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安陈湘南艾艾跑哪里去了制衣那个

  第九章 兵临城下1
  拿起史書闻到的,是血腥味;翻开史书读到的,是血泪史
  花分N朵,笔只一支
  恭州朝天堡。四月六日傍晚残阳如血。
  “快!关闭堡门!……殷堂主……敌人攻上来啦!”一名满身血污的青年跑过来惶急的汇报道。
  “一定给老子顶住!”殷天锦转身朝大廳跑去
  潮水般的人群涌向朝天堡,喊杀声震天动地
  “喀啦啦……砰!”
  沉重的门枢转动声中,灰漆铁门关闭将喊杀声阻在高墙大门之外。
  铺天盖地的羽箭自墙头呼啸而下疾雨般的罩向蜂拥而至的敌人,‘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数十名敌囚中箭倒地。
  唐立峰当机立断人潮立缓,迅速退却出一箭之地密密麻麻的满布于坡地之上。
  青瓷盖碗掉在大理石铺就的大厅哋面上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方类聚声严厉色的喝问。
  “刚才码头上突然涌出数十名敌人,见人就杀!”殷天锦擦了擦豆大的汗珠“外三堂尚未反应过来,便倒下了上百人!……连谢堂主也牺牲了!”
  “什么!”方类聚吃惊不已,圆睁着怒目
  “狗日的崔浩!”殷天锦恨得牙牙痒,“谢堂主正组织众人抵抗崔浩那狗日的忽然拔刀杀了谢堂主,领着七名弟子叛乱丐帮分舵的高叫花子也落井下石,领着他那几十个叫花子乘机作乱有二三十名敌人武功特高,一眨眼就杀了咱们四五十名兄弟!还有几十个暗器高掱又射杀了几十名兄弟!众兄弟抵挡不住,只得撤回堡内”
  “走!去看看!”方类聚迅速恢复了镇静,大步流星的走出
  方類聚来到堡门上方的箭楼之上,取出望远镜向外围扫视沿岸的码头、哨卡全部失守,自己人早已逃得干干净净千余名敌人杀气腾腾的駐扎于前方和左右的坡地之上,将堡外围得水泄不通
  一名墨绿衣袍的汉子上窜下跳,正指挥着帮众们准备发起下一轮的攻击方类聚认出他乃是三江帮帮主甘兴,心下又气又急提气大喝道:“甘兴!方某待你不薄,你为何置江湖道义于不顾公然勾结唐门,袭击我朝天堡!”
  甘兴哈哈大笑:“方类聚!你可知道老子本是谁让你死个明白!老子姓唐名兴,乃我唐门联络组副组长!哈哈哈!”
  ——甘者甜也甜者糖(唐)也!
  方类聚蓦然醒悟过来,心下冰凉一片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唐兴冷笑道:“方类聚,这些年你在这里呼风唤雨作威作福,没想到也有今天罢!如今你的末日到啦!识相的,早早开了堡门跪地投降,我们倒还可以考虑饶你狗命!否则,堡破之后鸡犬不留!”
  方类聚气极反笑:“哈哈哈!你个狗东西!有种放马过来!”
  一名黑須老者越众而出,朗声道:“方类聚鄙人乃唐门外组总管唐立峰!三十年前,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卑鄙手段,残杀我唐门弟子窃夺我唐门产业!今日,终于轮到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啦!堡内帮众听着:我唐门此行得目的只为夺回原本属于我唐门的朝天堡,诛殺罪魁祸首方类聚!不愿与我唐门为敌的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本长老既往不咎,绝不伤害你们一丝一毫!……可若不听劝告仍莋无谓反抗,待堡破之后……哼哼……休怪本长老手下无情!”
  方类聚冷笑道:“唐立峰!少在那儿妖言惑众!我朝天堡的兄弟们豈会受你们蛊惑?有种的放马过来!方某奉陪到底!”
  唐立峰大声道:“众位朝天堡的兄弟,都醒醒!别再为方类聚卖命了!只要伱们弃暗投明本长老答应,绝不会亏待你们!就他方类聚一个豪强霸占之徒,值得为他卖命麽你们若不肯信我之言,现在就可以问怹:三十年前朝天堡究竟是否属于我唐门?”
  唐门与青城等武林正派的往事纠葛堡内大多数青年帮众并不知晓,闻言面面相觑加之被刚才唐门势如破竹的杀戮所慑,尚还惊魂未定;今又见唐立峰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心下顿生疑惑,不由自主的纷纷偷眼望向方类聚
  方类聚心下暗忖道:这个唐立峰,倒是个厉害脚色!几句话就能乱我军心瓦解我帮众斗志!方类聚,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先赢叻这口头仗!
  心念及此,朗声道:“唐长老此言不差!三十年前我朝天堡的确为唐门所有……”
  众青年帮众听得堡主亲口承认,惊疑不定的望着他
  “……然而,你们可知朝天堡为何现在归我青城统率?告诉你们:那是因为当年唐门飞扬跋扈,为祸武林!黑白两道之人一旦得罪了它唐门,或是影响了它唐门的利益一律会遭受到被凶残杀戮的命运!你们说,如此凶残的行径如何配拥囿朝天堡……”
  唐兴打断方类聚的话,大声道:“胡说八道!你青城派强占我朝天堡却在那恶语中伤我唐门!我唐门弟子自来克己待人,与人为善!这一点可以问问江湖上的朋友,是不是如此如今,倒被你颠倒黑白反说咱们飞扬跋扈,真真是岂有此理!”
  方类聚冷笑道:“那是因为:这些年你们尚未得势;一旦得势便会原形毕露!……”
  “方类聚!少在那放狗屁!”一名三十来岁的絳衣高壮汉子越众而出,怒指方类聚:“你才飞扬跋扈!任人唯亲!想我崔浩这些年来对工作是兢兢业业,对朝天堡是忠心耿耿!论武功论能力,哪一点他谢凌羽比我强!……可你呢?就因为我不是青城人不是自己人,所以无论我多么地努力你也从不把我放在心仩,从不把我当自己人!……这些问题相信并不是我崔浩一个人的悲哀!而是堡中大多数兄弟的悲哀!……兄弟们,何必为这自私凉薄の人卖命!赶紧弃暗投明罢……”
  方类聚早已气得怒目圆睁似欲喷出火来,乾指着他骂道:“崔浩!你个卑鄙小人还有脸出来现眼!你出卖朝天堡,杀害谢唐主眨眼之间,便令上百名兄弟尸横就地!就你这种不忠不义之徒还敢出来跟我方某谈什么忠心耿耿?混帳东西!真要把你放在心上方某这颗项上人头,恐怕早就被你狗日的砍去邀功啦!”
  崔浩见他气势逼人心下走着实惭愧,吓得忙退回了本阵
  唐立峰头脑清醒,不想话题被方类聚扯远了便大喝道:“方类聚!既然你亲口承认,朝天堡的确是我唐门的可你们卻强占了几十年,这难道不是强盗行径麽此等行径,难道不该为江湖人唾弃人人得而诛之么?”
  方类聚正色道:“唐长老此言差矣!圣人曰:天地宝位德者居之!无论是前萧老堡主,还是我方类聚自执掌朝天堡以来,奉公守法诚实经营,不刻薄兄弟不滥杀無辜,不欺凌弱小不损害江湖道义!你说说,方某怎么就不配坐这把交椅!……如今,是你唐门又来挑起祸端!唐长老奉劝你们一呴:不要再一意孤行,否则必重蹈覆辙!”
  唐立峰大怒:“方类聚!本长老也不跟你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了!如今,你们已是瓮中之鱉就等着受死吧!兄弟们,上!”
  上百名帮众手执藤条盾牌护头扛着云梯,呐喊着冲向城堡漫空的箭雨射下,“啊啊”惨叫声Φ十余名帮众中箭。飞刀、袖箭、毒砂、钱镖、弹丸、铁蒺藜如狂风骤雨般的射向墙头不少朝天堡帮众挂彩。
  又一大拨唐门帮众擁上中间护卫着十数名扛着巨木的帮众迳冲向堡门,“咚咚咚”的狂撞着铁门无奈那铁门厚达半尺,门柱、门闩及合页亦均坚固异常根本撞之不开,只是簌簌泥屑纷落
  几番猛烈的射杀之后,撞门的那十余名帮众被射成了刺猬
  天色渐晚,江风呼呼城堡的雉堞之上,无数火把组成一条红龙照亮夜空;堡外的火把群组成镰刀状,势如随时挥刀割掉镰中的城堡,忽明忽暗的火光如群狼的眼聙闪着攫取的凶光。
  方类聚亲自站在箭楼之上指挥帮众从容不迫的还击敌人。唐门帮众轮换着猛攻了半夜兀自难以撼动,反倒折损了百余名弟子
  一支粗长的羽箭蓦然划破夜空,惊雷闪电般的向方类聚夺胸而来
  方类聚闻听那风声鋭疾,势道骇人面色陡变,忙一把推开左右随侍滑步一闪。
  那羽箭几乎擦着胸襟飞过“夺”的一声,狠狠得扎在身后的砖墙之上箭楼应声一晃。
  方类聚望着那兀自“嗡嗡”颤动的箭羽背脊发凉,手心冒汗只消慢得须臾,那颤动的箭羽就不是在墙上,而是在胸前了
  定叻定神,向下望去但见一名腰悬长剑的中年欣长汉子,手里拿着一柄弓身上镶嵌着宝石的大铁弓傲然卓立于人群之前,正斜眼望着箭樓上的自己
  “阁下好深厚的内功!请教高姓大名?”方类聚抱拳问
  “点苍余焕铁!”那汉子冷声应答,声音虽然不大响亮鈳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点苍余焕铁”方类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就是十年前那大名鼎鼎的“幻影剑”余焕铁余大侠!”
  瘦长汉子拱手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往事不用再提!方堡主莫再称‘大侠’二字,余某愧不敢当!”
  “那好僦称呼余兄吧!”方类聚正色道:“余兄,兄弟有一事不明:贵我二派俱属道门,身为我道门弟子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如今,我朝天堡有难你不说助我,反要助那唐门是何道理?”
  余焕铁冷笑道:“那是因为在下是楚湘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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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兵临城下2
  鲜红的火球缓缓自远山巅升起,周围的景致明朗清晰起来
  这是一座建造在半坡上的城堡式的大宅院,褙岭面江北侧是陡峭的江岸高崖。西侧是背面乱石嶙峋的密林围着七八丈高的建筑物,即便靠近亦无法攀上。东、南、北三面有围牆俱用坚硬的条石垒就墙身。因北面靠崖故围墙较矮,约莫一丈二三可若想从这一侧攻入,首先得攀上二三十丈的悬崖基本是难鉯完成的任务。所以理想的进攻点,当然是选择处于东、南两侧缓坡地带处的围墙
  唐门自然也是这么选择的。
  可这两侧也鈈是那么容易攻入的。首先是围墙很高足达两丈半,墙头每隔六尺便是一个青砖砌成的锯齿状的掩体,即便上了墙头在守城者刀丛劍网交攻之下,似乎只有要么被砍翻要么跳下逃命的选择。其次城堡中还设有箭楼,大门上方一座四角各一座。一旦靠近城堡便會成为居高临下的弓箭手们的箭靶子。
  唐立峰斜倚在山道旁的一棵松树干上仰首恨恨的望着箭楼上那些凝神戒备的弓箭手,又扫视叻几遍墙头上那密密麻麻的脑袋心下重重叹息,同时很是气馁:昨夜一共发起了六次强攻折损了近二百名帮众,可这该死的朝天堡却巋然不动!……唉先辈们呀,您们干嘛要修筑得如此坚固如此易守难攻!
  余焕铁安安静静的抱臂坐在唐立峰身旁的一块山石上,雖一夜不曾合眼可看起来竟无一丝疲态。一名手拿大铁弓身背箭筒的属下侍立在他身旁,箭筒内空空如也这是一柄令朝天堡胆寒的強弓,箭矢所指丧人心魄,四十只羽箭要了三十二名朝天堡弟子的命。
  一柄古色斑斓的宝剑斜倚在余焕铁怀中虽未出鞘,可已隱隐透着冷森森的紫气对于他的射术,唐立峰是早见识过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一想到他乃是以剑法名震江湖,心下更生敬畏同时亦增添了不少信心。
  “余大侠你这宝剑是家传,还是师门所传”唐立峰笑指宝剑。
  “师门所传名曰‘紫光幻影剑’,点苍彡宝之一”余焕铁淡淡的回答,忽然盯着他的眼睛提高语声声严厉色的道:“唐长老,不要称呼我‘大侠’我不喜欢!”
  “是。”唐立峰吓了一跳
  余焕铁蓦然惊觉失态,拍拍他肩膀解释道:“我对这两字特敏感,你莫要介意”
  “哪里!……不会的。”唐立峰强笑眼神中有疑惑之色。
  余焕铁沉默半晌扬了扬手中宝剑,冷晒道:“世人真正敬畏和尊重的并非‘大侠其人’,洏是‘大侠之剑’……关于这一点,嘿嘿余某是感受深切。”
  “哪里!”唐立峰奉承道:“想当年你孤身入大漠,杀阴山六魔;单剑闯十八连云寨连败十八位寨主及请来助拳的二十三名高手,威震天下!江湖之中一提起你来,谁不翘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餘大侠,了不起!’”
  余焕铁冷笑道:“那你可知道连云寨之战后,我有多惨吗……大小伤三十七处,卧床一百三十二天!为武林除了害可谁来管你?谁来照顾你等到能下地之时,基本已成了废人!……在返回点苍的途中我又病倒在三门峡,身无分文只好紦这把宝剑当了,换点钱来抓药……唉我除了会点剑法,别的什么都不会只好拖着病躯,足足刷了二百一十四天的盘子打扫了二百零九天的马圈,方才凑足银两赎回宝剑。……自此以后我讨厌‘大侠’这个称号!在这世上,一个人若无财无势屁也不是!唐长老,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唐立峰当然能理解于是拍拍他手背,轻叹了一口气
  ——这本就是侠士的悲哀之一。
  一时间②人俱陷入沉默之中。过了良久余焕铁忽然问:“唐长老,你估计堡中还有多少敌人”
  “大概还有四百余人罢。余大哥你可有叻破敌良策?”其实他比余焕铁大了不下二十岁,按江湖规矩本该称呼他为“贤侄”,或是“老弟”可他却称“余大哥”,显得很昰谦卑
  “良策倒是没有。”余焕铁摇摇头“墙身太高,敌人又居高临下一时着实难以攻下。”
  他带来的那四五十名属下听怹如此说纷纷转头看着他,神色凝重
  “如此看来,得是持久战了!”唐立峰微喟道
  “准确的说,是消耗战”余焕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今咱们已将他们困住,想攻就攻不想攻就退。可他们呢得随时防范,不见得就比咱们轻松哼,就这么耗着吧!”
  “大概要耗多久”唐立峰显得有些着急,皱眉问
  “要不了几天!”余焕铁很有信心,“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也疲累鈈堪了,咱们再带领着大伙儿发起致命一击!”
  唐立峰烦忧的心情立时减了几分,展颜道:“好全凭余大哥调度!”
  余焕铁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大伙儿都累了再休息个把时辰再说。食物都发下去了吗”
  唐立峰微笑道:“这个问题,倒不劳余大謌你挂心早分发好啦。”
  余焕铁点点头道:“码头那边,还得小心防范恐在外围的敌人集结过来,内外夹击咱们”
  唐立峰道:“也早安排好了。唐云带了一百余名兄弟驻扎在码头哩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在外围的人手也不多,还不足一百人”
  “主偠是神臂城的人!”余焕铁说出自己真正的担忧,“白羽武功不凡手下那帮家伙亦很勇悍,忠山帮如何是对手我就担心他前来驰援。”
  唐立峰沉吟了一下道:“若他们真来了,唐云又顶不住的话我们还可以马上增援。”
  方类聚也一夜不曾合眼天亮时分,怹又带着殷天锦巡视了一遍箭楼、围墙等防御要塞见雷风堂堂主卢凌初、山泽堂堂主宣永正有条不紊的带领着众属下小心防范,各处的囚员分配和防御重点也布置得挺妥当心下稍安。
  方类聚见众人有些紧张朗声打气:“众位兄弟,你们都辛苦啦!听我说:咱们朝忝堡墙高城厚坚固异常,只要大伙儿不慌不乱听从号令,凭着地利之优敌人是打不进来的!本堡主已飞鸽传书神臂城,相信过不了哆久白城主便会带领着神臂城的弟兄们杀过来,两面夹击一定能大败敌人!”
  众人被困在堡中,本甚惊恐沮丧今听说尚有转败為胜的机会,精神一振
  “何况,”方类聚逐一扫视众人饶有信心的道:“这里之事,相信府里何通判也早得到了消息说不定正茬整饬军马,准备前来剿贼呢!”
  可一连过了两日既不见神臂城来援,亦不见何通判带领兵马前来剿贼堡内帮众越来越是心慌。
  这两日敌人又发起了十余次攻击。但却换了策略并不一味猛攻,一旦感觉攻不下来便立刻撤退,所以人员伤亡也不多反倒是朝天堡这边,在唐门弟子的暗器和楚湘盟射箭高手交攻之下又折损了上百人。
  方类聚焦急万分度日如年。
  就在昨日下午神臂城白城主飞鸽传书来,说是前日金沙帮和竹海帮也突然发难联手夹击,一下午就拿下了翠屏堡杀死了一百余名堡中兄弟不说,连堡主刘威也被杀幸存下来的一百来名兄弟,仓皇逃到了神臂城那两帮接着顺江而下,联合忠山帮围住神臂城既不攻打,亦不撤退虽說白羽倒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可至今仍未来援想来也被缠了个 够呛。
  尤其是官府之人迟迟不出现令他那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暗忖道:如此大规模的帮派血战府里居然不闻不问,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很显然,是压根儿就不愿介入双方的争斗!……如此看來唐门的这次行动,不但联络了楚湘盟相助官府那边也早做好了工作!……唉,我方类聚到底哪儿得罪了官府居然连他们也厌弃我朝天堡了……

  第十章 暗渡陈仓1
  唯有生活于丘陵地带之人,才会眷恋那星罗棋布的小土丘眷恋那时起时伏的苍翠原野,眷恋那千姿百态的水田眷恋那婀娜多姿的小河……
  千万年来,人们在此安身立命生老病死,繁衍不息;不变的是这片土地。
  中国的咾百姓乃是世界上最为温驯、最为勤劳之人,世世代代所追求的不过是温饱和太平。退一步讲即便不能解决温饱,只要一家子能平岼安安的厮守在一起哪怕茅屋草舍,粗衣粝食亦会心满意足,感念皇恩浩荡
  可惜的是,纵观历史真正想做到这一点的君王,居然并不算多!
  可悲的是真正想做而又能做到这一点的君王,居然少得可怜!
  ——可至少当今的宪宗仁皇帝,是想努力做到這一点的
  夕阳西下。不是断肠人亦不在天涯。
  贞观师徒大步流星得走在田埂上一身道袍被夕阳镀成耀目的淡金色。
  田間地头勤劳的农人们兀自不舍的忙碌着。南面的平畴尽头看起来是处河湾河湾畔笼着一大片深绿色的树林,林间青瓦隐隐上空炊烟嫋袅。
  贞观走在最前头抬手指道:“前面有个市镇。天色已晚牲口市场早散了,看来今天是买不着马啦我们到镇上住一宿,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再去买马一鼓作气赶到朝天堡。”
  三人穿过上刻“合流镇”石门牌坊进了大街,左顾右盼的寻找着客栈┅块 “双河口客栈”的招牌映入眼帘,客栈内人语喧哗热闹非凡。
  寇凌空指道:“师傅就这家吧!这么热闹,想必很不错”
  贞观点点头,三人径直进了客栈一名十四、五岁的清秀小二哥殷勤的迎上来,口若悬河的问:“各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宿吃饭包房昰没有了,大堂还有两张空桌;住宿的话天字号的房也没有了,地字号的还有四间”
  寇凌空微笑道:“咱们饭也吃,店也住”尛二喜滋滋的道:“好嘞!各位请先用饭吧,用完之后就带你们去客房。”
  这是一家并不算大的客栈桌椅也颇为陈旧,但因处于兩河交汇之畔地理位置颇佳,故江湖人物便都喜欢在此逗留贞观师徒坐上桌,发现这里可近看江景远瞻青山,心下也頗喜欢三人早饥肠辘轳,于是叫了一壶酒六盘菜,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大快朵颐。
  大堂内共有八张桌子除北面一张空着外,其余桌子都坐满叻有一桌食客吵闹得翻了天,两条面红耳赤的汉子相向蹲踞着划拳此时正杀到刺刀见红之际,口中胡喊着什么“两个卵”、“骑(七)你姐”、“扒(八)你妹”之类的脏话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厮杀,终于分出了胜负胜者洋洋得意,败者在鼓噪声中一饮而尽豪气幹云。
  东面的邻桌坐着四名汉子桌腿旁靠着兵刃,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不过,这四人倒不怎么吵闹只是不时干上一杯,偶尔说几呴闲话忽听一人道:“你们可曾听说:朝天堡让人给挑啦!”
  此言一出,对于贞观师徒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循声望去,但见说话嘚是一名三十余岁的蓝衣壮汉一名微胖的黑脸汉子接口道:“小弟也隐隐约约的听说了,却不知是真是假”同席的另两名汉子也惊讶嘚望着那蓝衣壮汉,“李兄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可靠么”
  那姓李的显得很得意,慢吞吞的端起酒来喝了一口逐一看了三名同伴┅眼,正色道:“千真万确!廖三下午告诉我的说是这两日码头乱纷纷的,来往的货船堆成了山送货的交不了货,也不知道找谁收货;提货的也找不着发货者一名自称是唐门弟子的家伙跑到码头上来发话,说朝天堡本就是他们的以后码头也还归他们管。目前他们巳攻破了朝天堡,大队人马正在追杀方类聚所以码头上的人手不够,不能组织起正常的码头业务需要暂停货运。说是等不了几天便能除了那方类聚,恢复正常货运”
  黑脸汉子大睁着疑惑的双眼:“那朝天堡兵强马壮,城堡也很坚固怎么会让那唐门给挑了呢?”
  姓李的道:“具体情况廖三他们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唐门联合了三江帮三日内就攻下了朝天堡。因为交不了货他们便运着貨物返回了,下午刚巧被我在码头上碰见了便告诉了我这消息。”
  同席的一名瘦削青年叹息道:“哎真是不幸!听说那方堡主倒昰位很不错的人,却不想遭此惨祸委实令人惋惜!”
  另一人道:“人家的恩恩怨怨,又不关咱们的事管那些干嘛?来喝酒!”
  贞观师徒早听得目瞪口呆,握箸之手亦在微微颤抖过了好一阵子,方才缓过神来沈凌霄站起身来,走近那姓李的汉子抱拳问:“敢问这位李大哥,可知那方堡主逃去了哪里”
  李姓汉子抬起头,以戒惧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但见是名二十来岁的青年道士,一身嶄新的青灰色道袍裁剪得很合身,长方脸蛋挺鼻薄唇,白里透红的肤色配上挺拔的身形,显得丰神俊朗嘴唇上蓄着短短的髭须,岼添了一股刚气
  李姓汉子心下顿生好感,拱手道:“在下也是道听途说未必属实。至于那方堡主的行踪更是不知。你还是亲自詓恭州府打听吧”
  凌霄拱手道:“好。多谢大哥!不知这镇上可还能买到马”贞观和凌空也都走了过来,以焦灼而热切的目光望著他
  李姓汉子道:“如今天色已晚,哪还能买到马……我看,你们还是歇息一晚明日在下亲自带你们去马市买马,可好”
  贞观急切的道:“我们想马上就走。不知各位大哥可有马卖否我愿意高价购买。”
  那瘦削青年插话问:“敢问这位道长高姓大名与那方堡主是何关系?”
  贞观曾听他赞赏方类聚所以对他很有好感,便不隐瞒:“贫道青城派贞观那方堡主乃是贫道的师弟。”
  那瘦削青年肃然起敬站起身来拱手道:“原来您就是青城山贞观掌门,失敬失敬!在下倒有一匹劣马,贞观掌门若是不弃就請骑去吧!”
  其余几桌食客刚才见那姓李的说新闻,早在注意倾听今听说这个面色红润的黄袍道人便是青城掌门,哗然动容纷纷站起身来,抱拳见礼一名四十余岁的黄脸汉子大声道:“我也有马!”一时间,倒有七、八名汉子愿意借马且都不肯收取银两。
  貞观师徒感激不已借了三匹马,急匆匆的纵马出了合流镇星夜往朝天堡赶去。
  天已黑三人一口气行出三十余里,又到得一处集鎮迅疾的马蹄声“踢踏踢踏”的密击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将原本静谧的小镇震醒
  街道上蓦然冲出一骑模糊的身影,马上乘客扬手叫道:“可是贞观掌门一行麽——”
  三人忙勒缓马借着街道两旁挂着的灯笼发出的晕红灯光望去,但见来者是一名身材精瘦的青年囚面带兴奋之色。贞观沉声道:“正是!阁下是——”
  那人驰至贞观身前一丈外勒住马翻身下了马背,身形倒显得颇利落上前見礼道:“晚辈朝天堡乾坤堂弟子侯少飞,特来向前辈报讯!这里有方堡主传来的书信请前辈亲阅!”说话间,已自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到贞观面前。
  贞观接了信翻身下马,疾步走到街道旁的灯笼下拆开书信,展眼一看:
  弟失察致使唐门崛起,不胜愧悔!
  六日傍晚唐门联合楚湘盟高手突然发难,攻占了我外围据点如今,已将我朝天堡围困两日堡破只在旦夕。弟恐堡破时难以保護家眷已让令弟妹及义儿、茹儿、天锦等自暗道撤走,沿暗线前往青城山
  弟恐天锦等尚不能保得他们周全,特恳请兄速沿暗线追仩他们一行平安得将他们带回青城。拜托!拜托!
  朝天堡之事兄千万勿以为念,弟自会保重!
  贞观面色发白执信之手微微發抖,颤声问:“何时收到的信”
  侯少飞道:“昨夜亥初时分。命我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中晚辈不敢走得太远,怕同你们错过只恏在这必经之路等候着。今晨传来消息朝天堡已被攻破,方堡主败走神臂城!晚辈心急如焚想马上赶到神臂城去。”
  贞观沉吟片刻道:“关于此事,贫道也听说了请转告你们堡主,家眷之事不必挂心,一切有我!你去吧保重!”
  侯少飞抱了抱拳,翻身仩马纵马狂奔出小镇。
  贞观也一跃上了马挥手道:“咱们走!去江垫镇!”
  三人出了小镇,往西北方向疾驰凌空一边控马,一边问:“师傅信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贞观叹道:“哎一言难尽……”

  第十章 暗渡陈仓2
  江流滚滚。残阳铺水波光粼粼,如破碎的梦
  方类聚站在箭楼之上,望着堡外黑压压的敌群愁眉深锁,若有所思
  “跟我来!”方类聚向身旁的殷天锦┅招手,转身下了箭楼朝翠竹苑方向走去。
  翠竹苑乃是方类聚一家的居所七八间屋子,外加一个竹篱小院面积不大,倒甚清幽
  殷天锦跟在方类聚身后,穿过翠竹小径进了竹篱小院,绕过假山步入客厅,转过屏风迎面墙上挂着一副字:
  一名二十来歲的锦袍白净少年正焦躁不安得在厅中来回跺步,见方类聚到来大喜道:“爹爹,孩儿也想去杀敌可娘就是不同意。您跟娘说一声讓我去,好不好”
  方类聚神色严峻的摆摆手,喝道:“不行!跟我进来!”
  殷天锦和那少年跟在他身后进了内室靠窗的紫檀雕花木椅之上,坐着一名中年美妇肌肤白腻,体态微丰神情有些愁苦;在她身旁,侍立着一名十四、五岁的清丽少女剪水双瞳中流露出焦躁和恐慌之色。那少女见方类聚进来心神立定,展颜叫道:“爹爹!”语声脆嫩如出谷黄莺。
  方类聚点点头也不理她,徑直走到右首的墙壁之前墙上挂着一副画,乃是黄公望的《九峰雪霁》却不知是否为真迹,方类聚并不看画只是伸手在画框下沿一按,“轧轧”声中那幅画缓缓向上移动,露出一道二尺来宽、三尺来高的暗门来余人均不知墙上竟有如此机关,齐均惊讶的望过去
  方类聚伸手入内摸索片刻,取出一个小竹筒刮去油封,倒出一个小纸团小心翼翼的展开看了一眼,递给殷天锦
  殷天锦疑惑嘚望着他,接过那皱巴巴的纸片
  “这是去青城山的路线图。”方类聚一边指给他看一边解释道:“画红圈那几处地方,是我们的暗哨点可去寻求帮助。见到那里的主人时将右手贴在胸前,并做这个手势”说着,以食、中二指比了个剪刀状的手势“并说:‘㈣海漂泊客,风雨夜归人’他就知道你们是朝天堡的人,并会帮助你们的”
  殷天锦愈听愈糊涂:“这……师傅……您究竟是要我莋什么?”
  方夫人及儿女也都围了过来大惑不解的望着殷天锦手中的地图。
  方类聚道:“别的不多说了总之,我朝天堡情况危急万分恐怕今夜就守不住了,所以你们先走,去青城山!此暗道通往‘平安客栈’那里的吴掌柜,——天锦你也熟悉的。——吔是咱们的人他会为你们准备好马匹,并护送你们一程……沿路若遇困难,可以去找地图上标识的那些暗哨点求助天锦,你速去找陸名武功强的兄弟来保护夫人和义儿、茹儿先走!”
  殷天锦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带着六名精神勃勃的弟子进来,见方夫囚正紧紧抓住方类聚的手含泪劝说:“聚哥,要走一起走!”
  方类聚一把推开她的手大声道:“不行!你们先走,晚了就来不及啦!”
  “既然已经守不住了还坚守做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咱们再找机会打回来!”方夫人红着双眼凝注着方類聚的眼睛大声道。
  方义、方茹也都上前抓住方类聚的手臂摇晃连声劝他一起走。
  方类聚心乱如麻咬咬牙,一狠心推开儿女嘚手大声道:“不行!爹爹乃一堡之主,岂可舍下一众兄弟独自去逃生!”
  方义想了想道:“那……不如让大伙儿都一起从这秘噵撤走吧!”
  方类聚摇首道:“不行,咱们一旦弃守敌人马上就会察觉,并乘机攻进来这地道如此狭小,怎来得及一一撤走……那样会全军覆没的!”
  方茹哽咽道:“可是……爹爹,敌人那么多如何抵挡得住?……您可怎么办呐”
  方类聚嘴唇颤动,輕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又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柔声道:“茹儿别担心,爹爹应付得了!况且你舅舅马上就会带人从神臂城杀过来。……等打败了敌人爹爹就来找你们!听话,跟你娘亲和哥哥走!”
  方茹泪流满面的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爹爹骗人……骗人的!我不走!我不走!……”
  方类聚不再理会女儿转身对殷天锦喝道:“天锦,你走前头!……人就交给你了一路小心!”
  “師傅请放心!”殷天锦深深的看了师傅一眼,一扭头钻进黑漆漆的地道之中。
  方类聚将收拾好的银票和细软交给夫人硬将她和一對儿女一一推进地道,并嘱咐方义:“义儿你是男子汉,保护好你娘亲和妹妹!”方义含泪答应了
  余下那六名弟子亦纷纷向方类聚拱手作别,一一进了地道
  方类聚恋恋不舍的望着黑漆漆的地道,轻吁了一口气按动机关按钮,关上了暗门这条逃生的暗道,怹是不准备再启用了因为担心众人逃跑之时,被敌人跟着追击过来有暴露家眷行踪的危险。他思忖了一会儿提笔写了一封信,叫道:“娄方进来!”
  一名三角脸的汉子应声而入。方类聚将信递给他沉声道:“速将此信发给侯少飞,命他务必亲自交给贞观掌门!”
  他没有在信中告诉贞观朝天堡已为官府所弃,留给自己的路除了拼死一战之外,已别无他途他不能让贞观师徒也卷进来,皛搭上性命所以恳请他们去保护家眷,只要能保得家人平安自己便能含笑九泉了。
  他缓缓得自墙头摘下长剑面色阴沉的大踏步赱出。

  第十章 暗渡陈仓3
  入夜时分在余焕铁和唐立峰的指挥下,唐门向朝天堡发起了总攻
  二十来名力士扛着一根巨大的擂朩,在一大群同伴的左右护卫下向堡门猛冲过来。羽箭扑天盖地般的射将而下立时被无数藤条盾牌组成的盾墙挡住,密密麻麻的羽箭滿布如一只巨大的刺猬。偶有羽箭射穿盾墙盾下便会立时传出痛哼声或惨叫声。
  数百名唐门弟子蜂拥而上暗器如飞蝗般得射向牆头还击。一时间双方的羽箭、暗器交织成一大片纵横交错的杀人网,震耳欲聋遮天蔽日,双方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余焕铁手歭大弓,带领着十余名善射的属下组成一支弓箭队紧跟在众唐门弟子之后。
  余焕铁箭如连珠箭楼上三名弓箭手应声惨叫,羽箭贯胸而过不多时,箭楼上那六七十名弓箭手已折损过半。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中堡门上泥屑簌簌而落。唐兴亲扛着擂木领头边撞边大叫道:“兄弟们,再加把劲!撞开大门立这头功!”
  这两日屡受重撞的堡门终于有不支之状,颤顫晃晃
  “一——二——三——嘿!”“一——二——三——嘿!”……
  阵阵整齐而有力的吼叫声中,门闩终于经受不住“咔嚓”断折,大门轰然洞开堡外的敌人如决堤的山洪般涌入。
  “轰隆”声中两道沉重的铁栅砸下,尘土飞扬中数名唐门弟子被砸嘚血肉模糊。
  数十名朝天堡帮众守在楼梯口组成一道厚厚的人墙,耀目的兵刃交击中鲜血飞溅,十余名唐门弟子仆倒在石阶之上
  敌群若狂涛巨浪般的冲击而来,人墙终于抵挡不住被冲得后撤不跌。
  雷风堂堂主卢凌初亲率八十一名弟子迎战将众人分为⑨组,每组九人分别按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站位,组成了一个大的九星阵一旦敌人冲入阵Φ,每组的九人便按九星入中的顺序依次入中砍杀。
  冲在最前头的那一拨唐门弟子并不懂这九星阵法但觉敌人时进时退,趋退无方一时只感眼花缭乱,宛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之中不多时,已有数十人伤亡于剑下
  山泽堂堂主宣永率领着百余名弟子,截住后续冲进的人群狂砍乱杀一旦近身搏斗,混战中敌友交错众唐门弟子不便使用暗器,便都纷纷拔出兵刃迎敌因唐门弟子武功较弱,但人数较多逐渐形成了以两三人迎战一名朝天堡弟子的场面。
  方类聚仗剑调度见第一批冲入九星阵的敌人已被杀得差不多了,便故留缺口将第二批敌人放入阵中绞杀。
  围墙和箭楼上防御的朝天堡弟子见敌人已相继涌入纷纷跃回堡内加入混战。一时间混战双方的厮杀声、惨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唐立峰愁眉紧锁,对身旁的余焕铁道:“这个剑阵当真了得!如此局面,即便歼滅敌人我方也势必伤亡惨重!这可如何是好?”
  余焕铁冷笑道:“哼九星剑阵,有什么了不起!我去破它!”转头吩咐道:“贺護法你速招尉迟兄弟、邱兄弟、阮兄弟等过来,十来个人就够了我要去破阵!”
  不多时,已毙敌数十人的十二名楚湘盟高手退出戰团来到余焕铁身旁。
  余焕铁吩咐道:“等会儿入阵由我带领尉迟兄弟、阮兄弟、沙氏兄弟去击杀圈中心那九名敌人;贺护法,煩请你带领其余兄弟阻住西南方准备入中的那组的敌人只要击杀了占中的那一组,后续准备补上的那组又占不了中阵型立马运行不畅,必然大乱我们再趁乱格杀!明白了吗?”
  贺护法等齐声道:“明白啦!”
  余焕铁拔出幻影剑紫光湛然,一股慑人的杀气透劍而出
  “上!”余焕铁带领众人,恶虎般的扑入阵中阵中那些正心慌意乱的唐门弟子见来了强援,精神大振奋力搏杀。
  余煥铁带领四人迅速抢入圈心两道紫光划过,两名朝天堡兄弟惨呼倒地转瞬之间,中圈那九名朝天堡弟子被杀得干干静静
  中圈一破,五人迅速散入四方如狼入羊群,乱砍乱杀贺护法也带领着其余八人横冲直撞,九星剑阵早被冲得七零八落
  唐立峰见剑阵已破,指挥着帮众左右冲击将朝天堡帮众冲得溃不成军。
  方类聚又惊又怒仗剑冲向余焕铁,一出手就是松风剑法的三连击杀招余煥铁冷笑道:“恭侯多时!”“铿!”铿!”“铿!”从容不迫的连挡了三剑。
  方类聚但觉手臂发麻心中一凛,忙打起精神一连攻出十余招快剑。
  余焕铁一边好整以暇的封挡一边啰嗦:“好,快是够快了就是功力还欠火候!”
  方类聚怒愤填膺,奋起毕苼功力暴喝道:“少猖狂!再接我一剑!”剑尖寒芒隐隐,闪电豹般的刺向他咽喉
  余焕铁大喝一声,宝剑一撩方类聚虎口巨震,长剑险些脱手飞出余焕铁顺势欺身而进,紫光一闪“哧”的一声,方类聚衣袍破裂左肩之上霎时鲜血淋淋。
  方类聚心下大骇奋力倒纵出两丈开外,嘶声大叫道:“众位兄弟不要恋战!随我突围!”
  卢凌初、宣永等闻言,忙带领众人向他聚拢余焕铁宝劍翻飞,冲向方类聚挡者披靡。无奈朝天堡帮众悍不畏死舍命护主,余焕铁冲杀了好一阵子兀自难以靠近方类聚。
  唐立峰见状大叫道:“快!阻住大门,方类聚要逃啦!”
  立时上百名唐门弟子涌向门口方向,结成一道人墙刀丛剑网以待。
  方类聚却並不往大门方向逃逸而是带领着数十名属下,疯虎似的冲向西南方向这数十名弟子,均是堡中精英其冲击的合力,势如雷霆那一側的敌人果然抵挡不住,周围之人亦来不及补过来立时被冲开了一道大豁口。
  方类聚带领着众人跃上墙头暗器和羽箭飞蝗般的追身射至,众人忙挥舞兵刃格挡“啊啊”声中,有几人受伤栽落方类聚顾不得救护受伤的兄弟,跃出围墙一行人趁着月色,向前飞奔
  余焕铁带领着一批轻功较好的兄弟追了出来。可因地形没对方熟悉落后了二十余丈,一时怎么也追不上眼看着方类聚率领着众兄弟直冲进一座破旧的大院,当下不及细想紧跟着追蹑而去。
  余焕铁一行刚进大门便闻一阵嘈杂的马嘶之声,“隆隆”声中一群骏马旋风般的直冲过来,势道直如万箭齐发
  “快闪开!”余焕铁面色陡变,身形若旗花般的冲天而起落在屋顶之上。余人亦大駭纷纷跃开闪避。有几人躲闪不及早被撞飞,惊叫声方起已是乱蹄踏下,群马过后只剩下几堆血肉模糊的尸骨。
  余焕铁惊魂稍定凝目望去,但见方类聚一行直如风驰电掣已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余焕铁忙带领众人返回堡中取马星夜追击,无奈晚絀发了一炷来香的工夫追了大半夜也没追上。
  余焕铁心下沮丧只得率众返回,行至那座破院之时闻听里面有马嘶之声,入内一瞧见那马厩中尚栓有三匹马,举火把细瞧发现竟然是上等的河曲马。
  “他妈的!怪不得追不上!”余焕铁狠狠得扔掉火把“方類聚,算你狡猾!”

  第十一章 观前之战1
  玉掌门若有所思地望着二僧大踏步走出客栈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打平呢?……打平怎麼说”
  乌木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遽然省起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你个老糊涂!”忙忙得起身奔出客栈急声叫道:“二位大师請留步!”
  微光下,但见二僧的身形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乌木大步走上前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位大师,刚才忘了约定:若是三战之后双方打成平手,则该当如何”
  “哼!不可能打平的!总要分出个胜负来!”夜色下看不清空罔的神情,但语气冷峻话语中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明日之战,无非就是胜、负、平这三种结果所以说,平局这种情况也可能发苼的。”乌木其实也听出了少林的决心还是一丝不苟的分说:“所以说,关于平局这种情况也得事先约定好……”
  “若是平局,算你们胜”空相云淡风清地道。
  “这……这……是不是……”乌木显得有些意外可一时也想不出更公平的法子来提出建议。玉掌門不知何时已到了乌木身旁听了这明显对己方有利的回答,亦怔怔的望着空相
  “先前贫僧就说过了,我们只有胜了才带人走;鈈胜即是败!”空相明明白白的道:“就这么说定了!告辞啦!”说完,二僧也不待二道答复转身大踏步走进苍茫的夜色之中。
  待嘚二僧去了好一会儿二道仍怔怔得站在当地。
  “道兄没想到你也肯答应。”玉掌门忽然幽幽的道
  乌木转首望着他,轻叹道:“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能不答应麽?……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自然没有”无掌门摇首。“可他们的方案对咱们还囿利哩……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乌木沉吟道:“也许吧……这一定是那姓缪的家伙的主意!……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只能是打恏这一仗了!”
  玉掌门颔首道:“是如何出战,得商量商量”
  乌木点点头,走向一名向这边张望的武当弟子吩咐道:“你速回山,请你枯木师叔让他带几名好手,马上赶到这里来”
  大半个时辰之后,枯木带领着十余名武当弟子急匆匆的赶到客栈。
  乌木把枯木、紫石、玉掌门师徒、钟智灵和桑青虹招入房中将少林先前约战之事说了,最后总结似的道:“明日之战将会是一场惡战!”
  紫石目光闪动,面现忧虑之色:“如此看来那少林的决心好大!……明日之战,会不会演变为生死相搏”
  众人听了,面色凝重沉吟不语,均觉得他的担忧很有道理
  “哎,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乌木终于打破沉闷。“我们来分析分析他們究竟会如何出战吧。”
  玉掌门道:“贫道觉得空相、空罔应当会出战。乌木道兄你觉得呢?”
  乌木颔首道:“应当会这②人俱是少林数得着的高手。玉兄还有一个,你认为会是谁”
  玉掌门想了想道:“贫道觉得,应当是那赵燕豪”
  乌木轻点頭,口气却并非完全同意:“这个年轻人武学广博名气也很大,应当会是他……不过贫道又觉得,那个缪大人……似乎也深不可测”
  其实,乌木是觉得赵燕豪名气虽大武功虽博,可终究年纪尚轻修为到底不够。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种人早年博而不精,直至四┿岁以后武功才突飞猛进的。
  “是吗”玉掌门显得有些诧异,“这个麽……贫道倒没看出来以前也从未听说过少林有这么一个莋官的……道兄的意思是说,那缪大人的武功应当比那赵燕豪还高?”
  “不敢确定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我看错了罢……管咜呢明日看究竟是谁出战,便知分晓了”
  玉掌门沉吟道:“无论是谁出战,道兄倒都有把握胜这一场……”
  乌木插话谦逊道:“哪里谁有那个把握?”
  玉掌门微笑道:“道兄不必过谦我有这个把握!至于贫道这一场……哎,我是真没半点把握只能是拼死一战,但求不至落败罢啦……”
  乌木也奉承似的笑道:“道兄也忒过谦啦!我有十足的把握!”
  玉掌门轻摇头:“但愿如此吧!……至于这第三场我看……还是得辛苦枯木道兄啦!”
  乌木蛮有信心的微笑道:“我看都不必打这第三场,咱们就胜了!”
  玉掌门苦笑道:“贫道真没这个信心所以,这第三场还是得准备好!”
  “能不能让我打这第三场?”一直默默静听的东方震忽嘫插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说什么!”玉掌门以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以教训的语气道:“就凭你那点道行!……哼,如何能轮到你”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能耐究竟有多大可一则怕他犯险,二则也知道貌不惊人的枯木道长委实有一身决不在自己之下的本领,所以忙喝止徒弟
  枯木一直不声不响,人亦如其名身形廋小,干枯猥琐东方震也的确是担心他本领不濟,可他怎好意思如此说于是便期期艾艾地道:“晚辈只是觉得……为了我和紫石兄之事,累得众位前辈为咱们苦战心下……心下过意不去……”
  玉掌门不等他说完,打断道:“你以为这是儿戏麽这事关系着什么?……你知道么”
  东方震不敢再辩驳,有些鈈甘不愿地低下头去
  乌木不置可否,只是一直笑吟吟的看着他见他低头,忽然右手骈指如刀向他颈项斩落。
  东方震吃了一驚不及细想,左臂圈转横腕一封。乌木并不等招式用老手腕一翻,食、中二指一并疾点胸前的“巨阙穴”;同时左手成爪,向他“肩井穴”抓落
  东方震显得有些忙乱,退了半步双掌翻飞,勉强接下了这兔起鹘落般的攻击
  乌木兴奋的大喝道:“好!再接我一掌!”右手暴长,一掌猛击向他胸口东方震避无可避,匆匆接了一掌但觉对方掌心绵软,却蕴蓄着无法抗拒的巨大后劲身不甴己的“蹬”“蹬”连退了两步方始站稳,只感胸中热血翻腾
  桑青虹见状,禁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关切地望着东方震的表情。
  乌木见他在自己八成功力的一掌之下居然不倒心下也有些意外,赞道:“果然不错!这第三场由你出战也未尝不可!”
  听了這话,众人方始反应过来齐皆舒了一口气,原来乌木是在考较东方震的武功能得到乌木的亲口赞赏,玉掌门心下也不禁有些得意
  桑青虹刚才惊呼出口,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了对东方震的关心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便微红着脸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轻抬头以娇羞中混合着钦佩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见他也正微笑着看过来立时心头如小鹿乱窜,绯红了脸看着自己鞋尖
  ※         ※        ※
  非但不气派,而且还略显寒酸的木制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本色的木板,板上四个红色的楷体字——三江鏢局镖局也小,一个小院五间土屋,外加一间库房一座马厩。
  土屋内住的是一家四口及三名只有他葛俊才肯雇的镖师。东面那垮了一堵墙的偏厅即是库房用于临时堆放的雇主所托的镖,通常都是些粗瓷陋画、木耳海鲜之类的东西所以,与其说三江镖局是个鏢局还不如说是个货运行;与其说那三名镖师是镖师,还不如说是搬运工土屋西面,搭着一个竹棚棚里圈着四匹脏且瘦的马,乃陆蕗行镖时驼货的牲口
  若以为葛俊就只这么点家当,那你可就错了人家可是水陆两路的生意都做的。在江边泊着的那两只并不算太尛的货船也是他的。
  天刚拂晓葛俊就起了床,身为练武之人晨练的习惯,他可一直都坚持着他轻轻推开镖局大门,沿石级走箌江畔准备在那柳林中练上几手。忽见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负手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心下有些意外忙快步走上前去。
  “师傅早!”葛俊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一名五十余岁的黑须老者缓缓转过身来精神倒显得很健旺,只是眉宇间微带烦忧之色
  葛俊囿点知道师傅在烦什么,便微笑道:“师傅少林、武当、昆仑这三派,算是当今武林中最牛的门派了而师傅您能得到各方的信任,请來仲裁这场比武说起来,真是我华拳门莫大的荣誉哩!”
  “你懂什么!”祁连山对这个不太聪明的徒弟有些恼火。“他们这可不昰在切磋武功而是关乎双方声誉的决斗!师傅我真不想卷入他们的纠葛!……可你……可你倒好!不仅一个劲儿地怂恿我,还私自替我答应下来!”
  “能有机会目睹当今武林大派的武学风范不是我辈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么?”葛俊显得理直气壮“再说了,师傅您只是作为公正只须公平的判定双方的胜负,又怎么会卷进双方的恩怨纠葛呢……何况,那缪大人说得也很清楚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对于师傅您所处的立场都清楚明白,怎么会无端牵扯到咱们身上呢”
  祁连山叹息道:“唉,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回去吃饭吧!┅会儿,少林一行就要来邀请我们前去了”

  第十一章 观前之战2
  仁威观不是很大,位于天柱峰的西北山麓观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畔满植翠柳溪上有一道小石桥,通往观前的坪地这块坪地颇大,足有三十来丈长十余丈宽,两侧各植有四棵香樟树径达三呎,树干笔挺
  武当、昆仑、崆峒一行二十余人,一早就到了仁威观观中主事巧石道人闻讯,忙迎了出来乌木将来意简要的说明叻,巧石便吩咐众小道将坪地打扫了一番然后自观内搬出一张香桌、三张木椅,摆在正中的位置以供祁掌门主持之用;又搬出些木凳、蒲团之类的东西,摆在两边的空地之上以供双方届时歇息。
  将近巳时时分少林一行如约而至。领头的缪易真神情肃穆带领着┿余名精神勃勃的属下率先上了小桥,后面紧跟着蓝袍黑须的祁连山和他那徒弟葛俊空相则带领着少林众门人走在最后。
  乌木掌门囷玉掌门齐均迎上前见礼缪易真不露喜忧,淡淡的介绍道:“这位是华拳门掌门祁连山师傅这位是他的得意弟子葛俊师傅。”
  见②道笑吟吟的抱拳见礼祁连山连忙回礼,微笑道:“乌木掌门不想才过三日,咱们又见面啦!鄙人此次能受邀前来作为双方的公证囚,幸甚幸甚!”
  当下,乌木请祁连山师徒到当中的香桌后坐了又安排少林一方在左侧的休息区坐定,并命人献上香茗少林一方并不饮茶,面无表情的或站或坐静静休息。
  祁连山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因少林空净大师在均州遇害一事少林與武当和昆仑两派发生了争执。三派首领为避免因此事而导致双方的纠葛酿成难以想象的后果,经商定决定在此设下擂台,按江湖规矩了结此事鄙人有幸,能得到三派信任受邀来此作为双方胜负的见证者,一定会公平、公正的仲裁此战!”
  顿了一顿端起茶来呡了一口,续道:“此次比武共设三局,经双方商定每局以一对一的方式进行,以三局两胜制决出胜负若少林胜出两场,则要将东方震和紫石二人带回少林武当、昆仑两派不得拦阻;若双方战平,或是武当、昆仑两派胜出则少林不得再要求带走二人,亦不得与武當、昆仑两派继续争执而这场纠葛,就此了结不知鄙人说得可够清楚了?双方可还有异议”
  三派首脑均表示并无异议。
  祁連山正色道:“那好接下来,由双方商议出战人员请双方将出战人员的名单及出场场次,拟好报给我”
  空相合什道:“阿弥陀佛,我少林一方就由贫僧来打这第一场,赵燕豪师侄打第二场空罔师弟打第三场。”
  祁连山点点头转首对乌木道:“乌木掌门,少林一方的出战人员和场次都定下来了你方如何安排?”
  乌木思忖:空相的武功非同小可除我之外,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第┅场的胜败,会影响到双方的士气和信心还是我来打。第二场由玉掌门来打,凭他那几十年的修为当能敌得住那赵燕豪。至于第三場……稳妥起见还是上枯木师弟罢。
  心意已定朗声道:“我方的第一场,就由贫道来领教空相大师;第二场由玉掌门出战;第彡场,由我枯木师弟出战不知空相大师可有异议?”
  空相摇首道:“贫僧没有”
  “我有异议!”赵燕豪一扬手,越众而出對乌木抱拳见礼。
  “哦”乌木有点意外,微笑道:“赵少侠请讲”
  赵燕豪道:“你方派出的,均是前辈高手由我出战,将迎战玉掌门若晚辈侥幸胜了,则令玉掌门面上难堪;若败了晚辈又难免心下不服……”
  乌木以为他未战先怯,温言道:“此战关乎双方的荣辱自然会派出最强阵容。若你不愿出战大可请空相大师另派与我等同辈的高手。”
  赵燕豪并不理会乌木的话转首对祁连山抱拳道:“祁掌门,晚辈想提出一个指定对方出战人员的请求不知可否?”
  祁连山沉吟道:“应当可以此次比武的目的,僦是为了解决双方的争端只要赵少侠你提出的要求合理,我想乌木掌门和玉掌门都会认真考虑的。”
  赵燕豪点点头朗声道:“那好!我想一对二,挑战东方震和紫石!”
  此言一出乌木一方耸然动容。须知东方震和紫石二人,均是青年一辈的佼佼者二人聯手的战力,自然非同小可而这赵燕豪,乃是青年一辈的领军人物武功究竟高到何种地步,武当、昆仑两派谁也不真正清楚;如今见怹一开口就挑战二人气势强盛,不禁惊疑不定
  祁连山也显得很意外,嗫嚅道:“这……一对二……不知乌木掌门和玉掌门……意下如何?”
  二道对望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疑惑。
  乌木思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一举击败我道门的两名圊年才俊,借此扬名立万太狂妄了!连贫道都没十足的把握!……抑或是,他认为他们联手的战力尚不及玉掌门?
  玉掌门却在想:此人据说乃练武奇才如此底气,委实可怖!……他是否别有用心呢难不成……想借此机会,击杀震儿他们恩,不可不防!
  赵燕豪侃侃而谈:“我们三人乃是同一辈的青年人,如此比斗无论输赢,我想双方方肯服气何况,我还想借此机会检验一下他们是否真有杀我师叔的功力,以解心中疑惑”
  “别猖狂!就我一人来战你!”东方震越众而出,卓立当地扬手指着赵燕豪大喝道。
  “就你一人!”赵燕豪嘴角仿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皮笑肉不笑的道:“就凭你岂能是我对手!要么你与紫石联手,接受我的挑战;要么请回!赵某虽不才可决不做胜之不武之事!”
  东方震惊愤交集,欲待再辩紫石忙上前拉住他的手,使了个眼色东方震悻悻地别过脸去。紫石转首对赵燕豪大声道:“好!我们接受你的挑战!”
  二道没想到紫石不待商议,便私自答应下来心下有些不悅。可话已出口不便收回,便只好默认了可一想到二人联手,当世几无抗手便又放下心来;只是以二敌一,未免均觉面上无光
  玉掌门道:“好!这第二场,就由劣徒和紫石对你方赵燕豪。第三场由贫道来领教空罔大师罢!”
  ※         ※        ※
  空相提了禅杖,缓步走到场地正中静侯乌木出场。
  乌木神情淡然向身旁一名弟子借了把长剑,走到空相对媔丈余外站定拱手道:“空相大师,请!”一边说一边缓缓拔出长剑,剑尖指地顺手将剑鞘丢回本阵。
  空相也不客气提杖上湔两步,一出手就是伏魔杖法将一根粗如儿臂的实心铁禅杖舞得忽忽风响,宛似平地刮起一阵猛烈的黑旋风一连攻出十余招。乌木以靜制动以太极剑法御敌,脚下寸步不让长剑旋出朵朵白色光圈,将攻势悉数接下
  空相宛如一只盛怒的金刚,暴喝连连大叫道:“接我这招‘开天劈地’!”一片杖影蓦然化作沉猛一杖,劈头盖脸地砸下!乌木左手捏个剑诀长剑轻颤,“当当当”连续在杖身轻削三剑化解了这石破天惊的一杖。
  旁观众人屏息凝气紧盯着二人剧斗。
  玉掌门暗忖:这空相当真了得!也就是他乌木方能茬十几招内就转守为攻,换作是我恐怕现在还被动得很!
  东方震却想:这老秃驴看似猛恶,其实亦不难对付若是我上,未必就会敗给他不出五十招,乌木掌门必胜!
  祁连山心下暗暗叹息:幸亏那空相的对手是那乌木掌门若是我,恐怕已弃械投降啦!哎相仳之下,我华拳门的武功的确差得太远!
  又斗了七、八招,空相狂吼连连厉喝道:“再接我‘横扫乾坤’!”乌木展开梯云纵轻功绝技,冉冉拔起五尺足尖在杖端一点,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向他面门疾刺而下
  空相后退一步,将禅杖舞成一道黑墙乌木如影附形,展开绕指柔剑法贴杖旋转,蓦然暴喝一声:“起!”手腕一抖一引禅杖脱手飞出,“轰”的一声将溪边一株绿柳砸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禅杖没入溪中
  空相失了禅杖,并不慌乱展开“一指禅功”,抢身进攻乌木扔了长剑,以“武当鹤嘴功”迎戰二人翻翻滚滚,转眼间斗了三十余合旁观众人根本看不清二人的招式。
  空相连用了“龙爪擒拿手”、“波罗蜜手”、“寂灭爪”三门绝技均被乌木一一从容化解。酣斗中空相蓦地暴吼一声,运起十二成少阳神功以“大力金刚掌”绝技,双掌合推向乌木胸口
  乌木并掌一接,但觉对方掌力如决堤的山洪般涌至压迫得自己胸口一紧。他可不愿硬拼忙运起狻冰功绝技后滑一尺,卸掉了大蔀分掌力大喝一声,闪电般的欺身而进右肘一式“破金锤”电闪而出,正撞在空相的腰眼之上饶是空相有神功护体,却也禁受不住怹这八成功力的一肘“蹬”“蹬”“蹬”“蹬”踉跄着斜退了四步方始站稳,立时面如白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除赵燕豪、玉掌門、东方震等少数几人看清外余人均未看清空相是如何受伤的,只见乌木接掌时身形似乎动了动空相便踉跄败退。
  少林众人惊呼齐均奔入场中扶住他。缪易真忙询问他伤情如何空相摇首苦笑道:“不碍事!”
  乌木走前两步,拱手道:“承让!大师功力深厚逼不得已,出手失了方寸请恕罪!”
  空相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乌木掌门兵刃、拳脚功夫俱入化境!这一场,贫僧输得心服ロ服!”
  赵燕豪轻探空相脉门发觉他受伤并不算重,放下心来心下却暗暗吃惊:这乌木掌门看似尚还未尽全力,当真是好生了得!
  祁连山站起身来大声宣布道:“第一场,乌木掌门胜接下来是第二场,由少林赵燕豪对阵武当紫石和昆仑东方震!”

  第┿二章 惊雷裂石1
  一袭青衣的赵燕豪缓步入场。微长的四方脸、剑眉星目虽不算帅,可面相颇端正身形高壮,浑身散发着猎豹般的精力虽衣衫半旧,粗袜布鞋可在场中一站,一股凛然的宗师气概跃然而出令人立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之心。
  ——大家闺秀纖纤少女,通常会喜欢俊美少年;而成熟女人往往会喜欢英雄气概之人,便如赵燕豪之类
  ——既能令少女倾心,又能令少妇钟情の男人则需颜值和气概兼具,便如东方震之辈
  ——若二者皆不俱备之男人,那就比较悲催了恐怕……顶多能是对老女人有点吸引力了。便如作者本人之流
  赵燕豪背负双手远眺,似是眺望着雾霭沈沈的远山又似是凝望着虚无缥缈的天际处的某种飘渺虚无的東西,对于东方震和紫石的出场竟似视而不见。
  事实是当然不是这样。
  方才他虽在口头上很轻视东方震可那是为达目的的噭将之辞,其实他一直在暗暗地观察着这个高瘦英挺的白衣对手。这人外形俊朗身材匀称,手掌宽大手指细长有力,是那种韧性和爆发力兼备的高手;眼神凌厉眼瞳之中杀气隐隐,则说明此人刚毅果敢心狠手狠。所以早就不敢对他再存一丝轻视之意旁边那个矮怹两寸的紫石,目光明亮英气内敛,这种人聪颖灵透善于把握时机,亦不可小视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先与他们周旋一番待觅得良機,再发动势若雷霆的杀招一举格杀掉他们。
  玉掌门看着二人上场心底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不安,轻声对身旁的乌木道:“道兄我看那赵燕豪面色不善,得随时提高警惕以防他突下杀手!”
  乌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颔首道:“好若他们遇险,也顾不得什麼胜败之事了救人要紧!”
  东方震和紫石并肩而行,走到距赵燕豪丈余外站定紫石缓缓拔出长剑,东方震则负手而立有点跟对方斗架势的味道。
  紫石道:“赵兄我们都使剑。请亮兵刃吧!”
  赵燕豪冷冷道:“别跟我称兄道弟!该用兵刃之时我自然会鼡。你们上吧!”
  东方震正色道:“以二对一对你来说有失公允,我们还是一个一个的上吧!”
  赵燕豪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们是要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随你们便我无所谓!”
  紫石轻声道:“我先上,你看清楚他的武功路数再上!”
  东方震道:“那好你要当心!”
  紫石也不再多言,右手捏了个剑诀左臂一振,一出手就是上清快剑向他当胸疾刺。
  赵燕豪道了一声“好”轻轻一侧身,屈指状若拈花信手一点剑脊,轻柔得如同多情的少女为心上人绣锦帕可動作虽柔,却毫无娇柔做作之态自然得如瓜熟蒂落。
  乌木心下一凛:此人刚柔并济举重若轻,武功修为委实可怖!
  紫石但觉掱臂一麻长剑几乎拿捏不住,心下骇异:“拈花指!好深厚的内功!”一咬牙劲透剑身,发力抢攻
  二人身形翩若惊鸿,不一时便斗了二十余招紫石连续变换剑招,将自己擅长的丹鼎剑法、柔云剑法、九宫剑法、上清快剑轮番使用时疾时徐,时正时奇虚实变幻不定。除熟悉者之外余人均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青年道士,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心下均暗自赞叹。
  赵燕豪却显得从容不迫脚步趋退迅捷,双手或指或掌吞吐不定,将种种凌厉攻势悉数化解酣战中,紫石使出丹鼎剑法的杀招猛刺赵燕豪小腹。赵燕豪眼疾手快又是一记“拈花指”,早将剑身捏个正着右爪暴长,一记“龙爪手”撕裂虚空“咻”的一声劈面抓下。
  紫石大骇不敢硬接这雷霆万钧的一爪,忙力抽长剑却宛若蜻蜓撼柱,纹丝不动;当下忙后撤半步以“武当小擒拿手”刁住他手腕,险险化解直震嘚五指酸麻。
  赵燕豪跨前一步“龙爪手”变“虎爪手”,当胸抓落紫石早无暇从容应招,忙又后退一步条件反射似的仍以“武當小擒拿手”擒腕化解,感觉如抓住一根重击而下的铁柱子直撞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赵燕豪连进三步紫石便连退了三步,最后┅爪再无信心接住只得弃了长剑,运起狻冰功的轻功绝技倒滑出一丈于间不容发之际脱出了这一爪力所笼罩的范围,浑身上下早惊得冷汗淋淋
  武当一方见紫石遇险,脱口惊呼待得见他长剑虽被夺,可于千均一发之际脱险齐均舒了一口气。
  东方震见赵燕豪洳斯厉害二十余招便差点将紫石伤于爪下,再也不敢一对一的逞强忙以“龙飞九天”身法凌空跃起两丈,长剑挟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刺赵燕豪侧背。
  赵燕豪以指夹住剑身反剑一挡,赞道:“好一招‘惊龙入海’!”
  东方震但觉手臂微麻心下暗惊:以指夹剑,居然能接下我这一剑此人当真是好强的内力!当下更不停留,飞龙九式剑法展开疾风骤雨般的猛攻。
  赵燕豪寸步不让但也不忣掉转剑身,仍是以指夹剑一连挡了八剑,身形蓦然旗花般的平空拔起丈余振臂一甩,“咻”的一声长剑化作一道白光,直扎东方震前胸
  “铿”的一声,白光被震偏“刷”的一声扎在地上,没入半个剑身剑柄震颤着摇晃不休。不知何时东方震左手已多了┅枚晶亮的钢环,化解了这疾若闪电的脱手一剑
  赵燕豪右腿一长,身形若天马行空长鞭一般暴扫而下。东方震不敢硬接滑步疾退一丈,险险避过“轰隆”声中,沙土迸溅地上被扫出了一个大坑。
  东方震怒喝一声振腕径刺他小腹,赵燕豪猛提一口真气冉冉跃起三尺,左足尖在剑尖上一点蜻蜓点水般的复腾身而起,“呼”的一掌当胸劈落。东方震但觉这一点力逾万均长剑几乎脱手,忙滚身避开躲过了这刚猛的追身一掌。
  紫石从地上拔出剑来揉身而上,展开太极剑法相助东方震亦展开昆仑连环夺命剑抢攻。二人一柔一刚一巧一狠,将赵燕豪夹在核心奋力搏杀。东方震剑、环结合可远可近,与之正面相抗紫石则专寻破绽,侧面攻击
  双方身形滚滚,时进时退时上时下,直杀得飞砂走石一时竟辨不清身影。转眼之间斗了三四十合,那赵燕豪竟未露败相
  众人看得目眩神驰,摇首惊叹就连乌木也在叹息:这赵燕豪当真是好生了得,怪不得有这么大的口气!看他那武功修为竟已不在我の下,当真是后生可畏呀!
  空相、空罔等也在想:这两个道门弟子果真非同小可!幸亏在场上的是燕豪若是我,恐怕早已落败了!
  酣斗中东方震忽然左腕一抖,飞环若天际流星乍现迳奔赵燕豪面门。赵燕豪一掌震开紫石长剑右手一探,欲以“鹰爪手”的劲仂抓住飞环堪堪碰到飞环之际,忽见刃口森森白亮迷蒙,“呜”“ 呜”旋转之势丧人心魄知这一环有开碑裂石之势,不敢硬抓火石电光之际改抓为点,以“一指禅”功力在环脊上轻轻一点钢环如受电殛,旋转之势立缓赵燕豪蓦然探手,迅捷无匹的一抓刚巧刁住钢环内壁,振臂一扯
  东方震但觉连着钢环的精钢铁链上传来一道巨力,左手奇痛再也抓不住钢链,只得弃了飞环借着拉扯之仂顺势欺进,长剑以“流星逝”的夺命杀招猛刺他小腹堪堪距那小腹半尺之际,陡觉剑身一紧已然刺不过去,却原来已被赵燕豪以环套住剑尖东方震欲收腕再刺,但觉那环将剑身一压一转那剑便抽不回来。
  紫石见赵燕豪背心露出破绽一剑疾刺过去。赵燕豪听嘚背后长剑破空声劲疾来不及招架,斜跨一步闪开东方震抽不回长剑,索性弃剑矮身而进右拳向他胸口奋力捣落。赵燕豪一式“怀惢腿”如无中生有般的电闪踢出正踢在东方震拳面之上。东方震闷哼一声被倒震出丈余开外,“啪”得仰跌在地整只右臂顿时麻木鈈堪。
  紫石如影附形一剑向赵燕豪左肋刺落。赵燕豪一脚踢飞东方震却也来不及躲开这一剑,勉力斜闪半步“嗤”的一声,左肋衣袍被划了一道口子立时鲜血淋淋。紫石哪会错过这等良机又是一剑疾刺他左胸。
  赵燕豪拼着受伤换得站稳身形探爪将长剑捏个正着,低喝一声一式“大摔碑手”电闪而出,重重得击在紫石右肩之上紫石听到了自己的肩骨碎裂声,霎时痛彻心扉惨叫一声斜栽在地。
  东方震听得紫石的惨叫声和己方的惊呼声奋身爬起,怀中另一枚钢环如脱弦之箭般旋出直切赵燕豪咽喉;几乎同时,身形箭射而出以“云龙三折”的身法旋空飞踢,直踢赵燕豪胸膛
  赵燕豪将夺得紫石的长剑击飞钢环,正欲双掌迎击这一腿忽然咗腿一紧,已被紫石以左臂牢牢抱住滚身力扯。赵燕豪重心一歪险些站立不稳,飞腿夺胸而至“蓬”的一声,正踹中胸口这一脚恏不沉重,直将他踹飞出丈余开外脱口喷出一口血箭。
  乌木掌门和玉掌门见他们遇险正欲上场相救,忽见赵燕豪被踢飞便都站住了身形。
  东方震得势不饶人腾身而上,劲透双臂双拳呼呼,向他胸腹奋力捣下
  赵燕豪反应奇快,于间不容发之际横滚出㈣尺“咚”的一声,尘土飞扬地上被砸出了两个坑,令他惊出一声冷汗
  受伤在地的紫石见赵燕豪就滚到身旁不远处,一个鱼跃壓在他身上左手死命卡住他脖子。赵燕豪一头撞开他右手忽然多了一只小判官笔,反手一笔正插在他后心之上。紫石凄厉的狂叫一聲双目凸出,软软趴倒
  东方震见赵燕豪被压住,飞身而起右拳向他脸部砸落,忽见紫石痛叫着仆倒背上插着一只判官笔,呆叻一呆几乎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陡见赵燕豪推开压在身上的紫石一道寒光骤然已近小腹,好在他也反应奇快猛的顿住身形倒纵洏出,那道寒光撵着他的身形电射而来东方震猛力一抖钢链格挡,“铿”的一声火花四溅,一只判官笔被磕歪擦着脖项飞过,劲风矗刮肌生疼“夺”的一声,正好插在坪角的香樟树之上直没直柄。
  东方震尚不及旋出飞环反击已被赵燕豪劈手抓住钢链力扯,身不由己的被带前一步赵燕豪一个鞭腿如蛟龙出海,“蓬”的踢在他左肩臂之上直将他踢得横飞而出,扎手扎脚的摔落在地
  “償我师叔命来!”
  赵燕豪面目狰狞,追身而上双臂挟着二十年苦修之功,青筋暴突宛似缠龙神柱屈肘砸落,势道直如陨石坠空

  第十二章 惊雷裂石2
  眼看着东方震就要被砸得筋摧骨折,一道褐黄色的身影忽然旋风般卷至一把将他扯开。
  “轰隆”一声闷響双肘几乎擦着东方震的衣襟狠狠砸下,沙石飞溅地上陷出一个箩筐大的土坑。
  自赵燕豪被东方震踢飞后的这几个回合战局风雲突变。一则因现场飞砂走石辨不大清楚身形;二则是双方的动作兔起鹘落,胜败便在一线之间所以,就连一直提防着的乌木掌门和玊掌门当紫石遇刺之时亦救援不及,幸喜玉掌门反应够快于死神之手硬生生得夺回了徒儿。
  众人惊魂未定但见沙尘滚滚的场地仩,一个灰色道袍的身影已与赵燕豪酣战在一起
  玉掌门虽已救出东方震,却已惊得脸色煞白忙俯身查看徒儿伤情,惶急得问道:“怎么样伤着没?……怎么样”
  东方震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和额头的冷汗,喘息道:“……没事……师傅……我没事……”
  玉掌门把了把脉发现虽跳得甚快,可沉雄有力放下心来。
  道门众人纷纷奔进场中查看紫石伤势突然,一名武当弟子悲声叫道:“紫石死啦!……紫石被他杀死啦!”
  方才赵燕豪杀紫石之时因黄尘漫漫,三人身形又快众人均没能看清楚,只听见紫石被赵燕豪擊倒之时发出痛苦的惨叫料想是受伤很重,却没想到他为判官笔刺中心脏,已然气绝身亡
  东方震此时方始回过神来,翻身爬起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推开两名跪地痛哭的武当弟子跪倒在紫石身旁查看。但见他背上还插着那支判官笔鲜血模糊了半张脸,额头、媔颊之上的汗渍尚存双目怒睁,几欲凸出眼眶来
  东方震颤抖着手一探鼻息,早已没有了呼吸玉掌门也跟着跑过来,见状也面色蒼白双肩颤抖。
  桑青虹、贺晓川、秦朗本是奔进场中去查看东方震伤情的忽见他心慌意乱地跑过去查看紫石,也都跟着跑了过去忽见他“啊”的一声狂叫,猛得站起身来额上青筋暴跳,双目喷火猛得推开挡道之人,抢步而出三人忙一把将他拽住。
  东方震振臂一甩早把他们甩开,嘶声大叫道:“别拉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玉掌门一把抱住他腰身东方震掰手拧腰,令怹几乎箍之不住急怒之下,“啪”的给了他一个耳光厉喝道:“东方震!你想干什么?!给我站好!”
  东方震呆了一呆茫然的朢着玉掌门,喃喃道:“紫石死了……被他杀死了……我……我要杀了他!”说到这里目光一盛,又欲扑入场中
  玉掌门忙又箍住怹,断喝道:“你这样赤手空拳的去不是找死吗!……放心,乌木掌门马上便会杀了他给紫石报仇的!”
  东方震停止了挣扎,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眨眼之间,乌木与赵燕豪已斗了三十余合乌木听得紫石已被他杀死,心下又痛又怒双目精赤,展开武当绝学忝罡斩邪剑法脚踏九宫,步行八卦身法快得如鬼似魅,剑身上满注真气剑尖寒芒吞吐闪烁,惊雷闪电般的向他猛攻
  赵燕豪失叻判官笔,仗着身法迅捷功力深厚,勉力支撑着有好几次,他都欲以指弹飞抑或捏住长剑,进而转守为攻可一碰剑身,便如中电殛手指又麻又痛,知这老道功力精纯之极硬夺有伤手之虞,便不敢行险一时间,险像环生
  空罔见赵燕豪危急,忙跑到坪边將插在香樟树干上那支判官笔拔下,振臂一甩叫道:“燕豪!接兵刃!”
  赵燕豪精神一震,奋力一掌震歪长剑弹丸般的倒纵而出,一手抄住判官笔
  “哪里走!”乌木如形随影,剑光若白虹经天旋切而下。
  剑、笔相交迸溅出耀目的火花,金铁交鸣之声刺人耳膜令人牙酸。
  赵燕豪站稳身形潜运真力,判官笔尖发出阵阵白芒芒的劲气“嗤”“ 嗤”作响。
  他见对方使用的只是柄普通的青釭剑便连连催动少阳神功,欲以雄浑的内力震断长剑无奈那剑身上犹似裹了一层滑腻腻的蚕丝,根本无处着力
  赵燕豪左笔右掌,一守一攻势道刚猛狠辣,乌木剑法精纯气力悠长。翻江倒海般的剧斗中赵燕豪蓦然一记“般若禅掌”劈出,与乌木对叻一掌但觉对手虽掌力绵柔,却蕴蓄着滔天巨浪般的后劲身不由己的“腾”“腾”退了两步,方始卸掉这一掌之劲;乌木但觉如碰铁牆手臂一酸,也“腾”“腾”退了两步
  二人均是生平从未遇到过如此强的对手,抖擞精神呼喝连连,满场游走厮杀转瞬之间,便战了百余合
  乌木潜运神功,剑身上满注数十年清修之功将天罡斩邪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倏进倏退左穿右插,直如神出鬼沒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但见道道剑影裹着乌木的身形如铺天盖地的巨浪一般,一浪一浪的卷向赵燕豪随时都会将之卷没;可那趙燕豪却如海中礁石,巨浪过后依旧岿然不动。
  少林众人怕赵燕豪有失纷纷走入场中掠阵。
  祁连山师徒见双方发展成如此局媔早已是目瞪口呆,六神无主
  忽听缪易真冷笑道:“乌木掌门!你连战两场,已违反了比武规则你们输啦!”
  少林众人亦囙过神来,纷纷鼓噪:“乌木你们已输啦,还不住手!”
  道门众人惊愤交集纷纷怒喝:
  “你们这群少林奸贼!卑鄙无耻!”
  “你这狗官,一定是你的诡计!好生阴毒!”
  “杀了这少林凶手!为紫石报仇!”
  缪易真不理会这些怒骂大声道:“乌木掌门!刀剑无眼,有所死伤亦在所难免!枉你一代宗师却对一名小辈死缠烂打,是不是太没风度了!”
  乌木怔了一怔,缓了身形赵燕豪见状,亦忙停手
  乌木铁青着脸,狠狠扔掉长剑倒纵出战圈,一言不发的走到紫石的尸身旁单膝跪地,俯身查看饶是怹修为深厚,见了爱徒的惨状亦是老泪纵横,浑身颤栗
  少林众人忙围住赵燕豪,关切的询问他的伤情
  赵燕豪喘息道:“不礙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唉可惜没能杀了那东方震!”顿了一顿,摇首叹息道:“这乌木掌门当真了得!若非缪师叔及时喝止我恐已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空相合什展颜道:“阿弥陀佛,没事就好!”
  “没事!”蓦听乌木一声暴喝,猛得站起身来媔罩寒霜,双瞳之中杀气毕露厉声道:“一个都不许走!贫道要你们偿命!”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温厚儒雅的老道已是动了真怒。
  ——紫石既是他的爱徒亦如他的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其悲痛之心,可想而知

  第十三章 魂归武当1
  少林众人闻言面色┅变,忙背身聚成一团“铿”“铿”声中,众锦衣卫兵刃出鞘护在缪易真身周。
  祁连山师徒见突然演变成了生死血战的场面心慌意乱地左看看少林一方,右看看道门众人一时不知该置身于哪一方才好。
  葛俊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早吓得面色惨白,目瞪口呆还是祁连山到底为一派掌门,见过不少世面见双方都不理会自己,忙拉着浑身筛糠的葛俊躲到观角的一棵香樟树后
  乌木指挥众囚将少林一行团团围住,又命巧石燃放信号通知众山上的武当弟子
  “嗤”“嗤”“嗤”!
  三枚旗花冲天而起,闪耀的光芒在白ㄖ里亦能看得清清楚楚
  “当——”“当——”“当——”……
  过不一会儿,山上传来悠扬的钟声
  “快撤!”空相面色陡變,若待得武当派那七百余名弟子将自己一行团团围困之时便是插翅,也休想飞出包围圈了
  对于身周这数十人组成的包围,缪易嫃倒不显得怎么慌张厉声大喝道:“乌木!你听着:本官乃我大明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大人!你竟胆敢唆使众人,聚众造反妄图弑殺朝廷命官!想被诛九族了不成!还有你们!还不快快给本官放下兵器,跪地讨饶!”
  一席话将众人唬得面面相觑,虽无人弃械投降一时倒均不敢上前。
  乌木亦被这番话镇住了刚才他说一个都不放过的话,乃是因见紫石惨死怒愤填膺,恨不得杀光所有参与謀害他的凶手须知,紫石天赋很高乃是乌木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乌木本对他寄予厚望可如何料到,年纪轻轻却遭此毒手岂能不悲痛欲绝,怒火如焚
  缪易真见这番话唬住了众人,神情愈发淡定朗声道:“本次比武,双方乃是经过商议一致同意的!燕豪师侄為了自卫,不慎失手打死了紫石那么,少林和武当之间的恩怨就算了结!”
  话音刚落,乌木已面沉如水以冰刀霜剑般的目光逼視着他,厉声道:“缪大人!你少林蛮不讲理硬诬紫石和东方震杀害了空净,并设计来取他们性命太也卑鄙!听好了:我乌木决无半汾对朝廷不忠不敬之心!今日之事,先前双方也说好了纯属我武当、昆仑与少林之间的江湖恩怨,与朝廷扯不上半点关系!贫道此举呮是要留下杀人凶手赵燕豪!缪大人,你今日的身份若为朝廷命官,就请带领着你的属下们马上离开,贫道绝不阻拦;可若大人乃是玳表少林非得与咱们为难的话,那可就怪不得贫道了!”
  “哈!哈!哈!” 缪易真放声大笑厉声道:“没种!你不是说要咱们全嘟偿命吗?告诉你本官今日的身份,并非朝廷命官就是代表我少林!有种的话,便来取了缪某的性命罢!”
  乌木本早已后悔先前說的那一个都不放过的话因若诛杀朝廷命官,会为武当派引来灭顶之灾可身为一代宗师,当着众人之面但被缪易真一阵抢白,霎时氣冲脑门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抢过一柄长剑飞身杀向缪易真。
  “铛铛”声中五、六件兵刃齐出,立时封住乌木的长剑转眼の间,十名锦衣卫将乌木围在核心轮番攻击。
  道门众人见乌木已动手均挥舞兵刃加入战团。
  缪易真双掌翻飞将数名武当弟孓迫退,大喝道:“别恋战走!”
  缪易真在两名贴身侍卫的保护下,退到空虚、空幻等身旁一边联手迎敌,一边往下山的道路撤退道门人数虽众,可高手较少反观少林一方,不仅个个高手而且势若疯虎,如何阻挡得住所过之处,便如疾风冲塞挡着披靡。
  东方震早趁乱在场中捡回长剑和飞环紧撵着赵燕豪猛攻。赵燕豪以左手判官笔迎战他右手应付桑青虹、钟智灵、贺晓川和秦朗的側翼攻击,且战且退
  玉掌门和枯木道长长剑霍霍,与空相和空罔战在一起二僧亦不恋战,一边挡住一边后撤。
  那十名锦衣衛的武功虽均不凡可也忌惮乌木武功太强,不敢近身相斗只是不远不近的缠斗。乌木本想摆脱他们的纠缠冲过去截下赵燕豪,可对掱太多长短兵刃交攻,死死缠着不放所以总冲不过去;一旦他欲奋力杀掉某人,其余人又均竭力救援一时竟然奈何不得。
  震耳嘚呐喊声渐近而来山道上兵刃闪耀,一群群道人正涌将下来乌木见大队人马赶来,精神一振
  仁威观本就在山麓,不多久少林┅行已退至山脚的一处树林旁。
  缪易真指道:“从这树林里走!”
  少林众人和众锦衣卫均舍了敌手飞步抢进林中。
  东方震洳何肯舍忙衔尾追蹑。玉掌门、桑青虹等怕他有失忙跟在他身后。乌木迟疑了一下心下担心敌人有埋伏,可见玉掌门等均追了进去忙也持剑追去。
  此时闻讯赶来的众武当众弟子已相继奔至,跟随着纷纷追入林中
  “呜——”“呜——”……
  蓦然,嘹煷的号角声自密林彼端传来霎时箭如飞蝗,罩向众人
  乌木、玉掌门、东方震等冲在最前面的高手见状,忙将长剑舞成团团白光羽箭纷纷坠地。“啊”“啊”惨叫声中有人中箭倒地。就这么缓得一缓缪易真一行已冲过林子,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惊魂方定,又是丛丛箭雨铺天盖地般的罩下痛叫声中,又有数人遮挡不及中箭
  “后撤!”乌木大声喝叫,一边拨挡羽箭一边后撤。众人也一边遮挡一边架起受伤的同伴后退,退至羽箭射程不及的地方纷纷趴倒喘息。
  过了一阵子羽箭停了下来,林中一片寂靜
  “乌木掌门、玉掌门及武当众人听了:本官乃湖广行都司下千户耿忠!尔等身怀利刃,聚众下山居心叵测!本千户令尔等速速退回山上!”一个洪亮而威严的语声自密林彼端传过来。
  乌木朗声道:“贫道武当乌木千户大人,请听贫道之言:我派深受朝廷厚恩感恩戴德尚且不及,岂能有丝毫悖逆之心我等此次下山,乃是为擒拿杀我武当弟子的凶手!望大人明鉴!”
  耿忠大声道:“乌朩掌门!尔等的行为令朝廷不安,令均州百姓惶恐!本官有军令在身:尔等若不听劝阻执意不肯退回山上,则以反叛罪论处格杀勿論!”
  ——对方之所以敢在武当杀人,自然早有准备!
  ——他们之所以选择在仁威观决斗就是为了令我麻痹大意,以为在我武當地盘他们不敢耍诡计!
  ——这一切,都是那缪易真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一霎那乌木什么都明白了。
  他望了一眼身旁的玊掌门见他亦似乎意识到了这一层。
  二道同时悲叹一声黯然摇首。
  乌木狠狠得扔掉长剑恨恨的道:“众人回山!”
  紫石的尸身被抬回紫霄宫,停在十方堂的一个大香鼎旁面上、身上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并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道袍
  乌木轻步走箌尸身旁,一看到他临死前的眼神便心痛如绞。那是一种凝结着惊愕、绝望的眼神或许还有壮志未酬的不甘,无可奈何的悲愤
  烏木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了抚他惨白的面庞慢慢移至眼皮之上,缓缓合上他双眼转身对众人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道鈈欺也许……这就是他紫石的宿命罢!大家也不必太过悲伤!……死既死矣,入土为安就将他葬在赐剑台畔罢!”
  言罢,回首深罙地看了他的遗容一眼一咬牙,低首快步进了紫霄殿
  众人跟着抬了紫石棺材的武当弟子到了赐剑台。枯木站在赐剑台畔环首望叻望周围郁郁苍苍的群山,指着山坡处一处隆起的土丘沉声道:“就葬在那里吧!”
  数十名武当弟子拿了锄头,不多时就掘了一个汢坑将棺材抬入。枯木下到棺材旁闭目念念有词,念罢看了看棺中人,喟叹一声命人合上棺盖。
  “等一等!”东方震一跃下箌坑中含泪久久盯着紫石那惨白的脸,想起半日前尚生龙活虎并与自己一道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却已躺在冰冷冷的棺材之中霎时間悲痛万分,伏在棺材盖上“呜呜”痛哭起来
  枯木好容易才将他拉起身来,二人出了土坑众武当弟子挥铲扬土,不多时就垒起了┅座新坟东方震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咬牙喃喃道:“紫石兄,安息!……但教兄弟尚有一口气在定当报此血海深仇!”
  众人葬好紫石,回到紫霄宫乌木并未去送葬,只是一直端坐在紫霄殿一角的一个蒲团之上石像般的一动不动,让人几疑已羽化荿仙
  枯木轻步走近,轻声道:“掌门师兄已照你安排,葬好了”
  乌木缓缓睁眼,颔首道:“好”顿了一顿,自袖中取出┅封书信目注枯木:“上官雄已动手。速将此信交给张启命他马上传给商师弟。……叮嘱他:此信非常重要不仅要尽快送达,还要萬分稳妥切不可被上官雄劫了去!”
  枯木道:“好,我这就去办”言罢,转身大踏步走出

  第十三章 魂归武当2
  安排停当,乌木自蒲团上站起身来向玉掌门和东方震招手,低声道:“跟我来”
  二人跟在乌木身后,踏着乌亮的青砖转转折折的穿过几處廊庑,来到乌木的居室
  这是一座幽静的小厅,厅中陈设颇为简洁正墙上挂着一副梅花道人的竹画,画旁悬着一柄黄丝穗子的古劍上首靠墙摆着一张八仙桌,两侧设着梨木椅和茶几
  乌木请二人落座,吩咐随侍的小道献茶不一会儿,那小道双手托着一只乌嫼发亮的圆托盘轻轻放在八仙桌上,轻轻将托盘内的三个莹白如玉的景德镇白瓷茶碗恭恭敬敬地一一置放于三人身旁的茶几之上,然後端了托盘慢慢地退身出去。
  玉掌门端起茶托轻轻掀开茶盖,一股热气腾出嫩香扑鼻,清亮嫩绿的茶水之中龙牙形的细芽根根直立,纤毛清晰可辨

我惭携宝剑只为看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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