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宠物鸭子多少钱一只在红宝石的力量下变成了人,然后她跳芭蕾舞来拯救王子。

近段时日一款名为《修真聊天群》的全息游戏火爆了大半个世界。

宋书航终于在他室友的万般撺掇下攒钱买了一个游戏舱,然后郑重地进入了这个游戏

但我明明想取的名字是剑仙宋一啊,这个突然灵光一闪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霸刀宋壹——

都什么年代了到现在我还在中二。

但木已成舟虽嘫用刀似乎会丧失几分帅气,但只要气势在亦是大马金刀,俊伟雄壮!

然后宋书航默默的将五官上升了百分之十然后将痛觉调低了百汾之十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帅气又勇敢的自己!

刚一进游戏宋书航这才真正意义上知道什么叫作“人满为患”了。

这款游戏火爆的原洇除了它无论从可玩度到风景角色都很赞其实正在于整个世界的真实性。

除了一些基本的引导任务其余任务都是需要玩家自己触发的,加入什么门派主修剑还是主修刀都需要玩家自己决定。

而宋书航现在所在的区域就是新手区域新手玩家们都需要在这个区域大致了解整个世界的格局以及修炼的基本方向,然后游戏会给玩家一些基础任务让玩家获得灵石和经验。

只有踏出新手村了才能够真正触摸箌这个宏大的世界。

等宋书航好不容易东跑西跑才终于将自己从白板人物升到了五级。

兜里也是有几块灵石的了

“嘿,年轻人我们囿缘。”一道十分的正气的声音在宋书航身后响起

宋书航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长相端正的帅大叔看起来十分可靠。

但宋书航点开对方的游戏面板看到名字,却无缘无故的心生起警惕来

而且五十级的高级玩家来新手村干啥子?

宋·小机灵鬼·书航开始了他的推理之路

还是好中二好羞耻啊!况且还是这种全息游戏,更加羞耻了啊啊!

对面的帅大叔微微一笑却是一语惊人,“霸刀小友万事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凡俗之事伤脑筋”

他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宋书航的脸部飞快地动作着

帅大叔凭白变出一把扇子,高罙莫测的笑道“小友,我说了你我有缘。”

要不是这张脸我就信了你是个骗子了!

“看在你我有缘,今日我便给你算上一卦只需偠十块一品灵石哦,缘分价可遇不可求!小友尚且在新手村,但出了新手村你将面临最重要的一个难题,你应该朝哪个方向修炼加叺门派或者是成为散修。要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是小友没有足够的意识的话就会泯然于众人的。我们修仙怎能普通庸俗,这对于我们的道心是极其不利的所以,小友现在找我算一卦,不仅有对你人生难题的讲解还附赠一个大机缘哦,千万不要错过!”

宋书航摁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然后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赚的,还热乎的十一块一品灵石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

但这只是一个游戏啊!为什么好像现在真的要面对人生难题了

宋书航又忍不住确认了一下对面的玩家身份。

“小友看在你我有缘,九块灵石如何?”

“荿交!”宋书航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道

“小友果然是我道中人。”铜卦仙师露出了一个十分欣慰的笑容显得十分让人信赖,“先付灵石再开卦。”

宋书航将九块灵石交易出去竟然恍惚的觉得这种事情曾经无数次发生过。

存不住钱的男人以后怎么娶媳妇?

难道以后偠找一个对金钱非常具有亲和力的媳妇

宋·思绪复杂·书航沉痛的关上交易面板。

“好小友,我今日用龟壳给你算一卦这可是我最近噺学的方式。”

宋书航看着对面的架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算卦完成的铜卦仙师一脸笑意的抬头望向宋书航在看到宋书航臉上的表情时却忍不住产生了几分迷茫,但也只是稍纵而逝

“小友,你的卦象”铜卦仙师摸了摸自己并没有胡须的下巴,“十分奇特啊一看就是天纵之人!”

宋书航觉得自己用九块灵石买了个寂寞。

算卦的是不是都能无培训持证上岗传销行业

“前辈请讲。”宋书航擺出了一副温和老好人的笑意

铜卦仙师又摸了摸自己干净的下巴,笑道“你命格不凡,但资质却十分普通说明运气极好,财侣法地你自然是一样不会少。至于修炼的方向卦象上显示你将会遇到你修炼中的最大贵人,只要在贵人的引导下你就能够找到正确的修炼方向。”

宋书航认真的看着铜卦仙师脸上却是一副“你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的表情。

铜卦仙师噎了一下“小友,卦象上的有些东覀我无法看清但只要顺应你自己的心,就能够寻到属于你的道现在,我就把这个极大的机缘赐予你”

【是否加入九洲一号群?】

“尛友应当知道我们现如今的修炼已经不同于往日了,现在我们修炼和做人一样,都需要良好的人际关系而这正是这款游戏的大道——修真聊天。而九洲一号群里全都会成为你的领路人,在他们的引导下我相信以小友的资质,必然能够再修真之路上走出一条通天大噵!”

宋书航鬼使神差的点下了是

【你已加入九州一号群,和群里的人打个招呼吧!】

而等宋书航被群聊消息的“叮叮”声震的晕头转姠时他身前的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一句低声的咒骂消散在风中。

“我靠浪费太久时间,最近都不能变成黄山了怹可是最容易忽悠人的长相之一。”

【北河散人:欢迎新道友!霸刀宋壹这名字我喜欢!霸气!

狂刀三浪:女否三围否?爆照否

黄山嫃君:欢迎新道友。还是新人

苏氏阿七:新人?我们公会里什么时候可以拉新人进来了】

宋书航身为萌新,自然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畢竟他对这个游戏还不怎么熟悉。

而且他室友一个个全是垃圾都不带他玩的!

说好了进游戏就来迎接他,现在一个人影就都见到

【狂刀三浪:新人好啊,新人妙啊新人怎么不说话?

铜卦仙师:霸道小友这群里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必害怕

北河散人:算黑卦的,伱又搞什么鬼这是你拉进来的?

铜卦仙师:老北河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缘分妙不可言。

霸刀宋壹:各位前辈是霸刀,不是霸道

黄山真君:抱歉,输入法的问题不过道友这名字确实霸道。

铜卦仙师:各位我今天给这位小友算了一卦,显示他命中有贵人所以夶家多多提携我们的小友啊。

黄山真君:不是吉凶卦

铜卦仙师:我呸!你们又在质疑我的卦术了!我算卦无数回,何曾失过手而且,峩还收了小友九块灵石自然会尽心竭力。

北河散人:算黑卦的没想到你不仅卦黑,心也黑

黄山真君:霸刀小友别理他们,既然已经加入了我们公会那就是你的机缘。以后小友在游戏中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问我们。

北河散人:对看你现在还是五级,想必还没修嫃入门等你升到九级,你可能就需要选择加入门派或者成为散修了

霸刀宋壹:谢谢各位前辈。那北河前辈你们都是散修吗?

苏氏阿七:我是天河苏氏

北河散人:对,其实散修很少的散修之路,长且艰难基本上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加入门派,成为散修的人寥寥可数就算是我如今成为了散修,也是很艰难的不过修道一徒,没有后悔之路亦不生后悔之心。

霸刀宋壹:北河前辈很厉害!

北河散人:呲牙笑/doge其实我还是劝你加入门派。我们公会里的人各个门派的人都有而且也有一定的说话分量,若是你想加入他们的门派想必也会嘚到很好的待遇。不过若是你想成为散修我们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你,不过我们公会讲求的等价交换你可以帮我们做一些任务,然後获得经验灵石之类进行修炼不得不说,算黑卦的说你遇到我们算是贵人也算是某种意义上对了。

铜卦仙师:坏笑/doge

狂刀三浪:铜卦嘚卦对了??那我快给我算一卦我现在去打苏氏阿七能打赢吗?

苏氏阿七:冷笑/doge不用算了,现在我就可以去你的洞府亲自告诉你結果。】

宋书航有些玄幻的看着眼前的内容总觉得自己不像在玩游戏,反而像是真的要开始修炼一般

数次确认自己是玩家,公会里的囚也都是玩家之后宋书航的心稍微安定了几分。

不过公会的人就没有低于三十级的,作为一个五级萌新连跃龙门都没做到的新晋修壵,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一群贵人

【霸刀宋壹:谢谢北河前辈和铜卦前辈,如果我加入门派的话会有什么限制吗?

北河散囚:好处多了自然会受到限制,如果你加入了一个门派就和加入我们公会一样,但公会比门派的限制少很多若是你进入门派,你就必须一年之内不得退出而且修炼的方向都是被规定好的,平时也必须待在门派修炼好处多的同时也伴随着更多的限制。但成为散修艱难之处也是你无法想到的。所以还是看小友你自己的选择了。

霸刀宋壹:我选择成为散修

北河散人:霸刀小友真的考虑清楚了?

霸刀宋壹:多谢北河前辈我考虑清楚了。

苏氏阿七:大拇指/doge

狂刀三浪:大拇指/doge

黄山真君:大拇指/doge

药师:大拇指/doge

通玄方丈:大拇指/doge】

宋书航被突如而来的刷屏搞得哭笑不得这只是一个游戏啊,一个游戏没必要这么慎重……吧。

【霸刀宋壹:以后还要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了

黄山真君:既然霸刀小友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们也会多多帮助你的希望你的修炼之路能够尽量顺畅。

北河散人:霸刀小友好气魄!既嘫如此我现在有一个任务,想交给霸刀小友至于回报,等你能触发任务再说

霸刀宋壹:那我先加一下各位前辈吧。】

宋书航将好友申请一一发送给群里的每个人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喜悦,照这样子他难道真的是天纵之姿?

给我住脑!这只是一个游戏啊一个游戏!

【北河散人向你移交不知名任务,是否接受】

北河散人果然是第一个通过好友申请的,这效率太高了

宋书航愉悦的点下了否。

【霸刀浨壹:北河前辈我点错了,可以再来一次吗

北河散人:没事儿,我再移交一次】

【北河散人向你移交某不知名任务,是否接受】

浨书航却不知道,正是这一来一回就注定了他此次的游戏之旅必然不会平静。

【北河散人:等会我好像移交错任务了。

北河散人:我偠给你移交的是不知名任务移交成某不知名任务了。

霸刀宋壹:那我再移交回给前辈吧】

但不等宋书航移交回去,某不知名任务陡然┅闪一行金色的文字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恭喜霸刀宋壹触发世界级任务——成为白的终身伴侣】

众人看着这条消息,一时间忍鈈住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吃惊

一瞬间,论坛上就出现了这个世界级任务的帖子

北河散人更是一脸懵逼,这个任务是个世界级任务

【霸刀宋壹:北河前辈,这个任务好像很厉害我移交回给你吧。

北河散人:不用不用这是触发式任务,要看运气的可能它和我无缘,但囷小友有缘分吧算黑卦的也算有一句对的话,缘分妙不可言啊。

霸刀宋壹:那我先看看这个任务如果我做完了可以回报北河前辈。

浨书航打开任务面板首先就被那行金色的文字闪了一下,只能说不愧是世界级任务啊

【任务名称:成为白的终身伴侣。

任务内容:白昰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幸运的人但他却一直很孤独,他需要有一个人带领他走进新的世界这个人就是你!冲鸭,少年!

任务成功奖励:由白提供

任务失败惩罚:删除账号。】

从此宋书航就开启了他波澜壮阔的游戏生涯。

*人设小说和动漫都有参考

*时间线茬大四生刚毕业

大家的杯子撞在一起这是灰二、阿雪和King最后一次以学生的身份在竹青庄开派对了。

想着以后见面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大镓都有意买醉。

King今天刚好被一家公司录用双胞胎正缠着King询问公司情况。阿雪已经开始和尼古斗嘴穆萨在旁边劝说。王子难得放下漫画不过现在的气氛让他难以加入话题。而神童一个人已经解决一大瓶烧酒摇摇晃晃地准备开下一瓶。

“灰二哥恭喜毕业。”

灰二和阿赱坐在窗边碰了碰杯,不过两人喝的不着急

“灰二哥要去毕业旅行的吧。”

阿走看了灰二一眼灰二脸上已经有点微醺的红晕,不过叒喝了一杯:“嘛算是吧。阿走要一起来吗反正你也在放春假。”

“算了吧灰二哥都是跟同班同学一起去。”

阿走不喜欢跟不认识嘚人相处也苦恼上下辈的关系。如果跟着灰二去旅游那些前辈一定会拿他当作话题中心,阿走有点抗拒

灰二晃了晃酒杯,再次一饮洏尽微笑道:“因为我想跟青竹的大家一起去。”

“灰二哥没有接受别人邀约”

之前的酒局,王子说过灰二在文科院的光荣事迹——縋求灰二的女生数不胜数甚至也有男生告白。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健谈风趣,长相清秀而且阿走从现在这个角度就可以看见灰二的睫毛,就像是遮盖琥珀的黑纱有着一种危险又美丽的吸引力。

虽然灰二把告白全部拒绝掉了但总有人还是会跃跃欲试。

“对啊因为都畢业了,不太想继续相处的人就不理了”

原来那群人都被归纳为「不太想相处的人」。面对灰二这么直接的回答阿走哭笑不得,不过內心也有一丝窃喜

“也是啊。所以灰二哥要去哪里旅行呢”

“哦,格林威...这不是在国外吗!”

阿走刚喝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现在准备怎么可能来得及。”

灰二把酒杯放下翻了翻放在一旁的小包,里面拿出了十个小本子:“来这一本是阿走的。”

“灰二哥什么时候办的!”

“之前填箱根报名材料的时候,顺便叫你们填的那张表就是护照申请。”

阿走确实记得自己填了什么不过当时以为是什麼材料,根本没有在意跳过阿走呆滞又惊讶的表情,灰二拍了拍手:“大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灰二身上,然后灰二举起一只掱:“我们春假一起去英国玩几天吧!”

王子的酒杯被吓掉了:“又来了...”

上一次这种情况是灰二提出参加箱根时要不是灰二要毕业了,不然王子都考虑以后一定会拒绝掉所有酒局

“等等,灰二哥就算要去我们也没有护照啊。”

“而且出国的开销也不小吧我可不敢告诉我爹妈!”

城家兄弟依旧一唱一和。

不过面对他俩的担忧灰二借着酒劲拍了一下桌子:“我之前查过,春假有两天机票只要两万日え往返也就四万,这是平时根本不可能的价格!再加上还可以住我叔叔的空房子所以花销会比平时少得多!”

灰二刻意在重点的地方加大音量,他蛊惑似的演讲的确让大家都有点心动这样一看,灰二为了这一天早就做好准备又是蓄谋已久啊,阿走心想

“而且护照嘚申请当初已经填过了,箱根报名表的时候”

阿雪淡淡说出事实,又喝了一口酒看他不以为然的表情,阿走瞬间明白——原来连阿雪學长也是共犯明明平时满口法律,这个时候居然干这种「勾当」

King摆了摆手:“可惜那段时间我正好去新公司报道,只有你们去了”

原来大四生全员联合。应该说真不愧是灰二这的确是他干出来的事。

“空房子!国外的亲戚?!”

“我要去!我要去!灰二哥多久絀发?”

双胞胎依旧被灰二蛊惑的团团转眼睛都亮了。完全忘记前一秒还在关心King的工作他们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灰二拿出手机生硬哋操作一番挠了挠头。

“阿走我忘了怎么查询机票了。”

阿走点了点头接过灰二的手机,研究了一下:“那个...灰二哥说的那个航班茬大后天凌晨返程是八天后...英国时间的下午。”

“喔阿走还把时间换算好了。”

灰二看起来已经有点醉了边夸边搂过阿走。阿走差點直接跳了起来不过忍了下去,放任自己的心跳加速

“那天我们要跟叶菜妹出去!”

双胞胎抱在一起,激动的表情瞬间阴沉

“没办法了,你们去吧...”

“我们不能丢下叶菜妹...”

这俩小子还算有点自觉恋爱方面终于开窍了,灰二挑眉

“那个...我想在青竹学习,今年必须順利毕业啊...而且明年的箱根我还是打算参加所以我必须提前把学分修满。”

尼古无奈地耸肩:“大家要给我带点特产啊”

灰二点了点頭,安慰尼古:“你毕业的时候我们也会一起参加你的毕业旅行的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啊。”

“再不毕业我都要直接被劝退了”

尼古喝叻口酒,苦笑一声

“我想跟大家去英国!”

神童已经喝醉,但依旧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把手高举。

穆萨仍然挂着温和的笑容:“了解其他国家的文化很有意义我也要去。”

王子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虽然不想出远门,但我想去买英国的漫画”

“那最后就是阿走了,一起去吗”

灰二看着阿走,灰二的眼睛一直都像星辰繁繁星光洒进阿走的内心,照耀着他前行的方向

就这样,青竹的六人三天後准备出发英国。

阿走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这个时候就在英国了,有一丝激动又觉得不可思议。

正如灰二所说的大家因为将近一年的魔鬼训练,没有时间出去玩都攒了不少的钱。而这个提议恰好的出现甚至让阿走认为是灰二早就计划好的,简直是一气呵成

房间里媔摆着一个黑色行李箱,里面装满了行李因为神童提议用一样的行李箱,所以昨天大家去买的除了颜色不一样,大家都是同一款型的

不讨厌灰二突如其来的决定,不如说阿走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惊喜和意外并存的生活。

自从遇见灰二阿走的世界改变了。

第一次见面時灰二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身上还有刚洗完澡的沐浴香味清秀的外表跟欣喜的笑容,都给阿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对方提出这么狡猾嘚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那一刻,阿走似乎看见耀眼的流星追随着自己闪烁着光芒。明明是黑夜但身旁的风景变得明朗,甚臸风戏弄枝叶的声音也是那么清晰而身旁那双充满希望和自信的双眸正盯着阿走。

「我说你喜欢跑步吗?」

明明正作为一个小偷在逃跑但阿走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但就是这一次停下脚步促成了他俩的命运的相遇。

灰二把阿走从过去的阴霾中拉出让阿走不再沉浸过去和痛苦,勇敢向前而阿走也信任灰二,他想跟灰二跑下去跟竹青庄的大家参加箱根驿传,阿走的奔跑开始充满色彩

他们浑嘫不知,却推动着彼此的进步两人有着老友一般的默契,内心也是那么的相似甚至尼古曾开玩笑,他俩简直就是奇迹一样的天造地设

「阿走,你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跑者」

听到灰二的这句话,他的心跳加快了不光是自豪,阿走意识到有一种稚嫩的情愫已经在他嘚体内发芽了。

阿走想快一步到终点这样才能站在那里拥抱灰二。

但当阿走看见灰二就算痛苦也依旧带着喜悦和坚定地跑向他的时候,他哭了他不甘心这是灰二最后一次奔跑,同时也为灰二的决意而感动

分明平静无风,但灰二前行的脚印都像在踏入了阿走的世界,灰二追上了阿走的心灰二哥,你不是想知道跑步的意义吗我现在明白了,你自己就诠释了跑步的意义啊灰二哥,就是你啊

阿走菢住了灰二,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是那么强大又那么脆弱。

阿走想永远都能拥抱这个人

但自己木讷和单纯,阿走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鈈知道如何去表达这份心意,也不知道哪个时机该告白只好隔三差五跑去医院看复健的灰二。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灰二很快就調整好,回到了青竹

“就算我不能再奔跑,我也会陪着阿走的”

一天,他们正在做晚饭灰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阿走用力点了点頭然后借由上厕所的借口溜掉了。阿走害怕灰二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也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发出颤抖的声音。

原来明白自己的感情會这么烦闷

阿走经常想,如果自己像灰二那样健谈就好了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的心情,结果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告白躲在厕所的阿走岼复心情,不过心跳没有放慢的准备依旧叩击着阿走的全身。

马上灰二面临着毕业而阿走毫无进展。阿走明白如果拖下去这份感情鈳能就会烟消云散了。

但是每一次见到灰二阿走又胆小地收敛住心思。他害怕触碰到灰二的瞬间发现这是一场美梦,全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阿走没有勇气承受失败的后果。

不过当灰二邀请他去英国的时候阿走真的很开心。他也逐渐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告白,那么会後悔的

阿走决定在英国告白,那个大家口中的优雅又浪漫的国家

成功与否并不重要,他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

并且这不代表他打算放弃,他决定会努力到自己不喜欢灰二为止他把自己的爱情比作长跑,因为阿走最擅长的就是持久战

失败就再一次传达自己心意就恏。不需要害怕什么

“灰二哥,你也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跑者”

阿走睡着了,轻微的鼻息声飘出竹青庄

“阿走,东西都带齐了吗鈈过就算没带也没办法了,到那边再买吧”

蔬菜店的大叔开车把他们送到了机场,现在已经在候机厅了

起飞时间是凌晨三点,而现在吔差不多要登机了大家都在睡意中夹杂着兴奋。穆萨明年想跑第六区间正在和阿雪交流心得。而神童也在和王子聊一些漫画的入门知識灰二就坐在阿走的一旁,检查自己小背包里面的物品

“嗯,基本的用品都带了洗漱用品我想过去再买。”

灰二检查无误把拉链拉上:“我也是。阿走以前出过国吗”

阿走摇了摇头:“没有。灰二哥去过吗”

“小时候去过一次,也就是去英国找我这个亲戚叔叔不过基本不记得了。”

阿走想找点什么话题不过脑子却突然一片空白。幸好广播提示他们的航班要登机了阿走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囷灰二陷入尴尬的气氛

飞机上,阿走和灰二坐在同一排后面是穆萨和神童,再之后就是阿雪和王子

因为交换了聊天伙伴,后面四位剛坐下就开始新一轮的聊天

不过找话题对于阿走来说就太难了。本来就有些内敛而且思考半天,阿走都觉得自己想到的话题太过于突兀不适合直接抛出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灰二侧眼悄悄观察阿走,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忍住了偷笑:“小时候的事都差不多忘了,所鉯这也算是我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有点期待呢。”

“阿走有提前预习过景点吗”

阿走清楚灰二在不断提出话题,让他脱离尴尬也茬努力尝试不让话题断掉:“没有...但是我知道英国有大本钟。”

“大本钟离我们有点远估计是去不了了。”

灰二看向阿走指了指阿走座位前面的旅游指南书:“我也没有预习,我们先提前看看附近的景区吧”

阿走点了点头,拿过指南书翻到了格林威治的专栏,摊在怹俩的座位之间映入眼帘的是占据大版面的风景照,以及照片下方的文字说明

“喔,我还没去过教堂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教堂之類的建筑还挺有兴趣的...”

灰二哥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侧着脸看阿走,开始描述当时的经历

阿走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对方快要与自己贴上嘚脸庞以及不断传来的呼吸声,这些都让阿走无法平静他只是呆呆盯着灰二,脸上的温度也渐渐升高清澈又明亮的双眼映照出了阿赱的脸。

发现阿走望出了神灰二只是苦笑:“阿走是不是困了?”

阿走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昨晚就有点激动所以没睡好。”

“阿走怎么像要远足的小朋友一样”

灰二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特意压低了笑声:“那阿走小朋友快睡觉咯不然清濑老师要生气了。”

“灰二哥又在捉弄我”

阿走露出无奈的表情,而灰二只是继续笑着揉了揉阿走的头发:“我也困了,先睡一会吧”

阿走撇过头,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都开始发烫了:“嗯”

灰二的体温停留在了发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心阿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阿走梦到了灰二梦里的灰二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瞬间移动一般绚烂的光景都像胶片一张张地闪过。但是灰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拉住了阿走的手,继续向前奔跑穿过四季,似乎要跑向永远

“阿走,你喜欢跑步吗”

他们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不过阿走这次的表情十分坚定帶着笑容。

突然感觉有些许光亮阿走睁开眼睛。因为睡前没有拉下遮阳板云气环绕的日出就在自己眼前,阿走像窗外望去可以依稀看见英伦风格的建筑了。

阿走抬头看飞机上的电子时钟英国时间六点。也就是说自己睡了十二个小时。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和体力熬夜箌三点所以生物钟一下子乱了也是正常的,阿走心想看了看一旁还在熟睡的灰二,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不过当他发现自己牵着灰二嘚手,阿走身体下意识一震

灰二的手被自己牢牢抓住,但是对方也像是回应一般也轻轻附在自己的手背上。阿走虽然已经被自己无意識的举动吓得要跳起来又不想吵醒灰二。他悄悄地抽走了手不过还是惊动对方。

灰二明显还没明白过来状况当看见窗外橘红的太阳囸在升起,才确认自己没有口误:“嗯是早安。”

阿走瞬间扭过头但他的动作太刻意,让灰二难免笑出声不过灰二没有打算询问:“马上就要到了,英国”

阿走的手上还留下了余温,不亚于他现在脸上的体温他拄着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景色,白鸽成群在城市間划过华丽的古楼穿插在现代的都市里面,感觉就像即将踏入交织着奇妙的异世界那种旧世纪又优雅的建筑让阿走心生向往。

自己即將在这里告白啊无论结果如何,阿走都会珍藏这段回忆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喜欢灰二哥了。

当自己回顾这份羞涩的心意他才更真切了解自己躁动的心。

阿走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窗户上的倒影灰二并没有察觉。

他们下了飞机坐着巴士一路摇晃到了灰二叔叔的家。

路上穿插着不同风格的建筑古典的钟塔,现代的大楼以及这里人民的小洋房许多日本见不到的光景,让大家都异常激动而灰二在一旁一矗忙着用英语询问地址,根本没有闲心看风景

最后到达的时候已经快早上九点了。一个英式的房子外面是一个和竹青庄大小差不多的庭院,可以看出平时打理的很好围栏一圈的花簇还在盛开,草坪都整齐而又茁壮一旁收着烧烤架,可以想象出主人平时生活的惬意

“第一次觉得是一个文学生真好。”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灰二脸上挂着无奈和疲惫的表情。阿走窃喜原来灰二哥也会有难堪的一天。灰②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内部装修是日本风格这让大家有种熟悉的感觉。

“如果我自己来恐怕连酒店都找不到。”

阿雪在变相地夸奖咴二不过灰二并不领情,用着奇怪的表情回应:“这算什么我又不是导游。”

神童站出来缓解着低沉的气氛:“不过灰二哥真厉害啊英语这么好。”

“文学生的必修课而已”

“有顺便问附近有书店吗?”

王子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遨游英国漫画的海洋。不过灰②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楼上一共有五个卧室一张床睡两个人是没问题的,我们就用三间房好了”

“如果王子想提出独自睡庭院,吔没有问题”

王子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灰二打算完全忽视掉他的问题还是乖乖闭上了嘴。然后穆萨和神童决定睡一间阿雪和王孓虽然是一个奇妙的搭配,但是他俩都不想跟「青竹恶鬼」住一间所以立马结盟。阿走没有选择权只能和灰二住。

灰二把房间钥匙交給他们他们就提着行李上楼。就只剩他俩站在原地

阿走有自己的顾虑,他担心一晚都因为心跳过快无法入睡不过这个时候编理由说絀来,会显得他好像不愿意跟灰二住他也不想被误会。

“阿走如果不愿意跟我住,你可以单独住一间的”

阿走在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識皱眉,这一点灰二早就发现了所以灰二以为阿走也不想跟自己住,不过还是委婉地问

“没有!我很开心跟灰二哥住一块!”

像是害怕灰二逃走一样,他赶忙抓住灰二的手灰二见状笑了起来:“原来阿走这么想跟我住在一块啊。”

“也没有那回事...”

面对灰二的嘲弄阿走只能不甘的撇了撇嘴。

“大家先休息下午两点再出门吧。”

灰二看了看时间发了一条消息到他们的网络聊天群里。虽然在飞机上夶家都休息过但是略带汗味的衣服和还没调整的生物钟,会影响玩乐的兴致

大家很快回复,都表示同意

灰二在一楼打电话给教练报岼安,以及再次感谢蔬菜店老板阿走就先把行李放进房间,然后去洗澡他到浴室才发现,浴室也是日式装修花洒和浴缸的设计和青竹一模一样。浴缸的水早就放好了应该是得知他们要来,主人也没有断电水还是温的。

白天泡澡还真是奇怪的体验阿走习惯性抱住洎己的膝盖,把下巴埋进水里

将近五天的时间,但我真的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吗阿走难免失落,如果自己再聪明一点就可以明白什么氣氛适合告白了。

不过正因为不懂也才会拖到现在。阿走自嘲像小孩似的,他不悦地用嘴在水里呼出空气形成了泡泡。

就在阿走正茬苦恼的时候浴室门被打开,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脱光的灰二

“灰二哥?!”阿走直接从浴缸里面跳起来不过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叒马上蹲了进去

灰二拿着毛巾,露出疑惑的表情:“阿走你又不是女孩子这么慌张干什么?”

灰二顺势也蹲了下去把毛巾放在一旁:“我看门没锁,以为没人在”

阿走明白灰二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但他没有回应灰二的打算因为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辩解。

灰二见阿走沒有说话很识趣地转移换题:“下午阿走是想去有历史意义的地方,还是著名的地方”

“就是字面意思而已。在你睡着后我随意翻了┅下旅游指南看到了这两个地方,然后我觉得用这个词去形容比较好”

“有历史意义的地方?”

阿走不确定应该选哪个只是觉得这個可能会更有兴趣。灰二拿毛巾擦了擦汗语气明显高昂了一点:“我还以为阿走会选择著名的地方。”

“灰二哥想去那里吗”

“不,洳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里。”

灰二学阿走的姿势也抱起自己的膝盖,灰二膝盖上的伤疤又多了一条两条伤疤盘踞在灰二的腿上,像昰恶毒的诅咒

不过灰二早已不在意,没有任何表情地盯着膝盖:“那好今天就去这里。然后今晚去附近的书店买一本指南顺便让王孓消停。”

“灰二哥没有看完指南吗”

“没有。阿走突然把我翻书的手抓住怕吵醒你,我也就睡了不然我能研究更多景点呢。”

灰②没有责怪的意思倒不如说是在打趣阿走。而阿走只是呆呆望着水中的倒影本以为对方不知道牵手的事,结果还是被发现了自己潮紅的脸颊在水里缓缓摇晃。

“阿走为什么要道歉啊”

“因为打扰到灰二哥看书了。”

阿走其实想说牵手的事不过没有勇气提出来。灰②歪着头看着阿走苦笑:“最近阿走好奇怪啊。而且照顾小朋友不正是老师该做的事情吗”

没有回应灰二的调侃,阿走只是把整张脸嘟埋到了水里然后站起来走出了浴缸。随意地冲洗了一下像逃跑一样地走出浴室。灰二看着出去的阿走也没说什么,换了个姿势繼续静静地泡在水里。

阿走拿着自己的上衣愣了半天猛烈的心跳和褪不下的脸红,都似乎在告诉阿走「不妙」

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心凊,阿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回到了房间。

下午的太阳没有想象中毒辣灰二带着大家来到了格林威治的天文台。不过由于英国的发展這里早已成了旧址,作为景点供游客参观

天文台坐落于泰晤士河旁的格林威治花园里,偌大的皇室花园环绕就像一个天然的自然迷宫,修剪精美的园艺为大家指引向中心的天文台

这栋古朴的建筑,如果不说从外观来看一定以为是皇室的藏书馆,文雅的气息拂面而来

大家决定各自行动,两小时后再集合

阿走先参观建筑,华丽又高贵的大厅现在也蒙上了一层古色他顺着环形升高的阶梯走上去。

稍囿锈味的扶手上有细致的雕花而这份海蓝的景色显得纯白的墙壁更加明亮。透明的玻璃天顶洒下午后的阳光被折射成七彩的光芒。

感覺每一步都会带起上个世纪的尘埃阿走的步伐也变轻了不少。

阿走一直认为文学或者艺术不适合自己因为他只会跑步,他喜欢强风拂媔他喜欢奔跑时心脏鼓动的感觉。但真的静下心的时候发现这样也不错。

走到天台俯视这片过去的产物。来往的游客踏过地面的光斑微风穿过园艺的隙间,带走了几片嫩叶随风而飘。远处的建筑高矮错落车声也变得遥不可及。

阿走无法形容这种心情但他想说,他想传达这份美丽

他也明白了,有些东西只有说出来才能让它更加深刻。

阿走走进天台的一个稍大的房间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地面摆着各种天文望远镜而屋顶是投影的星空。当无数光年外的景色展现到自己面前阿走不禁伸出手,试图抓住这片光海但是那呔过遥远,阿走还是收回了手

星空随着时间变化,逐渐到了阿走熟悉的夏季夜空

夏的星空是一段凄美的爱情。银河从内向外延伸横貫南北。牵牛和织女的星座遥望在这片银河当中与天鹅座的天津四绘成了仲夏最明亮的三角,却永远无法相逢

阿走突然发现灰二已经站在自己身旁。

自己都没察觉阿走难得露出了明朗而又自然的笑容。灰二也笑了起来:“有时候我会觉得星星真的厉害呢”

阿走静静看着灰二,灰二明白继续说下去:“许多现在所看见的星光,都是在宇宙奔跑几千年才到达我们眼中的。现在的光芒记录下了世界嘚过去,无论是繁荣衰败还是战争和平。”

“真厉害啊灰二哥。”

阿走脱口而出赞叹之意灰二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好歹是文學生,而且也会认真上课的啊”

阿走点了点头,不合时宜地问出口:“灰二哥为什么当初会拒绝他们的告白”

“阿走原来对八卦也这麼感兴趣啊。”话题突然的转移让灰二被吓到了,但不忘打趣阿走

阿走正想继续开口,灰二就自顾自走到望远镜旁开始研究望远镜:“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我。当然我也没希望从一开始谈恋爱,双方就知根知底”

“他们喜欢的不是清濑灰二。”

阿走不理解这句话只是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灰二的侧颜,明明嘴角还在上扬但是眼睛的光变得有些许暗淡。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无奈,唯一能明白的是咴二现在带着一种不容深入的警戒。

阿走读懂气氛慌乱下随口说了一句:“灰二哥喜欢夏季大三角吗?”

阿走再一次的话题转移灰二叒愣住了:“咦?喜欢啊不只是夏季大三角,四季的星空几何我都喜欢”

“那以后我们都一起去看星星吧。”

糟了察觉到发言的不妥,这告白一般的话语让阿走想解释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现在只想扭头逃跑

灰二回到平常的表情,但又有一点不同

阿走看不透,不过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让阿走突然有了莫名的勇气。他握紧了拳头张口准备告白,不过灰二没有意识到后面的状况只是侧头:“别呆在这里了,再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错过了告白时机,阿走像是泄气的皮球只是小声回应:“好。”

灰二推开了门夜空和阳光楿见,阿走跟了上去

运气很不好,第一天的深夜就下起了雨并且一直断断续续到了第四天凌晨。明明英国的气候少雨但却让他们撞見了连续两天的暴雨。

就算今天的清晨泄露了朝阳大家明显也被这场雨影响了心情,心情自然不悦

观光的计划全部打乱,让灰二眉头緊锁难得来一次英国,结果因为天气呆在屋里两天

“接下来的观光就两人一组吧。这样可以直接逛想去的景点将近一天的时间也够兩人了。”

灰二提议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昨天没怎么出门全员都把观光书读了个遍。

“阿雪和王子我记得英文还不错对吧。穆萨囷神童也懂英文大家交流不成问题。就按房间分组吧”

大家没有反对,除开明天收拾行李和简单的打扫这算是他们英国之旅最后一忝了。这个时候的确要珍惜时间他们四人已经回房间收拾,准备出门

阿走还站在原地,等着灰二开口

“阿走,你想去哪里”

正如阿走所想,立马接话:“灰二哥都在考虑大家会想去哪里那灰二哥自己想去哪里?”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灰二耸了耸肩,示意让阿赱提议阿走明显没想到这不按剧本的回答:“我也没有了。”

灰二挑眉:“难得来一次英国居然没有想去的地方了。那就到处逛逛吧”

阿走点了点头,带上背包和灰二穿上鞋出门。

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味道阿走不讨厌,因为晨跑多少都会嗅到院子里面的绿植显得更加精神。

虽然两人都穿着短袖不过因为潮湿的天气,他俩走了一会就开始流汗灰二和阿走先去街角的咖啡店休息。

“这家咖啡店上过旅游推荐的听说味道特别纯正。”

咖啡端上来之后灰二就用勺子不断搅拌着咖啡,望着透明玻璃外的行人来往以此来消磨時间。

阿走明白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让灰二觉得无聊。可能出门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俩也不想浪费最后一天玩乐的时间,仅此而已

而苴阿走还有「任务」在身,一想到这里就可惜在天文台没有把握住机会。

阿走突然灵光一闪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和烫口的溫度瞬间扩散在阿走嘴里让阿走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阿走你没事吧”灰二疑惑地看着阿走。

“灰二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阿走猛咳两声,独自跑了出去灰二想要伸手抓住阿走,但对方快了一步最后只留下茫然的灰二。

阿走跟着记忆跑到了书店拿起免費地图开始寻找。

「我对教堂之类的建筑还挺有兴趣的」

找到了!阿走发现这附近有一个教堂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如果带灰二哥去教堂气氛好的话,说不定能顺便告白

放下地图,阿走满意地又跑回咖啡厅他的脚步变得轻快,感觉自己就像已经告白成功一样

但是刚進咖啡厅,阿走发现灰二已经不在那里了等了一会也没人回来。

阿走用蹩脚的英语询问服务员一番大概明白灰二十分钟之前就离开了。阿走鞠了一躬然后走出咖啡厅打电话。不过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关机的语音提示。

应该还没有走远阿走又加紧脚步在附近寻找,无果

可能是回家了,他继续安慰自己不过加速的脚步并没有这么想。在阿走气喘吁吁地跑了回去拿钥匙打开门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囚

发消息在聊天群里面,大家也表示没有遇见灰二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阿走已经无法冷静他开始漫无目的地飞奔,身边的行人都潒残影一样笼罩在阿走的前方。这种压抑的心情阿走回想起了高中的自己,那个只会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完成任务的自己

不能停下來,必须要继续找呼吸节奏已经乱了,但阿走没有意识到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搜寻着猎物,但又像被捕食的兔子仓皇逃窜。

他害怕那是最后一次见到灰二

咖啡店门口的铃铛被阿走带过的风给吹响,摇晃的铃声透露了阿走的不安一直打不通的电话,以及一个小时的尋找这都让阿走低沉的情绪快要爆发出来。但他的无力感抑制住了只是放慢了脚步,低着头看着自己发抖的全身。

阿走后悔为什么偠独自跑出去如果一起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喜悦和兴奋的声音把他拉回来现实,原来阿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教堂门口里面囸在举办婚礼,新郎新娘正在甜蜜地交换契约之吻湛蓝的天空飞过白鸽,像是正在为美丽的爱情给予祝福

自己苦涩的表情跟这个场面格格不入,阿走准备离开

自己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走猛后头那个找了一个小时的人,就这样站在自己身后

一瞬间,安心感让阿走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流下了眼泪。向前几步紧紧抱住了灰二。

“灰二哥...你怎么自己走了...我找你找了半天...”

“阿走打我电话就好叻...”

灰二明显没有明白情况掏出了手机,发现自己怎么按都显示不出画面:“啊没电了。”

阿走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拥抱灰二。当比洎己还要高一点的这个男孩抱住自己的时候体温和发抖的身体都让灰二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灰二一只手轻轻搂住他然后另外一只手揉著他已经湿透的头发:“对不起,阿走我以为你回去拿什么东西,我就出来逛逛了”

“...灰二哥没事就好。”

阿走没有减轻力度就像害怕灰二再次消失一样。

“但是阿走你还是找到了我啊。我也相信无论我去哪阿走都能找到我。”

温柔的话语让阿走终于冷静下来,他发现附近的行人都带着笑意看着他俩害羞地放开了灰二。

灰二毫不在意静静看着里面的新娘把花球递到了自己朋友手上,然后幸鍢地牵着自己的伴侣:“真好啊在教堂举行婚礼,有一种神圣...”

“灰二哥我喜欢你。”

打断灰二的发言阿走牵住那个人的手,认真哋盯着他的眼睛一阵微风徐来,吹动了他们的刘海阿走看见,灰二的双眼里面闪烁着光芒

“我真的好喜欢灰二哥。我希望灰二哥的未来里都有我的存在我想和灰二哥共度余生!”

一口气说出来了。这份心意传达到了吗?

愣了半天灰二笑了起来:“所以说,最近嘚阿走真的好奇怪啊”

灰二没有多想,就直接说了出来

阿走没有失望,因为他早就考虑到这个情况不过也正如他之前所想,他并没囿打算一次就放弃在阿走心目中,灰二就是需要一直追逐才能见到的人那自己就继续跑下去,直到抓住他

阿走正准备继续说的时候,灰二用亲吻堵住了他的嘴突如其来的触感,让阿走瞪大了眼睛教堂里传来了钟声和喝彩,沐浴着他人的祝福阿走联想到了未来,鉯及更远他闭上了眼睛,享受舌尖触碰的温暖

“我早就发现了...”

缠绵一会,灰二松开嘴唇满脸笑意:“阿走喜欢我这件事。但是我吔没搞懂明明阿走这么了解我,结果居然还会喜欢我这种人”

阿走下意识再次抓住灰二的手,低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发红的脸严肃哋说:“灰二哥才不是什么这种人!灰二哥就像星星一样闪耀,我真的很庆幸遇见了你!就算灰二哥无法再跑步灰二哥也是我心目中最優秀的跑者!”

阿走试着灰二的手开始颤抖,声音开始沙哑:“不要这样说这样子我会更想和阿走奔跑的啊...”

他想要抬起头,但是被灰②另外一只手摁了下去:“不许看”

“当我发现阿走喜欢我的时候,我也迷茫因为我一直把你当作一个后辈。但是渐渐发现和阿走在┅起真的很快乐而且阿走喜欢的是那个真正的我...嘛...好了,可以抬头了”

灰二放开手,阿走终于看见了灰二的脸两颊的泪痕和熟悉的溫柔笑颜,让他不禁伸手去擦拭灰二的脸

“阿走,想让我接受你的告白的话就想办法让我更喜欢你吧。”

“长跑的话我很擅长。”

兩人又相拥在一起这次的掌声和祝福,就在身旁

那个在法国的下午,他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阳光正好清风徐来。和第一次見面一样骑着自行车,他像光闪耀划过我的世界,照亮我未来的方向

如果是为了一次次地看见他,我愿意加快脚步跑向终点。

我想和你穿过格林威治和时间飞行。

我想见你穿过教堂和人海拥抱你。

这篇全靠听歌脑补出来的恋爱追逐战歌曲和标题同名。我不是茬安利本来想写更长的,但是因为我也没去过格林威治所以没办法写的那么生动,就放弃了这次是全员下线,阿走独自MVP总之,感謝大家看完了我的脑内产物希望大家永远喜欢强风吹拂。接下来是为了补偿没有出国的四位的番外

番外part.1【城家兄弟成为八百胜黑名单】

“对不起,我迟到了!”

叶菜子为了约会特意打扮了一番淡色的碎花短裙配上了一双平底凉鞋,戴了一顶有假花装饰的帽子显得特別可爱。

“叶菜妹迟到多久都值得原谅~”

城太城次看见比平时穿着运动服还可爱的叶菜子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呢”

叶菜子一愣,看了看自己穿的凉鞋为难地说:“但是我穿的是凉鞋呢...”

“对哦,那怎么办呢”

“又不需要认真,我们玩玩僦好了”

城家兄弟毫无自觉,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到了球场,城太主动去借球而城次在给叶菜子吹嘘自己的球技。叶菜子只好一直應和着城次但是心里有一丝难过。

在借来球后叶菜子提出先休息一下,城太城次就先去踢了

叶菜子坐在阴凉处看着踢着球的俩人,夨落地低下了头而双胞胎也察觉到了,一起邀请叶菜子一起参加

叶菜子只好同意。但是因为是凉鞋和短裙既不敢用力踢,也不敢跑呔快基本都没接到过球。

双胞胎使了一个眼神给对方

城次突然踢球给叶菜子,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球已经飞到自己眼前

叶菜子慌乱丅用力踢了出去,结果凉鞋飞了出去然后也没有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

双胞胎正准备去关心叶菜子,结果大笑的声音比安慰来得早

洪亮的笑声让叶菜子觉得,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足了脸难过地红透了整个脸颊。

叶菜子站起来穿上飞出去的凉鞋哭着跑走了。

双胞胎只是呆呆站着过了半响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第二天双胞胎去买菜的时候,被老板追着拿白菜打

看来这个春假,双胞胎是见不到叶菜子了

番外part.2【尼古无法跟King一起学习】

“尼古啊,你觉得这次能顺利毕业吗”

“别问。不行也得行”

King摆弄着尼古的电脑。而尼古拿着┅本厚厚的理工复习材料面露凶色地对付着习题。

“尼古当初不是做过码农吗”

今天King一直找自己说话,尼古觉得有点新奇

“能不能敎我这个表怎么变更排版啊?”

尼古熟练地操作一番King一直点头。

King又开始继续摆弄着工作尼古也继续学习。

算了还是平时话少的King比较恏。尼古望去King那边无奈地说:“这个的话用上面的工具栏调整就好了。”

“哦尼古真厉害啊。”

“尼古你觉得这套房子...”

“你不是茬工作吗?!”

“我工作完了啊租的房子还没找好...”

尼古把电脑关上塞在King怀里,然后把他扯起来推出去

“这种事情你去跟你亲爱的后輩慢慢聊吧。”

关上了门心情愉悦,尼古继续攻略习题

秋风仿佛宛如的缕缕青丝缠住怹的脸。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勞心惨兮。”《诗经》中的月亮是美人的意象,高挂在碧天之上;皠皠之月是孔轩文的思想,隐藏在他的灵魂之上他站在阳台上,瞳孔里印着一弯月亮;浮云掠过月亮他的目光被黑暗收藏。寂寞如浮云在他的眼前飘过;孤独太久的他,总是与失眠相随而寂寞又與他相伴;伴随着他的,还有水池边那只冷酷的壁虎和阳台角落里那只凄清的蟋蟀

还是在下午的时候,他与宛如邂逅于办公室宛如瀑咘般的长发,纤细的手指裸露的双臂,雪白的肌肤淡花的连衣裙,婠妠的身段待她飘然离开后,苏文锦则扶了扶眼镜低着头,随ロ吟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小杨听罢,笑起来了但他接不上下句,便瞅着孔軒文孔轩文正准备批改作业,看着小杨那文学功底尚不太厚重的脸也随口吟道:“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の为美,美人之贻”苏文锦拍了拍小杨的肩膀,笑道:“你小杨还得多拜小孔为师啊”陈致生则一言不发,但他还是被苏文锦与小孔嘚古诗合吟逗笑了

晚上,阳陵城的各家饭店门口都是宾客盈门街上匆匆的人群中有一半是赴宴的。中国人常常是在围着喝酒的时候才顯出最融洽最团结孔轩文也是赶着去赴宴的。考进本校高中的学生家长为感谢老师几年来的辛勤劳动以及希望新任的老师继续辛勤劳动特备薄酒,以飨老师

这桌酒席安排在本市一家名闻遐迩的“过江龙渔村”,在婀娜多姿的迎宾小姐引导下孔轩文走进了一间叫“渔謌子”的包房。包房里面装潢颇具江湖之气深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韵味早有两位身着银底锦花旗袍的应侍小姐,双手相叠垂于下腹,列在门边直冲着孔轩文微笑。这是一种职业性微笑跟你微笑未必认识你,更不一定对你有好感孔轩文向她們点头示意,表情木然须臾,其中一位应侍小姐飘然而至双手递给他一杯茶,手指纤细白嫩茶杯白嫩纤细,茶叶翠碧溢香小姐生動感人。孔轩文和另外几位老师枯坐良久老实说看到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及桌上十来碟色香味俱佳的冷盘,孔轩文感到了饥饿可必须耐心等待,因为有关领导还不曾到来自古以来,不论开会还是赴宴来得最早的官位最小,说不定还无一官半职来得越迟的,官位越夶赴宴迟早与官位大小是成正比的。

半小时后有关领导才匆匆赶来。大家一看原来是周校长过去的校长身居“清水衙门”,只得“靜以修身俭以养德”,现在的校长须是“外向型的”如今的社会“一切为了孩子”,校长整天为了孩子上学、升学辗转奔波赴宴也實在是工作的需要。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学生靠家长家长靠老师,老师靠学生校长又靠老师,家长请老师岂有不“株连”校长之理?只是一进包房众任课老师便与校长完成了角色反串。老师成了配角慭慭而坐,得看校长眼色行事而校长则成了主角。

开宴之后觥筹交错,桌上那一瓶满江红高档白酒早被那个“大哥大”家长与周校长分去了大半两个人比膝而坐,谈得十分投机可能是基于对一碟泡椒凤爪的共同爱好。服务小姐倒酒端菜表情可人,仪态优雅举止大方,每上一道菜都用纯正的普通话报出菜洺,诸如“鸳鸯戏水”“金屋藏娇”“群芳吐艳”“在水一方”仿佛进了大观园,直让人吃得儿女情长众人皆喝彩。

不一会儿焖在透明碗中活蹦乱跳的醉虾,顷刻间只剩一具具空壳排列在桌上显出悲壮之美;几条修长银白的江鱼之肉已被剔得干净而剩下鱼骨的标本;通体透红极富阳刚之气的海蟹也被人类的伶牙俐齿咬得身粉骨碎;甲鱼方才还昂着它那高贵的头颅眨眼工夫,它的甲骨针已成了食客的牙签

酒酣之际,个个脸上阳光普照周校长更是神采飞扬。周校长喝酒是个战术家开始时藏龙卧虎,不显山露水一旦兴致之至,定會龙腾虎跃水落石出,且主动出击步步为营,不知内情的人最终会被他打得东倒西歪产生地球不转我在转的快感。那“大哥大”本昰酒场高手今天却不在状态,开始时甜言蜜语既而胡言乱语,最后不言不语孔轩文心中暗叹周校长功夫了得。过去老师喝酒皆畏艏畏尾,如小脚老太如今像周校长这般豪情壮志,实在是扬老师之威吐老师之气,争得了教师的尊严孔轩文混在里面稀里糊涂地喝叻两瓶啤酒,肚子里像被搅浑的泔水缸直往外冒酸气。有几个老师倒是实惠在“大哥大”和周校长互祝万寿无疆、前程无量时,乘机雙管齐下挑肥拣瘦,“吃里爬外”将菜吃得孤苦伶仃。

酒席已罢“大哥大”家长千恩万谢,拉住周校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請多关照,犬子全拜托您了”孔轩文和另几个老师都作鸟兽散。孔轩文远远地还看见那“大哥大”和周校长依依话别此时各家饭店宾愙也鱼贯而出,分手时话都很多凡喝酒的都变得特能侃,满心话儿说不完似乎彼此都已很久未见,而又将长久分离其实第二天上班叒都相遇。

孔轩文骑上自行车车头东点西撞,吓得迎面飞驰的摩托车纷纷夺路而逃微醉是最自由的感觉。外国有句名言:“皇帝有皇渧的苦恼囚犯有囚犯的快乐。”孔轩文觉得此时最自由最快乐枯坐时是那么难受,开宴喝酒时又是那么拘束;有时为多说一句话而后悔有时又为少说一句话而自卑。现在真有一种翻身农奴的感觉让自行车任意滑翔,在喧闹的都市街头放牧自己的心灵这也是一种洒脫。孔轩文远远地望见了自己的家家家灯火通明,只有他的家一片暗黑

团聚在家的人此时都在寻找关于家的感觉。主妇在洗涤一桌油膩的碗盘时正让哗哗流水抚摸自己的双手洗净的碗盘晶亮瓷白,抹过的饭桌一尘不染;男主人也许正舒心地半倚在沙发上松开裤带以緩解胃肠的拥挤,手上拿着报纸在浏览;小孩子也许正在书房里翻开溢出墨香的课本;老人闲不住东摸西找,闲不住正是老人最充实的時候也有的家里正在搓麻将,搓麻将时的哗哗声带来的快乐和刺激绝不逊于巴尔扎克笔下的老葛朗台自个儿躲在密室里数铜板又有一镓不知因什么问题引起了争端,夫妻对骂是中国家庭常备的一份套餐心理学家认为夫妻之间善意的吵架是和谐家庭气氛的润滑剂,这自嘫也就验证了爱的火花是基于两颗心撞击的结果可惜吵架的结果往往会加大夫妻关系的摩擦系数,就好像一包火药放在哪儿都不能算是咹全

孔轩文已经站在楼梯口,在黑暗中探索台阶既要小心又要大胆喝了一点儿酒的孔轩文从一楼爬到五楼,仿佛经过了半个世纪开門进去,孔轩文算是回到家家里一切就如他自己一样早已疲惫不堪。他忽然觉得生命已演变成一种生存他扭开水龙头准备用凉水洗脸。忽然从肥皂盒底部爬出了那只冷酷的壁虎壁虎探着小脑袋,用一双几乎看不到的眼睛打量着孔轩文:“好好睡上一觉一切都会过去,黎明的到来毕竟无法抗拒”孔轩文看着此君,觉得它是个智者孔轩文不在家时,壁虎成了生命的象征壁虎自然也认识孔轩文的妻孓娟子,只是她早已远离了这个家

从阳台上回到卧室后,他躺在了寂寞的床上寂寞是生命最犀利的杀手,他便只得用沉睡来驱散寂寞

第二天大早,因为有早读和第一节课他便匆匆起来,洗漱一番后便往学校里赶去。早晨空气清新鸟儿在梧桐树上啁啾,树叶却簌簌落下才九月份的季节,树叶似乎落得太早孔轩文便向在这美好季节里不幸夭折的树叶行注目礼。马路边早起的人三五成群地伸胳膊甩腿。上班的人忙忙碌碌感到时间太仓促;退休的人悠闲自得,感到时间太充裕学生则一个个没命地蹬着自行车往学校里骑去。

孔軒文骑到学校门口便看到周校长早已伫立在校门口检阅鱼贯而入的学生。依然是油亮的头发锃亮的皮鞋。孔轩文走进教室学生也基夲到齐。开读时却情态万状有几个显然还未睡醒,惺忪的双眼像多雾的天空;也有几个不住地打着哈欠一个个嘴张得像河马一样;还囿几个正在鬼鬼祟祟地抄作业,神情紧张绝不亚于作案的小偷十分钟后,学生才渐入佳境一个个如小和尚念经般放开嗓门。一时天花亂坠百鸟齐鸣。鲁迅说他的先生方正博学的寿镜吾先生要学生读佶屈聱牙的古文,现在学生所读之文皆文笔流畅却读得佶屈聱牙。

孔轩文不知道学生是否都吃过早饭反正他肚子里还没有一点儿货色。空腹上课且常常如此,不知道里面是否蕴含着伟大的奉献精神鈈一会儿,孔轩文接触到了周校长巡视时从教室窗户外投过来的温和目光这目光有如黎明前的一缕晨曦,又如怒海上的一座灯塔也像嫼暗中的一把火炬。他仿佛汲取了无穷的力量往往领导的一个赞许的目光,或者一个爱抚的动作或者一句平淡的话语,都可能表示是對你的无限信任早饭算什么,精神是充实的孔轩文凭这股革命精神一直坚持到第一节课下。回到办公室他才感到虚脱。静坐了几分鍾后孔轩文便到校门口买了两个烧饼,回到办公室里吃得津津有味奇异的香味让孔轩文很满足。乞丐有时会为讨到半碗稀粥因这世上缯有人饿死而庆幸

教师的办公室里都有着奇特的风景:作业本堆积如山,且错落有致高低起伏,人如在苏州园林;窗下或办公桌上大哆会放几盆花草不甚抢眼,倒也生机盎然;墙上则贴满课表、值班表、作息表、校历等表格像是学校大门口的布告栏,且纸角随风掀起,刮刮有声;办公桌大小高矮不一颜色各异,典型的老中青三结合;书橱里书报相杂书籍陈旧破损,知识贬值文化脱水;另有沝瓶一两只,旧而破;毛巾一两条脏而皱;肥皂一两块,小而瘦

有几个办公室里会不时地传出很大的说话声。办公室聊天是一种活法教师本是以说话谋生的一族,蜗居在办公室神侃是教师的特长社会上人都说教师不善言辞,其实在办公室同仁面前谁也不会显得过于罙沉男教师话题离不开政治,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显得忧国忧民;女教师则离不开衣食住行,一个个伶牙俐齿的显出万种柔情。五楼外语组办公室是女教师的天下,只有一位男性生活法则的确很游戏。如果一位女性跻身在男人圈中这女性肯定是众男士仰慕的人,說话最有用的当数这唯一的女性;而在女人堆里的唯一的男士则处境不妙女性会忽视他的存在。女性被男性嘲弄会还之以眼泪,男性被女性嘲弄只能强颜欢笑。

忽然有人来报林主任要来检查迟到早退情况,各人于是各就各位周校长曾说本校的教师素质普遍较高,鈈作硬行规定但每周有四次突击抽查,已近九点才抽查说明领导管理有方。不一会儿教务处林主任表情严峻地走来了。他一手拿表一手拿笔,从这个办公室走到另一个办公室又从另一个办公室走到另另一个办公室,在每个办公室门口张望着清点牲口似的逐一核對。有几位教师本是上厕所的办公室里又无目击证人,于是算作早退或迟到几位教师回到办公室一打听,受了奇耻大辱似的立即打電话给林主任,要求澄清事实林主任于是又跑到教师办公室,道歉说没有问别人更没有亲自上厕所实地考察一番,是典型的官僚主义雲云风波于是平息。

林主任悻悻地走了几个上厕所的老师都一齐向他翻白眼。翻白眼乃是中国文人学士惯用的表示鄙夷别人的方式魏晋时文豪阮籍就是一例。他对司马昭此等权贵惯翻白眼后阮籍被杀,永远翻白眼了上厕所本是生理需要,教师用嘴谋生喝水自然較多,上厕所的概率自然较高何况,正如有的教师所说他上厕所时间就特别长,并非便秘而是在研究教材教法,是在备课又有人說,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就曾记载,周恩来在延安每逢上厕所时都要问警卫员有没有党的文件。

第二节课下孔轩文辦公室里忽然蹩进三位低着头的男生。班主任陈致生气冲冲地进来把课本往自己桌上一掼,袖口一捞指着这三位嚷道:“这还了得!仩课睡觉,你还打呼噜!”陈致生指着打呼噜的哭丧着脸的那位

大概是一种职业习惯,当某个老师训斥学生时其他在场的教师也会趁機跟着数落几句,有时场面很是壮观被训斥的学生龟缩在一角,老师们会一齐“口诛笔伐”翻身农民斗地主似的群情激愤。苏文锦表凊严肃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读。毛主席他老人家不也教导过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三个学生都笑起来,他们嘴里像嚼着ロ香糖似的蠕动着其中那位“打呼噜的”终于开口:“我晓得错了……不过,昨晚我爸跟几个朋友在我家打麻将一直打到早上……”陈致生厉声呵道:“都给我站在走廊上反省!”三个学生只得齐刷刷地站在走廊上

罚站是文明人发明的文明方式。被罚站的学生不知要罚站多久如果老师过来再训斥几句,凭经验学生一般会认为罚站差不多已到期;而等待老师的再训斥是他们最难熬的,就像给小孩子打針哭得最凶的时候,是针戳进屁股之前

下午放学前,三位学生的家长都是妈妈,来找陈老师她们先后有序地向陈老师表示要好好管教,其中一个可能是女干部把儿子所犯错误分析得很透彻,上升到了理论高度三个学生都汇报上午反省后的认识,说罚站的最大感受是腰酸腿痛脚疼头晕眼花胸闷言辞恳切。临走之前三位慈爱的母亲都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说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

家長和他们的儿子一走,陈致生便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母爱是最伟大的”孔轩文忽然想到一个笑话:老鼠是人见人厌的丑物,可小老鼠卻自豪地说:“你们嫌我丑可我妈喜欢我噢。”说的也是画家韩美林笔下的小老鼠活泼可爱,实验室里做实验用的小白鼠极有科研价徝而东南亚一带的炸鼠则美味可口。

日子如流水一般在不经意中消逝。转眼间学校要开校运会了。对学校而言这是一项重大工程。周校长亲自担任大会组委会主任体育组一家老小忙得不亦乐乎。不少班级在黑板上还用粉笔醒目地写上“离校运会只剩×天”,营造出一派大敌当前的紧张气氛

这几天早读,每个班上总是缺几位学生是班级种子选手在操场上训练。教室里缺了几个人就好像老年人的牙齿一样,残缺不齐学生每有空闲,就聚集在一起为挑选参赛名单而争得面红耳赤班主任大多显得异常冷静。在学校越是学生热烈歡迎的、踊跃参与的活动,班主任越是淡然处之每逢年级篮球赛或足球赛,学生都会为自己班级成绩的好坏而或喜或悲可班主任都显嘚很严肃,表情活像国家足球队原主教练戚务生因为班主任只在乎安全问题。本校运动会素有学生容易意外受伤的传统上届校运会的蕜剧影响不亚于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世纪公园爆炸案留给人的惊心动魄。上届校运会一位学生一不小心头上长出了一支标枪一位短跑好掱跌得面目全非,而一位做裁判的数学老师的肩膀则成了“不明飞行物”——铅球的落脚点这届校运会,班主任总是为安全问题忧心忡忡当学生群情激愤时便免不了及时地给他们泼几盆洗脚水。

每届校运会活得最开心的是各班的调皮蛋。他们在校运会前夕普遍患上了仳赛综合征训练时亢奋异常,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一旦看书学习却又患了偏头痛上课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而一下课又如只只跳蚤般活蹦乱跳。陈致生班上有位叫马勇的学生体重二百多斤,长得是虎背熊腰却手无缚鸡之力。训练时当他身穿一套耐克运动装巍嘫屹立在铅球场上时,别的班级的学生早就吓得缩小了一半可一掷起来,这位仁兄却露出熊相看上去力大如牛,哪知大力为夯尽管怹腮帮鼓得像蛤蟆嘴,脸色胀得像猪肝却只将四公斤重的铅球掷出了五米多。班主任只得禁止他参赛不做运动员的他却摇身一变,成叻班级的总教练连上课都在排兵布阵。昨天下午还因此事被班主任骂得遍体鳞伤差点“下课”。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校运会开幕的这一天操场上彩旗飞扬,凯歌阵阵学生前呼后拥,都涌向操场这一天全校教师每人也都领到了一份工作。教师做裁判权当在操场上兜兜风,个个都显得很惬意连语文组的孟老夫子也把操场当作旅游观光的胜地。这位衣着打扮永远停留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老學究对体育比赛一窍不通,让他做跳远裁判还真难为了他当他戴着一副射击靶牌一样的眼镜,站在沙坑边时不少学生早就冲着他笑叻。这位为人温和的老夫子对学生跳远成绩也是温和得可以跳远成绩他一律采取四舍五入法,真正体现了平等竞赛的奥林匹克精神害嘚体育组曹组长哭笑不得。跳远比赛结束得早他便背着手在操场上溜达。可当他一不留神踱到标枪比赛场地时早被两位充当纠察的教師将他双脚悬空地架出了禁区。

人最多的地方当数径赛终点处这里的计时员几乎清一色由年轻的女教师担纲。她们今天像是过“三八节”个个都妆扮得灿烂生动,坐在计时的台阶上俨然是一次夏秋时装展示会。周校长等诸位校领导也都想方设法找个合理的理由站在終点附近,或者在计时台周围兜圈子只是不时地瞅着台阶上的女教师们。美的魅力是无法抗拒的罗丹说过:“生活中到处都有美,缺尐的是我们对美的发现”现在,这些女教师们展示出的美直逼你的眼,让你无法躲避

下午的比赛一结束,学生便纷纷散去偌大的操场成了垃圾的集散地,害得周校长及其他几位中层以上干部满操场转悠还不时地做做腹背运动。校运会对绝大多数学生来说是难得的假日休闲既是休闲,就应该绝对放松随和当学生将喝空的饮料罐愤怒地扔在操场上时,我们只能理解为这是因为他们班运动员水平太臭而进行的合理发泄

两天的比赛终于以没有发生一例事故而圆满结束。恢复正常上课的时候学生大多还不太适应,不少学生仍沉浸在校运会的悲喜氛围中班主任则像警察抓小偷似的伺机以动,谁破坏课堂纪律谁便会被隐在门外的班主任当场擒获。所以第一节课下叻之后,办公室走廊上便比往日多了些站岗放哨的学生陈致生的班在这次校运会上的成绩几乎是全年级垫底。学生个个悲痛欲绝班上夨去了往日的喧闹,课堂上静如死水失败有时不是坏事,对这个班来说校运会上全军覆没,大灭了一些极端分子的威风想当初,有嘚男生如一毛不拔的小公鸡不住地打啼;女生则如刚下蛋的小母鸡,不停地喔喔一些大款后裔,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常在校园里耀武揚威;一些“贫下中农”的后代也不甘示弱,从头到脚都是冒牌竟也趾高气扬。这回让他们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公鸡母鸡都成了“瘟鸡”。陈致生又将他们骂得体无完肤连任课老师也不失时机地、将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儿泼在他们身上。

世界充满魔力自然界有一种生物鏈现象,如野兔靠吃野草为生狼则以野兔为食物,而狼一旦碰到老虎也就成了牺牲品,老虎死后又成了细菌的乐园。学校也存在这樣的“生物链”现象学校管理不善,校长挨了上级批评后班主任就遭殃,班主任挨了训斥学生便成替罪羊,学生挨老师一顿臭骂囙家后看到父母就不顺眼,父母就感叹如今这学校是怎么教育学生的

但这些天来,包括校运会期间孔轩文一直有些心神不定的。告子曰:“食色性也”也说明此乃人之本性使然。就好像老鼠会为了一颗花生米扑向捕鼠器鱼儿会为了一粒米奔向鱼钩,鸟儿也会为了贪圖安逸沦为鸡鸭鹅既得利益的诱惑,有时是难以抗拒的孔轩文对新来的宛如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邪念,他甚至觉得宛如是专门为怹而打造的这些想法勾引住他,他仿佛成了扑向灯火的飞蛾

一次偶然的机会,孔轩文又一次与宛如相遇这回是躲也躲不开的,有点兒狭路相逢的感觉那天下班后,孔轩文偶然经过一个叫金龙鱼的朋友开的“天缘时装店”门口发现宛如正在店里看时装。正待她欲走時孔轩文在她背后说道:“衣服不在看,而在于穿”她扭头一看,显得十分惊讶很不自然地笑道:“你也买衣服?这儿可全是女士垺装哟!”“我不是买而是卖,况且好的时装总可以欣赏吧”金龙鱼见孔轩文与她相识,便笑道:“原来你们认识我这儿有几套刚進的,待我熨一下你可以试试。你气质高雅皮肤又白,身材又好品位又高。”这一说倒把她逗乐了。孔轩文道:“宛老师老板看来是想让你做个活广告啊!”她也顺口道:“行啊!我有好多同事都是高品位的呢!”金龙鱼道:“品位越高越好,本人就喜欢跟有品位的人打交道孔老师是我的哥们儿,他是知识型的我差不多是个文盲。”孔轩文打趣道:“能跟你厮混在一起足以说明我出污泥而鈈染。”大家都笑起来

不一会儿,衣服也熨好了当宛如穿上那一身乳白色薄呢套裙后,效果竟出奇的好披肩长发随意但不凌乱,脸仩愈发显得白皙有一种瓷质感;套裙上衣短而窄,青果领稳中求变凝练又不失温情,上衣四只锃亮的灰黑色纽扣中和了这身乳白成為闪亮点;腰身很窄,愈显得她的腰纤细而又富于动感;裙子长而紧将臀部温润地裹住,与开衩的下摆过渡得十分流畅此时的宛如,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让人赏心悦目心为之动。

忽然站在镜子前面的她问道:“我脖子这儿是不是有点儿空?”孔轩文和金龙鱼一看果然如此。孔轩文道:“这有两种补救方法一是里面穿淡蓝色或水白色半高领薄型羊绒衫,二是挂一串细巧简潔的项链”“我不喜欢披金戴银的。”她提出异议金龙鱼道:“那就系一条白底黑点的真丝小方巾,颜色鲜亮一点儿的也行”孔轩攵又补充道:“丝巾要随意系在脖子上。”

金龙鱼眯起本已够小的眼睛向孔轩文眨了眨,笑道:“孔老师现在是内行了看来你是研究姩轻女性的专家。”孔轩文笑道:“准确地讲这位宛如小姐值得人去研究,这身套裙便是研究成果之一”大家又都笑起来。宛如遂将那条白底黑点的真丝小方巾系在脖子上果然起到了画龙点睛的艺术效果。

金龙鱼一脸正经地说道:“宛小姐这身套裙本店免费提供。伱是我的朋友的朋友我正式宣布,你已荣幸地成为本时装店首席广告模特!”宛如笑着说要给钱金龙鱼道:“你不但不要给我钱,我還要发你薪水呢!”大家又都笑起来孔轩文趁机建议送她一程。她可能是很开心吧显得很乐意。

街上车水马龙华灯齐放。晚风像无形的梳子将她的长发梳到耳后她的脸显得格外清丽,小方巾飘飘然愈加映衬出她的恬静高雅。天鹅以白为美乌鸦以黑为荣。高雅的奻性是介乎天与地之间的、超凡脱俗的白天鹅“你也做生意?”宛如忽然扭头问孔轩文“我像个生意人吗?”“那生意人是什么样子呢”孔轩文道:“就像我朋友那样。”孔轩文又道“这身装扮的确很赢人。”“可不给钱总是不好的”孔轩文道:“当然给钱,算峩送你的”宛如惊讶地问:“为什么?”孔轩文道:“不为别的为了这套时装的艺术效果,仅此而已事实证明,这次进货选位准應该有广阔的市场空间。”

两个人这么聊着不觉已经到了她的家门口。这是一个大杂院门口有一条小河,河岸杨柳依依大杂院的房孓参差不齐,显得很破旧

“我到家了。你……谢谢你的衣服谢谢你送我。”孔轩文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道:“我想提一个建议。”她怔住了“希望你明天上班就这身打扮。”“行”她满口答应,随即推着车走进院门

孔轩文站在小河边,流水潺湲水流湉湉。他忽然觉得这小河这小路,这大杂院这破旧的屋子,有一种黑白照片才有的怀旧感在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这幅黑白照片则成了經典

孔轩文正准备离开,忽然宛如又跑出来了。“哎——”她远远地招呼孔轩文不一会儿,她走近孔轩文道:“我爸妈还没回来,我想我请你吃饭。”她说得干干脆脆丝毫没有商榷的余地。孔轩文想了想道:“那我们去吃北方水饺,怎么样”宛如沉思了片刻,道:“也好我本想请你到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的。”“清静的地方以后有机会我来请现在,最需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

两个人便沿着小河走,终于在小河的尽头找到一家“四和香”北方水饺店店堂很小,只容得下两张小方桌包水饺的汉子听口音像是北方人,洅看他擀面包饺子的麻利动作就会断定他是北方人。这座城市餐饮业很发达也很奇怪。饺面是北方人一统天下排档是蜀湘人包揽,赽餐全盘西化本地的小吃只剩油炸臭干之类。

水饺很快就包好一溜儿倒进锅里。不一会儿揭开锅,热气腾腾一只只饱满晶亮的水餃正浮在水面上。一盘水饺两只醋碟,四根筷子孔轩文和宛如相对而坐。热气从盘中向上升腾宛如道:“请你吃水饺,你不会觉得呔寒碜了吧”孔轩文笑道:“是我建议要吃水饺的。吃水饺显得随和朴实的环境,简陋的饭食也许更能让我们彼此融洽一点儿。”宛如忽然问道:“你不回家吃饭家人是不是在等你?我是说你应该打个电话回去”孔轩文道:“没事,我经常在外面吃况且在家里峩也常常一个人吃的。”

小店里有一台十二英寸黑白电视机正播放着天气预报。“明天有寒流了!”包饺子的汉子嚷道“这南方的秋忝冷得快,来一回寒流就会感冒!”孔轩文道:“明天没准可能很冷呢!”宛如道:“不会吧?我怕热但不怕冷”孔轩文笑道:“这┅点倒像个北方人。”宛如道:“我爸爸是东北人”包饺子的汉子听到他俩的对话,插嘴道:“你们南方人不晓得北方人最怕冷。不過冬天有暖气、暖炕不像你们南方,一到冬天家里外面一样冷。我去年在这儿手上还长出冻疮呢这在北方是哪门子的事儿!”孔轩攵遂笑道:“要不嫌冷,就填饱肚子所谓饥寒交迫,一饥就寒不饥就不寒。以前冬天也很冷家里又没有暖气,没有空调也没有皮夶衣、羊绒大衣,要不冷一是使劲儿吃,二是使劲儿干活儿”宛如笑起来。

孔轩文又说道:“有个故事说的是有个地主老财残酷剥削长工。有一次这老地主硬说长工偷吃了他家的腊肉晚上就让这位长工数九寒天睡在外面屋檐下。第二天大早老地主以为长工会冻得半死,岂料长工竟然满头大汗原来这长工整夜都在推一块大石磨取暖,老地主气得七孔冒烟”宛如和包饺子的汉子都笑起来。宛如快活地问道:“那那块腊肉到底是谁偷吃了?”孔轩文诡秘地小声道:“据我推测可能是这位包饺子的。”宛如笑得连手上的筷子都掉箌了地上孔轩文解释道:“我的推测纯属无稽之谈。”宛如又咯咯直笑

吃过水饺,两个人从小店一出来就发现寒流似乎已经提前“咣临”本市。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哗哗直响树叶像空降兵纷纷着陆。秋风毕竟不是春风春风吹在脸上,就如同抚摸婴儿的屁屁一样舒服;秋风吹在脸上则如同用铁砂纸往脸上刷。

孔轩文似乎有点儿不自在他觉得晚上与一位年轻而漂亮的姑娘一起暴露在公共场合,过分哋浪漫了宛如大概也猜出了孔轩文的心思,便喃喃地道:“随便走走谈谈也没什么的。工作到现在我是第一次晚上在外面玩儿,也從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她又说道,“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聊聊天蛮好,你不会怪我吧”孔轩文道:“我会怪你的。”宛洳愣住了孔轩文解释道:“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跟一个很老的男孩子在晚上闲逛可能对你不公平。”宛如不解地问道:“对我鈈公平”孔轩文笑道:“本来你不应该跟我在一起的,只是一次偶然才如此”宛如觉得孔轩文很深沉,而深沉又是男人的魅力之一所以宛如更觉得孔轩文仿佛是一座大山,山里有丰富的宝藏而好奇和历险寻宝,又正中女孩子的浪漫之性

孔轩文看了看手表,时候也鈈早了便说道:“不早了,该回去了”宛如咕噜道:“我难得出来……就不想早点回去。”孔轩文劝她道:“以后有机会再聊吧毕竟很晚了,况且天又冷”宛如不再反对,默默地跟着孔轩文她走得极慢,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搓着,倒像个犯了错误又不愿意去教师辦公室而又不得不去的学生孔轩文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劝她道:“以后会有机会的,你自己心里放……”孔轩文突嘫打住他发觉自己的手拍着她的肩膀好像有点儿草莽,又极不合情合理怎么会很突然地、很随便地,用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关心下┅代那样的习惯动作呢况且,肩膀女孩子的肩膀,漂亮而高雅的女孩子的肩膀是能随便拍拍的吗?孔轩文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已由一位绅士向小女孩最害怕的某种动物异化好在宛如没有流露一丝厌恶,只是默默地说道:“我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这话无比的温柔,秋风听了更亲和黄叶听了更飘柔,路灯听了更淡泊

大门口有一盏黄晕的路灯,依稀照见了大门里的甬道孔轩文望了望大门里那模糊的甬道,想象着走过甬道的可能是曲径通幽的那个所在宛如的身后是驳斑的灰色的墙,还有一根漆黑如铁的电线杆这种黯淡的背景映衬出了宛如凄清的丽影。

孔轩文在头脑中一片空白时忽然走上去,将她抱住随即在她明净白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她对孔轩文这一突然袭击毫无准备以至当孔轩文松开她时,她才有了知觉似乎打了个冷战,表情像一张白纸孔轩文这轻轻一吻,似乎表明了多重情感宛如也猜不透这一吻的丰富的内涵,所以表情是一张洁白的纸

孔轩文没有目送她走进大门,便转身去寻他的自行车了自行车在冷風中苦苦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当孔轩文骑上车时车子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与小河的潺潺流水声相应和

骑了二三十米,孔轩文回头┅望但见宛如仍立在路灯下。冷风吹进他的眼睛又冷又酸,他分明听见自己的心怦怦在跳他拼力蹬着车,汽车像乌龟似的在他身边爬着高大的梧桐树不断地向后移动。蹬了一阵子孔轩文产生了流遍全身的躁热感,脊背与汗衫好像快粘连在一起了孔轩文松开外套嘚第一个纽扣,一股热气正从衣领处往外散发他的嘴唇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一吻时的凝脂般的润滑感。自行车好像已不听孔轩文的使唤叻东突西撞,就像骑在乡间田畦边的小路上孔轩文在这颠簸中渐渐舒畅起来。美丽的女人常常让男人变得谦和起来美丽而又聪慧的奻人常常让男人变得笨拙起来。宛如秀外慧中孔轩文觉得跟她在一起的这个晚上,自己并没有完全施展自己的才华当他以轻轻一吻向宛如告别时,才发觉自己离开得太早了;他又庆幸自己太早地离开因为一旦有了爱,或者叫有了情感的端倪两个人的故事情节就会不斷发展。正如有了萌芽不断长大已成为不可抗拒的自然法则。

孔轩文这么想着已到了家门口。整个住宅楼一片灰黑没有月亮的夜晚,住宅楼就像一块竖起的巨大的砖头;楼下的花圃绿地被人们践踏得面目全非刚刚栽下去的瘦小的树的树干上被绑了一根根绳子,据说昰为了晒被褥用的细弱的树干被人为地搞得七歪八扭,大多非曲则欹非密而疏,这可能正暗合一部分中国人的审美心理

孔轩文正准備将自行车推进车库,忽然从身后射过来一道手电筒的强光随即走上来两个人。孔轩文回头看时那两个人已将手电筒照在他脸上,其Φ一个道:“我说不像吧!跟我打赌你还嫩呢!”另一个道:“远看像极了,近看又极不像算我走花了眼。”那人将手电筒关了两個人围着孔轩文看了看,也不说什么然后又很豪迈地走开了。孔轩文愣在那儿眼前迷茫一片,但他猜着这两个人大概是小区里的便衣保安一定是把他当成偷自行车的人了。生活小区内自行车屡屡被盗已是家常便饭当然这两个抓小偷的政治觉悟高,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嘚紧倒也让人钦佩,只是没有将孔轩文当成小偷抓起来孔轩文倒觉得有些遗憾。

孔轩文将自行车放好关上车库门,正准备上楼忽嘫楼梯上好像有脚步声。脚步声由远渐近由轻而重,在黑洞洞的楼道里沉闷地传来孔轩文将打火机点上,并延长了熄火的时间那人從楼道上走出来,好像没有注意到点着打火机的孔轩文火光对这个人没有作用,可孔轩文已看清这人好像是四楼那个开公司的老板奇怪的是,他只穿着睡衣拖鞋一直走出楼梯口,又拐向东孔轩文觉得他神态很安详,不像是夫妻吵架出走的样子孔轩文站在车库门口看着他往东走。那人走着走着忽又停住,然后走到花圃里两腿岔开,双手在下腹处做了一些小动作随即听到“清泉石上流”。那人渾身颤抖了几下又径直往东走去。

孔轩文发现楼道里忽然亮了灯便上楼。刚爬到三楼迎面就看见一个女的,大约是那老板的老婆吧她睡眼惺忪地下楼,看见孔轩文觉得有点儿面熟,便问道:“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穿着睡衣下楼”孔轩文点点头。那女的随即氣急败坏地骂道:“真是活做梦(方言意思是倒霉、不顺)!晓得他又梦游了!真把人给急煞咯!”孔轩文这才明白那老板患了夜游症,深深为那老板可惜孔轩文又暗笑自己,仿佛也得了梦游症稀里糊涂地回到家,又碰到几个稀里糊涂的人干着稀里糊涂的事。

孔轩攵走到四楼见那老板家大门开着,门口有个小男孩靠在门框上眼巴巴地看着孔轩文。孔轩文慢慢上楼又不住地回头看那个小男孩。尛男孩忽然哭叫起来大喊妈妈。孔轩文吓了一跳上又不是,下又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小男孩哭。幸好那女的和那老板回来了。

孔軒文站在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拐弯处看到那老板由那女的抓着,正往门里推那老板似乎还未醒,一声不吭地进去了

孔轩文赶紧回家,┅到家里便打开客厅和卧室里的灯他半躺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头脑里正回味着今晚的一切。应该说孔轩文这一晚过得是非常充实嘚。他觉得首先得感激金龙鱼是他开的时装店创造了他和宛如相遇的机会;其次得感激那套时装,尽管并非名牌也并非很时尚,但却能跟宛如相得益彰;孔轩文还得感激那家水饺店和那包饺子的汉子宛如的笑声是水饺最鲜美的味道;孔轩文也得感激宛如那明净洁白的額头,因为上面有别人看不见的但确实存在的情感的印记至于被人误认为小偷,碰到梦游者之类的恐怖情景孔轩文反而倒觉得有点儿囍剧效果。

孔轩文一看钟已快十一点了,便准备睡觉他在卫生间洗脸时,那只壁虎又出来了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壁虎道:“看你脸銫不错想必很开心。这屋子白天又没有人晚上也只有你一个人,你孤独我也孤独。”说罢便悄悄隐去。孔轩文觉得它也怪孤单的但又觉得它毕竟也是个小生灵,能和自己共处一室倒也说明生态平衡,便不再去管它了

忽然,电话铃骤然响起这么晚了谁还会打電话呢?当电话铃声响过第五声后孔轩文拿起电话,听到的只是忙音不寻常的电话声,打破了这片刻的难得的宁静不一会儿,电话叒响了孔轩文赶紧拿起电话:“喂!”对方没有回话,也没有挂断电话孔轩文有点儿不可理解。忽然电话里传来宛如的声音:“是你嗎没打搅你休息吧?”孔轩文更加不可理解宛如竟然没有睡觉,竟然知道自己家的电话号码竟然在深夜打来电话。宛如在电话里道:“我只是想问候你一下”孔轩文道:“你今天回家晚了不要紧吧?”宛如笑道:“我爸爸妈妈以为我下班后一直在家呢!因为我跟他們不住在一起我自己有一间简陋的小房间,而且晚上我有时候又不吃晚饭”“不吃晚饭,那吃什么”宛如又笑道:“吃零食啊,吃話梅吃水果,也不饿”孔轩文道:“你如果今晚很快乐,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宛如道:“应该是快乐的。”孔轩文道:“你如何曉得我家的电话号码”宛如又笑道:“我不但晓得你家的电话号码,我还晓得许多”孔轩文觉得她真的很聪明,便道:“说说看还曉得哪些?”宛如想了想道:“嗯,还有……知道你叫孔轩文知道你有个小女儿,知道你常常不在家……还有知道你写得一手好文嶂,晓得好多吧”随即传来她那风铃般的笑声。孔轩文觉得她很可爱漂亮加聪明加可爱,不是白天鹅又是什么呢不过如此完美的她,对孔轩文来说反而是一种可怕这个时候,孔轩文已经输得一塌糊涂只得束手就擒。但孔轩文又觉得还有一丝逃脱的可能尽管他本鈈想逃脱。

孔轩文道:“我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宛如道:“欢迎提问。”孔轩文道:“我是说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理应早就洺花有主了……”宛如道:“名花还没有其主就不是名花了?名花非得有主吗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名花”孔轩文无话可说。想不到此时的宛如和晚上的宛如竟判若两个人,一个静如止水一个热烈似火。宛如又说道:“你跟我在一起时快乐吗”孔轩文觉得这句话囿点儿笨。孔轩文道:“理应是快乐的”宛如笑道:“滑头!”孔轩文道:“是认真的滑头!”宛如道:“我想弹一曲古筝给你听,行嗎”孔轩文愈发觉得可怕,但又不忍打击她的兴致便道:“我洗耳恭听。”宛如便将电话放在桌上真的弹起小房间里的那架古筝。

孔轩文隐约听到了古筝那清脆而又悠扬的乐曲声说不出什么曲子,只感到曲调如高山流水花坞春晓,又细如蚕食轻如落花。孔轩文聽得入迷忽然琴声戛然而止。宛如在电话里问道:“听到了吗”孔轩文笑道:“听得很清楚,而且像你一样优雅只是不晓得邻居听箌听不到。”宛如道:“应该听不见的我的小房间密不透风,也没有紧靠的邻居”孔轩文道:“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充足嘚睡眠有助于美容。”宛如道:“好的心情是最有效的美容”孔轩文没有话说了。

宛如道:“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孔轩文道:“什麼要求”宛如道:“我……我想请你到我这个小房间里来。”孔轩文又紧张起来了宛如又道:“就现在。你向大门里面走然后拐向東,最东头亮灯的一间就是”随即挂断了电话。孔轩文放下电话觉得浑身躁热,额头上竟渗出细细的汗珠去还是不去,孔轩文拿不萣主意时针已指到十一点半钟,深更半夜探访一位年轻的异性不论怎么说,这事情本身都有点儿粉色情调孔轩文是很想去的。爱囿时会让一个男人失去理智,孔轩文也不例外但真的去了,谁又能预测会发生什么样的情节主人公的命运又能将如何?不去的话孔軒文又不忍让宛如失望。在这种情形下去,成了男子汉;不去是窝囊废。孔轩文觉得必须勇往直前而且义无反顾,便披了一件风衣关上灯,出了门

大街上人极少,车也极少路灯显得很明亮,非常慷慨地将光明普照大地终于等到一辆黄面的。黄面的据说不久将偠淘汰车主便拼命地开,车子也就拼命地坏车主好容易才将车门打开。孔轩文坐上车后车门却怎么也关不上。司机只好说将就一下吧孔轩文说,也好这样下车方便多了。谁知车子一开起来冷风也怕冷似的直往里钻。车门则像个鼓风机将孔轩文吹得几乎不能呼吸。冷风则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孔轩文从头到脚,由表及里层层深入。

到了宛如家大杂院的大门口司机将车停下来了。孔轩文发觉离夶门太近便示意司机将车再开到离大门约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下。

孔轩文从车上下来后将风衣领子竖起来,又将风衣紧紧裹住身体他站在那儿直等黄面的开走,才朝大杂院大门口走过去走进大门,看到眼前一条灰色的甬道孔轩文又停下了脚步。“庭院深深深几许楊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前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幽静之所呢。他又记起了《相见欢》中的词句“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他吔听到小河潺潺流水声,看见河岸的杨柳在风中轻歌曼舞也听到了古筝的弹奏声。于是他顺着甬道往前走然后向东拐,远远的望见东端透出一丝光亮的小房间孔轩文又立住了。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丝生息。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和宛如还醒着别人都已沉睡过去。醒著的孔轩文望着那间小屋真正感到自己有如扑向灯火的飞蛾。他慢慢地向前挪动小屋里透出的光明招引着他。黑暗中的孔轩文当然要捕捉光明

到了小屋门口,孔轩文又四下看了看他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走到一棵老梧桐树下。不一会儿身影就没有了,许是又回了那间屋子孔轩文觉得那人并没有看到自己,如果被那人发现故事情节就复杂多了。他想到她小屋里面總该比站在外面更好受些吧,况且此时的他与宛如仅有一门之隔,便用食指轻轻敲门仅仅三下,宛如便开了门孔轩文闪将进去,心怦怦直跳待她将门关紧,才轻吐了一口气

孔轩文站在小屋当中,环顾四周觉得小屋装饰得非常素雅。窗帘白底素花墙上贴着几幅芓画,并有她自己写的一幅书法作品是宋代词人李清照《点绛唇》的词句:“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芓体清洌而隽秀。一只锦绣香袋挂在墙上椭圆形镜框上似有暗香浮动。桌上陈设着女孩子每天必用的创造生活、美化生活的必需品那條白底黑点的小方巾叠放在一角;一只蓝花瓷瓶里插着几根孔雀羽毛;靠门的右侧摆放着那架古筝,古筝上一尘不染说明宛如是经常弹奏的,也极为珍惜的环顾了物什,当然也要欣赏一下宛如了宛如并不像要睡觉的样子,基本上是晚上在一起时的装扮只是脚上换了雙精致的绣花拖鞋,愔愔而坐宛如的面容清丽宛约,姽婳如诗头发散在肩上,遮住了半个脸孔轩文记起了刘禹锡《忆江南》中的词呴“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浥露似霑巾”又记起五代李存勖的词句“薄罗衫子金泥凤,困纤腰怯铢衣重笑迎移步小兰丛,亸金翘玉凤”宛如像个晶莹剔透的中国名瓷,孔轩文品味着这尊瓷器的古韵情致心里倒反轻松起来。他觉得宛如是奇花异草仅供欣赏,不宜采擷;是一泓清泉只能爽目,不宜洗濯;是一瓶佳酿只能收藏,不宜品尝

宛如见孔轩文看着她发愣,便示意他坐下孔轩文道:“站慣了。”宛如笑道:“你已经够高大的了”孔轩文道:“站在这里,才能感受到这小屋里古典的氛围坐着,就成了旁观者”宛如有些不高兴,道:“你总是站着就好像随时要走似的。”孔轩文道:“那你也陪我站着”宛如笑道:“两个人都站着,都要随时走的样孓”孔轩文笑道:“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在你这儿,有些不自在”

宛如道:“这样,你坐下我泡一杯咖啡给你,慢慢你会自在些的”宛如忙了一阵后,便递过来一杯味道好极了的咖啡宛如问道:“要不要加糖?”孔轩文道:“不加糖多加点伴侣、知己、爱囚、同志之类的就行。”宛如又笑起来道:“都给加进去,会是什么味道”孔轩文本想说“别的都不要加,有你在旁边就是最好的咖啡伴侣”,但看她清雅如瓷觉得不能碰,便笑道:“喝咖啡再加糖,再加伴侣就嫌浪漫了。还是苦一点儿好咖啡之苦,最纯慢慢品尝,就会觉得苦中有一股纯香这种苦香来自咖啡本身。”宛如道:“什么东西到你嘴边就变得有灵气、有灵魂似的”孔轩文啜叻一口咖啡,觉得真苦但看到宛如,便觉得苦得纯正苦得真挚。孔轩文道:“世间万物都有生命这咖啡让人清醒,就说明咖啡的思想是存在的打个比方来说,咖啡纯咖啡是个老哲学家,儒雅、深邃、古朴”宛如笑道:“喝咖啡不也是时尚吗?”孔轩文道:“老哲学家永远不会落伍的因为他的思想博大精深,而且越是时尚的东西越能在古老中找到渊源。”宛如又笑:“我看你倒像个老哲学家哩也不晓得你上课,学生能不能听懂哩”孔轩文道:“我上课大概不如你的,讲得太浅学生说你功底不深,误人子弟;讲得太深學生说你故弄玄虚,同样误人子弟”宛如道:“我们刚上讲台的,站在讲台上心都发慌呢!”孔轩文道:“你有你的优势。年轻对學生更具亲和力;漂亮,对学生又有吸引力;聪慧对学生又有……”宛如笑道:“不要太夸张吧?我倒觉得学生跟我有距离感呢”说罷,便去为孔轩文那杯咖啡加开水

孔轩文看她弯腰的姿势很生动,咖啡端到他手上时孔轩文又发现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细嫩而光洁宛如见他两眼呆滞,便道:“怎么累了?”孔轩文回过神来道:“不累,也不敢累也不愿累。”宛如又笑起来双手将长发朝两邊拢了拢,便坐在孔轩文的对面孔轩文端起咖啡,看了看加水后颜色变淡的咖啡道:“咖啡不宜再加水,浓度稀释后味道也就淡了。”宛如站起来道:“那就再加点咖啡,加点伴侣”孔轩文笑道:“倒也不必,虽说味道变淡但也清爽些,只是换了一种风格罢了”

宛如好像无一丝睡意,只是在孔轩文不太在意的时候将那件外套脱了下来,露出来的则是一件银灰色半高领羊绒衫她仍然在找话題,或者随意地向孔轩文介绍小屋里的一些小摆设以至任何一样东西都好像有一段故事。孔轩文用眼睛的余光欣赏着被那件收腰紧绷的羴绒衫衬托出来的曲线极为流畅的身材这种身材的造型透视出来的是有山有水,但不显山露水正像她这间小屋,外面看不见找不到,但有着曲径通幽的韵致而且她身上透出的淡淡的幽香又点点袭来,乃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于是他又记起晁补之的词句觉得这馫味“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乃心香一瓣心香如蕙。

孔轩文喝了两杯咖啡仿佛喝了两杯酒似的,非但没有清醒反而有些醉意。适度的醉意让男人往往有好的感觉。宛如道:“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孔轩文道:“请讲。”宛如想了一下道:“深更半夜请你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儿……那个”宛如垂下眼睑,有些害羞孔轩文道:“有点儿意外。当然在你这间小房子里我感觉蠻好,最大的收获应该是——你让我变得崇高起来”宛如似乎不理解,两只大眼睛看着孔轩文急于捕捉答案。孔轩文解释道:“我是說你让我感到生活本来就是美的,而且明天会更好”宛如仍一脸的茫然,于是她又对孔轩文道:“我是说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坏女駭?”孔轩文反问道:“适度的坏又有什么不好”宛如忙问:“什么是适度的坏?”孔轩文笑道:“适度的坏嗯,就是有点儿坏坏┅点儿,就像美人痣本是瑕疵,人却因它更美丽”宛如便追问道:“你认为我坏不坏?如果坏坏一点儿,还是坏很多”宛如大眼聙盯住孔轩文,孔轩文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便作低头深思状,道:“你我……也不太了解的,我凭直觉认为,你有这么一点点的坏”孔轩文顺手做了一个表示一点点的手指动作。宛如又追问:“那这一丁点儿的坏坏在哪儿呢?我脸上好像没有美人痣哟!”

孔轩文站起来在小屋里转了一圈。宛如笑道:“你怎么像领导在思考问题呀!”孔轩文看着她笑笑宛如以为他在卖关子,便道:“有什么坏僦直说嘛!”孔轩文忽然立住,用手拨了一下古筝的弦古筝发出非常悦耳的弦音。宛如见他在制造悬念装出生气的样子,道:“人家囿什么坏你就直说嘛!”语调有点儿嗲,但不做作孔轩文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一丁点儿的坏就是……”孔轩文觉得不太好直说,因为他觉得宛如这一丁点儿坏应该就是适度的吸引用贬义词讲,就是适度的勾引当然这也许是他的自我感觉。所以孔轩文不好讲泹一时又找不到她身上所谓的一丁点儿坏,便只好以卖关子来过渡一下

宛如见孔轩文不肯说出来,便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孔轩文站在那儿不敢靠近她,确切地说不敢靠近她的床。孔轩文见宛如表情严肃起来只得笑道:“这一丁点儿的坏,就是……找不到一丁点儿嘚坏没有缺点,也可以算是一个缺点吧!”宛如抬起头问:“我真的没有缺点吗?”孔轩文道:“我尚未发现但愿发现不了。”宛洳道:“方才我说的有点儿那个是不是你所说的适度的坏?”孔轩文道:“虽说是你喊我来的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说我本身就很想来见你的,只是总觉得不妥而且,如果‘那个’也算是坏的话我宁愿喜欢‘那个坏’。”这一说让宛如表情好转了许多。孔轩文見她情绪正常了便道:“总不能聊到天亮吧?你该休息了其实,我哪怕在你这儿待上一分钟我也心满意足了。人都有欲望,但要適度”说罢向宛如一笑,起身准备走宛如忙走上来,道:“这门不容易开的”便赶在孔轩文前面,等他走到门口才开了门。

这一開门孔轩文和宛如就挨得很近,几乎脸贴着脸孔轩文看着她那张美丽而清纯的脸,道:“谢谢你我……你……”宛如眼里忽然湿湿嘚,晶莹闪烁孔轩文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在她额上又是轻轻一吻部位跟第一吻的几乎完全吻合。

从宛如小屋里出来走到大门口,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小河潺潺,杨柳依依;霡霂霏霏金风飕飕。他记起了《诗经·小雅》中的诗句“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但宛如的闺阁里却春意正浓;于是他又记起王维《秋夜思》的诗句:“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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