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识字的宦官是废物,赵高 宦官打到你认怂

谁说不识字的宦官是废物,赵高打到你认怂

读史读故事,尽在资质通鉴三十二之赵高杀秦

就在年方二十五岁的项羽怒杀宋义、北渡黄河的时候,我们快五十岁的刘邦同志才刚刚攻下距离彭城一百多公里的粟城(河南商丘夏邑县)。

按现在的标准来看,老刘这大半辈子过得挺失败的,整天在家游手好闲,还振振有词地说他的理想不在村头那一亩三分地上。

在农村,这样的人就是“眼高手低”的典型,属于孩子们的负面教材。有句东北话怎么说来着?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说得就是他。

虽然后来他当上个乡长,但从各种迹象来看,那年头的乡长,权力似乎还没现在的村长大。

也就他老丈人吕公迷信,说他长得有出息,不然他连媳妇都混不上。

要不是大泽乡陈胜、吴广这对蝴蝶煽了一下翅膀,让他站在风口上飞了起来,否则他很有可能会老死在乡长这份没有前途的职业上了。

事实证明,光有理想是没用的,在现实面前,它顶不上一顿饱饭。但有了理想,却能让你时刻做好准备,在机会来临的时候振翅起飞。

这一年多来,刘邦的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先是自主创业,然后被下属卷走了他的大部分资产,使刘老板几乎破产,无奈之下带着他的班底应聘到大公司当了个部门经理。

没多久,大公司高层内斗,换了老板,他也顺势升级为事业部总经理,有了自己独立的半公室和业务团队。

升官是好事,可老板要他去开拓关中市场,这就有点要老命了。

虽然说这些诸侯们的克星章邯还在赵国主持那里的工作,可这时候楚军都被他打怕了。再加上有周文的前车之鉴,所以几乎没人认为刘邦能顺利到达关中。

只带了几千人出征的刘邦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并没有继续西进,而是北上。

一年前,北面刚刚爆发了一场大战,魏、齐两军在这里被章邯大败,然后魏豹又率军收复魏地。也就是说,这一年多来,黄河中游地区就没有消停过。

所以,刘邦选择了北上。这里,有着大把残兵败将和饥民暴徒供他收拢。

刘邦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他刚到昌邑,就有个叫彭越的人带领一千多人马来投奔他了。

当然,刘邦压根就没打算真把昌邑拿下来,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两下,就收兵西进了。

刘邦要西进,彭越却没跟他走。

身为游击队的祖师爷,彭越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拉弦。而现在的刘邦实在太弱小了,他不能把自己和这一千多小伙子们的未来压在这种人身上。

所以,他决定继续观望一下。

离开了昌邑,刘邦顺着黄河,兵锋直指开封。大军经过高阳(河南开封杞县)的时候,惊动了当地人郦食其。

这个郦食其是个门卫大爷,没事就好跟人唠嗑。那年头没报纸没网络,社会上的大事小情就靠一张嘴来传播。这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从人嘴里出来,就一定会变形。

结果这老爷子不知道听说了刘邦的哪些事迹,竟然认定刘邦是个谋略远大之人。这一听说刘邦大军驻扎在城外,明知道刘邦喜欢在儒生帽子里撒尿,还是巴巴地跑过来要求见刘邦。

关于刘邦不喜欢儒生这件事,在我看来,似乎并不仅仅是他个人性格使然,而是从战国后期开始,那种只会夸夸其谈以及通过诡言巧辩来获得晋身通道的儒生,就已经失去了生存的环境。

比如范雎刚逃到秦国的时候,秦昭襄王就把他当成了儒生而不想接待;再比如秦始兵的排外令和焚书行为,也是对儒家彻底失望的一种体现。

但有人把儒生概括为读书人,说刘邦不喜欢读书人,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曲解。张良就算是读书人,可刘邦照样与他一见如故。

所以说,刘邦不喜欢儒生这个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当时的人们从春秋时期喜欢玩的仁义道德的那一套,进而转变成了彻底的务实主义。

管你是儒生是畜生,有用才行,没用就一边凉快去。

但在我看来,失去了忠孝节义的历史,其实并不可爱。

不过身为高阳有名的“狂生”,郦食其绝对不是儒生。所以,虽然刘邦喊他进来的时候正在洗脚,但他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侮辱,而是摆出一幅长者的姿态说道:你要是真的去讨伐无道之秦,就不该这么对待比你年纪大的人。

刘邦一看这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啊,先跟他论起辈分来了,只好爬起来请人家就坐。

郦食其看刘邦挺上道,就给他讲了合纵连横的故事,然后给他出主意,说自己愿意效法苏秦、张仪,去说服陈留投降。

陈留这个地方距离大梁(河南开封)仅有数十公里,算是大梁的粮仓,囤积有大量的粮食。

恰好,这个郦食其跟陈留县的县长关系挺好,他过去一说,陈留投降了。

并且郦食其还让他弟弟郦商召集青壮年,组织了四千多人补充到刘邦的队伍里,极大地增强了刘邦的实力。

刘邦也没小气,当即封郦食其为广野君,意思就是能去很多地方的君侯,然后派他为说客,帮着刘邦四处游说。又封郦商为将军,让他跟随自己西征。

实力大增的刘邦又开始攻打开封,毫无意外的,又没有打下来。

打不下来就算了,反正条条大路通咸阳,刘邦连头都不回的继续西进。

他这几个月从彭城打到昌邑,又转向西来打开封,鬼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虽然说这时候大秦帝国手上真拿不出像样的大将了,但瘸子里挑将军,还是派了个叫杨熊的来截击刘邦。

这杨熊二话不说,看刘邦打开封受挫,撸起袖子就上了。结果两战两败,逃入了荥阳。按秦律,打了败仗的将军是要受罚的。胡亥倒是执法严厉,当即就派人来把杨熊给砍了。

刘邦是在曲遇(河南中牟)东边打败杨熊的,但杨熊逃入荥阳之后,他就没办法了。他很清楚,凭自己这点兵力,要想顺着黄河一路往西进函谷关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既然打不过,那我就不打。所以,他挥军西南,进入了颍川郡。

颍川郡就在荥阳西南的登封、禹州一带,属于韩国旧地。让他惊喜的是,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老熟人——张良。

当初张良请项梁封韩国后裔韩成为韩王,然后辅佐着韩成回到韩国旧地。但他们这支军队本来就没多少人,就算能攻下城也收不住。

另外,韩国本就是小国,韩成更没什么威望,所以势力很难发展起来。再加他们是项梁封的,项梁死了以后,楚怀王对他们跟本不闻不问,这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现在基本上处于自生自灭的游击状态。

但现在两军汇合,实力大增。有了张良辅佐的刘邦如虎添翼,到了七月份,就攻下颍川郡全境。估计是一路上刘邦打得太憋屈了,所以在颍川郡大肆屠戮。

但他不知道,屠城这种风格或许适合项羽,却并不适合他。因为以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可以用杀戮来威吓别人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报告刘邦,项羽已经击败章邯,以赵国大将司马卬为前头部队,即将渡河南来入函谷关。

顺便提一句,这个司马卬似乎是司马迁族上的分支一脉。

刘邦一听北边搞定了,不由得大喜,马上挥军北攻平阴(河南洛阳孟津县东部),准备切断孟津渡口南部的秦军来接应公孙卬。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孟津在洛阳之北,要到孟津,必经洛阳。秦军在洛阳东迎击刘邦,一战下来,刘邦败退。秦军一路追赶,刘邦只好又退回到了颍川郡。

然后,刘邦让韩成留守阳翟(河南禹州),而他则带着张良继续南下——他决定从武关入关中。

颍川郡以南为南阳郡。南阳郡守挺有血性,他没像刘邦一路过来的其它各城一样只管闭关自守,而是主动领兵到犨城(河南平顶山)以东迎击刘邦。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战下来,刘邦大胜,一路把秦军追到南阳郡的郡治宛城(河南南阳市)中闭关自守。

自从攻取粟城之后,刘邦看到城池就头痛。所以,一看秦军缩到宛城里了,他决定继续他的老办法:绕城而过,继续西进。

因为张良告诉刘邦:你要是不攻下宛城,前面只要有秦军拦路,宛城守军就能从后面抄我们屁股,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刘邦就玩了一招回马枪。先是率军西进,然后到晚上又走小路回来,趁宛城守军放松了警惕,一举攻下宛城。

但他没有死成。因为他的门客陈恢拦住了他,让他不要急着死。

然后,陈恢跑去找到刘邦,说南阳郡军民都怕您屠城,所以会誓死反抗,那您就只能滞留在这里,去不了武关了。但如果您能赦免郡守,并且让他继续留守苑城。这样的话,其它城邑也会有样学样,您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听人劝,吃饱饭。刘邦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建议,所以,苑城举城投降,南阳郡守被刘邦封为殷侯,继续留守苑城。而南阳郡的军队悉数跟着刘邦继续西进。

正如陈恢所说,苑城之后,刘邦大军所到之处,所有城邑无不望风而降。等他到达丹水(河南南阳淅川县)的时候,就连秦国的高武侯和襄侯也投降了。

此时,百越王吴芮的部将梅鋗也举起反秦大旗,率军从湖北进入河南。刘邦就回攻胡阳,与梅鋗合兵一处,继续向武关进发。

这次,刘邦吸取了教训,一路之上秋毫无犯,深得秦地百姓之心。

眼看着就要入关称王了,刘邦做梦都能笑醒。可就在此时,传来了一个消息:

秦国最后的救命稻草——章邯,竟然投降了项羽。

当初,项羽将章邯和王离分割包围,王离投降,章邯退至大本营棘原,而项羽也追至漳水之南,两军隔河相望,对垒相持。

按说胜败是兵家常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再说人家章邯败而不乱,跟项羽隔河对峙,接下来可打可走,还是掌握了战场主动权的。

可胡亥(或者说是赵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派人来斥责章邯。

这就像是你正在外面出差,拼死拼活的跑着业务,只是出了个小差错,你正要想办法弥补,结果领导就打电话把你一通臭骂,你什么感觉?

不想干的可能直接摔电话走人了,想干的就得赶紧打飞机回去解释了。

章邯可能还想熬到退休,就派他的参谋司马欣回总部去解释一下,顺便看看领导准备怎么发落他。

这个司马欣其实和项梁有过交集。

很多年前,司马欣还在栎阳县(陕西西安阎良区)当监狱长,有一天他接到蕲县(安徽宿州埇桥区)监狱长曹咎的信,说你们监狱里抓了个叫项梁的人,都是咱自家兄弟,手下留情给放了吧。

马司欣和曹咎关系挺好,反正项梁还没被定罪,就私下把项梁放走了。

这个事情看起来有没有《水浒》的即视感?

老实说,我很怀疑司马欣自此之后就是站在项梁这一边了。

所以,他奉章邯之命回咸阳转了一圈,回来就说他在宫门外站了三天,赵高不接见他,并显表示出不信任的意思。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没敢走原路,否则可能就被赵高给追上了。

然后劝章邯,说现在赵高专权,如果我们能取胜,赵高会嫉妒我们的战功;如果不能取胜,更是不免一死。何去何从,您还是得好好想想。

这就是拐着弯地劝章邯投降了。

还在黄河岸边打鱼的陈馀也写信给章邯,劝他投降。不过,陈馀这信写得就很有水平了:

当年白起如何?蒙恬如何?不照样被赐死。

现在您任将军已三年,虽然屡战屡败,但各国诸侯仍蜂拥而起,越杀越多。

赵高在朝中专权。现在情势危机,他只能让您当替罪羊。更何况您领兵在外多年,朝内多结仇怨,有功也要被杀,无功更要被杀。

现在秦朝灭亡在即,您在内不能直言规劝君王,在外将成亡国之将,实在可悲。

如果您能倒戈,和诸侯一起攻秦,那就可以瓜分秦朝天下,面南称孤。

哪个结局更好,您自己看着办。

这信写得有案例,有事实,有议论,有建议,对章邯当面面临的局面分析得非常透彻,看了以后,章邯也心动了。

于是,章邯就派人到项羽营中求和。结果,谈崩了。

一方面,章邯好歹是秦军主将,也不是兵败被俘,所以求和的条件必然低不了。

但另一方面,项羽是被项梁带大的,而他是项羽的杀叔仇人,所以项羽从心底里排斥和谈的。

他这边想要高价,那边不想出价,这种谈判能有结果才怪。

谈不成,那就打。项羽挥军南渡漳河,秦军大败。

章邯这下服了,降低了报价。而项羽那边粮草也不足了,只好勉强出了个价。

谈来谈去,两边总算达成了一致。于是,章邯正式投降项羽。

项羽也不小气,封章邯为雍王,置于楚军中监视起来;封司马欣为上将军,统率归降的秦军。

章邯,自咸阳率军出关,三败周文,解荥阳之围,先亡陈楚;挥兵黄河,围城打援,斩杀齐王田儋,再灭魏国;挥兵齐境,虽为楚军所败,但随即反杀项梁;北渡黄河,纵横赵地,破邯郸,围赵王,吓得燕、齐联军不敢轻进。

就算项羽破釜沉舟,打得他九战皆败,但依然败而不乱,整军后撤。

可惜的是,大秦帝国已经是千疮百孔,他这张创可贴,一次只能贴住一个窟窿。所以,他疲于奔命,却无济于事。

他灭了陈楚,出来个景驹;他灭了魏咎,还有个魏豹;他杀了齐王,还有新的齐王。就算他攻破钜鹿,杀了赵王歇和张耳,但只要他一走,陈馀分分钟能再找个赵王出来。

在这四面透风的帝国大厦中,能干到这个份上,章邯虽降,也可以说是无愧于心了。

因为他的失败,非战之罪!

可惜,能打败名将的,从来都是自己人。

李斯死了,赵郎中就变成了赵丞相。从此,赵丞相独揽朝政大权,登上了人生巅峰。

按说赵丞相接下来就尽管耀武扬威、发号施令得了,反正现在大秦帝国的朝堂之上都是木塑泥胎,随他怎么玩。

可赵丞相就像一个小孩一样,这些木头人虽然好玩,但玩久了也没意思,他想要个变形金刚了。

他先是说要献给胡亥一匹好马。然后在胡亥期待的目光中,他牵上来了一头鹿。

胡亥说我就日了马了,这不是鹿嘛!

赵丞相很惊诧:哎呀,这怎么是鹿啊?这明明是一匹好马呀!不信,你问问别人。

于是,赵丞相当场给大臣们出了一道课堂测验:这东西到底是马还是鹿。

宫殿之上的这些木头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说这是马,有人说是鹿,有人默不作声。

在这里,说是马的人未必可笑,说是鹿的人也未必正直。

赵高看了看大臣们交上来的试卷,给出了他自己的评分:说是鹿的人一律找借口处死。

从此,木头人变成了石头人,连话都不说了。大秦朝堂之人,仅有赵高一个人会说话。

但赵丞相也会说错话。比如此前他一直强调,说关东的盗贼们成不了大事。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过来,项羽俘获王离啦,章邯一败再败啦,章邯投敌啦。

终于,在公元前207年八月份,传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刘邦率数万人进入武关!

所谓武关,就在现在的商洛一带,这地方离咸阳的距离比函谷关还近。

据说,刘邦还给他写了信,大致意思应该是劝他说服胡亥投降。

赵高害怕了,他不给刘邦回信,也不去找胡亥。就这样如同鸵鸟一个把头埋进沙子,或许,他在期待奇迹的出现吧。

奇迹没有出现。没多久,胡亥派人来斥责他,要他解释一下,他所谓的“成不了大事”的盗贼,怎么进到武办来了。

赵高第一次发现,权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但权力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决定用武力解决。

他找到他的女婿咸阳县令阎乐和他的弟弟郎中令赵成商量,决定杀胡亥,立子婴。

前面说过,赵高曾当过郎中令,而郎中令算是赵高的贴身秘书,同时还兼任着宫内的保安工作。

所以,郎中令赵成向咸阳县令阎乐报案,说宫内来了贼,令阎乐率军进宫拿贼。

拿贼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多带点人。所以,阎乐就带了一千多人,来到了胡亥居住的望夷宫。

望夷宫的守将不是赵高的人,把他们拦了下来,可眨眼之间就被阎乐一剑刺死。拎着带血的长剑,阎乐和赵成如同杀神一般冲入宫内,见人便杀。

赵成令弓箭手乱箭射向胡亥寝宫,躲在最里面的胡亥似乎也开窍了。他苦笑着问身边的内侍:你要是早点劝谏我,我们可能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内侍也苦笑一声:我之所以能陪着您到现在,就是因为我没敢说呀。敢直言劝谏的,都被您杀光了。

胡亥默然,他看看一脸杀气的阎乐,问道:我能见丞相一面吗?

胡亥又问:让丞相给我一个郡,我当个王就行。

胡亥再问:让我当个万户侯怎么样?

胡亥继续问:我啥也不要了,出宫去当个百姓就行。

阎乐摇头,但他终于说话了:我奉丞相令,替天下百姓诛杀你。

摘自:《资治通鉴》中的那点事之三二:赵高杀秦【作者/轻舟】

赵高是秦汉时期的书法大家,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序》云:“赵高作《爰历篇》,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

北魏·王情《古今文字志目》中卷列秦、汉、吴三朝书法家五十九人,中有赵高。

唐·张怀瓘《书断》卷上《大篆》日:“赵高善篆。教始皇少子胡亥书。”著有《爰历篇》六章。

南朝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谓赵高“善大篆”。

你会请一个不识字的人给你最宠爱的儿子当书法老师吗?

茶,鹤山集云,茶之始其字为荼。玉篇云,荼,除加切。一名槚,一名茗,一名荈,尔雅云,槚,苦荼。注云,早采者为荼,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一名蔎,方言云,蜀西南人谓荼曰蔎。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而黄心,清香隐然,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有高一尺者,有二尺者,有数丈者,有两人合抱者,出巴山峡川。有建州大、小龙团,始于丁谓,成于蔡君谟。宋太平兴国二年始造龙、凤茶,龙、凤茶,饼上饰以龙凤纹也,供御者以金装成。咸平中,丁为福建漕,监造御茶,进龙凤团。庆历中,蔡端明为漕,始造小龙团茶。欧阳永叔闻之曰,君谟士人也,何至作此事自后。熙宁末,有旨下建州制蜜云龙一品,尤为奇绝。蜀州雀舌、鸟嘴、麦颗盖嫩芽所造似之。又有片甲者,早春黄,芽叶相抱,如片甲也。蝉翼,叶软薄如蝉翼也。洪州鹤岭茶,其味极妙。蜀之雅州蒙山顶有露芽、谷芽,皆云火前者,言采造于禁火之前也,火后者次之。一云,雅州蒙顶茶,其生最晚,在春夏之交常有云雾覆其上,若有神物护持之。又有五花茶者,其片作五出花。云脚,出袁州界桥,其名甚著,不若湖州之研膏、紫笋烹之有绿脚垂下。又,紫笋者,其色紫而似笋。唐德宗每赐同昌公主馔,其茶有绿花紫英之号。草茶,盛于两浙,日注第一,自景祐以来,洪州双井白芽制作尤精,远在日注之上,遂为草茶第一。宜兴?湖出含膏,宣城县有丫山,形如小方饼,横铺茗芽产其上,其山东为朝日所烛,号曰阳坡,其茶最胜,太守荐之京洛人士,题曰丫山阳坡横文茶,一名瑞草魁。又有建州北苑先春,洪州西山白露,安吉州顾渚紫笋,常州宜兴紫笋、阳羡春,池阳凤岭,睦州鸠坑,剑南石花、露鋑芽、篯芽,南康云居,峡州小江园碧涧?、明月?、芳蕊?、茱萸?,东川神泉小团,昌明兽目,福州方山露芽,夔州香山,江陵楠木,湖南衡蕲州蕲门团黄,寿州霍山黄芽,六安州小岘春,皆茶之极品。玉垒关外宝唐山,有茶树产悬崖,笋长三寸,五寸方有一叶两叶。太和山骞林茶,初泡极苦涩,至三四泡,清香特异,人以为茶宝。涪州出三般茶,最上宾化,制于早春,其次白马,最下涪陵。收茶在四月,嫩则益人,粗则损人,真者用箬烟薰过气味尤佳。

山南。以峡州上,峡州生远安、宜都、夷陵三县山谷。襄州、荆州次,襄州生南鄣县山谷,荆州生江陵县山谷。衡州下,生衡山、茶陵二县山谷。金州、梁州又下,金州生西城、安康二县山谷。梁州生襄城、金牛二县山谷。

淮南。以光州上,生光山县黄头港者,与峡州同。义阳郡、舒州次,生义阳县钟山者,与襄州同。舒州生太湖县潜山者,与荆州同。寿州下,盛唐县生霍山者,与衡山同也。蕲州、黄州又下,蕲州生黄梅县山谷,黄州生麻城县山谷,并与金州、梁州同也。

浙西。以湖州上,湖州生长兴县顾渚山谷,与峡州、光州同。生山桑、儒师二寺、白茅山悬脚岭,与襄州、荆南、义阳郡同。生凤亭山伏翼阁、飞云、曲水二寺、啄木岭,与寿州、常州同。生安吉、武康二县山谷,与金州、梁州同。常州次,常州义兴县生君山悬脚岭北峰下,与荆州、义阳郡同。生圈岭善权寺、石亭山,与舒州同。宣州、杭州、睦州、歙州下,宣州生宣城县雅山,与蕲州同。太平县生上睦、临睦,与黄州同。杭州临安、于潜二县生天目山,与舒州同。钱塘生天竺、灵隐二寺,睦州生桐庐县山谷,歙州生婺源山谷,与衡州同。润州、苏州又下,润州江宁县生傲山,苏州长洲县生洞庭山,与金州、梁州、蕲州同。

剑南。以彭州上,生九陇县马鞍山至德寺、棚口,与襄州同。绵州、蜀州次,绵州龙安县生松岭关,与荆州同。其西昌、昌明、神泉县西山者并佳,有过松岭者,不堪采。蜀州青城县生丈人山,与绵州同。青城有散茶、木茶。卬州次,雅州、泸州下,雅州百丈山、名山,泸州泸川者,与金州同也。眉州、汉州又下,眉州丹挍县生铁山者,汉州绵竹县生竹山者,与润州同。

浙东。以越州上,馀姚县生瀑布泉岭曰仙茗,大者殊异,小者与襄县同。明州、婺州次,明州鄞县生榆荚村,婺州东阳县生东目山,与荆州同。台州下,台州曹县生赤城者,与歙州同。

黔中。生恩州、播州、费州、夷州。

江南。生鄂州、袁州、吉州。

岭南 生福州、建州、韶州、象州 福州生闽方山山阴县也

茶谱 卬州有火井、思安。建州有先春、龙焙。渠江有薄片。巴东有真香。福州有柏岩。常之阳羡。婺之举岩。丫山之阳坡。龙安之骑火。黔阳之都濡。泸州之纳溪。梅岭之数者。其名皆著。

大观茶论 白茶自为一种,与常茶不同,其条敷阐,其叶瑩薄,崖林之间,偶然生出,非人力所可致。有者不过四、五家,生者不过一、二株,所造止于二、三銙而已。芽英不多,尤难蒸焙,汤火一失则已变而为常品。须制造精微,运度得宜,则表里昭彻,如玉之在璞,它无与伦也。

白叶茶,民间大重,出于近岁,园焙时有之,地不以山川远近,发不以社之先后,芽叶如纸,民间以为茶瑞。

柑叶茶,树高丈馀,径头七、八寸,叶厚而圆,状类柑橘之叶,其芽发即肥乳,长二寸许,为食茶之上品。

早茶,亦类柑叶,发常先春,民间采制为试焙者也。

细叶茶,叶比柑叶细薄,树高五、六尺,芽短而不乳,今生沙溪山中,盖土薄而不茂也。

稽茶,叶细而厚密,芽晚而青黄。

晚茶,盖稽茶之类,发比诸茶晚,生于社后。

丛茶,亦曰檗茶,丛生,高不数尺,一岁之间,发者数四,贫民取以为利。

南唐采茶北苑,初造研膏,继造蜡面,既又制其佳者号曰京铤。太平兴国初,特置龙凤模,造团茶。又一种茶,丛生石崖,枝叶尤茂,至道初,造之,别号石乳,又一号的乳,又一种号白乳。庆历中,蔡君谟创小龙团。元丰间,造密云龙。绍圣间,改为瑞云翔龙。至大观初,白茶遂为第一。既又制三色细茶及试新銙、贡新銙。凡茶芽数品,最上曰小芽,如雀舌鹰爪,号芽茶。次曰拣芽,一芽带一叶,号一鎗一旗。次曰中芽,一芽带两叶,号一鎗两旗。宣和庚子,始创银线水芽,将已拣熟芽再剔去,取其心一缕,用珍器贮清泉渍之,光明瑩洁,若银线。以制方寸新銙,有小龙蜿蜒其上,号龙团胜雪,白茶、胜雪以次,厥名实繁,今列于左。

贡新銙,试新銙,白茶,龙团胜雪,御苑玉芽,万寿龙芽,上林第一,乙夜清供,承平雅玩,龙凤英华,玉除清赏,启沃承恩,雪英,云叶,蜀葵,金钱,玉华,寸金,无比寿芽,万春银叶,宜年宝玉,玉清庆云,无疆寿龙,玉叶长春,瑞云翔龙,长寿玉圭,兴国岩銙,香口焙銙,上品拣芽,新收拣芽,太平嘉瑞,龙苑报春,南山应瑞,兴国岩拣芽,兴国岩小龙,兴国岩小凤,以上号细色。

拣芽,小龙,小凤,大龙,大凤,以上号粗色。

又有琼林毓料,浴雪呈祥,壑源供季,篚推先,价倍南金,旸谷先春,寿岩?胜,延平石乳,清白可鉴,风韵甚高,凡十色。

凡茶有二类,曰片、曰散。片茶蒸造,实棬模中串之,惟建、剑则既蒸而研,编竹为格,置焙室中,最为精洁。其名有龙、凤、石乳、的乳、白乳、头金、蜡面、头骨、次骨、末骨、粗骨、山挺十二等,龙、凤皆团片。石乳、头乳皆狭片,名曰京。的乳亦有阔片者。乳以下皆阔片。馀州片茶有进宝?胜宝山两府出兴国军,仙芝嫩蕊福合禄合运合庆合指合出饶、池州,泥片出虔州,绿英金片出袁州,玉津出临江军、灵川、福州,先春早春华英来泉胜金出歙州,独行灵草绿芽片金金茗出潭州,大拓枕出江陵,大小巴陵开胜开捲小捲生黄翎毛出岳州,双上绿芽大小方出岳、辰、澧州,东首浅山薄侧出光州,总二十六名。散茶有太湖、龙溪、次号、末号出淮南,岳麓、草子、杨树、雨前、雨后出荆湖,清口出归州,茗子出江南,总十一名。

茶笺 天池青翠芳馨可称仙品,阳羡俗名罗岕,浙之长兴者佳,荆溪稍下,细者其价两倍,天池六安品亦精,入药最效,龙井不过十数亩,外此有茶,皆不及天目,为天池、龙井之次。地志云,山中寒气早,严茶之萌芽较晚。

原 七修汇藁 洪武二十四年,诏天下产茶之地,岁有定额,以建宁为上。茶名有四,探春、先春、次春、紫笋,不得碾揉为大、小龙团。

增 茶谱通考 南康之云居,彭州之仙崖石花,建安之青凤髓,岳阳之含膏冷,剑南之绿昌明。

品茶要录补 婺州之举崖碧貌,宣城之阳坡横纹,涪州之宾化,建安之石崖白。

茶事拾遗 潭州有铁色,夷陵有压砖。

研北杂志 交趾茶,如绿苔,味辛,名之曰登。

桐柏山志 瀑布山,一名紫凝山,产大叶茶。

黄山志 莲花庵旁就石缝养茶,多轻香冷韵袭人龂腭,谓之黄山云雾茶。

杭州府志 宝云山产者名宝云茶,下天竺香林洞者名香林茶,上天竺白云峰者名白云茶。

太华山在云南府西,产茶,色味俱似松萝,名曰太华茶。

普洱山在车里军民宣慰司北,其上产茶,性温味香,名曰普洱茶。

孟通山在湾甸州境,产细茶,味最胜,名曰湾甸茶。

大理府志 感通寺在点苍山圣应峰麓,旧名荡山,又名上山,有三十六院,皆产茶,树高一丈,性味不减阳羡,名曰感通茶。

增 吴志 韦曜传 孙皓每飨宴,无不竟日,坐席无能否率以七升为限,虽不悉入口,皆浇灌取尽。曜素饮酒不过二升,皓初礼异时,常为裁减或密赐茶荈以代酒。

唐书 令狐楚传 先是,郑注奏建榷茶使,王涯又议官自治园植茶,人不便,楚请废使,如旧法,从之。

郑注传 帝问富人术,注以榷茶对。其法欲置茶官,籍民圃而给其直,工自撷暴,则利悉之官。帝始诏王涯为榷茶使。

李珏传 盐铁使王播增茶税十之五以佐用度。珏上疏谓榷率本济军兴,而税茶自贞元以来有之。方天下无事,忽厚敛以伤国体,一不可。茗为人饮,与盐粟同资,若重税之,售必高,其?先及贫下,二不可。山泽之产无定数,程斤论税,以售多为利,若价腾踊,则市者稀,其税几何,三不可。

裴休传 休领诸道盐铁转运使,立税茶十二法,人以为便。

刘建锋传 高郁教马殷收茗算,募高户置邸阁居茗,号八床主人。

陆羽,字鸿渐,有文学,嗜茶,著茶经三篇,言茶之原、之法、之具尤备,天下益知饮茶矣。

常伯熊,因羽论复广著茶之功。御史大夫李季卿宣慰江南,次临淮,知伯熊善煮茶,召之,伯熊执器前,季卿为再举杯。至江南,又有荐羽者,召之,羽衣野服,挈具而入,季卿不为礼,羽愧之,更著毁茶论。

陆龟蒙,嗜茶,置园顾渚山下,岁取茶租,自判品第。不喜与流俗交,虽造门不见,升舟设蓬席,赍束茶灶、笔床、钓具往来,时谓江湖散人。

增 宋史 兵志 熙宁三年,熙河运司以岁计不足,乞以官茶博籴,每茶三觔易粟一斛,其利甚溥。朝廷谓茶马司本以博马,不可以博籴,于茶马司岁额外,增买川茶两倍茶,朝廷别出钱二百万给之,令提刑司封桩。又令茶马官程之邵兼转运使,由是数岁,边用粗足。

晏子春秋 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炙三戈五卵,茗菜而已。

晋中兴书 陆纳为吴兴太守,时卫将军谢安常欲诣纳,纳兄子俶怪纳无所备,不敢问之,乃私蓄数十人馔。安既至,所设惟茶果而已。俶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及安去,纳杖俶四十,云,汝既不能光益叔父,奈何秽吾素业。

原 世说 晋王濛好饮茶,客至辄饮之。士大夫甚以为苦,每欲往侯濛者,必云,今日有水厄。

增 世说 任瞻,字育长,少时有令名,自过江失志。既下饮,问人云,此为荼、为茗。觉人有怪色,乃自申明云,向问饮为热为冷耳。

原 广陵耆旧传 晋元帝时,有老姥每旦独提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竞买,自旦至暮,其器不减。所得钱尽散路傍孤贫乞人,人或异之,州法曹絷之于狱,至夜,老姥执所鬻茗器,从狱牖中飞出。

续搜神记 桓宣武有一督将,因病后虚热,便能饮复茗,必以一斛二斗乃饱。后有客造之,更进五升,乃吐出一物,如升大,有口,形质缩绉,壮如牛?。客乃令置盆中,以斛二斗复茗浇之,此物噏之都尽。而腹中觉小胀,又增进五升,便悉混然从口中涌出,既吐此物,病遂瘥。或问此何病,答曰,此病名茗瘕,一名斛二瘕。

增 续搜神记 晋武帝时,宣城人秦精常入武昌山采茗,遇一毛人,长丈馀,引精至山下,示以丛茗而去,俄而复还,乃探怀中橘以遗精。精怖,负茗而归。

荆州记 武陵七县通出茶最好。

原 神异记 馀姚人虞洪入山采茗,遇一道士牵三青牛,引洪至瀑布山,曰,予丹丘子也,闻子善具饮,常思见惠。山中有大茗,可以相给,子他日有瓯犠之馀,乞相遗也。洪因设奠祀之,后常令家人入山,获大茗焉。

异苑 剡县陈务妻,少寡,与二子同居,好饮茶茗,以宅中有古冢,每饮辄先祀之。二子患之,曰,古冢何知,徒以劳意,欲掘去之,母苦禁而止。其夜梦一人云,吾止此冢三百馀年,卿二子恒欲见毁,赖相保护,又烹吾佳茗,虽潜身朽壤,岂忘翳桑之报。及晓,于庭中获钱十万,似久埋者,惟贯新耳。

增 宋录 新安王子鸾、豫章王子尚诣昙济道人于八公山。道人设荼茗,子尚味之,曰,此甘露也,何言荼茗。

王肃初入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见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卮。经数年已后,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谓肃曰,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是水族之长,所好不同,并各称珍,以味言之,是有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惟茗不中,与酪作奴。高祖大笑,彭城王谓肃曰,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肃对曰,乡曲所美,不得不好。王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因此复号茗饮为酪奴。时给事中刘镐,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彭城王谓镐曰,卿不慕王侯八珍,好苍头水厄,海上有逐臭之夫,里内有学颦之妇,以卿言之,即是也。自是朝贵燕会,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后西丰侯萧正德归降时,元乂欲为设茗,先问,卿于水厄多少。正德不晓义意,答曰,下官虽生于水乡,而立身以来,未遭阳侯之难。元乂与举坐之客皆大笑焉。

原 权纾文 隋文帝微时,梦神人易其脑骨,自尔脑痛,忽遇一僧云,山中有茗草,煮而饮之当愈,帝服之有效。繇是人竞采掇,乃为之赞,其略曰,穷春秋,演河图,不如载茗一车。

增 括地图 临遂县东一百四十里,有茶溪。

吴兴记 乌程县西有温山,出御荈。

夷陵图经 黄牛、荆门、女观、望州等山茶茗出焉。

永嘉图经 永嘉县东三百里有白茶山。

淮阴图经 山阳县南二十里有茶坡。

茶陵图经 茶陵者,所谓陵谷生茶茗焉。

坤元录 辰州溆浦县西北三百五十里无射山,多茶树。

记事珠 建人谓斗茶为茗战。

原 唐新记 唐右补阙綦母炅,性不饮茶,著伐茶饮,序其略曰,释滞消壅,一日之利暂佳,瘠气耗精,终身之害斯大,获益则归功茶力,贻患则不谓茶灾。

增 开元天宝遗事 逸人王休,居太白山下,日与僧道异人往还。每至冬时,取溪冰敲其精瑩者煮建茗,共宾客饮之。

白乐天方斋,刘禹锡正病酒,禹锡乃馈菊苗齑、芦菔酢,换取乐天六斑茶二囊,炙以醒酒。

觉林僧志崇,收茶三等,待客以惊雷荚,自奉以荁草带,供佛以紫茸香,赴茶者以油囊盛馀沥归。

增 茶经 鲍照妹令晖著香茗赋。

中朝故事 李德裕有亲知授舒州牧,李曰,到郡日,天柱峰茶可惠三四角。其人辄献数觔,李?之。明年罢郡,用意精求,获数角,投之赞皇,阅而受之,曰,此茶可消酒肉毒。乃命烹一瓯,沃于肉食,以银合闭之,诘旦开视,其肉已化为水矣,众服其广识。

常鲁公使西蕃,烹茶帐中,赞普问曰,此为何物。鲁公曰,涤烦疗渴,所谓茶也。赞普曰,我此亦有,遂命出之,以指曰,此寿州者,此舒州者,此顾渚者,此蕲门者,此昌明者,此灉湖者。

巩县陶者多为瓮偶人,号陆鸿渐,买数十茶器得一鸿渐,市人沽茗不利,辄灌注之。

原 南部新书 胡生者,以钉铰为业,居近白蘋洲,傍有古坟,每茶饮必奠酹之。忽梦一人谓曰,吾姓柳,平生善为诗而嗜茶,感子苦茗之惠,无以为报,欲教子以诗。胡生辞以不能,柳强之曰,但率子意为之,当有致矣。生后遂工诗,时人谓之钉铰诗。

增 南部新书 大中三年,东都进一僧,年一百三十岁。宣宗问,服何药致然。对曰,臣少也贱,不知药性,本好茶,至处惟茶是求,或饮百椀不厌。因赐茶五十觔,令居保寿寺。

义兴旧志 南岳寺有真珠泉,稠锡禅师尝饮之,清甘可口,曰,得此泉烹桐庐茶,不亦称乎。未几,有白蛇衔茶子坠寺前,由此滋蔓,茶味颇佳,号曰蛇种。

湖州长兴县啄木岭金沙泉,即每岁造茶之所也。湖、常二郡接界于此,厥土有境会亭,每茶时二牧毕至。此泉处沙中,居常无水,将造茶,太守具仪注牺牲,拜敕祭泉,顷之发源,水甚清溢。造供御者毕,水即微减,供堂者毕,水已半之,太守造毕,即涸矣。太守或还旆稽期,则示风雷之变,或见鸷兽毒蛇水魅睗睒之类焉。

蜀之雅州有蒙山,山上有五顶,顶有茶园,其中顶曰上清峰。昔有僧病冷且久,尝遇一老父,谓曰,蒙之中顶茶,尝以春分之先后,多搆人力,俟雷之发声,并手采摘,以多为贵,三日而止。若获一两,以本处水煎服,即能祛宿疾。二两,当眼前无疾。三两,因以换骨。四两,即为地仙。僧因之中顶,筑室以候,及期获一两馀,服未竟而疾瘥。年至八十馀,气力不衰,时到城市,人观其容貌,常若三十馀,眉发绀绿,后入青城山,不知所终。今四顶茶园不废,惟中顶草木繁茂,重云积雾,蔽亏日月,鸷兽时出,人迹罕到矣。

增 纪异录 有积师者,嗜茶久,非渐儿煎侍不乡口,羽出游江湖,师绝于茶味。代宗召入供奉,命宫人善茶者饷师,一啜而罢。访羽,召入赐师斋。俾羽煎茗,一举而尽,曰,有若渐儿所为也,于是出羽见之。

原 金銮密记 故例,翰林当直学士,每春晚人困,则日赐成象殿茶。

开宝中,窦仪以新茶饮予,味极美。奁面标云,龙陂仙子茶。龙陂是顾渚山之别境。

伪闽甘露堂前两株茶,郁茂婆娑,宫人呼为清人树。每春初,嫔嫱戏摘新芽,堂中设倾筐会。

显德初,大理徐恪见贻卿信铤子茶,茶面印文曰玉蝉膏,又一种曰清风使。恪,建人也。

孙樵送茶焦刑部书,晚甘侯十五人遣侍斋阁,此徒皆乘雷而摘,拜水而和,盖建阳丹山碧水之乡,月涧云龛之品,慎勿贱用之。

?林大士自往蒙顶结茅种茶,凡三年,得绝佳者号圣杨花、吉祥蕊,共逾五觔,持归供献。

和凝在朝,率同列递日以茶相饮,味劣者有罚,号为汤社。

有得建州茶膏,取作耐重儿八枚,胶以金缕,献于闽王曦。

吴僧文了善烹茶,游荆南,高保勉洎子季兴延置紫云庵,日试其艺,保勉父子呼为汤神,奏授华定水大师上人,目曰乳妖。

符昭远不喜茶,尝为御史同列会茶,叹曰,此物面目严冷,了无和美之态,可谓冷面草也。饭馀嚼佛眼芎,以甘菊汤送之,亦可爽神。

豹革为囊,风神呼吸之具也。煮茶啜之,可以涤滞思而起清风,每引此义,称茶为水豹囊。

皮光业最耽茗事,一日,中表请尝新柑,筵具殊丰,簪绂丛集,才至,未顾尊罍而呼茶甚急,径进一巨瓯,题曰,未见甘心氏,先迎苦口师。众噱,曰,此师固清高,而难以疗饥也。

浪楼杂记 天成四年,度支奏,朝臣乞假省觐者,欲量赐茶药。文班自左右常侍至侍郎,宜各赐蜀茶三觔,蜡面茶二觔。武班官各有差。

建州,陆羽茶经尚未知之,但言福建等十二州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江左近日方有蜡面之号,李氏别令取其乳作片,或号曰京挺、的乳及骨子等,每岁不过五六万觔,讫今岁出三十馀万觔。凡十品,曰龙、凤茶、京挺、的乳、石乳、白乳、头金、蜡面、头骨、次骨。龙茶以供乘舆及赐执政亲王长主,馀皇族学士将帅皆得凤茶,舍人近臣赐京挺、的乳,馆阁白乳。龙、凤、石乳茶皆太宗令罢,江左乃有研膏茶供御,即龙茶之品也。丁谓北苑茶录三卷,备载造茶之法,今行于世。

类苑 世传陶谷买得党太尉故妓,取雪水煎团茶,谓妓曰,党家应不识此。妓曰,彼粗人安得有此,但能销金帐下,浅斟低唱,饮羊羔儿酒尔。陶愧其言。

宛陵诗注 扬州岁贡蜀冈茶,似蒙顶茶,能除疾延年。

嘉祐杂志 苏才翁尝与蔡君谟斗茶,蔡用惠山泉。苏茶小劣,改用竹沥水煎,遂能取胜。

茶芽,古人谓之雀舌、麦颗,言其至嫩也。今茶之美者,其质素良,而所植之木又美,则新芽一发,便长寸馀,其细如针,唯芽长为上品,以其质干、土力皆有馀,故也。如雀舌、麦颗者,极下材尔。

古人论茶,唯言阳羡、顾渚、天柱、蒙顶之类,都未言建溪。然唐人重串茶粘黑者,则已近乎建饼矣。建茶皆乔木,吴、蜀、淮南唯丛茇而已,品自居下。建溪胜处曰郝源、曾坑,其间又岔根、山顶二品尤胜,李氏时号为北苑,置使领之。

渑水燕谈 建茶盛于江南,近岁制作尤精,龙凤团茶最为上品,一觔八饼,庆历中,蔡君谟为福州转运使,始造小团,以充岁贡,一觔二十饼,所谓上品龙茶者也。

仆在黄州,参寥自吴中来访,馆之东坡。一日,梦见参寥所作诗,觉而记其两句云,寒食清明都过了,石泉槐火一时新。后七年,仆出守钱塘,而参寥始卜居西湖智果院,院有泉出石缝间,甘冷宜茶。寒食之明日,仆与客泛湖,自孤山来谒参寥,汲泉钻火,烹黄檗茶,忽悟所梦诗,兆于七年之前。众客皆惊叹,知传记所载,非虚语也。

予去此十七年,复与彭城张圣途、丹阳陈辅之同来,院僧梵英,葺治堂宇,比旧加严洁,茗饮芳烈,问,此新茶耶。英曰,茶性新旧交,则香味复。予尝见知琴者,言琴不百年,则桐之生意不尽,缓急清浊,常与雨旸寒暑相应,此理与茶相近,故并记之。

陆羽茶经纪黄牛峡茶可饮,因令舟人求之。有媪卖新茶一笼,与草叶无异,山中无好事者故尔。

初余在峡州,问士大夫黄陵茶,皆云觕涩不可饮。试问小吏,云,唯僧茶味善。试令求之,得十饼,价甚平也,?至黄牛峡。置风炉清樾间,身候汤,手?得味。既以享黄牛神,且酌元明尧夫,云,不减江南茶味也。乃知夷陵士大夫但以貌取之尔。

燕翼贻谋录 国初,沿江置务收茶,名曰榷货务,给卖客旅如盐货,然人不以为便。淳化四年二月癸亥,诏废沿江八处应茶商,并许于出茶处市之,未几,有司恐课额有亏,复请于上,六月戊戍,诏复旧制。六飞南渡后官不能运致茶货,而榷货务只卖茶引矣。

姚氏残语 绍兴进茶,自范文虎始。

王氏谈录 公言茶品高而年多者必稍陈,遇有茶处,春初取新芽轻炙,杂而烹之,气味自复在。襄阳试作甚佳,尝语君谟,亦以为然。

仁宗朝,春试进士集英殿,后妃御太清楼观之,慈圣光献出饼角子以赐进士,出七宝茶以赐考试官。

初,贡团茶及白羊酒,惟见任两府方赐之。仁宗朝,及前宰臣,岁赐茶一觔,酒二壶,后以为例。

子瞻在杭时,一日中使至,密谓子瞻曰,某出京师,辞官家,官家曰,辞了娘娘来。某辞太后殿,复到官家处,引某至一匮子旁,出此一角,密语曰,赐与苏轼,不得令人知。遂出所赐,乃茶一觔,封题皆御笔,子瞻具劄子附进称谢。

潘中散适为处州守,一日作醮,其茶百二十盏皆乳华,内一盏如墨,诘之,则酌酒人误酌茶盏中。潘焚香再拜谢过,即成乳华,僚吏皆惊叹。

春渚纪闻 东坡先生一日与鲁直、文潜诸人会,饭既,食骨?儿血羹。客有须薄茶者,因就取所碾龙团,遍啜坐人,或曰,使龙茶能言,当须称屈。先生抚掌久之,曰,是亦可为一题。因援笔戏作律赋一首,以俾荐血羹,龙团称屈为韵,山谷击节称咏不能已。已无藏本,闻关子开能诵,今亡矣,惜哉。

鸡肋编 米芾作文狂怪,尝作诗云,饭白云留子,茶甘露有兄。人不省露兄故,尝叩之,乃曰,只是甘露哥哥尔。

原 因话录 察院诸厅,兵察常主院中茶,茶必市蜀之佳者,贮于陶器,以防暑湿,御史躬自缄启,故谓之茶瓯厅。

苕溪诗话 北苑,官焙也,漕司岁贡,为上。壑源,私焙也,土人亦以入贡,为次。二焙相去三四里间。若沙溪,外焙也,与二焙绝远,为下。故黄鲁直诗,莫遣沙溪来乱真,是也。官焙造茶,常在惊蛰后。

裴晋公诗云,饱食缓行初睡觉,一瓯新茗侍儿煎,脱巾斜倚绳床坐,风送水声来耳边。公为此诗必自以为得志,然吾山居七年享此多矣,今岁新茶适佳,夏初作小池,导安乐泉注之,得常熟破山重台白莲植其间,叶已覆水,虽无淙潺之声,然亦澄澈可喜,此晋公之所诵咏,而吾得之,可不为幸乎。

北苑茶正所产为曾坑,谓之正焙,非曾坑为沙溪,谓之外焙,二地相去不远,而茶种悬绝。沙溪色白,过于曾坑,但味短而微涩,识茶者一啜,如别泾渭也。余始疑地气土宜不应顿异如此,及来山中,每开辟径路,刳治岩窦,有寻丈之间土色各殊,肥瘠、紧缓、燥润亦从而不同。并植两木于数步之间,封培灌溉略等,而生死丰瘁如二物者,然后知事不经见,不可必信也。草茶极品惟?井、顾渚,亦不过各有数亩。?井在分宁县,其地属黄氏鲁直家也,元祐间,鲁直力推赏于京师,族人交致之,然岁仅得一二觔尔。顾渚在长兴县,所谓吉祥寺也,其半为今刘侍郎希范家所有。两地所产,岁亦止五六觔。近岁寺僧求之者多,不暇精择,不及刘氏远甚。余岁求于刘氏,过半觔则不复佳。盖茶味虽均,其精者在嫩芽,取其初萌如雀舌者谓之枪,稍敷而为叶者谓之旗,旗非所贵,不得已取一枪一旗犹可,过是则老矣,此所以为难得也。

九华山录 至化城寺,谒金地藏塔,僧祖瑛献土产茶,味敌北苑。

名臣言行录 张咏令崇阳,民以茶为业。公曰,茶利厚,官将榷之,命拔茶而植桑,民以为苦。其后榷茶,他县皆失业,而崇阳之桑已成,其为政知所先后如此。

卢溪诗注 ?井老人以青纱蜡纸裹细茶寄人,不过二两。

岳阳风土记 灉湖诸山旧出茶,谓之灉湖茶,李肇所谓岳州灉湖之含膏也,唐人极重之,见于篇什。今人不甚种植,唯白鹤僧园有千馀本,土地颇类北苑,所出茶一岁不过一、二十两,土人谓之白鹤茶。味极甘香,非他处草茶可比,并茶园地色亦相类,但土人不甚植尔。

品茶要录 茶,即古荼字也,周诗记荼苦,春秋书齐荼,汉志书荼陵,至陆羽茶经、玉川茶歌、赵赞茶禁以后,遂以茶易荼。

延福宫曲宴记 宣和二年十二月癸巳,召宰执亲王学士曲宴于延福宫,命近侍取茶具,亲手注汤击沸,少顷白乳浮盏面,如疏星淡月,顾诸臣曰,此自烹茶,饮毕皆顿首谢。

谢氏诗源 昔有客过茅君,时当大暑,茅君于手巾内解茶叶,人与一叶,客饮之,五内清凉。茅君曰,此蓬莱山穆陀树叶,众仙食之以当食,又有宝文之蕊,服之不饥。谢幼贞诗,摘宝文之初蕊,拾穆陀之坠叶。

蔡宽夫诗话 湖州紫笋入贡,每岁以清明日贡到,先荐宗庙,赐近臣。紫笋生顾渚,在湖、常二州之间,以其萌茁紫而似笋。

五色线 龙安有骑火茶,最上,不在火前,不在火后故也。清明改火,故曰骑火茶。

欧公和刘原父扬州时会堂绝句云,积雪犹封蒙顶树,惊雷未发建溪春,中州地暖萌芽早,入贡宜先百物新。注云,时会堂造贡茶所也。余以陆羽茶经考之,不言扬州出茶,惟毛文锡茶谱云,扬州禅智寺,隋之故宫,寺傍蜀冈,其茶甘香,味如蒙顶焉。苐不知入贡之因起于何时,故不得而志之也。

唐义兴县重修茶舍记云,义兴贡茶非旧也,前此御史大夫李栖筠实典是邦,山僧有献佳茗者,会客尝之,野人陆羽以为芬香甘辣,冠于他境,可荐于上,栖筠从之,始进万两,厥后因之,遂为任土之贡与常赋之邦侔矣。故玉川子诗云,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正谓此也。

乾淳岁时记 仲春上旬,福建漕司进第一纲茶,名北苑试新,方寸小夸,进御止百夸,护以黄罗软盝,藉以青箬,裹以黄罗夹复,臣封朱印,外用朱漆小匣,镀金锁,又以细竹丝织笈贮之,凡数重。此乃雀舌水芽所造,一夸之直四十万,仅可供数瓯之啜尔,或以一二赐外邸,则以生线分解,转遗好事,以为奇玩。

青琐诗话 大丞相李公昉尝言,当时目外镇为粗官,有学士遗外镇官茶,外镇有诗谢云,粗官乞与真虚掷,赖有诗情合得尝。

梦馀录 东坡以茶性寒,故平生不饮,惟饭后浓茶涤齿而已。然大中三年,东都进一僧,百三十岁,宣宗问服何药,云,性惟好茶,饮至百椀,少犹四、五十椀。以坡言律之,必且损寿,反得长年,则又何也。

丹铅录 密云龙,茶名,极为甘馨。宋廖正一,字明略,晚登苏门,子瞻大奇之,时黄、秦、张、晁号苏门四学士,子瞻待之甚厚,每来必令侍妾朝云取密云龙,家人以此知之。一日又命取密云龙,家人谓是,四学士窥之,乃明略也。山谷有矞云龙,亦茶名。

快雪堂漫录 李于鳞为吾浙按察副使,徐子与以岕茶最精者饷之,比看子与昭庆寺,问及,则已赏皂役矣。盖岕茶叶大多梗,于鳞北士,不遇宜矣。

西吴枝乘 湖人于茗不数顾渚而数罗岕,然顾渚之佳者其风味已远出龙井下,岕稍清隽,然叶粗而作草气。丁长孺尝以半角见饷,且教余烹煎之法,迨试之,殊类羊公鹤,此余有解有未解也。余尝品茗,以武夷、虎丘第一,淡而远也,松萝、龙井次之,香而艳也,天池又次之,常而不厌也,馀子琐琐,勿置齿喙。

钱起,字仲文,与赵莒为茶宴。又尝过长孙宅与朗上人作茶会。

蔡襄善别茶,建安能仁院有茶生石缝间,盖精品也。僧采造得茶十饼,号石岩白。以四饼遗蔡,以四饼密遣人走京师遗王内翰禹玉。岁馀,蔡被召还阙,访禹玉,禹玉命子弟于茶筒中选精品碾以待蔡。蔡捧瓯未尝,辄曰,此极似能仁寺石岩白,公何以得之。禹玉未信,索帖验之,乃服。

张芸叟云,有唐茶品,以阳羡为上,建溪、北苑未著也。贞元中,常衮为建州刺史,始蒸焙而研之,谓之研膏茶。

无垢居士张九成子韶,设心六度,不为子孙计。因取华严善知识,日供其二回食,以饭缁流,尝供十六大天,而诸位茶杯悉变为乳。

指月录 有僧到赵州,从谂禅师问新到,曾到此间么。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问曰,为甚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主应喏,师曰,吃茶去。

天池记 土人以茶为业,?地皆种茶。

滇行纪略 城外石马井水,无异惠泉,感通寺茶,不下天池伏龙,特此中人不善焙制尔。徽州松萝茶旧亦无闻,偶虎丘有一僧往松萝庵,如虎丘法焙制,遂见嗜于天下,恨此泉不逢陆鸿渐,此茶不逢虎丘僧也。

武夷杂记 武夷茶赏自蔡君谟始,谓其味过北苑龙团,周右文极仰之,盖缘山中不晓制焙法,一味计多徇利之过也。余试采少许,制以松萝法,汲虎啸岩下语儿泉烹之,三德俱备,带云石而复有甘软气,乃分数百叶寄右文令茶吐气,复酹一杯报君谟于地下尔。

名胜志 鸦山在文脊山北,产茶充贡,茶经云,味与蕲州同,梅洵有茶煮鸦山雪满瓯之句。

枕谭 古传注,茶树,初采为茶,老为茗,再老为荈,今?称茗当是错用事也。

煮泉小品 唐人以对花啜茶为杀风景,故王介甫诗,金谷千花莫漫煎,其意在花,非在茶也。余则以为金谷花前信不宜矣,若把一瓯对山花啜之,当更助风景,又何必羔儿酒也。

周韶好蓄奇茗,尝与蔡君谟斗胜,题品风味,君谟屈焉。

朱桃椎尝织芒屩置道上,见者为鬻米茗易之。

胡嵩飞龙涧饮茶诗,沾牙旧姓馀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陶谷爱其新奇,令犹子彝和之,应声曰,生凉好唤鸡苏佛,回味宜称橄榄仙。彝时年十二。

颜清臣作张志和传碑,渔童捧钓收纶,芦中鼓枻,樵青苏兰薪桂,竹里煎茶。

宣城何子华邀客于剖金堂,酒半出嘉阳严峻画陆羽像,子华因言前代惑骏逸者为马癖,泥贯索者为钱癖,爱子者有誉儿癖,耽书者有左传癖,若此叟溺于茗事,何以名其癖。杨粹仲曰,茶虽珍,未离草也,宜追目陆氏为甘草癖。

西域僧金地藏所植名金地茶,出烟霞云雾之中,与地上产者其味夐绝。

黄鲁直以小团龙半铤题诗赠晁无咎,曲几蒲团听煮汤,煎成车声绕羊肠,鸡苏胡麻留渴羌,不应乱我官焙香。东坡见之曰,黄九恁地怎得不穷。

茶之佳者,造在社前,其次火前,谓寒食前也,其下则雨前,谓谷雨前也。唐僧齐己诗,高人爱惜藏岩里,白甀封题寄火前。茶皆言火前,盖未知社前之为佳也。

靳门团黄有一旗一鎗之号,言一叶一芽也。欧公诗,共约试新茶,旗鎗几时绿。王荆公送元厚之诗,新茗斋中试一旗。世谓茶始生而嫩者为一鎗,寖大而开为一旗。

宋蔡襄进龙茶二篇,上篇论茶色、茶香、茶味、炙茶、碾茶、罗茶、候汤、熁盏、点茶,下篇论茶焙、茶笼、砧椎、茶铃、茶碾、茶罗、茶盏、茶匙、汤瓶。

增 唐 柳宗元 为武中丞谢赐新茶表 臣某言,中使窦某至,奉宣旨,赐臣新茶一斤者。天眷忽临,时珍俯及,捧戴惊抃,以喜以惶,臣以无能,谬司邦宪,大明首出,得亲仰于云霄,渥泽遂行,忽先沾于草木,况兹灵味,成自遐方,照临而甲拆惟新,煦妪而芬芳可袭,调六气而成美,扶万寿以效珍,岂可贱微,膺此殊锡,衔恩敢同于尝酒,涤虑方切于饮冰,抚事循涯,陨越无地。

刘禹锡 代武中丞谢新茶表 臣某言,中使某奉宣圣旨,赐臣新茶一斤。猥沐深恩,再沾殊赐,承旨庆抃,省躬惭惶,伏以贡自外方,珍殊众品,效参药石,芳越椒兰,出自仙厨,俯颁私室,义同推食,空荷于曲,成责在素餐,实惭于虚受。

又 臣某言,中使窦国晏奉宣圣旨,赐臣新茶一斤。猥降王人,光临私室,恭承庆赐,跪启缄封,伏以方隅入贡,采撷至珍,自远奉来,以新为贵,捧而观妙,饮以涤烦,顾兰露而惭芳,岂柘浆而齐味,既荣凡口,倍切丹心。

韩翃 为田神玉谢茶表 臣某言,中使至,伏奉手诏,赐臣茶一千五百串,令臣分给将士以下,圣慈曲被,戴荷无阶,臣智谢理戎,功惭荡寇,前恩未报,厚赐仍加,念以炎蒸,恤其暴露,荣分紫笋,宠降朱宫,味足蠲邪,助其正直,香堪愈病,沃以勤劳,饮德相欢,抚心是荷,前朝飨士,往典犒军,皆是循常,非关特达,顾惟何幸,忽被殊私,吴主礼贤,方闻置茗,晋臣爱客,才有分茶,岂如泽被三军,仁加千乘,以欣以忭,感戴无阶。

宋 丁谓 进新茶表 右件物,产异金沙,名非紫笋,江边地暖,方呈彼茁之形,阙下春寒,已发其甘之味,有以少为贵者,焉敢韫而藏诸,见谓新茶,盖遵旧例。

增 宋 杨万里 谢傅尚书惠茶启 远饷新茗,当自携大瓢,走汲溪泉,束涧底之散薪,燃折脚之石鼎,烹玉尘,啜香乳,以享天上故人之意,愧无胸中之书传,但一味搅破茶园耳。

增 唐 吕温 三月三日茶宴序 三月三日上巳禊饮之日也,诸子议以茶酌而代焉,乃拨花砌,爱庭阴,清风逐人,日色留兴,卧借青霭,坐攀香枝,閒莺近席而未飞,红蕊拂衣而不散,乃命酌香沫,浮素杯,殷凝琥珀之色,不令人醉,微觉清思,虽五云仙浆,无复加也。

按周礼,酒正之职辨四饮之物,其三曰浆。又,浆人之职供王之六饮,水、浆、醴、凉、医、酏,入于酒府。郑司农云,以水和酒也,盖当时人率以酒醴为饮,谓乎六浆,酒之醨者也,何得姬公制。尔雅云,槚,苦荼。即不撷而饮之,岂圣人之纯于用乎,亦草木之济人,取舍有时也。自周以降及于国朝茶事,竟陵子陆季疵言之详矣,然季疵以前称茗,饮者必浑以烹之,与夫瀹蔬而啜者无异也。季疵始为经三卷,由是分其源,制其具,教其造,设其器,命其煮,饮之者除痟而去疠,虽疾医之不若也。其为利也,于人岂小哉,余始得季疵书,以为备矣,后又获其顾渚山记二篇,其中多茶事,后又太原温从云、武威段?之各补茶事十数节,并存于方册。茶之事由周至今竟无纤遗矣,昔晋杜育有荈赋,季疵有茶歌,余缺然于怀者,谓有其具而不形于诗,亦季疵之馀恨也,遂为十咏寄天随子。

尝谓首地而倒生,所以供人求者,其类不一,谷粟之于饥,丝枲之于寒,虽庸人孺子皆知常须而日用,不以时岁之舒迫而可以废兴也。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而知矣,冲澹閒洁,韵高致静,则非皇遽之时可得而好尚矣。本朝之兴,岁修建溪之贡,龙团凤饼名冠天下,而壑源之品,亦自此而盛,延及于今,百废俱举,海内晏然,垂拱密勿,幸致无为,缙绅之士,韦布之流,沐浴膏泽,薰陶德化,以雅尚相推,从事茗饮,故近岁以来,采择之精,制作之工,品第之胜,烹点之妙,莫不咸造其极。且物之兴废,固自有时,然亦系乎时之污隆,时或皇遽,人怀劳瘁,则向所谓常须而日用,犹且汲汲营求,惟恐不获,饮茶何暇议哉,世既累洽,人恬物熙,则常须而日用者,固久厌饫狼籍,而天下之士励志清白,竞为閒暇修索之玩,莫不碎玉锵金,啜英咀华,较筐箧之精,争鉴裁之别,虽下士于此时,不以蓄茶为羞,可谓盛世之清尚也。呜呼,至治之世,岂惟人得以尽其材,而草木之灵者,亦得以尽其用矣,偶因暇日,研究精微,所得之妙,后人有不自知为利害者,叙本末列于二十篇,号曰茶论。

蔡襄 进茶录序 臣前因奏事,伏蒙陛下谕臣先任福建转运使日,所进上品龙茶最为精好,臣退念草木之微,首辱陛下知鉴,若处之得地,则能尽其材。昔陆羽茶经,不第建安之品,丁谓茶图,独论采造之本,至于烹试,曾未闻有,臣辄条数事,简而易明,勒成二篇,名曰茶录。伏惟清闲之晏,或赐观采,臣不胜惶惧荣幸之至,谨序。

原 欧阳修 龙茶录后序 茶为物之至精,而小团又其精者,录序所谓上品龙茶者是也。盖自君谟始造而岁贡焉,仁宗尤所珍惜,虽辅相之臣,未尝辄赐,惟南郊大礼致斋之夕,中书、枢密院各四人共赐一饼,宫人剪金为龙凤花草贴其上,两府八家分割以归,不敢辗试,相家藏以为宝,时有佳客,出而传玩尔。至嘉祐七年,亲享明堂,斋夕,始人赐一饼,余亦忝预,至今藏之。余自以谏官供奉仗内,至登二府,二十馀年才一获赐。因君谟著录,辄附于后,庶知小团自君谟始,而可贵如此。

增 朱子安 东溪试茶录序 堤首七闽,山川特异,峻极回环,势绝如瓯,其阳多银铜,其阴孕铅铁,厥土赤坟,厥植惟茶。会建而上,群峰益秀,迎抱相向,草木丛条,水多黄金,茶生其间,气味殊美,岂非山川重复,土地秀粹之气,钟于是而物得以宜欤。北苑西距建安之洄溪,二十里而近,东至东宫,百里而遥,过洄溪,踰东宫,则仅能成饼耳,独北苑连属诸山者最胜,北苑前枕溪流,北涉数里,茶皆气弇然色浊,味尤薄恶,况其远者乎,亦犹橘过淮为枳也。近蔡公作茶录,亦云隔溪诸山,虽及时加意制造,色味皆重矣,今北苑焙风气亦殊,先春朝隮常雨,霁则雾露昏蒸,昼午犹寒,故茶宜之。茶宜高山之阴,而喜日阳之早,自北苑凤山南直苦竹园头,东南属张坑头,皆高远先阳处,岁发常早,芽极肥乳,非民间所比,次出壑源岭,高土沃地,茶味甲于诸焙。丁谓亦云,凤山高不百丈,无危峰绝崦,而岗阜环抱,气势柔秀,宜乎嘉植灵卉之所发也,又以建安茶品甲于天下,疑山川至灵之卉,天地始和之气,尽此茶矣,又论石乳出壑岭断崖缺石之间,盖草木之仙骨。丁谓之记,录建溪茶事详备矣,至于品载,止云北苑、壑源岭及总记官私诸焙千三百三十六耳。近蔡公亦云,唯北苑凤凰山连属诸焙所产者味佳,故四方以建茶为目,皆曰北苑,建人以近山所得,故谓之壑源,好者亦取壑源口南诸叶,皆云弥珍绝,传致之间,识者以色味品第,反以壑源为疑,今书所异者,从二公纪土地胜绝之目,具疏园陇百名之异,香味精粗之别,庶知茶于草木为灵最矣。去亩步之间,别移其性,又以佛岭、叶源、沙溪附见,以质二焙之美,故曰东溪试茶录。自东宫、西溪、南焙、北苑皆不足品第,今略而不论。

说者常怪陆羽茶经不第建安之品,盖前此茶事未甚兴,灵芽真笋往往委翳消腐,而人不知惜。自国初已来,士大夫沐浴膏泽,咏歌升平之日久矣,夫身世洒落,神观冲淡,惟兹茗饮为可喜,园林亦相与摘英誇异,制捲鬻新而趋时之好,故殊异之品始得自出于蓁莽之间,而其名遂冠天下,借使陆羽复起,阅其金饼,味其云腴,当爽然自失矣。因念草木之材,一有负瑰伟诡特者,未尝不遇时而后兴,况于人乎,然士大夫间为珍藏精试之具,非尚雅好真未尝辄出,其好事者又常论其采制之出入,器用之宜否,较试之汤火,图于缣素,传玩于时,独未有补于赏鉴之明耳。盖园民射利,膏油其面,色品味易辨而难详,予因阅收之暇,为原采造之得失,较试之低昂,次为十说,以中其病,题曰品茶要录云。

夫渭黍汾麻,泉源之异禀,江橘淮枳,土地之或迁,诚物类之有宜,亦臭味之相感也,若乃撷华掇秀,多识草木之名,激浊扬清,能辨淄渑之品,斯固好事之嘉尚,博识之精鉴,自非笑傲尘表,逍遥林下,乐追王濛之约,不让陆纳之风,其孰能与于此乎。吴楚山谷间,气清地灵,草木颖挺,多孕茶荈,为人采拾,大率右于武夷者为白乳,甲于吴兴者为紫笋,产禹穴者以天章显,茂钱塘者以径山稀,至于桐庐之岩,云衡之麓,鸦山著于无歙,蒙顶传于岷蜀,角立差胜,毛举实繁。然而天赋尤异,性靡俗谙,苟制非其妙,烹失于术,虽先雷而籯,未雨而檐,蒸焙以图,造作以经,而泉不香、水不甘,?之扬之若淤若滓。予少得温氏所著茶说,尝识其水泉之目有二十焉,会西走巴峡,经虾蟆窟,憩芜城,汲蜀冈井,东游故郡,经扬子江,留丹阳酌观音泉,过无锡?慧山水,粉枪牙旗,苏兰薪桂,且鼎且缶,以饮以歠,莫不瀹气涤虑,蠲病析酲,祛鄙吝之生心,招神明而达观。信乎,物类之宜得,臭味之所感,幽人之佳尚,前贤之精鉴,不可及已,噫,紫华绿英,均一水也,皆忘情于庶汇,或求伸于知己,不然者,丛薄之莽、沟渎之流,亦奚以异哉。游鹿故宫,依莲盛府,一命受职,再期服劳,而虎丘之觱沸,淞江之清泚,复在封畛,居然挹注是尝,所得于鸿渐之目,二十而七也。昔郦元善于水经,而未尝知茶,王肃癖于茗饮,而言不及水表,是二美吾无愧焉。凡泉二十,列于右幅,且使尽神,方之四两,遂成其功。代酒限于七升,无忘真赏云。

叶嘉,闽人也,其先处上谷,曾祖茂先,养高不仕,好游名山,至武夷,悦之,遂家焉。尝曰,吾植功种德,不为时采,然遗香后世,吾子孙必盛于中土,当饮其惠矣。茂先葬郝源,子孙遂为郝源民,至嘉,少植节操,或劝之业武,曰,吾当为天下英武之精,一枪一旗,岂吾事哉,因而游见陆先生,先生奇之,为著其行录传于世。方汉帝嗜阅经史,时建安人为谒者侍上,上读其行录而善之,曰,吾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曰,臣邑人叶嘉,风味恬淡,清白可爱,颇负其名,有济世之才,虽羽知犹未详也。上惊,敕建安太守召嘉,给传遣诣京师,郡守始令采访嘉所在,命赍书示之,嘉未就,遣使臣督促,郡守曰,叶先生方闭门制作,研味经史,志图挺立,必不屑进,未可促之。亲至山中,为之劝驾,始行登车,遇相者揖之,曰,先生容质异常,矫然有龙凤之姿,后当大贵。嘉以皂囊上封事,天子见之,曰,吾久饫卿名,但未知其实耳,我其试哉。因顾谓侍臣曰,视嘉容貌如铁,资质刚劲,难以遽用,必槌提顿挫之乃可。遂以言恐嘉曰,砧斧在前,鼎镬在后,将以烹子,子视之如何。嘉勃然吐气,曰,臣山薮猥士,幸惟陛下采择至此,可以利主,虽粉身碎骨,臣不辞也。上笑,命以名曹处之,又加枢要之务焉,因诫小黄门监之。有顷,报曰,嘉之所为,犹若粗疏然。上曰,吾知其才,苐以独学未经师耳。嘉为之,屑屑就师,顷刻就事,已精熟矣。上乃敕御史欧阳高、金紫光禄大夫郑当时、甘泉侯陈平三人与之同事。欧阳嫉嘉初进有宠,曰,吾属且为之下矣,计欲倾之。会天子御延英,促召四人,欧但热中而已,当时以足击嘉,而平亦以口侵凌之。嘉虽见侮,为之起立,颜色不变。欧阳悔曰,陛下以叶嘉见托,吾辈亦不可忽之也,因同见帝,阳称嘉美而阴以轻浮訾之。嘉亦诉于上,上为责欧阳,怜嘉,视其颜色,久之,曰,叶嘉真清白之士也,其气飘然,若浮云矣。遂引而宴之,少选间,上鼓舌欣然,曰,始吾见嘉未甚好也,久味之殊令人爱,朕之精魄不觉洒然而醒。书曰,启乃心,沃朕心,嘉之谓也。于是封嘉为钜合侯,位尚书,曰,尚书,朕喉舌之任也。由是宠爱日加,朝廷宾客遇会宴享未始不推于嘉,上日引对,至于再三,后因侍宴苑中,上饮踰度,嘉辄苦谏,上不悦,曰,卿司朕喉舌,而以苦辞逆我,我岂堪哉,遂唾之,命左右仆于地。嘉正色曰,陛下必欲甘辞利口然后爱耶,臣言虽苦,久则有效,陛下亦尝试之,岂不知乎。上顾左右曰,始吾言嘉刚劲难用,今果见矣,因含容之,然亦以是疏嘉。嘉既不得志,退去闽中,既而曰,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上以不见嘉月馀,劳于万几,神薾思困,颇思嘉,因命召至,喜甚,以手抚嘉曰,吾渴见卿久也。遂恩遇如故,上方欲以兵革为事,而大司农奏计国用不足,上深患之,以问嘉。嘉为进三策,其一曰,榷天下之利,山海之资,一切籍于县官。行之一年,财用丰瞻,上大悦,兵兴有功而还。上利其财,故榷法不罢,管山海之利,自嘉始也。居一年,嘉告老,上曰,钜合侯其忠可谓尽矣,遂得爵其子,又令郡守择其宗支之良者,每岁贡焉。嘉子二人,长曰搏,有父风,袭爵。次曰挺,抱黄白之术,比于搏其志尤淡泊也,尝散其资,拯乡闾之困,人皆德之,故乡人以春伐鼓,大会山中,求之以为常。赞曰,今叶氏散居天下,皆不喜城邑,惟乐山居。氏于闽中者,盖嘉之苗裔也,天下叶氏虽夥,然风味德馨为世所贵皆不及闽,闽之居者又多,而郝源之族为甲。嘉以布衣遇天子,爵彻侯,位八座,可谓荣矣,然其正色苦谏,竭力许国,不为身计,盖有以取之。夫先王用于国有节,取于民有制,至于山林川泽之利,一切与民,嘉为策以榷之,虽救一时之急,非先王之举也,君子讥之,或云管山海之利,始于盐铁丞孔仅、桑弘羊之谋也,嘉之策未行于时,至唐赵赞,始举而用之。

政和二年三月壬戌,二三君子相与斗茶于寄傲斋,予为取龙塘水烹之,而第其品,以某为上,某次之,某闽人,其所赍宜尤高,而又次之,然大较皆精绝。盖尝以为天下之物有宜得而不得,不宜得而得之者,富贵有力之人或有所不能致,而贫贱穷厄流离迁徙之中或偶然获焉,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良不虚也。唐相李卫公好饮惠山泉,置驿传送,不远数千里,而近世欧阳少师作龙茶录序,称嘉祐七年亲享明堂,致斋之夕,始以小团分赐二府,人给一饼,不敢碾试,至今藏之,时熙宁元年也。吾闻茶不问团銙,要之贵新,水不问江井,要之贵活,千里致水,真伪固不可知,就令识真,已非活水,自嘉祐七年壬寅至熙宁元年戊申,首尾七年,更阅三朝,而赐茶犹在,此岂复有茶也哉。今吾提瓶支龙塘,无数十步,此水宜茶,昔人以为不减清远峡,而海道趋建安不数日可至,故每岁新茶不过三月至矣。罪戾之馀,上宽不诛,得与诸公从容谈笑于此,汲泉煮茗,取一时之适,虽在田野,孰与烹数千里之泉,浇七年之赐茗也哉,此非我君之力欤。夫耕凿食息,终日蒙福而不知为之者,直愚民耳,岂吾辈谓耶,是宜有所纪述,以无忘在上者之泽云。

铁龙道人卧石床,移二更,月微明及纸帐,梅影亦及半窗,鹤孤立不鸣,命小芸童汲白莲泉,燃槁湘竹,授以凌霄芽为饮供道人。乃游心太虚,雍雍凉凉,若鸿濛,若皇芒,会天地之未生,适阴阳之若亡,恍兮不知入梦。遂坐清真银晖之堂,堂上香云帘拂地,中著紫桂榻、绿璚几,看太初易一集,集内悉星斗文,焕晔爚熠,金流玉错,莫列爻画,若烟云日月交丽乎中天。歘玉露凉,月冷如冰,入齿者易刻,因作太虚吟,吟曰,道无形兮兆无声,妙无心兮一以贞,百象斯融兮太虚以。清歌已,光飙起林末,激华氛郁郁霏霏,绚烂淫艳,乃有扈绿衣若仙子者从容来谒,云名淡香,小字绿花,乃捧太玄杯,酌太清神明之醴以寿予,侑以词曰,心不行,神不行,无为而,万化清。寿毕纾徐而退,复令小玉环侍笔牍,遂书歌遗之曰,道可受兮不可传,天无形兮四时以言,妙乎天兮天之先,天天之先复何仙。移间,白云微消,绿衣化烟,月反明予内间,予亦寤矣,遂冥神合玄,月光尚隐隐于梅花间,小芸呼曰,凌霄芽熟矣。

增 晋 杜育 荈赋 灵山维岳,奇产所钟,厥生荈草,弥谷被岗,承丰壤之滋润,受甘霖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氓方之注,挹彼清流,器泽陶简,出自东隅,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沈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

稽天地之不平兮,兰何为兮早秀,菊何为兮迟荣,皇天既孕此灵物兮,厚地复糅之而萌,惜下国之偏多,嗟上林之不志,如罗玳筵,展瑶席,凝藻思,开灵液,赐名臣,留上客,谷莺啭,宫女嚬,泛浓华,漱芳津,出恒品,先众珍,君门九重,圣寿万春,此茶上达于天子也,滋饭蔬之精素,攻肉食之膻腻,发当暑之清吟,涤通宵之昏寐,杏树桃花之深洞,竹林草堂之古寺,乘槎海上来,飞锡云中至,此茶下被于幽人也,雅曰,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可怜翠涧阴,中有泉流,舒铁如金之鼎,越泥似玉之瓯,轻烟细珠霭然浮,爽气淡淡风雨秋,梦里还钱,怀中赠橘,虽神秘而焉求。

夫其涤烦疗渴,换骨轻身,茶荈之利,其功若神,则有渠江薄片,西山白露,云垂绿脚,香浮碧乳,挹此霜华,?兹烦暑,清文既传于杜育,精思亦闻于陆羽,若夫撷此皋卢,烹兹苦荼,桐君之录尤重,仙人之掌难踰,豫章之嘉甘露,王肃之贪酪奴,待枪旗而采摘,对鼎?以吹嘘,则有疗彼斛瘕,困兹水厄,擢彼阴林,得于烂石,先火而造,乘雷以摘,吴主之忧韦曜,先沐殊恩,陆纳之待谢安,诚彰俭德,别有产于玉垒,造彼金沙,三等为号,五出成花,早春之来宾化,横纹之出阳坡,复闻灉湖含膏之作,龙安骑火之名,柏岩兮鹤岭,鸠坑兮凤亭,嘉雀舌之纤嫩,玩蝉翼之轻盈,冬芽早秀,麦颗先成,或重西园之价,或侔团月之形,并明目而益思,岂瘠气而侵精,又有蜀冈牛岭,洪雅乌程,碧涧纪号,紫笋为称,陟仙厓而花坠,服丹丘而翼生,至于飞自狱中,煎于竹里,效在不眠,功存悦志,或言诗为报,或以钱见遗,复云叶如栀子,花若蔷薇,轻飙浮云之美,霜笴竹箨之差,唯芳茗之为用,盖饮食之所资。

南有山原兮,不凿不营,乃产嘉茗兮,嚣此众氓,土膏脉动兮,雷始发声,万木之气未通兮,此已吐乎纤萌,一之日,雀舌露,掇而制之,以奉乎王庭,二之日,乌喙长,撷而焙之,以备乎公卿,三之日,枪旗耸,搴而炕之,将求乎利嬴,四之日,嫩茎茂,团而范之,来充乎赋征,当此时也,女废蚕织,男废农耕,夜不得息,昼不得停,取之由一叶而至一掬,输之若百谷之赴巨溟,华夷蛮貊,固日饮而无厌,富贵贫贱,不时啜而不宁,所以小民冒险而竞鬻,孰谓峻法之与严刑,呜呼,古者圣人为之丝枲絺绤而民始衣,播之禾麰菽粟而民不饥,畜之牛羊犬豕而甘脆不遗,调之辛酸咸苦而五味适宜,造之酒醴而宴飨之,树之果蔬而荐羞之,于兹可谓备矣,何彼茗无一胜焉,而竞进于今之时,抑非近世之人体惰不勤,饱食粱肉,坐以生疾,藉以灵荈而消腑胃之宿陈,若然,则斯茗也,不得不谓之无益于尔身,无功于尔民也哉。

汹汹乎如涧松之发清吹,浩浩乎如春空之行白云,宾主欲眠而同味,水茗相投而不浑,苦口利病,解胶涤昏,未尝一日不放箸而策茗椀之勋者也,予尝为嗣直瀹茗,因录其涤烦破睡之功,为之甲乙,建溪如割,?井如?,日铸如?,其馀苦则辛螫,甘则底滞,呕酸寒胃,令人失睡,亦未足与议。或曰,无甚高论,敢问其次。涪翁曰,味江之罗山,严道之蒙顶,黔阳之都濡、高洙,泸川之纳溪、梅岭,夷陵之压砖,临邛之火井,不得已而去于三,则六者亦可酌兔褐之瓯,瀹鱼眼之鼎者也。或者又曰,寒中瘠气,莫甚于茶,或济之盐,勾贼破家,滑窍走水,又况鸡苏之与胡麻。涪翁于是酌歧雷之醪醴,参伊圣之汤液,斮附子如博投,以?葛仙之垩,去藙而用盐,去橘而用姜,不夺茗味,而佐以草石之良,所以固太仓而坚作彊,于是有胡桃、松实、庵摩、鸭脚、勃贺、靡芜、水苏、甘菊,既加臭味,亦厚宾客,前四后四,各用其一,少则美,多则恶,发挥其精神,又益于咀嚼,盖大匠无可弃之材,太平非一士之略,厥初贪味隽永,速化汤饼,乃至中夜,不眠耿耿,既作温剂,殊可屡歃,如以六经,济三尺法,虽有除治,与人安乐,宾至则煎,去则就榻,不游轩后之华胥,则化庄周之蝴蝶。

原 明 陈继儒 试茶 绮阴攒盖,灵草试奇,竹炉幽讨,松火怒飞,水交以淡,茗战而肥,绿香满路,永日忘归。

增 唐 李白 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并序

余闻荆州玉泉寺近清溪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中多玉泉交流,其中有白蝙蝠,大如鸦,按仙经,蝙蝠一名仙鼠,千岁之后体白如雪,栖则倒悬,盖饮乳水而长生也,其水边处处有茗草罗生,枝叶如碧玉,唯玉泉真公常采而饮之,年八十馀岁,颜色如桃花,而此茗清香滑熟,异于他者,所以能还童振枯,扶人寿也,余游金陵,见宗僧中孚,示余茶数十片,拳然重叠,其状如手,号为仙人掌茶,盖新出乎玉泉之山,旷古未觌,因持之见遗,兼赠诗,要余答之,遂有此作,后有高僧大隐,知仙人掌茶发乎中孚禅子及青莲居士李白也。

尝闻玉泉山,山洞多乳窟,仙鼠如白鸦,倒悬清溪月,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根柯洒芳津,采服润肌骨,丛老卷绿叶,枝枝相接连,曝成仙人掌,似拍洪厓肩,举世未见之,其名定谁传,宗英乃禅伯,投赠有佳篇,清镜烛无盐,顾惭西子妍,朝坐有馀兴,长吟播诸天。

韦应物 喜园中茶生 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聊因理郡馀,率尔植荒园,喜随众草长,得与幽人言。

柳宗元 巽上人以竹间自采新茶见赠酬之以诗 芳丛翳湘竹,零露凝清华,复见雪山客,晨朝掇灵芽,蒸烟俯石濑,咫尺凌丹崖,圆方丽奇色,圭璧无纤瑕,呼儿爨金鼎,馀馥延幽遐,涤虑发真照,还源荡昏邪,犹同甘露饭,佛事熏毗耶,咄此蓬瀛侣,无乃贵流霞。

孟郊 凭周况先辈于朝贤乞茶 道意勿乏味,心绪病无悰,蒙茗玉花尽,越瓯荷叶空,锦水有鲜色,蜀山饶芳丛,云根才剪绿,印缝已霏红,曾向贵人得,最将诗叟同,幸为乞寄来,救此病劣躬。

刘言史 与孟郊洛北野泉上煎茶 粉细越笋芽,野煎寒溪滨,恐乖灵草性,觞事皆手亲,敲石取鲜火,撇泉避腥鳞,荧荧爨风铛,拾得坠巢薪,洁色既爽别,浮氲亦殷勤,以兹委曲静,求得正味真,宛如摘山时,自啜指下春,湘瓷泛轻花,涤尽昏渴神,此游惬醒趣,可以话高人。

白居易 睡后茶兴忆杨同州 昨晚饮太多,嵬峨连宵醉,今朝餐又饱,烂熳移时睡,睡足摩挲眼,眼前无一事,信脚绕池行,偶然得幽致,婆娑绿阴树,斑驳青苔地,此处置绳床,傍边洗茶器,白瓷瓯甚洁,红炉炭方炽,沫下麴尘香,花浮鱼眼沸,盛来有佳色,咽罢馀芳气,不见杨慕巢,谁人知此味。

李群玉 龙山人惠石廪茶 客有衡岳隐,遗予石廪茶,自云凌烟露,采掇春山芽,圭璧相压叠,积芳莫能加,碾成黄金粉,轻嫩如松花,红炉爨霜枝,越儿斟丹华,滩声起鱼眼,满鼎漂清霞,凝澄坐晓灯,痛眼如蒙纱,一瓯拂昏寐,襟鬲开烦拿,顾渚与方山,谁人留品差,持瓯默吟咏,摇膝空咨嗟。

皮日休 茶坞 閒寻尧氏山,遂入深深坞,种荈已成园,栽葭宁计亩,石洼泉似掬,岩罅云如缕,好是夏初时,白花满烟雨。

茶人 生于顾渚山,老在漫石坞,语气为茶荈,衣香是烟雾,庭从?子遮,果任獳师虏,日晚相笑归,腰间佩轻篓。

茶笋 袖然三五寸,生必依岩洞,寒恐结红铅,暖疑销紫汞,圆如玉轴光,脆似琼英冻,每为遇之疏,南山挂幽梦。

茶籯 筤篣晓携去,蓦个山桑坞,开时送紫茗,负处沾清露,歇把傍云泉,归将挂烟树,满此是生涯,黄金何足数。

茶舍 阳崖枕白屋,几口嬉嬉活,棚上汲红泉,焙前蒸紫蕨,乃翁研茗后,中妇拍茶歇,相向掩柴扉,清香满山月。

茶灶 南山茶事动,灶起岩根傍,水煮石发气,薪然杉脂香,青琼蒸后凝,绿髓炊来光,如何重辛苦,一一输膏粱。

茶焙 凿彼碧岩下,恰应深二尺,泥易带云根,烧难碍石脉,初能燥金饼,渐见乾琼液,九里共杉林,相望在山侧。

茶鼎 龙舒有良匠,铸此佳样成,立作菌蠢势,煎为潺湲声,草堂暮云阴,松窗残雪明,此时勺复茗,野语知逾清。

茶瓯 邢客与越人,皆能造兹器,圆似月魂堕,轻如云魄起,枣花势旋眼,蘋沫香沾齿,松下时一看,支公亦如此。

煮茶 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声疑松带雨,饽恐烟生翠,傥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陆龟蒙 茶坞 茗地曲隈回,野行多缭绕,向阳就中密,背涧差还少,遥盘云髻慢,乱簇香篝小,何处好幽期,满岩春露晓。

茶人 天赋识灵草,自然钟野姿,閒来北山下,似与东风期,雨后探芳去,云间幽路危,唯应报春鸟,得共斯人知。

茶笋 所孕和气深,时抽玉笤短,轻烟渐结华,嫩蕊初成管,寻来青霭曙,欲去红云暖,秀色自难逢,倾筐不曾满。

茶籯 金刀劈翠筠,织似波纹斜,制作自野老,携持伴山娃,昨日斗烟粒,今朝贮绿华,争歌调笑曲,日暮方还家。

茶舍 旋取山上材,驾为山下屋,门因水势斜,壁任岩隈曲,朝随鸟俱散,暮与云同宿,不惮采掇劳,祇忧官未足。

茶灶 无突抱轻岚,有烟映初旭,盈锅玉泉沸,满甑云芽熟,奇香袭春桂,嫩色凌秋菊,炀者若吾徒,年年看不足。

茶焙 左右捣凝膏,朝昏布烟缕,方圆随样拍,次第依层取,山谣纵高下,火候还文武,见说焙前人,时时炙花脯。

茶鼎 新泉气味良,古铁形状丑,那堪风雪夜,更值烟霞友,曾过赪石下,又住清溪口,且共荐皋卢,何劳倾斗酒。

茶瓯 昔人谢塸堤,徒为妍词饰,岂如圭璧姿,又有烟岚色,光参筠席上,韵雅金罍侧,直使于阗君,从来未尝识。

煮茶 閒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时于浪花里,并下蓝英末,倾馀精爽健,忽似氛埃灭,不合别观书,但宜窥玉札。

宋 梅尧臣 答建州沈屯田寄新茶 春芽研白膏,夜火焙紫饼,价与黄金齐,包开青箬整,碾为玉色尘,远及芦底井,一啜同醉翁,思君聊引领。

王仲仪寄斗茶 白乳叶家春,铢两直钱万,资之石泉味,特以阳芽嫩,宜言难购多,串片大可寸,谬为识别人,予生固无恨。

答宣城张主簿遗鸦山茶次其韵 昔观唐人诗,茶韵雅山嘉,雅衔茶子生,遂同山名鸦,重以初枪旗,采之穿烟霞,江南虽盛产,处处无此茶,纤嫩如雀舌,煎烹比露芽,竞收青箬焙,不重漉酒纱,顾渚亦颇近,蒙顶来以遐,?井鹰掇爪,建溪春剥葩,日铸弄香美,天目犹稻麻,吴人与越人,各各相斗夸,传买费金帛,爱贪无夷华,甘苦不一致,精粗还有差,至珍非贵多,为赠勿言些,如何烦县僚,忽遗及我家,雪贮?砂罂,诗琢无玉瑕,文字搜怪奇,难于抱长蛇,明珠满纸上,剩畜不为奢,玩久手生胝,窥久眼生花,尝闻茗消肉,应亦可破瘕,饮啜气觉清,赏重叹复嗟,叹嗟既不足,吟诵又岂加,我今实强为,君莫笑我耶。

李仲求寄建溪洪井茶七品,云,愈少愈佳,未知尝何如耳,因条而答之。 忽有西山使,始遗七品茶,末品无水晕,六品无沈柤,五品散云脚,四品浮粟花,三品若琼乳,二品罕所加,绝品不可议,甘香焉等差,一日尝一瓯,六腑无昏邪,夜枕不得寐,月树闻啼鸦,忧来唯觉衰,可验唯齿牙,动摇有三四,妨咀连左车,发亦足惊竦,疏疏点霜华,乃思平生游,但恨江路赊,安得一见之,煮泉相与誇。

吕晋叔遗新茶 四叶及王游,共家原坂岭,岁摘建溪春,争先取晴景,大窠有壮液,所发必奇颖,一朝团焙成,价与黄金逞,吕侯得乡人,分赠我已幸,其赠几何多,六色十五饼,每饼包青箬,红签缠素苘,屑之云雪轻,啜已神魂惺,会待嘉客来,侑谈当昼永。

蔡襄 北苑 苍山走千里,斗落分两骑,灵泉出地清,嘉卉得天味,入门脱世氛,官曹真傲吏。

茶垄 造化曾无私,亦有意所嘉,夜雨作春力,朝云护日车,千万碧玉枝,戢戢抽灵芽。

采茶 春衫逐红旗,散入青林下,阴崖喜先至,新苗渐盈把,竞携筠笼归,更带山云泻。

造茶 糜玉寸阴间,抟金新范里,规呈月正圆,势动龙初起,出焙香花全,争誇火候是。

试茶 兔毫紫瓯新,蟹眼青泉煮,雪冻作成花,云闲未垂蕊,愿尔池中波,去作人间雨。

原 苏轼 种茶 松间旅生茶,已与松俱瘦,茨棘尚未容,蒙翳争交构,天公所遗弃,百岁仍稚幼,紫笋虽不长,孤根乃独寿,移栽白鹤岭,土软春雨后,弥旬得连阴,似许晚遂茂,能忘流转苦,戢戢出鸟咮,未任供臼磨,且可资摘嗅,千团输大官,百饼炫私斗,何如此一啜,有味出吾囿。

增 苏轼 游惠山 敲火发山泉,烹茶避林樾,明窗倾紫盏,色味两奇绝,吾生眠食耳,一饱万想灭,颇笑玉川子,饥弄三百月,岂如山中人,睡起山花发,一瓯谁与共,门外无来辙。

问大冶长老乞桃花茶栽东坡 周诗记苦荼,茗饮出近世,初缘厌梁肉,假此雪昏滞,嗟我五亩园,桑麦苦蒙翳,不令寸地閒,更乞茶子艺,饥寒未知免,已作太饱计,庶将通有无,农末不相戾,春来冻地裂,紫笋森已锐,牛羊烦呵叱,筐筥未敢睨,江南老道人,齿发日夜逝,他年雪堂品,空记桃花裔。

大哉天宇内,植物知几族,灵品独标奇,迥超凡草木,名从姬旦始,渐播桐君录,赋咏谁最先,厥传惟杜育,唐人未知好,论著始于陆,常李亦清流,当年慕高躅,遂使天下士,嗜此偶于俗,岂但中土珍,兼之异邦鬻,鹿门有佳士,博览无不瞩,邂逅天随翁,篇章互赓续,开园颐山下,屏迹松江曲,有兴即挥毫,灿然存简牍,伊余素寡爱,嗜好本不笃,粤自少年时,低回客京毂,虽非曳裾者,庇荫或华屋,颇见绮纨中,齿牙厌粱肉,小龙得屡试,粪土视珠玉,团凤与葵花,珷玞杂鱼目,贵人自矜惜,捧玩且缄椟,未数日注卑,定知?井辱,于兹自研讨,至味识五六,自尔入江湖,寻僧访幽独,高人固多暇,探究亦颇熟,闻道早春时,携籯赴初旭,惊雷未破蕾,采采不盈掬,旋洗玉泉蒸,芳馨岂停宿,须臾布轻缕,火候谨盈缩,不惮顷间劳,经时废藏蓄,髹筒净无染,箬笼匀且复,苦畏梅润侵,暖须人气燠,有如刚耿性,不受纤芥触,又若廉夫心,难将微秽渎,晴天敞虚府,石碾破轻绿,永日遇閒宾,乳泉发新馥,香浓夺兰露,色嫩欺秋菊,闽俗竞传誇,丰腴面如粥,自云叶家白,颇胜中山醁,好是一杯深,午窗春睡足,清风击两腋,去欲凌鸿鹄,嗟我乐何深,水经亦屡读,子咤中泠泉,次乃康王谷,?培顷曾尝,瓶罂走僮仆,如今老且懒,细事百不欲,美恶两俱忘,谁能强追逐,姜盐拌白土,稍稍从吾蜀,尚欲外形体,安能徇心腹,由来薄滋味,日饭止脱粟,外慕既已矣,胡为此羁束,昨日散幽步,偶上天峰麓,山圃正春风,蒙茸万旗簇,呼儿为佳客,采制聊亦复,地僻谁我从,包藏置厨簏,何尝较优劣,但喜破睡速,况此夏日长,人间正炎毒,幽人无一事,午饭饱蔬菽,困卧北窗风,风微动窗竹,乳瓯十分满,人世真局促,意爽飘欲仙,头轻快如沐,昔人固多癖,我癖良可赎,为问刘伯伦,胡然枕糟曲。

秦观 茶 茶实嘉木英,其香乃天育,芳不愧杜蘅,清堪掩椒菊,上客集堂葵,圆月探奁盝,玉鼎注漫流,金碾响丈竹,侵寻发美鬯,旖旎生乳粟,经时不销歇,衣袂带纷郁,幸蒙巾笥藏,苦厌龙兰续,愿君斥异类,使我全芬馥。

茶臼 幽人耽茗饮,刳木事捣撞,巧制合臼形,雅音伴柷椌,虚室困亭午,松然明鼎窗,呼奴碎圆月,搔首闻铮鏦,茶仙赖君得,睡魔资尔降,所宜玉兔捣,不必力士扛,愿偕黄金碾,自比百玉缸,彼美制作妙,俗物难与?。

晁补之 次韵苏翰林五日扬州石塔寺烹茶 唐来木兰寺,遗迹今未灭,僧钟嘲饭后,语出饥客舌,公今食方丈,玉茗摅噫噎,当今卧江湖,不泣逐臣玦,中和似此茗,受水不易节,轻尘散罗曲,乱乳发瓯雪,佳辰杂兰艾,共吊楚累洁,老谦三昧手,心得非口诀,谁知此间妙,我欲希超绝,持誇淮北士,汤饼供朝啜。

孙觌 饮修仁茶 烟云吐长崖,风雨暗古县,竹舆赪两肩,弛担息微倦,茗饮初一尝,老父有芹献,幽姿绝?妩,著齿得瞑眩,昏昏嗜睡翁,唤起风洒面,亦有不平心,尽从毛孔散。

陆游 夜汲井水煮茶 病起罢观书,袖手清夜永,四邻悄无语,灯火正凄冷,山童亦睡熟,汲水自煎茗,锵然辘轳声,百尺鸣古井,肺腑凛清寒,毛骨亦苏省,归来月满廊,惜蹋疏梅影。

明 高启 茶轩 摘芳试新泉,手涤林下器,一榻鬓丝傍,轻烟散遥吹,不用醒吟魂,幽人自无睡。

增 唐 刘禹锡 西山兰若试茶歌 山僧后檐茶数丛,春来映竹抽新茸,宛然为客振衣起,自傍芳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砌下金沙水,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盌花徘徊,悠扬喷鼻宿酲散,清峭彻骨烦襟开,阳崖阴岭各殊气,未若竹下莓苔地,炎帝虽尝未辨煎,桐君有录那知味,新芽连拳半未舒,自摘至煎俄顷馀,木兰坠露香微似,瑶草临波色不如,僧言灵味宜幽寂,采采翘英为嘉客,不辞缄封寄郡斋,砖井铜炉损标格,何况蒙山顾渚春,白泥赤印走风尘,欲知花乳清泠味,须是眠云跂石人。

原 卢仝 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 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打门惊周公,口云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闻道新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仁风暗结珠琲瓃,先春抽出黄金芽,摘鲜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至尊之馀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增 温庭筠 西岭道士茶歌 乳窦溅溅通石脉,绿尘愁草春江色,涧花入井水味香,山月当人松影直,仙翁白扇霜鸟翎,拂坛夜读黄庭经,疏香皓齿有馀味,更觉鹤心通杳冥。

使君爱客情无已,客在金台价难比,春风三月贡茶时,尽逐红旌到山里,焙中清晓朱门开,筐箱渐见新芽来,陵烟触露不停采,官家赤印连帖催,朝饥暮匐谁兴哀,喧阗竞纳不盈掬,一时一饷还成堆,蒸之馥之香胜梅,研膏架动轰如雷,茶成拜表贡天子,万人争啖春山摧,驿骑鞭声砉流电,半夜驱夫谁复见,十日王程路四千,到时须及清明宴,吾君可谓纳谏君,谏官不谏何由闻,九重城里虽旰食,天涯吏役长纷纷,使君忧民惨容色,就焙尝茶坐诸客,几回到口重咨嗟,嫩绿鲜芳出何力,山中有酒亦有歌,乐营房户皆仙家,仙家十队酒百斛,金丝宴馔随经过,使君是日忧思多,客亦无言徵绮罗,?勤绕焙复长叹,官府例成期如何,吴民吴民莫憔悴,使君作相期苏尔。

秦韬玉 采茶歌 天柱香芽露香发,烂研瑟瑟穿荻篾,太守怜才寄野人,山童碾破团团月,倚云便酌泉声煮,兽炭潜然蚌珠吐,看著晴天早日明,鼎中飒飒筛风雨,老翠香尘下才熟,搅时绕箸秋云绿,耽书病酒两多情,坐对闽瓯睡先足,洗我胸中幽思清,鬼神应愁歌欲成。

李咸用 谢僧寄茶 空门少年初志坚,摘芳为药除睡眠,匡山茗树朝阳偏,暖萌如爪拿飞鸢,枝枝膏露凝滴圆,参差失向兜罗绵,倾筐短甑蒸新鲜,白苧眼细匀于研,砖排古砌春苔乾,殷勤寄我清明前,金槽无声飞碧烟,赤兽呵冰急铁喧,林风夕和真珠泉,半匙青粉搅潺湲,绿云轻绾湘娥鬟,尝来纵使重支枕,蝴蝶寂寥空掩关。

僧皎然 饮茶歌送郑容 丹丘羽人轻玉食,采茶饮之生羽翼,名藏仙府世空知,骨化云宫人不识,云山童子调金铛,楚人茶经虚得名,霜天半夜芳草折,烂熳缃华啜久生,赏君茶味祛我疾,使人胸中荡忧慄,日上香炉情未毕,醉蹋虎溪云,高歌送君出。

宋 欧阳修 尝新茶呈圣俞 建安三千里,京师三月尝新茶,人情好先务取胜,百物贵早相矜誇,年穷腊尽春欲动,蛰雷未起驱龙蛇,夜闻击鼓满山谷,千人助叫声喊呀,万木寒痴睡不醒,唯有此树先萌芽,乃知此为最灵物,宜其独得天地之英华,终朝采摘不盈掬,通犀銙小圆复窊,鄙哉谷雨枪与旗,多不足贵如刈麻,建安太守急寄我,香箬包裹封题斜,泉甘器洁天色好,坐中拣择客亦嘉,新香嫩色如始造,不似来远从天涯,停匙侧盏试水路,拭目向空看乳花,可怜俗夫把金锭,猛火炙背如虾蟆,由来真物有真赏,坐逢诗老频咨嗟,须臾共起索酒饮,何异奏雅终淫哇。

吾年向老世味薄,所好未衰惟饮茶,建溪苦远虽不到,自少尝见闽人誇,每嗤江浙凡茗草,丛生狼籍惟藏蛇,岂如含膏入香作,金饼蜿蜒两龙戏以呀,其馀品第亦奇绝,愈小愈精皆露芽,泛之白花如粉乳,乍见紫面生光华,手持心爱不欲碾,有类弄印几成窊,论功可以疗百疾,轻身久服胜胡麻,我谓斯言颇过矣,其实最能祛睡邪,茶官贡馀偶分寄,地远物新来意嘉,亲烹屡酌不知厌,自谓此乐真无涯,未言久食成手颤,已觉疾饥生眼花,客遭水厄疲捧碗,口吻无异蚀月蟆,僮奴傍视疑复笑,嗜好乖僻诚堪嗟,更蒙酬句怪可骇,儿曹助噪声哇哇。

双井茶 西江水清江石老,石上生茶如凤爪,穷腊不寒春气早,?井茅生先百草,白毛囊以红碧纱,十觔茶养一两芽,长安富贵五侯家,一啜犹须三日誇,宝云日注非不精,争新弃旧世人情,岂知君子有常德,至宝不随时变易,君不见建溪龙凤团,不改旧时香味色。

送龙茶与许道人 颍阳道士青霞客,来似浮云去无迹,夜朝北斗太清坛,不道姓名人不识,我有龙团古苍璧,九龙泉深一百尺,凭君汲井试烹之,不是人间香味色。

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冰微开,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新雷昨夜发何处,家家嬉笑穿云去,露芽错落一番荣,缀玉含珠散嘉树,终朝采掇未盈襜,唯求精粹不敢贪,研膏焙乳有谁制,方中圭兮圆中蟾,北苑将期献天子,林下雄豪先斗美,鼎磨云外首山铜,瓶携江上中?水,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其间品第胡能欺,十目视而十手指,胜若登仙不可攀,输同降将无穷耻,吁嗟天产石上英,论功不愧阶前蓂,众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屈原试与招魂魄,刘伶?得闻雷霆,卢仝敢不歌,陆羽须作经,森然万象中,焉知无茶星,商山丈人休茹芝,首阳先生休采薇,长安酒价减千万,成都药市无光辉,不如仙山一啜好,泠然便欲乘风飞,君莫羡花间女郎只斗草,赢得珠玑满斗归。

梅尧臣 次韵永叔尝新茶 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学事新茶,当时采摘未甚盛,或有高士烧竹煮泉为世誇,入山乘露掇嫩嘴,林下不畏虎与蛇,近年建安所出胜,天下贵贱求呀呀,东溪北苑供御馀,王家叶家长白芽,造成小饼若带銙,斗浮斗色矜夷华,味久?甘竟日在,不比苦硬令舌窊,此等莫与北俗道,只解白土和脂麻,欧阳翰林最别识,品第高下无欹斜,晴明开轩碾雪末,众客共赏皆称嘉,建安太守置书角,青箬包封来海涯,清明才过已到此,正是洛阳人寄花,兔毛紫盏自相称,清泉不必求虾蟆,石瓶煎汤银梗打,粟粒铺面人惊嗟,诗肠久饥不禁力,一啜入腹鸣咿哇。

建溪茗株成大树,颇殊楚越所种茶,先春喊山搯白萼,亦异鸟嘴蜀客誇,烹新斗硬要咬盏,不同饮酒争画蛇,从揉至碾用尽力,只取胜负相笑呀,谁传?井与日注,终是品格称草芽,欧阳翰林百事得精妙,官职况已登清华,昔得陇西大铜碾,碾多岁久深且窊,昨日寄来新脔片,包以?箬缠以麻,唯能?啜任腹冷,幸免酩酊冠弁斜,人言饮多头颤挑,自欲清醒气味嘉,此病虽得优醉者,醉来颠踣祸莫涯,不愿清风生两腋,但愿对竹兼对花,还思退之在南方,尝说稍稍能啖蟆,古之贤人尚若此,我今贫陋休相嗟,公不遗旧许频往,何必丝管喧咬哇。

黄庶 家童来持?井芽数数饮之辄成诗以示同舍 我疑醇醲千古味,寂寞散在山茶枝,?井名入天下耳,建溪春色无光辉,吾乡茶友若敌国,粪土尺璧珍刀圭,嗟予奔走车马迹,尘埃荆棘生喉颐,煮云为腴不可见,青泉绿树应相?,长须前日千里至,百芽包裹林岩姿,开缄春风若满手,喜气收拾人恐知,江南阳和夜欲试,小斋独与清风期,汲得泉甘火亦得,混沌不死诗书肥,诗书坐对为主客,一啜已见沆?醨,通宵安稳睡物外,家梦欲遣不肯归,不信试来与君饮,洗出正性还肝脾。

苏轼 试院煎茶 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蒙茸出磨细珠落,眩转绕瓯飞雪轻,银瓶泻汤誇第二,未识古人煎水意,君不见昔时李生好客手自煎,贵从活火发新泉,又不见今时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我今贫病长苦饥,分无玉盌捧蛾眉,且学公家作茗饮,塼炉石铫行相随,不用撑肠拄腹文字五千卷,但愿一瓯常及睡足日高时。

月兔茶 环非环,玦非玦,中有迷离玉兔儿,一似佳人裙上月,月圆还缺缺还圆,此月一缺圆何年,君不见斗茶公子不忍斗小团,上有双衔绶带?飞鸾。

我官于南今几时,尝尽溪茶与山茗,胸中似记故人面,口不能言心自省,为君细说我未暇,试评其略差可听,建溪所产虽不同,一一天与君子性,森然可爱不可慢,骨清肉腻和且正,雪花雨脚何足道,啜过始知真味永,纵复苦硬终可录,汲黯少戆宽饶猛,草茶无赖空有名,高者妖邪次顽懭,体轻虽复强浮汎,性滞偏工呕酸冷,其间绝品岂不佳,张禹纵贤非骨鲠,葵花玉?不易致,道路幽险隔云岭,谁知使者来自西,开缄磊落收百饼,嗅香嚼味本非别,透纸自觉光炯炯,秕糠团凤友小龙,奴隶日注臣?井,收藏爱惜待佳客,不敢包裹钻权倖,此诗有味君勿传,空使时人怒生瘿。

我生百事常随缘,四方水陆无不便,扁舟渡江适吴越,三年饮食穷芳鲜,金?玉脍饭炊雪,海螯江柱初脱泉,临风饱食甘寝罢,一瓯花乳浮轻圆,自从舍舟入东武,沃野便到桑麻川,剪毛胡羊大如马,谁记鹿角腥槃筵,厨中蒸粟埋饭瓮,大杓更取酸生涎,柘罗铜碾弃不用,脂麻白土须盆研,故人犹作旧眼看,谓我好尚如当年,沙溪北苑强分别,水脚一线争谁先,清诗两幅寄千里,紫金百饼费万钱,吟哦烹噍两奇绝,只恐偷乞烦封缠,老妻稚子不知爱,一半已入姜盐煎,人生所遇无不可,南北嗜好知谁贤,死生祸福久不择,更论甘苦争?妍,知君穷旅不自释,因诗寄谢聊相镌。

鲁直以诗馈?井茶次其韵为谢 江夏无?种奇茗,汝阴六一誇新书,磨成不敢付僮仆,自看雪汤生玑珠,列仙之儒瘠不腴,只有病渴同相如,明年我欲东南去,画舫何妨宿太湖。

苏辙 和子瞻煎茶 年来病懒百不堪,未废饮食求芳甘,煎茶旧法出西蜀,水声火候犹能谙,相传煎茶只煎水,茶性仍存偏有味,君不见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事茶不知劳,又不见北方茗饮无不有,盐酪椒姜誇满口,我今倦游思故乡,不学南方与北方,铜铛得火蚯蚓叫,匙脚旋转秋萤光,何时茅檐归去炙背读文字,遣儿折取枯竹女煎汤。

陈襄 古灵山试茶歌 乳源浅浅交寒石,松花堕粉愁无色,明皇玉女跨神云,斗剪轻罗缕残碧,我闻峦山二月春方归,苦雾迷天新雪飞,仙鼠潭边兰草齐,露芽吸尽香龙脂,辘轳绳细井花暖,香尘散碧琉璃椀,玉川冰骨照人寒,瑟瑟祥风满眼前,紫屏冷落沈水烟,山月堂轩金鸭眠,麻姑痴煮丹井泉,不识人间有上仙。

原 黄庭坚 以?井茶送子瞻 人间风日不到处,天上玉堂森宝书,想见东坡旧居士,挥毫百斛泻明珠,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硙霏霏雪不如,为君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

增 黄庭坚 谢送碾赐壑源拣芽 矞云从龙小苍璧,元丰至今人未识,壑源包贡第一春,缃奁碾香供玉食,睿思殿东金井栏,甘露荐椀天开颜,桥山事严庀百局,补衮诸公省中宿,中人传赐夜未央,雨露恩光照宫烛,左丞似是李元礼,好事风流有泾渭,肯怜天禄校书郎,亲敕家庭遣分似,春风饱识大官羊,不惯腐儒汤饼肠,搜搅十年灯火读,令我胸中书传香,已戒应门老马走,客来问字莫载酒。

以小团龙及半挺赠无咎并诗用前韵为戏 我持玄圭与苍璧,以暗投人渠不识,城南穷巷有佳人,不索槟榔常晏食,赤铜茗椀雨斑斑,银粟翻光解破颜,上有龙文下棋局,探囊赠君诺已宿,此物已是元丰春,先皇圣功调玉烛,晁子胸中开典礼,平生自期莘与渭,故用浇君磊隗胸,莫令鬓毛雪相似,曲几蒲团听煮汤,煎成车声绕羊肠,鸡苏胡麻留渴羌,不应乱我官焙香,肥如瓠壶鼻雷吼,幸君饮此勿饮酒。

以?井茶送孔常父 校经同省并门居,无日不闻公读书,故持茗椀浇舌本,要听六经如贯珠,心知韵胜舌知腴,何似宝云与真如,汤饼作魔应午寝,慰公渴梦吞江湖。

博士王扬休碾密云龙同事十三人饮之戏作 矞云苍璧小盘龙,贡包新样出元丰,王郎坦腹饭床东,大官分物来妇翁,棘围深锁武成宫,谈天进士雕虚空,鸣鸠欲雨唤雌雄,南岭北岭宫徵同,午窗欲眠视濛濛,喜君开包碾春风,注汤官焙香出笼,非君灌顶甘露椀,几为谈天乾舌本。

荅黄冕仲索煎?井并简扬休 江夏无?乃吾宗,同舍颇似王安丰,能浇茗椀湔祓我,风袂欲挹浮丘翁,吾宗落笔赏幽事,秋月下照澄江空,家山鹰爪是小草,敢与好赐云龙同,不嫌水厄幸来辱,寒泉汤鼎听松风,夜堂朱墨小灯笼,惜无纤纤来捧椀,唯倚新诗可传本。

谢刘景文送团茶 刘侯惠我大玄璧,上有雌雄?凤迹,鹅溪水练落春雪,粟面一杯增目力,刘侯惠我小玄璧,自裁半璧煮琼糜,收藏残月惜未碾,直待匡衡来说诗,绛囊团团馀几璧,因来送我公莫惜,个中渴羌饱汤饼,鸡苏胡麻煮同吃。

晁补之 次韵鲁直谢李左丞送茶 都城米贵斗论璧,长饥茗椀无从识,道和何暇索槟榔,惭愧云龙羞肉食,壑源万亩不作栏,上春伐鼓惊山颜,题封进御官有局,夜行初不更驿宿,冰融太液俱未知,寒食新苞随赐烛,建安一水去两水,易较岂如泾与渭,左丞分送天上馀,我试比方良有似,月团清润珍豢羊,葵花琐细胃与肠,可怜赋罢群玉晚,宁忆睡馀?井香,大胜胶西苏太守,茶汤不美誇薄酒。

鲁直复以诗送茶云愿君饮此勿饮酒次韵 相茶真似石韫璧,至精那可皮肤识,溪芽不给万口须,往往山毛俱入食,云龙正用饷近班,乞与粗官诚腼颜,崇朝一椀坐官局,申旦形清不成宿,平生乐此臭味同,故人贻我情相烛,黄侯发轫日千里,天育收驹自汧渭,车声出鼎细九盘,如此佳句谁能似,遣试齐民蟹眼汤,扶起醉头湔腐肠,颇类它时玉川子,破鼻竹林风送香,吾侪幽事动不朽,但读离骚可无酒。

晁冲之 陆元钧宰寄日注茶 我昔不知风雅颂,草木独遗茶比讽,陋哉徐铉说茶苦,欲与淇园竹同种,又疑禹漏税九州,橘柚当年错包贡,腐儒妄测圣人意,远物劳民亦安用,含桃熟荐当在盘,荔子生来枉飞鞚,羊菹异好亦何有,蚶菜殊珍要非奉,君家季疵真祸首,毁论徒劳世仍重,争新斗试誇击拂,风俗移人可深痛,老夫病渴手自煎,嗜好悠悠亦从众,更烦小陆分日注,密封细字蛮奴送,枪旗却忆采撷初,雪花似是云溪动,更期遗我但敲门,玉川无复周公梦。

简江子之求茶 政和密云不作团,小銙寸许苍龙蟠,金花绛囊如截玉,绿面彷佛松溪寒,人间此品那可得,三年闻有终未识,老夫于此百不忙,饱食但苦夏日长,北窗无风睡不解,齿颊苦涩思清凉,故人新除协律郎,交游多在白玉堂,拣芽斗銙皆饫尝,幸为传声李太府,烦渠折简买头纲。

杨万里 澹庵坐上观显上人分茶 分茶何似煎茶好,煎茶不似分茶巧,蒸水老禅弄泉手,隆兴元春新玉爪,二者相遭兔瓯面,怪怪奇奇真善幻,纷如擘絮行太空,影落寒江能万变,银瓶首下仍尻高,注汤作字势嫖姚,不须更师屋漏法,只问此瓶当响荅,紫微仙人乌角巾,唤我起看清风生,京尘满袖思一洗,病眼生花得再明,汉鼎难调要公理,策勋茗椀非公事,不如回施与寒儒,归读茶经传衲子。

谢木韫之舍人送讲筵赐茶 吴绫缝囊染菊水,蛮砂涂印题进字,淳熙锡贡新水芽,天珍误落黄茅地,故人鸾渚紫微郎,金华讲彻花草香,宣赐龙焙第一纲,殿上走趋明月珰,御前啜罢三危露,满袖香烟怀璧去,归来拈出两蜿蜒,雷鸣晦冥惊破柱,北苑龙芽内样新,铜围银范铸琼尘,九天宝月霏五云,玉龙?舞黄金鳞,老夫平生爱煮茗,十年烧穿折脚鼎,下山汲井得甘冷,上山摘芽得苦梗,何曾梦到龙游窠,何曾梦吃龙芽茶,故人分送玉川子,春风来自玉皇家,鍜圭椎璧调冰水,烹龙炰凤搜肝髓,石花紫笋可衙官,赤印白泥牛走尔,故人气味茶样清,故人风骨茶样明,开缄不但似见面,叩之咳唾金玉声,曲生劝人堕巾帻,睡魔遣我抛书册,老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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