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小说姓铁,从小就没有长头发,请问她得的是什么病

有一个人姓铁 他全身上下一根毛没有 请问他得了什么病【德玛西亚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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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姓铁 他全身上下一根毛没有 请问他得了什么病
有一个人姓铁 他全身上下一根毛没有 请问他得了什么病
无人知晓吗
哈哈哈哈老铁没毛病
。。。。。
没毛病 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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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ck out 文浩同学its Meipai:从前有个老头姓铁,得了一种全身不长毛的怪病 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哈哈哈哈 是老铁 没毛病
宝宝们点赞 么么哒。我觉得这是薛之谦被黑的最惨的一次#搞笑#@美拍小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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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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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和姥姥生活的时间里, 始终都是“姥姥”“姥姥”地叫,以至于护士通知她老人去世时, 她听到姥姥的名字有点懵, 不知道说的是谁。
& & 老人走的很安详,自然死亡, 平静地躺在床上, 双手交握,手心里攥着二丫幼年手腕上拴过的那只小虎头。
& & 都说老人临走时自己会有预感。
& & 白天护士搀着她散步时, 她还笑呵呵地说, 我要走喽。
& & 护士听了, 配合老人嘴甜地应,是, 知道您要走了, 您有个孝顺孙女, 在雁城给您安排了好地方, 要接您回去呢。
& & 老太太听了这话, 微笑着目光呆滞地坐在长椅上,拉着护士的手,又说了一遍:“丫丫, 我要走了,来人接我了。”
& & 白天还好好的, 老人腿脚也比往常利索了,还央求护士给自己洗洗头发。
& & 相处时间长了,虽不像对待自家老人那样, 小护士们对老太太也是有感情的,于是两个和二丫年龄相仿的姑娘给老太太洗了头发,还帮她换了身素净衣服。就等着第二天老太太孙女来,把她接走。
& & 谁知道夜里查房时,人就这么静静地没了。
& & 突如其来的死讯,那时是凌晨三点,杜家灯也熄了,人也走了,上下静悄悄的。
二丫慌张地不知道要怎么办,去敲他爷爷的房门。
& & 敲了好长时间,老爷子才惊醒,拄着拐杖疾步走出来。“孩子,怎么了?”
二丫手里死死握着手机,手脚冰凉,向亲人求助:“爷爷——
& & “我姥姥没了。”
& & 杜嵇山眉头紧拧:“啥?”
二丫连声音都不对了,说话也走调了。“我姥姥没了!”
& & “怎么没的?”
& & “就是人没了,走了!不在了!”
& & 地动山摇,一声哀愁。
可怜二丫小小年纪,二十四岁经历了两遭亲人离世,这是什么样的沉重打击!
& & 杜嵇山披着衣服有条不紊地安排:“快给你哥打电话,我现在找人送你去晖春。”
& & 不知道是怎的,二丫开始抽筋,浑身发抖地给远在千里外的杜锐打电话。
& & 杜锐手机关机。
& & “我哥关机,不接……”她哆嗦着,嘴唇都在颤。
& & 杜嵇山一看,完了,这孩子是吓傻了,赶紧心疼地搂着孙女肩膀下楼,“别慌,别慌,我给杜炜打电话,让他接你去。”
二丫父母没的时候她才四五岁,办后事时顾念她年纪太小,怕给留下阴影,都没让她参加。只让几个伯母给换上条白裙子,让亲戚带着在家里看房子。
& & 她怎么知道亲人离世时该操办的事情哟。
& & 这时候,家里竟连一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 & 杜嵇山思索着抄起电话,让二丫在沙发上坐好,打给了大伯的儿子,杜炜。
& & 杜炜是孙辈唯一成家立业办事还算稳妥的,杜锐联系不上人,这时候,只能找他。
& & 杜嵇山把事情说了,杜炜起床,二话没说就往这边赶,临挂电话,老爷子看着二丫抽搐的样子,心急又说了一句:“你叫上杜跃,让他一起来,路上有照应。”
& & 挂了电话,等待来人接二丫的这段功夫,杜嵇山背手望着窗外,忽然自己心焦地感慨。“这时候胡唯要在就好了……”
& & 那孩子话少稳当,心理素质又好,是个能扛事的。
& & 原本傻呆呆坐在沙发里二丫,听见老爷子嘴里念叨‘胡唯’,忽然又是一阵抽搐,身体都痉挛了。
& & 杜嵇山吓得奔过去,晃着孙女:“杜豌哪,杜豌,你可别吓爷爷。”
二丫也不哭,手脚冰凉,就倒在那里浑身哆嗦,一言不发。
& &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老爷子心急火燎地找着能盖着取暖的东西给孙女裹上,蹲在旁边一遍遍捋着二丫的手脚,老泪纵横。“你可别出事了,你要出事了,等于要了爷爷的命啊……”
& & 一提‘要命’二丫抖的更厉害,嘴里嚷着:“不能要命!谁也不能要命!非要要命,要我的!别拿别人的!!!”
& & “不拿不拿!谁也不要命,咱们家的人都好好地,都健健康康的,什么事都没有啊,丫丫,丫丫,咱们以后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有。”老爷子迭声安抚,悲春伤秋地摸着孙女的头发。
& & 那边听闻噩耗的大伯二伯家,全都在深夜亮了灯。
& & 大伯杜敬靠在床头揉着太阳穴,嘱咐电话中的儿子:“嗯,嗯。你到了晖春,看紧点你妹妹,该你出头办的事情一样都别落下,尽量别让杜豌插手,什么事跟家里勤通电话。”
& & 大伯母陪着抹眼泪,良久无言,半晌,杜敬关了台灯,“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 & 一声女人温柔叹息:“杜豌这孩子,真够可怜的。”
& & 二伯杜甘也睡不着了,叉腰对着卧室窗户抽烟,一屋子呛人味。
& & 二伯母半坐床边,为杜跃担忧。“你说老爷子让他去干嘛,他才多大点,哪办过后事,回头再给吓着了。”
& & “他不去,你看这家里谁还能跟杜豌去?”
& & 那么大的小伙子,也不小了,陪着妹妹经历经历,对他也没坏处。
& & “不是我多想,杜豌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 & 杜甘侧了侧脸:“你什么意思?”
& & 二伯母低头,摸着被罩。“命不好呗,克父母,父母克没了,现在又是她姥姥……”
& & “你闭嘴!!!”一句话踩了杜甘的底线,朝妻子大发雷霆。“我告诉你,以后我们杜家的事儿你少插嘴,杜豌命好不好都是我们家孩子,当初老四没了,我想把她过继到咱家,当成自己闺女养,就是你横竖拦着不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怕她长大了有人跟杜跃争财产,你自己的儿子是儿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了?她父母要是活着听见你这么说该怎么想!”
& & 杜甘在家里少有发火的时候,是个妻管严,猛不防他大嗓门怒吼,二伯母也气弱,哽了半天,咣当一声倒在床上,被子把头蒙住,不吭声了。
& & 杜炜来接二丫回晖春县城,他的车是辆底盘高的吉普车,适合跑高速,杜嵇山用件花棉袄把二丫裹着送出来,杜炜上前接过妹妹,把人护着头往车里塞。
& & “杜跃,你把车留爷爷家,咱们开一台车去,你坐后头看着二丫。”
& & 杜跃听话,锁了车,开门钻进后排。
& & 清晨五点,城市的天擦边刚亮。杜嵇山站在小院里目送着他们,“杜炜,一定照顾好你妹妹,拽住了她。”
& & 杜炜匆忙拉开驾驶座的门:“放心吧爷爷,您在家里也别太着急,到了我联系你。”
& & “快走吧,走吧——”
& & 车子出了雁城高速收费口,急奔着晖春而去。
& & 车里寂静,连收音机都没开。
& & 杜炜沉默着开车,杜跃陪着二丫在后排,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她,见她眼神直勾勾地,咳嗽了一下,“……你想哭,就哭吧。”
二丫倔犟摇头,脸色苍白,嘴唇干巴巴的。
& & 杜跃拧开一瓶水,“喝一口?嘴都干起皮儿了。”
二丫还是摇头。
& & 杜跃小心翼翼地把矿泉水瓶挨到二丫嘴边,她也不张嘴,只在她唇边沾了点水。
& & 杜跃默默又把瓶盖拧上,扭头看着窗外发呆。
二丫姥姥的遗体不能停在养老院,被联系着送到了晖春医院的太平间。
二丫和姥姥见面时,就在那么一个阴冷简陋的房子里。
& & “好在老人家前一天刚让护士洗了头,换了衣服,走的干干净净,也算没留什么遗憾。”
& & 养老院的负责人站在旁边交代家属,怜悯地看着跪在老人家身旁的小姑娘。
二丫跪在姥姥身边,始终没哭。“这些本来都应该是我做的。”
& & “闺女,别自责,生老病死是常情,老人家走的时候也没遭罪,是到另一个世界过日子去了,我们养老院的人都知道,送来的这些大爷大娘们,家属数你孝顺。”
& & “姥姥留了什么话,什么东西给我吗。”
& & “没留什么话,是睡着的时候……就是走的时候手里攥了个铃铛。”
二丫不畏惧地去拨姥姥的手,一枚系着红绳的小虎头,拴着银铃铛。
& & 那时她被接到姥姥身边时,这条绳是一直绑在手腕上的。
后来二丫长大了,也长胖了,红绳绑不住她了,她梳着俩羊角辫回家跟姥姥伸手哭:“姥姥姥姥,勒的肉疼。”
& & 她姥姥一看,小杜豌的手腕被红绳勒出条印,笑呵呵地取来剪子帮她剪开。“咱家丫丫长胖了,守岁的平安绳也系不住喽。以后啊,你肯定是要长翅膀走远的。”
二丫干涸地眨眼,又把姥姥的手合上了,重重地捂着她的手。
& & “您看,你们家属对养老院还有什么要求。”
& & “没有要求。”二丫从原本跪着的姿势撑地站起来,转身从太平间出去了。“我想尽快带姥姥回家……”
& & 她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冷了,姥姥也肯定不喜欢。
& & 她得把姥姥带回雁城,寻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 & 于是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都办的很快。
& & 在殡仪馆火化老人骨灰时,看着姥姥从自己前面推走,二丫下意识也跟着走,杜炜手快抓住她:“你哪儿去?”
二丫回头,怔怔地:“我,我就过去看看。”
& & 杜炜和杜跃对视一眼,他抓着二丫胳膊,“丫丫,不去看了,那地方不让人进。”
& & “我就过去看看——”她说的轻,胳膊却使了牛劲试图甩开杜炜。“你就让我再看看。”
& & 这魔怔了似的,杜炜怎么敢让她再往前走。
& & 干脆不听她说话,死死把人拽住。
二丫忽然凄厉哀求:“你就让我看看吧……我求求你了……”
& & “杜跃快点!!”
& & 杜跃机敏上前,一把钳住二丫的手。
& & 两个大男人死死抱着她不让她往前走,任她踢打恳求,二丫浑身颤抖着,抽搐着,张大了嘴喘气,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可就是没用。
& & 后来,终于停止撕扯,通知家属进去接骨灰。
& & 二丫头发乱蓬蓬地粘在脸上,忽然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
& & 老人家下葬那天,雁城是个晴天。
& & 墓地在郊外,倒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二丫的父母也在这里。
& & 可她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淡了。
& & 都说孩子和隔代人关系一旦比和父母要亲,这个孩子对亲情的依赖性更强,心思更敏感,情感也更细腻。
& & 葬礼上的人不多,除了杜家的人,二丫只来了两个要好的同事和姚辉。
& & 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裳,被指挥着该怎么做,全程无话。
& & 最后要走,她大伯说,杜豌,跪下给你姥姥磕个头。
二丫听话地跪下磕头,在场的人觉得奇怪,终于有人忍不住提醒她:“孩子,你倒是哭一哭啊。”
二丫跪在那,酝酿情绪许久,扁了扁嘴,最后认真地回头望着大伯:“我哭不出来啊……”
& &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接到这个消息后,她始终没哭,没掉过一滴眼泪。
& & 她大伯心疼地拉起她,一挥手:“哭不出来就不哭,跟大伯回家了。”
& & 所有人都以为二丫至少要为这事情消沉一段时间,做好了安抚照顾她的准备。
& & 可没过两天,她精神好好地从楼上下来,说要上班去。
& & 她爷爷拦着不让:“在家里再休息几天吧,上班着什么急?”
二丫喝着牛奶:“我得去把疗养院交的钱退了,姚辉那里还有活等着我干呢。”
& & 说完,她擦擦嘴,穿着黑色绒衣,跟杜嵇山挥手:“爷爷再见!”
& & 姚辉也没想到二丫在这个时候还来上班,看到她,大吃一惊:“你行吗?”
二丫低头看看自己:“哪里不行?”
& & “我是说,你家里……下午那会我想安排别人去的。”
& & “有什么不行,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沉浸在我姥姥的事情里一直消沉下去,天也没塌,我越消沉,我家里人越担心我,我不想让他们那样。”
& & 姚辉叹气,面前这人瘦的就剩巴掌大的脸了,为了守孝还穿了一身黑,更显单薄。
& & 她把文件夹递给二丫,抱了抱她。“行吧,你不想去可以不用勉强自己,这段时间我放你假,薪水照开。”
二丫歪着头,用力回抱了抱姚辉。
& & 下午的会开完,在宾馆后头有一条人行大道,两边低矮的白墙,路边都是高大的银杏树。
& & 初秋时节,银杏树叶金黄,铺满了整条街,有不少老人带着孩子在这里拍照玩耍,小娃娃们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二丫身边过。
二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肩上担着一个包,静静地沿着这条街走着。
& & 她走的神游天外,连身后跟了个人都不知道。
& & 那人刻意放轻脚步,有意想吓唬她。
越跟越近,在二丫仰头看着一颗银杏树发呆时,冷不防跳出来在二丫耳边‘嘿’了一声。
二丫原本背对着那人,猝不及防一声吼,吓得她缩着肩膀打了个激灵。
& & 孟得哈哈大笑地冲到她面前,笑的意气风发:“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待笑完,他才发现二丫不对。
& & 她镇静地盯着自己,既没有惊吓,也没有笑容,只是眼圈越来越红。
& & 孟得渐渐敛起神情,严肃起来:“杜豌?”
二丫站在人来人往的银杏树下,忽然极为痛苦地张嘴,慢慢俯下身,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 & 孟得慌了,疾步上前扶着她肩:“不至于吧,你别吓唬我……”
& & 妈诶,惹祸了惹祸了。
二丫被孟得用手扶着,身体渐渐发软,噗通一声跌坐在银杏树下,由痛苦地无声恸哭改为嚎啕发泄。
& & 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巨大悲伤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哭的哀恸无声,哭的惊天动地,哭的尽情酣畅。
& & 像个和男朋友吵架当街撒泼的姑娘。
& & 可这泼撒的并不让人讨厌。
& & 只能让人看出她的伤心和绝望。
& & 扑簌簌的金黄银杏树下,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姑娘,她有着最纯真的面孔,最热烈的情绪。
& & 仿佛是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
& & 人来人往的行人都回头奇怪地打量着她。
& & 孟得立在一旁不知所措,蹲在她的身旁。
& & 他和她是在杜希生病那段时间认识的,他想着那是胡唯的父亲,两人同事一场,胡唯不在雁城,他总要去照看一眼。
& & 那是二丫坐在杜希的病房里,正认真用刀削着水果。
& & 她是个让人记在心里了就难再忘的姑娘。
& & 孟得见到她很惊喜,当下就在杜希的病房和她攀谈起来。
& & “哎,你还记得我吗?”
& & 她低着头,“我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就能记得了。”
& & “怎么没见过,上回在杜叔叔家楼下,是你告诉我有人套了我的车牌号。”
二丫倏的抬头,看着孟得报出一个车牌号有点惊喜。“是你?”
& & 嘿,不记人脸记号牌。
孟得吹了声口哨。“是我啊!”他穿着军装,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忽然正经地伸出手来。“我叫孟得,雁城军区作战室参谋,也是胡唯的同事。”
& & “我叫杜豌,豌豆的豌。”
& & 两只手握在一起,重重地摇了摇。
& & “谢谢你来看我三伯!”
& & “别客气啊,一家人,应该的。”
& & 一声甜甜地话语:“给你吃瓜。”
& & 孟得心神荡漾:“我不吃,你吃,姑娘家多吃水果对皮肤好。”
& & 当时杜希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觉得这孟得对二丫有意思,心里还很高兴。
& & 孟得临走时,掏出手机要留二丫的手机号码:“以后胡唯不在,杜叔这边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 & 从那以后,两人就算认识了。
& & 孟得今天休假,不想窝在宿舍里,就出来闲逛。
& & 报纸新闻说雁城玉山路上的银杏开了,金黄灿烂地整条街,是游人争相拍照的景色。
& & 他一个人走到这里,觉得也没什么看头,正索然无味时,就发现了她。
& & 她走的安安静静,心事重重,没了初见面时的生气和灵动,他就想跟她开个小玩笑。
& & 谁知道这玩笑开的时机不对,赶在了二丫情绪最低落的时候。
& & 孟得哄着她,求着她,裤兜里揣的面巾纸让她祸害了半包,她还是止不住地哭。
& & 孟得就差给这个姑奶奶磕头了:“我求求你了,小点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二丫揪着心口哭的呜呜哇哇,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欺负身上戴孝的,算什么本事……”
& & 孟得脸色一凝,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她别扭了。
& & 她穿了一身黑啊!!
& & “你家里谁没了?胡唯他爸吗?还是你爷爷?”
& &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二丫一个劲儿地摇头,哭的停不下来。
& & 她太需要这样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场了。
& & 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指着自己,快要背过气儿去。
& & 孟得心疼她,也不顾上那么多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不哭了啊,不哭了。我不该吓唬你,我错了,对不起。”
& & 在女孩靠在自己胸膛前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孟得眼底一片暗沉。
& & 他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 & 她嘴里呜咽的,心里悲伤的,都是一个人。
& & 她这一刻撕心裂肺想着的,也都是一个人。
& & 她在说。
& & 胡唯。
& & 可他不在自己身边。
& & …………
二丫回了胡唯之前租的那个老房子。
& & 屋里冷冷清清,还是那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床。
& & 桌上有几张他写过字的纸,夹在他看过的书里。
二丫怔怔盯着那张桌子发呆,想象着他看书的样子。
& & 一盏台灯,他歪着身子,或者搭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书,眉头微蹙,折页看过了,单手用手指别开一页,翻过去,接着看。
& & 看乏了,倒扣在桌上,起身打水。
& & 他站在水龙头下,弯腰囫囵洗头洗脸。
& & 衬衫因为他弯腰的动作,紧绷着,绷出他后背紧实线条。
& & 一截窄腰卡在皮带里,然后是双修长有力的腿。
& & 浑浑噩噩中,二丫像做了场梦似的。
& & 梦里远在虬城的小胡爷回来了,轻推开这屋的门是,身上带着凉意,坐在她旁边。
& & 看她睡得不太舒服,用手托着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二丫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头发里。
& & 有手指拂开她站在脸上的头发,那只手粗粝,指肚上有茧子。
& & 梦里二丫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 & 他说,“我回来看看你,他们都说你想我想的,鼻涕泡都要哭出来了。”
& & “呸,我才没那么没出息。我那是姥姥走了,伤心的。”
& & 那只手心疼地抚着她额头,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耳朵。
& & “那你回来,学校让你走吗?”
& & “不让走偷着走呗。”
& & “怎么偷着走?”
& & 小胡爷用他招牌笑容,漫不经心一咧嘴:“翻墙。”
& & “翻墙要挨罚的,我以前逃学翻过墙。”
& & “为什么逃学呢。”
& & “不想上学,想出去抓蜻蜓。你回去会不会挨罚?”
& & “不会。”
& & “不会也得回去,天亮之前就走,别让他们发现你不在。”
& & “你想让我走?”
& & “不想,但是我更想让你在虬城好好的。”
二丫忘了谁跟自己说过,人在做梦说梦话时,有人配合你,你就会说个没完没了。不能说个没完没了,那样,会把自己给累死的。
& & 不能说了,不能说了。
& & 不管那人再怎么问你,都不搭话了。
于是二丫打定主意闭紧嘴。
& & 良久,一声叹息。
& & 将她放到枕头上,盖好被,依恋沿着她眉眼轮廓抚了抚,小胡爷又轻轻关门出去了。
& & 胡同口,孟得站在夜色里,靠着墙在等。
& & 胡唯从小院里走出来,无声无息。
& & “别怪我,我是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才一直跟到这来的。”
& & “怪你干什么,得谢你。”
& & 啪地一声,是打火机响。
& & “你手怎么了?”
& & 胡唯低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没事儿,刮了一下。”
& & 孟得想了想,又笑:“你俩这样,被她家里知道,怕是要翻天了。”
& & 一声短促低笑,带着‘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着’的霸气。
& & “你去看过我爸?”
& & “啊,想着你不在,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别说还真没白去,忙没帮上,让我碰上她了。”
& & 一句话,解开了两人的心结。
& & 孟得也是个有气概的男人,因为一个培训名额让楼上楼下相处不错的兄弟再也不说话了,实在犯不上。
& & 当女孩子过家家哪,多大点个事。
& & 他走时,孟得可是一直在窗户上望着他的。
& & “她哭的那么伤心,我实在是不落忍,给你打电话也不是想让你回来,就是告诉你,孙子你在虬城吃好的喝好的,别忘了雁城还有个等你的小鸳鸯。没想到啊,你动作比移动信号还快,人都到机场了。”
& & 想到这,小胡爷轻皱眉:“以后你别招她。”
& & “胆小,拍个桌子都能吓一跳。”
& & “她胆小?我看胆比谁都大,要不敢跟你干这勾当?她乱七八糟嚷你名字的时候,我才是真吓了一跳。”
& & 烟头揉灭在地上,一道绿色身影微站直。“我得回去了。”
& & “不跟她说句话?”
& & “说了还能走吗。”
& & “她要知道你这么来,又这么走,该伤心了。”
& & 小胡爷的笑容渐深,他来的匆忙,身无长物,只留下个孤独地背影。
& & “那你就别告诉她。”
二丫在某日忽然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去虬城!
& & 并且想法很快付诸于行动,她开始打包收拾行李。
& & 她爷爷站在卧室门口, 看她一样一样往箱子里叠衣服, 急火攻心:“你要去,也做好准备, 那头有个人接你再去, 你当工作那么好找哪,不工作, 最起码住的地方也要先定下来吧?再说你去虬城干什么?是就想去散心看看, 还是怎么着?”
二丫给了爷爷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去找我哥哥。”
& & 老爷子一愣, 颇为意外地“哦”了一声。
& & 他以为是她姥姥走了,她心里孤单, 想去虬城找她哥哥倾诉。她和杜锐关系一直不远不近, 因为她哥哥在外地工作, 对二丫也疏于关心。
& & 她要去, 倒是拉近兄妹关系的好事。
& & 毕竟自己年龄大了, 最后相依为命的,还得是这对小兄妹。
& & “那,那去多长时间?你哥哥最近也不在虬城, 外场搞实验呐。”
& & “先去待一段时间,我知道他没回来, 我就在虬城等他。”
& & “小汽车也不要啦?当时可是盼了半个多月才买的,你不在谁开啊?”
& & “……”
& & 呀,把这事儿忘了。
二丫内心经过一番猛烈斗争, 一闭眼,一跺脚:“不要了!”
& & 小汽车都舍得,看来是下决心了。
& & 杜嵇山使出杀手锏:“那,那,你走了,爷爷该想你了。”
二丫停下叠衣服的动作:“爷爷,我也会想你的。”
& & “那就不走了吧!你在家里再陪陪我,等你哥回来了你再去,待到过年,你俩一起回来。”
& & 不走可不行,去还是要去的。
& & 她低头,靠着门框,眼里委屈:“爷爷,我想去虬城。”
& & “我想去虬城学习,读书,我们一起毕业的大学同学现在都比我有出息,不是在哪个外企当了主管,就是研究生毕业签了哪个事业单位,还有几个都考了公务员呢!”
& & “你现在知道学习重要了?那当初怎么不直接毕了业就去念书,非要回来干什么?”
& & “学习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 & “嗯嗯,这话说的倒是对。”老爷子背着手,努着嘴,嘴上的胡须跟着他的思想一起一伏,“想去就去吧,大城市闯一闯也好,但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可要注意安全,找个条件好的地方住,贵不怕,房租爷爷给你拿。”
& & 老爷子想起之前看报纸,说青年人什么‘北漂’啊,‘沪漂’啊,那日子过的可苦,住地下室吃方便面。一想二丫过这样的日子,老爷子就不落忍,恨不得打个包跟着孙女去。
& & “不要你拿,我有钱。”
& & 杜嵇山呵呵笑,“你那几个钱自己留着吧,留着将来有‘大场面’的时候派用场。”
& & 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箱子,头发束起来绑着一个揪,像当年去上大学那样,二丫提着小箱子站在门口和爷爷拥抱。
& & “爷爷再见。你在家要注意身体,按时吃药,少喝酒,等我在虬城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看你。”
& & “再见……再见……”
& & 于是在雁城初秋某个晴朗的早晨,二丫拎着一只箱子,抱着一个花盆,就这样咣当咣当坐着火车,奔虬城去了。
& & 火车路过沈阳,路过山海关,路过北戴河,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 & 有个年轻的姑娘静静坐在窗边,眼中充满了对目的地的遐想和期盼。
& & 她抱着一盆兰花,就是她最值钱的家当。
& & 对面的大妈慈眉善目地打量她:“姑娘,去虬城上学啊?”
二丫唇角微翘,乖巧又俏丽:“是!”
& & “哎呦一看学习就好,虬城哪里啊?我孙女也在上学,我和老伴去看她。”
二丫抓抓耳朵,随口扯了个学校的名字,有点心虚。
& & 她骗她爷爷说自己去虬城学习,找哥哥,其实她的目的压根就不是这个。她想去虬城找的人,说出来要惊掉家里人的下巴。
& & 火车隆隆前行,掠过窗外一片片农田和绿树。
二丫叹息,趴在小桌上怔怔望着窗外,乌黑明亮地眼睛映着外面的山,外面的水,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描。
& & 一笔一笔,一划一划,渐渐在心里勾勒出一幅图画。
& & 列车停轨,二丫抱着兰花,拎着箱子从车上下来,脚轻踏上虬城的土地,深深呼吸。
& & 这一脚。
& & 一脚迈进花花世界红尘地。
& & 一脚搅入浊浪翻滚温柔乡。
& & 她从未见过的人,从未知道的事,纷纷在一刻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她接近,
& & 且看那个曾用一朵野花敲开城门的垂髫小儿,是如何站在巍峨山峰以她不变应万变笑迎千军万马。
& & 卫蕤开着车,心里纳闷:“上周找你你怎么不出来?”
& & “关禁闭。”
& & “啧,不至于吧,刚几个月啊就犯这么大错?跟人打架了?”
& & 小胡爷望着外头,兀自思索着,没答话。
& & 这地方,有点眼熟。
& & 卫蕤知道他前阵子被拉到山里集训了,一时很多想找他做的事都因为人没在耽搁了。
& &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兴冲冲地等到周末去找他,却被告知人出不来了。
& & 卫蕤托相熟的朋友进去打听,在学校外面戴着墨镜气势滔天:“怎么就出不来了?不是说周末可以外出吗!”
& &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遇到负责他们这次培训的参谋长带人查寝,他没在,问干什么去了也不说,直接就给关起来写检查了。”
& & 卫蕤像听了什么天方夜谭,墨镜用手指往下一推,露出眼睛:“人没在是什么意思?”
& & “就是夜不归寝呗。”
& &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培训这段时间,也有学员因为单位或者家里有急事请假回去的,问题严重就严重在胡唯走的时候没报告。
& & 还是翻墙出去的。
& & 宋参谋长把办公室门关上,挨近了胡唯:“现在这屋也没别人,孩子,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论关系你得管我叫声叔儿,你跟叔说,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有啥急事非得翻墙出去?”
& & “知道你是侦察兵出身,大名鼎鼎的527嘛,哎,你教教我你是怎么躲一楼哨兵的,院里纠察一拨一拨的巡逻,怎么就没碰上你呢?”
& & 胡唯站的直溜溜的,姿势态度挑不出一点错处,就是不开口。
& & 老宋同志手一背,呦呵,还挺有性格。
& & “哦,我猜是手坏了,感染发烧了,半夜去找大夫了。”
胡唯一咧嘴,讪笑:“对,手坏了,去医务室换药了。”
& & “换药还用翻墙!”老宋眼珠一瞪,“当自己在地方大学呢?这是什么地方?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无组织无纪律反了你还!”
& & 于是胡唯背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处分,被罚打扫楼道卫生一周,关禁闭写检查,检查写不深刻立意不明不能把人放出来。
& & 晚上他拎着拖布在楼道里搞卫生,隔壁寝室的战友打洗脚水在前头晃晃悠悠走,小胡爷一路擦他一路洒。
& & 胡唯拄着拖布直起腰来:“妈的还没完了。”
& & 战友哈哈大笑,端盆倒着跑:“向伟大的中尉清洁工同志致以崇高敬意!”
& & 前方敌人没了结,身后又遭人袭击。
& & 有人照着小胡爷的臀部猛地一拍,胡唯拧眉,立刻有人鬼笑着一把搂住他:“哎,那天晚上你到底干啥去了?”
& & 小胡爷也不反抗了,把拖布杆往墙边一倚:“你猜我干嘛去了?”
& & “总不能是会姑娘去了吧?”
& & “猜对了。”
& & 那人亢奋起来:“在哪儿啊!”
& & 再度拿起拖布杆,小胡爷任劳任怨地打扫走廊卫生。“哎——就在右街上,挨着南园的四合院,一溜清代留下的大瓦房。”
& & “你就吹吧。里头是不是还有个穿对襟绣花大拢袖的大美人啊,那是你祖上嫁给六王爷的蒙古公主!”
& & 说完,那人一愣:“哎,胡唯,你是虬城人啊?”
& & “不是啊。”
& & “不是你怎么知道南园那地方?”
& & 南园是虬城一个甚少人知道的地方,早先一个王爷的宅院,八十年代初还对外卖票收费参观,后来说是古建筑保护立项目,就把那院子和隔壁的一个公园都圈起来了,再不对外。
& & 胡唯挠挠眉心:“可能……小时候去过吧,记不住了。”
对虬城的记忆,胡唯也很零散,记得住地名,再问,就已经不是那条路了。
& & 就像现在,卫蕤带着他在他以前住过的家属区一圈一圈晃:“这儿呢?这儿也记不住了?”
& & 胡唯目光茫然看着外面那一幢幢楼,摇头。
& & “你再好好看看,就这儿,你在这住过好几年呢。就这个四楼。”
& & “不是这房子了吧。”
& & “那倒是,快二十年了,早拆了。”
& & 看卫蕤着急的样,胡唯洒脱一笑:“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能不能想起来哪还那么重要。”
& & “那倒是……”卫蕤怀着心事叹息,对他来说不重要,可对小春儿来说,是最要紧最要紧的。
& & 握着方向盘,卫蕤瞥了眼倒镜:“你看这车怎么样?”
& & 没什么新意的奥迪轿车,车是新的,配置倒不错。
& & “挺好。”
& & 这挺好完全是敷衍性的,模棱两可的,胡唯说的时候也没想这车能跟自己有什么联系。
& & 谁知卫蕤笑着扔给他一把钥匙,“你喜欢就好。”
& & 接着——
& & “岳叔让我给你的。”
& & “他说你在虬城有很多不方便,不能每次出来都坐地铁,还是有台自己的车好。”
& & 胡唯把车钥匙在手里转了转,轻描淡写又投给卫蕤。
& & “怎么?”
& & “你帮我还给他吧,我也没什么用车的地方。”
& & 卫蕤一想,这车光让他开出来了,可没让他再开回去。于是他又抛给胡唯。“一会我就给你停在门口,要还你自己还吧,你跟你爸的事,我可不掺和。”
& & 见胡唯没再言语,卫蕤斟酌着肚子里的话:“这些年,你是不是跟岳叔有什么误会?”
& & 他信誓旦旦伸出三根手指:“可不是瞎打听啊,也不是我娘们儿爱管别人家闲事,我爸跟岳叔这些年来往的不错,逢年过节还来家里喝酒,他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也挺……”
& & 胡唯打断了卫蕤的话,“他还一个人?”
& & “也没再找过”
& & “是啊,你不知道么?”卫蕤稳稳地开着车,“你跟你妈去雁城那时,有个医疗支援的任务,在钤省,那地方因为污染水源大规模爆发传染病,岳叔当年在的第五防治医院不就是主要研究防疫这一块吗,他在那一待就是三年,后来出了点事,身体落下了毛病,还因为这立功了,才回来的。”
& & 这些事,胡唯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 & 卫蕤不打算告诉他,“这事……你自己去问岳叔呗,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你要是问了,他一定能告诉你。”
& & 车精准停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前。
& & “就是这了,我不下去了,你自己进去吧。”
& & “到底是谁找我?”
& & “我受人之托,你进去就知道了。”
& & 卫蕤完成了这趟司机的使命,开门下车,站在马路对面紧盯着胡唯进去了,心里还在想:小春儿啊小春儿,人我是给你带到了,至于这后头的事情,可全靠你自己喽。
& & 这是个在繁华街道上类似于喝茶的地方,人很少,每个卡座都有屏风拦着,是个谈话的好去处。
& & 在这条街对面,形成强烈反差地,是一片老居民区,楼下鳞次开着便利店,快餐店,十元清仓甩卖店。
二丫在虬城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片老居民区的一楼门市吃的。
& & 她找到了住的地方安顿下来,累的没精打采,出了街口走了没多远,就近找了家面馆。
& & 吃完出来,晚上八点,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上,二丫有点找不着北。
& & 她想,我刚才是从左边过来的还是右边?
& & 看了半天,觉得都一样,就求助一个躺在贵妃榻上乘凉的大爷,问:“您知道红星职工胡同在哪?”
& & 老大爷扇着大蒲扇,操着地道虬城口音:“往北,往北走。”
二丫正琢磨这个北怎么论,一回头,就张望到了对面的胡唯。
& & 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 & 那个姑娘个子比自己高,比自己丰满,穿着杂志上才有的时装,正在和他笑盈盈地讲话。
& & 胡唯和她的距离不远不近,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能从他站立的姿势知道他是一直在那个姑娘说话的。
二丫不可置信地揉揉眼,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看错了?
& & 用力眨眨,两个人竟然一起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 & 那车,是崭新滴四个圈圈!
& & 好哇,好哇!二丫这下可是心里翻了天!!
& & 她以为,他在虬城孤孤单单地一个人。
& & 她以为,他在虬城的日子该有多寂寞。
& & 她想着那天自己搂着他,情真意切地喊小胡哥。
& & 那天,两个人那样亲在一起。
& & 原来,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 & 自己还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追到了这千里之外。
& &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二丫一转身,直接奔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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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40 编辑
两条腿能追上四个轮子吗, 何况那四个轮子屁股后头还带着T,六缸机械增压, 冲劲不知道多足。稍踩油门, 黑色车身很快就无声无息淹没在霓虹街道中。
& & 二丫直眉楞眼地跟着跑了两步,车没追上, 倒是把号牌背下来了。
& & 那串数字在嘴里默念了两遍, 二丫‘呸’地一声!
& & 我记他干嘛呀!
& & 香车美人,香车美人。
& & 和小春那一身黑色紧身的小裙子, 胸口开的那样低, 刺眼哪!
& & 二丫低头看了看自己, 双手一插腰,恹恹回家了。
& & 虬城的风刮在脸上, 街景陌生, 人也陌生, 走着走着, 二丫就掉下来两颗金豆豆, 她用胳膊在脸上胡乱一抹,心想: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了。
& & 她在虬城的住处,是下了火车临时找的。
& & 拎着箱子直接冲进中介, 说,我要找个房子, 最好是能马上住的。
& & 和二丫年岁相仿的小伙子一看她这态度,马上把电脑转过来:“没问题啊姐!你看看你要什么样的?想离哪儿近?是商圈,还是学校。”
& & “最好离航天XX单位近一点, 不近交通也要方便。”
& & “哎呦,离那地方近的还真不太好找,真想住,你得去那边的中介,但是我们这离地铁近,你导两趟线都不用多远,出了小果园那站就是。”
& & “都什么价?”
& & “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是自己住啊还是跟人合租,自己住是两居还是一居,对硬件设施要求高不高。”
& & “我要自己住,不跟人合租,房子多大都行,最好安全。”二丫抱着花,一低头,想起这趟不光只有自己,怀里还有个金贵宝贝。“哦对了,还得是阳面,我要养花。”
& & 中介的小伙子不作声在电脑上找房源,撇着嘴,轻抖着腿。心想这大姐够有意思的,自己都穷的找房子住,还要养花。
& & 找了两套,看了实景照片二丫都不是很满意。
& & 她烦恼抓抓脸:“再贵一点的呢?”
& & “哎,有了。”小伙子想起前一阵收的房源,调出图片给她看。“满足您一切要求,红星职工厂的老房子,就在红星胡同,正经的四合院,能让您那花儿晒太阳,街坊四邻都是国营厂退休的大爷大娘,都倍儿正义,有厨房还有冲凉间,就是没上下水。”
& & 没上下水,上厕所多不方便。
& & 见二丫犹豫,小伙子回头使了个颜色,于是一帮搞中介的年轻人上来当说客:“这房子挺好,您一个人住,还要挑什么样的啊。”
& & “对啊,有小院儿,养花花草草也方便,没事搬个椅子往门口一坐,凉快着呢。”
& & 二丫仰头:“都入秋了谁还乘凉,屋里有暖气吗?”
& & “哎,您这就不懂了,乘凉就是个意思,是说啊,这儿能聊天解闷,暖气……虬城没暖气,冬天要是冷了,能烧炉子,点个炭盆。”
& & 二丫想起远在雁城的,胡唯的那个老房子。
& & 他那天也是这样,在屋里点了个炭盆,背对着自己,为她烤地瓜。
& & “多少钱?”
& & “两千五,押一付三,最合适的价格了!”
& & “两千二。”
& & “没这个价。”
& & 二丫抱着花盆,叮叮当当的站起来要拎箱子走。
& & 小伙子连忙站起来喊:“行,行!现在看房子,回来签合同。”
& & 带二丫看房子的时候,小院里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树下打牌,看见中介又领着人来了,一个秃瓢大爷脸上贴着纸条,阴阳怪气的:“您又来了?”
& & “嘿嘿,是,有人想看看房。”
& & “哎呀……隔三差五就往这领些个不正经的小青年,怎么着,不把我们这地方祸害了,心里不痛快?”
& & 中介小伙子赔笑加鞠躬:“这回是正经人,比您亲孙女看着都正经!”
& & 拿着扑克牌的秃瓢大爷歪着嘴一回头,翻了个白眼。
& & 二丫在屋里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很满意,她没住过这样的房子,一时新鲜。站在门口喊:“哎,行!我租了!”
& & “好嘞好嘞!”一溜烟跑过去,中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早就揣在身上的合同,递过笔。“我这都带来了。”
& & 签了合同交了钱,中介跟小院里的大爷大妈招手,“那个……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新来的租户,以后就都一块住了,街坊邻居什么的,能帮忙就抬个手的事,那个姐,你叫什么来着?”
& & “杜豌。”
& & “哦,对,杜豌。大爷大妈,她叫杜豌啊,雁城过来打工的,小姑娘不容易,您们多帮衬。”
& & 秃瓢大爷打着牌头都没抬:“不容易,我们这帮人容易啊,一个月那点退休金,甜头全让三环那帮拆迁户挣了,你们中介还天天来添堵。”
& & 中介尴尬笑笑,对杜豌打了个招呼,“姐,我走了啊……”
& & 二丫憋着不吭声,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把这小院的情况摸了个差不多。
& & 国营厂老职工,顾名思义,住的都是老同事,老同事嘛,认识多少年了,抱团排外,不喜欢被外人打扰,从他们对中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 & 这个中介呢,看说话不像本地人,和自己年龄相仿,搞不好也是外地来打工的。虽然靠中介倒卖房子赚钱,但是对同龄人,或者说和自己境遇一样的人,还是有帮扶之心的。
& & 要不,他也没必要和这些爷爷奶奶们赔笑,请他们照顾自己。
& & 同在异乡为异客啊。
& & 二丫轻点头,嗯了一声:“谢谢你了。”
& & “不客气,回头房子要有什么事你就找我。”
& & 送走中介,二丫在屋里放下花盆,搁好了箱子,走到那些正在打牌的人堆里,就站在那位秃瓢大爷身后。
& & 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这地方,他说了算。
& & 抱肩看了一会,二丫指着他的牌:“你得出这个。”
& & 秃瓢大爷一回头:“丫头,租了房就好好住,回你自己屋拾掇东西去,别捣乱。”
& & “谁捣乱了,数你脸上贴的条儿多,我好心帮你。”
& & 大爷将信将疑:“出这个?”
& & “嗯,输了你贴我脸上。”
& & “行——那就信你一回。”大爷又往上盘了盘腿,丢出两张牌。“走你!”
& & 三个大妈互相看看,“没有,你走吧。”
& & 大爷嘿地一乐,把手里剩下的牌全都顺顺当当地打出去了。
& & 大妈们哎呦一声,纷纷扔了扑克,各自散开要去做饭了,留下秃瓢大爷和二丫一唱一和地。
& & “孩子,从哪儿来啊?”
& & “雁城。”
& & “来找工作?”
& & “……算是吧。”
& & “你会干什么啊?念过大学没有?”
& & “念过,会的可多了,外语还能讲两句。”
& & “呦,还会说外语呢?那你给我说说——”大爷抽出打扑克垫的报纸,指着一个标题。“啧,就这个,前两天开的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高级别会议怎么说啊?”
& & 考我?年年期末考试第一不是白来的!
& & 二丫坐在小树下,抄着报纸,清清嗓子,学着电视台播音员的样子叽哩哇啦就翻译了一大段。
& & 大爷被唬住了,瞪着眼:“真会呐?”
& & 二丫傲气,“这才哪到哪。”
& & “不错,冲你刚才支我那两把牌,以后有事儿吱一声,晚上没饭辙了,上大爷家来吃,但是有一点,我小孙子外语作业不会了你可得帮着辅导辅导。”
& & “没问题!”
& & “你叫什么来着?”
& & “我叫杜豌,豌字不好记,您叫我二丫也行,我们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 & “二丫好,这名好记。”
& & 拉拢战果颇丰,二丫抄起小板凳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 & 从外头吃了饭回来,没见她刚才兴冲冲出去的样子,有点耷头耷脑地。
& & 连跟她打招呼也没精神头了。
& & “二丫,回来了?”
& & “嗯……”
& & 踢着院子里的小石头子儿,二丫拨开门帘,愁云惨淡地坐在沙发里。
& & 她还在为刚才撞见胡唯的事情烦恼。
& & 二丫难过的,不是他亲了自己不认账。
& & 毕竟两人也没明确了到底是哪样的关系。
& & 而且他说过,革命生涯常分手。
& & 二丫难过的是,他才走了四五个月,就已经忘了自己,扭脸投入了敌人的阵营。
& & 正哀愁着,姚辉给她来电话,告诉她帮她联系工作的事情有信了。
& & “那家公司高翻是我朋友的朋友,听说门槛挺高的,答应让你明天面试先去看看,不成,我再给你想别的办法。”
& & 这头,胡唯送和小春回家,在她的指挥下将车停在她家门口,和小春解开安全带,还眼中含忧:“你对虬城的路不熟,能找回学校吗?”
& & 胡唯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点点头。
& & “那我先走了?”
& & “再见。”
& & “再见!”
& & 望着车尾灯一直亮到看不见,和小春才转身用手捂着心脏,嘴里一连串念叨着‘不行了不行了’。
& & 和胡唯这次见面,她很紧张,生怕他觉得自己利用卫蕤找他出来,对她反感。
& & 两人一见面,他也果然皱起眉头:“你不是顺顺的……”
& & “你听裴顺顺瞎说,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他女朋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和,叫和小春。”
& & “你好,找我有事吗?”胡唯淡淡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站在茶台边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开始隐隐头疼了。
& & 和小春弄了弄头发,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你先坐。”
& & 以往,和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别人介绍说:这是和小春。
& & 对方都会用她的姓氏开玩笑:呦,和这个姓可少见,别不是和珅的后代。
& & 和小春最讨厌别人用这个开玩笑,谁不知道和珅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为了哄女性开心讲着一些自以为高雅幽默的笑话,殊不知卖弄着肚子里那点八旗的老历史更彰显无知。
& & “其实说起来,我们见过的,就在雁城。”
& & “雁城?”
& & “对,那家叫应园春的饭馆,我挡了你的车。”
& & 这下胡唯彻彻底底想起来了。
& & 难怪自己看见她心里不舒服,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上次在车里也是这样,脑仁疼的厉害。
& & “我们……以前认识?”
& & 这一问,和小春鼻子一酸,眼里闪泪光。
& &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认识的,那时,你,我,卫蕤,我们仨个整天在一起。”
& & “你还救过我的命呢,你记得吗?”
& & 救过她的命?这怎么论?
& & 看他目光里的疑惑,和小春黯然:“我们两家住对门,那时我家里着火,是你冲进来把我顺出去的,那年我十二岁。你为了救我,跳窗的时候砸伤了头。”
& &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 & 不过——
& & “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小时候的事了,都多少年了。”小胡爷洒脱地坐在和小春对面,四两拨千斤道。“在雁城,你也没认出来我不是?”
& & 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摆明了让她别谢,别记,让和小春如何释怀!
& & 她和小春认准的人,什么时候放弃过?
& & 这一路,她坐在他旁边,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 & 下巴紧绷的线条,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样子,换挡时的手,那双纯净认真的眼睛,处处让小春着迷。
& & 胡唯送和小春回家后,在车里给卫蕤打了个电话。
& & 一声慵懒地:“喂?”
& & 没有开场白,也没有互相打招呼的客套。
& & “他家在哪儿?”
& & 卫蕤从床上微坐直:“谁家?”
& & 一阵沉默,听筒里静的听得见胡唯的呼吸。
& & 卫蕤低笑:“叫声爹就那么难?”
& & “你就说知不知道。”
& & “那车你别着急还,岳叔这几天出差,没在家。”
& & 小胡爷打着转向,不动声色:“你是他儿子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 & “你是他儿子知道的可还没我清楚呢。”
& & “……”
& & 卫蕤从床上起来,出去倒了杯水:“你和小春聊得怎么样?”
& & “就那样吧,以后你别安排这事儿,见面都不知道说什么。”
& & “有什么不知道的,当朋友瞎聊呗,小春儿特能侃,也不是让你跟她相亲。”
& & 一声讥笑,你还真当小胡爷傻哪!
& & 说是朋友见面瞎聊,和小春眼里的情可是真真的,她看着自己的欲言又止,欲说还休,让胡唯如坐针毡!
& & 不可否认的是,和小春是个很有女性魅力的人,她很漂亮,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尤其是她自信地摆弄头发,或眼中不堪哀伤地望着你时。
& & 可,那欣赏仅仅是到达眼里,进不去心里的。
& & 她为你难过,你会感到抱歉,但并不是心疼。
& & 听出胡唯讥讽态度,卫蕤极为敏感地察觉了一件事:“……你在雁城时就有人了?”
& & 卫蕤这么一问,胡唯握着方向盘鬼使神差地又去看后视镜,不知怎么,他总觉得看见了二丫,和小春儿一起出来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 & 她就那么站在你车后,歪着头插着腰看着你,发现他跟别人在一起,抡圆了胳膊一声吼:好哇!你个叛徒——
& & 摇摇头,胡唯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遮掩笑容。
& & 他妈还真是,那小姑奶奶不在身边竟然还像在眼前似的,都魔怔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二丫很难过,因为和小春比她胸大,辣么大的美人,她看了都想亲一亲的那种。
& & 卫蕤费劲心思帮小春儿和小胡爷拉皮条,明天碰上二丫就往死里祸害他。
& & 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姚辉给二丫介绍的那家公司, 是业内有名的高门槛。姚辉把她介绍到那家公司之后,将需要联系的人的电话号码转发给她, 让她到了联系对方。
& & 要知道二丫可一直都是个自由职业者。
& & 天天窝在姚辉那个小中介公司里, 哪见过高级写字楼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个衣着亮丽光鲜的漂亮女孩, 拿着手提电脑, 端着咖啡,穿着高跟鞋在大楼里如履平地。
& & 她一进大楼, 负责接待的前台乱成一片, 全都是来这间写字楼办事的访客, 她挤进去,“你好你好, 我是来中译面试的。”
& & 前台女孩电话两三台换着接听, 头也不抬:“中译今天没面试, 他们人力也没通知。”
& & “那我……”
& & 话还没说完, 有人就又把她挤下去:“小姐, 我去十六楼百佳。”
& & 二丫气馁站在人群后,拿出手机按照姚辉给她的那个号码联系对方,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接, 是个有气无力的男人:“喂?”
& & “哎您好,我是姚辉介绍让我联系您的, 约了今天面试。”
& & “姚辉?”一阵敲键盘的声音,男人喘了口气儿,懒洋洋的。“啊, 我知道了,杜……杜晚。”
& & “对,杜豌。”
& & “你在哪呢?”
& & “我在楼下,联系前台,前台说你们今天没有面试,不放行。”
& & 中译招人,向来都是针对各大院校直接招,每年就秋季那么一次,二丫来的时机不对。
& & 男人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行,你在楼下等着吧,我给前台打电话。”
& & 都是人托人的关系,这个时候就得向无数毕业求职的学生一样,为了一个机会等待忐忑不已。
& & 差不多等了五分钟,前台才喊:“杜晚,杜晚是谁?”
& & 二丫热络凑上前去:“是我!”
& & 前台拿出一张门禁卡刷磁,在电脑上噼里啪啦输入信息:“给,二十二楼中译公司,左侧找双号楼层停的电梯。”
& & 好不容易挤进电梯,二丫松了松大衣领子,热出一身汗。
& & 呼——
& & 工作不好找哇,实在不好找。
& & 找到二十二楼中译的办公间,一进去,就感受到浓浓的严肃忙碌气氛。传真,电话,复印机,声音交错不停。
& & 二丫找到门口一个工位坐着的女孩,声音放得很轻:“你好,请问赵博文在哪?”
& & “往后。”
& & “你好,我想问下赵博文。”
& & 又是随手一指,“往后。”
& & 没头苍蝇似的找了好几个,找的娇生惯养地二丫有点急恼,才在最后一排看见到正主。
& & 工位上贴着块牌子。
& & 国际贸易部,译员,赵博文。
& & 戴着眼镜的,头很圆,有点秃顶的男人。
& & “你好——”
& & 这公司的企业文化都是看人不抬头,只忙自己的事。“嗯,杜豌是吧?”
& & “对……”
& & “等会啊。”敲完大半段译文,赵博文才从工位探头往尽头的玻璃办公室看了一眼,然后拿起胸卡戴上,低声对二丫说。“你跟我走,带你找我们人力资源的总监。”
& & 二丫小媳妇似的跟着赵博文走到玻璃门的门口,里头坐着一个中年短发女人,穿着全套黑西装,很精干的样子。
& & 赵博文一推眼镜,还是压低声音,像两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似的。“你先等我一会,我进去给你说说。”
& & 本来就是走后门,当然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 & 敲敲门,女人抬起头,赵博文挂上一副笑容:“李姐,忙着哪?”
& & 然后一阵交谈。
& & 二丫小心张望,能看出来人力总监眉头微皱,很严肃的样。
& & “你知道咱现在不招人啊……”
& & “是,也是我同学托到我这了,姚辉你不知道吗,上回咱一起吃过饭。”
& & “谁也不行啊,就是我招也得楚总批,不通过她谁都没用,再说现在本科签不了合同。”
& & “是是是,小姑娘一个人外地来的,挺不容易的,跟我还是校友,这样,您看看,实在不行先挂实习生让她待一段时间呗。先面试……”
& & 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何况人就在外面等着,人力主管就是再不满意,也得象征性地看一眼,问一问。
& & 瞥一眼门外站着的二丫,“是她吗?”
& & “对对,就是她。”
& & “那你让她进来吧……”
& & 赵博文千恩万谢地鞠躬出来,给二丫使了个眼色:“进去吧!”
& & 如果说刚开始二丫对这个地方还有点畏惧,看完赵博文为了自己那样求人,心里一下子就多了几分抵触。
& & 她不喜欢别人为了自己求人,那滋味很不好受。
& & 感觉自己真的一无是处似的,有点窝囊。
& & 可,这里头搭着姚辉的人情哪,再不情愿,也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 & 低眉搭眼的进去,二丫先跟人家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您好,我叫杜豌。”
& & “坐吧,带简历了吗?”
& & “带了。”二丫把包里装订好的简历掏出来,老老实实地递过去。
& & 与此同时,卫蕤一脸厌世样将车停在这幢高级写字楼下,随手将车钥匙抛给保安。
& & 他似乎常来这地方,人一进大门,就有接待站在一楼为他刷门禁,按电梯。
& & 事情要往回倒一倒,从前两天说起。
& & 之前介绍过,卫蕤,荷立银行信贷总监,俗称,专业放贷的。
& & 荷立银行是外资银行,贷款在国际资本市场上不受指定项目和地点约束,自由汇率随意往来,这样,卫总监手里的权利就显得相当大了。
& & 各方财主有资金链紧缩,想扩大业务规模把算盘打到外资贷款的情况不在少数,想贷款,就要找卫蕤,卫总监一天事儿那么多哪能都照顾到啊,这时候,就看谁懂眼色。
& & 长此以往,被哄着捧着的卫蕤总监就养成了做事十分随心所欲,态度十分嚣张乖戾的性格。
& & 最近他手里有个和一家英国贸易公司再谈的项目,英国佬办事认真,邮件往来几回,见银行这边迟迟没消息,打算派一个谈判团来攻坚。
& & 秘书汇报到他这里,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急什么啊?”
& & “确实很急,两条流水线先期筹备已经完毕了,就等着放款生产呢。”
& & “那就谈呗,跟我说什么啊?”
& & 一般这种事,他只要人去了就行,至于会议安排,谈判流程,都有别的部门在做。
& & 秘书深吸气:“翻译那边出了点问题。”
& & 卫蕤抬眼:“什么问题?”
& & “一直负责给我们提供专业技术支持的中译公司,楚总点名要您亲自去领人,不然——”
& & 卫蕤阴恻恻的眼风扫过去:“不然怎么?”
& & 秘书哪敢把那位楚总的话原封不动地说出来,只挑着不惹他生气的话讲:“不然,现在人才短缺,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 & 文件夹重重地合上,秘书一缩肩膀,用记事本挡住脸。“您自己在外头欠的风流债,话是带到了,可千万别冲我发脾气!”
& & 卫蕤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在大皮椅里漫不经心地转了个圈。
& & 按理说,外资银行,高管不懂外语说不过去啊。
& & 可荷立银行荷立银行,卫蕤精通的是荷兰话,英语涉及到大量专业词汇时,也得做功课。
& & 他哪有那个心思。
& & 因此,许多涉及对外合作的业务,就都委托给有合约的翻译公司做。
& & 中译公司的经理楚虹,长年与荷立银行有合作,一次年会受邀出席,由人介绍着和卫蕤喝了两杯酒,卫总监一身定制西装,人模狗样的斯文相,引得美女娇笑连连,当晚就滚到了一起。
& & 本来就是风月场的老手,彼此你情我愿的事情,卫蕤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楚虹对他动了心。
& & 混迹商场,对与男人交往分寸拿捏得当,深知卫蕤这样的人非自己能降服,楚虹也没想和他怎么样,只是挑准时机约一顿饭,撒娇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
& & 前段时间,卫蕤心情好,还有闲心应付,偶尔饭后也一起逛街,送美人礼物。后来工作上压得事多,加了几天班,卫总监严重缺觉,就冒出了生人勿近的德行,什么佳人有约晚餐红烛通通不理。
& & 有一次秘书婉转传达:楚总想约您晚饭。
& & 卫蕤困得黑眼圈都出来了,仰头往休息室一躺,被子蒙脸:不去!
& & 就这件事,把楚虹搞得下不来台,决心要抓住机会治一治卫蕤。
& & 这个‘治’,要治的恰到好处,既不能让卫蕤反感,也要表达自己委屈的心意。
& & 生意往来上的情趣,卫蕤接招,是给面子;他要打定主意不理,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 & 哼着歌在椅子里转了两圈,卫蕤伸了个懒腰,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 & 径直走到二十二层经理办公室,百叶窗全拉,看不见里头的景象,卫蕤推门进去,紧接着就有美人投怀送抱勾住他脖子娇软抱怨。
& & “卫总监可真是忙人,想见你一面还得公事公办。”
& & 卫蕤半抱不抱地扶着美人腰,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鬼话,惹得楚虹耳根都红了,也没提晚上翻译缺人手的事,在她办公室略坐两分钟,最后楚虹亲自把人送出来,还挽着卫蕤的手撒娇:“晚上那场谈判,我去好不好?”
& & 卫蕤淡笑一笑,没说准,也没说不准:“楚经理亲自上阵,岂不屈才?”
& & 指甲戳着卫蕤胸膛,咬牙切齿:“别人去我不放心。”
& & 行至电梯门口,正好撞上面试出来的二丫。
& & 二丫正低头往包里塞简历,脑子里想着刚才人力主管对她说的话:“你经验不错,但是学历低了点,我们这实习生都满额了,回头我跟经理汇报一下,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 & 二丫试探着问:“实习生一个月多少钱?”
& & 人力主管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能来这样的地方工作还要讲报酬是非常天方夜谭的事。
& & 接着,椅子一转,对着电脑。“三千,午餐免费,不缴社保,”
& & 二丫腹诽,三千,三千我还不来呢!
& & 气鼓鼓往包里塞简历的功夫,她就撞上了从走廊和楚虹并肩出来的卫蕤。
& & 咚地一声。
& & 撞的卫蕤手里的车钥匙松松掉在了地上。
& & 他不悦,轻皱眉。
& & “对不起对不起。”二丫蹲着把那把车钥匙拾起来,不经意看到一个B字标识,缩了缩脖子。
& & 卫蕤也没答话,祖宗似的伸着一根手指,二丫瞅瞅他,把钥匙挂在他手指头上,直起身来。
& & 因为二丫脖子上挂的是访客卡,楚虹生出维护卫蕤的态度:“你是来干什么的?”
& & 二丫看看楚虹,看看她的胸卡,有点怂:“面试的。”
& & “最近公司没招人啊,谁介绍你来的?”
& & 二丫心想也不能把姚辉和赵博文出卖了,开始编瞎话。“没人介绍,是我自己听说的,来碰碰运气。”
& & 听了这话,纯属等电梯无聊,卫蕤回头看了眼二丫。
& & 小丫头长的挺好,白白净净有灵气,说话也不怕人,还理直气壮的。
& & 于是心性上来,就问了一句:“你学什么的啊?”
& & “英语。”
& & “面试翻译?”
& & 二丫打量打量卫蕤,觉得他似乎比楚虹还像老板,机灵又掏出简历:“给——”
& & 楚虹皱眉,上前想拦,卫蕤拎着那只车钥匙的手已经接过了她的简历。
& & 垂眼一扫,名也挺有意思。
& & 杜豌。
& & 再一看,籍贯,雁城!!!
& & 卫蕤最近对雁城这地方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胡唯是从那里回来的,他总想知道知道这雁城的风土人情,看看到底什么样的水土。
& & 电梯到达楼层,卫蕤一背手,攥着二丫那份简历,对她下了个他以后每每想起肠子都要悔青了的决定。
& & “你,跟我走吧。”
& & 二丫扭头奇怪看了楚虹一眼,又看看卫蕤。
& & 卫蕤按着电梯键正在里头等她,有些不耐烦:“快点啊。”
& & “哦好!”
& & 二丫一溜烟钻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卫蕤对门外脸色铁青的楚虹露出个‘再见啦’的微笑。
& & 轿厢无声运作。
& & 卫蕤在前,二丫在后,一个问,一个答。
& & 卫蕤哼着小曲,悠闲自在。
& & 二丫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 & “哪儿毕业的啊?”
& & “北二外。”
& & “英语说得怎么样啊。”
& & “比你说中国话好。”
& & “呵,这么好人家怎么没用你。”
& & 二丫受气包似的:“狗眼看人低呗。”
& & 卫蕤被逗乐了。“会金融吗?”
& & “哪方面的?”
& & “国际贸易,谈贷款。”
& & “行。”
& & “真行?”
& & “我之前做过国际贸易博览会,给西纳德电气公司。”
& & 有骆驼不说马,现在这人干什么事都全凭一张嘴,关键时刻,还得谈判桌见真功夫。
& & 之前说过了,卫蕤这人,做事随性。
& & 也不管二丫说的是不是真的,直接带着她走到写字楼外,朝秘书一抬下巴:“把晚上那事儿的资料给她一份。”
& & 秘书颔首,为卫蕤拉开后车门。
& & 卫蕤坐进后排,还往里挪了挪,留出右边位置。见二丫站在外面不上车,低头往外看:“上来啊——”
& & 二丫看着锃亮锃亮地宾利,犹豫了。
& & 卫蕤心有灵犀地露出笑容:“害怕啊?”
& & 二丫抠着包包的拎手,哼哼唧唧:“我不干违法的事。”
& & “谁让你干违法的事了,刚才你不挺厉害的吗,碰见真章就不行了?”
& & 二丫看看这台小汽车,看看卫蕤的秘书,也不像做坏事的。
& & 于是心一横。
& & 一弯腰,钻进车里。
& & 门重重一关。
& & 二丫这就算彻彻底底地上了他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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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41 编辑
离谈判还有几个小时, 不着急,车开到一半, 卫蕤转着手机将二丫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 & 别扭到哪儿呢?说不出来,长相挑不出什么毛病, 算不上明艳动人风情万种, 倒还有股机灵劲儿。尤其是她隔着玻璃望着外头的样子,睫毛忽扇忽扇的, 自己就坐在她身边, 她连看都不看他, 就专心看外面的景儿,看过路的车, 看行走的人。
& & 卫蕤翘着二郎腿, 蛮有意思地研究她:“哎, 你看什么呢?”
& & “看车。”
& & “车有什么看的。”
& & “就车才有看头呢。”
& & 看公交车里穿着藏蓝外套, 戴着土灰帽子的爷爷奶奶, 拿着拐杖,拎着菜;看自行车上奋力前冲的年轻人;他们才是这个城市的代表,是体现这个城市风土人情的重要组成部分。
& & 卫蕤侧身:“你喜欢车?”
& & “喜欢呀。”
& & “我这车怎么样?”
& & 二丫撇撇嘴:“也就路上唬人吧, 样子货。”
& & 卫蕤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样子货?她管他这款四百万的飞驰叫样子货?卫蕤知道看她哪儿别扭了, 土!土的没见过世面!
& & 就连身上穿的那件大衣,都像商场几年前打折甩卖的清仓款。
& & 卫蕤哼着小曲一思忖,脚尖踢了踢前头司机的座椅:“前头商场停一下。”
& & 车稳稳地停在虬城知名商场‘新光天地’的门口, 卫蕤拿着手包下车,在外头站了半天,见二丫也没跟下来,他对二丫挑了挑眉毛。
& & 二丫以为他跟自己闹着玩呢,也跟他挑了挑眉毛。
& & 心想挑眉毛算啥本事,我还会动耳朵呢。
& & 卫蕤一愣,又跟她摆了下头,示意她下车。
& & 二丫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呀!”
& & 卫蕤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懂风情的女孩子,耍帅失败,顿感灰头土脸:“你下车!”
& & “买东西你自己去呗,等你还不行吗!”
& & 废话真多。
& & 干脆卫蕤直接钻进车里把二丫像拎小鸡儿似的提溜着领子弄下来,二丫和他在商场门口拉拉扯扯。“你别拽我呀——”
& & “老实点啊!不听话找人给你卖了。一块五二斤那种,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回家都找不着门。”
& & 卫蕤说的很严肃,也不像吓唬人,一听回不去家,二丫悲从中来,后悔自己乱上别人的车,信这种不阴不阳的人。
& & 被拽着手往商场里走了几步,二丫扭头想跑。
& & 卫蕤提溜着她衣领:“干什么?”
& & “我想上厕所。”
& & “憋着。”
& & “憋不住。”
& & “憋不住尿裤子。”
& & 走了几步,发现一家品牌,卫蕤领着二丫想进去,二丫一动不动,卫蕤头疼:“哎呦就给你买件衣服!你穿这样太土了,拿不上台面。”
& & “都穿的好好的,又不是去陪酒,哪里拿不上台面!”
& & “穿的好好的?我秘书一双袜子都能买你一身儿,还觉得自己挺好?”
& & “放屁,我这件大衣是名牌,好几千呢!”
& & “大姐,我时间有限,今天纯属闲的没事搭理你,晚上六点的谈判,别耽误时间行吗?就算你是我临时雇来的吧,也不能亏待你。这衣服就算我送你的,临时工装。”
& & “那,那换一家。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 & 卫蕤痛快点头,“行,你说哪家就哪家。”
& & 二丫改为反手拉着卫蕤,转身去了对面的宝姿。她对这些品牌一知半解,不太了解,但是价格还是有数的。
& & 卫蕤进的那家,随便一件就得五位数。
& & 宝姿是姚辉常穿的,二丫心里有底。
& & 进了店里,有女售货员热情接待,询问想买什么款式,二丫在一排排衣服中间穿梭,卫蕤坐在休息的沙发里,指着一件颜色明亮的裙子。“这个给她试试。”
& & “好的,先生稍等。”
& & 售货员很会看眼色,知道谁才是最后买单的人,用心推荐一翻,拉着二丫要去试衣间。
& & 二丫摇摇头,指着一件黑色衬衣:“我想试试这个。”
& & 卫蕤又头疼起来:“你总瞄黑色干什么?给人守寡哪?”
& & 殊不知他最看不顺眼的,就是她这身黑衣服。
& & 年纪轻轻偏要穿的老气横秋。
& & 卫总监说话口无遮拦惯了,没想到一句‘守寡’伤了二丫,她垂下眼,拎着那件衬衫走进试衣间,说了句让卫蕤震惊的话。
& & “没守寡,守孝呢……”
& & 姥姥去世还没满一个月,就让她穿红着绿,实在太不孝顺了。
& & 在试衣间窸窸窣窣脱了衣服,二丫回头瞄瞄,翻出衣服的吊牌,吸了口凉气。
& & 衬衫设计的很有心机,真丝材质,后背半弧线垂坠,将将挡住内衣钩钩,露出小半个后背。
& & 走出来,卫蕤也没反对:“你倒是转过去看看啊。”
& & 二丫不情愿地背身,卫蕤嘴角一翘,痛快拍沙发扶手:“行,就这个吧。”
& & 二丫肉疼地去找拎包,心里抱怨,什么人呢,一分钱没赚上,自己倒搭了好几千买了这么件穿一回再也没机会穿第二次的衣裳。
& & 见她拿钱包,卫蕤满脸不爽:“你又干什么?”
& & “付钱,不要你拿这个钱,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 & “不都说了算我送你的工装吗,你放心,这钱到时候会从你工钱里扣的。我也不是什么大方人,只是这地方就没有让女人自己买单的。”说着,卫蕤朝售货员吹了声口哨,递过一张卡,售货员接过来,他低声补了句话。“那件大衣也一起结了,把吊牌剪掉。”
& & 从商场出来,卫蕤还很绅士地拿着二丫的大衣和包。
& & 二丫说:“你把外套给我呀,冷。”
& & 卫蕤从手提袋拎出一件骆驼色的新大衣,被折腾的彻底没了脾气。“知道您还背着孝,也没敢挑大红大绿的,这件您要还瞧的上眼,就给面子先换上,算我借给你的,回头你再还我?”
& & 完全商量的口吻,二丫知道他是好意,接过来没犹豫地换上,还对卫蕤鞠了一躬:“谢谢你!”
& & 卫蕤正色,也弯下老腰回了一躬:“不客气。”
& & 上车往荷立银行走,二丫拿出资料准备过一遍,于是对卫蕤说:“你别再吵我了,我得看看这些资料,看不完一会在桌上要露怯的。”
& & 卫蕤做了个惹不起的手势:“您请,您请。”
& & 资料粗粗在心里记了一遍,二丫翻出随身带的字典查了几个专业词汇,嘴里默念了几遍,心里有了八分把握。
& & 准备的差不多,二丫打算跟卫蕤谈一谈报酬,可不知道怎么张嘴。
& & 卫蕤闭眼仰头休息,直接了当:“想谈价?说吧。”
& & 于是二丫清清嗓子,煞有介事:“我是按小时收费,一小时两千,像你这种类型的谈判,最多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超出部分加收五百。超出一小时不满两小时,按两小时满收费。”
& & “……虽然你这活儿很着急,按道理也要加钱的,但是。”二丫挠挠脸,“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也要拿出诚意,就这样算吧。如果我做的不好,你不满意,我一分钱不收。”
& & 卫蕤笑了笑,闭着眼跟她握手:“成交。”
& & 事实证明,卫蕤的眼光没错。
& & 在谈判桌上,一码归一码,二丫是个很拎得清的人。
& & 翻译工作最重要的原则之一,就是清楚表述并传达两者之间的谈话内容,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 & 她拉开椅子往那一坐,腰板挺的笔直,腿上放着速记本,手里握一杆笔,全程没有多余小动作。
& & 最让卫蕤满意的是,这土货一张嘴,还是地地道道的伦敦腔。
& & 碰上天时地利人和,总之,卫总监今天心情很好,谈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决定放款。
& & 人模狗样地双方握手告别,受资方决定邀请卫总监一起出去喝两杯。
& & 卫蕤笑的风骚至极,说好啊好啊,转眼就拎着二丫往外走:“哪儿跑?”
& & “我得下班了!你这完事了呀!”
& & “谁说完了,一会还要去外头坐坐呢。”
& & 二丫急了:“我不陪酒!”
& & “放心吧,陪酒也不找你。你不在谁给我翻译?”
& & “那得加钱!按超出部分一小时五百算,不能超过十二点,不,十一点。”
& & “我给你加五千,快走吧你!”
& & “那你先把刚才的钱给我结了。”
& & “我大家大业的还能缺你这点钱!”
& & “你大家大业怎么不现在给我钱?”
& & 两人打嘴仗连扯带抓的坐进车里,卫蕤哼哼:“知道什么是夜生活吗?去过夜店吗?”
& & 瞧不起谁啊!
& & 二丫胸脯子拍的骄傲万分:“以前这事儿我也没少参加。”
& & “是吗,去的都是哪啊?”
& & 去的那是雁城知名夜店,最大的场子,金碧辉煌KYV!
& & 卫蕤一声嗤笑:“金碧辉煌?是不是还有欧式沙发水晶吊灯啊?”
& & 察觉卫蕤是嘲讽态度,二丫热情被浇灭,不吭声了。
& & 决心带二丫见见世面,卫总监愉悦打了个响指,说了个名字,车直奔虬城最热闹的夜店而去!
& & 卫蕤是谁?夜店的狗知道他来了都要撒欢的人。
& & 曾经玩到最HIGH的时候,连着串了三家场子,上来直接放话:把你们那些兑了水哪个小作坊弄的假酒都给我扯了,挑最纯的上!
& & 夜店老板娘笑的声音拐三个弯儿,卫总,你说的最纯的,是姑娘,还是人呀?
& & 这么个孽畜,存心要带二丫开眼,就是铁了心要让她臣服自己管他叫爸爸。
& & 可卫蕤万万没想到,二丫是个喝酒像喝凉白开的千杯不倒。
& & 刚开始劝酒的时候,卫蕤还没意识到,还风情万种拉着二丫捂耳朵的手:“来呀来呀,喝一点,不喝酒多没意思。”
& & 音乐声震的二丫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舞池里群魔乱舞,个个波涛汹涌,二丫接过那杯酒,眼睛盯着一个女孩不放,压惊似的,仰头干下。
& & 卫蕤一看,呀嗬,还挺能喝。于是又给斟满:“再来再来,要喝就喝尽兴。”
& & “你家在雁城啊?”
& & “对啊。”
& & “雁城哪里好啊,有什么玩的吗?”
& & “雁城啊,哪里都好!好玩的可多了。”
& & 两人咬耳朵,扯嗓门在隆隆作响的混沌环境里你一言我一语,二丫越喝越尽兴,卫蕤越喝越不服,很快就放倒了一排空酒瓶。
& & 卫蕤早就把受资方给忘在脑后了,撸起衬衫袖子豪迈一吼:“服务员,再来一打!!”
& & 二丫双手拄着小沙发,四处看看,觉得这地方也没啥意思。
& & 就是大家穿的时尚了些,装修高级了些。
& & 忽然一声口哨,全场雷动。
& & 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比基尼的高挑美女款款上台,开始表演。
& & 二丫惊得:“钢管舞哇!”
& &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钢管舞已经不是原来的钢管舞了,现在人都把它当健身,当舞蹈,跟瑜伽一样!”
& & 说完,卫蕤恶趣味打量了一下二丫的穿着,忽然拉起她要进舞池。
& & 二丫哎哎哎了好几声,卫蕤存了坏心眼,她那点力气哪是对手,手腕用力一带,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 & 台上负责音响的音响师一看卫总监亲自上场,弹键盘的手一滑,倏然换了首更激情的音乐,台下人纷纷让路,腾出一块场地给他们。
& & 卫蕤笑嘻嘻地,手也自然而然地揽住了杜豌。
& & 二丫惊恐:“你干嘛啊?”
& & “跳舞啊。”
& & “我不会啊。”
& & “不会就跟着我,学学就会了。”
& & “你松开我。”
& & “不。”
& & 卫蕤这时酒精上头,已经有些云里雾里,看着二丫也心头痒痒的。
& & 二丫盯着他,眼睛骨碌碌一转,高跟鞋奋力在他鞋上一踩,卫蕤痛的骤然俯身:“我靠……”
& & “跳舞就好好跳,别这里摸那里摸的占女孩子便宜。”
& & 这一踩,卫蕤醒了一大半,刚要翻脸,二丫又给他了致命一击!
& & 一声用了吃奶劲儿的呼喊:“卫总监要给大家跳舞啦!!!!大家安静!!!!”
& & 舞池的人渐渐停下来,全都奇怪地回头看着两人。
& & 这回,换成卫蕤惊恐地看着二丫:“你要干什么?”
& & 二丫人畜无害的嘿嘿一笑,心想:狗东西,想耍我,哪那么容易?
& & 她动作笨拙地爬上台,朝音响师一鞠躬:“能连手机蓝牙吗?想放个曲子。”
& & 音响师纹着大花臂,带着头巾。“要什么曲儿你说吧,你这个音质不好。”
& & “我要的你们没有。”
& & “不可能,只要你能说出来。”
& & 二丫促狭翘着嘴角,踮脚在音响师耳边说了句话。
& & 音响师先是问了句“你确定?”
& & 二丫重重点头:“卫总监点名要的,要回忆青春。”
& & “一首歌五百啊。”
& & “卫总监说给你五千。”
& & “得嘞。”
& &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震耳欲聋,字正腔圆地一首“第七套全国中小学广播体操”掀起全场高/潮。
& & 到底还是卫总监见过大场面!
& & 还是卫总监口味不一般!!
& & “第一式,伸展运动——”
& & 卫蕤牙根咬碎,在台下愤恨瞪着二丫。
& & 二丫在台上歪着头,像个顽劣孩童。
& & 试问花名在外的卫总监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
& & 当着数百男男女女跳中学时期的广播体操,还是在夜店!!
& & 他这一跳明天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 & 可,她就那么站在台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 & 输人不输阵是卫蕤同志的成长准则。
& & 掌声起哄声后哨声不绝于耳,于是,卫蕤卫总监就这么在数百人的狂呼热捧的之下,脑子发麻地,赶鸭子上架地。
& & 做起了第七套全国中小学广播体操。
& & 洗手间哇地一声巨吐。
& & 卫蕤被司机架着,衬衫领口敞着,难受的头都要炸了。
& & 司机嫌弃地拍着他的背,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想递过去,刚碰到卫蕤嘴边,卫蕤一瑟缩,连说:“不喝了不喝了!!!”
& & 司机掰开他的嘴,“给你漱口的!”
& & “你说你不能喝,惹她干啥?”
& & 卫蕤俯着身快要哭了,也恨自己,他再也不说小地方来的姑娘土了,谁说要再说她土他就跟谁玩命。
& & 夜店跳广播体操,多会玩啊,这他妈是夜店女王啊。
& & 跳的七荤八素还不过瘾,非要拉着他干啤酒,一打不够干两打,喝的卫蕤觉得自己好像把这一年的酒都要喝完了,她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 & 司机看着老板吃瘪也呵呵乐:“卫总,你广播操做的还挺标准,这么多年还没忘呢!给那几个老外都看激动了,现在还在外头拉着人要学呢。”
& & 原本卫蕤一个人出洋相,被夜店来玩的男男女女搞成了回忆青春,变成了几百人的集体舞,DJ一看场子搞得这么热,干脆把曲子改良,调快了节奏。
& & 卫蕤刚要说话,一张嘴,恶心的排山倒海,连忙趴在洗手盆上又是一阵吐。
& & 从夜店出来,也不敢动手动脚了,卫蕤恨不得离二丫八丈远。二丫还颐指气使:“这地方我不认识,你得送我回去。”
& & 卫蕤就差给她跪下了:“行,你说去哪就去哪,你就是想回雁城我都能给你连夜送回去。”
& & “那倒不用,给我送到红星胡同附近就行。”
& & 卫蕤拉车门的手一顿,蹙眉:“你住那儿?”
& & 那地方都是老房子,破的不像样,哪里是姑娘该住的地方。
& & 一声质问:“住那儿不行吗?”
& & 卫蕤一瑟缩:“行,行。”
& & 车七拐八拐地送二丫回家,两人各占据小轿车后排左右一角,卫蕤也不敢没话找话了,车一晃,他就迷糊的想吐。
& & 等红灯的时候,他开门下去,从后备箱拎了两瓶水回来。
& & 一瓶拧开,上供似的递给二丫。“给……”
& & 二丫摇摇头,眼神戒备:“我不喝,也不渴。”
& & 卫蕤笑一笑:“敢喝夜店的酒,不敢喝我车上的水?”
& & 二丫也不避讳:“酒我是看着他们开的,你这水不是。”
& & “要不我给你试试?”卫蕤先将开了盖的这瓶水喝了一口,然后又拧开另一瓶,也沾了一口。“没事儿吧?”
& & 二丫翻了个白眼,扭头看窗外。
& & “别这么冷淡啊,咱俩都混了半天了,还不算熟?我是好人坏人看不出来?”
& & “你不是坏人,可也不是什么好人。”
& & 这话算说对了。
& & 卫蕤悠悠叹气,也扭头看着窗外,心里打定主意。
& & 改天要把这土货搞到自己手下弄个差事,每天什么不用干,光陪他解闷就行。
& & 想着想着,卫蕤一拍脑袋,想起晚上答应过的一宗事。
& & 于是让司机改道换了方向。
& & “我晚上要见个朋友,说点事,耽误你几分钟,见了之后就送你回家。”
& & 二丫欲下车:“那你把我放在这儿吧,我自己回去。”
& & 卫蕤拦着不让她走,“就几分钟,就快到了。”
& & 正说着,司机把车开进一个小区院子里,和一辆亮着大车灯的奥迪头对头停稳。
& & 卫蕤一挥手,撵小鸡似的:“车里等我啊!就几分钟!”
& & 下车之后,还敲了敲玻璃,示意司机把车门锁死。
& & 胡唯已经在这等了卫蕤两个小时了。
& & 远远地见他车开过来,小胡爷淡淡喷了道烟雾,将烟按灭,下车,反手关门。
& & “你来的够早的。”
& & 卫蕤一身酒气,喝的脖子皮肤通红,语气含着歉意:“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让人治的够呛,差点把你这事儿忘了。”
& & 递过一张纸条,一把钥匙。“地址就在这儿。”
& & 胡唯接过来,展开一看,点点头:“行,知道了。”
& & 说着,上车要走,还没忘回头关心卫蕤一句:“少喝点吧,回头喝死了,还嫌命长。”
& & 他有过敏的毛病,小时候就有,常年吃药,大夫嘱咐过,吃药要忌酒。
& & “今天特殊情况。”
& & 说完这句话,身后车里响起一阵剧烈拍打车窗的声音。
& & 二丫在后排用力砸着玻璃,企图引起卫蕤注意。
& & 胡唯上车的动作顿了下:“你车里有人?”
& & 卫蕤舔了舔嘴角:“不太听话,放出来容易咬着你。”
& & 胡唯低眉一笑,与他心照不宣。
& & 这可急坏了车里的二丫。
& & 她疯狂的砸着车窗,喊着‘放我出去’,卫蕤逞男子气概,还低喝一句:“一会就来!催什么啊!”
& & 二丫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对面车里的人是胡唯!!!
& & 这让她怎么坐得住!!
& & 和卫蕤混了半天,如今虬城夜晚,四处漂泊的时刻,看见胡唯,那是什么感觉?是他乡遇故知!是革命战友的胜利会师!是救劳苦百姓于水火啊!!
& & 那是她小胡哥啊!
& & 二丫拉着车门把手,急的快哭了,跟司机说:“你快让我下去啊!”
& & 司机回头:“卫总不让啊。”
& & “卫总不让你就不开门了?他杀人你还递刀子呢!我要憋不住了!”
& & “想上厕所啊?”
& & “你总不能让我在车里……”
& & “得得得,这车刷一次贵着呢!”
& & 说着,就开了门锁。
& & 二丫如同出笼鸟,站在车外,远远一声呼唤:“小胡哥!!!”
& & 这一声,吓着了卫蕤,惊着了胡唯。
& & 两人齐齐回头。
& & 只见二丫站在卫蕤车外,正在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呢!
& & 那眼中的期盼,像幼儿园门口等待家长接自己回家的孩子。
& & 胡唯从看见二丫那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再到看向卫蕤的隐怒眼神。
& & 卫蕤只觉得自己天灵盖轰隆一声,彻底懵了。
& & 他到底认识了个什么人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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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17:48 编辑
二丫从卫蕤车上下来, 蹬蹬蹬朝胡唯跑过去,眼里没有卫蕤, 只看着胡唯, 一句没头没脑地,带着哀伤的, 盛满了无数委屈和难过的。
& & “我姥姥没了。”
& & 这得是心里压抑了多长时间, 才一见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向他诉苦。
& & 胡唯尚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 听了二丫这话, 很快镇定下来, 点点头,安抚她的委屈和难过。
& & “嗯, 我知道。”
& &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二丫仰头望着他, 又落寞垂下眼。“哦……三伯告诉你的, 对吧?”
& & 胡唯垂在腿侧的手指动了动, 还是抬起来摸了摸二丫的脑袋, 轻声哄:“你怎么到这来了呢?谁跟你来的?”
& & “我自己……”
& & “来几天了?”
& & 二丫低下头:“没几天。”
& & 那怎么跟卫蕤混在一起呢?这话,胡唯没问她,直接看向了卫蕤。
& & 卫蕤又是一哆嗦, 嘴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了抖,没吭声。
& & 胡唯叹长气, 拉着二丫示意:“车里等我。”
& & 二丫乖巧点头,想上车,走两步, 猛地想起那天看见他和和小春一起钻过这辆车,心生抵触,扭头道:“我不上车。”她指着不远处那颗树,“那儿,我在那儿等你。”
& & 走两步,二丫忽然掉头给了卫蕤最后致命一击!
& & 她直愣愣地朝卫蕤走过来,伸手:“你把钱给我!!”
& & 卫蕤含泪颤抖,这时候你当着胡唯的面,提什么钱啊!!!
& & 胡唯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狠狠拧起来,还有金钱交易?这俩人干什么去了?
& & 看卫蕤不动,二丫仗着身边有人给撑腰,还蛮横:“你快点啊。”
& & 卫蕤一摸裤兜,小声试探:“刷卡行吗?”
& & 二丫要变脸,卫蕤一跺脚:“行,你等着!现金,现金!”
& & 说着,一路小跑,敲开司机玻璃。
& & 司机降下车窗:“卫总……”
& & “别卫总了,卫什么总啊,一会那俩人急了直接给我喂狗了,快点,身上有没有钱,赶紧借我。”
& & 卫总监的司机哪能没钱呢?离了卫蕤,也是司机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 & 一时豪气拉开皮包,拿出叠一万元的现金。递过去,还要跟老板算账:“卫总,按咱银行的利算,百分之十二。”
& & 这时候卫蕤哪有心思跟他算账,眼睛盯着那皮包,急道:“还有没有了?快点,再拿一沓。”
& & 司机又递过去一叠。
& & 卫蕤掐着这两万块钱现金满脸讪笑,热乎地塞进二丫手里:“您先用着,不够知会一声,我随叫随提。”
& & 二丫是个钱串子,可也是个明算账的人,该她要的钱要,不要的多一分也不拿。
& & 她攥着那两万块钱,跟卫蕤仔细地算起账来:“一小时两千,超出部分一小时加五百,现在是……”二丫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十一点,四个小时是六千,扣除你给我买的这件衣服。”
& & 越算卫蕤心里越凉,越算胡唯嘴唇抿的越紧。
& & 偏偏二丫还净捡着让人浮想联翩的字眼说,什么‘按小时’,‘加五百’,‘买衣服’。
& & 算到最后,二丫只留了三千,把剩下那部分重新塞回卫蕤手里:“这些还你。”
& & 收了钱,也不管胡唯答不答应,二丫径直走到一颗柳树下,脚踢着石头子儿。
& & 卫蕤捂着心口长长呼气,指着二丫:“你认识她?”
& & 小胡爷抱肩不动声色:“这话我得问你。”
& & 卫蕤正色:“她是你什么人。”
& & 小胡爷轻声质问:“你把她怎么着了。”
& & 这话,卫蕤听出来了,这句话说不好,小胡爷下一句是要打人的!!
& & 卫蕤指天指地掏心掏肺地发誓:“我要是把她怎么着了,天打五雷轰。她快把我玩儿死了才是真的!”
& & 胡唯不做声,就盯着卫蕤,等他自己往下说。
& & 卫蕤缓了口气儿,靠在胡唯的车上,弯了弯手指:“烟,给我一根——”
& & 这画面,活生生像电视剧里警察审犯人似的,犯人在垂死挣扎前,总是要一根烟,才能吞云吐雾地把作的恶、干的坏事抖落个干净。
& & 胡唯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递给他。
& & 卫蕤点燃吸了,压压惊,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慵懒态度:“我去一个老熟人那,正好碰上她在应聘,人家没要她,出来在电梯口我就多嘴问了一句,她说她会英语,我晚上恰好有个急事要翻译,就临时借她充公了。”
& & “那钱也是给她翻译用的?”
& & “对。”卫蕤低头喷出淡淡烟雾,“一小时两千,要价十分公平合理。”
& & “衣服怎么回事儿?”
& & “她穿的不合适,到商场换了一件。”
& & “翻译到现在?你开的什么会?”
& & 卫蕤完全放弃了挣扎:“我带她酒吧喝酒去了……”他斜睨着胡唯,“你要是跟她熟,她什么酒量不用我说吧?”
& & 胡唯低笑。
& & 什么酒量,过年跟她二伯拼五粮液,把她二伯喝的抱着马桶直吐她都能喊再来一瓶的酒量。
& & 他这一笑,卫蕤沉痛捂着脑袋:“太能喝了——”
& & 喝酒这事上,能在二丫身上讨到便宜的人,少。
& & “给她锁车上干什么。”
& & “想送她回家啊,车里不老实的很,这么晚,我怕她跑了。”
& & “怕她跑了?”小胡爷探究地又问了一遍,手伸过去,要拎起卫蕤。“你把她当动物圈着?”
& & 卫蕤多少年没跟人打过架了,他那身板,也不是对手。
& & 何况卫蕤没忘,这胡唯早就不是小时候的胡唯了!那是扔到解放/军队伍里摸爬滚打了十年的中尉!
& & 卫蕤气急败坏:“我要有坏心天打雷劈!不信你问问她,我碰她一根手指头没有?”
& & 小胡爷回头:“他跟你动手动脚了吗?”
& & 二丫气势滔天:“他拉我手!还拽着我跳舞呢!”
& & 胡唯回头意味深长。
& & 卫总监耷拉着脑袋,“你要打就打吧。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亲了,雁城养了十年……早把我们这些小朋友给忘了,什么小春儿啊,卫蕤啊,都不重要了。”
& & 胡唯笑骂着松开他,照卫总监屁股就是一脚:“阴阳怪气的。”
& & 交代完,卫蕤反客为主,改为审问小胡爷:“你这样问我,跟你到底什么关系?我知道她是从雁城来的。”
& & “你想她跟我是什么关系。”
& & 卫蕤略一犹豫,脑中回忆着二丫刚才对他说的话。
& & “我姥姥没了。”
& & “哦,是三伯告诉你的……”
& & 卫蕤震惊:“你俩这是——”
& & 小胡爷轻描淡写的笑笑:“走了,改天再说吧。”
& & 胡唯转身,朝二丫一摆手。
& & 二丫眼睛一亮,立刻跑过来。
& & 小胡爷给她拉开车门:“送你回去。”
& & 见到亲人归见到亲人,二丫还是很有原则立场的。
& & “不上这车。”
& & “这车怎么了?”
& & “你这车坐过别人。”
& & 胡唯和卫蕤对望一眼,有点莫名其妙。
& & 卫蕤见缝插针,“那坐我车,我车没别人。”
& & 二丫扭头瞪了卫蕤一眼,忽然想起来了,于是脱掉身上的大衣递过去:“对了,这衣服给你。”
& & 卫蕤一头雾水:“给我这干嘛啊?”
& & “你说了算你借我的,用完了得还你。”
& & “不穿它你多冷啊。”
& & “穿了我还不踏实呢。”还了衣服,二丫央求胡唯。“你送我回家。”
& & “不开车,走着回?”
& & 二丫重重点头:“走着回。”
& & 能看出来,胡唯对她没脾气,她说走,那就走。
& & 小胡爷问:“能记住自己住哪儿吗?”
& & 卫蕤嘴快:“红星胡同。”
& & 胡唯回头:“怎么走?”
& & “出了这个小区,奔西,走到路口右拐就是。”
& & 二丫分不清东南西北,胡唯是一直靠着这个记坐标的。
& & 看着俩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独留拿着一件女装的卫总监傻站在院里,风一吹,他也有点冷。
& & 于是一个人落寞把那件大衣穿在身上,默默回到车里。
& & 司机不怕死的问:“啥情况?就这么跟人跑了?”
& & 听说今天晚上又要下雨,卫蕤怕打雷,头疼地哎呦一声:“快点送我回家吧!你今天废话真多。”
& & 司机是个一米九的大汉,默默朝卫蕤翻白眼,嘴里还嘀咕。“今天你可真够没面子的……”
& & 宾利小轿车呜地一声从马路上飞驰而过,像在尽情发泄不满,卫蕤寂寥地看着窗外,心里叹息。
& & 小春儿啊小春儿。
& & 别想了。
&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 & 欲眼望穿难得见,下了眉头上心头。
& & 二丫回了自己在红星胡同租的小房子。走到门口,胡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这地方。
& & 十分陈旧的环境,小院儿的门槛高,房梁高。
& & 一迈腿,门口头顶上吊着“工人阶级万/岁”六个大字,金漆都剥落的差不多了。
& & “你哪儿找的这地方。”
& & “中介。”
& & 胡唯沉下一口气,又把人往上颠了颠。
& & 二丫扒着胡唯的脖子,穿着他的衣裳。脸,也贴在他后脖颈的衣领上。
& & 瓮声瓮气地女孩娇憨:“你冷吗?”
& & 冷?要热死了。
& & 背个快一百斤的东西走二十分钟,什么身体素质都得出一身汗。
& & 何况,那东西软绵绵的,身体瓷实压着自己的后背。
& & 踢开院门,秃瓢大爷趴着窗帘隔空喊:“二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 & 胡唯停下脚步。
& & 二丫趴在人家背上中气十足的一声:“我晚上有事儿!”
& & 秃瓢大爷一眯眼:“这是谁?”
& & “我,我,我男朋友!”
& & “男朋友在虬城哪?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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