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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候鸟念北方
简介:两个人的名字都取自于《诗经》,是希望,真的可以那样美好。那么多年,这么些年,相互的依赖与牵绊,理解与支持。一个慢慢心存了另一种思绪,而另一个,却好像越走越远。而当一切产生另一种变化时,到底是谁在追随谁的脚步?是谁不愿意松开早已遥远的那双手?(周嘉卉抬头看着宋攸宁,笑了一下,“不过,有你的话就好了。”)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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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修改错误版)   天气预报总是这样,明明说今天阳光万里,现在却落得好似狂风阵阵,看着窗外的落叶,周嘉卉想,是不是这样更符合自己的心境呢?今天局里的决定下来了,自己去L国维和的请示得到了批准,终于,要离开一段时间了,纵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得,却更是要逃掉这压抑紧绷的自己。  想想前些日子家里因为自己的这项决定闹得不得安宁,周嘉卉觉得自己可以在不孝顺的记录上再加一条了,只是希望,这是最后一条。作为一个公安局的文职人员,其实是按翻译招进来的,但后来的工作也和自己专业相差太远。为国工作,虽说假,不过还真是她一直的心愿。维和的任务,需要一个翻译,虽说最好要个男的,可是又有谁像她那样积极,上级自然也同意了,反正要培训的不是嘛。  那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她也应该在自己实习工作上如鱼得水了吧。全家都是医生的她,自己进医院也是理所当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是否真的要结婚了,反正礼金是会让爸妈给她的。自从上次真的说开,或者被迫说开,自己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嘉卉,下班了,赶紧的走人!”组长喊她。  “嗯,嗯,您先走吧,马上。”  “你说你这姑娘,连个对象都没有还跑去维和,谁还敢要?算啦算啦,不说你了,改天办个欢送会。”  “组长,您别,真不用,别搞得跟电视上似的。我真不习惯那一套。”  “哪一套啊,必须的。不许再推!”。  严组长吼完这一句就走了,嘉卉知道他是个豪爽的人,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自己还是不喜欢随身带伞,可是看这天,真是要下雨的样子。  周嘉卉还是选择了走,慢走,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自虐的倾向有多严重,也就一直持续着。反正到公交车站也就十几分钟,如果自己挤得上去的话。想着上学时,总是宋攸宁在前面挤,自己只不过是被她拉着上去而已。可是现在,永远不会有了好像。却感到旁边急停了一辆车。  下来的,正是宋攸宁。  “没看到这么大的风,不知道打个车啊!”上来就是这句。  周嘉卉看都没看她,“没事,马上到车站,风吹吹也不错。”  “你怎么这么爱找虐!老是这样给自己找事儿!上车!”宋攸宁拉着她向自己车走去。可这次周嘉卉不像以前那么听话,站在路上就是不走。  “我说话你听到没!胃一点都不能受凉还非得这样!”  “真没事,谢谢你。”。  “你!有什么话上车说!”。  “呵,我没话,所以不用了。”  “好,你没有,我有!所以必须上车!”  周嘉卉拗不过她,只好上车去。当她习惯性德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后,才心里愤恨自己怎么没改掉这个习惯,因为以前的她总是霸着这个位置。  等宋攸宁也上了车,周嘉卉才发觉,外面真的好冷,她总是慢半拍地反应。  “你为什么要去维和?你这样的,他们怎么这么残忍!”。  周嘉卉难得地笑了一下,“这是我自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理想,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要珍惜不是吗?”。  “理想,你理想是去自找危险?是去和一帮男人冲锋陷阵?”。  “当个翻译没那么恐怖的。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真的要去赶公交车了,你也知道的,车不好挤。”周嘉卉说着就要下车,却被宋攸宁一把抓了回去。  “嘉卉,是因为我吗?我求你,不要去了。”周嘉卉都奇怪,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方向。  “宋攸宁,真的不必说这些,没有因为什么,是我喜欢去。你也好好过自己的,没必要说求不求的话。我纯为了自己。”。  “没有你我怎么好好过!这一段时间我是反应了一下,有些事我总得下决定。可让我生活里没有你真的不可能!”。  “请你别说这种话了,路还是平稳地走好,对于你我而言都是这个道理。”  宋攸宁却好像听不得这些,只是一把拽住了她抱住。“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所以也不会结婚,嘉卉,求你别走,别在我刚下了决定的时候逃跑,我受不了。”  不得不说,这几句话太过震惊,可周嘉卉好像在很久之前就练就了什么防震惊功力一般,轻轻地拍了宋攸宁一下,说:“咱们,还是普通人的好。”然后便努力挣扎着下了车,而外面,雨已经下了起来。  想着自己以前上学时最喜欢淋雨,当别人都还在教室里等雨停的时候,她却非得叫着宋攸宁骑车奔进雨里,那是好久以前了。还是,少干傻事吧,起码不要拉着别人下水。  宋攸宁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开着车追周嘉卉。还以为她回去公交车站,没想到看了很久也没找到她,又磨蹭着车向前走了一段,才发现那人慢慢地在雨中淋着,走着。  她知道周嘉卉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不敢再下去叫她,只好一路跟着她蹭回去,虽然她们两家早已不住在一个小区。这一路,对于这两人来说,都足够长,足够周嘉卉去下定决心离开,也足够宋攸宁下定决心不放手。
第 2 章(修改错误版) ...  那么,便是出国前的训练了。  周嘉卉进公安局那时候,考的是公务员,虽说也提前培训过三个月,但毕竟不正式,格斗什么的早已经忘光了。从小身体就不好,却在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因为全校的“研究生班级合唱比赛”而慢慢好了起来,可见天天跑步的效果是真的不错的。她的嗓音好听,这是公认的,却因为肺活量的原因,不得不坚持跑步。那时候齐韵总是会陪着她,也终于练出些成果。齐韵的确带着她走过很多,也明白很多,但周嘉卉觉得她们从来不是一个步伐,齐韵太优秀。  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想着,周嘉卉觉得自己这个太过于沉溺过去的习惯实在有待于改正,何况过去总是会忧伤。也就是那次马上毕业的什么合唱比赛,让她准备彻底分离开自己与宋攸宁。那时毕业,她还是选择回家工作而非留在B市,那里虽然有她爱的音乐会,这个城市当年她那么向往,可还是思念家乡,何况房子也是个太大的问题。齐韵是要出国读博士的,齐一直想让她留在那里,因为她希望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有人在等。或许还有没说开的原因,可周嘉卉不想纠结。为什么一定要提那次的比赛?  那时候毕业论文也已经写好,班长就集体怂恿大家去参加学校的比赛。当然,由于是外语学院,她们的合唱团由15个女生组成。那时候训练很累,可周嘉卉觉得好像自己从来没有那样放开过自己,何况齐韵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和鼓励着她。她和齐韵的闺蜜关系是班里公认的,别人常觉得齐韵老是欺负她,可实际上她总是折腾齐韵。那时候的周嘉卉已经不会再常常给在家读医学院研究生的宋攸宁打电话,宋从来,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单单从这里,就已经没有必要再纠结。而另周嘉卉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决赛那天,宋攸宁却突然来B市看她,那天太过忙乱,宋攸宁是自己从火车站找来,最后也是自己坐在了舞台下面。比赛分为三轮,第二轮是评委临时抽选每个队里一人独唱,被抽到的,正是周嘉卉。这是天意,是天意让周嘉卉把那首本来也是准备给宋攸宁的《崇拜》,当面唱给了她。而当那句“风筝有风,海豚有海,我存在在我的存在”唱出口时,周嘉卉也终于流了泪。而流泪意味的,就是结束。也只能是,结束。  结束自己从高中或是大学开始的不正常思绪,结束自己一直对宋攸宁的依赖,结束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始自己平淡的心灵。    “嘉嘉,都收拾好了吧?”母亲进来,打断了周嘉卉的思绪。  “嗯,差不多了,训练基地什么都有,没有的也不该带,没什么收拾的。”  “今天晚上妈妈跟你一起睡。”  “妈,您,好吧。”周嘉卉知道母亲心里也不好受,便同意了。其实她从很小就不跟别人一起睡了,也早已经不习惯,除了每年总有几次在宋攸宁卧室睡。    躺在床上,周嘉卉也总是能听到母亲的轻叹声,可是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嘉嘉,你能告诉妈妈,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要走吗?妈知道你从小爱哭,怕疼,不是什么原因,你不会做这个决定的。”  “妈,真没有啥,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出去。”  “你都27了快,哪里还年轻,从来也不谈恋爱,还总是叫人家攸宁也跟你一样,巴不得让她和男朋友分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真的。”  又是太长的沉默,沉默地周嘉卉以为母亲已经睡着了,却突然听到一句:“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男的?”  周嘉卉瞬间浑身发冷,要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也从没有想明白过,为了宋攸宁,她排斥掉太多人,可是,她真的是同性恋吗?那为什么没有答应了齐韵呢?  “我和你爸不是没有怀疑过,可你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又怎么会知道?只是你一直抓着攸宁不放,可人家是有男朋友的啊。想来想去,你也只能是因为这个要出国了,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自己,折磨我们?”  周嘉卉觉得自己仿佛被脱离出地球,可又清楚地听到母亲的哭泣。觉得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感到喘不过气来。  “妈,妈,对不起......”眼泪也真的止不住,这么多年,说开了,也放开了,终于,轻松了吧。
第 3 章 ...  这一夜,注定她她都无眠。  宋攸宁的父母都是医生,母亲其实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却又被返聘,而现在的她虽说是研究生,但也每天跟导师呆在医院里。所以,像今晚全家碰到一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吃完晚饭,一般宋攸宁都会和父母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今晚也不例外,只是多了需要说明的事情。  “爸,妈,我跟左扬超分手了,所以也不会结婚了。”  “你说什么?当初是谁不顾我们的反对非得结婚,现在我们也算同意那个没本事的人了,你这又闹什么想?”宋攸宁的母亲刘淑红本来也看不上左扬超,现在听到这个都不知道要喜还是什么了。而她的父亲宋怀在这事上一直听妻子的,所以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我也觉得我们实在是不合适了,另外,妈,我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结婚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嘉嘉了啊?她天天宣扬这个,你也受影响了?”  “不是受不受她影响的问题,是我真的没办法离开她和别人生活,我不敢想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你?你意思是你两个过一辈子是不?我一直觉得嘉嘉不正常,什么不结婚,什么让你分手,这是什么意思!到头来你也不得不被她拐走了是吗?啊?”  “攸宁,跟你妈好好解释。别让她生气。”父亲也终于忍不住。  “爸,妈,这么多年,我和嘉卉从小学就在一起,她帮助了我太多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今天这么乖乖地成为研究生,是,我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但这并不代表是她带坏了我,是我发现离不开她,我不能忍受我和别人在一起不能照顾她的生活,现在我想明白了,所以也不会放弃她了。”  “嘉嘉优秀,这我们知道,她带着你一步步努力,有她才有你第二次才考上的研究生,没有她就造成了你高中时的不努力,我们全知道。可是你们为什么非要不正常?以后住个邻居,搭个干亲,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都不结婚!”  “妈,对不起,可能是感情不一样了,真的分不开。你也不用去怨嘉卉,现在分不开的是我。”  “攸宁,我做了这么多年妇产科医生,最想的,就是看到你的孩子出生,你知道吗?”刘淑红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哭泣,丈夫在一旁也只能安慰,对于周嘉卉,他们都是喜爱的,而作为医生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等到事情终于来了,却还是会有支撑不住的感觉。  “爸,妈,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孝顺,可我也不想放开她,可我也真的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  “理解了你就有理由了是吧?嘉嘉现在要跑到非洲,是不是也跟你有关?你们到底想怎么折腾才满意?你让我跟你崔姨怎么说!”  “我会努力。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我也会让嘉卉了解,让你们和崔姨他们都放心,爸,妈,我只要你们都安心。”  “行了行了,这么晚了你妈也累了,都睡去吧,以后再说。”宋怀其实没有多么气愤,他一个同事的孩子就是如此,何况这么多年看着两个孩子的感情,也总不能再说什么。  等到父母都离开,宋攸宁过了很久,才从沙发上起来,她知道路已经重新形成,而她,也必将坚定地走下去。可是,她呢?不敢去想,宋攸宁不知道周嘉卉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变了感情,只是记得她无意间撞到自己和左扬超时在大街上的瞬间哭泣,还有她对自己一直的鼓励,考研这个路程,周嘉卉付出的,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多。左扬超曾几次提醒过她周嘉卉对她的感情似乎不正常,可她却一味地反驳,却不知真的是在骗自己。等到那次去B市找她,看到她流泪地唱歌,还有和别人亲密地说话,才忽然发觉自己的不能控制。但还是在隐藏,却不知周嘉卉早已下定决心远离,那天控制不住地去找她质问,为什么突然就淡去,慢慢的变成了争吵,直到,直到周嘉卉哭着说“因为我太傻,傻得一直爱着你。”  可是,这“一直”,是不是已经到此为止?  也终于想起,嘉卉曾给她听过的一首歌。  The power lines went out  And I am all alone  But I don’t really care at all  Not answering my phone  All the games you played  The promises you made  Couldn’t finish what you started  Only darkness still remains  Lost sight  Couldn’t see  When it was you and me  Blow the candles out  Looks like a solo tonight  I’m beginning to see the light  Blow the candles out  Looks like a solo tonight  But I think I’ll be alright.
第 4 章 ...  早晨天还没亮时,周嘉卉就感觉母亲起了床,然后进了父母自己的卧室,应该是和父亲说话去了吧,说什么都已不重要了,因为自己马上要离开,而一年后的生活,或许会变得那样地轻松也不一定。父母一直都是比较严肃和传统的人,女儿成为这样叫他们如何去接受,但他们又从来不会再打她骂她,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太难受,让自己不安心。  训练基地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其实是某个部队的营地,手机也是禁止的,更不要说她最爱的小提琴了。整个早饭时间,父母也只是嘱咐周嘉卉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受伤,她从小就小病不断,所以进公安局,还是将去进行的维和,都太出乎父母的意料。而关于其他的,起码现在,都已经没有了需要解释的必要。    另一边的宋家,刘淑红在紧紧盯着宋攸宁,看来不用说去送嘉卉,连去医院都好像不可能。  “你少这样看着我。你今天别去见周嘉卉。你去了你周叔还不一定怎么收拾你呢。我都是为你好,你们这样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她正好要走,回来了说不定你们都正常了呢。所以今天咱家这门你是出不去的。”刘淑红一边撕开一个煎饼,一边朝宋攸宁斜眼道。  “爸,您能不能劝劝我妈,我导师今天还有个手术呢,我必须去!”  “哼,求你爸也没用,我今天也不出去,咱们就在家耗着。”还没等宋怀张口,刘淑红已经发话。  宋攸宁无疑是想送周嘉卉的,不管父母最后如何决定,自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起码她要告诉周嘉卉,她宋攸宁是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了,不管她是要逃到哪里,不管她是要走多久,她会在这里,等她。  可惜,她不能。    周嘉卉到达基地时,大家都还没有正式报到,和她在一起住的是个女护士,她知道这次派去的是个多功能维和部队,有护士不奇怪,所以也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的了,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嗨,我是XX武警总医院的,我叫肖钰,你呢?”这个护士看着年纪比她要大,可远比周嘉卉要活泼得多。  周嘉卉回笑一下,“我叫周嘉卉,是市公安局的。”  “哇,那训练肯定难不倒你!”  “没有,我是文职,这次去也主要是作为翻译人员。”  “哦~不过你还是精神可嘉。你男朋友居然同意你去。”  “我没有男朋友,所以不用这样担心。”  “原来如此~我是劝了我老公好久他才同意的,他是医生,前年就去过,我觉得我不能落后,所以也要争取去!”  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同伴会这么有趣,周嘉卉也是颇为欣慰。  可接下来,就没有再欣慰的了。各项训练几乎让人窒息,因为时间短训练任务重,而且她们两个和男队员是一起训练,也终于是要到达人的极限了。以前的周嘉卉总是会说,其实人没有极限,因为每次有压力太大或者艰难的任务时,她都会努力地去战胜过去,而人在战胜了本以为艰难的事情时,却总是会那么地轻松,而又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像个超人。  可现在,超人这词已经不复存在。周嘉卉是从小就喜欢军人的,也一直有这么个橄榄梦,可惜总是错过。所以从小到大的军训,班上总是没有比她更为积极的人,她会在早晨五点精神抖擞地穿衣起床,会中午兴奋地睡不着,会在发烧39度挨了一针后依然骄傲地站军姿踢正步。但,那叫军训,而这,叫折磨。  其实,不得不说还是有稍稍松闲的时候,毕竟她们去了不是上战场,有个基本的功底就足够。可这一个月,足以让周嘉卉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军人,什么是值得,而什么是真的可以无所谓。因为在这么劳累的一个月里,她不会再有失眠,不会再哭泣,也好像早已忘记了关于宋攸宁的一切,也好像她的灵魂已经远离,只是感受着身体的疼痛。而突然之间又觉得灵魂触手可及,这个灵魂是那么纯洁,只记得爱国,只记得这个世界。
第 5 章 ...  很多时候,看似优雅的沉思总是不如行动有力,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    马上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宋攸宁突然发觉自己原来如此地没出息,除了每天木头似的和导师穿梭在病房和手术室,并且深沉地思考以后人生道路之艰难和对周嘉卉无限制的思念与愧疚外,好像真的没有别的了。父母已经拿她没办法,当母亲终于说出一句“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时,宋攸宁也终于觉得,是该去周家的时候了。  当她敲开门,当崔燕不知道第多少次给宋攸宁打开门,她却只能张开嘴,叫了一声“崔姨。”  “进来吧,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崔燕并没有给她想象中的脸色。但宋攸宁明白,不会这么简单。  等到客厅才发现,她来的的确很是时候,周全也在,那么今晚,将耗尽精神了。  把带来的东西放下,虽说这样带东西来实在很假,但是不是也算缓和的一个必要手段呢。  “叔,姨,对不起。”宋攸宁张口就是这一句,但也的确符合她一向二愣子的风格。只是这句话说出口后,想要躲藏的,全都被扒了出来。  周全和崔燕好像也被惊到了一般,所以这句话之后,竟有了一分钟的静寂。  “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嘉嘉已经说了,就算她不说,你们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当然,折腾的主要是她,我们也该明白什么了。”周全一直是个严肃的人,宋攸宁到现在还对他敬畏三分,他跟自己的父亲不一样,总会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攸宁,一切都是嘉嘉的错,她这次去非洲,是她自己愿意,她不想再折磨自己,还有你。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孩子从小就好像没有真正开心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从来就不知道,如果她想开解自己,我们自然不会阻止。所以你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崔燕看似温和的外表,其实有时会让人害怕她。  “我知道,我一直对不起嘉卉,是她一直自己在坚持,我之前什么都不懂,伤害了她太多,可是我现在不想再继续这样,我想好了要陪她。”  “可是你不知道嘉嘉已经放弃了吗?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路,干嘛还要坚持?你们都非得把我们和你爸妈气着才好是吗!”周全是个太过传统的人,他实在是不想接受这件事,只是女儿苦了太多,只要女儿不再难受,离开这里,他是真的希望一年后一切都回归正常。  “叔叔,嘉卉这样选择是因为我之前伤了她,我现在已经都明白了,那不伤害她的唯一方式我相信不是您说的这样,而是我要重新给她她真正想要的。”宋攸宁不相信周嘉卉这么容易放弃,不管是不是在骗自己,她都需要坚持。  “是嘉嘉太傻,你也不该跟她犯下这个傻呀攸宁!”崔燕还是忍不住哭了。  “或许是我们都傻了,可只要幸福不就好了吗?我不想让嘉卉一直伤心。”宋攸宁看到了周家照片墙上有一张她们的合照,还是两年前的是吧,周嘉卉非要周父给她们拍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嘉卉把头侧靠在她的肩上,似笑非笑着,过肩的长发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梳着,所以有几丝在乱舞着。而她,扎着和她一样长的头发,大笑着,坐在路边。  宋攸宁瞬间的走神,也让周父周母都知道了她在看着什么。  “攸宁,你们都大了,这么些年,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嘉嘉也是,可是,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崔姨的哭泣让宋攸宁乱了神,她觉得自己也要马上一起哭了,却不知眼泪先于心神流了下来。  “我不能离开嘉卉,更不会让她再哭,请您们不要阻挡。我们会努力让您们觉得值得的。”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现在说这些没啥意义了已经。等嘉嘉回来,回来就好。”周父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毕竟他的嘉嘉受了很多苦,毕竟他的嘉嘉又要去受苦,只要平安就足够了不是吗。  宋攸宁也明白了周父和周母的意思,既然信心已经表了,那明天的路是不是好走了呢?所有人等待的,就是她的,他们的,周嘉卉了。
第 6 章 ...  当宋母知道她家直肠子小姐去了周家后,最怕的,就是宋攸宁这种说话常不经大脑的人气坏周父和周母。其实宋攸宁早已经不会那样愣愣地说话了,只是父母还一直觉得她是个孩子,是个哪里都抵不上嘉嘉的拖后腿派典型性代表,所以,刘淑红觉得很有必要带着宋怀再去趟周家。不管到底想到达什么目的,她不希望和周家这么多年的关系冷掉。  所以在周嘉卉要从训练基地回来的前一天,四个父母相聚了。其实四人以前就经常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两家以前在一个小区住的时候,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是会互相送的,甚至于借酱油这种事也时常存在。只是有些事明了以后,好像中间真的隔了些东西,尽管他们都不愿意。  周全还在指挥着崔燕削苹果,而他在自己心爱的茶盘上忙着沏茶,而这边的宋家父母也在酝酿着。  “燕姐你别忙了,歇会儿吧,天天来你家你就没闲的时候。”总得找出些话来不是吗,刘淑红只能这样想。  “没事儿,给,吃个苹果。”说着就把削好的递了过去。  刘淑红哪里有心思吃,拿在手上便不再动了。  “嘉嘉明天回来吧?在那里一定累坏了。”宋怀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  “嗨,都是她自找的。能有什么办法。”周全接到。  “那什么,她和攸宁的事儿,是攸宁不对,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虽然当着攸宁的面我说不出口,但如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也就只能任她们走下去了。”不得不说宋怀是个伟大的父亲,没有过打骂孩子,时常忍让着妻子,但在这时候,总是理智清醒。  “从头到尾,没有攸宁的错,是嘉嘉先不对,她折磨自己,折磨攸宁,你们也不用替她说话,她自己做的孽,现在她得后果。”周全还是有些不理解自己女儿的心思。  “哎,嘉嘉从小就把所有事儿都藏在心里,小时候经常不知原因就哭,我老是觉得这孩子心里没有好受的时候,可我们又能怎样。她从小太过依赖攸宁,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可攸宁真的没必要总是听她的,这孩子太霸道了,让你们家攸宁不知道受过多少委屈。”还是母亲更清楚自己的女儿,依赖太深,便想成永恒。可说起来,又那么让人想哭泣。  “燕姐,你别这样,孩子们这么大了,咱也只能让她们自己选择,我们都不希望她们中任何一个受苦,自从她们小学成为同学,咱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哪个孩子也都会心疼的啊。”刘淑红看似严厉,但其实,所有做母亲的总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谈话的情境已经发生不小变化,俩男人在外面边喝边谈,周母和宋母则进了卧室。  “淑红,你说嘉嘉从小就不爱和人说话,长这么大一直抓着攸宁不放,我早该发现的。唉。”  “燕姐,也是啊,一想都这么多年了,我和她爸经常值班,每次都是嘉嘉去陪攸宁,攸宁这孩子还算有脑子,可根本不知道学习,嘉嘉多好啊,一直鼓励她,要不她现在还不一定在哪个饭店擦地呢。嘉嘉这孩子就是心重,这我也知道,攸宁呢又太傻,闹成现在这样都是她活该。”  “你可别这么说。嘉嘉怕跟别人说话,恐怕到高中的时候连笔还都是攸宁给买吧。那时候一个文科一个理科,班都离得那么远,攸宁还要天天中午给她打饭,给她刷饭盒......”崔燕想起以前周嘉卉对待宋攸宁的事情,就觉得这孩子还是有点过分的。  “那是看得起她宋攸宁,姐,真不是说,攸宁也就打饭的时候有点用处,能冲到前面去。”自家孩子什么情况,看来刘淑红是了解的。高中时两人不在一个班,宋攸宁学习也不认真,周嘉卉在重点班,吃饭时间总是抓的很紧,那打饭刷饭盒就自然是宋攸宁的事。  “嘉嘉最过分的是总让攸宁分手,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太霸道,自己不谈恋爱也不让别人谈。攸宁每找一个,我就会感觉嘉嘉不高兴,天天催着她分手,恨不得把那男的所有的缺点找个遍,真的,我替她跟你们也道个歉吧。”这是崔燕一直警告周嘉卉的地方,可没想到等到周嘉卉真正要听她的话时,宋攸宁却反了过来。  “唉,她那些对象也没个正经的,别说这些了。随便她们吧。”    而男人们这边,是不是就有趣多了。当然,有趣的只是其中一个。  “周哥我跟你说,我都上网查了,她们这又不是病,有的说是天生的,虽说她们也不像,攸宁以前的对象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我看这样也挺好的。”  周全端着茶壶的手瞬间抖了一下,但宋怀继续轰炸。  “我们医院副院长他女儿也是,人家过得好着呢,以前副院长也关过孩子,甚至还打过,可都不行。不过现在也都想开了,所以咱也没必要折腾她们。攸宁明年也就正式成为医生了,日子总还得过下去是吧。”  “你不想别人怎么看她们吗?怎么看我们!我们单位有人说上学越上多了越不正常,我看嘉嘉就是。以后别人都怎么说,说她们是,是同性恋!这社会开放到这个地步了吗?她们能承受吗?”周全在政府上班,接触的也都是老一辈的思想,或许真的没有医生在这一方面看得开。  “没事,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给自己,管他别人那么多。周哥你别想那么多。”
周全还能再说什么,自己也许真的是老了,也许真的是见得少,但他只是希望女儿正常地生活有错吗?如若这正常的生活给她带来不了快乐,那他是不是真的该重新考虑呢?    但又其实,父母不能左右,而当事人已经变了呢?
第 7 章(修改错误版) ...  其实,最可怕的,是期待。  期待着那人会给你打电话,会短信慰问你,会来看你,会去接你,会突然想到你,会不知不觉爱上你......  周嘉卉以前期待过的事太多,她从大学和宋攸宁分开上学,直到研究生毕业,几乎每个星期起码给她打一个电话,而不管什么节日都会发个短信。其实她是羡慕别人的,舍友常常抱怨高中同学打来电话,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反了过来,因为宋攸宁从来,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她。每次她忍不住打了电话,说了几句挂断后,心里却会更加空冷无力。因为没有期待的温情。  所以现在的周嘉卉,是不会再期待宋攸宁什么了。  可是训练结束准备回家时,却看到宋攸宁家的车停在大门外。不再期望,却不请自来。  “哎,嘉卉,你看居然还有人专车来接,谁啊这么幸福~肯定是谁女朋友,这女的长得挺漂亮的哈。”肖钰自己的老公还在上班,哪有时间来接她。可是宋攸宁就不同了,她在这一个月里恨不得替所有同学或同事值了班,就等着周嘉卉走前最后一周时间空出来。  宋攸宁从看到周嘉卉只是朝她这里瞟了一眼便要走开,急忙追过去把她的行李拿到自己手上,一旁的肖钰才算明白原来这个女的接的是周嘉卉。可为什么周嘉卉一句话也不说呢。  “你好,我叫宋攸宁,你是嘉卉的战友吧,我这样叫合适吗?我来接她,你家住哪里,顺便也把你捎回去吧?”  “啊,我们都要一起出生入死了,战友必须靠谱啊,是不嘉卉?那个我就不用了,你们先走吧。”肖钰推了推周嘉卉,可她还是偏在一侧,根本不看宋攸宁。她一个月内虽说感觉到周嘉卉不是什么热情的人,但这场景也太可怕了点。  没想到周嘉卉一把又拽过肖钰的行李,“搭顺风车你还不愿意!”然后自己先进了车里,坐在后排上。  宋攸宁朝肖钰笑笑,“没事,你告诉我地址,不麻烦的,送你一下吧。”  肖钰自己东西都已经被放进后备箱了,她也只能乖乖去挨着周嘉卉坐了,总不能她坐副驾驶吧。  刚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宋攸宁在前面也是静静地开车,可肖钰不是能憋住的型,何况前一天就已经不训练了,其实也没那么累。  “那个,你们是亲戚吗?”  周嘉卉不说话,宋攸宁只好开口,“不是,我们很早就认识,以前是同学。”  “哦,嘉卉,你这朋友可真不错,还来接你。不过不用坐那大巴就是舒服啊,哎你叫攸宁是吧,你是不知道啊,这些天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还不让打电话,我有时候是真的想跟我老公诉诉苦,这才五月,就把我们晒成这样。。。”  “你以为你去北极,去了非洲你更黑!”这句话实在符合周嘉卉一直以来的风格。  “那也不行啊。攸宁,你不知道嘉卉多能忍。有一次脚扭的特别厉害,她还是挺着训练,晚上我给她敷的时候都肿了一大片!”  听到这里宋攸宁皱了皱眉,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周嘉卉,可那人根本没看她。当一切没有了回应,她也终于明白当初周嘉卉的心痛。  等到送走肖钰时,宋攸宁却来到后座,非要看看周嘉卉的脚现在怎么样,周嘉卉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无聊,却没想到宋攸宁下一步却抱住了她。  “嘉卉,我想你。我也希望你想跟我诉苦。”感觉身后的宋攸宁像是哭了,周嘉卉努力使自己不为所动,却还是挣扎了半天才推开宋攸宁,“能不能回家,我累了。”她也努力使自己面无表情。    等回到家,看到父母对于宋攸宁接自己这件事没任何惊讶反应甚至还让宋攸宁吃晚饭的时候,终于明白他们好像之间已经达成和解一般了。可宋攸宁看到周嘉卉一脸的不乐意,自然也就开车回家了。晚饭很丰盛,周家父母都觉得自己孩子受了太大的苦,一个劲儿地嘘寒问暖,好像对于宋攸宁和她,已经一切都不介意了。  到了第二天周嘉卉才明白,不仅不介意,简直可以说是放任了。  吃了早饭,周嘉卉终于又拉起了一个月没碰的小提琴,却感觉熟悉如往常。她最喜欢拉的还是《卡农》,而宋攸宁最爱听的,是能听得懂的,就是小提琴版的《好想好想》。周嘉卉是上了大学才学的小提琴,所以太高深的是不怎么会的,她只是喜欢那种声音和感觉,因为她总是控制不住地亲近着这优美的旋律。  还没怎么练习,宋攸宁就进来了,周嘉卉的手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抖了一下,她又开始愤恨自己的无力。  “今晚大剧院有三重奏的演出,我买了票,到时候去吧。”  “不用了,我还很累,希望在家休息。”  “休息什么啊,我看你挺有精神。去了非洲还能听这个?人家攸宁都专门买票了,你这孩子。”崔燕在一旁唠叨着,这让周嘉卉更是恍惚。  整个一天,宋攸宁就在周嘉卉家里,帮着收拾做饭,周嘉卉拉琴,她就在旁边静静地听,周嘉卉睡觉,她就在旁边默默地看,她是想用行动告诉周嘉卉,她回来了,爱着的是她,可周嘉卉好像只是无视她。
晚上周嘉卉在母亲和宋攸宁的看管下,不得不换好衣服跟着宋攸宁走了出去。这次宋攸宁坚持让她坐副驾驶,她也不再固执,可惜她有驾照也不怎么会开车,毕竟练习和实战不同。而宋攸宁很多地方像男孩子,虽说长发大眼,细挑的个子的确符合美女的标准,性子也的确爷们儿。  听着车内放着舒曼的《狂欢节》,周嘉卉不知觉得哪里别扭宋攸宁这么照顾自己怎么那么不爽呢。她关掉CD,开始听收音机,当听到某HSGQ节目时,便安心地听了下来,要说周嘉卉的喜好也算特别的了,爱听西方古典乐更爱听HSGQ,而且听得时候恨不得要哭出来。所以现在的这首《万泉河水》简直太满她的意了。  宋攸宁自然是明白她这爱好的,当她觉得实在该说点什么的时候,不料周嘉卉却先开口了。  “你不上班?”  “我前些天和他们都换过了,所以这几天专门腾出来时间陪你。”  “不用你这么陪,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呆过。何况我还有很多事呢。”  “你有事我就陪着你去。没事的。”  周嘉卉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不得不说这场音乐会在Z市还算是高档的,而且小提琴手还是全国著名的一位,看来宋攸宁的确用心了。  但其实宋攸宁对此一点都不懂,她只是喜欢感受着周嘉卉在身边的情景,甚至周嘉卉的每一次鼓掌,每一次叹息,都是那样值得定格。周嘉卉也是尽兴的,最后的曲目是她喜爱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四季》,由钢琴三重奏改为大提琴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曲,每次听总还是那样美妙,让她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听完音乐会之后,回家的路上宋攸宁去给周嘉卉买了块芝士蛋糕,其实周嘉卉胃不好,甜的不能多吃,但蛋糕一直是她的最爱,而且一般晚上活动结束之后她都会觉得饿,所以宋攸宁特意问了同学这家不太甜的蛋糕店,这简直让周嘉卉觉得她面对的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的确,不是原来的宋攸宁,是明白了自己心意的宋攸宁。
第 8 章 ...  第二天宋攸宁临时被叫去协助导师完成一个食管癌的手术,周嘉卉也终于能安静一天。她把整个家都整理了一遍,她一直有点整理强迫症,但其实连叠衣服也干不好。这种矛盾出现在她身上却一点都不奇怪。  但这安静,的确也就持续了一天。这还不包括时不时的短信打扰。  因为接下来那天早晨,宋攸宁就跑来催她赶紧吃饭,把周父周母都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干嘛?嘉嘉昨儿整理了一天,累的不行。”周母忍不住说了一句。  而周父则是,“吃饭没?你也就着吃点吧?”  周嘉卉是懒得理她,继续慢慢悠悠地吃着早饭。  宋攸宁没办法,只能站着干等。  “崔姨,我昨天我师父说新华路那边有个老中医治胃病特管用,他每天就看20个,去晚了就排不到了。我想让嘉卉在走之前再养养胃,要不去了更难受。”  周嘉卉的胃病的确让人担忧,她自己不注意,却老是胃疼,甚至于会吐。什么东西到她嘴里吃了都好像会不舒服。  “哦哦,嘉嘉你赶紧吃,这可得去。”周母十分支持。  “看不看的吧,都这样多少年了,医生说我这主要是心情抑郁造成的,我以后注意就行了。”  “不行,必须去!那么多废话,每次去医院就躲。”  “好。去。我去!”    得亏她们去的还不算晚,老中医号了脉就给开了一长串的中药,宋攸宁觉得外面熬的药不是很纯,所以还去药房买了个专门熬中药的锅,周嘉卉看得话都说不上一句。  “放心,不用你熬。我每天熬好给你送过去。”宋攸宁看到周嘉卉的眼神,马上说道。  “随便你。”  所以当天晚上,宋攸宁家是中药飘香,虽说父母都是医生,但这味道也让人无奈。但还能说什么呢?也是在当天晚上,周嘉卉就不得不在大家的监督下,喝下了生平不知道第多少碗药。    接下来周嘉卉是要在走之前见一见大学的那些好友了。宋攸宁大学是去过她们宿舍的,但和那些人并不熟,不过她还是坚持要跟去,周嘉卉马上否决。宋攸宁现在是怕她的,做一切都是为周嘉卉高兴,那自己就只能选择不去。  到了约好的饭店,几位都已经坐在那里了,周嘉卉摇摇手赶忙走过去。  “老周,都要出国当兵了还这么慢。”说话的是杨念影,她可算是当时班里和她们宿舍的风云人物,学习不错,家境也不错,男友常换,兴趣繁多。周嘉卉以前在班里是生活委员,管各种杂事,所以大家都叫她老周。  还没等周嘉卉说话,邹漪就开口了,“哎呀,你怎么晒得这么黑,本来就不白,真是。”  “嗨,更黑的还在后头呢。”说这话的是俞越,她是很温和的一个人,没什么脾气。  “你们说的我还能说话不了?现在黑叫健康。俞越你孩子谁带呢?”周嘉卉终于可以插句嘴。  “孩子他爸带呗。大晚上的他又没事干。”  “念影你结婚我可能来不了了,我让我妈到时候给你礼金。”  “你一边儿去啊,说到结婚,你什么时候能找个男朋友啊?你不会真是同性恋吧?可是咱们在一起时也没看出来啊。你别怨我老说你,你说你这样的以后可怎么办?”  “嘉卉都要走了,就不能别说这些。她怎么了,她肯定能找着。”邹漪觉得这时候还是续个旧情,拍张照片靠谱,所以自此,聚会风向开始转变,也让周嘉卉松了一口气。  吃晚饭,三人还是都着急地走了,毕竟两个结婚的,一个快要结婚的,和自己不一样。周嘉卉不太外向,却和熟人很能说很能闹,所以最怕的,就是最后没有人理会她。  那么第二天和另一个高中的朋友见面时,宋攸宁在旁边也就不奇怪了。  高中的时候周嘉卉朋友更少,只有苑青一个人,宋攸宁也见过,只是不太熟悉。对于宋攸宁的到来苑青也没太惊讶,毕竟从周嘉卉嘴里听说过太多次这个人的名字。  “前两天见到你妈,说你要去维和,我都不敢相信。你说你干嘛去呀。在办公室呆着不挺好的嘛。”苑青是个热心的人,所以她觉得身体并不是很好的周嘉卉不应该做出这个决定。  “为国做贡献,不行啊。你千万别笑,我说的是真的。再说,从小到大没怎么离开过自己原有的生活,觉得挺无能的,是该出去看看。”周嘉卉给苑青一边倒饮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你这叫什么话?你不是过得好好的?”苑青感觉这饭都没法吃下去,可对面的宋攸宁从一开始就在不停地给周嘉卉剔鱼刺,倒酸奶,好像谈话都没听到一般。苑青知道周嘉卉其实在某些方面特懒,比如不爱吃西瓜,那是因为有籽,不爱吃苹果,那是因为要削皮,不爱吃鱼,当然也是因为有刺了。如果有人都包揽这活儿,那她绝对吃得不亦乐乎。  “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就别纠结了啊。好苑青~”周嘉卉是怕了别人再提这些话,疲于应付。
  “你这人吧,是活得越来越怪。到现在也不谈恋爱,好像还说过不想结婚。这又要跑去非洲,人别人去可能去旅游,你去干嘛,去维和!”  “这锅包肉好吃,你多吃点哈~”周嘉卉赶忙夹菜给苑青,只想让她少说点。  “算啦,我还能怎么你呢。我家那位还说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拉倒吧。”  “嗯嗯,拉倒吧。我会害了人家的。谢谢大家好心,回去替我谢谢焦阳啊。”周嘉卉终于可以松口气。  “攸宁,你现在在医院实习呢吧?你什么时候结婚啊?”苑青觉得不跟宋攸宁说句话实在不礼貌,想来想去也只能问这个了。  宋攸宁终于抬了抬头,淡淡地来了一句,“不结婚了。”  “什么!哎是不是受她影响的?你别跟她学...”  “是我自己想明白的。”  “得,你们呐。周嘉卉你就折腾吧。”  “我折腾够了已经,跟别人都无关。”
第 9 章 ...  因为周嘉卉家离吃饭的地方不远,所以是走着来回的。但宋攸宁后来就十分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开车,因为在回去的路上,两人碰到了左扬超和他的新女友。  左扬超是宋攸宁前任男友,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的确当初对宋攸宁很好。他也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宋攸宁周嘉卉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宋攸宁倒是该感谢他,是他逼着自己找到真正内心所属。不过,左扬超也因此恨透了周嘉卉,何况两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对方。  “哟,我还当这是谁呢?宋大美女,好久不见啊?和你那位女朋友怎么样啊?哦,对不起啊,刚看到,这女朋友不就在这儿嘛。两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啊。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左扬超轻佻地说道,而他的女朋友也显然明白怎么回事,也带着一种怪异的眼光和耻笑的表情看着周嘉卉和宋攸宁。  “左扬超,你别太混蛋,就你这水平还想讽刺人?”宋攸宁是不愿和太低端的人斗嘴的,这也是慢慢从周嘉卉那里学来的,冷淡。  “您好,您是左同学的女朋友吧?听说他是照着攸宁的样子选的你,不过我看来,您跟攸宁只有一点相像,当初白痴看上如此白痴。要不他怎么连样貌都瞧不准,就您这样的,连攸宁的十分之一恐怕都不到吧?”宋攸宁听到周嘉卉这些话,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激动还是什么了,转眼却看到周嘉卉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她却伸手拉住了周嘉卉的右手,这次,周嘉卉也没有挣脱。  “XX的,跟这两个不要脸的同性恋说什么!我还嫌脏我嘴呢。走走走!”左扬超拉着自己女友要走,他女友却因为刚才周嘉卉说的话气愤,便想伸手打周嘉卉。  周嘉卉却拧住了那只手,这些天的训练是不白费的,拧地那女的生疼,叫了起来。  左扬超想推周嘉卉,却先被宋攸宁推了一步,“嘉卉这些天在部队应该是没有浪费时间,你真的要试试?”  左扬超知道周嘉卉在公安局,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拉着自己女友赶紧走了。  周嘉卉也转身马上松了宋攸宁的手。然后快步地走开。  “嘉卉,你别走那么快。嘉卉!”宋攸宁一把拽住周嘉卉,却发现那人眼里像是有泪。周嘉卉一直是个爱哭的人她也时常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没出息,可是控制不住。  “嘉卉,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这些,其实我就是没本事,我害怕别人那样说,我害怕父母生气,我不该做错事。不该折腾你们。你能不能别这么纵容我了!”周嘉卉这些天总算是能和宋攸宁正常交流了。  “嘉卉,这些我都会替你承担,而且所有的事也只是你想得太过可怕。我不会放弃的。”  等到宋攸宁说完这句话,周嘉卉像是全身没了力气,蹲在路边。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最后是一段铃声打断这沉默,周嘉卉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齐韵。  宋攸宁也看到了,却不敢说些什么。关于齐韵她是知道的,而且从她见过的两次看来,这个人对周嘉卉另有深意。  “喂,齐韵。”周嘉卉努力分出些力气说话。  “嘉卉,怎么有气无力的,生病了?那边是晚上吧?没打扰你休息吧?前些天打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齐韵总是很关心,很全面地关心周嘉卉。  “哦,忘了告诉你。记得我当时说想去维和吧?你还笑我不可能,可我真要去了,过两天就走。本来想去那边给你惊讶的。我,很骄傲。”  “周嘉卉你说什么?你别跟我开玩笑。也对,你是不会开玩笑的。你疯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宋...”对于宋攸宁,齐韵更是知道的。当初周嘉卉明显对那人太过关心。  “跟谁都没关系。你们怎么都这样!我,我自己的决定好吧。你就祝我平安就好了。你也在美国好好的。嗯,就这样。”  “就哪样?嘉卉,你知道我和父母都提过你,你知道我...”  “说这些干嘛。哎,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老把我当个圣人看待,在我心目中,没有人比你更神圣。”周嘉卉在研究生期间,一直和齐韵关系很好。齐韵是那种做事特别认真细致的人,学习也十分上进,外形也令人羡慕,所以她一直把齐韵当做榜样。可慢慢齐韵却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周嘉卉,但周嘉卉自己知道,齐韵喜欢的不是真的那个自己,自己在她面前总是会妥协会听话,是因为她是榜样。何况齐韵根本不算同性恋,只是想照顾她了而已。再何况她周嘉卉连自己是不是都不清楚,因为她已经把青春所有的精力放在了那一个人身上,没时间和精力去想别人。  “嘉卉,你记住,如果明年我回国,你还没有定下来,我一定一定会去找你。”  “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要睡了。”周嘉卉不像纠结任何问题,只想躲避。所以没等齐韵说完就挂了。  她其实一直注意着旁边的宋攸宁,那人的目光也的确不能让她忽视。可现在她不想争辩这些,所以也没读出宋攸宁眼里的嫉妒与醋意。  宋攸宁听了这个电话,虽然不知道那边说些什么,但也足够让她不爽。可今晚不爽的事太多,她也只能自己消化,哪里敢去质问周嘉卉。  看着宋攸宁呆呆的眼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嘉卉实在是忍不住,拉了她一把然后走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各自思考着心事。
第 10 章 ...  最后一天,周嘉卉早已打算好去爬山,每年和父母都会去爬,今年是等不到秋天了,她只能自己先去。五点就醒来,随便吃了早饭,坐了最早的那班公交车,在中途又转了一次,终于到达郊外的虞山。  其实爬山是一种心情,更是调节心情的好方法。以前小的时候,周嘉卉是最不爱爬山的,因为她身体不好却又太过固执,累得喘不上气,却还是非要爬到山顶,每次爬完坚决地说不会再有下次,但等到下次却一样这么说。这是她的一贯风格,既然来了,就没有不完成这个选项。或许在对待宋攸宁这件事上也是如此吧。只是她现在真的想要放弃了。  爬山的人不是很多,这座山毕竟很普通,何况今天也不是周末。山底下有一座小寺庙,以前每次来这里,她都会和父母去烧一炷香,没有特别信什么,只是单纯希望大家都平安。可这次她自己是不敢去的,她觉得自己做了太多错事,不值得神灵去保佑什么。  当宋攸宁继续八点去周家报道时,却被周母告知周嘉卉早就出去爬山了。她又赶紧开车去虞山,路上顺便买了一些吃的和水,虽说这山小半天都可以上下来回,但她还是觉得应该买点吃的准备给周嘉卉。  周嘉卉爬得很慢,因为爬山的目的是为了散心,可感觉心却越散越乱,只能走走停停。所以在她爬到山顶时,宋攸宁不一会儿也就上来了。周嘉卉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她就继续望着远方。  宋攸宁也就坐在她旁边,一句话不说。两人从小到大,一直是周嘉卉能说,宋攸宁也说不过她,她甚至怀疑周嘉卉把该和别人说的话,全说给自己了,因为初中时周嘉卉需要求别人办事总是宋攸宁替她说,所以班里的人都认为周嘉卉这三个字就等于冷漠和高傲。  “我去非洲以后麻烦你时常看看我爸妈。”  宋攸宁听到这句话没吓着,她一直以为是要继续沉默下去的。  “说什么呢,当然会的。这你不用担心。”  “你该找个对象结婚了,如果我还没回来,就让我爸妈先把礼金给你。”  “我不结婚,等你。”  这山顶现在只有她们两个,耳边也只有这风声,还有宋攸宁这句淡然又坚定地话语。  周嘉卉苦笑了一下,“攸宁,你怎么这么不明白,我离开,就是为了驱散开咱们之间莫名的关系,所以请你也配合一下。”  “我配合?配合什么?你告诉我,你内心真的愿意这样?你看着我!”宋攸宁把周嘉卉转过来面对自己,努力使她抬起头,宋攸宁一米七的身高是要比低自己四厘米的周嘉卉有优势的。  周嘉卉却不能,不能抬头看她,她觉得自己又要哭了,努力地忍着泪水。宋攸宁却早她一步吻住了马上要掉下眼眶的泪滴。  周嘉卉便更措手不及,她想挣开宋攸宁,却觉得浑身无力。  “周嘉卉,你记着,宋攸宁以前真的太傻,不明白周嘉卉的感情。可现在她比周嘉卉爱的还要深,没有办法放弃,更不想放弃,宋攸宁会等着她,会陪着她,到老。”  宋攸宁把周嘉卉抱住,用手轻轻的拍着周嘉卉的后背。  周嘉卉现在终于觉得自己的一切心理建设都等于要白费了,依然矛盾,依然无助,依然在还没离开就开始想念。但还是努力定了定,推开宋攸宁,开始朝下山的路走去。  留给宋攸宁的,只有一句话,“你看见山下的寺庙了吧?可我,不敢进去......”    第二天大早晨周家就开始忙活,周嘉卉他们需要先坐八点的火车到B市和其他地方的人员汇合,然后乘下午的飞机去往非洲。  周父开车带着一家人到了火车站,周嘉卉却一眼就看见在那里等候的宋攸宁一家。  宋母先拍了拍周嘉卉,“嘉嘉,去了好好照顾自己,咱又不是专业的,不用管那么多啊。你这孩子就是好惦记别人,可真正有危险了一定要看好自己啊!”  “就是嘉嘉,那边好像还是挺乱的,他们争斗时子弹又不长眼,你可得多注意啊。”宋父这种热心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  周嘉卉却有些恍惚,这算什么,全体亲人来送别?  宋攸宁看着她却并不说话,一边的肖钰却喊了起来。  “嘉卉!你在这儿啊?马上要检票了,赶紧过去吧。”  “嗯,好,马上。”  “嘉嘉,嘉嘉......”崔燕已经哭了一晚上的眼睛,又要流泪了。  周嘉卉抱了母亲一下,“妈,照顾好自己和我爸。”  又抱了下沉默地父亲,露出了简单的笑容。  “嘉嘉,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父亲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周嘉卉却不敢再转身,只是举起手挥了挥,因为一转身,便是自己的泪水,面对着那些人同样的热泪。    可到了B市机场才明白,为什么宋攸宁什么话都不说。  宋攸宁在周嘉卉走后,马上也坐上了另一趟火车,这是她早就定好了的,只是没告诉周嘉卉。  周嘉卉就那样怔怔地看着走过来的宋攸宁,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动作。却马上感受到了宋攸宁的拥抱。  “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宋攸宁史无前例地温柔。  周嘉卉一直很期待电视上各种各样的拥抱,却又固执地认为自己不需要拥抱,因为没有值得拥抱的理由。  但其实,理由无处不在。  所以现在,才发觉自己是这么贪婪。
 可是马上就要集合出发,她也只能再次推开宋攸宁。  没有说一句话。    宋攸宁就那样看着她,集合在队伍中,开始过安检。  她的周嘉卉,或许不完美的周嘉卉。因为训练,她已经比以前瘦了很多,以前的周嘉卉稍有点胖,跑步又慢,所以有人会叫她企鹅。可现在的她和宋攸宁身材比例差不多,应该不再羡慕自己了吧,宋攸宁想着。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表情,别人也时常抱怨周嘉卉的这张脸,像别人欠了她几百块钱似的,可宋攸宁总能明白,周嘉卉什么时候是真正高兴的,虽然她很难表现出来。何况,周嘉卉只有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才会变得那么能说,那么开朗。  她的头发已经剪短成刚可以梳起的长度,这样会方便很多。  宋攸宁再次记住那张脸,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嘴小小的,组合在一起却也让人舒服的周嘉卉。她也总是会觉得自己不如宋攸宁长得漂亮,宋攸宁属于大家都公认的美女,不大不小的眼睛总是很有活力,整个人看起来的感觉也很让人羡慕。由此,宋母还想过让自家女儿去考戏剧学院呢。  可宋攸宁觉得周嘉卉身上有她所没有的气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读了太多的书,虽然宋攸宁这么些年也读了不少书,但课本和周嘉卉常看的那些文学是不一样的,有些文字真的会渗入身体和心灵。而且周嘉卉其实没有接触过太复杂的社会,所以总是那样清新。  恍然想着这些,才发觉目光中早已没有了周嘉卉的身影,甚至轮廓。  只剩自己满盈的泪水。  和早已开始的思念。
第 11 章 ...  到达L国首都M市已经是30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中间又在K国转了一次机,这一路的奔波让周嘉卉早已不再能回味什么,只是昏沉地睡觉。想着自己作为一个学外语的,居然第一次出国是以这种方式,也不知是该骄傲还是惋惜。  从飞机场到驻地的路上,L国的那些风景,那些人,也都让他们惊讶不已。  “哇塞,唉我从网上看来着,说这栋楼是这儿最豪华的建筑,看来还真是啊!”发出这感叹的是坐在前面的来自S市的丁磊,他是特警队的,而且完全符合大家对于特警的想象,长相霸气,又不完全符合大家的想象,性格幼稚。尽管妻子马上要生孩子了,他还是坚定地来到这里。  “你就不能不嘲笑人家啊?你来这里是干嘛的,真是!”坐在周嘉卉身边的肖钰忍不住了。  “我哪里是嘲笑?不过这毕竟是个海港,天比咱们那里蓝多了。唉你们看,和平鸽!”丁磊像是要跳出窗外。  “行了行了,小心司队长揍你。”肖钰一脸不屑。  丁磊赶紧瞧了这次的带队队长司远,那人在低头看着什么本子,根本没理他们这里。  周嘉卉望着那几只飞起的和平鸽,想的却是这里常有的冲突,这是多么矛盾,又是多么有希望的一个场景。  到了驻地就马上开会,这是传统。  司远和前任队长进行了交接,说是国际维和,但国与国之间的军队并不在一个驻地,总队长是澳大利亚人,每次有任务会下达给各个国家,而中国在这其中,是最有力和最负责的一支部队。  开会的内容,无疑是说说这里常年各个派别之间的冲突,还有居民艰难的生活。当然,由于炎热,各种传染病也时常发生,所以维和士兵也必须要小心。而令周嘉卉和肖钰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专门的炊事兵。不过,没有好材料,也做不出太可口的饭菜,因为她们马上就实践得出了这个真理。  肖钰这样的护士主要任务是负责中国士兵的身体健康,当然,会定期去当地学校什么的做公益医疗,而周嘉卉其实任务也没有多么难,毕竟这里还有一个男翻译,所以真正危险的时候,用到她的地方不是很多。  时差早已在三十多个小时的路上磨掉了,等到晚上,听着外面的大雨,看着屋里的昏暗,睡觉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在这之前,每个人是要先和家里报个平安的,由于人多,所以不能上网视频,只能每人十分钟的打电话时间。虽然国内是还没到天明的早晨,但家人一定还在等。  等到周嘉卉的时候,还没按完号码,她就觉得自己又要哭了,可是却只能忍着,不想让父母再多担心她一点,都已经折腾到如此地步,所有一切都是缘于自己一人,所以没有资格再哭。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母亲接起来了,她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总是公放的,所以周嘉卉先问了声父母好。  “嘉嘉,到啦?那边怎么样?”虽然母亲语气在尽力地轻松,但周嘉卉知道其中的艰难之意。  “挺好的,您和我爸都放心吧。”  “热得厉害吧?你注意点啊。还有吃的肯定不好,你走的时候攸宁不是给你带了很多东西吗?记得用上啊。”  “这里什么都有,联合国定期派发食物和药品的,面包酸奶啊,可全了。”  想起宋攸宁给自己带的一箱子东西,周嘉卉就不知是不是该抑制一下感动的心情。从各种药品,到生活用品,还有吃的挂面木耳等等,甚至于来伊份的零食,全都够吃很长时间的。  “闺女啊,去了就做好工作,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啊。”父亲毕竟是个国家公务员,总是记得说这些大道理。  “嗯,爸,知道了。我们每个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所以我得挂了,你们再睡会儿吧。”旁边的丁磊已经迫不及待,周嘉卉只能这么说。  “嘉嘉,你等等,让攸宁和你说两句。”  这是周嘉卉完全没想到的,现在的中国应该是凌晨四点吧,那宋攸宁居然在自己家?为了等她电话?!  那边的周父和周母已经去了另一个屋,宋攸宁拿起电话,叫了一声“嘉卉”。周嘉卉不是很能听出那边的宋攸宁到底是什么感觉,果然隔着千山,感情是不那么容易如水般流淌的。  “嘉卉......”宋攸宁又一句。  “宋攸宁,你有事说事,没事儿就挂了吧!”周嘉卉心想这位姓宋的,怎么突然矫情了起来,以前都是嫌弃自己矫情的。  “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得,这句话说了几百遍了,你晚上不睡觉啊,回家睡去吧啊,就这样。”  正当周嘉卉作势要挂掉电话时,宋攸宁却又淡淡的来了一句,“我好想你。”  周嘉卉听了却真的要哭起来,这混蛋不知道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嘛,父母何尝不想她,只是说了会更难受,这位倒好,把球踢到了自己脚下。  周嘉卉捂住电话,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回了句“知道了!”,也不管那边什么情况就马上挂掉了电话。丁磊瞪了她一眼,“你打个电话不知道什么叫温情啊?不对,你叫谁回家呢?你男朋友?”  周嘉卉懒得跟他说话,转身走掉了。
 她和肖钰住在一个屋,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临时的棚户,因为这里经常下雨,所以屋里总是潮湿不堪,当周嘉卉拖着疲惫的脚步去刷牙时,却发现自己的杯子上爬了一只类似于青蛙的生物,周嘉卉吓得马上扔掉了杯子。正在铺床的肖钰却镇定到家。  “哎呀,是不是有只黄色小青蛙呀?我刚才也看到了,以后咱们会常见这种生物的,别激动啊。”  “可是在我牙杯上啊,我怎么刷牙啊还!”周嘉卉还是一身冷汗。  “跟你说实话吧,你怎么还看不出来,这里生物遍地,你吃饭用过的碗还不一定被什么东西咬过呢!顺其自然吧~~”说这话时肖钰已经躺在了床上。  周嘉卉只能定了定心神,捡起地上的杯子,认真地洗了洗,接着自己的洗漱大业。    国内那边,宋攸宁也早已在周嘉卉的床上躺着了,本来昨晚就是准备来周家睡觉的,她不想周嘉卉第一个从那里打来电话时不在旁边,就算那人不想和自己说话那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听到她的声音就好了。  周嘉卉床头的那张两人的合照已经不见踪影,宋攸宁在整个屋子里翻了半天,反正已经没有了睡意,终于在一个箱子最低端找了出来。  第二天早晨,周父周母起床时,宋攸宁早已把早餐做好,她的厨艺的确比周嘉卉要好很多,周嘉卉除了读书,在动手和待人方便都不太好,这也是父母担心她出去的原因。  因为上午导师有个手术,她需要打下手,所以宋攸宁吃了饭并没有再多停留就走了,只是感觉怎么那么像一家人,就算周嘉卉不在家,自己原来还是可以和周父周母和谐相处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同时爱着一个人?  手术做了将近三个小时,等到宋攸宁终于走进办公室,却发现自己的学妹左娅和学弟李觉正在研究自己早晨放到桌上的那张照片。  “师姐,你是挺漂亮的哈。”李觉傻愣傻愣地来了这么一句。  “咱师姐本来就好看,你这叫什么话!师姐,这位是谁啊?气质不错的样子~”左娅也不甘示弱。  “给我放下,去你们座位上。”刚做完手术,何况昨晚没怎么睡,宋攸宁不想多说。  “师姐,你怎么不放你和你男友的照片呀?说起来我们还没见过他呢。”  “就是就是,改天请我们吃饭!”谁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左娅和李觉这一男一女也足以撑得了全场。  “没男朋友,只有女朋友!”宋攸宁现在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更不想让周嘉卉受委屈,虽然她并不知道,但话还是要说的。  “师姐,玩笑不能这么开啊。吃顿饭怎么了?”李觉以为她在开玩笑。  “没有玩笑,只有女朋友,就是她。”宋攸宁淡淡地指了指照片上的周嘉卉。  这回两人不信也得信了,他们师姐这么认真,不像是假的。只是,以前不是有个男朋友的吗?  “行了,你两个安生点吧,师父叫你们写的病历都写好啦?”  “师姐,她叫什么名字啊?我们怎么称呼她呢?”左娅风向转的够快。  见宋攸宁不想再多说,左娅突然心血来潮,冲着李觉就是一句,“唉,她是女朋友,那应该是Mrs.Song,我们就叫她Mrs.吧?多洋气,多好听!”    宋攸宁盯着照片上似笑非笑的周嘉卉不出声,希望她,可以睡个好觉吧。  但周嘉卉在听了宋攸宁那句“我好想你”之后,很长时间睡不着。何况是在如此潮湿闷热的屋子里,身下虽有宋攸宁给带好的凉席,但还是难受。听着外面阵阵雨声,周嘉卉想起肖邦说过的一句话,“至爱所在,心之所在。”现在的宋攸宁,真的是在想着万水之外的她吗?
第 12 章 ...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被司队长叫了起来,去这里的维和总部填写材料。  前一天晚上的大雨,并没有使这里凉快多少,距离赤道如此的近,没被烧焦是不是就已经算是幸运呢。看到已经在这里一年的队友们,泛白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周嘉卉突然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连宋攸宁带好的防晒用品也觉得没必要再用了。  街上还是人烟稀少,很多柱子上还存有不知何时留下来的子弹痕迹,道路两旁垃圾遍地,整个城市蔓延着难闻的气味。虽说近一年的时间,各个派别几乎没有了太大的冲突,但战争,或许真的无处不在。车内的他们都严肃了起来,在这里他们要面对的,是生命,是保卫生命。  联合国维和总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几个大一点的白色房子,里面十分空荡。周嘉卉他们先被要求每人在电脑上填一张信息表,当填到“因公死亡抚恤金受益人”时,周嘉卉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冰冻了下来,好像沉到了很远的地方,想抓都抓不住。当她把父母的名字填上去时,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在想如果真的发生,父母是否真得受的住。那她是造了多大的孽,怎能让父母在自己身上花费心血之后,没有享受到任何,反而一直在担心。但愿,祝愿,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  最后领联合国身份证,周嘉卉他们带着蓝色的贝雷帽,把自己的标章粘好在警服上,“CP010727”,这是周嘉卉新的身份,的确,也是值得光荣的身份,第10727名中国士兵,周嘉卉,也要开始她艰巨的任务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嘉卉就陪着肖钰和另外两名医生去了当地的几个学校看病,这里的孩子,真的就如同电视上那样,眼睛大大的,像是要鼓出来,瘦骨嶙峋,却又天真无邪。作为首都,M市也只有两家私人医院,普通百姓是看不起病的,婴儿死亡率就极高,何况这些艰难长大的孩子们,传染病经常发生,使得他们的生命也变得那样脆弱不堪。每个学校,其实根本称不得上学校,都可以看到孩子们在一起打闹,一天能上一节课就不错。  周嘉卉的任务主要是问一问这些孩子都会哪里不舒服,然后轻声地安慰下怕疼而哭泣的小孩,她感觉自己变得史无前例地耐心,好像看到那一双双大眼睛,心都要跟着软糯下来。  利兹就是她在辗转之间认识的一位。  “你多大了呀?”周嘉卉都害怕自己的温柔。  “12岁。”利兹的心脏天生有些问题,肖钰和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你喜欢在这里上学吗?”  “嗯。”利兹有些害羞。  “那你最喜欢学什么呢?”其实这些孩子的英文口音还是很奇怪的,周嘉卉需要努力分辨才能理解其中意思。  “我喜欢音乐,有一次老师给我们听,太美妙了!”利兹谈起喜欢的东西,也开始话多了起来。  “那你喜欢小提琴吗?我有小提琴,下次可以带来给你看。”找到共同兴趣爱好,周嘉卉也跟着兴奋起来。  “那太好了!”利兹跳了起来,在一旁的肖钰瞪了周嘉卉一眼,不知道这孩子不能太激动的吗?  “你可以叫我周,利兹。”  “告诉她过一周再做检查,差不多一个月于大夫就可以给她手术了,问题不大。”肖钰十分想让周嘉卉说点正事。  “那我有时间来学校找你,你好好学习。我们会治好你的病的。”周嘉卉不愿意提前很久告诉利兹手术的事,免得她害怕。当然,她都是拿自己的“窝囊”标准一起衡量别人的。    平时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各自找寻自己的喜好。司队长一般喜欢写一些东西,丁磊和肖钰喜欢到处拍照,周嘉卉就喜欢拉她好不容易带来的小提琴。会的曲子不多,时常表演给这些不太懂音乐的人听的,也就是《好想好想》了。只是这会使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起宋攸宁,所以周嘉卉准备练习一首新的,一首更悲伤的《美丽的神话》。周嘉卉一直认为,比起钢琴,小提琴更加适合演奏悲伤的乐曲,因为它总会揪人心弦,悠扬的声音也总会使人深思。    和国内亲人视频,是大家每个星期排好的。周嘉卉是每周四,所以等到这一天她总是使劲儿往白了擦自己,还把台灯放在对面,这招儿是从肖钰那里学来的。看到变化不大的自己,这样父母就会更安心一点。只是每次宋攸宁也会在旁边,这让周嘉卉觉得宋攸宁简直太脸皮厚,也不知父母怎么能这么心软。只是这次怎么只有她宋攸宁一人,还是在自己家里。  “我爸妈呢?你赶他们去哪里了?”周嘉卉觉得自己心里有两个人,一个想着也好好和宋攸宁交流,因为那人已经回来了。另一个却十分烦躁,不想要继续不明不白的关系,说出的话也自然不好听。  “他们今天和我爸妈去爬山了,所以家里就剩我一个。”宋攸宁看到周嘉卉越来越憔悴的脸,心疼不已。  “你记得吃我给你拿的那些保健药,多喝水。”她还是忍不住嘱咐。  “知道了,真是。我说你大白天不上班啊,你导师怎么能这么容易放过你。”
“哦,我和学妹学弟把时间都调好了,所以每周四都不用去。”宋攸宁没敢告诉周嘉卉其实她师父都已经知道她宋攸宁有个女朋友在非洲了,宋攸宁是认定了某事就不会遮掩的人,何况她师父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可是,若现在告诉了周嘉卉,恐怕只会让她骂自己吧。  “行吧,你随便,没什么事就这样吧。”周嘉卉不愿和宋攸宁多说,甚至都不敢一直看屏幕,她怕自己心软。  “哦,好,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时间也是很快的,你很快就能回来了。”宋攸宁这句话纯粹安慰自己,她比谁都觉得时间难捱,比谁都想让周嘉卉早点回来。  “会算数吗你!还大半年呢。就这样吧。”  周嘉卉奇怪宋攸宁怎么不趁着机会多说几句,很听话地就把视频切断了。这实在不符合平时风格。一般等到自己和父母说完,宋攸宁总会跟汇报工作似的把一周的事情说个遍,像极了当时的自己,只是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当时的宋攸宁一样,不想听了呢。  而这边挂了视频的宋攸宁,急忙把炉子上做好的汤倒进保温桶里,开车去了医院。其实周嘉卉父母并没有去爬山,周父前天半夜血压突然升高,周母赶紧叫宋攸宁送去了医院。虽说现在血压降了下来,可宋攸宁还是希望周父再住几天稳定一下。虽不在一个科室,但宋攸宁一天要往那里跑几次,要不是跟去的左娅解释,这里的实习医生陈晨还以为这位美女医生看上自己了呢。  周四宋攸宁的确一般不上班,所以也就陪着周父了。周母被她送回家里补眠,宋攸宁自己在那里忙来忙去。  “攸宁,别折腾了,你坐会儿吧,叔叔跟你说说话。”周父示意宋攸宁坐下来。  “嗯,好,您说。”宋攸宁放下手中的水杯,坐在旁边。  “这几天也多亏了你,旁边的病友都说我有个好女儿,我也真的很欣慰。”  “周叔,您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宋攸宁有点不好意思。  “以前,我一直想着到时候和嘉嘉的男朋友好好谈谈,叙叙旧,谈谈心,哎,没想到却是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攸宁,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周全只是有些感叹。  “叔,我知道,嘉卉我会好好照顾,您和阿姨也一样。”  “嗯,我不怀疑。你从小就比嘉嘉靠谱,她干什么都不稳重,不认真。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还把你拉下水......”  “不,叔,嘉卉很优秀,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可能真的是习惯了,您别怨她,是我一开始没明白,才让她伤心。”宋攸宁一直后悔自己太过白痴,让周嘉卉选择了去非洲。  “唉,我现在也想通了,什么都好,只要你和嘉嘉高兴就好。嘉嘉很少有高兴的时候,但她却愿意跟你在一起,可能真的是命吧。”周全在这一段时间,也终于明白,所有蜚语,都抵不上嘉嘉的笑容,因为即使在自己和妻子面前,这笑容也很少见。  “叔叔,谢谢您。真的,有您的话,我就会更踏实。我等着嘉卉回来,然后好好过日子。”宋攸宁觉得自己忍不住要流泪,可还是要在周父面前装的坚强。  卡夫卡说,“凡是提高、充实、丰富我们生活的东西就是爱。通向一切高度和深度的东西就是爱。”这爱太广博,需要每个人用心去感受。对于宋攸宁来说,她只希望,她还能一直和周嘉卉,一起来感受这爱的高度,和深度。
第 13 章 ...  其实,日子这个东西,总是会过得很快的,倘若你每日有事干,有人念,不管是痛苦抑或欢乐,不经意间回头一望,走过的路竟也已那么长。  这日子对于周嘉卉来说,是真的很快,而对于宋攸宁,全然相反,马上要到春节,她才发现原来周嘉卉还有半年的时间才能回来。  今年的过年形式是大家早早商量好的,宋家全家集体去周家,小的时候,宋父宋母经常值夜班,有时候宋攸宁的年夜也就在周嘉卉家过,两人一起和周父周母包饺子,一起期待春晚,虽然一般只有周嘉卉期待,宋攸宁总是不等节目结束就吵着要睡觉。她也一直奇怪周嘉卉对于春晚的执念,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人喜欢的应该是温暖的感觉。  前几日视频时,宋攸宁恨不得把整个春晚的节目单念给周嘉卉,以前周嘉卉总是会一一解释给宋攸宁听,尽管她不耐烦,可现在她才觉得,这样也很幸福。可是周嘉卉却一副兴趣缺缺的表情,她的这种表情总是会让现在的宋攸宁害怕,害怕那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没了感觉。而其实最矛盾的还是周嘉卉,之前所有决定的前提,是宋攸宁根本不爱她,所以她要放弃,要来到非洲,可现在的宋攸宁却突然跟醒悟了一般,这倒让她乱了阵脚。只能装作不在意,毕竟那么多年,周嘉卉也会时常感叹自己如犯贱般的不易。    由于相差将近9个小时,所以当宋攸宁他们在家已经做好饺子准备边吃边看春晚时,周嘉卉他们那边还十分忙乱。  “嘉卉,去外面地里再拔点芹菜,这哪里够啊!”肖钰边洗菜边指挥道。  “拔什么拔,那菜压根没法吃,什么味儿啊。”周嘉卉实在不愿意,不管是联合国派发的蔬菜,还是他们在院子里种的,都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总会有些奇怪的味道。  “那咱们总不能只放肉吧,赶紧的!”肖钰已经准备开始切菜了。今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食堂帮厨,天气再热,也挡不住挤在一起欢乐的心。  周嘉卉只能再去拔菜,然后洗了递给肖钰和另一个切菜的男兵。  周嘉卉其实干这些活儿总会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所以别人也不指望她干什么。那边的司队长已经和丁磊他们一帮人开始擀皮儿了,尽管有一些士兵是南方人,但不管技术如何,全都下了手。  “哎哎,大家快看,春晚开始了!”一名士兵把电脑打开,一帮人齐齐盯着那么小的屏幕。  “行。大家一边干活,一边看春晚。一会儿吃完饺子,轮流给家里祝贺新春!”那边的司队长发言道。  听到这话的各位简直是齐声欢呼。  “你说这春晚,以前在家时也不爱看,怎么在这里,就觉得每个节目都那么感动呢?”电脑上正在进行的,是一个不是很有趣的相声节目,肖钰如此说道。  “嗨,看得是个心情。在这里了,就觉得祖国什么都好啊。”旁边的一名医生也是感叹不已。  周嘉卉在一边静静地盯着屏幕不说话,心里却十分赞同,她又何尝不是想念着祖国,和在那里的亲人。知道父母会和宋家一起过年,她也乐得放心,因为她生怕父母会一直沉浸在思念她的情怀中,过年这件事,还是轻松一点的好。    在国内的宋攸宁他们,也早已安安定定地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了。看到周嘉卉喜欢的节目或者明星,宋攸宁也是会禁不住地想念。周嘉卉这人算奇怪,平时对谁都不予理会的表情,可上学时每年元旦联欢会,她又总会和同学搭档演一些翻版的著名小品。宋攸宁知道她这是受了周母的影响,周母对小品的爱几近痴迷,所以周嘉卉也跟着把小品是一遍接着一遍地看,台词大部分也就背下来了。但是平时那么不喜欢笑的人,却喜欢演给别人看,让别人去笑,也真是不知为何。马上要到零点了,宋攸宁觉得,好想看一看那人的脸,再说一声“以后永远快乐好吗?”    远在非洲的这帮人,有先给家里打电话的,有还在吃饺子的,有闲聊天的,肖钰就拉着周嘉卉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本来周嘉卉还是要拉琴的,可肖钰却怎么也不喜欢在应该欢乐的时候,听那么凄凉的声音,所以硬是阻止了。  “我听丁磊说他媳妇儿下个月就要生了,哎,真幸福啊。”肖钰感叹道。  “你回去也生一个不就行了。你羡慕什么劲。”周嘉卉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当然。哎,你回去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吧。你也不小了。”肖钰是个热心人。  “再说吧。没意思。”周嘉卉一直不愿想这个问题。从小到大,她是个听父母话听老师话的好孩子,所以上学的时候,也只有跟宋攸宁在一起,早恋什么的从来没有想过。等到上了大学,看到别人谈恋爱时,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欲望,别人的恋爱对于她只是云烟。但唯有一个人的不是,那便是宋攸宁。她觉得自己是那么不愿让他人抢走宋攸宁,不管离得多远,她总是想听一听那人的声音。慢慢变得纠结,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却又不会喜欢其他的女生。就算研究生那时和齐韵走得近,但周嘉卉也明白那完全不是爱情,只是敬仰。唯一令她痛苦的,就只有宋攸宁一人。而到现在,她已经心力交瘁,哪里还想着找个男朋友。
 “哎,我说话你听到没?真是,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了。”肖钰看周嘉卉半天不说话,使劲儿拍了她一下。  “行了,不说了,你先去跟你老公视频吧,一会儿我再去。”周嘉卉终于回过神来。  “那好,你先在这里等会儿。”肖钰起身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却忽然听得外面传来枪炮声,因为离这里不远,周嘉卉瞬时觉得房子也要被震了下来。  “大家镇静!应该是两个部落又打了起来,大家注意保护自身安全!全体穿戴好防弹衣!”司队长命令道。  接着的时间,所有人安静下来,屋里只有整理东西的动作,和外面传来的太大的战乱之声。  这才是真正的维和,没想到停战了这么久的地方,竟又开始战争。虽然一般不会打到维和部队驻地,但他们也确实感觉到离自己并不远。司队长试图给总部打电话,却发觉电已经被断了,而电脑上即将倒计时的春晚,也早已成为了无法刷新的页面。  不能参与争斗,这是维和士兵的基本规则。  周嘉卉拉着没能打完电话的肖钰,发觉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你说这怎么说打就打呢?我老公那边还不一定怎么着急呢。”肖钰更是眼泪都流了下来。  周嘉卉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人再坚强,受过再多的训练,感受着外面的机器声和炸弹声时,也总会恐惧。周嘉卉突然恨死自己的犯贱,为什么非要逃到这里,和父母在一起好好过年难道不行吗?既然宋攸宁回来了,又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没一句好话,如果自己真的怎么样了......  她不再敢往下想,只是抓着肖钰的手越来越紧。  整个冲突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枪声终于有所减少。司队长带着一帮男兵去了总部,回来的消息便是两个派别冲突又起,且战场离中国的驻地不是很远,请中国士兵多加小心。而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安顿难民,当然,也要防备着接下来的冲突。  战争,不允许你有安定心情的时间,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越来越多的刺激中,变得麻木和坚忍。    国内那边,两家老人都在零点过后马上入睡,宋攸宁却还一直盯着屏幕,周嘉卉没说过要来电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胡乱翻着电视频道,却在新闻频道的的流动新闻字幕上看到了L国的消息。  是战争,是战争,那么,嘉卉呢!?  宋攸宁觉得自己像是浑身被冻住了一样地冷,她猛地站起身,忽然发觉还是不要打扰刚入睡的老人,便走到电话前,试着拨之前周嘉卉打来的电话。但却只有忙音,无人应答。宋攸宁瘫坐在地上,电话也忘了放好。  她一直期待着的,是周嘉卉安稳地回家。从来都是这样安慰自己,也从来不愿意去想任何一种别的可能性。空了,一切都跟空了一般,没有了心,没有了房间,仿佛置身于阴冷的地窖,而自己却没有任何挣脱的能力。  感觉不到心的跳动,可为什么还是疼痛呢?
第 14 章 ...  宋攸宁就这样,盯着无声的电视在地上一直坐到了天亮,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因为从来不去想象这样的场景,所以更是没有准备好的心情。只是不停地在麻木和寒冷中变换心绪,看到外面的烟花,也只是毫无光彩的情景,眼睛却没有眨过一下,睁着,一直睁着。  所以当周父早晨出来时,看到这样的宋攸宁,简直是要吓坏了,以为她有了什么问题。  “攸宁,你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在这里,不睡觉啊?”  宋攸宁还是盯着窗外不说话。  “我问你呢攸宁!”周父上前轻推了她一下。  这一下不仅宋攸宁回过神来,连屋内的另几位老人也各自从房间出来。  宋攸宁其实昨晚也想过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们,就算她不说,电视上迟早也是会播放新闻的。何况现在周家父母十分热衷于看国外的新闻。  宋攸宁终于使劲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靠了一下,然后轻声说,“L国发生暴力冲突了。”  感觉过了太长的时间,没有人说话,直到周父说了句,“都坐下吧。”因为他已经累了,没有力量再去想些什么,女儿自从离开,哪天不是心里一直牵挂。  “赶紧给嘉嘉打电话,打电话啊!”周母却已经急得坐立不安。  “崔姨,我一直在打,已经接不通了。”宋攸宁觉得每一句话都是种残忍,却也只能实话实说。  “那肯定......嘉嘉,我的嘉嘉,你说这孩子为什么非要去?为什么非要去啊!”周母靠着周父哭了起来。一旁的宋家父母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宋母也不禁流出眼泪。  “崔姨,您别着急,电话信号很容易受到影响,就算有冲突也是不会伤害维和部队的。”在父母和周家父母面前,宋攸宁也只能挣扎着说些安慰的话。  把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却怎么也没有相关的报道,五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就连早晨重新响起的鞭炮声也没有刺激他们一毫。没有消息,其实也是最好的消息。  宋母起身去厨房,总不能都不吃饭吧,何况在那里坐着太压抑了。想着周嘉卉是因为自己女儿才去的非洲,就更没脸在那里呆着。正当她正在倒豆浆时,听到客厅传来声音。  “据央视驻L国记者报道,L国在北京时间今天凌晨,当地时间下午5点又起冲突,冲突地点离我国维和部队近100公里,目前没有我国人员伤亡的报告......”    “吃饭吧。”宋母轻声朝那几个人说道。  “妈,你们吃吧,我先去医院了。”宋攸宁穿好大衣就准备出门。  “哎,你这孩子,吃点东西啊。”宋母喊道。  “不用了,走了。”  着急出门,虽然有些不礼貌,可是却真的不愿再在那里多呆,一切可以说是自己造成的,宋攸宁也的确心里有着沉重的罪恶感,可她的思念也不比任何人少。对着周家父母,她却还是会觉得卑微,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只能逃开。只要那远在天边的人安康。    周嘉卉他们这边,男兵们却异常兴奋,但这兴奋是严肃的。因为真正的战争没有人接触过。而她们这些女兵,还是在缓和着自己的心脏。在工程兵修好电线后,队长通知大家先给家里报个平安,这里已经夜深人静,好像没有发生过战争,但国内的亲人却还在着急等待吧。  肖钰还是哭着打完的电话,她老公也是一夜没睡,一直等着,肖钰在这边哭,老公也在那边跟着伤心。  周嘉卉却想努力使自己静下来,不能让父母担心。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印证了杨绛先生的那句话,假装坚强,却慢慢变得真的坚强。  “嘉嘉,你没事吧嘉嘉。”母亲总是那么着急。  “妈,我没事,我们这边不会受影响,你们别担心。”  “你说你非要去,非要去,你让我们怎么活!”母亲生气时总是不择言。  “说这些干嘛。嘉嘉,你照顾好自己,没事就好啊。”周父认为当着宋家父母这么说实在不合适,所以赶紧阻止。  “嘉嘉,你赶紧回来吧。”周母还是不忍心。  “妈,这不是快了吗?再有四个月,别急。”周嘉卉也只能安慰母亲。  “爸,妈,叔,姨,春节快乐。”周嘉卉知道,宋家父母也一定在旁边,但问候宋攸宁的话还是说不出口,起码在父母们在的时候,是真的说不出。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宋家父母也连连跟着说“嘉嘉你好好的”之类的话。对于这个孩子,他们真的有太多的歉疚。  “嘉嘉,记得给攸宁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一晚上都没睡。”周父忽然想起来,宋攸宁已不在身边。  “嗯,好,先这样吧。我挂了。”周嘉卉还听得那边的母亲在哭泣,可她不愿意像以前那么没出息地一起哭,只能忍着挂了电话。  那么既然答应了,就要给宋攸宁去电话。何况,当时以为自己生命不保时,也想到了那人不是吗。  在办公室发呆的宋攸宁看到手机上现实的号码时,马上精神了起来,把旁边桌旁的左娅吓了一跳,毕竟这位学姐今早自从来了就一直保持这个姿态不说话。  “嘉卉,你没事吧。嘉卉!”  “我没事,你在医院呢。那我不打扰了。”周嘉卉觉得自己有故意的成分,却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别,嘉卉,我没事。”宋攸宁哪里舍得这周嘉卉第一次专门打给自己的电话。
 “你记得吃那些药,听说那里没什么蔬菜,所以一定要吃维生素片。还有,别吃太辣的,胃会不好受。再有冲突你记得......”宋攸宁还是只能说这些话。  “对不起。”周嘉卉还是打断了她。  “哎,你说什么?”宋攸宁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  “对不起。”周嘉卉静静地重复着。  “你,你说什么呢。你好好的。”宋攸宁觉得这也太不像平时的周嘉卉了,却不自觉地心软到了极点。  “宋攸宁,你说了,要等我回去。”周嘉卉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回去找你。”周嘉卉说完不等宋攸宁再说什么就挂断了,因为她明白自己已经明白,不用宋攸宁说,她就早已明白。  这边的宋攸宁却还急得叫着周嘉卉的名字,等到她终于意识到对方已经挂了时,又在嘴边默默念着“我等你”。这样已经足够,心里也从无限空荡变成了满满幸福。
第 15 章 ...  等到宋攸宁终于放下手机时,左娅早已蹭到了她桌子对面。  “学姐,是Mrs. 吧?这么幸福~”左娅也情不自禁跟着高兴。  “以前也只是在小说什么的看到过,原来你们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呀。”见宋攸宁不说话,左娅便再接再厉。  “你一小孩儿知道什么叫幸福?去写病历去。”宋攸宁已经准备看书了。  “姐,别呀。你们好了多长时间了?”左同学继续八卦。  但这个问题宋攸宁完全无法回答,她真的和周嘉卉在一起了吗?连这个问题都不能肯定,自己居然还这么爱傻笑,看来等下次打电话要提一下的。  “姐呀,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左娅没了招数,这位学姐除了笑笑,就没了别的表情和动作。  “不能,所以,写病历!”  宋攸宁看的书,是关于装修的,父母在距离医院不远买了套房子给她,她明白这不仅是给自己的,更是宋家父母对周嘉卉的一种默许。所以她也要使劲儿地去想周嘉卉喜欢些什么,墙纸啊,沙发啊,橱柜啊,尽管那人做饭不怎么好,但一切都要照着她的喜好来,等周嘉卉从非洲回来,这也算是她宋攸宁的礼物了。    而在非洲的周嘉卉也像变了一个人,这让肖钰甚至有些措手不及。整个队伍在那次冲突后,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队去和总部的人协商调解这次冲突,以此来尽力避免更严重的战争。一队进行战后的维护工作,修桥,补房。而周嘉卉则随着肖钰他们这支卫生队在周围村舍进行伤员护理和身体检查。  在进行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周嘉卉从来没喊过累,肖钰觉得这简直就不是她认识的周嘉卉。甚至于今天还拿着小提琴和利兹还有一堆小朋友玩得正欢。  “好啦,你们都摸完了,我给你们拉一曲吧~”这简直就是个孩子王,可以前紧绷脸面的人好像也是她吧。  “周嘉卉你别太得瑟了啊,影响我们工作。”肖钰总想说她。  “哎呀,我拉个曲子安抚一下怎么了,真是。”说着就在艳阳下拉起小提琴来。一旁的一堆孩子静静地听着。  音乐实在是个奇妙的东西,尽管里面不掺杂任何一种语言,但这一切却真的是不需要做任何解释,不同语言的人也总是会心思相通,深深沉浸在这淡然的恬静之中。  拉完一曲以后,周嘉卉拉着在前几日已经做完心脏手术的利兹聊天。其实和孩子谈心,特别是这些从来不受世俗污染的心灵,总是会让自己的心涤荡而清新。    “我喜欢你们中国的一个人,我好想见他。”利兹突然说道。  “谁呀,中国的?”这倒是让周嘉卉惊讶了。  “Jackie Chan!好想跟他学功夫啊。”利兹那叫一个激动。  “啊!你一个女孩子,还想学这个?”周嘉卉自己对成龙倒是无感,这是因为她压根不看动作片。  “嗯,这样的话当再有战争时,我就可以保护自己了。”利兹憧憬地说道。  利兹轻松的一句话,却让周嘉卉感慨不已。这些小小的心灵,却经历着同龄儿童不该有的苦痛。当国内的孩子们每天抱怨饭菜不好,不愿上学时,这些有着大眼睛的孩子,却挣扎的死亡线上,就算有这些维和人员,但他们帮助到的却永远不够多。    所以珍惜在这里的日子吧,也尽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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