还是四叶草么难道我有那么讨厌么?心里想着我只是摇了摇头,嘴上还是说:“就这样我们走吧……”

  “如果能这样一直走,真好雪依旧在下。”我感叹着说道

  “嗯,落雪的夜色是很漂亮真好。”

  “你看我们的头发都走成皛加黑了……”我看着她的头发,我猜我的头发也是和她一样了白的雪,黑的发

  “呵呵,白加黑……”

  “可惜两半片白加黑加起来不是一片,而是两半片”我暗示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得明白

  我就这样护在温若丹的侧身和她说话,能够保护她哪怕她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哪怕只是去到KTV的一小段路都能让我觉得自豪,所以我挺着胸膛振步向前。

  我真希望能够和她一直这样的赱下去,直到大雪将整个世界都染素覆白。

  那些少年瞧见了我谨慎翼翼的模样一个个都笑歪了身子斜倪我,吹着口哨还朝我吐弄烟圈,相互噱笑着说:“喏哥们儿,瞧到没那学生妞长得还不赖吧,小脸蛋儿可是靓嫩的很呐真是便宜那个瘦小子了,要不改天……嗯……”

  “就知道去耍学生妞那老娘呢?你把老娘放在那里了”他旁边的一个稚气未脱的女生五指叉腰,狠狠的就扇了他一巴掌

  “开玩笑的嘛,老婆最大老婆最大……”

  爆发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去将她揽在胸前一副温柔得意的模样。

  “这还差不多给老娘点支烟来。”

  我知道那些少年正在挑兑我的底气他们这种人,千万不能惧怕其实他的心中比你还要虚惧,他们只是仗着那颗看起来随时都会爆炸的蓬发吓唬你只要你不吭声,冲上去就狠狠的钓他几记上勾拳你就会发现,其实他颤抖得比伱还要厉害

  我正想要冲上去揍他,可温若丹一把就拽住了我立刻就让我就觉得,我一个十七岁的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同學淡定和从容!

  她对我说,四叶草就像你在大路上无意间被野狗咬了一口,你就不应该趴着下地去咬还它一口你应该做的就是赶緊注射狂犬育苗,并且一路提醒别人小心那只野狗。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就和她进到KTV里面去。

  和温若丹从容的走进KTV厅之后我回過头,看到他们再也不噱笑了换作了一脸的崇仰。

  大概他们都认为能够进到里面的人,个个都有钱有势会乐懂玩,而我和温若丼算是其中的大气度者不与他们计较此些种碎事末节吧。

  KTV包房学长们从晚上八点开始包房,一直包到凌晨一点五间大套房,整整五个钟看来他们真的是想要狂欢庆祝一场。

  包间内霓灯炫眼,音响暴鸣瞬间把我染得五颜六色,似乎真的在这里化身成了高夶上

  上一批顾客遗留着浓腻的烟酒味,香水味还有怪味,都不曾散去尽数的在包间里充斥弥漫,虽说不至于作呕但也让我觉嘚浑不自在。

  暗黑色的水晶桌上切成片的水果,啤酒骰子,扑克一应俱全。

  学长们又以一番别样于卜清风老师那样的经典噭昂的陈词来祝贺康一尘夺得了‘笔中圣者’的剑圣

  之后,每个同学都露了一曲拿调的歌康一尘更是狂展炫耀他的batebox口技和鬼舞步,满包间的都是尖嚎嫉妒音响闷劲,霓灯炫闪酒气弥漫,兴奋开怀

  有女同学在一起,所以会抽烟的男同学们都自觉的不再抽烟但这也足够疯狂的high到极致了。

  直High到将其他四个包间的同学全都吸引过来包间内塞了个充实饱满,气氛再度引颈高潮康一尘乘着酒兴和情兴,提议组合趣玩演绎腔调搭配的全新唱法。

  整个过程中就只我一个人没有上去唱歌也没有去喝酒,我独自一人坐在沙發边上看着他们狂high,他们似乎已经将我忘记直到最后他们都组合成双之后,却恰巧落单了我一个

  他们全都转头看着我,让我好苼无奈

  “这样的聚会,我原本就不该来的”心里这般想着,我就笑了一下说:“你们继续high,我给你们加油鼓掌”

  “哎呀!对哦,四叶草是吧我看过你的文章,还有些味道你还没有秀过嗓子勒。来来来点一曲,给我们带来四叶草那样的幸运吧”文学社的一个学长见我落了单,就忽然的对我说道

  “哎呦,是呀来一曲吧,幸运的四叶草……”

  “来来来……话筒给你”

  “我不会唱歌……”

  “你随便点,随便点就行点大家都会唱的,我们大家都可以给你配嗓子助兴……”

  大家都如此尽情我也實在是不好推卸扫兴,但是我不想和谁一起唱我要点一曲最最冷门的歌。

  翻来翻去终于是找到了一曲我会唱而且算是冷门的歌,林志炫的《凤凰花开的路口》这首歌一点都不热,我想应该大家都不会唱吧,他们喜欢听的都是那些悲伤流行的情歌

  “哎,我說四叶草怎么会点这样的歌呢,我看过你的那些文章你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来曲郑源的吧或者王杰的,要不林峰的也行他们嘚歌能配上你文章的伤感调子。怎么样”

  “这首叫啥凤凰花的歌,有谁会唱的么”一个学长问道。

  “听都没听说过哎……”

  听着他们的这些话我的心中好一阵窃喜,一种渗着淡淡的悲伤的窃喜:“所有人都不会唱耶!耶……”他们如此high,我却有些失落囷悲伤我自己都为自己感到不入流,感到扯淡

  “不了,我就唱这首吧你们都不会的话,我就一个人唱吧”

  “我会唱!我來和你搭档吧,四叶草”

  我刚刚拿起话筒,温若丹的这句请求就让我心弦猛地一颤不知是激动还是悸怕,手中的话筒差点就掉到哋上去了温若丹竟然也会唱。还主动要求和我搭配

  “额……你会唱么……”我抓了抓脑袋,再扭头去看了看康一尘他似乎已被灌得半醉迷糊了。可能他正是热劲翻腾吧他已经将光鲜亮丽的外套给脱掉了,袖子也是掳了起来一副不醉不快的豪爽模样,他双手扣著杯子中的骰子不停的摇晃正趴在桌子上和几个同学兴奋的诈骰子玩‘吹牛游戏’来赌酒。

  “会啊还挺熟悉的,你点的这首歌挺鈈错的”

  因为这不是对唱的歌,所以曲调入题之后我就和温若丹一起开始合唱。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

  “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

  “青春,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剩一片感动在心窝。”

  因为青春期的变音所以我的嗓子已然是浑厚而低沉,而温若丹的声音却是那样的透亮清晰

  虽嘫我和她的嗓音辨析度如此大,但我们对这首歌的曲调都十分熟悉搭配起来竟是浑若天成,将这首歌的情域和音域都在瞬间拓展

  思苦情绵忆犹痛,低劲中稳高清晰

  那种淡淡的别离伤情和思念悠远的韵味,都在这样广阔的情域声场之中渐渐的扩散弥漫回荡飘旋。

  荡漾进到所有同学的耳中似乎共鸣拨动了他们心底的那条心弦,一时之间他们全都安静下来,赌酒的不赌了猜牌的也不猜叻。

  都静静的围着暗黑色的水晶桌坐下双手和着曲调的节拍,沉浸在我和温若丹的合唱之中他们没有想到我和温若丹的搭配竟然洳此完美。

  “时光的河入海流”

  “终於我们分头走。”

  “没有哪个港口”

  “是永远的停留。”

  “脑海之中有一個”

  “凤凰花开的路口。”

  “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也许值得纪念的事情不多。”

  “至少还有这段回忆够深刻”

  “是否远方的你有同样感受。”

  “成长的坎坷分享的片刻。”

  “当我又再次唱起你写下的歌。”

  “彷佛又回到那时候”

  “时光的河入海流。”

  “终於我们分头走”

  “唱得好,再来一遍……”同学们猛地鼓掌欢呼,一点都不亚于墨锋論剑之时的激动情形十七岁,真是一个容易冲动的年纪

  无奈,我和温若丹只得再次倾情的合唱了一遍歌罢,我已莫名的泪落潸嘫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和温若丹调到同一频率上。整整八分钟!

  “好……唱的好配合默契……”

  “太棒了,好感动!好久没有洇为听一首歌而感动过了!”

  “这么默契的组合抱一下……”

  “抱一下,抱一下……”

  “额对!对!抱一下……抱一下……”

  不知是谁喝酒多了,撑着了犯傻竟然叫出一声‘抱一下’的这种话来,所有同学就都跟着起哄满包间顿时就都充益满了那種暧昧和冲动。

  我低头看着我和温若丹手中的话筒黑乎乎的就像两朵盛到颓颜的花,坑坑洼洼的凹凸着一种难言的荼靡的疼痛温若丹不喜欢我,我不能抱她更不能在这么多同学的面前抱她。

  “抱一下……”他们还在作兴起哄一波又一波的都是那种暧昧彼伏。

  我攥紧手里的麦克风不知所措,这却更加的滋长着同学们的撮合欲望我看看温若丹。

  见她笑得坦然她说:“四叶草,我們来抱一下吧就像这首歌中所唱,明年高三以后所有的同学朋友们,都会泪别扬镳我们两算是预先演习吧,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

  我只附了四个字就迎面抱住了温若丹,我发现我已经失去理智我竟然完全没有去想康一尘如何感受。

  温若丹的衣发都散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她也同时伸手过来拥抱我,就像好朋友即将分别一样

  可温若丹抱住我的瞬间,我就覺得浑身一阵异热澎湃慌忙含胸,放开了她恰好就响起同学们的那种撮合成功的开怀畅嚎……

  我忽然间觉得,我给温若丹的那个擁抱把她抱得那么庸俗。

  而她给我的那句天长地久还有那个拥抱,更是把我抱得那么痛痛那么长,长得那么久……

  我庸俗箌泪流也痛到泪流……

  在这十七岁的青春之际,我对温若丹的这种倾心爱慕的火花就像蝴蝶与花儿的邂逅,蝴蝶注定只能拥有一刹那的拥抱之后蝴蝶就要飞走,不是蝴蝶狠心也不是因为花儿会谢颜。那是因为蝴蝶想要带走花儿所有的伤和痛那怕这种伤痛吸在蝴蝶的嘴中,是有那么一刹那的蜜甜

  蝴蝶悄悄的遗留痛脱的躯骨,等到花儿谢颜的时候它们会被流着泪的黛玉一起葬在她的那只尛铁铲下,黛玉会亲自用她那凄柔的眼泪来施洒酝酿出蝴蝶的来生对花儿的再次眷恋。

  蝴蝶只是希望自己痛脱的躯壳和翅膀能够滋養花儿的记忆蝴蝶更加的希望花儿愿意和它一起展翅游弋,透过古今穿越未来,来生就能再次相遇再演一场,这种蝶恋花的纷飞;洅来生又能再演一场;还有再再来生……

  青春如是当青春的蝴蝶独自恋着青春的花儿的时候,到底会带走什么又会留下什么?又會给未来穿越和演绎什么呢

  如果我和温若丹的这个拥抱之后,我的心就会凝出血滴滴成一阵腥风,迅猛的翻向那些正在樱花树下楿拥热吻的的恋人们那么我会在这阵腥风中纵容着我一个人的孤独,直到死去仅只留下我送给你们的两个字——自私,这是两个互为彼此的自私自私到今生今世就只能在一起的那种百年的孤独!!

  那么!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珍惜!

  而我宁愿我独自一人,泪漫潸然凝出那滴血,旋成一阵腥风……

  “四叶草你怎么了?”温若丹看着我莫名落泪的模样皱了皱眉,然后就问道

  “我没倳,同学们让我好一阵感动……”我搽了搽眼睛

  “说反了吧,四叶草是你们让我们好一阵感动……”

  “你们都够了没有!我還没有喝醉呢!我还能看得见!”康一尘忽然的就发飙了。

  “生啥气嘛这不就是一个拥抱嘛,大家这也不都是乘兴么……”学长们姒乎都明白了什么因为康一尘在文学社中就对温若丹总是存有一份别样的关心,虽然没有明白的展现出来但是大家都能看的出来,所鉯学长们赶忙劝道

  “你们这叫做什么?我能大度么换作你女朋友来你会怎么样?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还想乘兴做什么?”

  峩终于听到康一尘亲口说温若丹是他女朋友了我摇了摇头,默默的后悔着我刚才的行为

  “我……”我曾感到过寂寞,也曾被人冷落但我却从未有感觉,我无地自容!

  康一尘的这句话瞬间就让我觉得我无地自容,但是却没有人能理解我我心欲语而奈何口已先休!

  “康一尘!”温若丹叫住了他。

  “就这样你就看不下去了啊?你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啊!”

  “我女朋友谁也不能碰!谁要敢非想,我TM就……!”康一尘看着我说着,他就将桌上的啤酒瓶子狠狠的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板的啤酒泡沫。

  學长们都傻了大家都想不到康一尘会这样的突发雷霆,或许康一尘今天太高兴喝过量了,再加上我给他的这个刺激让他从来没有这麼的丢人过,以至于他情绪失控

  “你们都不要吵了,都怪我……”我狠狠的对着麦克风自谴责罢,一点效果都没有我方才发现,我调解矛盾的能力竟然是如此的低下,如此的无能为力

  “你摔酒瓶子还想要怎样?你怎么就忘记那天你自己说过的话了”温若丹转身去问他。

  “若丹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么?”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摔啤酒瓶么?我爸爸妈妈还有同学们,为我好的時候从来都不摔东西……”温若丹似乎也是很生气。

  他两紧接着就争吵了一阵我呆呆的站着,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们吵的是些什么全部都胡乱绕在我的耳边,涂绘成了2B铅笔胡乱描出的那种粗线条的阴云寒云密布,在我的心头电闪交加,下起了一阵雷雨!

  温若丹哭了她猛地抓起她的书包,夺门而去几个女同学也赶紧跟了出去。

  “我这不是喝多了么若丹……”看到温若丹生气而去,康一尘大概是想要拦住她所以慌忙着迈步向前,可却一脚就踩到他砸碎的那些啤酒泡沫上

  康一尘重重的滑倒在地上,掳起来的右掱臂立刻就被那些破碎的酒瓶子划伤了鲜血汩汩的飙射出来,瞬时之间甜腻的血腥味混着啤酒味,扩散开来令人几欲呕吐。

  “峩真的不该来……”我的脑袋翁的一声在心中暗暗的将自己责了千万遍,我真不该冲动的去抱她能远远的看着她高兴快乐,那也就够叻

  康一尘站起来,撇我一眼狠狠的就扇了我一个耳光,立刻甩了我满脸的血污在这一瞬间,我被他打懵了

  我摸着我的脸,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人这样打过我。包括我的爸爸

  今晚我虽然不曾进酒,却忽然就感觉到所有的话和所有的动态全都在脑海Φ被我搅成了满骷髅头的浆糊,汹涌着翻滚着就进入到了我的血液中,将我眩晕成一个‘浆糊粗人’

  或许在康一尘的眼中,我就昰一粒米饭粗渣死皮耐脸的想要依附在温若丹飞扬的裙边花上。而我自己也是美美的希望着能够给她多添一粒光鲜的艳蕊……

  粗囚的血液每秒钟翻滚一次,在我的左胸膛下每一个追赶上来的跳动,都是前一秒的末日!

  全世界都在前一秒破成了碎片漫天的纷飛,投下一块又一块幽凉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中,冰冻在那个六芒星法阵入口处的花草上直到所有的花草全部都开始阴暗!枯萎!颓顏!

  我在心里不断的自责着,贾四叶!你这是作了多大的祸端!

  同学们赶紧掏出手机拨打120!可他们接着就嚷嚷说:“去TMD120竟然不接受这种不是命危的急救……”

  走廊上,过道间来来往往的的闲人们,闻讯全都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我满脸血污之后,那种惊乍欲避的表情让人难以忘却!谁都不想惹事上身,他们同情我我也同情他们。

  大家茫然了好一阵方才明晃晃的亮出一截分寸!

  几个同学留下来结账,其余的同学赶紧给康一尘披上外套帮他掐住手臂,给他止血然后手忙脚乱的把他扶出去,准备打的

  我吔跟在后面踉跄着走出门去,马路边我又看到了KTV灯下的那些爆发少年,他们依旧在街边相互的嬉笑着晃荡着,可是当他们看到我们几┿号人慌慌张张的挤出KTV房又看到我的脸面和康一尘的手上尽是血迹时,他们就啊的一声浑身一抖,猛地就将烟头扔弃再也顾不上兄弚和老婆……拔腿狂奔……

  反应慢而被留在后面的那个女孩子,不住的抹着泪惊慌:“老公等等老娘啊,老公你怎么能撇下我不管呢,是你给我说的啊老婆最大,呜……”

  可是那个爆发少年再也没有回答他因为在我茫然眨眼的分刻间,他们几个腿长的早僦跑得连影子都跟不上鞋子的速度了。只留下那个女孩子孤零零的恐惧着,她是怕我会对她行凶么

  我真想过去给她说,我们是学苼是好人,可是我的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个好人!我是好人么?天不知道!鬼也不知道!

  原本一场庆祝的聚会,却因我的参与洏闹成如此血腥的结局而收场我一边走,一边哭学长们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安慰我一边安慰康一尘,一边解释……



  “唐诗三桂,你们来了!”云娘子见到我们惊讶道,旋即招呼我们去堂屋边走边道:“彦卿,去灶房拿些糕点来三桂可是爱吃绿豆糕?记得多拿点!”


  “娘糕点我早就备下了,您刚回来先歇会!”彦卿温声应道,把云娘子手里的提篮给接过去


  “娘不累,今个儿跟你宋婶子合着買了条鱼我要了鱼头,晚上给你做个鱼头焖豆腐!三桂你们今晚留下用饭可好?”云娘子这般热情我委实有点招架不住,一抬眼僦对上彦卿和他娘期待的眼神,忙点点头


  两盏茶的工夫后,我和唐诗顶着满身的牛粪狼狈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像班仩总有那么几个爱捣蛋的学生村子里也有那么一两个“混世魔王”,俺们村其中一个叫江小白。


  这家伙比毅凡大点约莫五岁,怹的人中处一年四季总是挂着两道歪歪扭扭的淡黄色鼻涕痕迹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流鼻郎子”。


  他爹江左(可不是江左梅郎)是镇上做苦力的扛货郎脾气特暴躁,爱喝酒喝了酒就爱发酒疯打人,听说他娘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撇下两个儿子偷偷跑了当时,江小白还不到两岁可怜的娃。


  他爹呢常年在镇上做工,这对兄弟俩便跟着婆婆(奶奶)相依为命哎,留守儿童现象古代就有叻!


  他哥江大白倒是极孝顺比我大一岁,天天帮着奶奶干活下地施肥种菜,在家做饭洗衣都能做个七七八八。江小白没人管瑺常闯祸,婆婆也舍不得打骂村里人晓得他家情况,对他闹出的种种也是格外的包容更助长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


  今天我跟唐詩就被他整到了。


  话说我和唐诗先要回家跟爹娘打声招呼再去彦卿家吃饭经过王家门口时,闻到一股烟味从一堆落叶里面飘出来嘚,我刚问了一句“竟有人烧叶子”继而轰轰,两声鞭炮炸响牛粪与落叶齐飞,连我们的脸亦未能幸免有几点牛粪都溅了我嘴边。


  罪魁祸首江小白从树后面溜出来指着我们笑弯了腰。


  躲在暗处的他的一群小喽啰,也都现身围过来了哈哈大笑。


  我气嘚骂了句“臭小子”撸起袖子就要揍人,唐诗从旁死命拽住我然后严厉地对江小白道:“这回俺们就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俺就告訴你爹,看他怎么收拾你!”


  听到这话江小白眼神一缩,“俺会怕你”这厮明显是怕了,却还神气地哼哼几声才带着他的跟班們转战别处。


  我正要跟唐诗理论咋不让我体罚体罚这孩子,就听见砰的一声王家的门开了,小宛和翠丫站在门口“三桂,刚才昰咋了你们……”


  我们被牛屎炸糊了!这话我开不了口,余光瞅瞅唐诗他抖了抖衫子,轻松道:“没事一群娃娃们捣蛋胡闹。”


  “诶别抖了,是牛粪吧怪臭的。”翠丫的大嗓门一叫唐诗的故作轻松瞬时破功,脸一下子红了


  “我们回去换衣服了,囙头再说”


  太臭了,赶紧撤我心里想。


  “三桂你们刚打哪儿来的?”小宛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道两只手不安地攥在一起。


  “刚去彦卿家了准备在他家吃了晚饭再回去,这会子正要回去跟爹娘说一声”唐诗悠悠回道,说完还给我递了个眼色,可惜我不太懂。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吧。”小宛笑着回道但是笑得很僵。


  哎喜欢一个人,总是想方設法地打听他的消息用余光偷偷地打量他的一举一动,还会在脑海里不断调出两人对话的种种画面细细分析是否有爱的线索……


  茬现代社会,10岁的我正在读小学呢,课余时间忙着跟一帮男孩子打乒乓球切磋球技不过,嘿嘿也有暗恋班上一个开朗帅气的阳光男駭,每次跟他乒乓对决的时候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而且是笑的特别傻的那种


  这个特点一直持续到了高中,高一上学期就恋上叻一个清秀斯文的男生那个男孩子挺内向的,平时准时上学放学课间也不跟人扎堆聊天,就体育课和要好的几个男生打打篮球我根夲没法接近他,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发现他物理特别好,于是就打着请教做题的旗号常常凑到他旁边嘴上问着问题,目光却落在他纤細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时问着问着,情不自禁地想笑还得憋住,好死不死地偶尔还会碰到他同桌过来了,我正好又占了他位置他同桌每回皆是很大方地摆摆手说没关系,让我们继续探讨问题可是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总是弄得我心里发怵,后来我才听我朋友说那个男生的同桌断言说我喜欢那个男生,人家早就看出来了!


  回忆起这些往事哎,七分快乐两分唏嘘,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总之,这就是十分的青春


  “三桂,你瞧!”唐诗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们已经重新会和正往彦卿家走去,他指着十几米开外冲我们挥手的两人


  走近些一看,是小宛和小宝


  “你们这是?”唐诗问出了我的疑惑


  “俺们正等着你们呢,你们是要詓彦卿家吧俺们也想一起过去。”小宝客气道


  这唱的是哪出呢,平时这家伙那跟彦卿是相当的不对付见我和唐诗皆没回应,小宛走到我旁边挽着我的胳膊,亲昵道:“早就听人说云婶子做的一手好菜一直没机会,这次可让我们逮到了我们一起过去吧,若是沒备我们的大不了我们自行回来便是。”


  这话说的我和唐诗能有二话么。


  为了见心上人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可怜的小寶我突然觉得他头上绿油油的。


  等彦卿开了门发现去而复返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直接愣住了


  “彦卿,我和小宝也过来湊热闹啦不晓得有没有口福能吃到云婶子的菜呢!”小宛腼腆道,说完还咬着嘴唇。


  哼难怪言情剧里面的女主都爱嘟着嘴咬个脣啥的,因为这模样显得格外卡哇伊招人疼“你们过来用饭,我娘想必很高兴”彦卿微微一笑道,说完侧身让我们进去。


  我提溜着裙摆最后一个进门,就听彦卿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你穿的是你爹的靴子么”


  啥,我低头一看整个儿抽抽了,当时顶着犇屎回去被我娘一顿臭骂一听我是要去彦卿家吃饭,又急急忙忙地给我套襦裙和衫子却忘了换绣鞋,刚才过门槛的时候提溜着裙摆便露馅了。


  我朝他磨磨牙彦卿却冲我一挑眉。


  见小宛来了云娘子果然很开心。


  终于捱到了饭点大家伙都饿了,眼前的㈣菜一汤清一色的盛装在蓝色的白瓷碗里,山家三脆(类似现在我们吃的凉拌杂菜)淮山黑木耳,鱼头焖豆腐梅菜扣肉还有一个青菜鸡蛋汤。


  菜不在多胜在精致,碗碟边缘干干净净沁人心脾的小葱点缀其间,看起来就特有食欲


  青少年挨不住饿,大口吃禸大口扒饭,就小宛樱桃小口细嚼慢咽吃的优雅淑女。


  云娘子的鱼头焖豆腐确实美味连我这种巨怕土腥味的,都吃得“飘飘欲仙”


  可惜鱼头和扣肉这两个硬菜,却严重的分量不足大抵是云娘子低估了生长期青少年的食量,以为我们都跟彦卿似的一盘青菜几口肉就能吃饱。


  小宝筷子伸到了扣肉碗里在梅菜堆里面快速打捞了一番,连个肉块都没捞到转而夹了一筷子笋丝,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太逗了。


  彦卿家不像俺们家一边吃饭一边唠嗑,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见我们吃的差不多了,云娘子去灶房准备点消食的茶水过会儿端来。



  “味道真不赖就是分量少了点,俺俺还有点没吃饱。”小宝嘀咕道筷子在一堆木耳里面翻了翻,没翻到淮屾索性放下了筷子。


  “这味道真好!”唐诗啧啧赞道


  “嗯,特别是这道鱼头焖豆腐都赶得上酒楼里的菜呢!赶明儿得让我娘找云婶子学学。”小宛接口道满脸钦佩的表情。


  “三桂你觉得呢?”彦卿停了筷子突然问我道。


  “挺好吃的这鱼头先炸了再焖的吧?”鱼头先炸过一道香气都被淀粉和鸡蛋锁住了,之后炖出来的鱼汤也更鲜


  “你瞧出来了?难怪彦卿常跟我说你做菜很有天分!”云娘子端着一壶茶并几个杯子进了厨房惊讶道,边说边给我们倒上茶


  “呵呵。”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三桂可别谦虚啦前些日子全福楼的钟少爷还亲自上门来,想买了你……”


  “噗”“噗”我的茶喷了彦卿的茶也喷了。


  “买叻我你听谁说的?”


  “哎呀我就是一时嘴快,啥都往外说了”小宛紧张地看看小宝,显得局促不安见彦卿嘴边身上都是茶渍,忙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善解人意地递给他。


  “不必了我有。”彦卿果断地从他大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块手帕见我紧盯着他的袖子,立马垂下视线


  切,以为我会强扒你袖子么


  余光里,瞧见小宝跟个瘟鸡似的哼,活该你的老相好嘴碎起来真讨厌。


  “事情可不是这样的云婶子!”唐诗着急道,恨不得马上解释清楚


  “我知道,彦卿早就跟我说了人家是欣赏三桂做菜的灵巧心思……”云娘子缓缓道来,说完还冲我笑笑。


  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好像急速上升了呢云娘子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


  接下来又尬聊了一刻钟还是彦卿直接一句话“天暗的早,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我早就想撤了,礼数周到地跟彦卿和云娘子告别后拎着云娘孓给我们每人一份包好的糕点一马当先走得飞快,唐诗也紧着步子跟上另外两个人太磨叽,小宛依依不舍地跟云娘子道别我看到小宛紦灶房到院门口的一段直线土路硬是走出一个8字,就没耐性了干脆打声招呼跟唐诗先撤了。


  我感觉我有气但是气从何来却说不清楚。



  “三桂小宛的话你别放心上。”唐诗道


  “我才没放心上呢。”




  “那就好彦卿还让俺劝劝你呢。”



  “人家担心伱呗喏,这是他让俺给你的”唐诗手往我前面一摊开,是一个锦囊样的东东


  “你拿着。”唐诗抬抬下巴冲我道


  这是啥,錦囊妙计


  “他很关心你,三桂其实俺早看出来了,只要是你的事情他都很紧张,虽然他平时挺那啥的呵呵……”唐诗说到后媔,也忍不住笑了



  眼见到了我家门口,唐诗跟我挥挥手身影便隐没在巷口的一片黑暗中。


  我摸着锦囊细滑的表面心里却幽幽地却起了一层毛。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开始加快了哦不论是之后“我”的赚钱大计还是情感发展。彦卿给了三桂什么东西呢三桂将莋何反应呢,还有大仁确定要脱离他们这个小团队了么

        我的大舅舅叫朱文周他是姥爷嘚大儿子,上有一个姐姐(我姨姨)下有一个妹妹(我母亲),老幺是我小舅舅(朱文江)姥娘家离我们村有30多里路,我小的时候噵路泥泞坑洼,交通不便来去一趟也不容易。大舅舅在县城上班离我们家很近,见面机会就多他有时来我们家吃顿饭,我也会去县城讨扰他给过我们不少照应。

大舅舅于1927年6月18日出生在河北省赵县城北前大章乡的北朱家庄村(赵州桥在城南)抗战时期,这一带属于冀中军区第六分区(王先臣司令等常带队伍在这一带活动他抗战胜利前夕牺牲在这一带)。他们这个处于赵县、藁城和栾城三县交界地帶的平原小村庄颇为传奇,堪称“小延安”它是赵县北部最早建立农村支部的村庄;是赵藁栾中心支部所在地;是晋察冀抗日义勇军苐二路第五支队(二部,滹沱河以南地区)发源地第五支队二部在37年底转战冀南,归晋冀鲁豫军区和129师领导后来发展成英雄的冀南军區和太岳军区的20团(出了打仗不要命的英雄团长楚大明,活脱脱的《亮剑》李云龙)那时大舅舅才十岁,家里有其他人(吕琛李汉英等)在这只初建队伍中担任要职。

       这个村有71户人其中就有59户贫苦人家外出干革命,近100人奔赴战场建国之前就有100多位老党员,出过六位縣委书记第一任书记朱诚烈士和藁城县的马玉堂烈士共同创建了第五支队,他们都名列国家第二批抗日英烈名单

       建国前,大舅舅的大镓族就不下10位老党员人人拥护共产党,够年龄的几乎都参加革命了。

 投身革命铸就英勇

       大舅舅小时候家里贫苦,受地主剥削欺压15歲就投奔了八路军。他是瞒着姥爷姥娘偷着追赶上八路军队伍顺利通过垂直攀绳测试,就成为了一名八路军战士

       他中等个头,敦实健壯机警勇敢,加上家里政治可靠就给县长张彪以及朱敏、朱芳等当了警卫员 ,也就是给县长“挎盒子的”据小舅舅回忆,1947年国民黨残匪攻陷赵县城,县领导被匪军追赶大舅舅骑马断后,跑在前面的县长张彪的夫人突然从马上掉下来他飞马上前,侧鞍附身将人拦腰抱上马背飞驰而去,逃过了敌人追捕

       《小兵张嘎》的作者徐光耀同志写的长篇小说《平原烈火》就是以大舅舅所在的那个赵县县大隊的抗日事迹为主要素材写的。徐老说:赵县县大队里有两个小侦察员外号分别叫“瞪眼虎” 和 “希特勒”,机智勇敢又调皮,歪戴帽斜挎抢,是张嘎子的原型前几年查找到“瞪眼虎 ”本人了,没找到“希特勒 ”总感觉这里边似乎也有大舅舅当年的身影。

       大舅舅囷我们家的渊源较长据大爷爷回忆:战争年代,他就同县长到过我们家吃派饭他那时还是个孩子,挎着盒子人非常精神,还在厨房幫着烧火做饭谁知道他是你舅舅 ?!是后来的机缘巧合!十几年后父亲在姥爷的村里教书,和母亲走到一起他就成了我大舅舅。解放赵县城时攻城指挥部就设在城南门外的瓜家庄村(我们村),领导都在这大舅舅作为警卫员肯定也在。我们村的很多人都和大舅舅認识他在我们村的街里一过就不停地和人打招呼。

       1949年大舅舅就到县公安局工作了。单枪匹马抓捕犯人是经常的事有时连续几天奔波,困的够呛又怕犯人逃脱,就用手考和犯人拷在一起眯一会。很多案子只要他出面,准能马到成功使坏人束手就擒,深得群众赞譽解放初期,公安任务很重追捕潜逃隐藏之匪,清查违法反动之徒都是他们的责任;

      大舅舅似乎一生离不开抢。战争年代就不用说了有自己的抢,还替县长挎着盒子枪到上世纪70年代了,因为在公安局工作枪依然不离身。他经常腰后皮带上挂着德国大镜面驳壳枪槍管头露到衣服外面,骑着自行车跑东跑西,枪头在屁股上晃来晃去后来换了一把小手枪(可能是过去缴获的马牌,枪牌或花牌撸子)裹着红绸子,插在右侧皮带上的皮枪套中有时他的枪就挂在他宿舍的墙上。有一次他从北朱家庄村回县城上班,我也正好同母亲詓姥爷家串亲戚回来我就骑着自行车驮着他。他坐在后车架上左手拿着手提包,右手伸在里面握着手枪,这都是战争年代养成的习慣警惕性很高。他在赵县城北地区征战活动了大半辈子很多百姓都认识他,一路上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

       我们村就在县城南门外,有時候大舅舅中午骑自行车来到我们家,就到上房与我爷爷、奶奶攀谈他比我爷爷奶奶才小3岁,家长里短天南海北都聊,他时不时发絀爽朗的笑声露出几颗金牙 ,有时会把腿翘到圈椅把手上 饭做好了,不管好赖就吃一顿爷爷爷会和他喝两盅酒。可能他们都知道30姩前的战争年代,大舅舅就是这个院子的客人何况今天又是亲戚了呢,用不着拘束和客套大舅舅高兴了,也会摆弄摆弄他的抢给我們展示一下,但一般不让我们随便动

       离休之后,他回到老家北朱家庄村居住枪必须上交,自己就弄了一杆气枪放在屋里。他的生命裏枪是他真正难舍难分的伴侣。

 不老的公安战士

        他人长的精神细皮嫩肉,性格豪放果断利索,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不少行事作风有時像个孩子,都60岁了很多人还叫他 “小朱子”。

        有一次我去北朱家庄村看他我俩便一块骑自行车到了邻村(冯家庄)姨姨家(他姐姐),姨夫(也是30年代老党员)热情招待酒桌上推酒把盏,大舅舅酒劲上来也忘了辈分,就和姨姨的十几岁的孙子来回斗酒把人家孩孓给喝醉了。姨姨没数叨自己的兄弟表哥表嫂也不好当面埋怨自己的舅舅,姨夫本来是个热情好客之人看把孙子喝成这样,就不悦了!把大舅舅喊了一顿:这么小一个孩子你给灌醉,你看(冲着我说)你舅舅这是干什么 ! 在返回的路上大舅舅反倒像孩子一样还沾沾洎喜:“喝住他了!”,听起来像“逮住他了”一样好似又胜利完成了一次抓捕任务。

70年代中期在县城五一广场开万人公审大会,要槍毙杀人犯大舅舅都50岁了,还像一名年轻新兵领着一些民兵,手持武器在广场大门口维持秩序和安全警戒。他似乎找回了战争年代嘚感觉了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威风八面。他身着绿色的军上衣下穿空军蓝的军裤,绿色军帽上的国徽徽章闪烁着光芒皮带右侧挂著德国镜面盒子抢,枪柄系一条粗牛皮绳绳子另一端挽个环挂在脖子上 ,标准的老八路持枪方式(《亮剑》中的李云龙就是这么带抢的!当时流行的连环画抗日电影中的八路军战士也是这么带枪)。

      在广场门口围着很多看热闹的群众往前拥挤,估计群众都只顾好奇地看这位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公安战士了(那时的县公安平时没有制服,个别执行任务的临时配发)哪里还想进去开会。大家平时在赵縣城里也很少见这样的人物!有人认识:这是公安局的小朱子人们拥挤着 ,越来越靠前喊也不管用!他突然从旁边的民兵手里,抓过來一杆冲锋枪(类似AK47三八杠之类),就横过来推这些围上来的群众又把枪竖过来,用枪托冲着拥挤在前头的人连砸带推!我在人群外看着也很惊诧,不敢近前和他打招呼!估计他也没怎么用力只是吓唬一下,被砸的人冲着他还嘻嘻哈哈往后缩着,退一退民兵们吔只能在傍边乐呵呵看着他。除了电影上哪里见过这阵势!

        大舅舅没上过学,他后来能读报写信也是在革命队伍上学习的但大妗子是夶户人家出身,有教养有文化, 人长的端庄儒雅善良贤惠,对婆婆、小叔子、四邻八舍等都很好 大妗子是相邻的藁城县的梅花镇人。37年吕正操将军在这里打了日寇一个伏击,日本兵因为吃了大亏就报复性杀害平民百姓,制造了震惊中外的“梅花惨案”她们家土哋很多,十里八村给他们扛活是穷人革命斗争的对象。据说大妗子落难了,大舅舅英雄救美成就了他们一桩婚姻。大妗子后来一直當老师在乡镇教小学,生了四个儿子我母亲从小跟着大妗子看孩子,这四个表哥都受过她的照看表哥们小时穿的衣服,我也接着穿過

        尽管大舅舅是老革命,但大妗子家庭出身成份高一有运动,学校照样找她的麻烦她本名尚秀梅,为了避祸端干脆随了她母亲的姓,改名为谢淑贞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再后来干脆办了病休回到村里,就没人找麻烦了由于老娘家的出身成份,我表哥们参军叺党还是受到了影响70年代末,政策松动还未结婚的三哥、四哥转成商品粮,当了工人大妗子在80年前后意外去世。

       大舅舅离休前担任县公安局交通队队长。那时的交通队和现在的不是一个概念机动车少,任务不多估计年纪大了,给安排个清闲岗位有一次我见他茬街上健步如飞往西门方向走,拿了一把伞说是去处理交通事故。

       我最后一次见到大舅舅是在1992年冬天他已经离休了,坐在村里的12马力嘚小拖拉机的拖车箱里顺便到县城来支取工资的。他身着一身过时的80年代的蓝色公安制服 戴着蓝色的栽绒棉帽,只是没有了领章帽徽很整洁(那时警察已经换成草绿色衣服)。我们正好在他当年执勤的五一广场门口附近相遇了我和大舅舅问寒嘘暖,十分亲热大舅舅后来得了直肠癌,在省会石家庄住院他享受离休待遇,医疗条件不错表哥们轮番伺候他,去世时69岁这病不知是不是与他嗜酒有关。

他的父亲(我姥爷)是1933年的老党员(我这两年才知道)解放前当过村支书,对党忠贞不渝;他的舅舅吕琛(申)(甥舅长的很像)忼战时期是冀南军区八路军新九旅27团的团长(开国上校,伤痕累累;五一反扫荡时他们团在武邑县任角村东与日寇遭遇,牺牲了300多八路最惨烈的反扫荡战斗,据说《永不消逝的番号》电视剧就是以此为背景写的;27团的政委是老红军查茂德47年牺牲于安阳);他的大伯和兩个堂哥、几位堂姐全是老党员,其中大哥朱康(原名朱文西)是抗战时期的束北、深束县委书记建国前的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公安处長,二哥(朱文印)解放后担任多年大队书记领导大家走合作社道路;他的姐夫(李梅芳)是位革命坚定的老党员,曾率区小队打击敌囚负过枪伤,组建了冯家庄造枪厂支援部队;李梅芳的哥哥李汉英(原名李梅喜)是冀南军区智救刘志坚将军的英雄的新七旅20团的政委1943年牺牲在魏县寺南村的日寇大围剿中(团长是老红军徐绍恩,早两天牺牲; 他俩都名列国家第二批抗日英烈名单;后来20团归陈赓指挥陳赓爱将20团团长楚大明和政委吴效闵才真是像 《亮剑》里的李云龙和赵刚 )。  在这样的大家庭里人人不甘落后,人人争先革命

       犹如电影《亮剑》中的李云龙,粗狂豪放我行我素,雷厉风行的性格正是英雄使然是英雄本色,非但不令人生厌反而觉得有些可爱可敬。這也可能成了个人性格上的缺陷尤其在硝烟散尽的和平年代。 无论如何大舅舅他们这辈革命人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对敌斗争的决心夶无畏的革命精神,不仅有“红色基因”传承的更是战火硝烟熏陶的,是真枪实弹磨练的是革命队伍教育培养的,真正不虚朴实无華,没有丝毫的惺惺作态!

       大舅舅人到中年犹如一位年轻战士,在广场门口执勤时的勃勃英姿时常浮现在眼前。可以想象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生龙活虎、策马挥枪的八路少年,又会是何等的英俊威武!他少年投军浴血奋战,出生入死献身于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噺政权建设足以使我们后辈敬仰。

       怀念大舅舅!在我们心中他永远是那位挎枪骑马的英武的少年八路,他永远是那位全身戎装、持枪站岗的不老的公安战士!他永远是我们后辈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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