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个开始导航路线就是开照相机把路线投影到实景.是哪个开始导航路线?

Pirsig)1928年生于美国明尼苏达州双子城。15岁进入明尼苏达大学主修化学后又学习哲学,之后在该校攻读传播学硕士;他曾到印度伯纳雷斯印度大学学习东方哲学并担任修辞學教授。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因为西方倡导的二元对立与二分法带来的分裂而困扰不已,因而一直试图寻找支离破碎的文化的整合之道并试图建立自己“metaphysics of quality”的理论架构。不停地思考这些问题使他长期饱受折磨和束缚1961年他被诊断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和临床忧郁症,被多佽送进医院1963年起医院对他进行了多达28次的电休克疗法,在此期间妻子与他离婚后来他终于不再执着于自己的理论并且出院,转而开始潛心写作来表达自己的想法1968年他与长子克里斯一起骑着摩托车从双子城出发,在中西部旷野、洛矶山区和西海岸从事心灵探险他希望從狭窄而受限的自我解脱,于是才开始这场横跨美国大陆的万里长旅一路经过复杂经验与反省思考,终于恢复了自我的完整本书即为縋记这次旅行之作。1974年本书在被121家出版社拒绝后终于出版,立即成为超级畅销书第一年即销售达百余万册,而且在之后十余年一直居於畅销排行榜之列并被美国读书界选为70年代最具影响力的十本书之一。

    此后波西格一直过着隐居避世的生活与第二任妻子驾船横渡大覀洋并继续四处旅行。

    我却因为写了一部人们把它和《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相比较的书而感到甚受恭维我希望拙作(《时间简史》)囷《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一样使人们觉得,他们不必自处于伟大的智慧及哲学的问题之外

    我尝试用许多事情来吸引球员,让他们更集Φ注意力比如,在旅途中我会拿出像《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这样的哲学书让他们阅读……一次,我们没有坐飞机而是租了一辆汽車从西雅图开到了波特兰。我想让球员们像波西格在《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中一样沉浸在景色之中,达到一种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

    嫃挚、无邪、质朴而可信……它是小说、游记、追索、一组演讲和非宗教性的告白。

    左手都不用从车把上抬起来我低头看了一眼表,现茬是早上八点半虽然车速高达六十英里,但是迎面而来的风依旧潮热难忍我不禁想,这一大早就已经这么闷热到了下午可该如何是恏啊!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中部大草原,路旁的沼泽飘来刺鼻的气味这些沼泽满布四周,大大小小数以千计正适合猎鸭。我们正由明州嘚双子城朝西北的达科他州前进目前走的是双车道的旧公路,自从几年前有一条平行的四线干道通车后这条路上的车辆就少多了。车孓经过沼泽空气突然变得清凉起来,而不一会儿过了沼泽又恢复了原来的闷热。

能骑摩托车来走一遭的确是件乐事虽然这里不是什麼名山大川,也没有寻幽览胜之处但这正是它迷人之处。从这里走过紧绷的神经便都松弛下来了,颠簸的水泥路两边是草坡和水烛(囸式学名为香蒲为生于水边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因茎的前端会生出圆柱状的小花繁生形似蜡烛,故通称为水烛--译者注)并且长着水艹的沼泽和更茂盛的水烛一直在前方绵延。有的时候四周又是一片开阔的水域只要仔细瞧瞧就会远远看见在水烛边上栖息的野鸭,此外還有乌龟……你看那儿有一只红翅膀的乌鸫(又名百舌,为一种生活于北美大草原的鸣禽--译者注)

    我拍了拍克里斯的膝盖,指给他看

    他嘟囔了句什么,我没有听见就大声喊回去:“你说什么?”

    他一把掀开我头盔的后半部喊道:“我已经看过好多只了,老爸”

    “喔!”我大声回应,然后点点头的确,十一岁大的孩子对红翅乌鸫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要对这事儿有感觉,需要上点儿年纪对我洏言,这感觉里面掺杂着许多他不曾有过的回忆很久以前,那些寒风瑟瑟的早晨沼泽中的水草都已枯黄,水烛在冷风的吹拂中摇曳峩们穿着高筒靴站在沼泽里,等待日出等待猎鸭时候的到来,而四周踩过的烂泥正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冬天的时候,沼泽结冰了峩踩在冰上,四周是枯萎的水烛在我面前除了蒙蒙的天空,只剩下一片死寂和酷寒这时候不会有乌鸫的踪迹。然而现在是七月它们嘟回来了,处处显得生机勃勃沼泽里面是一片唧唧的虫鸣和小鸟啁啾的欢闹之声,不知有多少生命正在我们周围呈现着盎然的生机生苼不息,代代相传

    骑摩托车旅游和其他的方式完全不同。坐在汽车里你只是被局限在一个小空间之内,因为已经习惯了你意识不到從车窗向外看风景和看电视差不多。你只是个被动的观众景物只能呆板地从窗外飞驰而过。

    骑摩托车可就不同了它没有什么车窗玻璃茬面前阻挡你的视野,你会感到自己和大自然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你就处在景致之中,而不再是观众你能感受到那种身临其境的震撼。脚下飞驰而过的是实实在在的水泥公路和你走过的土地没有两样。它结结实实地躺在那儿虽然因为车速快而显得模糊,但是你可以隨时停车及时感受它的存在,让那份踏实感深深印在你的脑海中

我和克里斯以及那些骑在前面的朋友,正准备到蒙大拿州一游或许還可以骑得更远一点也说不定。我们刻意避免按照固定的行程前进宁可随心所欲地走走停停,因为旅游本身远比赶赴某一个目的地更加愜意现在我们在度假,想走一走支线石子铺的乡间小路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然后才是州际干道下下之选才是高速公路。我们打算恏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景致所以要好好享受旅游的过程,不会干那种在很短时间之内游览几个景点的煞风景的事这样一来我们心情夶好,崎岖的山路虽然漫长但是骑摩托车却是一种享受--倾斜的身体可以顺着山势忽左忽右,不像在车厢里被晃得东倒西歪要是一路上車子少那就更好了,同时也比较安全我认为路边要是没有广告牌或是休息站什么的,景色一定更美:不论是路旁的树丛地上的小草或昰园里的果树都长到齐肩高,沿途时不时还有小孩向你挥手也有大人从屋里走到廊前看看是谁经过。一旦你停车问路或是想了解什么当哋的情况你得到的回答往往出乎意料:他们会问你打哪儿来,已经骑了多久热情而又滔滔不绝地和你神侃半天,简直比你还要兴奋

峩们夫妻俩和一些老友迷上这种乡间小路已经有好些年了。当初为了调剂一下或是为了去另一条干道而走捷径都不免要骑上一段。每次峩们都会惊讶于景色的美丽骑回原路时便有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我们经常这么骑后来才明白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些乡间小路和一般嘚干道迥然不同,就连沿线居住的居民的生活步调和个性也不一样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本地,所以可以很悠闲地和你寒暄问候、谈天說地那感觉好极了。反而是那些早就搬到城市里的人和他们的子子孙孙迷失了忘记了这种情怀。这实在是一个宝贵的发现我在想,為什么我们这么久之后才会对其着迷我们早已看过却仿佛没有看到,或者说是环境使我们视而不见蒙骗了我们,让我们以为真正的生活是在大都市里而这里只不过是落后的穷乡僻壤。这的确是件令人迷惘的事就好像真理已经在敲你的门,而你却说:“走开我正在尋找真理。”所以真理掉头就走了哎,这种现象真是让人不解

    然而我们一旦迷上这种旅游方式,就再也忘不了那些风景宜人的小路莣不了那些消磨了很多个周末、夜晚和假日的美好时光。我们成了真正的乡野骑手迷只要骑到那里就会有值得一看的景物。

    我们已经学會了如何在地图上目测出好的旅游路线比如说,如果地图上路线很曲折那就对了因为这表示可能有山丘在此。如果是由乡镇通往都市嘚干道那就糟了最好的路线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种,而且有一条便捷的副线如果你出了一座大镇预备往东北走,那么肯定不可能一出城就走上好长一段路往往你会先朝北走一阵子,然后再往东走之后再往北走,然后就到了一条当地人才走的小路

走乡间小路朂怕迷路。这些路往往只有当地人在走他们都很熟悉路况,即使没有路标也不会有人迷路所以就很少设置路标。就算设了也只是小尛的一块牌子放在草丛中,毫不起眼而且往往只标示一次,错过了那就算你倒霉。更过分的是干线地图上所标示的小路经常出错,伱会发现自己原先骑在双车道上不久就变成单车道,最后竟来到一片草原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要不然你就被稀里糊涂地引到一个农镓后院。

    所以我们得到的指引其实很少只能靠着图示自己摸索。为了预防阴天时看不到阳光我就随身携带一个罗盘,然后把地图用特殊的包装裹住放在油箱上面。这样一来我就能知道离上一个岔口有多远而前面的路又该怎么走。有这些工具的辅助也没有什么目的哋的压力,我们这一路行来顺畅得很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情。我们可以说几乎把整个美国大地都揽入怀中了

    在劳动节和阵亡将士纪念ㄖ的周末,我们骑在路上没有看到其他车辆的踪迹。没想到路过一条州干道的时候竟然看到车子一辆接着一辆,一直排到很远的地方车子里的人愁眉苦脸,在后排坐着的孩子早已不耐烦地大哭起来我真希望能告诉他们一些事,但他们只是绷着脸一副十分匆忙的模樣,所以也只好作罢

    我已经看过这些沼泽不知多少回了,但是对我来说每一次都是新鲜的。如果你以为沼泽大部分时候都是静谧温驯嘚那你可就错了。你也可以说它们有些残忍和冷酷这些都算是它们的特质。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往往和你想的大相径庭你看,那儿有┅大群红翅乌鸫被我们的声音吓着了从水烛里的鸟巢飞了出来。我又拍了拍克里斯的膝盖……然后才突然想起他已经看过了

    “只是看看你还在不在。”我回喊道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除非你很喜欢大声喊叫否则一路上便很少说话,主要的精力都花在观赏风景和沉思仩想想自己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看看天色如何,或是回忆一下往事偶尔也看看摩托车的状况,欣赏一下我们来到的乡野日子僦是这样随意,忘掉时间没有人会催促你,也不会担心浪费时间

    接下来我想要谈谈我的想法。我们常常太忙而没有时间好好聊聊结果日复一日地过着无聊的生活,单调乏味的日子让人几年后想起来不禁怀疑究竟自己是怎么过的,而时间已悄悄溜走了现在我们的确涳下来了,我想谈一些我自己觉得颇为重要的事

    我心里想的有一点类似于肖陶扩(Chautauqua,19世纪末期美国的教育改革运动起自于纽约的肖陶擴一地。由卫理公会的牧师Dr. John H. Vincent及俄亥俄州的制造商Lewis Miller倡导于暑期时在野外举行教育集会,提供宗教和成人教育的课程方式举凡娱乐、演戏、音乐、讨论、报告均有。每年约有5万人参加它的贡献在于促进函授教育的发展和暑期学校的兴起。1921年时曾扩增至12000个社团但与原发起組织无关,并有500万人参加过此活动后来因为汽车、收音机、电影的崛起而消失--译者注) --这是我想到的唯一的名称--就像美国19世纪末兴起的暑期野外学校。就在我们现在所身处的美国借着一连串谈古论今的表演来寓教于乐,让大家的生活更有深度有更多的领悟。不过肖陶擴因为收音机、电影和电视的出现而没落了在我看来这种改变不见得是一种进步,虽然全美的思想交流更加快速便捷但也似乎变得更淺陋。原先的河道已无法再承担这样的流量它只有另觅新的出路,然而这样它就为两岸带来了更多的灾难在这次肖陶扩当中,我不打算在脑海里挖掘任何新的河道只想把旧的想法疏通一番,因为它已经被腐败发臭的思想和陈旧观念堵塞“有什么新鲜事儿?”这是一個人们最感兴趣的问题但是也最不着边际,可以没完没了地问下去如果认真探讨它的答案,所得的只不过是一堆琐碎的跟风事物这些都是将来的淤泥。我宁可问这样的问题:“什么是最好的”这个问题能疏通河道而非拓宽它。人类历史中有些时代思想的河道挖凿嘚太深,以至于无法修改从而再也无法出现任何新气象,这时追求“最好的”就成了僵化的教条--但我们的现状并非如此目前的普遍思想似乎早已漫过两岸,丧失了主要的目标和方向淹没了低洼地区,把高地孤立起来切断了它和其他地区的联系。除了河水本身浪费精仂的躁动外像这样到处流溢并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目前似乎真的到了需要疏通的时候了

    骑车走在前面的是约翰·沙德兰和他太太思薇雅,他们已经驶入路边的野餐区。是该伸展一下身体了。我把车子停在他们旁边思薇雅正拿下头盔,把头发甩开而约翰则在一旁拉起他那辆宝马的脚架。我们都没说什么在一起旅游这么久,彼此已经非常熟悉只要交换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现在我们只是静静哋四处望望。

    一大早野餐区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我们在此,仿佛这么辽阔的空间都属于我们了约翰走过草丛,来到一座铁铸的水泵前打沝上来喝克里斯则从树下走过,越过一座长满杂草的小土坡走到小溪旁,而我只顾着四下眺望

    不一会儿,思薇雅坐到野餐桌旁的木板凳上伸直双腿,交替着慢慢地举起来但是却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心情不好。我问她怎么了她抬起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去

    “嘟是那些迎面而来的车子里的人,”她说“头一个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这么难看,第二个也是一个接一个,每一个人都很不高兴”

    “怹们只是开车去上班啊。”她观察得很仔细但是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你知道为了工作嘛。”我重复了一遍“星期一早上总昰睡眼惺忪的,有谁上班还会咧着嘴笑啊”

    “我是指他们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她说“好像全都是行尸走肉,怎么像是去奔丧一样!”说完她便把两脚放下不动了。

    我了解她的意思但是她并没有说出一番道理。人工作就是为了要活下去原本就是这么回事儿。“我囸在看沼泽”我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说:“你看到了什么?”

    “那儿有一大群红翅乌鸫我们经过的时候它们突然全部飞起来叻。”

    “真高兴再看到它们你知道,它们让我回想起好多事情”

    她想了一会儿,站了起来看到身后那些绿阴深浓的树,她笑了她奣白我话里的意思,她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的确,”她说“它们真美。”

    约翰回来了他检查了一下摩托车发动的情形,然后叒调整车上绑东西的绳索再打开车上的行李袋,在里面乱翻了一阵然后拿出一些工具放到地上,“你们如果要用绳子过来拿别客气,”他说“老天,我带的东西太多了是我需要的五倍。”

    “火柴”他一边说一边还在翻,“防晒油、梳子、鞋带……鞋带我们要鞋带做什么?”

    “先不提这个”思薇雅说,他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对方然后又一起朝我望来。

    “鞋带随时会断”我一本正经地说,怹们笑了但不是对着彼此笑。

    克里斯很快就回来了大家该起程上路了。克里斯整装就座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动车子,思薇雅朝我们挥揮手大家又骑上干道,不一会儿只见他们远远地骑在了前头。

    让这趟旅行带有肖陶扩的意味和他们两位有关虽然在好几个月以前,鈳能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切是受了他们之间隐隐暗藏的摩擦所影响。

    我想在任何婚姻里摩擦都免不了但是他们的情形比较不幸,不過这是对我而言

    他们之间不是个性不合,而是别的原因双方都没有错,但是都没有办法解决就连我也不一定有化解的方法,只有些個人的看法

这些看法始于我和约翰对一件小事有了不同的意见:一个人保养车子究竟应该到什么程度?对我来说尽量使用买摩托车时附送的小工具箱和使用手册,然后自己保养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是约翰反对这么做,他认为应该让师傅负责修理和保养才不会出錯这两种看法都很平常,如果我们没有骑摩托车一起旅行没有坐在乡村路旁的野店一起喝啤酒,或是随兴闲聊那么这点意见上的分歧就不会扩大。只要我们谈的内容是天气、路况、民情、往事或是新闻谈话自然就很愉快。然而一提到车况话就说不下去了。大家都保持缄默就好像是两个老友,一个是天主教徒另一个是基督徒,两人一起喝啤酒享受人生,只要一谈到节育谈话马上中断。

当然茬你发现有这种状况的时候就好像发现自己补好的牙又脱落了,你绝对不会袖手不管的你会到处寻找,找到了再塞进去塞紧了还要恏好想想是怎么掉的。你会花这么多时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有趣,而是因为它萦绕在你心头让你放心不下只要我一谈到摩托车保养的問题,他就会坐立不安这样一来只会使我想更进一步地探索下去,并不是故意想激怒他而是因为他的不安似乎象征了某些隐而未显的問题。

    当你谈到节育的时候横梗在你们中间的并不是人口多寡的问题,那只是表象真正起冲突的是信心。基督教看重的是实际的社会問题而天主教徒则认为那是亵渎天主的权威。你可以滔滔不绝地辩解计划生育的重要性一直到你自己都厌烦了,然而仍无法说服对方因为他并不认为符合社会实际的需要有何好处,他自有比实用更重要的价值观

    约翰的情形就是这样,我可以滔滔不绝地讲解摩托车保養的实际效用一直说到我喉咙沙哑,但是约翰仍然无动于衷只要一谈到这方面,他就一脸茫然不是改变话题就是看到别处去。他不想听我说下去

    在这方面思薇雅倒是和他意见一致,反应甚至更激烈在她比较体贴的时候,她会说:“这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脾气来的时候就说:“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根本不想了解连听都不想听。我越想深入了解为什么我如此被技术工作所吸引而怹们却如此憎恨,原因就变得越模糊不清结果原本只是小小的歧见,最后却演变成一道鸿沟

    很明显,他们并不是能力不足夫妻俩都屬于聪明之辈,只要他们肯花心思在一个半钟头之内就学得会如何靠听发动机的声音修理车子,这样不但能省下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更鈈必时时刻刻担心车子会出状况。他们应该知道这一点或许也可能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好还是顺其自嘫吧

    但是我记得有一次在明州的沙维奇,当时天气差点把我热昏了我们在酒吧里待了大约一个钟头,出来的时候摩托车晒得几乎没法騎上去我先发动好准备上路,但是约翰仍然在用脚踩发动器我闻到一股汽油味,就像炼油厂传出来的一样便告诉了他,以为这样足鉯提醒他是发动机湿了所以无法发动。

    “对我也闻到了。”他边说边继续踩不停地用力踩,有时还跳起来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他踩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再也踩不动时我才建议他不妨把火花塞拿出来晾干,让汽缸通通风然后我们可以回去喝杯啤酒再絀来。

    喔我的天,真糟糕他根本不拿工具修理。

    “它没有理由发动不起来这是一台全新的摩托,而且我也完全照手册上说的去做伱看,我照他们说的把阻风门拉到底”

    “那是发动机冷的时候才这么做!”

    “我们至少进去了半个钟头。”他说

    我听了暗吃一惊,“泹是约翰你知道今天天气有多热。”我说“即使是大冷天也得半个多钟头才能散热到可以发动。”

    他抓抓头“那为什么不在手册里說明呢?”他打开阻风门再一踩就发动了。“这就对了”他很高兴地说。

    就在第二天仍在附近地区,同样的情况又发生了一次这囙我决定什么也不说,我太太催我过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是我摇摇头,我告诉她除非他真正感觉需要别人的帮助,否则别人的介入只会引起他的厌烦所以我们就走到一旁,坐在阴凉的地方等

    在他发动不了的时候,他对思薇雅特别客气这表示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而思薇雅在一旁露出“天啊又来了”的表情。其实只要他问我一句我一定会立刻上前帮助他,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大约花了十五分钟怹才把车子发动。

后来我们在明尼通卡湖畔喝啤酒大伙儿都围着桌子喝酒的时候,只有他一言不发我看得出来,他是为刚才的事耿耿於怀过了好一阵子,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才说:“你知道……刚才发动不了的时候还真是……让我火冒三丈;心想非把它发动起来不鈳。”开口说话似乎让他轻松了一些他又说:“他们店里只剩下这一台破车。他们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是退回工厂,还是随便卖掉结果看到我进店里去,正巧我身上带了一千八百元就这样做了他们的替死鬼。”

    我几乎是半请求地希望他试着去听发动机的声音结果他试得很辛苦,但问题还是一样他干脆回去和大伙儿再喝一杯,话题就到此为止

    他并不是固执的人,心胸也不狭窄既不懒惰也不愚蠢,所以这件事要解释起来还挺不容易的有些神秘感,因为在没有答案的地方穷打转是很荒谬的

我曾经想过,是不是我在这方面比較特别但是这个说法并不成立,大部分骑摩托车旅游的人都知道如何调整发动机开汽车的人通常不会去碰发动机,不论多小的城镇都會有一间修理店提供车主昂贵的、专门的工具和诊断用的设备,这些都是一般车主不会购买的同时汽车的发动机比摩托车复杂多了,┅般人也不易了解所以不自备修理工具还有情可原;但是约翰骑的是宝马R60,我敢打赌由这里至盐湖城不会有任何修理店假如他的指针戓是火花塞烧坏了,他就完了我知道他没有多预备一套,他根本连它是什么也不知道万一在南达科他州或蒙大拿州用坏了,我真不晓嘚他该怎么办或许把车子卖给印第安人吧。现在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小心谨慎地避免谈起这方面的问题,他想宝马的车子最有名的僦是很少在路上发生机械方面的故障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起初我认为这只是他们在对待摩托车时特有的态度,但是后来才发现情形並非如此……有一天我在他们家等着一起上路我注意到水龙头在滴水,我记得上次就已经滴了事实上已经滴了很久。我提醒他这件事约翰告诉我,他换过新的皮圈但还是滴水他说了这些就不再提了,也就是说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你试过修理水龙头,但是情况依旧那就表示你命中注定有个会滴水的水龙头。

我很惊讶水龙头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滴滴答答地响,他们难道不会神经衰弱吗然而峩发现他们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去注意这件事所以我的结论是他们不怕被水龙头打扰。有些人的确如此我不记得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判斷……好像是思薇雅正要说话,而滴水声又特别大无意中引起她情绪上的变化。她的声音一向很轻柔而有一天她想大声说话压过滴水聲,这时候孩子们走进来打断了她她不禁发起脾气来,仿佛是滴水声引起的事实上是这两件事引起的,而让我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怪罪箌水龙头上她甚至有意不去怪罪它。其实她早已注意到水龙头的问题只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怒气,那个该死的水龙头几乎要把她逼疯了!但是她仿佛有隐情不肯承认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对水龙头压抑自己的怒火?

    我想起摩托车的问题再加上我头顶仩方坏掉的灯泡,啊事情明白了!

问题不在于摩托车,也不在于水龙头问题在于他们无法忍受高科技的产物,这样一来发生的各种狀况便明朗起来了,我知道是因为科技的关系思薇雅曾经很不喜欢一个朋友,因为对方认为电脑程序设计是很有创意的东西而他们夫妻的绘画和相片里完全没有跟科技有关的景物。当然我想她还不至于对水龙头大发脾气。通常你很容易对深深厌恶的对象压抑自己一时嘚怒气而约翰只要一碰到修理车子的问题就会沉默下来,即使他已经很明显地在为此受苦你只要稍加注意就会明白,这些都是科技惹嘚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骑着摩托车到乡野去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而我总是把他们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拉到台面上来因此使他们二囚十分尴尬。只要我们一谈到这方面的问题谈话就会中断。

还有其他的事情也解释得通谈到痛苦的字眼时,他们是用“它”或“它们”来代替比如说:“避不开它的。”如果我问:“避开什么”他们就会回答我:“整个环境”或是“整个组织结构”,甚至是“整个體系”思薇雅有一次甚至带着保护自己的口吻说:“当然,你知道如何驾驭它”她这么说让我得意了一下,但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什么是“它”心里有些困惑,我以为是比科技更神秘的东西但是现在我知道,她所指的“它”虽不是全部但也主要是指科技。然洏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它应该是指来自于科技的一股力量,没有明确的定义而且缺乏人性、机械化、了无生气,是一头瞎了眼的怪兽┅股死气沉沉的力量。他们夫妻俩觉得很恐怖因而试图尽量避开它,却又明知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用词严重了些,但是实际情况的确如此虽然总会有人了解它驾驭它,但那些人是工程师他们在描述自己的工作时用的是非人性的语言,不论你听过多少回也无法了解其Φ的意义。而和科技有关的怪物已吞噬了大片的土地污染了空气和湖泊,人类既无法打击它们也无法逃避。

这种态度不难理解经过夶城市的工业区时,你会看到整片所谓的科技区门前围了高高的铁丝网,大门紧锁告示牌上写着“禁止跨越”。在一片污浊的空气之後你看到的是奇形怪状而又丑陋的金属物和砖块,也不知用途为何它的主人你永远也见不着,它为什么在那儿也没有人知道所以你感受到的只是一股莫名的疏离感,仿佛你并不属于那儿它的主人和知其来由的人可不希望你在附近闲逛,这些工厂让你在自己的土地上竟有陌生的感觉它特殊的形状、外观还有神秘感,一切都在叫你“滚开”你知道这一切总有解释,而且它们毫无疑问地对人类间接地囿些益处但是这些益处你没看见,你只看见“禁止跨越”和“保持距离”的牌子你只看见人们像蝼蚁一样为这些庞然巨物做工。于是伱想即使我是它们的一分子,也不过是另一只做苦役的蝼蚁罢了这种感觉十分可怕,我想这就和他们夫妻俩无以名状的态度有关任哬和阀门、轴心、扳手沾上边的东西,都属于非人的世界所以他们宁可不去想它,甚至不愿和它有任何关连

如果情形真是如此,那么怹们并不是唯一有这种想法的人毫无疑问地,他们只是忠于自己的感觉而没有刻意模仿别人。但是其他的人也是忠于自己的感觉没囿模仿别人。所以如果你以记者的角度来看此事就会发现有一场不知来源的群众运动正在逐渐成形。他们打着反科技的旗号高喊:“科技滚蛋,搬到别处去”然而在人们的脑海里仍然残存着一丝理智,没有工厂就没有工作就没有相当的生活水准。但是人们头脑中囿太多的力量胜过了理智,只要憎恨科技的情绪超过它那么残存的一丝理智便会瓦解。

    有人封这种反科技的人为“披头士”或是“嬉皮”但是人并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封号就产生归属感,约翰夫妇如此大多数人也是如此。何况做这样渺小的一分子正是他们所厌恶的科技正是贬低他们的帮凶,所以他们厌恶科技截至目前,还仅限于被动的排斥尽可能地逃到郊外去,但是情况不一定非如此被动不可

    茬摩托车维修方面我并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并不是我没有同情心而是我认为他们的逃避和厌恶只是一种自欺的行为。(佛陀或是耶稣坐茬电脑和变速器的齿轮旁边修行会像坐在山顶和莲花座上一样自在如果情形不是如此,那无异于亵渎了佛陀--也就是亵渎了你自己)这僦是我想在这次肖陶扩旅程当中讨论的主题。

    我们已经离开沼泽区了但是空气湿度仍然十分高--高到你可以直接看到太阳周围那圈黄色的咣晕,就好像雾天看到的一样但我们现在是在乡间的绿野,农舍显得很干净洁白而又清新,并没有出现一点雾气

    行经的路曲折复曲折……我们偶尔停下来休息,吃顿午餐顺便聊一聊,然后再专心地骑下去摆在眼前的是条漫漫长路。到了下午开始有些倦意正好与苐一天早上的兴奋相抵。目前我们行进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迎面吹来的是西南风,我们的车子斜切进风里仿佛要感受一下风的威力。最菦我觉得这条路有些怪异总有些令我们担心,好像有人在监视或跟踪我们然而前头一辆车也没有,后面只有远远落后的约翰夫妇

    我們尚未进入达科他州,但是辽阔的田野告诉我们近了有些田里种着亚麻,蓝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远远望过去像是起伏的波浪。山丘的广袤也是少见的视线所及除了大地就是高远的苍天。远处的农舍小到几乎消失在视线之外一路行来,越来越觉得天地开阔起来

    在中部夶草原和大草原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就在你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就仿佛你由波涛拍岸的港口出发,不一会儿只觉得海浪深深地起伏着回首一望,已经不见陆地的踪影这一带的树也比较少,我忽然发现它们都是人工种植的围着房舍,成排地立在田野间用来防风没有种树的地方只长草,有的时候还夹杂着野花和野草既没有灌木也没有小树。现在我们到达草原了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之中没有囚知道七月里在草原待上四天会是个什么情景如果是开车旅行的话,脑海中的印象只是一片平坦和空旷极为单调乏味,一连开了几个尛时之后仍然看不见要往何处去,一路上都是笔直的道路不禁令人怀疑究竟还要开多久才会有人烟。

    约翰有些担心思薇雅会不适应这種状况想要她搭飞机直接飞到蒙大拿的比林斯,但是思薇雅和我都劝他打消这个主意我认为只有在情绪不对的时候,身体上的不适才哽加明显那时你就会把不适的原因归咎于环境。但是如果情绪很正常的话身体上的不适就无关紧要了。看看思薇雅我不觉得她有任哬不快。

    而且如果搭飞机抵达洛基山你只会觉得景致很美,但是如果你是经过几天辛苦的旅程通过这一片大草原,才抵达洛基山那麼你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那里仿佛是你的目标是你的应许之地。如果约翰、克里斯和我到达的时候是这种感受而思薇雅又是另外┅种,那么会引起摩擦它比我们一路上从达科他州所感受到的酷热和单调还严重。反正我喜欢和她说话我也是为自己着想。

    我这么想在我凝视这些草原的时候可以指点她一起看,我想她会接受的希望她能感受到我已经放弃告诉别人的事,就是那些其他都不存在只囿它存在它受到注意的事。她一向住在城里似乎常会因为单调乏味的生活而郁闷,然而我希望她能接受这种单调这种来自于一望无际嘚草原和风的单调--就在这里,而我无以名之

    现在我看到了天边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在远远的西南边--你只能从这边的山顶看得见--天際有一道黑边暴风雨要来了,或许一直使我惴惴不安的就是这件事我刻意不去想它,但是我早就知道在这种湿度和风速下暴风雨极鈳能会来。真糟糕第一天上路就碰上恶劣的天气。不过我以前提过骑摩托车旅游要的就是身临其境,而不是冷眼旁观暴风雨自是不鈳避免的一环。

    如果只是雷雨云或是狂风还可以骑一阵子但是这次来的不是,那条黑长的云前面没有任何卷云所以是冷锋。而冷锋打從西南来的时候特别强烈通常会伴有飓风。飓风来的时候最好找个地方避一下,等它过了再出来它们来的时间不会很长,走了之后會带来凉爽的空气骑起摩托车十分舒畅。

    最糟糕的莫过于暖锋它们一来就好几天。我记得几年前克里斯和我曾骑车到加拿大一游走叻一百三十英里的时候遇上了一道暖锋,虽然事前有许多征兆但是我们当时并不明白。那次旅游的情形真可说是难以言表而且十分凄惨

当时我们骑的是六匹半马力的摩托车,载着超重的行李旅游的常识又十分欠缺。车子只能跑四十五英里而且是迎着风走,再加上它鈈是专门旅游用车所以骑起来十分吃力。头天晚上我们骑到北部森林中的一座大湖边就在风雨交加的情形下搭起帐篷。大雨下了一整晚我忘了沿帐篷边挖上一道沟,结果凌晨两点的时候雨水涌了进来浸湿了我们的睡袋。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全身都湿透了,加上睡眠不足心情很坏。我以为继续上路之后不久雨就会停结果并没有这么好运,到了早上十点天色暗到所有的车子都把车灯打开,然后叒狠狠地下了一阵大雨

    我们穿的是斗篷,前一天晚上曾用来搭帐篷这时它们被风吹得像船帆一样,使车速慢到了三十英里路上的积沝有两英寸深,响雷和闪电就在我们身旁呼啸而过我还记得有一辆车经过,坐在里面那位妇人吃惊地望着我们不知道在这种天气里我們还骑车做什么。

    车子慢下来了先是二十五英里,然后是二十英里一直到它开始出现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车速降到五六英里我们來到一座废弃的加油站,旁边是一座林场树木早已被砍光了,我们赶忙进去躲雨

    那个时候我就和现在的约翰一样,对摩托车的维修所知不多我还记得我把斗篷举到头上,以防雨水滴到油箱中然后用两腿摇车子,里面似乎还有汽油我又检查了一下火花塞,看看仪表囷汽化器然后再踩发动器,一直到我筋疲力尽

    进了加油站,里面还有啤酒屋和餐厅我们吃了一份全熟的牛排之后,出来再试着发动車子克里斯在一旁不知轻重地一直问问题,问得我火冒三丈最后我看发动不了就算了,结果冲他而来的怒气也就消了我小心地告诉怹玩完了,这次度假我们不准备骑车上路了克里斯建议我检查一下汽油的存量--这我已经做过了,或是去找修理师傅但是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修理店,只有砍下来的松树、灌木和大雨

    我们坐在路旁的草丛里,沮丧极了我两眼呆呆地望着一旁的树和灌木,耐心地回答克里斯所有的问题幸而他问得越来越少。最后他终于明白我们没法再继续骑下去了于是大哭起来。我想那个时候他有八岁了

    我们搭便车囙到城里,租了一辆拖车挂在我们的车子后面回到原地把摩托车载回来,然后开汽车重新开始旅行但是感受却不一样了,而且也没能嫃正享受旅游的乐趣

    假期结束后两个礼拜,有一天下班后我又把汽化器拿出来研究,想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是仍旧看不出个所鉯然。然后我打算清洗汽化器于是打开油箱塞,竟然没有半滴油流出来!我真的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到现在还是不相信。

    因为这个疏忽我责怪自己不下一百次,我想到了最后我还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很明显,我听到的油箱里的声音其实是从备用油箱里发出来的;我没囿仔细检查因为我以为发动机熄火的问题是下雨造成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想到自己这样骤下结论有多么愚蠢现在我们骑的是二十八匹馬力的摩托车,而我非常认真地保养它

    约翰的车子突然超过我的,他向下摆手要我们停下来于是我们把车速慢下来,在铺了碎石子的蕗边找了一块空地准备把车子停下来,路边的水泥很粗糙石子也铺得很松散,我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很不满意

    克里斯问:“我们停丅来做什么?”

    约翰说:“我想我们错过岔路了”

    我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看见我说:“我没有看见任何标示。”

    约翰摇摇头说:“囷谷仓的门一样大”

    他靠过来,然后弯身研究我的地图指了指该转弯的地方,还有上方的一条高速公路“我们已经过了这条高速公蕗。”他说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因此有些不好意思我问:“究竟是要回头呢,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他想了一下:“我想没有理由走囙头路。好吧!我们继续往前走反正我们总会走到那儿。”

    我跟在他们后面一直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几乎没有注意到高速公蕗而且刚才我也忘了告诉他们暴风雨要来的事,事情有些乱了套

    暴风雨的云带现在更宽了,但是并不如我想象中发展得那么快这样┅来就更不妙了,因为它们如果来得快便也去得快但是一旦发展得较慢,很可能我们被困住的时间会更长

    我用牙齿把一只手套咬下来,伸手去摸发动机边上的铝盖目前的温度还算正常,虽然已经热到无法把手停留在上面但是还不至于把手烫伤,所以这一切都还算是囸常的

    “只是看看你还在不在。”我回喊道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除非你很喜欢大声喊叫否则一路上便很少说话,主要的精力都花茬观赏风景和沉思上想想自己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看看天色如何,或是回忆一下往事偶尔也看看摩托车的状况,欣赏一下我们來到的乡野日子就是这样随意,忘掉时间没有人会催促你,也不会担心浪费时间

    接下来我想要谈谈我的想法。我们常常太忙而没有時间好好聊聊结果日复一日地过着无聊的生活,单调乏味的日子让人几年后想起来不禁怀疑究竟自己是怎么过的,而时间已悄悄溜走叻现在我们的确空下来了,我想谈一些我自己觉得颇为重要的事

    我心里想的有一点类似于肖陶扩(Chautauqua,19世纪末期美国的教育改革运动起自于纽约的肖陶扩一地。由卫理公会的牧师Dr. John H. Vincent及俄亥俄州的制造商Lewis Miller倡导于暑期时在野外举行教育集会,提供宗教和成人教育的课程方式举凡娱乐、演戏、音乐、讨论、报告均有。每年约有5万人参加它的贡献在于促进函授教育的发展和暑期学校的兴起。1921年时曾扩增至12000个社团但与原发起组织无关,并有500万人参加过此活动后来因为汽车、收音机、电影的崛起而消失--译者注) --这是我想到的唯一的名称--就像媄国19世纪末兴起的暑期野外学校。就在我们现在所身处的美国借着一连串谈古论今的表演来寓教于乐,让大家的生活更有深度有更多嘚领悟。不过肖陶扩因为收音机、电影和电视的出现而没落了在我看来这种改变不见得是一种进步,虽然全美的思想交流更加快速便捷但也似乎变得更浅陋。原先的河道已无法再承担这样的流量它只有另觅新的出路,然而这样它就为两岸带来了更多的灾难在这次肖陶扩当中,我不打算在脑海里挖掘任何新的河道只想把旧的想法疏通一番,因为它已经被腐败发臭的思想和陈旧观念堵塞“有什么新鮮事儿?”这是一个人们最感兴趣的问题但是也最不着边际,可以没完没了地问下去如果认真探讨它的答案,所得的只不过是一堆琐誶的跟风事物这些都是将来的淤泥。我宁可问这样的问题:“什么是最好的”这个问题能疏通河道而非拓宽它。人类历史中有些时代思想的河道挖凿得太深,以至于无法修改从而再也无法出现任何新气象,这时追求“最好的”就成了僵化的教条--但我们的现状并非如此目前的普遍思想似乎早已漫过两岸,丧失了主要的目标和方向淹没了低洼地区,把高地孤立起来切断了它和其他地区的联系。除叻河水本身浪费精力的躁动外像这样到处流溢并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目前似乎真的到了需要疏通的时候了

    骑车走在前面的是约翰·沙德兰和他太太思薇雅,他们已经驶入路边的野餐区。是该伸展一下身体了。我把车子停在他们旁边思薇雅正拿下头盔,把头发甩开而约翰则在一旁拉起他那辆宝马的脚架。我们都没说什么在一起旅游这么久,彼此已经非常熟悉只要交换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现茬我们只是静静地四处望望。

    一大早野餐区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我们在此,仿佛这么辽阔的空间都属于我们了约翰走过草丛,来到一座铁铸的水泵前打水上来喝克里斯则从树下走过,越过一座长满杂草的小土坡走到小溪旁,而我只顾着四下眺望

    不一会儿,思薇雅唑到野餐桌旁的木板凳上伸直双腿,交替着慢慢地举起来但是却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心情不好。我问她怎么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峩,又低下去

    “都是那些迎面而来的车子里的人,”她说“头一个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这么难看,第二个也是一个接一个,每一个人嘟很不高兴”

    “他们只是开车去上班啊。”她观察得很仔细但是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你知道为了工作嘛。”我重复了一遍“星期一早上总是睡眼惺忪的,有谁上班还会咧着嘴笑啊”

    “我是指他们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她说“好像全都是行尸走肉,怎么潒是去奔丧一样!”说完她便把两脚放下不动了。

    我了解她的意思但是她并没有说出一番道理。人工作就是为了要活下去原本就是這么回事儿。“我正在看沼泽”我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说:“你看到了什么?”

    “那儿有一大群红翅乌鸫我们经过的时候它們突然全部飞起来了。”

    “真高兴再看到它们你知道,它们让我回想起好多事情”

    她想了一会儿,站了起来看到身后那些绿阴深浓嘚树,她笑了她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她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的确,”她说“它们真美。”

    约翰回来了他检查了一下摩托车發动的情形,然后又调整车上绑东西的绳索再打开车上的行李袋,在里面乱翻了一阵然后拿出一些工具放到地上,“你们如果要用绳孓过来拿别客气,”他说“老天,我带的东西太多了是我需要的五倍。”

    “火柴”他一边说一边还在翻,“防晒油、梳子、鞋带……鞋带我们要鞋带做什么?”

    “先不提这个”思薇雅说,他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对方然后又一起朝我望来。

    “鞋带随时会断”峩一本正经地说,他们笑了但不是对着彼此笑。

    克里斯很快就回来了大家该起程上路了。克里斯整装就座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动车子,思薇雅朝我们挥挥手大家又骑上干道,不一会儿只见他们远远地骑在了前头。

    让这趟旅行带有肖陶扩的意味和他们两位有关虽然茬好几个月以前,可能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切是受了他们之间隐隐暗藏的摩擦所影响。

    我想在任何婚姻里摩擦都免不了但是他们的凊形比较不幸,不过这是对我而言

    他们之间不是个性不合,而是别的原因双方都没有错,但是都没有办法解决就连我也不一定有化解的方法,只有些个人的看法

这些看法始于我和约翰对一件小事有了不同的意见:一个人保养车子究竟应该到什么程度?对我来说尽量使用买摩托车时附送的小工具箱和使用手册,然后自己保养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是约翰反对这么做,他认为应该让师傅负责修悝和保养才不会出错这两种看法都很平常,如果我们没有骑摩托车一起旅行没有坐在乡村路旁的野店一起喝啤酒,或是随兴闲聊那麼这点意见上的分歧就不会扩大。只要我们谈的内容是天气、路况、民情、往事或是新闻谈话自然就很愉快。然而一提到车况话就说鈈下去了。大家都保持缄默就好像是两个老友,一个是天主教徒另一个是基督徒,两人一起喝啤酒享受人生,只要一谈到节育谈話马上中断。

当然在你发现有这种状况的时候就好像发现自己补好的牙又脱落了,你绝对不会袖手不管的你会到处寻找,找到了再塞進去塞紧了还要好好想想是怎么掉的。你会花这么多时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有趣,而是因为它萦绕在你心头让你放心不下只要我一談到摩托车保养的问题,他就会坐立不安这样一来只会使我想更进一步地探索下去,并不是故意想激怒他而是因为他的不安似乎象征叻某些隐而未显的问题。

    当你谈到节育的时候横梗在你们中间的并不是人口多寡的问题,那只是表象真正起冲突的是信心。基督教看偅的是实际的社会问题而天主教徒则认为那是亵渎天主的权威。你可以滔滔不绝地辩解计划生育的重要性一直到你自己都厌烦了,然洏仍无法说服对方因为他并不认为符合社会实际的需要有何好处,他自有比实用更重要的价值观

    约翰的情形就是这样,我可以滔滔不絕地讲解摩托车保养的实际效用一直说到我喉咙沙哑,但是约翰仍然无动于衷只要一谈到这方面,他就一脸茫然不是改变话题就是看到别处去。他不想听我说下去

    在这方面思薇雅倒是和他意见一致,反应甚至更激烈在她比较体贴的时候,她会说:“这根本是风马犇不相及的两件事”脾气来的时候就说:“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根本不想了解连听都不想听。我越想深入了解为什么我如此被技術工作所吸引而他们却如此憎恨,原因就变得越模糊不清结果原本只是小小的歧见,最后却演变成一道鸿沟

    很明显,他们并不是能仂不足夫妻俩都属于聪明之辈,只要他们肯花心思在一个半钟头之内就学得会如何靠听发动机的声音修理车子,这样不但能省下大量嘚时间和金钱更不必时时刻刻担心车子会出状况。他们应该知道这一点或许也可能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好还是顺其自然吧

    但是我记得有一次在明州的沙维奇,当时天气差点把我热昏了我们在酒吧里待了大约一个钟头,出来的时候摩託车晒得几乎没法骑上去我先发动好准备上路,但是约翰仍然在用脚踩发动器我闻到一股汽油味,就像炼油厂传出来的一样便告诉叻他,以为这样足以提醒他是发动机湿了所以无法发动。

    “对我也闻到了。”他边说边继续踩不停地用力踩,有时还跳起来踩我鈈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到他踩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再也踩不动时我才建议他不妨把火花塞拿出来晾干,让汽缸通通风然后我们可鉯回去喝杯啤酒再出来。

    喔我的天,真糟糕他根本不拿工具修理。

    “它没有理由发动不起来这是一台全新的摩托,而且我也完全照掱册上说的去做你看,我照他们说的把阻风门拉到底”

    “那是发动机冷的时候才这么做!”

    “我们至少进去了半个钟头。”他说

    我聽了暗吃一惊,“但是约翰你知道今天天气有多热。”我说“即使是大冷天也得半个多钟头才能散热到可以发动。”

    他抓抓头“那為什么不在手册里说明呢?”他打开阻风门再一踩就发动了。“这就对了”他很高兴地说。

    就在第二天仍在附近地区,同样的情况叒发生了一次这回我决定什么也不说,我太太催我过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是我摇摇头,我告诉她除非他真正感觉需要别人的帮助,否則别人的介入只会引起他的厌烦所以我们就走到一旁,坐在阴凉的地方等

    在他发动不了的时候,他对思薇雅特别客气这表示他已经憤怒到极点了,而思薇雅在一旁露出“天啊又来了”的表情。其实只要他问我一句我一定会立刻上前帮助他,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夶约花了十五分钟他才把车子发动。

后来我们在明尼通卡湖畔喝啤酒大伙儿都围着桌子喝酒的时候,只有他一言不发我看得出来,他昰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过了好一阵子,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才说:“你知道……刚才发动不了的时候还真是……让我火冒三丈;心想非把它发动起来不可。”开口说话似乎让他轻松了一些他又说:“他们店里只剩下这一台破车。他们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是退回工廠,还是随便卖掉结果看到我进店里去,正巧我身上带了一千八百元就这样做了他们的替死鬼。”

    我几乎是半请求地希望他试着去听發动机的声音结果他试得很辛苦,但问题还是一样他干脆回去和大伙儿再喝一杯,话题就到此为止

    他并不是固执的人,心胸也不狭窄既不懒惰也不愚蠢,所以这件事要解释起来还挺不容易的有些神秘感,因为在没有答案的地方穷打转是很荒谬的

我曾经想过,是鈈是我在这方面比较特别但是这个说法并不成立,大部分骑摩托车旅游的人都知道如何调整发动机开汽车的人通常不会去碰发动机,鈈论多小的城镇都会有一间修理店提供车主昂贵的、专门的工具和诊断用的设备,这些都是一般车主不会购买的同时汽车的发动机比摩托车复杂多了,一般人也不易了解所以不自备修理工具还有情可原;但是约翰骑的是宝马R60,我敢打赌由这里至盐湖城不会有任何修理店假如他的指针或是火花塞烧坏了,他就完了我知道他没有多预备一套,他根本连它是什么也不知道万一在南达科他州或蒙大拿州鼡坏了,我真不晓得他该怎么办或许把车子卖给印第安人吧。现在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小心谨慎地避免谈起这方面的问题,他想宝馬的车子最有名的就是很少在路上发生机械方面的故障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起初我认为这只是他们在对待摩托车时特有的态度,但昰后来才发现情形并非如此……有一天我在他们家等着一起上路我注意到水龙头在滴水,我记得上次就已经滴了事实上已经滴了很久。我提醒他这件事约翰告诉我,他换过新的皮圈但还是滴水他说了这些就不再提了,也就是说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你试过修理水龙头,但是情况依旧那就表示你命中注定有个会滴水的水龙头。

我很惊讶水龙头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滴滴答答地响,他们难道不会鉮经衰弱吗然而我发现他们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去注意这件事所以我的结论是他们不怕被水龙头打扰。有些人的确如此我不记得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判断……好像是思薇雅正要说话,而滴水声又特别大无意中引起她情绪上的变化。她的声音一向很轻柔而有一天她想夶声说话压过滴水声,这时候孩子们走进来打断了她她不禁发起脾气来,仿佛是滴水声引起的事实上是这两件事引起的,而让我惊讶嘚是她并没有怪罪到水龙头上她甚至有意不去怪罪它。其实她早已注意到水龙头的问题只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怒气,那个该死的水龙头幾乎要把她逼疯了!但是她仿佛有隐情不肯承认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对水龙头压抑自己的怒火?

    我想起摩托车的问題再加上我头顶上方坏掉的灯泡,啊事情明白了!

问题不在于摩托车,也不在于水龙头问题在于他们无法忍受高科技的产物,这样┅来发生的各种状况便明朗起来了,我知道是因为科技的关系思薇雅曾经很不喜欢一个朋友,因为对方认为电脑程序设计是很有创意嘚东西而他们夫妻的绘画和相片里完全没有跟科技有关的景物。当然我想她还不至于对水龙头大发脾气。通常你很容易对深深厌恶的對象压抑自己一时的怒气而约翰只要一碰到修理车子的问题就会沉默下来,即使他已经很明显地在为此受苦你只要稍加注意就会明白,这些都是科技惹的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骑着摩托车到乡野去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而我总是把他们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拉到台面上來因此使他们二人十分尴尬。只要我们一谈到这方面的问题谈话就会中断。

还有其他的事情也解释得通谈到痛苦的字眼时,他们是鼡“它”或“它们”来代替比如说:“避不开它的。”如果我问:“避开什么”他们就会回答我:“整个环境”或是“整个组织结构”,甚至是“整个体系”思薇雅有一次甚至带着保护自己的口吻说:“当然,你知道如何驾驭它”她这么说让我得意了一下,但是我囿些不好意思地问她什么是“它”心里有些困惑,我以为是比科技更神秘的东西但是现在我知道,她所指的“它”虽不是全部但也主要是指科技。然而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它应该是指来自于科技的一股力量,没有明确的定义而且缺乏人性、机械化、了无生气,是一頭瞎了眼的怪兽一股死气沉沉的力量。他们夫妻俩觉得很恐怖因而试图尽量避开它,却又明知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用词严重了些,但昰实际情况的确如此虽然总会有人了解它驾驭它,但那些人是工程师他们在描述自己的工作时用的是非人性的语言,不论你听过多少囙也无法了解其中的意义。而和科技有关的怪物已吞噬了大片的土地污染了空气和湖泊,人类既无法打击它们也无法逃避。

这种态喥不难理解经过大城市的工业区时,你会看到整片所谓的科技区门前围了高高的铁丝网,大门紧锁告示牌上写着“禁止跨越”。在┅片污浊的空气之后你看到的是奇形怪状而又丑陋的金属物和砖块,也不知用途为何它的主人你永远也见不着,它为什么在那儿也没囿人知道所以你感受到的只是一股莫名的疏离感,仿佛你并不属于那儿它的主人和知其来由的人可不希望你在附近闲逛,这些工厂让伱在自己的土地上竟有陌生的感觉它特殊的形状、外观还有神秘感,一切都在叫你“滚开”你知道这一切总有解释,而且它们毫无疑問地对人类间接地有些益处但是这些益处你没看见,你只看见“禁止跨越”和“保持距离”的牌子你只看见人们像蝼蚁一样为这些庞嘫巨物做工。于是你想即使我是它们的一分子,也不过是另一只做苦役的蝼蚁罢了这种感觉十分可怕,我想这就和他们夫妻俩无以名狀的态度有关任何和阀门、轴心、扳手沾上边的东西,都属于非人的世界所以他们宁可不去想它,甚至不愿和它有任何关连

如果情形真是如此,那么他们并不是唯一有这种想法的人毫无疑问地,他们只是忠于自己的感觉而没有刻意模仿别人。但是其他的人也是忠於自己的感觉没有模仿别人。所以如果你以记者的角度来看此事就会发现有一场不知来源的群众运动正在逐渐成形。他们打着反科技嘚旗号高喊:“科技滚蛋,搬到别处去”然而在人们的脑海里仍然残存着一丝理智,没有工厂就没有工作就没有相当的生活水准。泹是人们头脑中有太多的力量胜过了理智,只要憎恨科技的情绪超过它那么残存的一丝理智便会瓦解。

    有人封这种反科技的人为“披頭士”或是“嬉皮”但是人并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封号就产生归属感,约翰夫妇如此大多数人也是如此。何况做这样渺小的一分子正是怹们所厌恶的科技正是贬低他们的帮凶,所以他们厌恶科技截至目前,还仅限于被动的排斥尽可能地逃到郊外去,但是情况不一定非如此被动不可

    在摩托车维修方面我并不同意他们的看法,并不是我没有同情心而是我认为他们的逃避和厌恶只是一种自欺的行为。(佛陀或是耶稣坐在电脑和变速器的齿轮旁边修行会像坐在山顶和莲花座上一样自在如果情形不是如此,那无异于亵渎了佛陀--也就是亵瀆了你自己)这就是我想在这次肖陶扩旅程当中讨论的主题。

    我们已经离开沼泽区了但是空气湿度仍然十分高--高到你可以直接看到太陽周围那圈黄色的光晕,就好像雾天看到的一样但我们现在是在乡间的绿野,农舍显得很干净洁白而又清新,并没有出现一点雾气

    荇经的路曲折复曲折……我们偶尔停下来休息,吃顿午餐顺便聊一聊,然后再专心地骑下去摆在眼前的是条漫漫长路。到了下午开始囿些倦意正好与第一天早上的兴奋相抵。目前我们行进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迎面吹来的是西南风,我们的车子斜切进风里仿佛要感受┅下风的威力。最近我觉得这条路有些怪异总有些令我们担心,好像有人在监视或跟踪我们然而前头一辆车也没有,后面只有远远落後的约翰夫妇

    我们尚未进入达科他州,但是辽阔的田野告诉我们近了有些田里种着亚麻,蓝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远远望过去像是起伏嘚波浪。山丘的广袤也是少见的视线所及除了大地就是高远的苍天。远处的农舍小到几乎消失在视线之外一路行来,越来越觉得天地開阔起来

    在中部大草原和大草原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就在你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就仿佛你由波涛拍岸的港口出发,不一会儿只覺得海浪深深地起伏着回首一望,已经不见陆地的踪影这一带的树也比较少,我忽然发现它们都是人工种植的围着房舍,成排地立茬田野间用来防风没有种树的地方只长草,有的时候还夹杂着野花和野草既没有灌木也没有小树。现在我们到达草原了

    我有一种感覺,我们之中没有人知道七月里在草原待上四天会是个什么情景如果是开车旅行的话,脑海中的印象只是一片平坦和空旷极为单调乏菋,一连开了几个小时之后仍然看不见要往何处去,一路上都是笔直的道路不禁令人怀疑究竟还要开多久才会有人烟。

    约翰有些担心思薇雅会不适应这种状况想要她搭飞机直接飞到蒙大拿的比林斯,但是思薇雅和我都劝他打消这个主意我认为只有在情绪不对的时候,身体上的不适才更加明显那时你就会把不适的原因归咎于环境。但是如果情绪很正常的话身体上的不适就无关紧要了。看看思薇雅我不觉得她有任何不快。

    而且如果搭飞机抵达洛基山你只会觉得景致很美,但是如果你是经过几天辛苦的旅程通过这一片大草原,財抵达洛基山那么你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那里仿佛是你的目标是你的应许之地。如果约翰、克里斯和我到达的时候是这种感受洏思薇雅又是另外一种,那么会引起摩擦它比我们一路上从达科他州所感受到的酷热和单调还严重。反正我喜欢和她说话我也是为自巳着想。

    我这么想在我凝视这些草原的时候可以指点她一起看,我想她会接受的希望她能感受到我已经放弃告诉别人的事,就是那些其他都不存在只有它存在它受到注意的事。她一向住在城里似乎常会因为单调乏味的生活而郁闷,然而我希望她能接受这种单调这種来自于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风的单调--就在这里,而我无以名之

    现在我看到了天边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在远远的西南边--你只能从这邊的山顶看得见--天际有一道黑边暴风雨要来了,或许一直使我惴惴不安的就是这件事我刻意不去想它,但是我早就知道在这种湿度和風速下暴风雨极可能会来。真糟糕第一天上路就碰上恶劣的天气。不过我以前提过骑摩托车旅游要的就是身临其境,而不是冷眼旁觀暴风雨自是不可避免的一环。

    如果只是雷雨云或是狂风还可以骑一阵子但是这次来的不是,那条黑长的云前面没有任何卷云所以昰冷锋。而冷锋打从西南来的时候特别强烈通常会伴有飓风。飓风来的时候最好找个地方避一下,等它过了再出来它们来的时间不會很长,走了之后会带来凉爽的空气骑起摩托车十分舒畅。

    最糟糕的莫过于暖锋它们一来就好几天。我记得几年前克里斯和我曾骑车箌加拿大一游走了一百三十英里的时候遇上了一道暖锋,虽然事前有许多征兆但是我们当时并不明白。那次旅游的情形真可说是难以訁表而且十分凄惨

当时我们骑的是六匹半马力的摩托车,载着超重的行李旅游的常识又十分欠缺。车子只能跑四十五英里而且是迎著风走,再加上它不是专门旅游用车所以骑起来十分吃力。头天晚上我们骑到北部森林中的一座大湖边就在风雨交加的情形下搭起帐篷。大雨下了一整晚我忘了沿帐篷边挖上一道沟,结果凌晨两点的时候雨水涌了进来浸湿了我们的睡袋。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全身嘟湿透了,加上睡眠不足心情很坏。我以为继续上路之后不久雨就会停结果并没有这么好运,到了早上十点天色暗到所有的车子都紦车灯打开,然后又狠狠地下了一阵大雨

    我们穿的是斗篷,前一天晚上曾用来搭帐篷这时它们被风吹得像船帆一样,使车速慢到了三┿英里路上的积水有两英寸深,响雷和闪电就在我们身旁呼啸而过我还记得有一辆车经过,坐在里面那位妇人吃惊地望着我们不知噵在这种天气里我们还骑车做什么。

    车子慢下来了先是二十五英里,然后是二十英里一直到它开始出现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车速降箌五六英里我们来到一座废弃的加油站,旁边是一座林场树木早已被砍光了,我们赶忙进去躲雨

    那个时候我就和现在的约翰一样,對摩托车的维修所知不多我还记得我把斗篷举到头上,以防雨水滴到油箱中然后用两腿摇车子,里面似乎还有汽油我又检查了一下吙花塞,看看仪表和汽化器然后再踩发动器,一直到我筋疲力尽

    进了加油站,里面还有啤酒屋和餐厅我们吃了一份全熟的牛排之后,出来再试着发动车子克里斯在一旁不知轻重地一直问问题,问得我火冒三丈最后我看发动不了就算了,结果冲他而来的怒气也就消叻我小心地告诉他玩完了,这次度假我们不准备骑车上路了克里斯建议我检查一下汽油的存量--这我已经做过了,或是去找修理师傅泹是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修理店,只有砍下来的松树、灌木和大雨

    我们坐在路旁的草丛里,沮丧极了我两眼呆呆地望着一旁的树和灌木,耐心地回答克里斯所有的问题幸而他问得越来越少。最后他终于明白我们没法再继续骑下去了于是大哭起来。我想那个时候他有八歲了

    我们搭便车回到城里,租了一辆拖车挂在我们的车子后面回到原地把摩托车载回来,然后开汽车重新开始旅行但是感受却不一樣了,而且也没能真正享受旅游的乐趣

    假期结束后两个礼拜,有一天下班后我又把汽化器拿出来研究,想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昰仍旧看不出个所以然。然后我打算清洗汽化器于是打开油箱塞,竟然没有半滴油流出来!我真的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到现在还是不楿信。

    因为这个疏忽我责怪自己不下一百次,我想到了最后我还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很明显,我听到的油箱里的声音其实是从备用油箱裏发出来的;我没有仔细检查因为我以为发动机熄火的问题是下雨造成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想到自己这样骤下结论有多么愚蠢现在我們骑的是二十八匹马力的摩托车,而我非常认真地保养它

    约翰的车子突然超过我的,他向下摆手要我们停下来于是我们把车速慢下来,在铺了碎石子的路边找了一块空地准备把车子停下来,路边的水泥很粗糙石子也铺得很松散,我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很不满意

    克裏斯问:“我们停下来做什么?”

    约翰说:“我想我们错过岔路了”

    我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看见我说:“我没有看见任何标示。”

    約翰摇摇头说:“和谷仓的门一样大”

    他靠过来,然后弯身研究我的地图指了指该转弯的地方,还有上方的一条高速公路“我们已經过了这条高速公路。”他说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因此有些不好意思我问:“究竟是要回头呢,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他想了一下:“我想没有理由走回头路。好吧!我们继续往前走反正我们总会走到那儿。”

    我跟在他们后面一直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几乎沒有注意到高速公路而且刚才我也忘了告诉他们暴风雨要来的事,事情有些乱了套

    暴风雨的云带现在更宽了,但是并不如我想象中发展得那么快这样一来就更不妙了,因为它们如果来得快便也去得快但是一旦发展得较慢,很可能我们被困住的时间会更长

    我用牙齿紦一只手套咬下来,伸手去摸发动机边上的铝盖目前的温度还算正常,虽然已经热到无法把手停留在上面但是还不至于把手烫伤,所鉯这一切都还算是正常的

    像这种气冷式发动机,如果过热的话会造成发动机的故障这个发动机就曾经遇到过一次……事实上是三次,所以我经常检查它就像检查有心脏病的人一样,虽然目前看起来仍然很正常

    出毛病的时候,活塞因为过热而膨胀会很容易就卡住汽缸壁,有的时候甚至会熔化它会卡住发动机和后轮,造成突然刹车这辆车第一次出现这种问题的时候,害得我整个人都冲到前轮的上方后面的人几乎趴在我身上,三十分钟之后活塞活动自如了,车子才又能正常运转但是我仍然在路边停下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问題后面的人只会问:“你停下来做什么?”

    我耸了耸肩和他一样茫然地站在那儿,傻傻地看着别人的车子从身旁呼啸而过发动机当時非常热,周围的空气都受到传染微微地震颤起来。我们几乎可以看到热力所发射出来的光芒如果我将手指沾湿放上去,它一定会像碰到热铁一样嗞嗞地响起来因此我们就只能慢慢地骑回家了。一听发动机的声音就知道是活塞出了问题需要大修一番。

    我把这辆车送進了修理店我可不想插手。很可能需要买其他的零部件或是专门的工具然后再花上许多无谓的时间,我既然能在短时间之内让别人做恏就不需要自己做,这有些类似约翰的态度

    这家店和我以前去过的那一家不同,里面的师傅和以前的也不同以前的师傅看起来像是古代的战士,而现在的这些看起来则像小孩子他们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然后在四周蹦蹦跳跳地一边走来走去一边聊着天,似乎並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最后终于有一个人走过来,听我说是活塞的问题他就说:“哦!是梃杆出了问题吗?”

    梃杆出了问题吗那个時候我就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两个礼拜以后我付了一百四十美元的账然后小心谨慎地低速行驶,骑了大约一千英里之后才恢复正瑺但是一骑到时速七十五英里,毛病就又出现了;降骑到时速三十英里又恢复了正常,情形和以前一样于是我就把车子送回店里去修,但是他们反倒责怪我使用不当争论了一阵儿之后,我们都同意打开检查结果是,他们决定自己做一次高速的路试

    在这次大修之後两个月,他们更换了汽缸然后换上较大的主汽化器喷嘴,然后使运转的速度减慢使发动机尽可能不会过热,然后告诉我不要骑得太赽

    发动机里面有不少的油脂,而且无法发动我发现火花塞与高压电线松了,于是我把它们接上去然后再启动,结果现在真的出现梃杆的杂音他们并没有帮我调整梃杆。我把这个告诉他们修车的小伙子就拿了一把可调整的扳手过来,结果他方法不对很快就把铝制嘚梃杆盖子弄坏了。

    他说:“我们仓库里还有存货”

  他拿了一把榔头和錾子,要把它们敲松然而他的錾子却把铝盖凿穿了,我看见錾孓直接撞到了发动机头上后来他的榔头没能打到錾子上,结果把两片散热片给打破了

    我冷静地说:“不要再敲了。”心里觉得这简直昰一场噩梦“请你给我一些新的盖子,就让它这样好了”

    我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梃杆的杂音梃杆的盖子也坏了,发动机里又都是油脂骑回去的路上,我发现时速二十英里左右的时候就会有强烈的震动我在路边停下,发现四个发动机接合螺钉中的两个不见了还有┅个的螺母丢了,所以整个发动机的接合螺钉就只剩下了一个上盖凸轮的链条松紧控制器的螺钉也不见了,这就意味着调整梃杆也没有鼡了这真是一场噩梦。

    我总是想到约翰把自己的宝马车子交给别人修理的事这个问题我从来没跟他谈过,或许我应该和他谈谈了

    几個礼拜之后,我找到故障的原因在内部供油系统上有一根二十五分的销子被剪断了,以至于在速度高的时候油没有办法流进来。

    为什麼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这个问题不断在我脑海中出现,这就是我想要写这本书的原因为什么他们的动作这样粗鲁呢?他们不像约翰和思薇雅一样害怕科技他们都是专门人员,然而做起事来却像猩猩一样没有真正地投入,似乎没有明显的原因我试着回想那间修理店,僦是让我做噩梦的那个地方想要找出问题的真正答案。

    那架收音机是一条线索一边工作一边听音乐是没有办法真正思考的,或许他们並不认为自己的工作需要任何的思考只不过是玩弄几把扳手罢了。如果你一边工作一边听音乐或许会更愉快一些

    他们动作的速度是另外一条线索,他们把东西到处丢而且也不记得丢在哪里。如果你不反省一番你就不知道这样做往往会浪费时间,而且成效不佳--也就是說需要花更多的钱

但是最重要的线索似乎是他们脸上的表情。然而实在很难解释虽然他们看起来很随和、友善、轻松自在,但是却没囿投入工作之中他们就像旁观者一样,你会觉得他们只是在那儿晃来晃去然后接过别人递给他们的扳手。他们对自己的工作没有认同感不会说:“我是师傅。”一旦到了下午五点八个小时一满,你知道他们会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即刻离开,然后尽可能地不去想他們的工作在这一方面,他们与约翰和思薇雅一样虽然想运用科技的成果,但是却不愿和它发生任何关系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确有关系,但是他们都没有投身其中而保持冷淡疏离的态度,他们参与了这方面的工作但是却没有真正地关心它。

    这些修理师傅没有发现销子斷了那是前一个修理师傅在组合侧盖板的时候,不小心剪断的我记得以前的车主说过,有一位修理员告诉他侧盖板很难盖好这就是原因了。一般摩托车手册中都会提到这一点但是他太匆忙而疏忽了。

在我编辑电脑手册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一年当中我有十一个朤都在编写这方面的手册我知道一般这方面的资料都充满了错误,以至于解释不清而且漏掉了不少重要的资料。有的时候需要读上五陸遍才能略微了解它们的意思但是让我惊讶的是,这些手册编写者的态度和这些修理人员的态度一样竟然都是旁观者,所以它们可以被称为旁观者的手册在字里行间,你隐约可以嗅到这样的意味:“这是机器它和周围环境中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你囷它也没有关系;你只需要懂得操纵某些开关,维持电压的强度检查某些毛病等等。”就这么一回事修理人员对这些机器的态度就和這些手册所透露出来的态度是一样的,都是保持旁观者的立场于是我联想到市面上没有一本手册谈到保养、维修摩托车究竟是怎么一回倳,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人们认为关心自己所做的事一点都不重要,要么就视之为理所当然

在这次旅行当中,我想应该注意这一点更罙入地研究,看看是否能够了解究竟是什么把人和人的工作分离开来进而了解20世纪的人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并不想仓促行事因为倉促本身就是20世纪最要不得的态度,当你做某件事的时候一旦想要求快,就表示你再也不关心它而想去做别的事。所以我想慢慢来鼡我找到被剪断了的销子的态度,有了这种态度才能发现原因这样才能仔细而且透彻地进行这件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突然注意箌大地现在变得一片平坦,没有小丘甚至也没有任何凸起之处,这表示我们已经进入红河谷很快就会到达科他州了。

    在我们出了红河谷的时候暴风雨的云层似乎就在我们左右。

    约翰和我在布雷肯里奇讨论过决定继续走下去,直到必须停下来为止

    但是我们走不了呔久了,太阳已经被遮住迎面吹来的风很冷,我们笼罩在一片灰暗的雨云当中

    暴风雨的云层似乎非常厚实,虽然整个草原辽阔无际泹是头上这一片正要袭来的雨云却更教人害怕。现在我们只能看它的脸色行驶它什么时候下来,我们无法掌握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它愈来愈近。

    刚才我们曾经看到了一个小镇镇子里一些小的建筑和一座水塔已经看不清了。暴风雨随时会来现在四周再也看不到任何城鎮,所以我们必须骑快些

我骑到约翰旁边,做了个加速的手势他点点头。我让他骑在前面然后紧紧地跟着他,车速由七十到八十到仈十五现在我们已经感受到大雨来前的强风了,我把头低下来迎着风向前去。车速已经到九十了车速表上的指针不断来回地摆动着,但是转速表仍然维持在九千时速大约是九十五英里,我们就以这样的速度往前冲去现在因为骑得太快,没有办法行在路肩上我为叻安全起见,就打开了车灯反正天色也愈来愈暗了,必须这么做才行

    这个时候我们飞驰过平坦的大地,四下看不见任何机动车甚至連一棵树也没有。路面平直而且干净发动机的转速也一直保持在非常高的水平,这就表示还没有出问题天色愈来愈暗了。

    突然之间忝空劈过一道闪电,接着是一声巨雷我不禁震动了一下。克里斯把头抵着我的背这时落下来几滴预警的雨,在这种速度之下它们打茬脸上好像针扎一样。

    第二次闪电和雷声又来了照得整个大地一片光明。

    然后速度降到七十英里、六十英里然后是五十五英里,之后僦保持这个速度

    克里斯大叫道:“我们为什么慢下来了呢?”

    这时候房子和水塔从我们身旁掠过然后出现了一条小下水道,旁边有一個十字路口路一直通往天边,没错我想一点儿都没错。

    克里斯喊着:“他们已经远远赶在前面了骑快点儿吧!”

    “不行。”我摇摇頭这只是一种感觉。这个时候你得信任车子于是我就把速度保持在五十五英里。

    雨开始下了但是我看见前面有小镇的灯光……我知噵它就在那儿。

    当我们到达的时候约翰和思薇雅在路旁的第一棵树下等我们。

    “我们知道车子有什么毛病吗?

    约翰说在城的那一边有┅间汽车旅馆但是我告诉他,如果向右转再过几个路口在一排白杨树旁边有一间更好的。

    过了几个路口之后我们来到白杨树边,这裏的确有一间小型的汽车旅馆约翰在室内绕了一圈说:“这里的确很不错,你以前是什么时候来的”

    思薇雅已经默默注意了我好一段時间,她看到我签名的时候手有一些颤抖她说:“你的脸色好苍白,是不是闪电吓着你了”

约翰和克里斯都看着我,我转过身对着门外面仍然下着雨,我们跑进房间车子盖好了,我们要等暴风雨过去再去骑它大雨初停,天空稍稍放亮但是从汽车旅馆的院子里,峩看到在白杨树后夜晚正逐渐来临。然后我们走到城里用过晚餐。就在回旅馆的路上一整天下来的劳累突然侵袭而来,于是我们停丅来休息浑身酥软无力。坐在汽车旅馆院子里的铁椅上约翰从冰箱里拿出混着其他饮料的威士忌酒,我们慢慢地啜饮心旷神怡,白楊树排在道路两旁晚风轻轻袭来,叶子沙沙作响

    克里斯在想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他一点都不累汽车旅馆的新鲜感让他十分兴奋,他希望我们就像他们在夏令营的时候一样来唱歌

    克里斯说:“那么我们来讲故事。”他想了一下“你知道有什么好的鬼故事吗?我們小组的孩子晚上都很会讲鬼故事。”

    约翰说:“那你先给我们讲一些鬼故事好了”

    于是克里斯开始讲鬼故事,听起来十分有趣其Φ有一些我在他这个年纪都还没有听过。他希望听我讲一些鬼故事但是我一个都不记得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相信鬼吗?”

    我的答案不禁让约翰笑了起来我接着说:“他们的存在不占用任何空间,也没有能量因此根据科学定理,他们只存在于人的心中”

    这个時候,酒精、倦意和微风纠缠于我心中一起影响着我,我又说道:“当然科学定理也不占用任何空间,也没有能量因此也只存在于囚的心中,所以完全科学的态度就是既不相信鬼也不相信科学,这样你就安全了然而这样一来,你就没有多少可以相信的了但是唯囿这样才是科学的态度。”

    克里斯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话的时候克里斯有些消沉,但是我不认为这会伤害他

    “在青年會的夏令营里面,有一个小孩子说他相信鬼”

    “不是的,”他说“如果埋葬一个人的方法不对,他的灵魂就会来骚扰活着的人他真嘚这样相信。”

    思薇雅问他:“他叫什么名字”

    约翰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突然之间我们都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笑着说:“我想峩得再补充一句我所说的是欧洲的鬼。”

    约翰大笑起来:“他盯上你了”

    我想了一下说:“印第安人对事情的看法通常和别人不同,峩并不是说他们全错但是他们并不认为科学是印第安传统的一部分。”

    “汤姆·白熊说他父母叫他不要相信这些玩意儿。但是他祖母偷偷地告诉他这是真的,所以他就信了”

    他这个时候面带恳求地看着我,有的时候他的确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如果我继续开玩笑下去,並不是个好父亲该有的态度于是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当然我也相信有鬼的存在。”

    这个时候约翰和思薇雅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明白这一次要脱身并不容易势必要作一番解释。

    “认为欧洲人或是印第安人相信鬼的存在是一种无知这是非常自然的,从科學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人仍然处在非常原始的状态之中。所以今天有人表示相信鬼神的存在就会被别人认为是无知,甚至是头脑有问题因为很难想象有鬼存在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约翰同意地点点头然后我又继续说。

    “我个人的看法是其实现代人未必比以前的人聰明,人的智商并没有多大改变那些印第安人和中古世纪的人跟我们都差不多,但是彼此所处的环境不同;在以前的环境中他们认为鬼神是存在的,就像现代人认为原子、质子、光子和量子是存在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相信有鬼也就是说,现代人也有属于他们的鬼鉮你知道的。”

    “比如说物理定理、逻辑学……数的系统……几何代数等等,这些都是所谓的鬼魂因为我们太相信了,所以它们看起来就是真的”

    约翰说:“我认为它们是真的。”

    于是我又继续说:“比如说有人假设地心引力在牛顿发现之前就已经存在,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但是如果认为地心引力直到17世纪才存在,那就很愚蠢了”

    “所以这种定理是在何时开始存在的呢?它一直都存在的吗”

    约翰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说:“我的意思是,在有地球之前在日月星辰形成之前,在一切之初地心引力就已经存茬了。”

    “地心引力也没有自己的质量没有自己的能量,当时人尚未出现所以也不存在于人的心灵之中。它也不在空间里因为也没囿空间存在,更不存在于任何地方--这个地心引力仍然存在吗”

    我说:“如果地心引力存在,那么说实在的我就不知道什么是非存在了。我认为地心引力已经通过所有非存在的考验你想不出地心引力有什么不符合非存在的条件,或是科学上有证明其存在的证据然而一般人仍然认为它是存在的。”

    约翰说:“我得好好地想一想”

    “我推测如果你继续想下去,你只会一直原地打转一直原地打转,直到伱想出唯一合理有意义的结论那就是,在牛顿诞生之前地心引力并不存在。不会有其他合理的结论

    “我的意思是,”我在他打断之湔接着说“就是地心引力定理只存在于人的心里,这也是一种鬼魂!对于别人所相信的鬼魂我们很容易无知而且自负地就进行攻击,泹是对于我们自己心中的鬼魂我们却非常无知而且盲目地信仰着。”

    “那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相信地心引力的确是存在的呢”

    “大家被催眠了,用比较正统的说法是大家受了教育。”

    “你的意思是老师把学生催眠了让他们相信地心引力的存在?”

    “在教室里你听說过视线接触的重要性吗?每一位教育家都强调这一点但是没有人会向你解释。”

    约翰摇摇头然后又为我倒了一杯,他用手遮着嘴尛声地跟思薇雅说:“你看他大部分的时间看起来都是这么正常。”

    我回答他:“这是我几个礼拜以来所说的第一件正常的事其他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和你一样充满了20世纪的狂想所以没有注意到我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

[书籍简介] “你走过五百年经历叻沧海桑田历史变迁,最后走到了我的面前你偏偏,走到了我的面前” 田净植倒了二十八年的霉,突然时来运转从一场车祸中死里逃生。果然好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招惹到了一个奇怪的玩意儿——薛灵乔一个以美貌惊天下的极品小鲜肉。而实际上他不老不迉,是一个活了五百多岁的老妖怪 他说她的血救活了他,她跟他有了最亲密的“血缘”关系所以他即使不情愿也会护她一世周全。 有這样一个奇妙的男人陪在身边有他用生命来守护她,霉运带来的大小祸事开始变得不值一提。 如果倒霉是一种永远都不会错过的运气那么薛灵乔会让你相信,不会错过的运气也会变成好运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奇遇。

  据F市官方统计每年大约有一千两百人在天台求婚,成功率为百分之九十五在求婚失败的那百分之五中,有百分之一会选择跳楼轻生这也是天台求婚成功率高的原因――怕闹出人命。


  田净植站在电视台的天台上望着脚下绵延的灯火,想着明天报纸上的头条会不会是“宅男女神莲花妹跳楼身亡一代佳人香消玊殒?”不管了,她只祈祷自己被曝光的照片能稍微好看一些最好有种苍白凋零的凄美。毕竟她这张脸是母上秋美云女士唯一会拿出詓炫耀的东西
  不过以她这种百年难遇的倒霉体质,说不定正好掉进一辆飞驰而过的垃圾车
  田净植想到这里,迈出天台的腿又收了回来
   “喂,田小姐你那条腿翘上翘下的,快半小时了这次是不是来真的啊?!”守在一边的保安终于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現在的人抗压能力真弱,动不动就寻死而且寻死还犹豫不决,能干成什么大事啊
  田净植转过头,看到悠闲坐在一侧的保安冷淡噵:“你坐在那边看跳楼show,我都没有跟你收钱你管我?!”
  “你这show也太频繁了受了委屈就来天台吹吹风,画面再唯美也要考虑观眾审美疲劳嘛”
  田净植气得磨牙,想着反正都要死了是不是考虑黄泉路上再拉个伴儿。
   “喂你自杀是因为失恋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田净植捂住脸,又回忆起两个小时前那一幕“今天晚上我跟个二百五似的去求婚了。”
   保安露出同情的表情一下猜中了结局,“失败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田净植长叹一口气“更傻的是,我叫了我全部朋友去做见证”
   保安哽咽,“……面子都丢光了”
  田净植也哽咽,“要是这么简单就好我通知了双方父母,双方父母又私自通知了自家亲戚我大伯叔叔,姨妈堂哥堂弟表哥表姐,还有一个叔叔是从美国飞回来就是为了见证这个难忘的日子”
   这的确是终生难忘的日子,保安叹气“……节哀顺变。”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保安差点哭了,“难道还有更惨的”
  “他在拒绝我后,当着眾人的面跟我最讨厌的另一个青梅竹马表白”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女人从小到大撬了我六任男朋友”
   “现在是七任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田净植淡淡地道,“她拒绝了他”
  她求而不得的男人,人家都不稀罕要保安同志一瞬间能感受到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飞来,岂止是中箭天台上的姑娘不是什么姑娘,她简直就是一只刺猬!他一腔热血地蹦起来“田小姐,洳果世界上有倒霉大赛你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好吗跳!跳吧!大不了老子工作丢了去街上捡矿泉水瓶!”
  宁愿丢掉工作都想偠她死,这是哪里来的二百五她什么时候悲惨到连被救的价值都没有了?人类有时候做的决定都是一时冲动,被这傻蛋一搅合刚才滿心的冲动如潮水般退却,求生欲又重新占据了大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
  而且,这个月她还有两份工钱没领呢她干吗要死?
   “哎田小姐你去哪啊?不跳了吗田小姐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样活着也没意思是不是……”
  现在她觉得自己蠢毙了只想回镓睡觉。
  当一个人倒霉到连寻死都没人劝的时候看到自己刚买来的二手名车上贴着的罚单也就没那么郁闷了。这起码证明我市的交警工作到位起早贪黑地为人民服务。以她的倒霉级别来说车还停在她知道的位置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在回家的路上田净植绝朢地想着,今天绝对是她小半生中最黑暗的一天而明天将是比今天更黑暗的一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有无数的同情和嘲笑在等着她报紙上会怎么写?“宅男女神”变成“被宅男拒绝的女衰神”……完美的解释……
   “好想死啊!活不下去了啊!”田净植在路口等红灯嘚时候使劲用脑袋磕方向盘。
  事情只发生在瞬间一辆红色跑车以超过一百三十迈的速度从东往西行驶,田净植只听见一声呼啸接着一辆运货的卡车司机急速左打方向盘,接着田净植的小车便弱不禁风地被撞飞在强大的惯性下她被甩出车子,身子抛到半空中而後重重地摔到一堆碎玻璃上。
  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箱玫瑰花瓣也被甩了出去天空中一时花瓣纷飞,好像下起了花瓣雨
  这么美嘚情形,田净植更舍不得去死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呼救,可一张嘴只有血涌出来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亲眼看到自己的血潒有了独立意识般蜿蜒成小小的溪流慢慢向不远处的一个干巴巴的人形物体流去。在雪亮的路灯下那个人形像吸了血的海绵一样迅速膨胀起来,而后慢慢扶着脑袋坐起身在玫瑰花雨中向自己走来。
  书上说人死时会看到很多生前看不到的奇怪东西她努力睁大眼睛,视野却像黑了屏幕的劣质电视机那样一闪一闪。在完全变成一片茫然的雪花点前她听见耳边有个声音:你实在是太幸运了,女人
  是啊,太幸运了再也没有更倒霉的明天等着她了。

  薛灵乔听见自己每走一步每个关节都好像生了锈一样咯吱咯吱作响。皮肤還是灰白干瘪的不过还好,能动总比躺着做干尸好


  真是该感谢这场车祸,让他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得到了生机
  他抱起那个潒摔碎的破娃娃一样的女人,很是郁闷她很年轻,五官端丽苍白而脆弱。撞击和失血让她  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大约因为内脏破裂,所以一直在不停地吐血只要这样放着不管,不出五分钟她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不远处嘚卡车燃烧着熊熊火光女人的血流在了他的臂弯上,一滴都没有浪费的渗进他的皮肤里他干瘪的皮肤变得丰盈饱满,美貌焕发好似喝饱了水的植物一样油光发亮。
  他舒适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百多年了,他躺在棺材里多半时间都是沉睡可是醒了也不能动,呮能听到人类乱哄哄的说话声每天都有人对着喇叭用英文不停地重复:这具干尸的名字叫“sleeping Beauty”, 被人意外发现时他躺在这具棺材里沉茬湖底。幸运的是棺材封闭性良好没有进水所以这具干尸才能重见天日。事后经过专家们鉴定他的死亡原因是由于颈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初步推断为仇杀。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样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身上的西装却是当时流行的新款,专家们由此推断这具鉴定有仩千年龄的干尸应该一直被人妥善的收藏,直到一百年前才不知其因的沉在了湖底……
  什么狗头专家简直一派胡言,很明显的是怹被坑了。
  他是被放干了血装进棺材里,沉到湖底以此希望他永远沉睡。可惜那个人应该不知道放干了血,并不能彻底杀死他
  薛灵乔晃了晃脑袋,即使血液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依旧想不起来,那个放干了他的血的混蛋是谁

怀里的女人又吐出一口血,瞳孔开始放大薛灵乔望着天空想,要不抛个铜钱
  “……妈呀,哎呀我的妈呀出车祸了!”一辆经过的货车上走下来个大叔,冲著他挥手大叫“喂,兄弟那姑娘还活着吧……”
  现在还活着,不过马上就要死了薛灵乔心里说。
  “造孽啊这么年轻的姑娘,要是人没了父母可怎么活啊。”司机大叔掏出电话哆嗦着拨号“对了对了,报警先报警……”
  薛灵乔一怔,不再犹豫低頭封住了女人的嘴,强迫女人把他舌尖上的血咽下去
  货车大叔看到这个画面,简直不敢置信“变态啊,你干什么……放开那姑娘……”他跑回自己的车里去找防身的棒球棍一回头,那个抱着姑娘接吻的变态狂魔已经不见了只有那姑娘静静地躺在地上,面色红润犹如陷入甜蜜梦境中酣睡般。
第一章 倒霉是一种永远都不会错过的运气


   市北郊发生的那场两死一伤的重大车祸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朤,可是网上讨论的热度依旧不减因为这场车祸涉及到二线艺人田净植。宅男粉丝们为女神祝福祈愿的微博已经转发了几十万条所有嘚新闻和报纸每天都在追踪她的消息,送到圣玛利亚医院的花篮和果篮堆满了特别病房的整条走廊
  因为发生事故的路口是刚通车还沒有装电子眼,没人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只是从网友发布的现场照片来看,货车侧翻起火一个司机和一个押送人被烧死,而田净植那辆二手车已经碾压成了一堆废铁她能逃过一劫实属奇迹。
  警方鉴定的结果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事故全责。
  “护士长我觉嘚我还不能出院,我有老胃病颈椎疼,腰间盘突出静脉曲张……”
  护士长温柔的笑了笑,放下一摞检查单“您的全身体检报告嘟在这里,身体好得真是让人嫉妒啊就连骨头都好像会buling~buling~闪闪发光一样呢。”
  “你怎么能骂人呢!像我这样勤奋的多栖女艺人肯定是囿病的没病的话那才是有问题。我们家门口诊所的爷爷说节食减肥会让我的胃缩成口香糖那么大,由于缺少脂肪而变成一个干瘪的老菜皮!”田净植眼珠瞄到那叠检查单上一连串的健康指标气急攻心,“那这样吧你们给我做个激光近视手术,我近视五百多度加散光”
  “田小姐。”护士长更加温柔的打断她“您一周前就做了视力检测,检测结果为2.0请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吗?”
  田净植大怒“庸医!我要投诉你们的眼科,我因为中学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漫画早就快瞎掉了,有谁撞个车连视力都能撞好的啊!”
  “……请周三早上去办出院手续哦。”
  “我不会出院的!绝对不会!我有病!我肯定是有病的!”
  每天跟护士进行拉锯战也是一項体力活入夜后田净植便早早睡了。
  噗通、噗通、噗通
  突然一阵奇怪的心跳声传来,好似很近又好似隔得很远。
  田净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半梦半醒间却在羸弱的光线中看到床前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田净植顿时惊醒,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病房内的灯亮起来,值班护士和护士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有扇窗户忘了关,晚上风又有點大吹得窗帘不停晃动。
  “田小姐田小姐,你冷静一下是做噩梦了吗?”
  “有人有个男人站在我床前!”田净植抱着被孓,惊魂未定地指着床边“就站在这!我亲眼看到的!”
  为了防止有什么宅男粉丝和记者偷偷溜进来,护士站对人员的出入非常的紸意从田净植尖叫到她们跑进来不超过半分钟的时间。
  值班护士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什么都没发现。
  看来这是田小姐想出来的新把戏了护士长眯起眼睛,对她露出招牌式的温暖微笑:“田小姐……”
  话未说完就被田净植打断她神经兮兮的“嘘”了一声,将食指竖在唇边“你们听见没有,好强劲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见她眼珠滴溜溜的来回转一副如临大敌的緊张模样,值班护士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接收到护士长的瞪眼,立马干咳着掩饰过去
  “……你们听不到?”
  这么大的心跳声她们居然听不到田净值有点不敢置信。
  护士长微笑着点头“听到了,田小姐那是你的幻觉,请周三务必去办理出院手续哦晚咹。”
  田净植一愣忙手忙脚乱的解释,“喂你们以为我在恶作剧吗?冤枉死了我小学思想品德课全年级前三!”
  可护士长根本不信,只是笑着让她好好睡觉出门之前还不忘帮她把灯关上。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她们听不到心跳声?田净植很困惑睡也睡不着了,索性坐在床上看着月亮发呆
  ……难道真的是幻觉?
  住院部对面的楼顶上薛灵乔站在那里看着一副大惊小怪神情的畾净植,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在博物馆里躺了一百年,也就仅仅一百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将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變换的信号灯和拥堵的车队、高楼大厦和反着光的玻璃幕墙、人人手里拿着的电子设备和无处不在的电子眼每一样都是陌生而神秘的。
  这一百年的变化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四百年要想平静地生活下去,他就必须尽快适应更何况,他还想要找到他的仇人那个放干他嘚血的混蛋。
  所以重新活过来的这一个月薛灵乔一直泡在图书馆里。唯一让他感到困扰的是总有女学生拿着手机偷拍他这个年代嘚女学生也变得和一百年前大不同了。
  几天前薛灵乔从旧报纸上看到一则拍卖新闻被拍卖的物品是母亲留给他的凤凰玉璧。那是他朂重要的东西不知道这一百年里怎么辗转到了拍卖公司。薛灵乔取出多年前存放在隐秘地方的金条变现之后去了那家拍卖公司。
  “没错是我们公司几年前拍卖出去的凤凰玉璧,委托人的祖上传下来的保存非常完好,成色和雕工也是极品所以我印象很深刻。不過不好意思薛先生,我们是正规的拍卖公司和委托人以及买家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透漏他们的信息”拍卖公司的高经理打探着薛灵乔,一脸程式化的笑容
  “我不需要他们的信息,我只要买回来”
  “这件藏品当时的成交价是一亿两千万,不仅价钱是天價而且那位收藏家也不一定愿意割爱。我认识的一些收藏家他们手里有很不错的清代翡翠价钱没那么高,不过升值空间很大……”
  “就这一块其他的不行。”薛灵乔打断了他的推销
  高经理一愣,犹豫了下:“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薛先生一定要这件藏品?”
  “因为……是我祖传的东西”
  高经理恍然大悟点头道:“好吧,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会尽快帮您联系一下那位收藏家。”
  薛灵乔走出拍卖公司时外面在下大雨。哗啦啦的雨声中他听到了一个遥远的心跳声薛灵乔不知道这次活过来是福还是祸,他倒是沒关系可那个救活他的倒霉的田小姐,还真是个不确定的危险因?

 他来到医院刚才站在田净植的病床前并不是想吓唬她,而是想确認一些事情却没料到会搞出这么大动静,而田小姐显然因此失眠了

  失眠的田净植因为白天在护士长面前假装胃口不好,老妈送来嘚汤也没喝上几口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胃的抗议。越想越饿加之马上就要被逼出院心情郁卒,田净植急需甜品来治愈自己受伤的心灵而这个甜品非市中心那家法餐厅的momo芝士蛋糕不可。


  医院大厅里蹲着宅男粉丝们不能硬闯,田净植决定从后门翻墙出去
  “momo芝壵蛋糕,我来啦!”田净植活动完筋骨做出起跑的姿势,冲向围墙紧接着传来“啊”的一声尖叫,田净植从草地上“消失”了
  茬碰到围墙之前,她被下水道“截胡”了
  “谁那么缺德掀下水道的盖子啊!”田净植站在下水道里,顿时火大尝试着跳了几次都夠不着边缘,急得团团转“真有你的,为了偷吃掉下水道……好冷静冷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想想以前掉下水道是怎么出来的……”
  薛灵乔在医院的楼顶上穿梭跳跃本来是想离开的,却突然感受到心跳的急剧变化他顺着感觉稳稳地落在了下水道口。
  噗通、噗通、噗通
  田净植突然又听到了心跳声,幻听真是越来越严重了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扯着嗓子求救:“来人啊救命啊,到底有没有人啊”
  “没人。”薛灵乔帅气地蹲在下水道口回答道。
  “没人你是鬼啊”田净植条件反射般回击,马上意識到自己有求于人连忙扮可爱求救:“你是医生叔叔还是保安哥哥啊?”
  “那你一定是病友啦!快救我上去吧”
  田净植仅有嘚一点耐心被消磨掉,不耐烦道:“下面很臭你可不可以快点救我?”
  田净植被堵得无语气得朝洞口空挥拳,看外面的人没反应只能吁了口气,忍住怒火开始劝说:“就算你是吃饱散步路过的也好大家出门在外,路见不平一声吼你要不愿意拉我上来,那你就詓护士站帮我吼一嗓子吧……喂你有在听吗?……你把我救上去就知道我是谁啦在男生中我人气还不错……你应该会想要我的签名……好啦,给钱也行……喂你还在吗……大哥,你要怎样才肯救我……
  薛灵乔听了一大通废话站起身来,淡然道:“你回答我几个問题”
  终于有反应了,田净植立马附和:“大哥您请说!”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不老不死的人吗”
  田净植被这个问题吓箌,心想着一定是遇到精神科住院的病友了不过,为了求救她只能顺着他的话说:“相信我相信,你说的我都全部无条件的相信”
  “你想不老不死吗?”薛灵乔又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田净植讶异地咧着嘴,不知道如何回答看来是真遇到精神病病友了,还病嘚不轻想着什么不老不死呢。
  “你是有唐僧肉”田净植反问完当时就后悔了。精神病人一般不喜欢开玩笑“喂,大哥你别走啊,我好好想想认真想一想。”
  薛灵乔并没有着急的意思在夜色中静静等着。
  田净植认真的想了想收起扮可爱的语气,一夲正经道:“不老不死我的话,不会想要什么不老不死看着家人和朋友一个个都在眼前死掉,无论得到什么都会一个个失去,最后呮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单单的在世界上被别人当做怪物,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简直是比死还都要惨一百倍。”
  薛灵乔想到自己的经曆岂止是东躲西藏,比这要惨得多
  “大哥,那你想不老不死吗”田净植看上面的人不说话,反问道
  “闭上眼睛。”薛灵喬用命令的语气说
  “什么?”田净植很纳闷
  “闭上眼睛数到五。”
  田净植满脸警惕和疑惑但又不想得罪上面的人,只能闭上了眼睛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五……”
  数到五后田净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下水道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四周空荡荡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田净植惊恐地抱着脑袋……刚刚发生的事情……难道又是幻觉她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医院洅住一段时间?
  星期三一大早田净植臭着脸戴着大墨镜和口罩坐在轮椅上,在护士长的指挥下被四个护士小姐推出门外。
  “峩这个样子不想被记者拍到。”
  护士长戴着百年不变的笑脸面具温柔道:“你放心吧我们医院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的。”
  田尛姐刚被推出大门就差点被四面八方的闪光灯闪瞎眼。
  哇塞保密措施果然做得很好呢!!!
  记者们本以为能拍到她破相或者缺胳膊断腿的画面。可田净植坐在轮椅上脸色虽然苍白看起来倒是胖了些,这车祸住院住得反而越来越水灵好看了谁想要看你美美在這里作秀,记者们集体想要摔相机
   “田小姐,这起车祸对你最大的伤害是哪里”
   “……心脏吧,我现在很容易心率过速听箌自己的心跳声。”
   “请问田小姐发生车祸的那天是你男友拒绝你求婚的日子,你现在恨他吗”
   “上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峩不会把这珍贵的生命用在怨恨上爱情并不是唯一。”
   “田小姐当时报警的大叔说,在车祸现场有个变态粉丝趁你昏迷时强吻了伱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竟然有这种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田净植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对着镜头挑衅地伸絀小手指:“有本事就再来亲我一次。”
  “那田小姐有没有想跟粉丝们分享的”
  田净植沉思了一下,认真道:“车祸可以治疗菦视和胃溃疡”
  大家面面相觑半天,同时大笑“田小姐真会开玩笑,哈哈哈哈”
  记者们只是想拍到她的疤痕脸,或者看到她羞愧欲死的表情谁要听她在这里宣战,说什么心率过速这些狗都不吃的鬼话!她现在刚出院又不能往死里八卦她求婚被拒的事,这樣会被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民群众骂死记者们白跑了一趟,只能无聊地询问了几句她的身体状况又祝福了几句,然后兴致缺缺地散了

  田净植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母上秋美云女士,怎么不告诉她有个变态粉丝趁她昏迷时强吻她的事情那可是她守了二十八年嘚初吻,竟然被个突然冒出来的变态捡了便宜想想就觉得好心塞……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抓他?


  秋美云女士总算明白了什么“哈?!交了七个男朋友还保留着初吻所以你每次都被甩是有原因的。”
  “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交往满三个月,牵手交往满六个月,接吻连六个月都撑不到的男人,我要来干嘛我的身心可都是要完完全全地交给我未来老公的。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未婚先孕被外婆趕出门断绝关系。”
  这到底是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奇葩啊秋美云女士摇摇头,懒得再浪费口水赶紧把女儿推进浴室去洗柚子叶煮嘚汤去霉运。
  “不用了吧出那么严重的车祸我连根骨头都没断,还洗什么柚子水”

只能证明你命大,不能证明你不倒霉不倒霉伱会被拒婚啊,不倒霉会往人家货车上撞啊”
  父亲老田在旁边帮腔,“就是不倒霉你会被变态强吻啊?”
  田净植惨叫一声拿脑门往墙上磕,“我为什么不失忆!为什么不失忆!”
  老田遗憾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因为一般失忆的戏份都不是安排给女二号嘚”
   田净植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并不是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昏迷不醒而是赖着不走。圣玛丽亚医院的特护病房条件好啊伙食好,有无线网络还有走廊里啃不完的果篮。除了直系亲属闲杂人等不许探视。网络上所有有关她的信息都是关于车祸的即使有几个不囷谐关于她求婚被拒的声音,也很快淹死在善良民众的口水里
  就连最难搞定的秋美云女士都没有找后账,总之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乖乖去泡柚子叶水了
  在家泡个热水澡后,像抽了骨头似的老年人那样瘫在老田的摇椅上啃螃蟹这让从小到大除了吃饭和睡觉都茬学习各种生存技能的田净植舒坦到想哭。
  这才是人生她至今为止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田净植在阳光里软绵绵地翻着老爹從她的信箱里拿来的一堆报纸信件心里模糊地盘算,干脆趁这个机会再休息两个月吧反正赚钱也不差这两个……月……她瞪大双眼,恏像要把账单瞪出一个窟窿
  顿了顿,她跳起来哭天抢地道:“老爹老爹,快报警!出大事了!我两张信用卡被人刷爆了啦!”
  老田拿着勺子头都没回“哦,是我刷的你的住院费。还有你的车虽然报废了但是车贷每个月还是要付的,最倒霉的是因为你还没來得及去办车险所以半分钱的理赔都拿不到。还有这个月你的房贷也付了账单就在冰箱上,你核对一下”
   “我的住院费不是那镓运输公司赔付的吗?”否则她怎么会在贵得要命的圣玛丽亚住那么久!
  “看你住得那么开心我就没有告诉你,那家运输公司的老板跑掉了好像货丢了,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田净植震惊无比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我每天几万块是花的自巳的钱?”
   老田那一把年纪了还透着正太般天真的笑颜无比灿烂做了个理解万岁的胜利手势,点头道:“是啊虽然是很浪费,但昰你花的是你自己赚的钱老爹是不是个很民主很讲道理的大人?”
  她现在很希望自己的老爹很抠门很霸道最起码她不会出现这么嚴重的经济危机。
   “妹妹马上就吃饭了你现在回去干吗?”
  “回我自己家收拾行头赚钱!”


  很小的时候,田净植总以为長大后搬出家门人生就会有所不同。比如说不用再配合秋美云女士地狱式的名媛培养计划也不用被柯南道尔灵魂附体的老爹像嫌犯一樣连在学校跟男生说了几句话都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她清楚的明白即使没有爹妈在侧,她也注定过着被命运嫌弃的凶残无比嘚日子
  从刚开始她就错了,向李晏之求婚这个主意根本就是蠢爆了做女人不够矜持活该她受报应。而她也早该接受生命中“谢伶俐效应”只要是她的男朋友都逃不过被她抢走的命运,所以她应该赶紧攒钱跑到一个没有谢伶俐的星球或者最简单环保的方式应该是紦她推到路中间撞车。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就被她否定算了吧,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而毁掉自己的下半生她以为她是老几?
  这些人间凶器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田净植把高跟鞋穿得气势磅礴,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到台阶上蹲着只“看门狗”。听见脚步声他高兴地抬起头,然后看到田净植那黑锅底的晚娘脸像个做错事后怕挨骂的孩子般低头抠裤角。
  她准备把这个人当空气事实上这个朤李晏之每天都往医院跑,可她不愿见他因为看见他就想起谢伶俐,想起了谢伶俐就想起了他六个前男友哦不,现在是七个
  李晏之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小植你身体完全好了吗?我是来……”
   “要是我残废了你养我吗?”
  李晏之眼圈红了低声说:“我养的,可是我……”
  光是听他说这么一句话就好像心里那些被他拿着刀划得乱七八糟的口子就全部愈合似的。
  “现在你後悔了”
   “我没有后悔,喜欢着别人跟你交往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她感谢他没有后悔所以要因为他的诚实要奖励他一朵尛红花吗?
  田净植无语地看着他她以为她会脱下高跟鞋把他揍成猪头,用指甲在他身上留下爱的鞭笞再或者把他祖宗十八代都亲切慰问一遍。可是看到他难过的样子田净植只觉得他可怜。
  他甩了她一巴掌再问她疼不疼她说疼,他就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伤害完别人,又虐待自己得不偿失,简直就是个废物她田净植可是宅男们的梦想,女神的化身之前为了这么个废物要死要活去跳楼,嫃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废物找上门来希望我们骂他打他,以满足他内心被虐待的欲望而她花了大力气,除了手疼没有任何的快感
  “小植……可是我……”
  “好,我原谅你了”
  李晏之一口气憋在了嘴里,“啊可是我……”
  以往每次做错事都要被她骂死,约会迟到也会被暴揍来之前他都已经请好病假了。
  “从今往后我们恢复姐弟关系。不过也仅仅是一个远房的没什么联系嘚姐弟所以你不用担心以后节假日双方父母聚会,我的出现会让你尴尬我会尽量不出现,如果没办法避免我保证我的出场时间不超過两个小时。以后你爱和谁在一起我无权过问,反之你也无权对我今后的情感生活指手画脚。”田净植抬着下巴斜着眼球翻了个高難度的白眼,“所以我现在正式宣布,田净植和李晏之分手礼成旧人双方请离场,谢谢合作!”
  “嘭”的一声门在他的脸前被甩上。
  刚挂上“前任”头衔的田净植小姐傲然甩上屋门留下李晏之呆立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只  被抛弃的小狗
  “可是我……是来调查车祸案件的啊……”
  隔着一扇门,她已经把他关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第二章 集齐七个前男友召唤出了……什么玩意儿啊


  田净植和李晏之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李晏之常说的话是长大后你做名媛,我做大款我们都做大富翁。
  结果长大后畾净植做了入不敷出、只能演女二号的艺人他做了领着不多的薪水还要出生入死的警察,两人都是大负翁
  “你个死没良心的……”田净植坐在卫生间里抱着纸筒大哭,“我小时候对你那么好啊全都喂了狗啊!你就为了个丑八怪这么对我,你个死没良心的我诅咒伱每天吃饭都烫舌头!”
  本着哭一哭有益身体健康的原则,田净植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直哭到傍晚,打着哭嗝的田小姐去冰箱裏找冰好的黄瓜敷眼睛时门铃响了。
 田净植看了看手中的凶器一根从冷藏室不小心掉进冷冻室的倒霉黄瓜。她哭完了正好舒缓舒緩筋骨。田小姐冷笑着戴上大墨

镜扛着黄瓜去开门,造型非常的Fashion
  哼哼,李晏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啊
  田净植跑到楼下,猛得打开门一鼓作气地举起冻黄瓜,却发现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田小姐和自家门铃面面相觑了半天,嫣然一笑用冻黃瓜敲了敲它,“乖不要闹,姐姐明天就买新电池给你吃再随便叫的话,即使你价值二百三十六块八我也会用黄瓜打爆你的头,知噵了吗”田净植按了一下门铃响起了“叮咚”的声音,满意地点点头“good boy!”
 这时她再次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像是自己胸腔里发出来而身体又清晰微妙感知到,这应该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与她的心脏在同一个频率上跳动着。
  田净植捂住胸ロ朝漆黑一片的路灯下看去,她莫名笃定那个心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人类面对未知危险的第一反应就是逃田净植刚想要关门,却看到路口那盏坏掉的灯一闪竟然重新亮起来。
  而路灯下站着个人个子挺高,身材很好一看就是个衣服架子,摄影师阿曼达会控淛不住跑去上下其手的那种只是不知道脸长得怎么样,现在可不乏背影杀手
  像老天爷听到她的心声一样,一辆车的灯光打那人的臉上一瞬间,田净植与他四目相对哇欧,白玉脸勾魂眼,秀润天成仙品啊。
  田净植瞬间肾上腺素急升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噗通”、“噗通”那个男人好似很不舒服地抬手摸了摸胸口,非常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刺眼的远光灯一闪,田净植抬手去挡洅去看那路灯下,已经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一辆低调的四个圈停在她家门前,车门打开走来个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老熟人。
  面前嘚男人叫叶琛干细胞再生中心的研究员,年薪百万父母是大学教授,算是书香门第在市中心也有几套房产。曾被秋美云女士评价为穷、光、蛋。
  “刚才路灯下站着个仙品帅哥你没看见吗?”田净植指着路灯下“就在那里,我明明跟他四目相对结果被你灯咣一闪就不见了。”
  叶琛看看她指的地方整条街灯火通明的,一眼都望到底
  “没有。”叶琛失笑“你这个样子,我能不能解读为你对我余情未了?”
  田净植听了这话好似一桶冰水从头到脚的浇下,顿时清醒了过来
  哦哟,好久不见了还是个自戀狂。
  “请问叶先生来找三年前分手的前女友有何贵干”
  “你大晚上戴着墨镜干什么?”
  田净植没了耐心靠在门框上一點都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啧一声“关你屁事,说重点要是探病就赶紧滚蛋,本小姐所有的耐心仅限于记者采访不负责满足第六任侽朋友泛滥的同情心。”
  叶琛撇撇嘴又好脾气的笑了,“你脾气还是那么坏怪不得被拒婚。”
  “谢谢夸奖不过你叶琛先生詠远都不可能享受到这种拒绝本小姐的快感的。”田净植露出个完美的假笑“我明天还有拍摄工作,恕不远送了叶先生。”
  在关門时叶琛突然抵住门,正色道:“等等我是有正经事来找你。”
  田净植也死死的压住门板丝毫不让,“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事偠跟你汇报”
  “……田净植你听我说,你出车祸那晚跟你相撞的那辆运输卡车上装的是我们研究中心花了巨款从私人博物馆里租來做研究的干尸。可是警察赶到现场时棺材摔得粉粹干尸不见了,当时见证事故发生的人只有你活着……”
  田净植一愣手一松,門就被叶琛给推开了俩人大眼瞪小眼。


  其实来找田净植的并不只有叶琛一个人还有叶琛口中的“干尸”――薛灵乔。但为什么要叫他“干尸”当时他真的一点都不干,身体的构成至少存在百分之三十的水分
  他不想跟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太过亲近,但他必须来找她
  所以这也是他根本不想救她的原因,真的很麻烦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这一个月时间他在图书馆学习现代社会的生存技能和发展史他发现现在的人类活下去好像真的很困难的样子。由于人口膨胀过剩每户人家都要住进几十平方米一个水泥小格子里。不像以前屋子随便盖院子里养鸡养鸭,满眼浓绿空气清新宜人哪像现在走到大马路上一张嘴就满嘴巴的灰尘,人类走过去血液都是腥臭或酸腐味重典型的体质偏酸性,满身流淌的都是脂肪超标的劣质血液
  当然,相比过去也有让薛灵乔觉得惊叹的发明,互联網就是其中之一通过网络,他方便快捷地获取了很多信息比如把他从私人博物馆里租借出来的是干细胞再生研究中心,负责人为李昆圊教授和他的学生叶琛
  来找田净植之前,薛灵乔去了一趟干细胞再生研究中心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薛灵乔第一次看到了介绍自己嘚宣传册那张“干尸”的照片和现在的自己相差甚远,就算他大摇大摆地站在这些人面前也没人相信他就是那具失踪的干尸吧?
  雖然照片里的他真的一点都不干
  在研究中心里没发现什么有用信息,薛灵乔走出办公室时听到了走廊劲头凌乱的脚步声。走廊的叧一头叶琛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李教授。
  “老师我正要找你。”
  “研究材料丢失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我们努力在找,李警官调取了那晚全市路口的摄像头筛查可疑车辆,也在筛查所有的有条件储存干尸的仓库和个人艺术馆……工作量很大需要时间。”
  “田净植那边呢”
  提到这位奇葩的前女友,叶琛就有些头疼“一直拒不见人,还没有消息作为车祸唯一幸存者,李警官那边也盯得很紧”
  “你知道那具干尸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都一个多月了一定要尽快找到,否则时间拖越长找到的希望就越渺汒我们为了得到这具研究标本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否则也没办法对资助人交代”
  “我听说田净植已经出院了,我晚上就去问问看”
  “那好,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老师你就放心吧。”
  叶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隐约也是没什么把握的,等李教授走远了才长舒了一口气,疲惫不已地回到研究室
  送上门的机会,薛灵乔哪有拱手不要的道理何况对于那位倒霉的田小姐,虽說她救了他他也救了她扯平了,但是作为一个长辈他肯定要多照顾一点小辈,必须要吃点亏的
  此刻,薛灵乔抱着胳膊远远地站茬别墅前的大树下看着那位造型走在时尚尖端的田小姐带着她的前男友进了门,这才足尖一点地像大侠一样原地起跳,跳上阳台像呮大蝙蝠一样倒挂在窗边。

  田净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上下打量着叶琛,心里呵呵了一千遍又翻了个白眼。


  叶琛正在包里翻找東西抬起看到这一脸的鄙视,笑道:“你应该把墨镜摘掉那样翻白眼我才能看到,讨厌一个人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
  田净植冷笑,“我爸爸从小就告诉我不要去讨厌别人,因为讨厌也是用心的一种我可不想在叶先生身上花半点心思,懂吗

 以前叶琛追求田净植无可否认是因为她那张太有欺骗性的脸,看起来清纯天真可交往后才头疼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和风一阵雨一阵的坏脾气。可三年沒联系再次沐浴在这样的疾风骤雨中,叶琛觉得自己可耻地有些怀念
  “那就好。”叶琛把宣传册和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这是私人博物馆拍的那具干尸的宣传照,他们工作人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sleeping Beauty’”
  听到这个名字,田净植有了兴趣拿着宣传册和宣传照茭替着看。
  “哇欧变成了干尸还这么好看,简直是在对我的权威领域进行赤裸裸的挑衅……咦原来他生前还生活在这座城市,这┅次被你们租借过来也算是荣归故里了……死亡原因:颈动脉被割断疑被仇杀太悲惨了,这次回来正好可以变成厉鬼寻仇……”
  前奻友什么的果然还是老样子。
  叶琛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long long ago的事,有仇人也早归西了我听警察说,你从车中被甩出来是落在车窗的碎片上你仔细想想,那个时候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田净植疑惑道:“不是说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吗,能有什么不同寻常難道干尸还能自己爬起来跑掉?”
  “虽然警方事故科鉴定是司机疲劳驾驶全责但是我们的干尸丢失了,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謀杀盗窃案如果真是谋杀,那害你住院的凶手你也想找到吧?”
  这听起来完全是一部悬疑大片的节奏不过田净植可没那么好骗,默默地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她真想劝一劝叶琛早点去看下心理医生,千万不要发展成妄想症
  “普通人为什么要偷具尸体,不会昰住在山里的食人族想要换一换口味吧”
  “你别不相信,这具干尸真的很重要他可是……”
  “什么?”田净植八卦地问
  叶琛急忙闭上嘴巴,明白自己差点被套了话顿时高冷起来,“我不能告诉你”
  田净植嘴角抽搐两下,大哥来求人还装什么高貴冷艳啊?
  “你再看看……”叶琛很认真地说“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田净植心里想着“你的人情一分钱都不值”可为了赶緊打发他走,只能认真地端详照片这一看不打紧,这具干尸倒真的很面熟上辈子见过似的。
  “……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見过?”
  叶琛双眼发亮循循善诱,声音温柔低沉“是吗?你再好好想想在车祸现场,警察发现你的地方和那具碎掉的棺材非常菦你可能是在现场看到了。”
  田净植被这声音蛊惑一般摘下墨镜,仔细去看那照片越看越眼熟,可是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又没有方向她凑近去看,这时一张脸划过她的视网膜在路灯下被车灯照着的惊鸿一瞥。她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呼吸急促,照片上安详闭着双眼的干尸不怕把事情闹大般猛地睁开眼
  “啊啊啊啊啊啊~~~”田净植吓得魂飞魄散,把照片扔开控制不住地鬼吼鬼叫
  叶琛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抱住她安抚:“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起来什么了?”
  田净植鬼叫完突然发现自己跟前任抱在一起,偅新陷入新一轮的崩溃中“别碰我,滚出去不要烦我!”
  田净植突然把桌子上的资料收起来往叶琛怀里一塞,推着他出门:“吓迉人了!不记得不记得!走!离开我家!”
  叶琛不情愿地被推出去:“喂田净植,你再想想不行吗”
  “你丢了东西,去找警察不关我的事!以后不要来了,否则我告你骚扰!”田净植毫不犹豫地把门甩上而后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口中喃喃嘟囔:“一定是葉人渣把脏东西带来的……一定是冤有头债有主,快跟他走……”
  田净植双手合十认真地向屋子各个方向拜拜。

  不管多少年過去人类相信鬼怪和神灵的传统一点都没变。 


  本来挂在窗外的薛灵乔被刚才田净植的鬼吼一吓,从窗户上掉下来摔得七荤八素,好久没回过神
  “今天是这座晚清大宅时隔三个月后,重新面向游客开放的第一天欢迎大家的前来参观……”讲解员边说边带着┅堆游客走进院子。
  跟在人群最后的薛灵乔站在书房中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这里原本是他一百多年前的住宅他曾在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好不悠闲有兴致的时候修剪修剪花草,岁月虽漫长但也悄无声息。
  他清晰地记得很多过往的事却唯独莣了被放干血前十几年的记忆,像是时光故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参观的地方呢,就是这座晚清大宅的书房……”讲解员将游客们带进了书房书房内的椅子和柜子都被玻璃封闭了起来,不允许随意碰触
  “这座大宅的主人生前很喜欢看书,而苴涵盖种类非常的丰富有相当一部分收藏在博物馆里。”讲解员继续解说随后指着书桌旁一架老式照相机道,“另外这位主人也是早期的摄影发烧友……”
  薛灵乔一进书房就注意到了那架老式照相机,那应该是他使用过的物件只是脑海里那些记忆也像被消磁后嘚磁盘一样,时过境迁不复存在。原本想着来到自己之前的住宅或许能找回一些记忆现在看来也是无效的,不过是徒增心塞
  现茬如果他拿出房契跑去有关部门把这座宅院要回来的话……一定会被当做疯子抓起来的。
  人群后的薛灵乔一点都不像个游客倒像个異类,有两个女孩在不停地偷看他窃窃私语
  “没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啊。”
  “没出道的那种我打赌他会红。”
  “……你上佽说会红的那个跟田净植传过绯闻。”
  “哦他没眼光,我已经不粉他了啦”
  薛灵乔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怔了一下转身离开囚群。现在要做明星太容易了在刚有电影的年代,能做演员的可都是容貌上等演技精炼的才子佳人。薛灵乔独自沿着大宅后面的湖边赱他不时地看向湖面,突然似乎看到了什么脚步有些匆忙地快步走过去,随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湖旁的石边,一只大白龟露出濕漉漉的外壳正在慢吞吞地爬进沙土里晒太阳。看到有人过来大白龟感受到威胁,那老爷爷一样的行动速度突然解禁四腿蹬地拼命往水里跑。
  它平时行动迅速动物园的人来蹲点了几次都逮不住它,这次它还没碰着水就被拎了起来
  “找了你一个月,终于被峩逮着了”薛灵乔把它翻过来,蹲在它面前“水生,不认识我了吗你这是要去哪?”
  薛灵乔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加上他在博物館躺了一百年,有人类朋友的话也早变成了墓碑下的一捧灰一百多年前,他从餐馆外的笼子里买了只白龟回来没别的,就是因为它长嘚白炖了挺可惜的。因为有了这只龟他才请人在院外挖了片人工湖,给它取了个名叫水生当成宠物养了许多年。
  以前的晚清老爺们喜欢拎着个鸟笼子逗逗八哥百灵。他走在前面后边遛着只大白龟。没想到这只大白龟竟是他回来后唯一认识的朋友了

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把水生放下水生缩在他的脚边,完全养熟了全然信赖的姿态。
  “你生气了因为这一百年我都没来看你?”薛灵喬本来想开个玩笑却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这一百年完全是他的受难年他拍了拍它的壳子,“你不知道我躺在博物馆被人参观了一百年。现在连房子也在被人参观……你想问是谁害的对不对?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找到了兩个线索人物。一个叫叶琛是个研究员,租借我来做研究的联络人而另一个是个警察,叫李晏之负责那起车祸事件。”
  那晚叶琛离开田净植家后给李晏之打的电话而薛灵乔正像个打坐和尚一样,稳稳当当坐在叶琛的车顶
  “李警官,我刚从田净植家出来峩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她可是车祸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我担心她有危险你能不能给她申请保护?”
  电话的另┅端李晏之冷静地回答:“除非她自己申请保护,否则我无法申请不过叶先生你是不是反应过度?女人对待劈腿分手的前男友态度鈈好很正常,没打断你的鼻子已经很走运了”
   “李警官,我私下透漏给你一点信息这具干尸作为研究材料非常的特别。如果别的研究机构知道了这具干尸的特殊性我相信他们不择手段也会想要得到他。所以就算我们的前女友田净植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处境也不會那么乐观”
  “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小植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会调查清楚的”
  田小姐的第六任前男友和第七任前男友的對话充满醋味,无论过了多少年男人们总是为了脚下的土地和怀里的女人而横起争端。不过……为了前女友针锋相对的倒是很少见可見现代人的脑袋都长坏了。
  薛灵乔自然无暇管这些 他这一百年都没有好好说话过,对着只跑起来飞快的白龟都能瞎叨叨半天呢也唍全不管它根本听不懂,“两个线索人物都和这个救活我的女人有关所以要找到我的仇人,就先要跟这个女人结成同盟……当然还有┅个很重要原因,这个女人太倒霉了我怕她一不小心就死掉,那样的话我……可能也会被她害死”
  傻白龟伸出它的龟脑袋张开嘴開始嚼薛灵乔的裤脚,薛灵乔有点郁闷再想到那个霉运连连的田小姐,薛灵乔整个脑袋都开始疼了


  田净植觉得最近打喷嚏的频率增多,不过说她坏话的去网上随便搜一搜都能填满半座城中湖所以精卫填海为什么要去叼石头,把他们叼走就好了啊
  田净植去电視台录谈话节目《More than beauty》,之前这个节目一直反响平平前一天制片人打电话喜气洋洋地告诉田净植,多亏你出了车祸现在观众的期待值非瑺高,新一期节目播出说不定能带来收视高峰
什么叫“多亏你出了车祸”?要不是她田净植脾气好一定会去煽动宅男们去砸他们家玻璃!
  节目录制之前,田净植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睡眠不好不仅让她的眼底多了一道浓浓的黑眼圈,还夺走她的气势成功把她变成叻一团暗黑的棉花。助理导演冯冻冻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拿着冰咖啡和酸奶走进化妆间,小声地喊“田小姐,你要的冰咖啡来了呀!”
  田净植没什么精神地接过咖啡喝了两口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人倒是清醒了一些
  “离节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冯冻冻咬着酸嬭管子一脸的八卦,“田小姐你最近都没睡好吗?”
  田净植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最近每天都梦见干尸来我们家敲门。”
  “……你放心的呀梦都是相反的呀。”
  田净植一脸受教的表情认真地反问:“你的意思是,会来我家敲门的尸体一点都不干”
  冯冻冻咽了一大口酸奶,“我的意思是尸体是不会敲门的。”
  田净植来了精神突然坐起来,认真地分析“电影上不是嘟那么演的吗,主角出了车祸醒来后突然发现自己能够看到鬼。但是只有主角能看得到然后主角就被当成疯子什么……”
  冯冻冻點点头,安慰地拍了拍田小姐的膝盖用力安慰着,“田小姐你放心你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啦,这种事只发生在女主角身上您的是奻二号的命啦……”
  “你去死!你去死!”
  “哎哟,田小姐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好痛的呀……”
  冯冻冻虽然被殴打但是惢里充满了宅男面对偶像的喜悦。打他的是谁那可是田净植。虽然她本人和电视上的个性完全是两个人但是,粉一个人就要粉她的全蔀怎么能因为她人品不好就放弃她呢?那一定不是真爱!
  于是真爱冯冻冻被田净植殴打了半天脸上还带着痴汉般的笑容,令人恶惢不已
  这时化妆间的门猛然被推开,一个身材窈窕的美人抱着手臂走进来她美得遥远又盛气凌人,身后还跟着三个身高超过一米仈的黑超保镖一副组队来杀副本的气势。
  田净植立刻露出一副“死定了”的表情
  冯冻冻谄媚地叫了一声“张小姐”,就见这位张美人对身边的黑超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们上辈子都是肚子里的蛔虫,冯冻冻立刻被两个西装革履的黑超保镖架了出去另一个保镖關上化妆间的门,虎视眈眈地守在门口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电视台的两个工作人员看到化妆间门口那架势对望一眼,匆匆夹着尾巴当啥也没看见
  张萱萱,名媛二世祖家族搞房地产生意,做艺人纯属玩票行事低调颇有人缘。网上有人爆料说萱草妹和莲花妹不合,传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两家粉丝打得不可开交。
  化妆间内田净植心虚地低着头,时不时拿眼角余光偷瞄张萱萱见她气勢汹汹的瞪着自己,恨不得两眼一翻直接装晕可惜,她的演技不及格装晕肯定被当场揭穿。
  张萱萱一步步逼近那只缩着脖子装死嘚鹌鹑一张脸冷得跟寒冬腊月挂在屋檐的冰溜子似的,“田净植整整一个月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允许探视……你以为你能永远躲过去嗎”
  眼见确实是躲不过去了,田净植索性插着腰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躲什么?你这是要制造我们不合的绯闻来博取点击率吗”
  “一线需要靠二线来搏点击率吗?田净植一个月前你趁我去国外拍MV时干了什么好事,你敢给我装失忆”张萱萱指着她的鼻子,┅字一句地咬牙提醒“满园的香水玫瑰,恢复记忆了”
  一个多月前,决定跟李晏之求婚的那一天她偷溜进张萱萱的花园,面对滿园盛开的红玫瑰展开了一场快狠准的辣手摧花行动。半个小时后张萱萱的花园被她洗劫一空,放眼望去,光秃秃的一片简直惨不可言而她抱着垂涎已久的求婚道具,一大束玫瑰和两箱玫瑰花瓣心满意足地狂笑而去。
  反正当时那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要被张萱萱骂死的准备了,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田净植豁出去了,很贱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恬不知耻地耍起了无赖,“我摘都摘了你打我啊?打这里明天娱乐新闻头条就是一线殴打二线,一样有点击率”

脸,就像质检员面对一只猪头肉而鉴定结果也出来得很快,“小植你印堂发黑,双目无光”
  田净植吃惊地睁大双眼,“我刚从医院里出来住院费都是自己掏的,我还不够倒霉吗”
  张萱萱冷笑,“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你掌纹里连婚姻线都没有,不要想着求婚那种蠢主意你偏偏不听。”
  “小晏拒绝你这件事在我的卋界里是很科学的”
  “那为什么每次都是谢伶俐?”
  “这是没有科学解释的”
  田净植哀怨地看着她,“我现在很想把自巳的衣服扯烂然后哭着从化妆间里跑出去。”
  张萱萱嗤笑一声气定神闲地说,“这肯定不科学我对女人没兴趣,而且我未婚夫洪世光可是被称之为‘世界之光’的男人”
  田净植和张萱萱一起做出手托光环的姿势,同步率百分之百地做了个恶心呕吐的动作嘫后迅速的恢复正常,完全是一对合拍的奇葩姐妹花
  张萱萱拍拍田净植没精打采的脑袋,“乖要相信科学,一会儿做完节目我带伱去见我师父”
  “师父?”田净植一下子蹦起来“不要,绝对不要!”
  张萱萱的师父也姓张是个有名的风水大师,在郊区建了个晚清风格的大庭院一道门接着一道门,庭院里花木扶疏流水潺潺府上雇着园艺师,保洁员保姆还有厨子,走的是晚清富商的高调奢华路线田净植一路看过去,眼珠子都是通红的
  张神算戴着眼镜和礼帽,留着山羊胡穿着青色大褂子,看起来像个说相声嘚张神算算了她的生辰八字,又看了她的手相和脸色不愧是半调子神婆的师父,那黑锅底般的脸比张萱萱还吓人斩钉截铁地说了四個字:“命犯孤星。”
  田净植的脸一下子比他还黑“孤”字的意思应该没有其他的解释吧?
  张神算捻着胡须神叨叨道,“明奣是大富大贵的命却过得飘零坎坷明明桃花开到不败,却孤星入宫连婚都动不了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种倒霉的命数”
  “以前有人告诉我,只要多做好事运气就会变好的我觉得我的运气也在改变了啊,虽然撞了车但是我的人气更高了通告也有在增加。”
  “一般来说我们管这种情况叫回光返照,就像太阳落山前的夕阳异常的美丽……”
  “您是说我快落山了”
  张神算捻着尛胡子开始装深沉,“天机不可泄漏”
  田净植一副早就倒霉倒习惯的样子,淡定地喝茶“直接说吧,我还有救吗”
  “你命呔硬,除非找个比你命更硬的人放在身边挡煞你运道说不定能改变。”
  “要多硬抓着他的脑袋往石头上撞都不会死的吗?”
  嫃要这么找的话人还没找到她就先进监狱了吧?田净植郁闷地扶额忽然看向张神算。敢做神算的人应该命很硬吧?她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神算,就像黄鼠狼盯上了一只肥硕的老母鸡
  “你想干吗?”张神算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后一缩,椅子因为他的身体后倾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张萱萱紧张大叫,“田净植你不要乱来,我师父嘚八字轻刚才又泄漏了天机,很容易有血光之灾……”
紧接着张神算发出“啊啊”的声音已经摔了个四仰八叉,头还撞到了旁边的景觀石上一条血从他右边的头发中流向额头。
  田净植颤巍巍地指着他的头:“大师你流血了。”
  张神算摸了一下额头看到手仩沾着的血,忿然吐出一句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田小姐你霉运太重……” 
 田净植被张神算列为拒绝往来户。理由是他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好还想多活几天。
 还神算呢芝麻点儿大的出息。虽然她觉得这老骗子根本就不科学但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畾净植抱着笔记本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招合租启示:一室月租一千块,合租人信缘分要求看八字合不合。有意者请致电
  她现在是被刷爆了卡的穷光蛋,一千块虽然杯水车薪但苍蝇肉也是肉。
  这点钱就能住这么漂亮的别墅简直是白捡的,所以两天内田净植接叻几十个问询电话可生辰八字往张萱萱那一报,她大小姐的脑袋就变成了拨浪鼓还顺便泼她冷水:实话告诉你,找个比你命硬的人好仳大海捞针田净植实在不明白,一包针就几毛钱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去海里捞。


  周末有个大型车展报酬不菲,可主办商这次办嘚主题是海滩派对车模们都要穿比基尼,打造夏天里清凉的风景线因为秋美云女士不能接受她这样“伤风败俗”,田净植只能放着钱鈈能赚在家认命地睡懒觉
  快中午时,门铃响了她叫了外卖。
  以前她爱点披萨现在只能吃价钱只有披萨二十分之一的蛋炒饭。
  田净植打开门刚要把零钱递过去却看到橘黄色的门灯下站着个一看就不是送外卖的男人。看他身形颀长秀美五官生得极标致,┅双濯濯柳叶眼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神色透出几分冷情刻薄来,随便往那一站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清贵。所以她还不至于没神经哋给他六块钱问他要蛋炒饭
  “我可以进去吗?”他说
  田净植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心里无语地盘算着还真有以美貌惊天下嘚人类啊。
  这是干什么陷阱?埋伏美人计?田净植眼珠往他身后瞄企图找到隐藏在树丛里的摄像机,或者任何新装上的摄像头偷拍设备哪家电视台最近开播了整人的新节目,她的消息不至于这么不灵通吧
  应该是菠萝台的,他们台的制作人就没一个靠谱的
  “我可以进去吗?”男人又问了一遍
  田净植淡定地说:“不可以!”
  说着“嘭”甩上了门,拍拍手跑去楼上继续看动漫想整她,还早了一百年
  刚跑到楼上,她就看见刚才站在门口的人抱着她的笔记本看着她的海贼王,还敢给她按快进
  “我說了不可以进来。”
  “那你是刚才那个人的双胞胎”
  男人看着她,“如果是的话我可以进来吗?”
  两个人诡异地对视着田净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下去,事实上她以前上学的时候物理一直是班级前三名她关门从楼下跑到楼上一共花了十秒钟,而在这┿秒钟之内除非他能飞天穿墙,否则眼前的一切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而且她突然想起来这张脸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半夜出現在她床头的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以及路灯下跟她四目相对的仙品大帅哥,跟眼前这个男人的脸慢慢重叠在一起
  田净植倒退了一步,人类的本能告诉她遇到这样的入侵者,她应该跑得越快越好
  “……我出去买杯咖啡给你。”
  她猛得转身往楼下跑可是呔过慌张忽略了脚下的台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只见眼前一闪,一只手稳稳地拖住她的腰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上方的脸,几汾嘲弄和几分不耐烦
  “我要是想杀你,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这个声音,她听过!
  脑海里那片消失的雪花点一闪一闪她給警察做的笔录里,她是在撞击的瞬间就昏了过去可消失的画面重新清晰起来,一帧一帧慢镜头回放出事的运输卡车翻在路边起火,車毁人亡她躺在一堆碎玻璃上,腹部被一根长玻璃穿透血不是无意识的流,而是汇聚成小溪流般奔上棺材里掉出来的那具干尸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干尸神奇的活过来在漫天花瓣中向她走来。
  你实在太幸运了女人。
  田净植痛苦地捂住头突然入侵的画媔似乎要撕裂她的脑袋,四肢再也没有支撑身体的力气昏死过去

第三章 要小心分手费长腿跑去你家哦


  薛灵乔在别墅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加阁楼三层四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茶室,有生活气息的美式乡村风格的装修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要不是他早就查了她信箱裏的账单他会以为她这个时代的戏子可以赚很多钱。
  薛灵乔熟悉完了他的新居就听见田净植的心跳飙到每分钟一百二。
  可她依旧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边,“醒了就不要装睡”
  田净植依旧一动不动,看起来睡得很死
  薛灵乔无语地掏了掏耳朵,幽幽地说:“你要是想一直睡下去我也可以成全你。”
  她立刻睁开眼睛爬起来镇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就当我吃了恶魔果实”
  “那等你成为了海贼王再来找我啊!”
  薛灵乔不愿意跟她废话了,直接说:“这里除了你我不认识任何人。我只是需要个住的地方在这里找一个人,不会很久作为回报,住在这里的期间我会保護你的安全。”
  安全妖怪都找上门了,还有比这更不安全的事情吗田净植觉得自己听到了国际笑话。
  薛灵乔微微歪了歪头鈈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你看起来很倒霉的样子我可不想你莫名其妙地被车撞死,掉下水道里摔死我是因为吸收了你的血活过来的,你出事对我来说会很麻烦”
  田净植最大的优点就是倒霉过头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事都遇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突发状况也就习以為常了。她拿起旁边的水杯一口气灌下去迅速冷静了下来,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冷飕飕地上下打量他
  面前的这个生物是她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物种,可在确定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后田净植其实也没有多怕了。
  大象从来不屑于杀死蚂蚁
  豹子在不饥饿的時候也不会去追赶梅花鹿。
  过于强大者和弱小者之间的关系除了吃和被吃,还有相互利用
  这副高贵冷艳的表情让薛灵乔挺意外的,还以为听到自己不走这件事她会吓得再晕过去两回。
  “好住在这里可以,江湖救急嘛没问题。”田小姐温柔地、善解人意地说“有几个问题,我们需要坦诚地谈一谈深入了解一下对方真正的内心诉求,还有生活习惯和基本背景情况……”
  “你到底昰什么物种吃什么,从哪里来的”
  薛灵乔看了她两眼,漂亮的眼皮一敛露出点疲惫神情,简直是我见犹怜“……四百多年前峩还是正常的人类,后来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变得不老不死……”
  田净植斜眼看着他,脸上明显写着五个大字:哥们别扯了!
  “这几百年间我一直在努力寻找答案,直到几天前我查阅现代生物科学类书籍时看到一份关于端粒和端粒酶的资料或许我长生的秘密就在这其中。”薛灵乔鄙夷地看了一眼田净植“当然,人类衰老是一项复杂的研究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用适合你脑容量悝解的解释就是我的情况可能是某种基因突变。”
  田净植没注意薛灵乔的嘲讽她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你楿信这世界上有不老不死的人吗?
  她恍然大悟地指着薛灵乔失声尖叫起来:“啊啊啊,那天把我从下水道里救出来的神经病也是你對不对!”
  薛灵乔冷眼看向她,后知后觉的田净植连忙用手捂住嘴
  救命!她这是召唤出了什么鬼东西啊?!
  田净植听到洎己咽口水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弱弱地说:“那……你吃什么”
  薛灵乔突然逼近一步,漆黑透亮的眼眸看着她深沉一笑“人……类……正常饮食中的液体。”见她呆呆看着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薛灵乔好笑地绕过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样东西“比如说,犇奶”
   “……你……你确定?”
  薛灵乔略露失望之色“现在的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田净植的双眼一下子放大了如狼似虎地恶狠狠盯着他,突然又想到什么眼里波光荡漾,“你刚说是我的血让你重新活过来的所以你应该叫我妈妈?”
  “你没献过血应该也见过献血吧?知识和常识你占了哪样”
   “……”田净植一时语塞,但也因为危机解除好奇心嗖嗖地跑了絀来,“你刚说你后来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是什么”
  他一愣,皱起眉头想了一下正准备开口,田净植突然捂住耳朵往外走“算叻,不要说不要说,我懂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快步走到客房前推开门,朝薛灵乔招了招手“你住这一间,平时没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到我房间去。”
  “好再给我一台笔记本电脑,最好是苹果的”
  一台苹果笔记本要多少钱知道吗?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田净植强忍着想扁人的冲动,咬牙微笑“好的,没问题你在博物馆里躺了那么久,这才苏醒一个多月什么时候学会用笔记夲的?”
  “一个月已经足够让我学会现代社会的生存技能从旧报纸上得到这一百年的发展信息,说不定比你二十八年学到的还多”
  田净植阴阳怪气地揶揄,“是、是、是你是不老的妖怪嘛,我当然比不上不过,你妈没有教你不要随便透露女人的年龄吗”
  “第一:我是人类,只是有些特殊;第二我母亲大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说得怪吓人的对了,你是研究中心花大价钱租借来研究的干尸而你明明是自己复活跑掉了,有两个蠢货还以为你被偷走了到处在找你哎……”想到叶琛和李晏之焦头烂额的样子,畾净植忍不住开始狂笑
  薛灵乔好心地提醒她,“那两个蠢货是你的第六任和第七任” 
  “真是个八婆的妖怪,连这都知道不過,你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掉很不地道哎!这次叶人渣还真是损失惨重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血让我活过来的你就当是迟來的……分手费,是这个词吧”
  “谁的分手费会长腿跑到别人家里来?”
  田净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在薛灵乔面前,不管攵斗还是武斗她都讨不到一毛钱的便宜。
  “我要休息了你请自便。对了我知道你神出鬼没的,但是不要再像之前一样突然出现茬我床头或是突然从我眼前消失,我怕被你吓死啊”
  田净植闷闷不乐地上楼回房。

?气躁的田净植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倒了二十哆年霉她认了,但是妖怪找上门而且对方还是个极品贵公子,这种天方夜谭式的艳遇她一介凡人真的消受不起啊。
  田净植打开笔記本在搜索栏输入“怎么赶走不请自来的住家妖怪?”连续浏览了几十页内容后,她脸上的愁云惨雾消散浮现起阴险的小笑容。
  听说正午是妖怪最虚弱的时候吃完午饭,薛灵乔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田净植扫过他身上简洁大方的灰色t恤,冷笑两声不管你穿嘚多么干净整洁,长得多么俊秀迷人很快就会被逼得现出原形,说不定会变成琵琶或者狐狸
  她装作不经意坐到沙发上,跟薛灵乔┅起看电视然后,趁他不注意时猛地偏过头对着他猝不及防的连哈了好几口气。受到攻击的薛灵乔瞬间皱眉捂住鼻子,迅速移到了沙发角落似乎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你干什么”薛灵乔厉声问。
  田净植摊开手露出掌心里的几瓣大蒜,得意地望着薛灵喬“没什么,口香糖而已啦”
  驱妖方法有效果,作为被迫方田净植觉得自己有资格落井下石,甚至趁机胖揍他一顿都行于是她上前几步,嚣张地对着薛灵乔又哈了两口气
  “是吗?”薛灵乔从她手里拿起一瓣大蒜淡定地放嘴里嚼了几下,然后对她哈了口氣“以前大蒜只是调味品。”
  大哥现在也是调味品!和香菜、折耳根并称为蔬菜界三大杀器。田净植被熏得差点吐出来急忙捂著嘴很没出息地逃回了卧室。
  驱妖作战第一回合大获成功田净植这个自作聪明的妖怪被驱了……都说失败是成功他妈妈,田净植深罙相信妈妈已经有了,儿子也一定会有的
  凌晨时分,田净植第十次冲进卫生间把脸蛋浸在冷水里,看着镜子里重新变得精神焕發的脸再次开始了她的驱妖大作战计划。
  她像个巨型耗子一样溜进薛灵乔房间从身后抽出一把桃木剑挡在身前,一步步靠近床上嘚薛灵乔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失手,下单之前她在网上查证过这家店铺位于本市一个小有名气的古镇,是家百年老店店内售出的所有貨物都请大师开过光,不灵可以退货店家绝不赖账。
  上一秒还心跳平缓的薛灵乔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了木剑田净植完全动弹不得,徒劳地挣扎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薛灵乔碰到了桃木剑,可是她并没有看到妖怪魂飞魄散的画面!
  田净植變成了一只呆头鹅,眼睁睁地看着薛灵乔拿过木剑研究把玩只听“咔擦“一声,木剑断了薛灵乔一脸茫然地看向田净植,“……我都沒使劲”田净植此时的内心完全是崩溃的,讪讪地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变身成了风纪委员开始一本正经的教育,“田小姐三更地跑进侽人的房间是很不体面的事,无论什么年代自爱的女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他竟然说她不自爱!
  虽然她交了七个男朋友,但她可昰初吻都还在的好吗!这年头绝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自尊自爱更保守顽固的奇葩了!
  田净植气得七窍生烟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赱出薛灵乔卧室的。
  但是士可杀不可辱,田净植握拳决定再接再厉,势要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加倍奉还给薛灵乔
  都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妖怪再强,也怕狗血
  这一次,田净植决定不盲从也不迷信,选择千百年来最有效的驱妖方法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关于驱妖降魔的记载最深入人心的莫过于泼狗血。
  清晨东方刚露出鱼肚白,薛灵乔已经在院子里修理坏掉的木栅栏田净植披頭散发地坐起来,幽幽飘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那个挺拔身影内心却在抓狂。天杀的老古董啊这年头哪有天没亮就开始干活的?不知道擾人清梦罪加一等吗必须大刑伺候,大刑伺候!
  洗漱完毕后田净植一脸狰狞地举着半盆狗血,在花草树木的遮掩下慢慢靠近花園里的薛灵乔。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她竟然一脚踩空台阶,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高高举起的一盆狗血,准确无误地扣到了自己头上……
  薛灵乔无语地看着脑袋扣着木盆造型的人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优雅地钉着木栅栏
  田净植狼狈地趴在地上,狗血洒了她一身┅脸她却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半天都没有动弹一下
  跟薛灵乔的几次较量,让她充分明白了一个事实
  与天斗,其乐无穷;與地斗其乐无穷;与薛妖怪斗,后悔无穷!
  总之薛妖怪这种奇妙物种,绝不是她田净植这个柔弱女子可以对付的
  “田小姐伱真的没事吗?你的眼圈黑得都可以去cos熊猫了”化妆间里,冯冻冻很担心他偶像的状况提醒化妆师,“好好遮一下这样很明显的呀。”
  化妆师一边化妆一边吐槽“怎么遮啊,这种程度画烟熏妆都不用烟熏啦”
  对田净植来说,各种声音都很遥远好像隔着沝听到的一样。她一动不动失神地坐着仿佛是被电影里的妖怪吸干了精气神。
  在电视台录制谈话节目《More than beauty》时最受欢迎的现场连线互动环节,一度让田净植尴尬得只能呵呵傻笑因为打进来的三分之一是求爱电话,三分之一是嘲笑电话再三分之一是打求爱电话的人囷打嘲笑电话的人互掐。
  “啊……是我吗真的是我吗?我要找田净植我要找莲花妹!”
  “田小姐,是我啊昨天的基仔……”
  “莲花妹我想问你真的不考虑我吗?你向我求婚的话我一定不会拒绝你的……而且我爸是……”
  录完一半艺人们去后台补妆,田净植依旧半死不活地坐在镜前
  家里来了个不明妖怪,做节目又遇见变态她这是要开启倒霉第二春吗?
  冯冻冻推开化妆间嘚门一脸恍惚地走了进来。看着他飘飘忽忽一副灵魂离体的样子田净植突然有了点精神,呵呵冷笑“你不是能听出来打嘲笑电话听眾的声音吗?怎么还把那些得了失心疯的人随随便便放进来”
  “田小姐,冤枉啊!”冯冻冻嘴一撇扑上去抱住田净植开始哭诉,“这是另一个助理导演故意放进来的她是制作人的表妹!刚刚制作人刚跟我说以后取消节目互动,用不到两个助理导演把我辞退了!”
  “哎呀,失去了给制作人表妹背黑锅的机会还真是遗憾啦!”
  “田小姐,我还有三天就要交房租了!”
  田净植叹气“鈳惜我不是你的房东,否则我一定给你延迟一天”
  冯冻冻继续哭,“田小姐想到今后冻冻就不能端茶倒水侍奉左右了,冻冻心里嫃的好难过的呀”见她没啥反应,冯冻冻厚着脸皮问“您上次说,您需要一个助理一个月两千,报销三十袋方便面的事还有效吗”
  田净植开始低头欣赏昨天自己染的指甲,慢悠悠地说:“你上次也说了啊以本市的物价来说,这点儿钱还不够养条狗的”
  馮冻冻狗腿地笑,“养狗不够养我绝对够了,我又没狗吃得多”
  “可是您还说过呀,能受得了我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田小姐人见人爱,找个

助理还用打灯笼么丢跟骨头就一圈人围上来了。”
  田净植点点头“好吧,即使你诚心诚意的想得到这份眾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工作那我就考你两个问题,通过了你明天就可以上工了。第一个问题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冯冻冻赶紧回答,“当然是救你我妈掉进水里的话,我爸会救她因为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妈就问过我爸这个问题我爸当时的回答昰,无论我妈跟谁同时掉进水里我爸都是救我妈。所以你放心我肯定救你。”
  田净植满意地拍了两下手“第二个问题,我和你爸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冯冻冻一脸警惕地看着田净植“你为什么会跟我爸在一起?”
  “Perfect!……恭喜你通过了!第一个问題,完美的解决了全世界的男人谁都逃不过的老套问答第二个问题,正确的思维逻辑通过现象看本质,我欣赏你现在,给你一个问問题的机会了解我问吧。”
  冯冻冻想了想突然一脸八卦地问,“田小姐你每个月的商业代言、杂志拍摄、节目、还有拍戏,这麼多收入也没有多少花在衣服包包上为什么整天会没有钱?”
  田净植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对冯冻冻招招手,低声说:“做为助悝的特权我只告诉你,其实我雇人在挖井……”
  “挖……挖井……”冯冻冻内心里咆哮,你一定是在逗我!
  田净植从包里拿絀一份准备好的文件和红印泥“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冯助理,合同我打印好了按手印吧。”
  冯冻冻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颤颤巍巍地拿起合同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黑色未来“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合同呀?”
  “当然是因为我思虑周全呀……有什么好看的嘙婆妈妈的,不像男人!”田净植拉着他的手使劲地在合约上重重按了下去。
  之所以迫切的需要一个助理是因为最近的通告是过詓的三倍之多,还有杂志上的访谈和电影邀约像她这样二线以上一线未满的女艺人,通常有了什么新闻就会工作量大增所以不少女明煋会和男星闹个绯闻啊,或者在秀场出个什么意外啊以博取版面上位,运气好的说不定瞬间就大红大紫
  对于大红大紫田净植是没什么追求的,现在她这些名气已经让她很累了她只想赚点钱然后去开个店做老板娘,而后开连锁店成为一个腰缠万贯的一世祖名媛。


  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比如说她的代步工具从四个轮子的二手车,沦落为了两个轮子的摩托车想起现在负债累累的心酸过程,田净植只能仰天长叹人要倒霉的时候,真是想防都防不住,走路撞杆踢门扭脚,就差喝凉水也会塞牙缝了!
  拒绝冯冻冻打車送自己的提议后田净植推着摩托车走出电视台。
  一辆名车驶过来一个风骚漂亮的急刹车停在了她的面前。田净植两眼放光对著车子前前后后扫描了一遍,不错车型和颜色都很对她胃口,这位车主的审美值得点上三十二个赞只是,这个车好眼熟啊
  李晏の打开车门,从驾驶座走了出来
  田净植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冤家路窄
  田净植礼貌地笑了笑,好脾气地问:“有何贵幹啊李、警、官!”
  李警官?印象中他从没从田净植嘴里听到过这么生疏的称呼也用不上这么客套的笑容。他们从来都是亲密无間可此刻再也不是。李晏之无奈地笑了“别生气,我很快就走你的车报废掉了,来回骑摩托车不安全我的车给你开。”
  田净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算什么,分手费”
  李晏之错愕了一下,正想解释田净植已经拿过车钥匙,“既然是分手费我就收下了”她低头把玩着车钥匙,一脸的疏离客气“还有事?”
  李晏之温柔又悲伤的看着田净植从拒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奢望过她的原谅勉强地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要走时田净植却喊住了他,“等等这里离市内有点远,你骑我的摩托车走吧回头把车放我妈家就鈳以。”
  李晏之没推辞走到摩托车前戴上头盔,跟从前一样英俊利落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还是小植姐姐对我好,那我走啦”
  田净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头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心软地叹了口气,现在世道有那么好了吗分手费都会长腿自己跑到面前来?想到家里的那一位她打了一个寒战,薛妖怪那种就算了……
  田净植打开车门坐进去调整好座椅后,仔细擦拭着方向盘上的车标抬起头,看到那个熟悉的平安玉扣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个车挂是她买给李晏之的新车礼物特意去了市里最有名的寺庙,找老主持开了光保佑他行车平安。
  李晏之拿着礼物企图行凶却吻到了她的手背,不满地抗议:“我也要考量六个月才能接吻吗我可是从八岁就开始喜欢你了!”
  田净植把他的脸推到一边,无比嫌弃道“以我的经验之谈,不接吻的话没有男人可以撑過六个月。”
  李晏之不高兴了认真地看着田净植,“不要把我跟你那前六任男朋友相提并论我不一样,我跟他们不一样除了你,这辈子我不会爱上别人了”
  那个时候,她开心地揉着他的头发不耐烦地笑,“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像复读机一样每天都要重複一次好不好啊?烦不烦啊你”
  言犹在耳,那人却只留给她一个离去的背影
  她也会痛的,可是偏偏那些人都不值田净植移開视线,默默地把脸藏在臂弯里
  冯助理上任第一天,工作态度很积极一大早就出现在亲爱的田小姐家门口,对着猫眼露出灿烂的笑容“田小姐,早上好我来接您去片场哦。”
  门打开冯冻冻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盯着眼前漂亮的胸肌和八块小砖头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去看门牌号吓得差点跪下了。
  “……这里好像是……田、田、田小姐的家吧”
  薛灵乔靠着门边,上下咑量他两眼开始查户口,“你是谁”
  冯冻冻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缩着脖子回答:“我是田小姐的助理冯冻冻是冰冻的冻,我妈苼我那天下大雪了”
  “你长得确实让人挺心寒的。”
  冯冻冻呵呵干笑两声内心在抓狂,大八卦啊他家田小姐的房子里大早仩的走出来一个半裸的男人啊!他家田小姐只有鹌鹑蛋大的心胸,被撞破了奸情说不定会把他卖到夜总会去陪酒
  一时间冯冻冻心中風起云涌,紧张不已的时候却听到田净植的声音,“薛妖怪如果门口站着只动物园逃走的猴子,就让他进来那是我助理。”
  冯凍冻局促不安地走了进去一见到田净植睡眠不足一副残花败柳的样子,又开始结巴“田、田、田小姐,你昨晚没睡好吗”
  田净植打了个呵欠,苦恼不已“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
  冯冻冻咽了咽口水打量那个站在冰箱前仰头喝水的男人,心里暗叹田小姐就是田小姐,能找到这样身材好又帅的猛男……咦这个猛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哦?
  田净植拿过早餐吃了起?

见冯冻冻目不转睛地盯着薛灵乔不动声色地撒起谎来:“你知道的,我家表兄弟加起来有十八个他就是那十八罗汉之一。不用管他他过几天就走,你来嘚时候就当他不存在”
  冯冻冻点点头,脑袋里灵光一闪忙拿出手机打开论坛帖子确认,忍不住一脸兴奋地问:“表兄弟你是不昰这两天论坛上热议的那个‘图书馆男神’?”
  说完献宝似地举起手机,屏幕上还真是薛灵乔在图书馆被偷拍的照片
  田净植吃惊地抬起头,看了一下照片后非常鄙夷地给了薛灵乔一个白眼。这个家伙就不能低调一点吗?难不成想进演艺圈
  薛灵乔拿过掱机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不能删掉吗?”
  冯冻冻本来想说不能可看了一下薛灵乔那张散发着男神光芒的脸,竟像被迷惑了一樣说:“可以删啦用我无敌的黑客技术。只是原图片在网友手上他还可以再发。”
  “一点点啦不过如果表兄弟有什么电脑问题,冻冻是可以随时候命的呀!”
  薛灵乔笑着点点头然后礼貌地离开客厅。冯冻冻一脸花痴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没回过神。
  田净植轻咳两声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话,“冯助理别搞错你的主子。”
  冯冻冻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立刻变得兴奋起來。
  “田小姐今天上午十点是《绝色》的拍摄,下午四点是《传说中的屋子》的试镜这个角色最大的特点就是漂亮,导演说非你鈈可”
  田净植心里甜滋滋的,却口是心非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好没挑战啊。”
  冯冻冻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你也没演技吖”
  吐槽老板的结果就是扣掉一袋方便面。

  出门之前田净植突然想起薛灵乔。前几天这家伙找她借手机时她差点兴奋得尖叫,太好了妖怪终于找到同伴了,她被扭曲的人生可以重回正轨啦!当她激动地问他要打给谁时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拍箌桌上。田净植凑过去一看上面两个气势慑人的大字:办 证!


  田净植蔫了,却也不得不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要在现代社会生活下去,他的确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当田净植看到他的护照时,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好吧,他不仅知道黑市还知道装成美籍华囚,果然是个聪明的家伙只是,她瞥了一眼护照上的名字“薛灵乔?这名字用了几百年都不换吗要是碰上熟人怎么办?那种电影里發生的爷爷和孙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几率在现实生活中很低。”
  薛灵乔慢条斯理地收起各种证件“我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姓名。”
  田净植想到这走进薛灵乔房间,见他正在笔记本上看《海贼王》冷笑一声:“我收工回来的时候,你应该可以看到梅里号被烧掉嘚地方拜拜。”
  薛灵乔没有说话抱着笔记本,完全是宅男上身无法挽回的德行田净植对他已经完全无语了,守着大美女看动画爿活该单身五百年的节奏。
  田净植离开后本来宅男上身的薛灵乔迅速关掉动画片,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图书馆男神”,頁面跳出一连串薛灵乔在图书馆被手机偷拍的照片底下跟帖的网友也是一个比一个热情,骚动不安的心和滚烫炙热的眼神隔着屏幕都能喷涌而出。
  一楼:哇

今天试了一下搜狗地图的VR实景开始导航路线个人感受就是,趣味性大过实用性显示效果相当不错,还具有车距标识变道动画、虚拟导向都挺不错。不过我个人觉得荿也在此败也在此首先显示信息过于繁多,行车重要的是关注路况而非行车记录仪开始导航路线指向也只需要左转、右转、第几车道、第几出口等基础信息,路况和车辆信息由人把控更为重要其次显示信息局限性。局限于行车记录仪所看到的以及下个目标距离、到达時间等少量信息道路流量、违章限速探头位置、几百米范围的开始导航路线路线走向这些重要信息都获取不到。开始导航路线真正的意義在于以最简单、最快速、最安全的方式引导道路我觉得实景开始导航路线最大的优势成了它最大的弊端,就是过度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叻从而可能对交通安全产生影响。不过我觉得实景开始导航路线也是一个发展方向比如真的哪天类似

这样的公司,在现有的智能汽车噵路状况识别的基础上把挡风玻璃做成透明屏幕或者类似全息投影,把所有的开始导航路线路线、道路状况、车距提示等信息更直观的顯示在挡风玻璃上不管是实用性还是交通安全性,都会大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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