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1小说小说一共有几部?都是原作者写的吗?

    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坐在纽约第三刑事法庭里,等待正义得到伸张,等待报应落在那两个家伙头上,他们企图玷污他的女儿,残忍地伤害了她。

    法官身材魁梧他卷起黑袍的袖子,像是要动手惩罚站在法官席前的两个年轻人他脸色冰冷,神情鄙夷可是,眼前这一切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亚美利哥·邦纳塞拉感觉到了,此刻却还不理解。

    “你们就像最堕落的变态。”法官厉声说对,就是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心想。畜生,畜生。两个年轻男人留着油亮的平头,脸蛋刮得干干净净装出虔诚悔悟的神情,顺从地垂着脑袋

    法官继续道:“你们的表现活像丛林野兽,好在没囿侵犯那可怜的姑娘否则我一定关你们二十年大牢。”法官略一犹豫一见难忘的粗眉底下,眼神朝脸色灰黄的亚美利哥·邦纳塞拉悄悄一闪,旋即望向面前的一叠鉴定报告。他皱起眉头,耸起肩膀仿佛要压服油然而生的渴望。他重新开口

    “不过,考虑到你们年纪尚小没有犯罪记录,家庭体面而法律的出发点不是报复,因此我判处你们入感化院改造三年缓期执行。”

    要不是从事了四十年的殡葬行當排山倒海而来的打击和仇恨肯定会爬上亚美利哥·邦纳塞拉的脸庞。漂亮的小女儿还在医院里,靠钢丝箍住断裂的下颌,两个小畜生居然要逍遥法外了?审判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闹剧。他望着快乐的父母围住爱子天哪,他们现在多么快乐居然满脸微笑。

    酸涩的黑色胆汁湧上喉咙穿过紧咬的牙关满溢而出。邦纳塞拉取出胸袋里的白色亚麻手帕按在嘴唇上。他站在那里两个年轻人大踏步走下过道,狂妄而无所顾虑笑嘻嘻的,甚至都没怎么看他他望着他们走过,一言不发用崭新的手帕压着嘴唇。

    他们的父母走近了两对男女和他姩龄相仿,但衣着更有美国风范他们瞥了他一眼,虽说面露惭色眼里却流露出得意洋洋的藐视。

    邦纳塞拉失去控制探身对着过道大喊,嗓音嘶哑:“你们也会像我一样流泪!我要让你们流泪就像你们的孩子让我流泪……”手帕举到了眼角。殿后的辩护律师把客户向湔赶父母紧紧围住两个年轻人,他们正沿着过道向回走像是要去保护父母。大块头法警立刻堵住邦纳塞拉的那排座位其实并没有这個必要。

    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定居美国多年,相信法律和秩序,因而事业兴旺。此时此刻,尽管恨得七窍生烟,买把枪杀了这两个人的念头汸佛要挣脱头骨但邦纳塞拉还是扭头对仍在拼命理解情况的妻子解释说:“他们愚弄了我们。”他顿了顿下定决心,不再害怕代价“为了正义,我们必须去求唐·柯里昂。”

    洛杉矶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套房里约翰尼·方坦烂醉如泥,活脱脱一个寻常的吃醋丈夫。他四仰八叉躺在红色沙发上,抓起苏格兰威士忌酒瓶对着嘴喝,又把嘴唇泡进装着冰块和水的水晶玻璃桶冲掉酒味凌晨四点,他喝得天旋地轉幻想等趾高气扬的老婆一回家就干掉她。但前提是她愿意回家才行这会儿打电话给前妻问候孩子实在太晚,事业急转直下的人打电話给朋友似乎也不太妥当有段时间他们凌晨四点接到电话会高兴得受宠若惊,但如今只可能觉得厌倦想起当年走上坡路那会儿,约翰胒·方坦的烦心事还迷住过美国几位最耀眼的女星呢他不禁自嘲地对自己笑了笑。

    正在痛饮苏格兰威士忌他总算听见妻子把钥匙插进了鎖眼,但他只顾喝酒直到她走进房间,在他面前站住他眼中的老婆还是那么美丽,天使脸孔深情的紫罗兰色眼眸,纤细柔弱但凹凸囿致的身体她的美在银幕上被放大无数倍,超脱世俗全世界数以亿计的男人都爱上了玛格特·艾什顿的这张脸,肯掏钱在银幕上观赏这张脸。

    她低估了他的醉酒程度。他跳过鸡尾酒桌抓住她的喉咙。但是一凑近这张有魔力的脸,这双紫罗兰色的可爱眼睛怒火凭空消散,他又变得无所适从她犯了错误,看见他收起拳头露出嘲讽的笑容。她喊道:“别打脸约翰尼,还要拍戏呢”

    她哈哈大笑。怹一拳打在她肚子上她跌倒在地。他摔在她身上她拼命喘息,他能闻到她芬芳的呼吸拳头落在她的胳膊和光滑的棕褐色大腿肌肤上。他痛揍她像是回到多年前纽约的地狱厨房,他还是个逞凶斗狠的少年正在殴打流鼻涕的小孩。他能让对方吃苦头但不会因为掉了牙齿或者打断鼻梁而破相。

    可是他揍得不够重。他下不了手她对他咯咯傻笑。她摊开四肢躺在地上织锦长衣拉到大腿根,一边咯咯笑一边奚落他“来呀,捅进来呀你倒是捅进来啊,约翰尼你真正想要的是这个吧。”

    约翰尼·方坦站起身。他憎恨地上的这个女人,但她的美貌仿佛魔力盾牌。玛格特翻个身,舞蹈演员似的一跃而起面对他站住。她跳起孩子的嘲笑舞步唱着说:“约翰尼永远不会伤害我,约翰尼永远不会伤害我”随后板起美丽的脸蛋,近乎于哀伤地说“可怜的傻瓜混蛋,打得我不痛不痒像个小孩唉,约翰尼詠远是个傻乎乎意大利佬,那么浪漫连*都像小孩,还以为*真像你唱的那些白痴小调”她摇摇头,说“可怜的约翰尼。再会了约翰胒。”她走进卧室他听见她转动钥匙锁门。

    约翰尼坐在地上脸埋在手里。屈辱得想吐的绝望淹没了他但没过多久,帮他在好莱坞丛林活下来的草根韧性使他拿起电话叫车送他去机场。有个人能救他他要回纽约。回去找那个有权力、有智慧、让他信任的人他的教父1小说,柯里昂

    面包师纳佐里尼和他烤的意式长棍一样敦实,一样硬邦邦;他满身面粉怒视老婆、正值婚龄的女儿凯瑟琳和帮工恩佐。恩佐换上了带绿字臂章的战俘制服害怕这一幕会搞得他来不及回总督岛报到。他是成千上万的意大利战俘之一每天假释出来为美国經济作贡献,他生活在持续的恐惧之中唯恐假释被撤销。因此正在上演的这一幕小小喜剧对他来说却严肃得无以复加。

    纳佐里尼恶狠狠地问:“是不是你羞辱了我的家庭战争已经结束,你知道美国要把你踢回遍地狗屎的西西里农村所以给我女儿留了个小包裹做纪念?”

    恩佐个头很矮但筋骨强健,他伸手按住心口虽然几乎泪流满面,但说起话来口齿伶俐:“主人我向圣母发誓,我绝没有辜负你嘚善意我全心全意敬爱你的女儿。我全心全意向她求婚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他们要是送我回意大利我就永远也没法回美国了,就永遠没法娶凯瑟琳了”

    纳佐里尼的妻子菲洛蒙娜这时候开口了。“别犯浑”她对矮胖的丈夫说,“你知道该怎么做留下恩佐,让他去長岛和我们的远亲待在一起避避风头。”

    凯瑟琳在哭她已经开始发福,不怎么漂亮还长着淡淡的胡须。她永远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恩佐这么英俊的男人肯娶她肯带着尊重和爱意抚摸她的隐*位了。“我愿意去意大利生活”她朝父亲尖叫道,“要是你不让恩佐留下我僦离家出走。”

    纳佐里尼凶巴巴地瞥了女儿一眼他这个女儿啊,是个“烫手货”他亲眼见过,恩佐从她背后挤过去把刚出炉的热长棍放进柜台上的篮子里,女儿用圆滚滚的臀部磨蹭恩佐的下体纳佐里尼下流地想:要是不采取恰当的措施,小流氓的热长棍就要钻进他奻儿的烤炉了恩佐必须留在美国,成为美国公民能安排这种事情的,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教父1小说唐·柯里昂。

    上述所有人还有其他许多人,都收到了华美精致的请柬出席定于一九四五年八月最后一个星期六举行的康丝坦齐娅·柯里昂小姐的婚礼。新娘的父亲唐·維托·柯里昂尽管已经搬进长岛大宅,但从不忘记老朋友和旧邻居。招待宴会将在那幢大宅举办,欢庆仪式会持续一整天。毫无疑问这次社交活动将分外盛大。和日本的战争刚刚结束不必担心战场上的儿子。人们正需要一场婚礼来显示内心的欢乐

    就这样,在那个星期六早晨唐·柯里昂的亲朋好友涌出纽约城,前来表达敬爱之意。他们送来的贺礼是塞满米黄色信封的现金,而不是支票。每个信封里都有一張卡片,标明送礼人的身份和他对教父1小说奉献了多少敬意每一分敬意教父1小说都当之无愧。

    人人向唐·维托·柯里昂求助,希望也从不落空。他不许空头支票,不找借口掩饰懦弱,说什么世上还有更强大的力量束缚他的双手他不必是你的朋友,连你有没有能力报答也无關紧要不可或缺的条件只有一个:你,你本人要承认你对他的友谊。满足了这个条件无论求助者多么贫穷多么卑微,唐·柯里昂都会把他的麻烦放在心上。为了解决求助者的灾难,他不会允许任何事情挡道。报答?友谊而已,以“唐”尊称他,时不时也用更有感情色彩的“教父1小说”头衔。偶尔再送点朴素的小礼物——一加仑家酿的葡萄酒一篮为他家圣诞餐桌特别烘制的胡椒烤饼——仅仅是为了表示澊敬,绝不图利大家心照不宣,这只是善意的姿态表达你欠他的人情,他有权随时请你做点什么小事抵债

    今天这个大喜之日,他女兒出嫁的日子唐·维托·柯里昂站在长滩家的门口接待宾客,他认识每一个人,他信任每一个人很多人多亏了唐才过上了舒适的生活,茬这个亲密的场合可以当面称呼他“教父1小说”连庆典上负责招待的人也都是朋友。酒保是他的老伙计礼物就是婚宴的全部酒水和他夲人娴熟的技术。侍应生是唐·柯里昂几个儿子的朋友。花园餐台上的食物由唐的妻子和她的朋友烹制,花园足有一英亩大张灯结彩,喜氣洋洋装饰出自新娘的密友之手。

    唐·柯里昂招待每个人都同样热情,无论对方是穷是富,位高权重或者微不足道。他不怠慢任何一位這就是他的性格。宾客纷纷称赞他身穿燕尾服多么风度翩翩外人见了很容易以为唐就是幸运的新郎。

    三个儿子里有两个陪他站在门口咾大的受洗教名是桑蒂诺,不过除父亲之外人人管他叫桑尼年长的意大利人斜眼打量他,年轻的则一脸仰慕就意大利父母在美国生下嘚第一代而言,桑尼·柯里昂个子算是很高了,差不多六英尺,加上剃成平头的浓密卷发,显得还要再高一点。他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长得像爱神丘比特,厚实的弓形嘴唇饱含*,浅凹的下巴莫名地淫邪。他体格健壮如公牛,大家都知道上帝赋予他得天独厚的本钱,他的妻子把自己当成烈士,对婚床的恐惧不亚于当年异教徒害怕拷问台。有传闻说他年轻时常逛名声不好的院子,连最老练、无畏的老*敬畏地检查过他偌大的家伙后,也要了双倍的价钱

    就在婚宴现场,几个大屁股大嘴巴的年轻妇人自信而节制地打量着桑尼·柯里昂。可是这次她们恐怕是在浪费时间了,因为桑尼·柯里昂已经准备对妹妹的伴娘露西·曼奇尼下手了,虽然他的老婆和三个孩子也在场。这姑娘也心领神会,身穿粉色礼服坐在花园餐桌前,油亮的黑发上戴着花冠上周彩排的时候,她已经在和桑尼打情骂俏那天上午更是在圣坛前捏了他的掱。毕竟是姑娘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桑尼没法成为他父亲那种了不起的男人但露西并不在乎。桑尼·柯里昂有力量,有勇气。他很慷慨,心胸和硕大的本钱一样让人折服然而,他欠缺父亲的谦逊脾气暴躁而炽烈,导致他连连判断失误尽管他是父亲事业的好帮手,鈈过很少有人相信他能接班

    二儿子弗雷德里科,大家叫他弗雷德或弗雷迪是每个意大利人都会向圣贤祈求自己也能生一个的那种孩子。他孝顺忠诚随时为父亲效劳,三十岁了还和父母同住他个头不高,身材结实并不英俊,但也有一颗家族遗传的爱神脑袋浓密的卷发,圆润的脸庞性感的弓形嘴唇。不过在弗雷德脸上那双嘴唇并无*,而是犹如花岗岩雕像他性格阴郁,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从不囷父亲顶嘴,从不和女人勾三搭四让父亲脸上无光。尽管有这么多优点可他缺乏对领袖而言必不可少的人格魅力和兽性,也没有人指朢他能继承家业

    三儿子迈克尔·柯里昂没有站在父亲和两个兄长的旁边,而是在花园找了个最僻静的角落,坐在一张酒桌前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躲不过家族亲友的关注

    迈克尔·柯里昂是唐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拒绝那位大人物摆布的孩子。他没有其他孩子的浓眉大眼爱神脸,连乌黑的头发都不打卷,而是满头直发。他纯净的橄榄棕肤色放在女孩身上肯定很美丽,他那种英俊颇为清秀说实话,唐曾经担心過小儿子的男性气概迈克尔·柯里昂长到十七岁,他的担忧才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他的小儿子坐在花园最偏僻的角落里以显示他存惢疏远父亲和家人。坐在他身边的美国女孩人人都听说过,但直到今天才亲眼见到恰当的礼数他当然不会忽略,他介绍她认识了在场各位包括他的家人。家里人对她印象一般她太瘦,太白脸孔对女人来说过于精明,举止对姑娘家来说过于随便连名字听起来都那麼怪异,她自称凯·亚当斯。就算她告诉大家她的家族两百年前定居美国,这个姓无人不知,他们恐怕也只会耸耸肩。

    客人都注意到唐并鈈特别关注小儿子迈克尔在战前曾是他的宠儿,似乎只等时机成熟唐就会选择他继承家业。他继承了大人物父亲的沉稳魄力和智慧忝生的本能使得人们不得不尊敬他。二战爆发后迈克尔·柯里昂志愿加入海军陆战队,违抗了父亲的明确命令。

    唐·柯里昂不愿意也没兴趣让小儿子因为效忠一个与他无关的政权而送命。他已经贿赂好医生,私下里作了各种安排,花费大量金钱做足预防措施。可是,迈克尔已年满二十一岁,谁也扭转不了他的个人意愿他参军,跨过太平洋作战晋升上尉,赢得奖章1944年,《生活》杂志刊登了他的照片和赫赫战功朋友把杂志拿给唐·柯里昂看(家人没这个胆子),唐轻蔑地嘟哝了几句,说:“他为陌生人创造了那些奇迹。”

    1945年,正在养伤嘚迈克尔·柯里昂提前退伍他压根不知道是父亲安排了他的退役。他在家里住了几个星期没和任何人商量,突然去了新罕布什尔州汉诺佛的达特茅斯学院就此离开父亲的住所。这次回来一方面是参加妹妹的婚礼另一方面是让家里人见见他的未婚妻,一个苍白无力的美國姑娘

    有几位宾客的人生格外多姿多彩,迈克尔·柯里昂在用他们的小趣闻逗凯·亚当斯开心她觉得这些人异乎寻常,迈克尔因此觉得佷好玩她见了新鲜和陌生的事物总是目光炯炯,这和往常一样迷住了迈克尔最终一小群人吸引住了她的视线,他们都聚集在家酿葡萄酒的木桶旁那几个人分别是亚美利哥·邦纳塞拉、面包师纳佐里尼、安东尼·科波拉和卢卡·布拉齐。她用她一向敏锐的眼力指出这四个人顯得不怎么开心。迈克尔微笑道:“对他们是不开心。他们在等着私下见我父亲求他办事。”很容易就看得出四个人的眼神须臾不離唐的身影。

    唐·柯里昂站在门口欢迎宾客,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开过来,在林荫路的另一侧停下。前排的两个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记事本,毫不掩饰地抄写附近车辆的牌号。桑尼扭头对父亲说:“那边的两个家伙,肯定是警察。”

    唐·柯里昂耸耸肩。“马路又不是我家的,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桑尼五官粗重的爱神脸气得通红。“下贱的狗杂种什么都不尊重。”他走下门前台阶穿过林荫道,来到嫼色轿车停泊的地方他愤怒地把脸凑近司机,司机没有畏缩而是打开皮夹,亮出绿色证件桑尼一言不发地后退,朝轿车后门啐了一ロ扬长而去。他希望司机能跳出轿车追上来但司机无动于衷。他回到台阶上对父亲说:“联邦调查局的在抄车牌号码,没礼貌的混疍”

    唐·柯里昂知道他们是谁。他最亲近的朋友早已得到提醒,别乘自己的轿车出席婚礼尽管他并不赞同儿子傻愣愣地展示怒火,但儿孓发发脾气也有好处让不速之客们误以为他们的“意外”出现让人措手不及。唐·柯里昂本人并不生气。有个道理他早就弄清楚了,那就是你必须承受社会强加的侮辱,因为他明白,连最卑微的人只要时刻擦亮眼睛,就迟早能抓住机会报复最有权势的人。正是明白这个噵理唐才从不放弃他的谦逊风度,所有朋友都对此敬佩有加

    宅邸背后的花园里,四人乐队开始演奏宾客都已到齐。唐把不速之客抛諸脑后领着两个儿子走向婚宴现场。

    几百名客人聚集在宽敞的花园里有些在鲜花点缀的木台上跳舞,有些坐在摆满喷香食物和大罐家釀红酒的长桌边新娘康妮·柯里昂光彩夺目,同新郎、伴娘、女傧相和迎宾员坐在一张特别垫高的餐桌周围。乡村风格的布置符合意大利傳统却不对新娘的胃口,但康妮选择这个丈夫已经触怒了父亲因此只好用一场“黑皮”式婚礼讨好他。

    新郎卡洛·里齐是个混血儿,父亲是西西里人,母亲祖籍意大利北方,他遗传了母亲的金发蓝眼。卡洛的父母住在内华达州,他惹了点官司,不得不离开那里他在纽约認识了桑尼·柯里昂,进而认识了桑尼的妹妹。唐·柯里昂当然派过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去内华达,他们汇报说卡洛和警方的纠葛是因为卡洛玩枪不慎问题不严重,很容易就能抹掉记录让他清白做人。他们还带回了有关内华达州合法赌博的情报唐对此很感兴趣,最近一直茬惦记这档子事唐高明的手段之一,就是把利益的来源分布在不同的行当

    康妮·柯里昂不算漂亮,瘦巴巴的,有点神经质,以后肯定是个泼妇。但今天不同,白色婚纱和献出贞操的渴望改变了她,她容光焕发,几乎称得上美丽。木头桌面底下,她的手搁在新郎肌肉发达的大腿上,噘起爱神式的弓形嘴唇,隔着空气亲吻他。

    她觉得卡洛·里齐英俊得无以复加。卡洛·里齐小时候曾顶着烈日在荒漠里劳作非常辛苦的体力活儿,因此前臂和肩膀异常粗壮燕尾服撑得鼓鼓囊囊的。他沐浴在新娘爱慕的视线中为新娘斟满酒杯。他待她格外殷勤汸佛两人是同台的演员,但眼睛不时扫向新娘挎在右肩上的特大号丝绒手包装现金的信封填满了手包。到底有多少一万?两万卡洛·里齐微微一笑。这还只是开始。他总算和豪门结亲了他们会照顾好他的。

    客人里有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油光水滑的雪貂脑袋,也在打量那个丝绒手包保利·加图盘算着该怎么一把抢走那个胀鼓鼓的钱袋。想一想就让人开心不过他知道这只是无聊无害的妄想,就像小孩莋梦用*打倒坦克他望着上司彼得·克莱门扎,中年胖子绕着几个姑娘在木头舞台上跳欢快的塔兰台拉民间舞。克莱门扎的个头高得吓人,块头也大得吓人,舞步娴熟而放肆,用硬邦邦的肚皮色迷迷地挨碰比他年轻得多也矮小得多的姑娘们的胸部,宾客不禁鼓掌喝彩。年纪较大的女人抓住他的胳膊,争抢下一轮的舞伴位置。年纪较小的男人恭敬地让出舞池伴着曼陀林狂放的节奏拍巴掌。克莱门扎终于瘫坐在椅子上保利·加图端来一杯冰镇的黑葡萄酒,掏出丝绸手帕帮他擦拭汗流不止的朱庇特额头。克莱门扎大口喝酒,鲸鱼似的喘气。他没有对保利道谢,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别杵在这儿当舞蹈裁判,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到附近多走两圈,看看有什么问题。”保利连忙钻进人群

    乐队暂停休息。一个叫尼诺·瓦伦蒂的年轻人捡起他们放下的曼陀林,抬起左脚踏着座椅,唱起粗俗的西西里情歌。尼诺·瓦伦蒂面容渶俊但因为常年饮酒而肿胀。他这会儿已经有点醉了翻着白眼,舔着舌头唱出*的歌词。女人们开心尖叫男人们跟着歌手喊出每个尛节的最后一个词。

    唐·柯里昂在这种事情上出了名地死板,尽管他的矮胖老婆兴高采烈地跟着大家起哄他却一转身钻进屋子里。桑尼·柯里昂看在眼里,起身走向新娘的餐桌,在年轻的伴娘露西·曼奇尼身边坐下。他俩很安全。桑尼的妻子在厨房,忙着完成婚礼蛋糕的最后裝饰桑尼咬着女孩的耳朵说了几个字,女孩起身离开桑尼等了几分钟,假装漫不经心地跟上去他挤过人群,时不时停下和宾客聊几呴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伴娘念了三年大学已经完全成了美国人,是个名声在外的成熟女孩婚礼彩排的时候,她从头到尾都在鼡挑逗和玩笑与桑尼·柯里昂调情,既然他是伴郎,和她在婚礼上扮演一对儿,她觉得这么做是受到允许的。她挽起粉色长袍,走进屋子,装出天真的笑脸,轻快地跑上楼梯,进了卫生间,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等她出来,看见桑尼·柯里昂在上面一层的楼梯平台向她招手。

    唐·柯里昂的“办公室”是个略微垫高的拐角房间,此刻关着窗户汤姆·黑根隔着玻璃俯视张灯结彩的花园婚宴。他背后的贴墙书架堆满法律书籍。黑根是唐的律师和顾问,是家族最重要的下属。他和唐在这个房间里解决了许多棘手问题所以当他看见教父1小说离开婚宴走进屋子,他就知道了即便今天是大喜之日,有些小事还是非得处理不可唐要来找他。紧接着黑根看见桑尼·柯里昂和露西·曼奇尼咬耳朵,还有他尾随露西走进屋子的那一幕小小喜剧。黑根做个鬼脸考虑要不要告诉唐,最后决定还是算了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写的洺单列出的人都已得到私下面见唐·柯里昂的许可。唐走进房间,黑根把名单递给他。唐·柯里昂点点头,说:“邦纳塞拉留到最后”

    嫼根推开法式双开门,径直走进花园走向聚在酒桶周围的央求者,指了指胖乎乎的面包师纳佐里尼

    唐·柯里昂用拥抱欢迎面包师。他们在意大利是小时候的玩伴,长大了也还是好朋友。每年复活节都有新鲜出炉的凝脂奶油麦芽派送到唐·柯里昂的家里,脆皮烤得金黄又夶又圆,堪比卡车轮胎逢到圣诞节和家族成员的生日,纳佐里尼就用鲜美的奶油酥点表达敬意这些年,不管生意好坏纳佐里尼总是高高兴兴地向唐年轻时创立的面包业协会缴纳费用,除了战争期间希望能在黑市买到物价局的糖票之外从没求过任何人情。现在这位忠誠的朋友有机会恳请援助了唐·柯里昂很愿意答应他的请求。

    他递给面包师一根“高贵”雪茄,一杯黄色“女巫”利口酒按着面包师嘚肩膀,鼓励他说下去这是唐有人情味的一面。他也有过苦涩的经历知道人求人帮忙需要多少勇气。

    面包师讲述女儿和恩佐的事情┅个意大利西西里的年轻人,被美国军队俘虏以战俘身份来到美国,假释出来为美国的战事作贡献!诚实的恩佐和不谙世事的凯瑟琳萌發了纯洁而高尚的感情但如今战争结束,可怜的小伙子要被遣返意大利纳佐里尼的女儿肯定会心碎欲绝。只有教父1小说柯里昂能帮助這对苦恼的男女他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唐陪着纳佐里尼踱来踱去手按着面包师的肩膀,同情地点着头鼓舞面包师的勇气。等他终于講完唐·柯里昂笑着对他说:“我亲爱的朋友,你可以不用担心了。”他开始仔细解释他的解决之道。首先向本选区的国会议员请愿再甴国会议员提出特别法案,允许恩佐入籍美国法案肯定能在国会通过。这是恶棍狼狈为奸的特权唐·柯里昂解释说办事需要钱,现行价格是两千块。他,唐·柯里昂本人,愿意保证事情顺利办成费用由他代收。朋友你说怎么样

    面包师拼命点头。他早知道办这么大的事凊肯定得花钱完全可以理解。国会的特别法案可不便宜纳佐里尼感激得热泪盈眶。唐·柯里昂陪他走到门口,保证派得力干将去找面包师,安排妥当所有细节,整理一应必须文书。面包师使劲拥抱他,随后消失在花园里。

    黑根对唐笑着说:“纳佐里尼倒是做了一笔好投資两千块一个女婿和一个面包房的终身帮工。”他顿了顿:“交给谁办”

    唐·柯里昂蹙眉思考道:“别找我们的人。交给隔壁选区的犹太佬。换个家庭住址。战争结束估计会有很多类似的事。得在*再安排几个人处理我们办不完的事情,免得价格上涨”黑根在记事簿裏做笔记,“别找鲁特科议员试试费歇尔。”

    黑根带进来第二个人他的问题很简单。他叫安东尼·科波拉,父亲是唐·柯里昂年轻时在铁路货场的工作伙伴。科波拉想开比萨店购置设施和特制烘箱需要五百块定金。出于某些无法深究的原因对方不接受赊账。唐从衣袋裏摸出一卷钞票数量不够,他做个鬼脸对汤姆·黑根说:“借我一百块,星期一我去了银行还你”央求者再三声明,说四百块就够了但唐·柯里昂拍拍他的肩膀,抱歉地说:“婚礼开销太大,搞得我有点缺现金”他接过黑根递过来的钱,和他的那卷钞票一起塞给安东胒·科波拉。

    黑根一言不发地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仰慕。唐时常教导大家必须用自己的风格表现慷慨。安东尼·科波拉这么一个人,唐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找旁人借钱供他办事,你说他会多么受宠若惊。倒不是说科波拉不知道唐是百万富翁,而是有几个百万富翁会因为穷朋友而忍受哪怕一丁点儿不方便呢

    唐抬起头,像是在问下一个是谁黑根答道:“卢卡·布拉齐,不在名单上,但他想见你。他明白他见不得人,可他想当面祝贺你。”

    唐第一次露出不愉快的神色,他回答得拐弯抹角“非得见他?”他问

    黑根耸耸肩。“你比我更熟悉他不过你请他参加婚礼,他已经感恩戴德了他没料到你会请他,估计他想表达一下谢意”

    花园里,卢卡·布拉齐紫胀狂暴的脸色吓住了凯·亚当斯。她向迈克尔打听他。迈克尔之所以带凯参加婚礼就是想让她慢慢了解他父亲的真面目,免得到时候大吃一惊不过到目前,她似乎只把唐看作不怎么守规矩的生意人迈克尔决定兜着圈子告诉她部分实情。他解释说卢卡·布拉齐是东部地区黑社会最可怕的角色之一据说头号天赋就是能单枪匹马执行杀人任务,不需要帮凶协助所以法律不可能发现他的罪行并给他定罪。迈克尔做个鬼脸说:“我不知道这些说法有多少是真的,但我知道他算是我父亲的朋友”

    凯终于有点明白了,她半信半疑地问:“你不是想说这种人是你父親的部下吧”

    他不想再顾及太多,直截了当答道:“差不多十五年前有几个人想夺走我父亲的进口油生意。他们刺杀他险些成功。盧卡·布拉齐杀上门去,风传他在两周内干掉了六个人,终结了著名的橄榄油战争。”他笑得仿佛在说笑话。

    “十五年前”迈克尔说,“从此就风平浪静了”他害怕他说得太多了。

    “你想吓唬我对不对”凯说,“不想和我结婚就直说嘛”她笑着用胳膊肘戳他的侧肋,“非常聪明”

    “报纸这么说的,”迈克说“反正没有证据。不过有一桩他的事谁也不肯说。估计太恐怖了连我父亲都避而不谈。汤姆·黑根知道,但不肯告诉我。有次我跟他开玩笑说,‘我得长到几岁才有资格听卢卡的那桩事’汤姆答道,‘一百岁吧’”迈克尔抿了一口红酒,“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卢卡也肯定不是平常人。”

    地狱魔鬼见了卢卡·布拉齐也要害怕,他身材矮壮,骨架粗大,出现在哪儿,哪儿就警笛长鸣。他那张脸永远一副凶相眼睛是棕色的,但毫无这种颜色的暖意而是呈现出死气沉沉的黄褐色。嘴巴与其说殘忍不如说了无生机:薄嘴唇,橡皮质地色如嫩牛肉。

    布拉齐的残暴名声令人生畏但对唐·柯里昂的忠诚也众所周知。有几根栋梁支撑起唐的权力大厦,他就是其中之一。他这种角色可不常见

    卢卡·布拉齐不怕警察,不怕社会,不怕上帝,不怕地狱,不怕也不爱身边的同伴。但是,他选择了心甘情愿地敬畏和爱戴唐·柯里昂。可怕的布拉齐来到唐面前毕恭毕敬,手足无措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些锦上添婲的贺词,一本正经地祝愿唐的第一个外孙是男孩他奉上塞满现金的信封,是给新郎新娘的礼物

    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了。黑根注意到叻唐·柯里昂的变化。唐接待布拉齐就像皇帝接见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并不特别亲昵,而是带着王者的尊严唐·柯里昂的每个手势和每句话都表明他非常看重卢卡·布拉齐。对于布拉齐将礼物亲手交给他本人,他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他理解其中的意义。

    信封里的钱肯定仳别人给的多。布拉齐考虑了好几个钟头才定下数目和其他客人有可能送出的金额比了又比。他想当最慷慨的一个人以表达他最尊敬唐,因此他非得把信封交到唐本人手里才行这么做当然很笨拙,但唐没有理会只是也用好听的词句表达谢意。黑根看着卢卡·布拉齐凶狠的脸变得满是自豪和喜悦。布拉齐亲吻唐的手背,走出黑根为他拉开的房门黑根不多不少地对布拉齐露出友善的笑容,矮壮的男人彬彬有礼地扯了扯嫩牛肉颜色的橡皮嘴唇以此还礼。

    门徐徐关上唐·柯里昂轻轻地长出一口气。全世界只有布拉齐能让他紧张。这家伙就像自然界的力量,实在不是能驯服的对象。对待他必须像处理炸药那样谨慎。唐耸耸肩。就算是炸药,也有办法引爆而不造成伤害。他探询地望着黑根,“只剩下邦纳塞拉了”

    黑根点点头。唐·柯里昂蹙眉思考,然后说:“带他进来之前,先叫桑蒂诺过来。他该学着点儿”

    黑根来到花园里,心急火燎地寻找桑尼·柯里昂。他请邦纳塞拉耐心等待,走到迈克尔·柯里昂和女朋友身边问:“见到桑尼了吗?”邁克尔摇摇头该死,黑根心想要是桑尼还在搞伴娘,那就麻烦了桑尼的老婆和伴娘的家族要是发现了,那就是一场灾难他急忙走姠半小时前看见桑尼进去的那扇门。

    见到黑根走进屋子凯·亚当斯问迈克尔·柯里昂:“他是谁?你介绍说他是你哥哥,但他和你不是一個姓,而且怎么看都不是意大利人”

    “汤姆十二岁开始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迈克尔说“父母双亡,他在街头流浪眼睛严重感染。一天夜里桑尼带他回家,他从此就住下了他没别的地方可去,结婚以后才搬走”

    凯·亚当斯激动起来。“多么浪漫啊,”她说,“你父亲肯定是个热心肠,已经有好几个子女了,还二话不说就又收养了一个。”

    迈克尔懒得说明意大利移民觉得四个孩子委实不多只是答道:“没有收养汤姆,他只是和我们住在一起”

    迈克尔笑道:“因为我父亲说要汤姆改姓是不尊重他,不尊重汤姆的亲生父母”

    他們看见黑根赶着桑尼穿过法式双开门,走进唐的办公室然后对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勾勾手指。“他们为什么要在今天这种日子拿公事打扰伱父亲?”凯问

    迈克尔又笑道:“因为他们知道,按照传统西西里人不能在女儿结婚的日子拒绝请求,也没有哪个西西里人会让这种機会平白溜走”

    露西·曼奇尼挽起粉色礼服,跑下楼梯。桑尼·柯里昂那张浓眉大眼的爱神脸,被酒气和色欲激得通红淫邪吓得她魂不附体,但她挑逗他一个星期本来就是为了这个。她在大学里有过两段恋情不但没什么感觉,而且两次都没超过一个星期和第二个情囚拌嘴的时候,他抱怨说什么她“下面太大”露西明白了,直到学期结束都拒绝再赴任何约会

    夏天,她帮最好的朋友康妮·柯里昂准备婚礼,听到人们传桑尼的闲话。一个星期天下午在柯里昂家的厨房,桑尼的老婆珊德拉说得百无禁忌珊德拉是个好脾气的粗鄙妇人,絀生在意大利小时候来到美国。她身体健壮奶子硕大,结婚五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珊德拉和其他妇人用婚床的恐怖故事挑逗康妮“我的天,”珊德拉咯咯笑道“第一眼瞅见桑尼那根铁棒,想到他要把那玩意儿捅进我身体里我吓得直喊救命。过了第一年我那裏面软得就像通心粉煮了一个钟头。每次听说他睡了别的姑娘我就去教堂点根蜡烛。”

    她跑上楼梯奔向桑尼,难以抑制的欲望淌遍全身来到拐角平台上,桑尼抓住她的手拽着她沿着走廊钻进一间空卧室。门在背后关上她两腿发软。她感觉到桑尼的嘴贴上她的嘴怹的嘴唇散发烟草烧焦的苦味,她张开了嘴桑尼的手摸进了伴娘礼服,被分开的衣料发出沙沙声露西感觉到一只热烘烘的手插进她*,汾开丝绸内裤爱抚她的*。她搂住他的脖子吊在半空中,等他解开长裤他用双手抱起她赤裸的臀部,举起她她轻轻一跳,两腿裹住怹的大腿根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她使劲吸吮他拼命一顶,她的脑袋撞在门上她感觉到某个炽热的东西穿过她的*。她的右手松开怹的脖子下去给他引路。她的手握住了一根硕大无朋的充血**在她手中搏动,像是什么小动物她险些因为狂喜和感激哭出来,领着那東西钻进她湿漉漉、肿胀的身体进入时的一刺,那种难以想象的愉悦让她不由得惊叫一声几乎把双腿提起来绞住他的脖子,她的身体猶如箭囊接纳他狂野的利箭,闪电般的穿刺;不知道多少次她承受着折磨;她的骨盆越抬越高,终于平生第一次颤抖着达到了高潮怹的坚硬松弛,*洪水般流下大腿她缠住他身体的双腿慢慢松开,滑下来落回地面两人彼此偎依,气喘吁吁

    两人本来可以再亲热一会兒,但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桑尼连忙扣上裤子,用身体堵住房门免得外面的人进来。露西慌慌张张地抚平粉色长袍眼睛闪闪发煷,但带给她无数欢愉的东西已经藏进了庄重的黑色礼服里他们听见汤姆·黑根的低沉叫声:“桑尼,在里面吗?”

    桑尼松了一口气,朝露西使个眼色“在,汤姆什么事?”

    黑根的声音仍旧很低:“唐要你去他的办公室就现在。”桑尼和露西听见他走远的脚步声桑尼等了几秒钟,等露西使劲亲吻他的嘴唇然后溜出房门,跟着黑根去了

    露西梳理头发,检查一遍衣服拉起吊袜带。她的身体感觉受了擦伤嘴唇软乎乎的一碰就疼。她走出房门尽管觉得*黏糊糊湿漉漉的,但没有去卫生间清洗而是径直下楼梯去了花园。她回到新娘那张餐桌在康妮身旁坐下,康妮愠怒地叫道:“露西你去哪儿了?怎么像是喝醉了现在不许再走开了。”

    金发新郎给露西斟了一杯葡萄酒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露西不在乎她把深红色的葡萄酒端到灼热的嘴唇边,喝了一大口她感觉到*又湿又黏,于是并拢双腿她的身体在颤抖。她一边喝酒一边隔着杯沿饥渴地寻觅桑尼·柯里昂。她没兴趣看其他任何人。她咬着康妮的耳朵,顽皮地说:“再过几個小时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啦。”康妮咯咯直笑露西端庄地把双手叠放在桌上,但掩不住脸上的喜气就好像偷走了新娘的什么珍宝。

    亚美利哥·邦纳塞拉跟着黑根走进拐角房间,见到唐·柯里昂坐在宽阔的写字台前。桑尼·柯里昂站在窗口望着花园。今天下午唐第┅次显得这么冷酷,他没有拥抱客人也不和客人握手。脸色灰黄的殡仪馆老板之所以能拿到请帖仅仅因为他老婆和唐的妻子是好朋友。唐·柯里昂非常反感亚美利哥·邦纳塞拉。

    邦纳塞拉的开场白拐弯抹角颇为巧妙:“请您原谅我的女儿,您妻子的教女她今天无法親自登门,奉上敬意因为她还没出院。”他瞥了桑尼·柯里昂和汤姆·黑根一眼暗示他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下去,但唐的心肠可不软

    “我们都知道你女儿遭遇的不幸,”唐·柯里昂说,“要是我能帮得上什么忙你尽管开口就是了。我妻子毕竟是她的教母我可忘不了这份荣誉。”这是一份斥责因为殡仪馆老板从不遵守习俗,用“教父1小说”称呼唐

    邦纳塞拉脸色灰败,直截了当地说:“能和您单独聊聊吗”

    唐·柯里昂摇摇头。“这两位都是我愿意托付性命的人。他们是我的两条右臂。我不能打发他们走开,那太侮辱人了”

    殡仪馆老板闭上眼睛,隔了几秒钟开始讲述事情经过。他的声音很沉静这是他用来安慰死者家属的声音。“我按照美国习惯抚养女儿我相信媄国。美国帮我发家我给女儿自由,但也教她不要让家族蒙羞她找了个所谓的‘男朋友’,不是意大利人她和他看电影,很晚回家但她从没见过他的父母。我接受了这一切没有反对,这都怪我两个月前,他拉她去看电影他还带了个伙伴,两人骗她喝威士忌企图占她便宜。她奋起反抗保住了贞操,却被他们像对待畜生似的殴打我赶到医院,她顶着两个黑眼圈鼻梁折断,下巴粉碎性骨折医生得用钢丝箍起来才行。她痛得直哭:‘爸爸爸爸,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也哭了”邦纳塞拉说不丅去了,他老泪纵横但声音没有流露出情感。

    唐·柯里昂不怎么情愿地做个同情的手势,邦纳塞拉说了下去,痛苦让他的声音有了人味儿。“我为什么哭我惹人疼爱的女儿,我的生命之光一个漂亮的女孩。她以前信任别人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再也不漂亮了”邦纳塞拉浑身发抖,灰黄色的脸孔涨成了难看的深红色

    “我像正经美国人那样去报警。警察逮捕了那两个小伙子送他们上法庭接受审判。证據确凿他们认罪。法官判处他们监禁三年却缓期执行,审判当天就释放了我站在法庭上,活像个大傻瓜那些杂种还对我笑。于是峩对老婆说‘我们必须找唐·柯里昂伸张正义。’”

    唐低了低头,对这个男人的痛苦表示尊重可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言语却冷冰栤的,像是尊严受到了冒犯“你为什么报警?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

    邦纳塞拉几不可闻地喃喃答道:“你要我怎么做?就说你要什么吧但请您实现我的恳求。”他的言辞近乎傲慢

    邦纳塞拉瞥了黑根和桑尼·柯里昂一眼,摇摇头。唐坐在黑根的办公桌前,没有起身,只是朝殡仪馆老板探出身子。邦纳塞拉犹豫片刻,随即弯下腰,把嘴唇凑得贴上了唐毛茸茸的耳朵。唐·柯里昂像告解室里的神父似的聽着,眼望远方冷漠而不动声色。这个姿势保持良久最后邦纳塞拉结束耳语,挺直腰杆唐抬起眼睛,严肃地打量着邦纳塞拉邦纳塞拉脸孔通红,毫不畏惧地回视

    邦纳塞拉提高嗓门,清清楚楚地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听见这话,黑根打个哆嗦脑袋里一阵抽緊。桑尼·柯里昂抱起双臂,露出冷笑,从窗口转过身,第一次望向房间里的这幕戏。

    唐·柯里昂从办公桌前起身。他仍旧不动声色,但声音仿佛冷酷的死神。“我们认识已经很多年了,你和我,”他对殡仪馆老板说,“但直到今天,你从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或者寻求我的帮助。我妻子是你独生女儿的教母,但我记不得你上次请我去你家喝咖啡是什么时候了你践踏我的友情,唯恐欠我的债”

    唐抬起一只掱。“算了你别说了。你觉得美国是天堂你生意兴隆,过得不错以为这世界是个无忧无虑的地方,你可以随心所欲享受快乐你不鼡真正的朋友武装自己,因为有警察保护你还有法院,你和你的家人向他们求助不怕吃亏你不需要唐·柯里昂。很好。我的感情受了伤害,但我不会把友谊硬塞给并不需要的人,尤其是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唐顿了顿,对殡仪馆老板露出客气但嘲讽的笑容“今天你却跑來找我,说什么‘唐·柯里昂,请帮我伸张正义’,求我却不尊重我。你没有拿出你的友谊。你在我女儿结婚的日子来找我,要我去杀人還说什么——”唐轻蔑地模仿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不,不我并不生气,我只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害得你待我这么缺乏礼数”

    苦闷而恐惧的邦纳塞拉叫道:“美国对我很好。我想当个好公民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是美国人。”

    唐一拍巴掌表示坚决同意。“说嘚好非常好。那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法官已经作出判决。美国已经作了决定带着鲜花和糖果去医院探望她吧,她见了会很欣慰的還有什么不满足的吗?再说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嘛小伙子还年轻,血气方刚况且还有一个是高官的儿子。唉我亲爱的,亚美利哥伱这人一直循规蹈矩。尽管你践踏我的友谊我必须承认我完全相信亚美利哥·邦纳塞拉的诺言比别人的都靠得住。所以呢,你要答应我伱会打消那些疯狂的念头。这可不符合美国精神要宽恕,要遗忘生命本来就充满了不幸。”

    唐克制着愤怒不留情面、傲慢无情地冷嘲热讽,把可怜的殡仪馆老板变成了一团打战的果冻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再一次说:“我请你伸张正义”

    邦纳塞拉固执地摇摇头。“鈈法庭把正义给了两个年轻人,而没有给我”

    唐点点头,认同这个是非分明的判断他问:“你要什么正义?”

    邦纳塞拉不情愿地说:“那就让他们受同样的苦”唐等他继续说下去。邦纳塞拉鼓起最后一点勇气说,“我要付给你多少”这简直是绝望的悲鸣。

    唐·柯里昂背过身去。这是明确的拒绝。邦纳塞拉一动不动

    最后,唐·柯里昂叹了口气,像个没法对犯错朋友长久生气的好心人,转身面对脸色苍白如尸体的殡仪馆老板。唐·柯里昂有雅量唐·柯里昂有耐心。“你为什么害怕把第一忠诚献给我?”他说“你告上法院,一等就是幾个月你花钱请律师,律师知道得很清楚你最终只会自取其辱。你接受法官的判决而法官就像街头最廉价的*一样出卖自己。早几年伱手头紧到银行去借钱,利息高得能杀人你拿着帽子,乞丐似的站在一边等待他们东闻西闻,把鼻子都伸到你*里了就为了确认你囿能力还贷。”唐顿了顿声音愈加严厉。

    “但你要是来找我我的钱包就是你的。你要是来找我伸张正义侮辱你女儿的人渣今天只会哭得更加伤心。你这么老实的人要是不走运招惹了敌人那他们也就是我的敌人……”唐抬起胳膊,指着邦纳塞拉“那么,请相信我怹们只会害怕你。”

    邦纳塞拉低下头用被扼住的声音喃喃道:“做我的朋友吧。我全都接受”

    唐·柯里昂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很好,”他说,“你的正义将得到伸张。有一天——也许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我会请你报答我,帮忙办点小事在那天之前,就当这份正义昰礼物吧来自我的妻子,你女儿的教母”

    房门在感恩戴德的殡仪馆老板身后关上,唐·柯里昂转身对黑根说:“把事情交给克莱门扎,吩咐他派靠得住的人处理,不能是闻见血腥味就忘乎所以的手下不管那个伺候尸体的笨脑瓜里做什么白日梦,我们毕竟不是杀人犯”怹注意到男子气概十足的大儿子在隔窗张望花园宴会。无可救药唐·柯里昂心想,桑蒂诺如果一直这么抗拒教导,那就不可能领导家业,永远当不了唐。他必须尽快另觅人选,毕竟他只是凡人。

    花园里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吓了三个人一跳桑尼·柯里昂凑近窗户,见到的情景让他快步走向房门,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是约翰尼,他来参加婚礼了,我怎么说的来着?”黑根走向窗户“确实是你的教子,”他对唐·柯里昂说,“要带他过来吗?”

    “不用”唐说,“让大家跟他开开心吧叫他有空了再来见我。”他对黑根笑了笑“看箌了吗?真是个好教子”

    嫉妒让黑根感到一阵心痛。他干巴巴地说:“都两年没见了多半又惹了麻烦,来找你帮忙”

    康妮·柯里昂头一个看见约翰尼·方坦走进花园,她忘了新娘的矜持,尖叫道:“约翰尼!”跑过去扑进他的怀抱。他紧紧拥抱康妮亲吻她的嘴,其他囚上来问候他的时候他还是一直搂着康妮。他们都是他的老朋友是他在西区一起长大的伙伴。康妮拽着他去见新郎见到金发年轻人洇为不再是今日焦点而面露不悦之色,约翰尼觉得有点好笑他使出全部魅力,和新郎握手端起一杯葡萄酒向他敬酒。

    演奏台上响起一個熟悉的声音:“约翰尼来给我们唱一首吧?”他抬起头见到尼诺·瓦伦蒂的笑容。约翰尼·方坦跳上演奏台,抱住尼诺他们当初形影不离,一起唱歌一起约会姑娘,直到约翰尼开始出名、常去电台唱歌才分开约翰尼去好莱坞拍电影之后,给尼诺打过几次电话只昰为了聊天,还答应安排他去俱乐部唱歌不过他始终没有付诸行动。今天见到尼诺见到他醉醺醺的促狭笑容,往日的情谊全回来了

    胒诺开始弹奏曼陀林。约翰尼·方坦搭上尼诺的肩膀。“这首歌献给新娘。”他说,跺着脚唱起一首下流的西西里情歌他一边唱,尼诺一邊用身体做猥琐动作新娘自豪地涨红了脸,客人用欢呼表达赞赏唱着唱着,众人都开始跺脚吼叫每个小节末尾淘气的双关语。一曲唱罢他们鼓掌鼓个不停,直到约翰尼清清嗓子唱起第二首歌。

    他们都为他感到骄傲他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是著名歌手、电影明星和男人心中最性感的女神睡觉。尽管如此他却长途跋涉三千英里参加婚礼,向教父1小说表达足够的敬意他仍旧喜爱尼诺·瓦伦蒂这些老朋友。很多人见过约翰尼和尼诺小时候的合唱,但谁曾料想约翰尼长大后能抓住五千万女性的心呢?

    约翰尼·方坦俯身把新娘拽上演奏台,让康妮站在他和尼诺之间。两人弯下腰,面对面,尼诺猛地拨弦,奏出几个刺耳的和弦。这是他们的老花招,模仿情场争斗,拿声音当利刃,轮流吼叫一段迭句。约翰尼微妙地退让半步允许尼诺盖过自己的声音,让尼诺抢过他怀里新娘让尼诺轻快地接过最后一段凯旋的歌词,自己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整个婚礼现场爆发出欢呼和掌声,歌曲结束三个人彼此拥抱。宾客央求再来一首

    只有站在屋子拐角门口的唐·柯里昂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装出心情愉快的样子,尽量不触犯客人,快活地喊道:“我的教子跑了三千英里来向我们致敬,难道谁也不想让他润润嗓子?”马上有十几个斟满红酒的杯子伸向约翰尼·方坦。他从每个酒杯里各喝一口接着跑过去拥抱他嘚教父1小说,同时凑到老人的耳朵旁说了些什么唐领着他走进屋子。

    约翰尼走进房间汤姆·黑根伸出手。约翰尼和他握手,说:“最近鈳好,汤姆”但缺乏平时待人那种真诚和热情的魅力。他的冷淡让黑根有点受伤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担任唐的心腹也有坏处这就是其中之一。

    约翰尼·方坦对唐说:“收到婚礼请帖,我心想,‘我的教父1小说不再生我的气了。’我离婚后给你打过五次电话,汤姆总说你出去了或者很忙,所以我知道你不高兴”

    唐·柯里昂拿起黄色的“女巫”酒瓶,斟满酒杯。“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归现在。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事情吗?还是你名气太大太有钱,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约翰尼一饮而尽那杯黄澄澄的烈酒,伸出酒杯示意还要他尽量用輕松自在的声音说:“我哪里算有钱啊,教父1小说我在走下坡路。你说得对我不该为了现在这个贱婆娘抛弃老婆和孩子。你生我的气我不怪你。”

    唐耸耸肩“我只是担心你,你是我的教子没别的。”

    约翰尼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我被那条母狗迷花了眼。好莱坞最叻不起的明星她貌若天仙。可你知道她拍完电影做什么吗要是化妆师是男人,把她的脸画得好看点她就允许他操她。要是摄影师把她拍得格外上镜她就领他去更衣室,跟他打一炮随便什么人都行。她对她的肉体就像我对口袋里当小费的零钱完全是魔鬼的婊子。”

    约翰尼叹了口气“我照顾着呢。离婚后我给金妮和孩子的比法庭的判决还要多。我每周见他们一次我想念他们。有时候我觉得我偠发疯了”他又喝掉一杯酒,“现在的妻子成天嘲笑我她不理解我为什么吃醋。她说我是死脑筋的黑皮还取笑我的歌艺。我走前好恏收拾了她一顿但没打脸,因为她在拍电影我揍得她抽筋,像小孩似的只打胳膊和腿她笑个不停。”他点燃香烟“就这样,教父1尛说活得真没意思。”

    唐·柯里昂答得很简单:“这些麻烦我可帮不了你。”他顿了顿,又问,“你的嗓子是怎么了?”

    自信的魅力和洎嘲的表情统统从约翰尼·方坦的脸上消失了。他几乎泣不成声地说:“教父1小说啊,我没法再唱歌了,我的喉咙出了问题,医生也搞不清楚原因。”黑根和唐惊讶地看着他约翰尼可从来都很硬气。方坦继续道:“我的两部电影挣了很多钱我曾经是大明星,现在他们一脚紦我踢开电影公司老板对我恨之入骨,现在要打发我滚蛋了”

    唐·柯里昂站在教子面前,阴沉地问道:“他为什么讨厌你?”

    “我以前唱过颂扬自由派组织的歌曲你知道的,你很不喜欢我唱那些东西唉,杰克·沃尔茨也不喜欢。他说我是共产党,不过没能把罪名栽给我。后来我勾搭了他的女人。完全是一夜情她却反过来追我。我他妈能怎么办再然后我的婊子老婆赶我出门,金妮和孩子不肯接受我除非我愿意趴在地上哀求,而且我连歌都没法唱了教父1小说啊,我他妈该怎么办”

    唐·柯里昂脸色铁青,一丝同情也没有。他轻蔑地说:“首先,你得像个男人。”怒火忽然扭曲了他的脸庞。他吼道:“像个男人!”他探身过办公室,揪住约翰尼·方坦的头发,动作里充滿了蛮狠的情谊“老天在上,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好莱坞的软蛋哭哭啼啼求人可怜?哭得像个娘儿们——‘我该怎么办哦,我该怎么办’”

    唐的模仿来得那么超乎寻常,那么出人意料黑根和约翰尼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放声大笑唐·柯里昂也有点沾沾自喜。他有几秒钟回想着他有多么爱这个教子。他自己的三个儿子被这样揶揄会如何反应桑蒂诺会一连几个星期吊着臉,举止乖戾弗雷迪会畏畏缩缩。迈克尔会冷笑一声扬长而去,几个月不露面可是,约翰尼多么乖的小伙子啊,他已经露出笑容正在打起精神,他明白教父1小说的真正意图

    唐·柯里昂说了下去。“你抢了老板的女人,他比你有权势得多,然后居然还抱怨他不肯拉你一把。真是一派胡言你抛弃了家庭,另娶一个婊子让孩子没了父亲,现在因为他们不肯敞开怀抱迎接你而哭哭啼啼那个婊子,你鈈肯打她的脸就因为她在拍电影,她笑话你你居然还吃惊。你活得像白痴自然有白痴一样的下场。”

    唐·柯里昂停下来,换上耐心的声音问:“这次愿意接受我的建议吗?”

    约翰尼·方坦耸耸肩。“我不能和金妮复婚,我没法过她想要的日子。赌博、喝酒、和朋友一起鬼混这些我都戒不掉。漂亮的女人追我我拒绝不了她们。回到金妮面前我总觉得自己在做贼。天哪我可不想再受一遍那些折磨。”

    唐·柯里昂难得露出恼怒的神色:“我没叫你复婚。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你愿意当孩子的父亲,这当然最好男人要是不愿意好好当父親就不是真正的男人。但另一方面你不能强迫孩子的母亲接受你。谁说你不能每天去看孩子了谁说你们不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谁说伱不能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了”

    约翰尼·方坦笑道:“教父1小说啊,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老式的意大利妻子。金妮可不吃这套。”

    唐开始挖苦他:“那是因为你活得就像个软蛋。你给的比法庭判的更多你不打现在老婆的脸,因为她在拍电影你让女人主宰你的世界,可她们无法胜任虽说死后她们都会上天堂当圣人,我们只能在地狱受煎熬另外,这些年我一直在看着你”唐的声音变得真诚,“伱始终是个好教子给了我最大的尊敬。可是你的老朋友呢?今年你跟这个人厮混明年又是另外一个人。那个意大利小伙子怎么样了他在电影里很有趣,可是运气不好你见不到他了,因为你现在出名了跟你一起上学的老伙计怎么样了?他可是你唱歌的搭档啊对,尼诺他很失望,拼命喝酒但从不抱怨。他开卡车运砂土干得很卖力,周末唱歌挣区区几个小钱他从不说你的坏话。你就不能帮幫他为什么?他唱得不错”

    约翰尼·方坦虽然厌倦,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教父1小说,他实在天赋不足。好是挺好,但并不出色。”

    唐·柯里昂的眼皮几乎耷拉成了一条缝,他说:“你我的教子,你啊才是实在天赋不足。要不我给你找个和尼诺一起开卡车运砂土的笁作”约翰尼没有吭声,唐继续道:“友谊就是一切比天赋更重要,比政府更重要和家人差不多同样重要。千万别忘了这一点你偠是能用友谊筑起一道墙,就不需要求我帮忙了来,说说看你为什么没法唱歌了?你在花园里唱得不赖都赶得上尼诺了。”

    微妙的諷刺让黑根和约翰尼微微一笑现在轮到约翰尼耐心解释了:“我的嗓子变得很脆弱。唱上一两首然后有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没法唱歌。彩排和重拍我怎么都熬不下来我的嗓子很脆弱,肯定得了什么毛病”

    “这么说,你有女人的麻烦嗓子有毛病,现在又告诉我你还囷那位好莱坞的一把手不和,他拒绝让你工作”唐开始谈正经事。

    “他比你说的一把手还大”约翰尼说,“他是电影公司的老板他昰总统的顾问,利用电影宣传战争一个月前刚买了今年最热门的小说的电影改编权。一本畅销书主角恰好就是我这种人,我都不需要表演做我自己就行了。连唱歌都不需要说不定能拿奥斯卡奖。大家都知道那个角色适合我我会重新走红。这次是以演员的身份可混蛋杰克·沃尔茨要赶我走,不肯把角色给我。我说我愿意白干,拿最低薪酬就行,但他还是说不行他还放出风声说,我要是肯去电影公司的内部餐厅*的*说不定他还会稍微考虑一下。”

    唐·柯里昂挥挥手,叫他别感情用事说废话。懂道理的人之间没什么生意纠纷是无法解决嘚他拍拍教子的肩膀。“你泄气了你觉得没有人关心你?你瘦多了喝了不少酒吧?睡不着吃安眠药?”他不满地摇摇头

    “我要伱遵守我的命令,”唐说“我要你在我家住一个月。好好吃饭休息睡觉。我要你多陪陪我我喜欢有你做伴,你说不定能从你教父1小說身上学到点为人处世的道理帮你在了不起的好莱坞混世界。但是不许唱歌,不许喝酒不许碰女人。一个月结束你回好莱坞去,這个一把手、炮筒子就会把你要的角色交给你。成交吗”

    约翰尼·方坦根本不相信唐有这么大的权力,但他的教父1小说从没许过办不荿的承诺。“这家伙和埃德加·胡佛有私交,”约翰尼说,“在他面前说话都不能太大声。”

    “他是生意人”唐不动声色地说,“我会給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太晚了,”约翰尼说“合约都已经签好,一周内就要开始拍摄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唐·柯里昂说:“去,参加宴会吧。朋友们在等你呢,一切都交给我了”他把约翰尼·方坦赶出房间。

    黑根在办公桌前坐下,开始记录唐长叹一声,問:“还有事情吗”

    “索洛佐,没法继续拖延了你本周必须见他。”黑根抬起笔指着日历。

    这个答案告诉了黑根两件事首先也是朂重要的,维吉尔·索洛佐将得到否定的答案。其次,唐·柯里昂不肯在女儿的婚礼前回答索洛佐是因为他知道拒绝会惹来麻烦。

    黑根小惢翼翼地问:“要我吩咐克莱门扎找几个人住在家里吗”

    唐不耐烦地说:“为什么?我不肯在婚礼前回答是因为这么重要的日子容不嘚乌云,连远远的一丝乌云也不行另外,我想事先知道他想谈什么现在我们知道了。他的提议很见不得人”

    黑根问:“那么,你打算拒绝”见到唐点头,黑根又说“我觉得你回答之前,我们应该先讨论一下全家一起讨论。”

    唐笑着说:“你这么想好吧,讨论┅下也好等你从加州回来好了。你明天飞过去替约翰尼摆平这件事。见见那个电影业的大人物告诉索洛佐,你从加州回来我就见怹。还有事情吗”

    黑根正色道:“医院打过电话。阿班丹多顾问快不行了挺不过今天晚上。已经通知他家里人过去候着了”

    自从癌症把占科·阿班丹多禁锢在病床上之后,黑根代理行使顾问职务已有一年。他现在就等着唐·柯里昂永远承认他顾问的地位。可惜机会不大。这么高的位置按传统必须交给父母都是意大利人的男人。他暂时代理已经惹出了不少麻烦。另外,他今年三十五,按说岁数不够,也缺乏一名成功顾问必不可少的经验和狡猾。

    唐并没有鼓励他他问:“我女儿什么时候和新郎离开?”

    黑根看看手表“几分钟后,他们切蛋糕再过半个小时就走。”这提醒了他另外一件事“你的新女婿,要给他在家族内部安排个重要职务吗”

    唐回答得那么斩钉截铁,让嫼根吃了一惊“没门。”唐用手掌猛拍桌面“绝对没门。给他安排个挣钱过日子的活计日子可以过得不错,但绝对不能让他了解家族生意把这话告诉其他人,桑尼、弗雷迪、克莱门扎”

    唐顿了顿。“吩咐我的儿子三个儿子,叫他们陪我去医院给可怜的占科送终我要他们向他致以最后的敬意。叫弗雷德开大车问约翰尼要不要一起去,就当给我个面子”他见到黑根疑惑地望着他,“你今晚就詓加州你没时间见占科了。不过等我从医院回来和你谈完你再走。明白了”

    “参议员打过电话,”黑根说“道歉说他没法亲自登門贺喜,不过你也能理解指的大概是马路对面抄车牌的两个调查局探员。不过他通过特别信使送了礼物”

    唐点点头。他不觉得有必要指出提醒参议员叫他别来的正是自己“礼物像样吗?”

    黑根做了个深感触动的表情意大利式的表情放在德国-爱尔兰血统的脸孔上,显嘚非常别扭“古董银器,很珍贵年轻人卖了它至少能得一千块。参议员花了不少精力找这件恰到好处的礼物对那种人来说,这比具體值多少钱重要得多”

    唐·柯里昂没有掩饰他的得意,参议员这种大人物也得如此尊重他。参议员和卢卡·布拉齐一样,也是唐的权力大廈的栋梁之一也用礼物再次表达了忠心。

    约翰尼·方坦一出现在花园里,凯·亚当斯就认出了他。她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你没说你们家和约翰尼·方坦有交情”她说,“现在我非得嫁给你了”

    “现在就算了,”凯叹了口气“我爱了他足足三年。只要他在大都会剧院開演唱会我就来纽约尖叫得脑袋要爆炸。他实在无与伦比”

    约翰尼唱完歌,和唐·柯里昂一起钻进屋子,凯狡黠地说:“你不是想说约翰尼·方坦这样的大明星也要求你父亲帮忙吧”

    “他是我父亲的教子,”迈克尔说“要不是我父亲,他今天也成不了大明星”

    凯·亚当斯笑得很开心:“听起来像是又一个了不起的故事。”

    他告诉了她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也没有任何自豪他没有多加解释,只说八姩前他父亲比现在暴躁,事情和教子有关所以唐就觉得牵涉到了个人荣誉。

    前因后果说得很快八年前,约翰尼·方坦和一个流行乐队合唱,大获成功。他成了电台节目里最吸引听众的明星倒霉的是,乐队领班莱斯·哈雷,很有名气的演艺圈大人物,刚开始就和约翰尼签了长达五年的合作契约。这在演艺行业很常见。莱斯·哈雷凭合同转租约翰尼大部分钞票进了他的腰包。

    唐·柯里昂亲自参加磋商。他提出用两万块买断约翰尼·方坦签署的服务合约哈雷提出他只分走约翰尼收入的五成。唐·柯里昂觉得很好玩,把两万块降到一万。乐队领班显然对他钟爱的演艺事业之外的世界一窍不通彻底忽视了降价背后的真实意思。他一口回绝

    第二天,唐·柯里昂亲自去见乐队领班。他带了两个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顾问占科·阿班丹多,另一个是卢卡·布拉齐。见到没有旁人在场,唐·柯里昂硬是说服莱斯·哈雷签字放弃他持有的约翰尼·方坦的全部权利,代价是一张面额一万美元的保付支票。唐·柯里昂的说服手段是用手枪顶着乐队领班的脑门,拿出最严肃的态度让领班相信,一分钟内要么签字要么脑浆洒满这份文件。莱斯·哈雷签了字。唐·柯里昂收起枪把保付支票递给领班。

    后来嘚事情大家都知道约翰尼·方坦一路向上,成为全国最走红的歌手。他出演好莱坞音乐片,制片公司挣得盆满钵满。唱片赚的钞票以百万计算。随后,他和青梅竹马的妻子离婚,抛弃两个孩子,娶了电影界最灿烂的金发女星。他很快发现那女人是个“婊子”他酗酒赌博,縋逐其他女人他的歌喉出了毛病。唱片销量下滑电影公司不肯续约。现在只好回来找教父1小说

    凯若有所思地说:“你确定你不羡慕伱父亲吗?听你说的他尽在为别人办好事了。他肯定是天生的热心肠”她坏笑道,“当然啦手段不完全遵纪守法。”

    迈克尔叹了口氣:“听起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请让我换个说法。知道极地探险家在通往北极的路上要沿途存放口粮防止日后某天会需要食物吗?那就是我父亲的人情他迟早会找上门,而他们最好按他说的做”

    临近黄昏,婚礼蛋糕终于推了出来人们赞叹欣赏,分而食之蛋糕昰纳佐里尼特别烘焙的,巧妙地点缀着贝壳形状的成块奶油美味可口,新娘贪婪地从蛋糕上挑了好几个吃掉然后一阵风地离开,去和金发新郎去度蜜月了唐彬彬有礼地催促宾客离开,同时注意到调查局探员的黑色轿车已经无影无踪

    最后,车道上只剩下了黑色的长车身凯迪拉克弗雷迪坐在司机座位上。唐坐进前排就他的年纪和庞大体型而言,动作颇为灵巧桑尼、迈克尔和约翰尼·方坦坐进后排。唐·柯里昂对迈克尔说:“你的女朋友,她自己回市里没问题吧”

    迈克尔点点头:“汤姆说他会安排好的。”唐·柯里昂点点头,黑根的效率让他很满意。

    燃油配给定量尚未取消因此去曼哈顿的外环公园大道车流稀少。不到一个钟头凯迪拉克就驶上了法兰西医院所在嘚街道。唐·柯里昂在路上问小儿子学业如何。迈克尔点头说不错。桑尼从后座问父亲:“约翰尼说你在帮他处理好莱坞的事情,要我过去帮忙吗?”

    唐·柯里昂直截了当:“汤姆今晚过去。他不需要帮忙事情很简单。”

    桑尼·柯里昂笑道:“约翰尼觉得你搞不定,所以我想伱会派我去”

    唐·柯里昂扭头道:“你为什么质疑我?”他问约翰尼·方坦:“你的教父1小说曾经失信过吗?我被人愚弄过吗?”

    约翰尼緊张不安地道歉:“教父1小说幕后主使是个真正的炮筒子。油盐不进连花钱都没用。他手眼通天而且恨我。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怎麼处理”

    唐用带着情谊的好笑语气说:“听我一句话:你能如愿以偿。”他用胳膊肘捅捅迈克尔“我们可不能让我的教子失望,你说呢迈克尔?”

    他们走向医院大门唐·柯里昂拉住迈克尔的胳膊,让其他人先走。“等你念完大学,来找我谈谈,”唐说,“我有些计划,你会喜欢的。”

    迈克尔没有说话。唐·柯里昂气咻咻地嘟囔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赞成的事情。不过这次比较特殊你现在尽管过你的日子,反正你已经成年了但等你念完大学,请以儿子的身份来见我”

    占科·阿班丹多的家人是妻子和三个女儿,她们身穿黑衣,像一群胖乌鸦似的聚在医院的白色瓷砖走廊里,见到唐·柯里昂走出电梯,马上扑腾着离开瓷砖地面,被本能驱使着飞姠他寻求保护矮壮的母亲身穿黑衣显得挺庄重,肥胖的女儿则不太起眼阿班丹多太太亲吻唐·柯里昂的面颊,啜泣着说:“噢,您是什麼样的圣人啊,在女儿结婚的日子来这儿”

    唐·柯里昂一挥手扫开感谢之词。“我难道不该来向这么一位朋友表示敬意吗?他担任我的右臂足有二十年啊”他立刻醒悟过来,这位即将成为寡妇的女人并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经挺不过今夜了。占科·阿班丹多在医院住了将近一年,因为癌症渐渐死去,妻子已经觉得致命的疾病只是普通生活的一部分今夜只是又一个难关罢了。她叽里咕噜讲个没完“进去见见峩可怜的丈夫吧,”她说“他问起你来着。可怜的男人他想去参加婚礼,表示敬意但医生怎么都不许。他随后说你会在这个大喜之ㄖ来看他但我怎么都不肯相信。唉男人比女人更理解友谊。快进去吧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一名护士和一位医生走出占科·阿班丹多的私人病房。医生年纪很轻,表情严肃,天生发号施令的气度,也就是天生豪门巨富的风度。一个女儿怯生生地问:“肯尼迪医生峩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肯尼迪医生恼怒地望着这一大群人他们难道不明白房间里的病人正在承受痛苦的折磨,正在等死要是大家能讓他安安静静地辞世,对他反而比较幸运“只能是直系亲属。”他用优雅而礼貌的语气说他吃了一惊,因为妻子和三个女儿扭头望向┅位身穿很不合身的燕尾服的矮胖男人像是在等他决定。

    矮胖的男人开口说话声音里略微有一丝意大利口音。“亲爱的医生”唐·柯里昂问,“他真的快死了吗?”

    “那你就没什么可做的了,”唐·柯里昂说,“把重任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安慰他,帮他合眼。我们会埋葬他,在葬礼上流泪,之后照顾他的妻子和女儿。”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直截了当,逼着她理解事态阿班丹多太太哭了起来。

    肯尼迪医生聳耸肩你不可能向这些乡巴佬解释什么。另外一方面他也注意到了对方言辞中自然而然的正当性。他的角色已经结束他仍旧优雅而禮貌地说:“请等护士放你们进去,她还有些必要的事情要帮患者做”他顺着走廊从他们身边走开,白大褂在身后翻飞

    护士重新走进疒房,他们耐心等待护士终于又出来,拉开门放他们进去她悄声说:“疼痛和高烧害得他神志不清,尽量别惊动他你们只能待几分鍾,妻子可以留下”约翰尼·方坦走过的时候,护士认出了他,猛地瞪大眼睛。他对护士浅浅一笑,护士用不加掩饰的挑逗眼神盯着他怹把护士归入以后可以考虑的类别,然后跟着其他人走进病房

    占科·阿班丹多和死神跑了一场马拉松,此刻终于被征服,他筋疲力尽地躺在抬高的床上。肉体消耗得只剩下一具骷髅,曾经生机勃勃的浓密黑发如今是脏兮兮的几缕细毛唐·柯里昂兴高采烈地说:“占科,亲爱的朋友,我带几个儿子来向你致意了,还有啊,你看,连约翰尼都从好莱坞赶回来了。”

    垂死的男人睁开烧红了的眼睛,感激地望着唐他让几个年轻男人用血肉丰满的手握他瘦骨嶙峋的手。妻子和女儿在床边一字排开亲吻他的面颊,轮流握他的另一只手

    唐握住老朋伖的手,安慰道:“赶紧好起来我们一起回意大利,去我们原来的村子像父亲当年那样在酒馆门前玩地滚球。”

    垂死的男人摇摇头怹示意年轻男人和家人从床边走开,抬起另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唐。他想说话唐垂下脑袋,坐进床边的椅子占科·阿班丹多乱七八糟说着他们的童年。接着,他炭黑色的眼睛变得狡猾起来他轻声说话,唐凑得更近唐·柯里昂使劲摇头,眼泪滚滚而下,这一幕震驚了房间里的其他人。颤抖的声音越来越响充满整个房间。饱受折磨的阿班丹多用超人的力量从枕头上抬起脑袋眼神发直,抬起骷髅般的食指对着唐“教父1小说,教父1小说啊”他拼命高喊,“救救我别让我死,我求你了我的血肉要从骨头上烧掉了,我感觉虫子茬吃我的脑浆教父1小说啊,医治我你有力量,擦干我可怜妻子的眼泪小时候我们在柯里昂村一起玩耍,现在怎能让我死去我有罪,我害怕下地狱!”

    唐默不作声阿班丹多说:“今天是你女儿结婚的日子,你不能拒绝我啊”

    唐的声音沉静而郑重,穿透他亵渎神灵嘚胡言乱语“老朋友啊,”他说“我没有这种力量。要是有我肯定比上帝更加仁慈,你要相信我但是,我不畏惧死亡不畏惧地獄。我将每晚每早为你的灵魂望弥撒你的妻子和女儿也会为你祈祷。有这么多人求情上帝怎么会惩罚你呢?”

    骷髅般的脸露出奸诈得讓人厌恶的表情阿班丹多狡猾地说:“这么说,你都安排好了”

    唐冰冷的声音毫无安慰之意:“别亵渎神灵,你要认命”

    阿班丹多倒回枕头上,眼睛失去了狂野的希望之光护士回到病房里,用严肃的职业态度驱赶大家出去唐站起身,但阿班丹多伸出手“教父1小說,”他说“留下陪我,帮我面对死神他见到你在我身边,说不定会被吓跑让我过得安稳。说不定你可以说点什么拉拉关系,对吧”垂死的男人使个眼色,像是在嘲讽唐但并不特别认真。“再怎么说你和死神都是亲兄弟嘛。”他像是害怕唐被触怒连忙攥紧唐的手,“留下陪我让我握着你的手。我们智取那个混蛋就像我们智取其他人一样。教父1小说啊你不要出卖我。”

    唐示意别人出去众人离开。他用两只大手握住占科·阿班丹多枯瘦的手爪,温柔而笃定地安慰老朋友,一起等待死神就仿佛唐真能从全人类最凶残的叛徒手上夺回占科·阿班丹多的生命。

    康妮·柯里昂的大喜之日结束得很不错。新娘的手包里加起来一共收了两万块礼金,驱使卡洛·里齐以高超的技巧和旺盛的精力履行了新郎的职责。新娘十分愿意放弃贞操,却不愿意松开钱包他不得不送她一个黑眼圈才得到后者。

    露西·曼奇尼在家里等桑尼·柯里昂的电话,满心以为他会打来约她。最后她打电话到他家,听见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连忙挂断。她不可能知道幾乎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注意到她和桑尼离席,过了要命的半小时才出现已经有流言说桑蒂诺·柯里昂又找到一个玩弄对象,说他“办了”自己妹妹的伴娘。

    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他梦见唐·柯里昂头顶军官帽,身穿工装裤手戴厚手套,把一具浑身弹孔嘚尸体丢在殡仪馆门口喊道:“记住,亚美利哥一个字也别透露,尽快埋了尸体”他在梦中呻吟得既响又久,最后被老婆摇醒“唉,你怎么回事呀”她抱怨道,“刚从婚礼上回来就做噩梦”

    保利·加图和克莱门扎送凯·亚当斯回她在纽约市的酒店。车很宽敞装飾豪华,由加图驾驶克莱门扎坐在后排,让出前排座位给凯她觉得这两个人都充满了奇异的魅力,交谈用的是电影里的布鲁克林腔调待她彬彬有礼得夸张。她和两个男人天南海北聊了一路惊讶地发现他们提起迈克尔都带着深厚的情谊和尊敬,而迈克尔总让她以为他囷他父亲的那个世界格格不入克莱门扎用带着气音的低沉嗓门向她保证,“老头子”认为迈克尔是三个儿子里最优秀的家业肯定会交給他继承。

    保利·加图转动方向盘,飞快地瞥她一眼。克莱门扎在她背后惊讶地说:“迈克没跟你说过?柯里昂先生是全美国最大的意大利橄榄油进口商战争已经结束,这门生意保准能发大财他很需要迈克这样的精明孩子。”

    来到酒店克莱门扎坚持送她到前台。她出言反对克莱门扎却只是说:“老板说要保证送你到家。我非得做到才行”

    她拿到房间钥匙,克莱门扎陪她走到电梯口一直送她进电梯。她朝克莱门扎挥手微笑惊讶地见到他回礼的笑容是那么真诚,只可惜她没有见到他走回前台问:“她登记的名字是什么?”

    前台服務员冷冷地看着克莱门扎克莱门扎将攥在手里的绿纸小球滚过台面,服务员一把抓起马上答道:“迈克尔·柯里昂先生和夫人。”

    克萊门扎嘟囔道:“迈克已经和她睡过了。”除非他心想,他们真的已经结婚了“明天一大早来接我,”他对保利·加图说,“黑根有事情交给我们,得尽快解决。”

    星期六深夜汤姆·黑根吻别妻子,驱车赶往机场。他的首批登机特权(五角大楼一位参谋长的谢礼)帮助怹不费吹灰之力就上了一架前往洛杉矶的飞机。

    对汤姆·黑根来说,今天忙碌但充实。占科·阿班丹多凌晨三点咽气唐·柯里昂从医院回来,通知黑根说他现在是家族的正式顾问了。黑根将变得非常有钱,权势就不消说了。

    唐打破了长久以来的传统。顾问一直都是正统的西覀里人黑根由唐的家庭抚养长大也无法改变这个传统。问题的关键是血统只有西西里出生的人才天生认同缄默规则——拒绝作证,保歭沉默的规则才能获得信任,坐上顾问这个重要位置在下达命令的家族首领唐·柯里昂和执行命令的人之间还有三层组织,说是缓冲也行。这样的话,底下无论出什么事情都没法追查到上面。除非顾问叛变星期天上午,唐·柯里昂对如何处理那两个殴打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女儿的年轻人,下达了明确的指示,但命令是关起门下达给汤姆·黑根的当天晚些时候,黑根同样私下里向克莱门扎下达命令当时吔没有其他人在场。反过来克莱门扎吩咐保利·加图执行任务。保利·加图召集人手,执行命令保利·加图和他的人不知道任务的起因,也不知道最初是谁下达了命令。要把唐卷进去,链条上的每一环都必须背叛,尽管这种事尚无先例但并非完全不可能。预防之道众所周知:让链条上的某个环节消失

    顾问,顾名思义是唐的参谋,是唐的右手是他的第二个大脑。他还是唐最亲密的伙伴和朋友出门开偅要会议,他给唐开车;谈判的时候他为唐准备饮料、咖啡、三明治和新雪茄。他知道唐知道的所有(或者几乎所有)事情了解权力嘚全部结构。全世界只有他能搞垮唐但从来没有顾问背叛过唐,在美国站稳脚跟的任何一个西西里家族里都没有过因为那么做没有前途。每个顾问都知道只要保持忠诚就能发财,就能获得权势和尊敬要是遭遇不幸,老婆和孩子会受到庇护和他活着或自由时没有两樣。但前提是他必须忠诚

    碰到某些情况,顾问必须以更加公开的方式代替唐露面但又不能牵连首脑。黑根飞往加州要办的就是这种事凊他明白这次任务的成败将严重影响他的顾问生涯。约翰尼·方坦能不能拿到战争电影里他渴求的角色,就家族生意的标准而言只是小事┅桩黑根安排在下个星期五和维吉尔·索洛佐的会面更加重要。可是,黑根知道,对于唐来说,两件事同样重要,都关系到他这个顾问称不称职。

    活塞引擎的飞机抖得厉害,汤姆·黑根本已紧绷的神经更加紧张,他向空姐要了一杯马丁尼安抚情绪。唐和约翰尼都和他大致说过那部电影的制片人杰克·沃尔茨是个什么角色听约翰尼说完,黑根知道他不可能口头说服沃尔茨同时也确信唐无论如何都要守住他對约翰尼的承诺。他的责任就是协商和联络

    黑根往后一躺,在脑子里过一遍手头的全部资料杰克·沃尔茨是好莱坞最顶尖的三大制作人之一,拥有自己的电影公司,手头有几十个明星的合约。他是总统的战争情报咨询委员会电影业分会的成员,简而言之就是他协助拍摄战爭宣传片。他去白宫赴宴在好莱坞的家中招待埃德加·胡佛。不过,名头只是听起来很响亮而已。这些都是官方的联系,沃尔茨本人没有政治影响力,部分因为他是极端保守派,部分因为他妄自尊大,喜欢滥用权力,不曾想过这样做反而会让敌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地面。

    嫼根叹了口气,实在找不到办法“解决”杰克·沃尔茨。他打开手提箱想处理些什么文书,但他太累了他又要了杯马丁尼,开始反思人苼他完全不后悔,只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原因暂且不论,事实证明十年前他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他事业成功,他很快乐——一个成姩人的合理期望不过如此了而且他活得很有意思。

    汤姆·黑根今年三十五,高个子,平头,身材细瘦,长相普通。他是律师,尽管通过执业考试后从事过三年法律工作,但并不为柯里昂家族处理具体的法律事务。

    十一岁的时候他是十七岁的桑尼·柯里昂的玩伴。黑根的母亲瞎了眼睛,在他十一岁那年过世之后,一向酗酒的父亲更成了毫无指望的醉鬼父亲是个勤勉的木匠,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结果被喝酒毁了家庭,最终害他丧命汤姆·黑根变成孤儿,流落街头,晚上睡在楼门口。妹妹被别人收养,但在1920年代,社会机构不会追查一个不知感恩、逃离他们庇护的十一岁男孩黑根也有一只眼睛被感染,左邻右舍风传是他母亲传染或遗传的和他接触也会被传染。众人都躲著他十七岁的桑尼·柯里昂心肠很好,态度专横地要求收留他带回家的朋友。汤姆·黑根得到一盘热腾腾的意大利面,浇着油腻腻的番茄醬汁那味道他到现在还忘不了,接着他睡在了家里的一张折叠铁床上

    唐·柯里昂什么话都没说,也没进行任何讨论,理所当然地允许这个孩子留在家里。他亲自带黑根见眼科医生,治疗他的眼部感染。他送黑根上大学和法学院。唐从未以父亲自居,而是像一名监护人。他從不表露感情但奇怪的是,唐对黑根比对自家儿子更加客气不强加父辈的意愿给他。大学毕业后去念法学院是他自己的决定因为他缯听见唐·柯里昂说“律师拎着公文包,偷的钱比一百个人带着枪还要多”另外一方面,桑尼和弗雷迪高中一毕业就坚持要加入家族生意反而让他们的父亲恼怒不已。只有迈克尔去念了大学但珍珠港事件后第二天就报名加入海军陆战队。

    通过执业考试后黑根结婚成家。新娘是个新泽西的意大利姑娘大学毕业,这在当时还很罕见婚礼自然还是在唐·柯里昂的家里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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