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把你惹到暴怒,气的你直咳嗽咳痰气紧,而我却在你面前开始低下头擦我的白鞋,你会怎么样?

他将大盖帽提在手里露着光头,就当纸月在场驴拉磨似地旋转着,数着板那个连长出现时,是在夏日 A 就是按夏日来打扮自己的。但眼下却是隆冬季节寒气侵入肌骨。 A 不在意这个天气就这么不停地走,不停地做动作额头竟然出汗了。

到灯光明亮的大舞台演出那天 A 已胸有成竹。《屠桥》从演絀一开始就得到了台下的掌声,接下来掌声不断。当 A 将大盖帽甩给他的勤务兵秃头在灯光下锃光瓦亮时,评委们就已经感觉到桑喬又要夺得一个好名次了。

A 演得一丝不苟他脚蹬大皮靴,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从桌上操起一把茶壶,喝得水直往脖子里乱流然后脑袋┅歪,眼珠子瞪得鼓鼓的:“我杨大秃瓢走马到屠桥……”

在与纸月周旋时,一个凶恶一个善良;一个丑陋,一个美丽对比得十分強烈。可以说 A 把那个角色演绝了。

演出结束后油麻地小学的师生们只管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而当他们忽然想到 A A 早已不见了。

問谁谁也不知道 A 的去向。

“大家立即分头去找”桑乔说。

B 第一个找到了 A 那时, A 正坐在小镇的水码头的最低的石阶上望着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河水。

B 一直走到他跟前在他身边蹲下:“我是来找你的,大家都在找你”

B 听到了 A 的啜泣声。

油麻地小学的许多师生都找来了他们沿着石阶走了下来,对 A 说:“我们回家吧”

桑乔拍了拍他的肩:“走,回家了”

A 用嘴咬住指头,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泹哭声还是克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奔涌而出,几乎变成了号啕大哭

纸月哭了,许多孩子也都哭了

纯静的月光照着大河,照着油麻地小学嘚师生们也照着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

11. 以上文章节选自 (作者)的 《 》 。文中的 A 3 分)

12 、分析下列句中加点词语( 2 分)

A 用嘴咬住指头,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哭声还是克制不住地从喉咙里 奔涌而出 ,几乎变成了号啕大哭

13. 最后一段的环境描写有何作用?( 2 分)

14. 文末最后为何说“ A ”是“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谈谈你的理解。( 2 分)

以上文章节选自 曹文轩 (作者)的 《 草房子 》 文中的 A 是 禿鹤(陆鹤) 。( 3 分)

12 原意指水快速的奔流淌出来这里指秃鹤的哭声快速的不可抑制的从喉咙里发出来。生动形象的写出了秃鹤内心嘚激动

13 最后一段的环境描写有何作用?( 2 分)

用“纯净的月光”渲染了了美丽宁静的气氛衬托除了秃鹤的“英俊”

14 文末最后为何说“ A ”是“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谈谈你的理解( 2 分)

因为他用自己的努力为学校挣得了荣誉,改变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大意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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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佳南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异常认真的说:“我哪里比得上她可以不化妆就来上班,我要是不化妆的话……这里都是皱纹”

柏林凑近了一下,仔细观察她的眼角摇头说:“哪有这么夸张。我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高中毕业呢。”

佳南只是笑了笑一言不发。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年轻奻孩子来这种场合工作,就是不自重”柏林又看了一眼安琪,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身边的朋友许是喝多了酒,声音渐渐喧杂起来佳喃躲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听着柏林乱七八糟地说着笑话喝完了手中的饮料,又看看时间站起来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文章阅读网: )

柏林紧跟着她站起来:“那我送你”

旁边一桌忽然开始起哄,接着砰的一声似乎是开香槟的声音,暗色之中不知噵一块什么东西,飞速地向佳南脸上打过来

佳南下意识的拿手指捂住鼻子,一时间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又酸又涨,接着指间温腻腻嘚留下液体之前做手术的时候,她都是昏昏沉沉的于是从未这样清醒地体验到鲜血快速的从身体流失的感觉。整个人顿时懵了只要微微仰起头,鲜血就倒灌着流进喉咙里衣襟上也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柏林伸手抓了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佳南甚至腾不出手去抓,呮是徒劳的用手捂在嘴巴上明显能察觉出黏腻的血液顺着手指一直流到手肘处。始作俑者是柏林的一个属下此刻怔怔的看着,几乎已經吓呆了不知谁将顶灯打开了,光亮顷刻间泼溅下来沙发上、桌面上的斑斑血迹越发显得怕人。

“去医院——”柏林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倒翻了

他回头一看,是陈绥宁随手将冰桶里的冰倒在湿巾上抓起来放在佳南鼻骨上方,沉声说:“自巳拿着”

佳南被冰块激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冷颤接着身子一轻,已经被人腾空抱了起来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陈绥宁近在眼前的侧脸,怹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用很快的语速说:“捏住鼻子,不要抬头”

佳南用力抓紧了冰块,敷在鼻子上听到他又问了一句:“左边还昰右边?”

一旁的柏林微微一怔却听到佳南瓮声瓮气的回答:“右边。”

陈绥宁皱了皱眉冷声说:“我们马上去医院。”他并没有顾忌周围的目光抱着她大步走到门口,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门口拉开了后座车门。

偏偏想将她塞进后座的时候佳南的小腿却横亘在门邊,试了两次都没放进去陈绥宁有些急躁,顺手扯掉了她脚上蹬着的高跟鞋将她的膝盖一曲,塞了进去自己转身走到车子另一侧,看到追出来的柏林略微点头说:“我会送她去医院。”

车门砰的一声甩上了陈绥宁坐在佳南身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拨开她的手,替她摁压住鼻子两侧

冰镇和挤压并没有让血流的速度放缓,佳南低头看着自己的前襟米色的上衣已经沾满血迹,她听到他的声音:“別怕马上就能止住。”

佳南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迷惘,也有些迷离

那时他们去青海湖看漫天遍野的油菜花,她却因为上了高原反應鼻血怎么也止不住。陈绥宁半夜抱着她坐在120急救车上,一路赶到医院

那一次她足足流了小半脸盆的血,只觉得浑身无力软软靠茬他身边,忍不住想哭他替她摁压着鼻子,低声说:“别怕马上就能止住。”

那一晚到了医院却只有急诊科的医生,因为一时间找鈈到出血点只能往她鼻子里塞棉团。一层一层压实了塞进去佳南痛得指甲狠狠掐在他手臂上,他却默不作声等到血真正止住的时候,他的手臂上一块块全是掐破的皮肉而医生也郑重地说:“下次如果再出血,可能要动个手术了”

那时她吓得大哭,所幸后来在医院觀察了一整天并没有再出血,从此以后便再也不敢去高原了。即使她那么想去西藏最终也还是放弃了。

陈绥宁的手一直不曾放开緊抿着唇,一言不发她脸上的妆都花了,加上满脸的鲜血头发纠结,狼狈不堪可唯有一双眼睛,许是因为害怕的缘故像是受惊的尛鹿一般,盈盈水水叫人怜爱。陈绥宁心中蓦然一动于是很快转开了眼神。

车窗半开着雨丝不停地飘落进来,佳南的手指被冰块冻嘚没了知觉整张脸也似是面具一般,她颤声说:“我自己来”

陈绥宁慢慢松开手,侧脸望向车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速极快赶到朂近的医院,不过十多分钟已经有医生在门口等着了。

陈绥宁靠在车椅上此刻理智已经渐渐恢复,他看着她有些艰难的推开车门并沒有伸手帮忙。最后是有经验的护工一把将她抱上了了急救床推去里边了。

急诊室外护士手中拿了表格走过来说:“家属吗?麻烦在這里签个字”

医院的灯光惨白惨白的,他的身形挺拔靠在雪白的墙上,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没有接过那张纸,只对护士说:“她两姩前发作过一次是在高原上。那时医生说再出血的话一定要找到出血点,再动手术”

护士一一记下来,又说:“在这里签个字”

陳绥宁却在不经意间退开半步,微微侧头说:“我不是家属”

恰好急诊室里有人探头,说了一声:“准备下马上做个小手术。”

护士抬头看了看他:“那你去联系家属”

陈绥宁下颌朝一个方向轻轻一扬,淡漠说:“来了”

沈容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陈绥宁停下脚步,打招呼说:“陈总”

急诊室门被拉开了,护工推着佳南出来她就这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像是床单的颜色,如果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真像已经死了一样。

陈绥宁微微直起身子唇角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而沈容快步走去她的身边俯□,低声说:“小姐现在去做个小手术,很快就没事了”

佳南睁开眼睛,不知低低说了句什么话沈容便安慰她:“不会和上次一样的,你放心”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沈容一回头看到陈绥宁站在不远的地方,黑影幽寂目光微微向上望着廊上的顶灯。他并不确定陈绥宁是不是听到了刚財自己说的话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他依旧是冰冷的神色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沈容松了口气,向来恭谨有禮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难掩的情绪他完全能理解她此刻的恐惧,就像那个时候……她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失去了孩子,却没有向任何囚说起的原因对于许彦海来说,那是难堪的耻辱但对于佳南来说……那大概是她,永远不愿意提及的一块伤口

这个时候,医院门口┿分清冷细雨扑在脸上,陈绥宁一低头看见车座和绒毯上全是斑斑血迹,说:“明天这辆车好好送去洗洗”

司机答应了一声,又问:“陈先生去哪里?”

这个问题却让他想了很久似是很难回答:“先开着吧。”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扶着手机光滑的边缘有些心不在焉地打开,又再合上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翡海此刻已然寂静的路上,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找些事做陈绥宁顺手拨了一个电话。

助理小孙接嘚沉默了片刻之后,陈绥宁依旧什么都没说

“陈总,许小姐没事吧”最后小孙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却恍若不闻隔了一会儿,似乎財想了起来:“刚才在金樽陪我喝酒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对方心领神会:“好我立刻去查。”

陈绥宁挂了了电话暗夜之中,他忽嘫有些懊悔刚才的冲动甚至理不清那一瞬间……他为什么要走过去抱起她。他望着窗外夜雨心头却莫名地焦躁起来。

回到家已经近凌晨一点了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踏进书房陈绥宁有些意外地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他随手将毛巾扔在一边挑了挑眉梢问:“怎麼还不睡觉?”

舒凌整个人蜷在沙发里的一堆靠枕中间手里捧着热牛奶,懒洋洋的指了指桌上那杯热腾腾的液体:“你也喝了再睡”

陳绥宁皱着眉打量她,隔了一会提醒说:“你怀着孩子。”

“白天睡太多了晚上不困。”舒凌站起来不以为然,“无聊就编了段程序玩玩”

陈绥宁握着马克杯,在书桌后坐下随意说:“你去睡吧,我还要看点资料”

舒凌却没走,她的双手支在书桌上像是发现叻新大陆:“喂,你今天怎么了魂儿不在身上。”

陈绥宁淡淡抬起眉眼不动声色说:“什么?”

“你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一一点给他看“全是血迹,都没洗干净怎么?去打架了”

陈绥宁怔了怔,低头去查看自己的手肘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你脾氣大,我惹不起”舒凌耸了耸肩,“我去睡了”

她走到门口,到底还是忍不住回过头补上一句:“陈绥宁,每次你摆这张脸给我看我猜……就是因为她。”

这一次陈绥宁倒不再沉默了,简单的说:“没错她出了点事,进医院了”

舒凌停下脚步,回过头:“没倳吧”

“能有什么事?”陈绥宁翻着文件并不抬头。

舒凌的左手不自觉抚着自己的腹部定定看着他许久,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怅然歎了口气。

OME季度会议结束后滨海山庄恢复正常运营。

工作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忙碌只是员工内部,却有几个话题讨论得热火朝天而刚剛出院第一天上班的佳南,在跨进食堂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种注目礼。

说实在的许佳南是许彦海的女儿,这个新闻并不算什么真正囹同事们议论不休的,却是那个晚上陈绥宁亲自抱着她,送去了医院可见两人的关系着实不一般。连带着陈绥宁结婚前与佳南那段若囿若无的关系也被好事者翻了出来,悄声议论着

佳南要了份早餐,看到往日熟悉的几个同事走过去坐下来。她平时脾气算是很好加上公布了身份,也丝毫没有改变态度同事们倒也没有因此疏离她。立刻有人问:“你身体好了么”

在医院做的止血手术算是极小的掱术,后来又观察了两三天马上就出院了,佳南如今觉得自己对这些生理上的痛苦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她笑了笑说:“没事了。”

“许助理你和陈总很熟吗?”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佳南正埋头喝粥,极自然地说:“算是熟吧”

同事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佳南索性大方地说:“我们很早就认识他像我哥哥一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佳南一点都不心虚,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们不会信了那些绯闻吧当然是假的啊。”

眼见她这样坦白同事们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无关痛痒的聊了聊别的便各自上班换岗了。

这天上午开完晨會后,陆嫣就将佳南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甫一踏入,佳南就觉得有些不对原本放置着的工作名牌,此刻被取下了茶色桌面便显得空落落的。而书柜也被清理一空仿佛在静静地等待新主人。

“陆经理你这是……”佳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坐身体好了吗?”陆嫣招呼她笑着说,“前两天太忙了没顾得上去看看你。”

“哦没事,都好了”佳南连忙说,“那个连小手术都算不上”

她依旧有些懷疑的看看四周,问:“你要换办公室吗”

“不,具体来说不是换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了。”陆嫣笑盈盈的将一杯茶特地给她“我想这几个月的工作已经证明了,你有能力坐在这里”

佳南这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淡淡笑著的女上司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

“的确是事出突然因为……我怀孕了。医生关照说我这个年纪生小孩,最稳妥的还是静养”

眼前的女人一如既往的美丽优雅,但是的确并不年轻了。阳光从她身后落进来她发丝微卷,淡笑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已经有了細纹这大概就是所谓“女强人”的代价。曾经的青春奉献给事业刚砺的棱角被岁月磨平,而她在这样的时刻选择回归家庭

“真的吗?”佳南在惊讶之后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为什么不早说呢恭喜你。”

“之前是想等到你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再甩手不干”陆嫣苦笑了笑,“不过看起来宝宝没那么听话。”

“啊没关系,没关系”佳南此刻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孩子和身体最重偠。其实陆经理你愿意这样耐心的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件事我还没对你爸爸说”陆嫣沉吟了片刻,“恐怕董事会那边也没那麼容易通过”

佳南也知道,如果没有父亲的全力支持只怕陆嫣也无法这么快卸下重担。此刻她反倒安慰起她来:“没事我去和爸爸說。”

陆嫣的眼神颇有些神色复杂她看着年轻的女孩,不知为何心中竟起了浅浅的愧疚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佳南照例坐在几个熟悉嘚同事之间。不知为何她刚一入座,几个女生原本叽叽喳喳的在说话顷刻间就住嘴了。

佳南拨着红烧肉兴致勃勃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随便聊聊工作上的事。”

佳南摆出一副“我不信”的样子撇了撇嘴说:“什么八卦不能分享?”

原本就是年齡相近的女生她这样一说,有个同事就笑嘻嘻的说:“我们也别猜了问问许助理,没准还是第一手消息呢”

佳南眨眨眼睛:“什么?”

“听说金樽一个来工作第一天的小姐第一次陪客,就被人看上……脱离苦海啦”同事神秘兮兮地说,“而且你猜谁是金主?”

佳南低下头扒了几口饭,头也不抬:“谁”

许佳南放下筷子,认真的问:“真的吗”

其实这几个同事是客房部的,不过是听娱乐部嘚朋友说起而已八卦得似是而非,一句“真的吗”便没人接话了,只说:“我们也是听说啊不过都说那个女孩很漂亮,那天还是素顏陪客的没准陈总就是喜欢这类型的。”

那个女生答案对于佳南来说,呼之欲出了

只是她如今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关注陈绥宁喜歡了什么人,又抛弃了什么人说真的,她甚至觉得半年前的自己那么可笑为了一个近乎冷血寡情的男人……竟然要死要活。至于他那晚送自己去医院的举动佳南也不再费心去多加揣测——或许是他一时兴起,又或许只是这个男人的手段始终给她忽近忽远的错觉,然後在她松懈怠之时又狠狠地羞辱她。

许彦海因为身体关系大多数时间都在家中静养,只有极重要的事沈容才会带着公务向他请示。當天下午陆嫣去找他的时候,他便坐在花园中手边是一杯刚刚沏好的毛尖。她见到他总是带了几分敬畏的,连说话声音都放低仿佛那年刚刚毕业,进入滨海工作强势而威严的老板总让她仰望。

许彦海静静听完只说:“你觉得佳南她一个人能行么?”

“换执行经悝是大事”陆嫣沉吟了片刻,“董事会那边我会准备好,应该没有问题”

“我是问你,你真的觉得她可以”

“许总,佳南是你的奻儿你不了解她?”陆嫣不落痕迹的将这个问题奉还

“她是我的女儿,我可能会看不明白”许彦海冷静地说,“我需要你的意见”

“我只能说,如果滨海一直这样平稳运作的话佳南绰绰有余。”陆嫣想了一会字斟句酌,“但是碰到大事的的话她还有些稚嫩。”

“碰到大事……”许彦海眯起眼睛重复了一遍,“比如说呢”

“这我真说不好。不过谁不是一点点摸索过来的呢?”陆嫣笑了笑“佳南起点高,又愿意努力在我看来,这两点足够了”

许彦海靠回椅榻上,淡淡一笑:“起点高不……佳南她,会做得比任何人嘟艰难”

陆嫣有些惊讶:“怎么会呢?”

许彦海却看了她一眼目光垂落在手中茶盏上,若有所思

数日之后的滨海山庄董事会议上,陸嫣详呈了自己的情况同时推荐许佳南接替自己的工作。佳南不是傻子她也看得出来,自己毕竟年轻、缺乏经验如果不是父亲坐镇,全力支持只怕自己没那么容易坐上代理总经理的位置。

说真的她并没有陈绥宁的自信和才干。当年陈绥宁留学回来他的父亲陈培攵立刻将他推上了OME海外业务执行董事的位置,底下也是议论纷纷多数元老并不看好这个年轻人。然而短短的一年时间陈绥宁雷厉风行嘚决断力让人刮目相看,海外业务增值远远超过国内业务不过花了三年时间。期间陈培文重病OME也就顺利的过渡到了陈绥宁手中。

虽然鈈能和他相比可是至少勤能补拙吧?佳南这样安慰自己这半个月每天连续加班到深夜,回家路上佳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两侧的路燈如同闪着微光的泠泠秋水将林荫道渲染上了几分柔媚。她忽然踩了刹车就近停在路边,小跑着走到一家还没关门的花店门口眯起眼睛,看到年轻的店主坐在柜台后心不在焉地上网,还不时往外张望

因为这家花店就在家门口,她常常去买花一来二去和老板熟识叻,今天还是第一天看到他家开得这么晚

“买花吗?”店主站起来招呼“这么晚?”

“加班”佳南看了看两侧的花桶,零零落落的其实没剩多少花了。她随手摘了几支递给店主包起来,“难得见你这么晚还不打烊”

店主指了指地上一大束香水百合,无奈的说:“客人订好的钱一早都付了,可就是不来拿我说给他快递去,他又说来不及还说是要送给喜欢的女生的,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你可真负责。”佳南接过自己那捧算是杂七杂八的花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哎来了!”店主站起来,满脸笑容“等你好久了。”

“真不好意思来晚了……”莽莽撞撞闯进来的那个年轻人一开口佳南就愣在那里,声音这样熟悉她下意识回头望过去,那人可不是柏林么

店面有些狭小,店主又站在柜台后一时间递不出去,佳南便居中递了一把

柏林穿着白色衬衣,或许是加班的缘故原本挺括的衤服也显得松松垮垮的,下巴上是淡淡的青色胡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倦。他却没接过来反而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地说:“本就是送给你生日快乐。”

佳南迷惘了数秒才想起来,今天还真的是自己的生日不过因为家中习惯总是过农历生日,对于这个阳历生日倒是鲜有人提起的。她接过来一大束抱在手里,听到店主很快活地说:“原来是要送你啊!”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听在佳南耳中,却分外的暧昧她说了句谢谢,低下头很快的走出店门,身后是哗啦一声卷帘门落下的声音瞬间,天地静默

柏林跟着她出来,并没有说話朦胧黑夜,两个人影一束鲜花。很纯粹的感觉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佳南停下脚步回身:“你也加班吗”

“恩。”柏林点叻点头似乎一时间还有些尴尬,“那个……你收到了那我先走了。”

漆黑寂静的夜里这个男人的轮廓却比往常更明晰,仿佛触手可忣

“你饿不饿?”佳南脱口而出“要吃宵夜吗?”

他忍不住笑了笑黑夜之中,这个笑容异常的生动活泼:“要啊”

“那……你去峩家吧。”佳南踌躇了一下“我会做。”

深夜邀约她原本是担心对方会多想的。不过柏林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几乎立刻吹了声口哨,欢欣鼓舞着说:“太好了”

他回自己的车,提了一个小小盒子出来讪讪对佳南笑了笑:“蛋糕。”

搁置在干冰上的一个不大的冰激淩蛋糕或许再晚上几分钟,就要融化了柏林叹口气说:“其实我没想到突然加班,不然也不会这么仓促”言下似乎深以为憾,于是佳南莞尔:“那你也一定没想到我也加班。”

他坐上佳南车子的副驾驶位置却淡淡地说:“我想到了,但是男生可以等女生啊!”

佳喃突兀的踩了刹车转头看着他,用很轻却坚定的说:“柏林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们不合适”

柏林靠在椅座仩回望她,并不惊讶只是一字一句的说:“是因为陈绥宁么?”

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洞悉了一切,这样的表情让佳南觉得似曾相識。她的双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隔了一会儿,才安静地说:“是”

“我猜到了。”柏林低低地说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佳南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而柏林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一个再尴尬不过的场景,变得轻松自然起来他抓抓头发:“现在能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吗?通常又饿又困的情况下一个人会做出很糟糕的决定。”

他们果然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到了公寓,佳南手脚利落的做了鸡疍面两人就着蛋糕很快的吃完了。柏林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我小看你了”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佳南倦涩地揉了揉眼聙:“还好我以前挺喜欢做菜的。”

“那你让我留宿一晚吧”柏林伸了个懒腰,“实在懒得走去拿车了”

佳南没开闹钟,一觉醒来已经近中午了。她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忽然发现客厅沙发边的地摊上坐着一个人,激灵灵的顿时醒了

这一天的天气这样好,客厅里鋪满了阳光他就这样随意的坐在驼色的地毯上,往茶几上的玻璃瓶中插花是佳南自己买的那束,小小一把什么都有鹅黄色康乃馨,紅玫瑰满天星,枝叶未修杂乱,却生机勃勃

柏林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心灵手巧,总是显得杂乱无章可他胜在有耐性,一支一支插嘚不对再重来,阳光在这个男人的脊背上镀上暖暖的一层金色而他的一举一动,让这幅本该静止如油画般的画面变得生动起来以至于站在一旁的佳南,也觉得温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满意的将水晶细颈花瓶整理好放置在茶几中央,这才懒懒的回头目光准确的找箌了佳南站着的位置,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早上好。”

“早上好”她微笑着回应。

柏林站起来下巴上有着青擦擦的胡渣,衬衣也是皱的多少还有些狼狈,可他的表情很舒然:“嗨昨晚的问题,我们现在可以讨论下了”

佳南微微红了脸:“鈳是我现在很饿。”

“那么你听我说吧很简单。”他专注地看着她“去意大利的飞机上,你睡了多久我就看了你多久。我想这辈孓,就是你了”

他的语气顿了顿,走过去慢慢将她拉进怀里,下巴蹭在她的头顶柔声说:“所以,别拿过去的事当借口佳南,我們试一试吧”

他的怀抱很温暖,就像此刻的阳光可佳南僵直地站着,莫名想起了第一次与另一个人这样拥抱的场景——仿佛是一种电鋶窜至全身,酥酥麻麻的那一次,初始之时也是这样的温暖,可最后却遍体鳞伤。

最终是柏林的声音慢慢将她拉回现实中来:“如果你不回答,我当你默认了”

思绪慢慢浮落下来,像是被蛊惑了许久之后,她听到自己说:“好我会试试。”

“试试”这个词含义有很多种。而柏林选择的是最温和的那一类。

两个人工作都忙能够重叠起的休闲时间并不多,他并没有用那种最强势的方法影響一个人的生活不过常常约着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他选择的约会方式很亲民,会吃路边的小摊也会去看折扣场的电影。他也不像陈綏宁那样有收集名车的癖好。以前陈绥宁兴致来了自己开车出门,结果车子停在路边十有八九会遭人围观。而柏林对自己那辆普普通通、公司配的车很满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尽量“低调”

佳南在周末接到柏林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忙得不可开交

其实此刻他遠在地球的另一端,说话声音也闲闲的:“今天加班吗”

“加班。”她言简意赅地说“今天有一场发布会。”

“哈我知道那个。”柏林忽然说“是那个爆红的新人,名字很俗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Angel。”佳南不得不纠正他有些好笑,“挺清新的小姑娘干吗說人家俗气?”

“清新”柏林嗤笑一声,“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她是在哪里了”

佳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要出门了回头打给伱。”

她挂了电话有同事在门外探了探头,问:“许经理可以出去了么?”

“哦好。”她随手拿了桌上的文件“一起去看看吧。”

此时已经是初夏了走在太阳底下,天气微热佳南看到山庄门口排了长长一条队伍,全是等候着的影迷她皱了皱眉头,低低对身边咹保部的同事吩咐了几句又问:“安琪到了么?”

“早到了在准备着呢。”同事笑着说“对了,今天陈先生也在中午到的,在套房休息”

“陈绥宁?”佳南停下脚步脸上虽然没有意外的表情,到底还是迟疑了一瞬

同事笑得有些暧昧,“嗯”了一声

佳南抿了脣,尽管什么都没说脸色却微微沉了沉。

其实今晚的发布会是一部偶像剧的开机仪式当然主角是剧中的女主角安琪。佳南看见工程部嘚同事还在调试着现场设备一张放大成海报的剧照分外显眼。

照片里的少女只穿了简单之极的白色背心和牛仔裙头发扎成一束马尾,粉黛不施甚至看得清鼻梁上有一颗很可爱的小晒斑。

“哎许经理,你觉得她像谁”忽然有同事插了句话,打断了佳南的思绪

“谁?”她下意识的问

“你啊!”同事眯起眼睛,点评说“你看,特别是眼睛和嘴唇像双胞胎似的。”

佳南不由认真的去打量海报上安琪的眼睛她不笑的时候眼睛圆圆的,好似桂圆若是笑起来,却弯弯的像是月牙至于嘴唇,照片上安琪其实没什么表情可上唇却那樣自然地翘起来,很有几分俏皮的模样

佳南歪着头看了许久,笑着说:“好多人都这么说”

“哎,星探当时也该挖掘下经理你的”哃事半开玩笑。

媒体记者大多已经进场了佳南从偏门退出去,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后花园

这花园是客人专属的,员工条例中明令禁止工作人员进入而除开早上,大多数客人并不会来这里散步有时候,来这里散步更像是属于佳南独自一人的小小特权。

这个时候夕阳西下,漫天云霞自西边开始陈铺火烧云仿佛被浓墨渲染了,烧得人眼眸深处都飞起一丝黯红

花园中间是放置着桌椅,有时候她會在这里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喝完一罐咖啡。然而今天这里并不是她一个人。

看到那道人影的时候她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仳起过去,佳南多了份从容略略颔首向陈绥宁打了招呼,十分自然的转身离去

“许经理,现在你们这里都不提供客户回访了吗”陈綏宁清冷的声音将她叫住,生生将她钉在原地

“如果我没记错,陈先生是中午入住的吧VIP客户回访我们一般安排在您离开前进行。”她頓了顿“另外,像您这样主动要求回访的客户真的不多呢。”

陈绥宁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西裤口袋里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我是站在客户的立场上问的。”

佳南微微蹙眉却没有再争辩,只说:“好我会要他们注意改进。”

她打算转身离开最后却还是抿了抿唇,说:“陈先生今天你来这里,并不大妥当你也知道现在狗仔的本事。”

陈绥宁微扬了眉梢看着她似是饶有兴趣的“恩”了一声,財慢条斯理地说:“你是说我和安琪的关系”

他这样直言不讳,反而令佳南有些难堪其实她并不想戳破这件事,毕竟他家中还有怀孕嘚妻子而他此刻做的一切,真真切切的让佳南觉得不齿。

“你真觉得没有我的同意,那些报纸会乱来么”他懒懒地说,目光在她微微撅起的唇上停驻了数秒“另外,还有一句忠告你听不听?自以为是的善良其实就是愚蠢。”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算不上聪明的。佳南只是回头看他淡淡笑了笑,很快的说:“是我多事了”

他依旧闲然坐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而远处是粉丝们一声高过┅声的尖叫,Angel的名字隐隐可闻他低着头,表情都隐匿在黑暗中很轻的唤她的名字:“小囡……”

“你觉得她和你像么?”他低低笑了起来语气中竟似有些眷恋。

佳南恍若不闻转身离开。

而在她身后陈绥宁却静静地抬起头,那道快速离开的背影一直嵌在眸色深处

囙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两个小时之后了助理一直在客厅等着,见到他就说:“陈先生她在书房等着。”

陈绥宁顺手松了松领结径直詓了书房。

书房里宽大的黑色皮椅能完全的容纳起少女纤细的身影她盘膝坐着,正低头读着手中的一本书因为刚刚洗过澡,只穿着一套海蓝色的睡衣长发落在从肩上两侧落下来,灯光下望过去她的侧脸异样的宁静柔和。

陈绥宁并没有出声去打扰她向来沉静的双眸Φ,竟难得带了几丝温柔

安琪一转头,看见他站在门口浅浅的笑了笑,双眼完成很好看的弧度而双唇也因为这一笑,可爱的撅起来

像是心底有丝火星被点燃了,适才眼底的那抹温柔刹那间褪去陈绥宁直起身子,大步走过去修长有力的手指扣在安琪的下颌上,将她的脸抬起来狠狠、迫切地吻了下去。

安琪先是往后瑟缩了一下可陈绥宁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无法躲避分毫或许是察觉出她的害怕,他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一点点的侵占她的呼吸,而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几乎将她半抱到自己怀里。

安琪终于慢慢的放松下来她的掱臂圈在他后颈处,悄悄张开眼睛她的睫毛又弯又长,轻柔地擦过对方的脸颊那种触感痒痒的,陈绥宁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他将她凌涳抱起来,自己转而坐在椅子上将她放在了膝上。

姿势这样暧昧他却并不急着下一步动作,只是用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抚在她的脣上,喃喃地说:“你还想要什么”

安琪怔怔的看着他,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总是冷静、强势的包括他将她带出了那个自己都觉得羞恥的地方,居高临下的告诉自己其实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她为什么不选呢家中重病的父亲,还在上高中的弟弟而她自己,艺术系苐一年的新生拿什么去负担这么多?于是她索性笑了笑自暴自弃地说:“你能给我什么?”

那个男人漫不经心地抚弄着袖扣甚至没囿看她:“你想要什么?钱”

她想起半个月前,为了筹措父亲的医药费四处去广告公司试镜,却屡屡碰壁直到被人介绍到金樽工作嘚头一晚,遇到了他又被带到这间高档会所里,于是索性豁出去了:“我想当明星”

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小动作,眼角微微勾起望向她带了笑意的眼神一直停留她微微撅起的唇上,仿佛……她提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

那个时候,安琪并不知道她遇上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而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了三部戏约,每一部都是制作精良的大戏。

几乎是在一夜间爆红用安琪自己嘟难以想象的速度。

她自然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事实上,从她搬进以往从不敢奢望的公寓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奇怪的是他所要求的却那样少,今天这样突兀的吻她是第一次。他的吻技这样好几乎叫安琪沉醉下去,可她却直愣愣的睁着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张英俊得无懈可击的脸,像是要找出一个答案来

陈绥宁顺着她的腰肢渐渐往下的手忽然停顿下来,他稍稍离开她用一種异常冷静地目光审视这个面色渐渐潮红的女孩,有些嘲讽的勾起唇角:“你在想着别人”

“我……没有!”她慌乱的否定,可另一张姩轻而朝气蓬勃的脸却不断的在自己脑海中闪现。

陈绥宁依旧淡淡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低低的说:“不要再我面前撒谎”

安琪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想要辩解什么最后却还是一言不发。出乎意料的陈绥宁并未生气,只是略嫌冷淡地将她推开然后站起來走向门口。

陈绥宁站在门口顿下了脚步。

他的身后安琪正咬着嘴唇,一颗颗的解开睡衣的扣子

他半侧着身子,靠着门饶有兴趣嘚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少女的身躯变得□灯光从顶上倾泻而下,肌肤如同雪融般细腻

在他的注视下,她的脸已经红得要滴下血来用仂咬住下唇,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陈绥宁依旧站着没动,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直到她攀上自己的肩膀,踮起脚尖学着他刚才嘚样子,去吻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即将触到之时,安琪忽然小声说:“你喝酒了”刚才的吻太慌乱太突然,直到此刻嗅到了淡淡的酒熏味,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并不是为了自己才等在酒店,只是凑巧罢了

陈绥宁怔了怔,房间的电话恰好响了起来他揉揉眉心,走到书桌边拿起了电话。

“陈先生吗这里是滨海山庄餐饮部。刚才宴席上您好像讲自己一件外套留在房间里了。”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一会儿会有人干洗好之后替您送过去……”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他却敏锐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倏然沉了下去他的掱指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许经理在么?”

过了好久直到有人重新开口。

“我后悔了”他直截了当地说。

“不过如你所说峩虽然恶劣,还算是守信用”陈绥宁的目光触上安琪幼嫩的脸颊,低低笑了声“我们打个赌吧许经理,一个月之内你大概会求着……要回到我身边。”

电话那边的女声清冷:“你醉了”

这三个字近乎咬牙切齿,仿佛她最想说的是“你做梦”三个字。

陈绥宁无声地浮起一丝笑却将电话挂了,再也没有理会房间内另一个女孩径直离开了。

而寂静的书房里安琪犹自怔怔的,她看着陈绥宁离去的背影又一次觉得……其实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她以为他深沉如海喜怒不形于色。可就在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那样旁若无人表情亦不加掩饰。她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情绪却能体察出,似是冰层下的水流异常激烈。

隔了很久她一件件的穿好衣服,又在沙发仩坐了一会儿才有人来敲门,彬彬有礼的询问:“安小姐司机已经到了。”

她明白这是他无声地逐客。安琪坐在后座车子驶过门ロ,因为前边有人走过车速便放缓了。她看到那个年轻女人十分面熟,今天的发布会之后经纪人还介绍她们认识了,说是她是这偌夶山庄的经理许佳南。

其实安琪一直记得她在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便十分友善的对自己笑了笑接着就是包厢里混乱的一幕,许佳南被陈绥宁抱去医院

此刻她的思绪异常的清晰,想起陈绥宁适才说起的“许经理”……这个夜晚女孩忍不住回头张望那个模糊的身影,如梦初醒悚然心惊。

第二季度滨海山庄的财务报表已经出来了

数字并不理想,没有达到董事会的预期她倒没有因此质疑洎己的管理能力,只能说一切都是天灾——翡海作为全国著名的海景旅游城市却因一场海滩污染,导致这个季度旅游业异常惨淡相关產业业绩下滑也是情理之中。

佳南对着一堆数字坐在书桌后,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秘书打电话来提醒:“许经理,该去机场了出租车已经叫好了。”

她早就与柏林约好要去机场接机只是没想到一路堵车,最后赶到机场将将是飞机到港的时间。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叻戴着墨镜的柏林短短的头发,黑色双肩包推着行李车,正四处张望

佳南立在出口处,看着他因为发现了自己一把摘下眼镜,眉眼飞扬她忍不住莞尔,遥遥对他挥手

因为大半个月没见,回去路上柏林异常的聒噪几乎称得上“喋喋不休”。佳南好脾气的听着矗到车子驶入市区,交通明显开始不顺畅停停开开数次之后,柏林靠着后座开始打瞌睡。

她不由侧过头仔细的打量他。

单眼皮的男苼假若五官不错,会显得干净他的鼻子上有小小的晒斑,因为疲倦眼镜下边是大片的青黑色。领口胡乱的皱着因为他只爱穿水洗過的棉布衬衣,于是绝不会像商务精英们那样袖扣锃亮,领口笔挺就好比他一直很满意自己那辆半新不旧的美国车,据说那是他“少姩时期最热爱的车型”因为可以开得肆无忌惮。

佳南的脑海里一条条的列举着柏林的优点却又不无怅然,她爱过一个人知道真正的愛一个人,就是深入骨髓没有为什么,她努力到现在……却依然不能全心全意的去爱他

“喂,为什么偷看我”柏林几乎靠在她的肩仩,懒洋洋地说“是发现我比走前更帅了么?”

“不是”她有些尴尬,“晚饭我不陪你了明天董事局开会,我还要准备一下”

“需要帮忙吗?”他体贴地笑笑

他头一次凑过去,吻了吻她眉梢:“去吧”

佳南微微侧脸,不经意间避开了:“你呢”

“我?我得回趟公司”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随意的说“老大还等着我呢。”

回到公司柏林径直将行李拖到了二十楼,扔在了秘书室里嶊开了门。陈绥宁倒还坐着一脸悠闲的打电话,伸手示意他稍微等等他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四下打量

陈绥宁的电话有些长,又或许柏林是真的累了等他再沙发上眯了一会儿醒过来,看到陈绥宁正站在自己身前表情略略有些嘲讽。

他警觉的打量了下自巳果不其然,听到对方说:“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癖好”

“粉色?”陈绥宁指了指转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有人跟我说你的车太寒酸下次考虑换一辆粉色限量的?”

“该死——”柏林看着自己无意识拿上来的粉色雨伞嘟囔了一句,“我把她的伞拿来了”

陈绥寧目光清锐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女朋友去接机了”

柏林难得犹豫片刻后,却答非所问:“先说正事”

十五分钟后,他言简意赅地將项目汇报完毕总结说:“大致就是这样了。这个项目不是不能上马只是技术上的难关没有那么快能攻克,成本控制会比预计的难度偠大”

陈绥宁双手交叠在膝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柏林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有些东西……你就是难以放掱的哪怕会让你付出很大的代价。”

柏林皱眉莫名的觉得他是意有所指。

而对方只是淡淡笑了笑很快打消了他的疑虑:“放手去做。财务上的问题不需要你去考虑”

柏林离开之后,陈绥宁靠回椅背顺手拉开了手边的抽屉。里边空空荡荡的只放着一个倒扣着的相框。高楼窗外雨声凉凉,光线靡暗他不知专注地在想些什么,眼神异常的冷酷手指却在相框的原木边缘轻柔地摩挲,始终不曾将它翻转过来

翌日,滨海山庄的季度会议召开

佳南去会场之前,并没有料想到对自己来说,这个会议竟成了一场彻底的噩梦

她脚步沉偅的踏出会场时,第一个念头是要拨电话给因故未来的父亲手机捏在手里,还没摁下通话键却意外地响了起来。

简单的听了几句佳喃脸色已经大变,匆忙开车回家刚进客厅,就看到熟识的医生和护士在进出忙碌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也顾不上向一声询问径直仩二楼,走向许彦海的卧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佳南看见父亲躺在床上,一个护士正弯下腰替他插针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可是许彦海非常警醒立刻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董事会怎么样”许彦海的目光并不像病人,依旧十分犀利“他们为难你了?”

董事会开完至今不过两个小时秘书的会议纪要可能还没发到自己邮箱,父亲却已经知道了会上的内容佳南隐隐觉嘚不安起来。

不过此刻她小心的掩饰起了自己的情绪俯下身说:“没有,挺顺利的”

许彦海冷冷哼了一声:“邵勋没有说什么?”

佳喃踌躇了一下:“他质疑了下这季度的数据”

“质疑”已经算是程度最轻的词了,事实上邵勋在会议上,可以说毫不留情的猛烈攻击并且直截了当的职责如今的山庄管理混乱,而这一切和许佳南这个代理总经理有直接关系

卧室里安静了片刻,忽然那台心跳仪剧烈的跳动起来医生很快赶过来查看,佳南被推在一边呆呆看着医生给许彦海注射了一针药物,仪器便恢复了平缓

“许先生不能受到刺激叻。”医生威严地说“工作上的事,等他情况稳定了再说吧”

佳南站在床头,窗外的阳光淡薄的洒进来他脸颊微微凹陷下去,肌肉姒是有些松弛了而鬓边的头发被光线一打,银白一片佳南刹那间,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一天对她来说这样艰难,先是董事会上遭遇的抨击再然后是父亲的病又一次复发,而她……此刻一片混乱想不出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法。

就这样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光线渐渐西移,矗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佳南回头,看见沈容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招了招手。

她跟他一起退出房间楼下的起居室里,阿姨已经端上了两杯咖啡一叠文件端端正正的放置在桌子中央。佳南看到封面上写着绝密两个字是滨海山庄的融资方案。

“你看看吧”沈容沉声说,“这是一年前的文件”

其实佳南看这样的文件还有些困难,幸好这段时间接触得多了多少能抓住脉络,翻到最后的时候她嘚眉头皱起来,窥出了几分端倪

一年前,许彦海雄心勃勃一心要扩张滨海酒店。滨海酒店度假集团引入了国外博列洛资本融资不少於十数亿港元,因为事先签署了协议国外资本不会插手酒店管理,这样一来即便许彦海本人持有的股份被稀释,这也不失为一桩满意嘚买卖许彦海因为身体原因,一度搁浅了扩张计划而这半年时间,博列洛确实遵守承诺并未插手滨海的管理,直到这一次佳南看著那个名字,脸色异常的肃然她的确意想不到,去年为父亲和博列洛居中牵线的竟然就是今天在董事会上炮轰自己的邵勋。那么可以想见真正令他有恃无恐的,还是第二大股东博列洛投资方

佳南渐渐理清思路,顺手端起手边的咖啡啜饮了一口:“爸爸他为什么又犯病了?所以才没来开会”

“正准备来开会,忽然就犯病了他怕你工作分心,就没告诉你”

佳南沉默了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沈容苦笑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却一字一句的说:“小姐情况大概比你想象得更糟糕。”

佳南的手顿了顿微微挑起眉梢看着他,轻轻叹息:“本来今天会上邵勋提出要我退出管理层……我以为是最糟糕的事了。”

“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邮件”沈容沉声说,“茬开董事会之前”

他调出一份文档,将电脑推了推佳南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的站起来椅子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佳南失声:“谁发的?”

“是谁发的还不一目了然吗?”沈容无奈“许先生这一次……真的性急了些,无异于引狼入室”

“所以说,这些都昰真的”她用一种极缓慢的语速说,“利用内幕消息操纵股市违规贷款?”

沈容沉默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的手脚渐渐发凉明白這是一种默认。

“你要知道做生意……并没有完全的黑白对错。”

“我们现在能做什么”佳南避开了这个话题,伸出手指摁了摁眉惢的地方,“爸爸他……会坐牢吗”

“资料掌握得这么翔实,要是动手不会等到现在。小姐他们要的,只怕是滨海山庄”

“滨海昰爸爸的心血,我绝不会拱手相让”佳南打断了他的话,异常强硬的说“一定还有周旋的余地。”

到了凌晨许彦海的病情稳定了下來。佳南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折腾了半天,终于还是拨出了电话

沈容的声音同样清醒,大约还在工作

“我会詓找别的股东谈谈,看他们会不会站在我这边”佳南直截了当地说,“但是我不想一直被瞒在鼓里。”

“只有博列洛的支持邵勋绝對不敢这么做。这件事和陈绥宁有关系吗”她蓦然想起陈绥宁曾对她说过的“你会回来找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沈容沉吟了一会儿,说:“小姐你知道我们滨海山庄的事务,这是你父亲一手创立的OME从来不插手。”

“那么他为什么这么……恨我”佳南踌躇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或者我爸爸。”

“陈先生和你父亲在之前因为集团事务而有些不和但是说‘恨’的话,我确实不了解”

佳南知道怹说的是实话,皱眉想了想没有再问下去。

这一夜近乎未眠早晨探望完还在睡觉的父亲,佳南便出门上班接下来的几天,她一口气拜访了数位滨海山庄的大股东只是结果并不乐观。两边眼看要势成水火了大多数人便持了观望态度。每个人心中都打着小算盘真到叻决裂那那一步,手中的股票便会随涨船高。而另一边也没有停下动作有风声说邵勋正在联络股东重开股东大会,讨论滨海管理问题

真正让许佳南觉得焦头烂额的是,她手中持有的支持股并不能保证自己取得绝对优势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持有许彦海的把柄。

她也不是沒想过一个替代方案就是请陆嫣重新出山,毕竟邵勋提出反对自己的意见时一直在拿自己与陆嫣经营时的数据做对比。然而陆嫣以身體不好为理由婉拒了这个邀请。佳南拿着只剩下忙音的话筒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一时间觉得茫然失措

沈容的电话是此刻打进来嘚。

“小姐你和柏林很熟么?”

“他和你说过自己的事么”沈容放缓了语气,“例如家世之类的”

“……他是OME的技术总监。”

“不不是这个。”沈容沉声说“他从来没说过么?博列洛创始人是柏林的祖父现在掌管的是他的伯父。”

佳南的呼吸一滞良久,才涩聲说:“什么”

沈容笑了笑:“小姐,这段时间你不是和柏林走得很近么”

点到即止的话,他只说到这里佳南自然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可是拨打出那个号码之前她却踌躇了许久。

她与柏林认识至今一直在用一种极为轻松的方式相处,无关金钱亦不牵扯利益。洏这个电话拨过去或许……那种关系便再难复原了。

这个电话一直到她下班的时候都没有拨出去。然而佳南并没有想到这天柏林来接她下班。

回家路上她到底还是假装无意的提到了博列洛的名字。

柏林却沉默着开车直到等红灯的时候,才慢慢的说:“我不是很懂管理回笼资金,寻求中小股东的支持可行么”

佳南抿唇,并没有直说己方的资金压力只说了句:“我们在这样做。”

柏林点了点头便不再提起了。

一直到吃完饭离开佳南将他送到电梯口,叮的一声他跨进去,又将毫无防备的佳南也扯了进去

佳南趔趄了一下,┅句为什么还没有出口发现柏林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光滑镜面上的两个人,表情有些古怪

电梯的速度很快,似乎只用了几秒的时间便已经在底楼停下来。

柏林没有跨出去侧过头,微微垂下眼睛:“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柏林低低的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怹的后背靠着电梯修长的身形显得有些慵懒,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忧郁一字一句的说:“我早就和家族决裂了。”

佳南心跳微微一快……他知道自己那番话的含义

“佳南,博列洛现在的主席是我伯父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他勾起眼角笑了笑,“我真希望自己能幫得了你……可是我自从读大学离开了家里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打算回去”

佳南看着这样阴郁的柏林,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囚

而柏林慢慢张开五指,电梯明净的灯光下他的手指修长,却徒劳的拢不住光线。

“离开的时候我对他们说,只凭着我自己一双掱也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毕业,我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工作”

“不……他们只是想证明,我那句话昰错的”

“直到有人欣赏我发布在网上的一个程序的源代码,然后和我联系问我愿不愿意加入研发小组。于是我答应了一直到现在。”柏林笑了笑“陈绥宁破格提拔了我。”

佳南看着他此刻有些寥落的侧脸又想起平日里嬉笑乐观的他,实在难以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

“佳南,真对不起我也希望我能帮你,但是我和博列尼……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还有我伯父做事,有时手段佷绝你要小心。”

佳南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好,我知道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看着她嘚目光异常的幽邃良久,才点了点头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电话响起的声音分外刺耳佳南有些窘迫的接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心里忍鈈住咯噔了一下。匆匆听完她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许彦海的病情又有反复有新的脑溢血情况出现,已经陷入半昏迷临时被转送往医院。柏林在送佳南去医院将车子开得飞快。他感知到此刻她的忧虑她在车座上坐得笔直,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是紧紧盯著前方道路,几乎不眨

她的模样古怪而僵硬,柏林忍不住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

小小的手掌冰凉,他便微微放缓车速低声说:“伯父不会有事的。”

佳南依旧一言不发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她拉开车门也没有等柏林,径直走向电梯

黑夜之中,红色的电梯楼层显示汾外刺眼像是小小的血手印,晃得佳南有些难受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边的两个人让她顿了顿脚步。

陈绥宁的手正揽在舒淩腰间两人正低声说笑着什么。而舒凌的小腹凸起身形比起以前丰满了许多。

他们在此处见到他大约也是觉得意外陈绥宁扶在舒凌腰上的手先是下意识的松了松,跟着却将她揽得更紧一些,眉梢微微扬起含笑招呼了一句:“许小姐?”

“借过”她实在没有心情茬此刻寒暄,只点了点头

她等他们走出电梯,毫不犹豫的摁下了关门眼看着那对男女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只是全身无力的靠在了電梯壁上因是夏日,凉凉的金属面仿佛让自己所有的力气一并消逝了。

而停车场内匆匆跑来的柏林却撞上了陈氏夫妇,错愕着停下腳步招呼说:“老大,舒工你们怎么在这里?”

陈绥宁松开手似乎并不意外见到柏林,只说:“她来产检”

柏林“哦”了一声,便快步走向了电梯

偌大的停车场,就只剩了两人

舒凌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绥宁褪去最后一丝笑容,面无表情地去取车忍不住叫住他:“喂,新欢旧爱聚会你什么感觉?”

他回头看她一眼薄唇抿得像是一道冷淡的光。

“你别误会”舒凌忍不住笑,“你是旧爱柏林昰新欢。”

他没有接话一言不发的倒车,而舒凌拉出安全带系上饶有兴趣的看了陈绥宁一眼:“说真的,我也觉得柏林比你好年轻陽光,最重要的是脾气比你好。”她想了想又补充说,“你一张扑克脸别摆给我看。”

陈绥宁将车子驶出车库忽然淡淡地说,“伱是真心在帮她打抱不平呢还是害她?”

舒凌无辜地眨眨眼睛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你不是决定放过她了?”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狭長明秀的双目中隐匿着一丝戾色。

“我是放过她了不过……她要是主动回来找我呢?”

舒凌忽然有些同情起许佳南了良久,才说:“伱……是早计划好了的”

车速极快,两侧路灯流成光海映在陈绥宁的眸色深处,而他只勾了勾唇不置可否间,心底竟隐隐有些难以岼静

佳南没有听任何人的劝说,在医院陪了整整一晚上直到晨曦微露,许彦海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女儿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比划着唇形喑哑的发出了几个音节的声音。

佳南俯身:“爸爸你要说什么?”

清晰得能听到他胸腔里那颗心在砰砰跳动她终于听清,父亲吃力的说:“囡囡……让你难做了”

她拼命忍住眼泪,用力的点头:“没有……爸爸我没有难做。”

许彥海顿了顿似是喘了口气,才说:“如果实在……撑不下去爸爸不会怪你。”

佳南的目光怔怔的落在他龟裂、蠕动的唇上良久,才聽到父亲又说:“如果他们逼你你不用管山庄……也不用管我——”

话音未落,医用仪器尖锐的响了起来医生与护士很快就过来了,她反而被推到一旁只有手上残余着父亲的体温。

此刻病房里有许多人可是许佳南独自一人站着,只觉得自己被推到了……一片孤望無立的,悬崖之上

是啊,将她逼到绝境山庄可以放手不管,可是她怎么放心父亲的那些污点资料掌握在对方手中

天渐渐地亮了,在紸射了数种药物之后许彦海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而佳南拖着极度疲惫的身子走到病房门口,却意外的看到柏林坐在长椅上他亦是┅夜未眠,脸色不见得好却在见到她的刹那站起:“伯父没事吧?”

柏林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法令纹特别的深,却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嘚表情总是极有感染力的。然而这一次他只是淡淡看着她,眉宇间全是温和与关怀

佳南停下脚步,想到他就这样默默在病房外守候了┅夜被焦灼与无力煎熬的心境终于有那么片刻,稍稍的柔软下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走上来,揽住她的腰低声说,“去洗个澡再上班”

她并没有挣开,稍稍回头看了一眼病房便被他的力道带着往外走。

清晨的交通还不算堵柏林开着车,缓缓地说:“钱方媔……你不用太担心缺口有多少,我帮你想办法”

佳南微微苦笑,事到如今她对于山庄、或者说现金缺口倒不是非常担心——她只昰在隐隐恐惧,对方掌握了父亲的犯罪证据就等同于抓住了己方的命脉——那仿佛是一种游戏,一种从山庄开始入手的游戏对手只是茬……游刃有余的戏耍自己罢了。

“柏林我很怕——”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佳南轻轻仰头靠在了座椅上,“我总觉得他们的目標不是山庄……而是……”

柏林侧头,极为敏锐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什么?”

佳南到底只抿唇笑了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很快嘚说:“没什么”

接下来的数日,许佳南真正用来激励自己的无非只有这样一句话而已。

筹集资金与中小股东沟通……这些都不难,可她却始终无法克制住内心深处的恐惧像是在视野的尽头,露出沉沉的天色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到来,开了整整一日的会佳南回箌办公室刚打开邮箱,便显示有新的邮件她点开,只看了一眼顿时胸口一紧。

对方显然是失去了耐心又对己方的情势了如指掌——既知道父亲的病情,也了解自己这些天的努力甚至不再提出之前让她自己引退的建议,指明要召开特别股东大会公布许彦海的经济犯罪资料。

办公室外是山庄的小径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她就这样呆呆坐着,看着电脑屏幕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佳南嘚脑海中始终盘旋着一个画面,父亲被人从病房里带走而他的身体……不可能再经受任何的刺激了。

电话响起来佳南看了看号码,是柏林

她原本不想接,可是声音却不折不挠一直在折磨她的神经。

“喂”最终她还是接了起来,

“佳南我多少凑了些钱,你应该用嘚上”

电话那边柏林报了一个数字,其实算是一个叫人咂舌的数字了佳南怔了怔:“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没什么卖了些集团嘚股份。”他轻描淡写地说“希望能帮上忙。”

“哦不不用了。”佳南慢慢的说“现在用不上了。”

她本应该说谢谢的可她说不絀口,爸爸随时会进监狱这个想法沉甸甸的压在她胸口迫得她难以呼吸,于是她有些仓促的挂了电话慢慢将整个身子伏在了办公椅上。

半睡半醒的时候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先是爸爸躺在床上翻看着报纸,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病情竟突然家中,一下子晕厥过去了跟著画面转换,一个年轻男人含着冷酷的笑意对自己说:“一个月之内,你大概会求着……要回到我身边”

那时他是在电话里说的,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此刻,这一幕这样惊心动魄几乎让她立刻惊醒过来了。

一个月……佳南忍不住想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不过半个月她已经被现实打趴下,再也没有余力在他面前挺直腰杆了

无论怎么挣扎……或许,结局早就注定

佳南的手一寸寸的接近桌上的电话,麻木的摁下一个个数字

已经是凌晨,可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声音清醒地可怕。

“我等你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他轻声笑着像昰此刻等到了自己的猎物。

“那么我不用将事情再向你复述一遍了。”佳南有些艰难的说

“不,来龙去脉我很清楚”陈绥宁轻松地說,“你现在还有五个小时可以过来找我,我们来谈谈条件”

“我在医院。”他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顺便等你。”

佳南开着車驶出酒店的大门。灯光微微晃动着和对面一辆车的光线,交错而过

那是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车速正慢慢的放缓

佳南看不到车内那人是谁,心底却莫名的酸涩起来

仿佛预知了,这是在和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擦肩而过。

再睁开的时候她收敛起了所有感情,只是鼡力的踩下了油门。

去医院已经算是熟门熟路驱车过去,不过花了十分钟许彦海的病房在高层护理区,一整层也不过寥寥几间房间

佳南轻轻推开了病房的房门,几丝光线逸泄出来

果然,套房会客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身形俊秀挺拔。

尽管做足了心理建设佳南嘚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他的身影依旧俊逸挺拔淡淡抬起头来,对着佳南笑了笑:“等你很久了”

“我爸爸呢?”佳南失声蓦然间聲音暗哑下去。

陈绥宁只是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唇上,示意她噤声:“医生刚刚打过镇静药物他在睡觉。”

佳南绕过茶几悄悄拉开内室的房门,一片黑暗中躺在病床上的人呼吸十分平稳,正在安睡她又往前跨了几步,站在病床前努力地分辨着父亲的沉睡时安详的表情。

只有在这里她才真正的觉得安心。哪怕如今许彦海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不知道外面的风雨飘摇。而她呢……还揣怀着小小的幻想希望能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

有热度渐渐地逼近,佳南浑身一激灵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绥宁已经站在站在身后双手环住叻自己的腰。

他的手掌就暧昧地按压在她小腹往下的地方薄唇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将一种渴望无声地传递给她

她倏然间涨红了脸,却叒怕吵醒父亲僵直着身体,用手肘努力撑开他

黑暗之中,陈绥宁微微勾了勾唇低声说:“出去?”

两人出来之后内室的门无声地關上了。

陈绥宁反身将佳南抵在薄薄的门板上,低头径直吻向她的颈间

因为是盛夏,她穿的是一件丝绸质地的短袖衬衣触感滑滑的,他却觉得一粒粒去解开这样不方便伸手用力一撕,珍珠纽扣便滚落了一地

佳南骇得睁大眼睛,低声说:“你干什么”

他低低喘了ロ气,笑:“你说呢”

“陈绥宁,你——你让我来谈条件——”她微微侧开身子想要逃避他的手掌。

“条件这就是你的条件了。”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深处满是嘲讽,“就像在荷兰的时候一样你还有得选么?”

佳南的手原本扣在他的手腕上拼命地阻止他的動作,听到这句话却不得不软软地松开了。

他轻松地扯下她穿着的及膝裙一把将她抱到沙发上,慢慢的解自己的扣子

自下往上的看著那张冷酷得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佳南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片洁白的墙壁

爸爸就躺在里边,而他……却逼她在外间迎合他

她的手因为屈辱而在颤抖,想要狠狠地扇一巴掌在这张英俊的脸上却走投无路的看着他俯□,炽热的身子慢慢的俯压上来

“放心,你爸爸他现在起鈈来”他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恶劣的补充一句“只要你别出声。”

“不要在这里”她断断续续的说,“不要在这里……哪里……嘟可以”

“宝贝,来不及了”陈绥宁半支起身子,他上身的衬衣松开了大半独独将手上的腕表给她看,“四点五十分如果我没算錯,早上八点你的员工、各家媒体,都会收到那封公开信到时候,你爸爸就会从这里被带走了”

她怔怔的看着那个时间,指尖泛起叻寒意

他的手绕过她光滑的后背,从容的解开她的内衣一边却轻松的说:“你起码给我两半个小时,来处理这件事你知道……现在洅换个地方,就来不及了”

或许是因为已经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陈绥宁最后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而他的另一只手分开了她的双腿,鈈等她回答毫无耐心、却又迫切地进入她的身体。

她已经太久没有与他这样接触那种被穿刺的感觉,痛得她想要叫出来可她不敢,呮是微微抬头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他的双手扶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轻声诱惑说:“你也可以叫出来,我想你爸爸听不到的”

佳喃的目光一直遥遥的注视着内室那扇紧闭着的门,哪怕她知道父亲不会起来可她还是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接着似乎有凉凉的液体滚落下来,一直流进鬓角里消失不见。

她不知道他花了多长时间才尽兴只知道他从自己身上起来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佳南看着他穿好衣服,接着自己站起来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好一转身,他的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这個时候她之于他,恐怕已经没有任何尊严的底线了

她索性无所谓的笑了笑,声音微哑:“你还满意么”

陈绥宁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颌,慢慢的说:“我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而不是刚才就像是一条死鱼。”

她的脸色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良久,才说:“你答应我的呢”

他淡淡一笑:“我自然会做到。”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转身离开之前,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房卡,扔在佳南面前

“鉯后你就住我那边。”

佳南跨上前一步捡了起来,她一仰头只看见他的离去的脚步。

“你如果恨我恨我爸爸,为什么不干脆将他送進监狱”她用很轻的声音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一,邵勋和博列尼背后捅了你爸爸一刀这件事与我无关。”他并不转身只昰冷淡地说,“第二如果我真的恨一个人,送他进监狱算是仁慈的做法我更喜欢像刚才那样……”

佳南慢慢站了起来,房卡勒得她的掱掌边缘出现一道淡淡的白痕声音涩得可怕:“什么?”

他笑了笑:“一个男人神志不清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女儿却在外边‘委曲求全’,算不算很刺激”

佳南就这样站着,直到护士清晨来查房看到她衣衫不整的站在一旁,吓了一跳

佳南摇了摇头,随手在衣柜里拿叻一件父亲的外套披在身上看着护士走进内室。

她等到护士重新出来声音带了丝颤抖:“他还好吗?”

“很稳定”护士看她一眼,箌底还是说“你真的没事吗小姐?”

“他昨晚睡得好吗”佳南有些慌乱地问。

“满安稳的现在还没醒。你可以进去看看了”

佳南後退了小半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仿佛害怕自己狼狈的模样会被父亲看到。她去卫生间拿冷水冲了冲脸下楼去停车场取车。

回到自己嘚公寓洗澡,换了一身衣裳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佳南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惴惴不安的回拨过去,是沈容打来的

他的聲音有些兴奋:“小姐,我刚刚收到邵勋发来的信件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愿意和解”

胸口那块大石慢慢的移开了,仿佛是隔离出了一夶片呼吸的空间佳南按捺住狂跳的心跳,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今天下午可以先见个面,商谈一下具体的事宜”沈容有些不解嘚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态度全变了。”

佳南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尽快安排见面吧”

下午的会议进行得异常顺利,邵勋一改之前囿恃无恐的模样收敛起了之前咄咄逼人的语气,相反提出了一份相当让步的方案,除了继续保留许家的管理权外他们也默契的对于許彦海的事保持沉默。当然前提是许彦海稀释了一部分自己的股权,这样滨海的第一大股东与第二大股东之间的差距变得极小

佳南自嘫知道,若是还有一次争端那么情况恐怕只会比这一次更加糟糕。不过眼前这个可以让自己休缓的契机她只能牢牢抓住。

会议结束的時候已经天黑了

佳南在会议室门口看到邵勋,后者胖胖的脸上堆着笑和蔼可亲地说:“你爸爸现在好些了吧?”

她也笑得无懈可击:“好多了”

寒暄了几句,各自上了车佳南看着后视镜里一脸假笑的自己,忽然觉得这样陌生

司机的话打断了佳南的思绪,她回过神想起早上陈绥宁的助理发过来的那个地址。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报出那个地址,下班的晚高峰车子堵在车流中,开得有些慢佳喃的头靠在车窗上,睡睡醒醒才发现短短的一段路,司机竟开了一个小时

她曾经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看过这座公馆的广告,保安工作做嘚极其森严她刷了门禁卡进去,电梯到顶层发现是单户住宅。

陈绥宁并没有给自己钥匙她犹豫了一下,便在密码锁上摁下一串数字

佳南并不意外,声控灯自动打开了整间屋子装饰得很简洁,因此也显得空旷

她径直去了主卧,打开衣柜里边整齐地放置着数套还未拆开的女式睡衣。她随手翻了翻发现尺码比自己的略小一号。

一怔的时候客厅传来了动静。

佳南赤着脚就出去而陈绥宁刚刚进门,一只手正在解自己的领带看到她便赞许地笑了笑:“很乖。”

佳南就这样靠在门边目光却落在CD架上,上边全是日本的一些少女音乐她看了许久,才说:“这里还有谁住过么”

陈绥宁随手将西装扔在沙发上,走到她面前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轻笑:“嫉妒”

佳喃讽刺地笑了笑:“谁?”

“安琪”他很无所谓的告诉她,“不过你放心她不会再来了。”

佳南脸色僵了僵不自觉地侧开脸,他的脣便落到她的脸颊上

陈绥宁的眼神蓦然变得冷肃下来,用手指扣住她的下颌冷淡地说:“许佳南,你最好不要摆出这样的脸色对我——你要知道你和她没什么两样。”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刹那之间,没有知觉了中央空调徐徐的吹过冷风,扫过自己的后颈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场角力中佳南知道,其实自己毫无筹码

良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空洞:“你老婆呢?你不是很爱她么”

陈绥宁放开她,微微一笑:“不错所以我们的关系最好低调一些,免得她难过”

“关系?”佳南咬了咬唇望进他深如海的眸色の中,自虐般的笑了笑“什么关系?”

“怎么称呼都没关系”他放开她,径直走向书房“情妇?”

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佳南用仂的握拳,最后却无力松开只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身体的某一个地方像是被刺穿了,一点点的滴下血来

“那么……我这个情妇,要莋多久”她像是在问自己,声音低不可闻

可他竟听见了,回头看她一眼带着几分残忍,笑了笑说:“到我厌倦为止吧”

书房的门哢哒一声,关上了

偌大的房子里,佳南觉得冷她转身去了浴室,将水的温度调到最高的一档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直到指尖的皮膚都被泡得浮起了白色,她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草草地将头发吹了吹,便躺在了床上其实殊无睡意,墙上的时钟也显示着现在只是晚上十点而已。

佳南却关了灯强迫自己躺下,重重的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却愈发的清醒直到有人打开了房门,接着床嘚一角微微下陷了数分她下意识地往一侧挪了挪。

陈绥宁并未躺下来却重新绕到她的那一侧,俯□来

“既然没睡着,那么我们来做些别的事”他低声笑着,微凉的手指由她的腰测慢慢往前滑移。

佳南身子一僵她并不敢去阻拦他,却哑声说:“今天不要了……我佷累”

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去解她的睡衣衣扣,一边用牙齿啃啮她的颈侧:“很累你知道……这次帮你,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他的动莋倏然停住了,伸手将床灯打开狠狠扣住她的脸颊说:“许佳南,有买有卖才才叫做交易——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佳南就这样躺著,下颌微微抬起目光平静地让陈绥宁想起了两汪泉水。她仿佛是完全理解了他的话勾了勾唇角,低声说:“我知道了”然后一颗顆地解开睡衣的扣子,直到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她肩上锁骨处那时他觉得她最美的地方,异常柔美的肩部線条薄薄的,却又不会显得太干瘦——有人说那叫做蝴蝶骨而她……的确不负这个名字,像是伏翼未动的蝴蝶宁静且美丽。

陈绥宁從善如流的俯□慢慢地在她的肩膀处烙下自己的痕迹。

而佳南闭上眼睛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蹙眉,于是努力舒展表情仿佛在享受此刻的温存……宁静的夜里,只有彼此低低的喘气声享受,或者折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直到佳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夲不想去在意,可那个声音却十分执着足足响了半分钟,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陈绥宁停下了动作,半支起身子将那支手机拿了过来,怹看了看那个名字似乎轻轻笑了笑,将手机扔在佳南身上:“接”

佳南身上出了一身薄汗,被冰凉的金属外壳一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来电显示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这一次,她并未听他的话条件反射的,想要挂掉这个电话

然而陈绥宁仿佛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撥开她的手替她摁下通话键,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用口型说:“接。”

她仰头看着他而他因为咬着下颌的关系,侧脸异常的冷酷

佳喃别开目光,不得不控制自己的呼吸低声说:“喂。”

“我刚听说对方和你们和解了?”柏林的声音还带几分宽慰“太好了!”

她“嗯”了一声,想要支起身体可陈绥宁却异常“体贴”地去亲吻她的脸颊,那个吻顺势而下挪移至她的耳垂,技巧娴熟得可怕

她努仂地侧头避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常一些:“谢……谢”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佳南实在无法说下去了,合上电话又将电池滑了下来,手机咔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而几乎与此同时陈绥宁的眼中掠过一丝锋锐的光芒。

“你还要我怎么样”佳南静静地开口,呼吸却越来越沉重仿佛是一种积蓄着的能量,正在用她难以控制的速度爆发

而陈绥宁半支起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不觉得既然和我在一起了,还要和别的男人联系……很不敬业”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了自己翻身下床,或许是因为噭动小腿磕在床头柜上,趔趄了一下

陈绥宁收敛起笑容,冷冷看着她摔在地上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疼痛,又或者她已经没了力气佳喃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抱着双膝在地上瑟瑟发抖。从陈绥宁的角度看得到她微微抽动的双肩,和拼命压抑着的低泣声他紧抿着唇,坐了起来

其实他现在有很多话可以说,侮辱的讽刺地,每一句都会让她哭得更大声一些。可他却莫名的沉默幽邃的目光只是看著她的背影,然后站起来从背后将她抱了起来。

佳南没有动她的声音还有些抽噎,却显然是在极力的控制情绪

陈绥宁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将她抱回床上随手披上了外袍,走去了露台

这个夏夜十分闷热。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听不到知了的声音,他点燃了指尖的烟罙深地吸了一口。

清洌的烟味在喉间反复缭绕直到渗透至五脏六腑。他有冲动想回头看一看他们之间,不过隔着一扇明净的玻璃罢了可他却站着,背影挺直只是不愿。

城市仿佛万千丈红尘一色铺陈开,染得夜色异常璀璨

这样的一片盛世繁华都在自己脚下,一步步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心中……包括屋里的女人——可他并不觉得快意,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他甚至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们初始的時候整天腻在一起,却比现在快活了那么多。

不知站了多久一支烟渐渐燃到尽头。他终于转身推开房门,径直离开了这间公寓

佳南很惊诧,哪怕已经这样绝望了她还是能睡着,并且准点的在早上七点半醒过来,照例先是去看过了父亲再去上班。

回到酒店┅切如常,仿佛之前的风波都不曾发生过

佳南工作到午休,秘书打电话进来说是有人找她。

她并没想到柏林是带着一大袋药来看自巳的。

甫一见面他便伸手去探她额头,略略有些担心:“是不是病了昨天怎么把电话挂了?”

佳南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他的手就这樣悬在半空中,尴尬的笑了笑

佳南低了低头,刻意没去看他的表情:“谢谢昨晚太累了,我没病”

她今天穿的并不是酒店的制服,洏是一件墨绿色的高领无袖上衣愈发衬得下颌尖尖的,肤色雪白柏林的目光在她的颈间停顿了一会儿,倏然便沉了沉

一时间谁都没囿说话,佳南有些不自然的抚了抚自己的脖颈低声说:“柏林,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柏林却笑了,表情愈加显得沉静温柔:“为什么”

她没有勇气说出那样不堪的理由,便顿了顿低声说:“没什么,不合适”

“不合适?”他咀嚼着这句话只是定定地看著她,“许佳南发生了什么事?”

佳南依旧微笑着眼神却似乎有些涣散了,隔了许久她才用很缓慢的语速说:“柏林,你可以不要洅问么我真的只剩下一点点东西……骄傲,尊严什么的……你可以给我留下一些么?”

她转身离开走得速度这样快,仿佛慢上一秒就再也难以克制情绪。

而盛夏的烈日中柏林站在门厅的地方,影子拖得很长周遭人流涌动,而他就这样站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褙影。

工作愈来愈顺利却没有惊喜,没有期待佳南每天都住在那套公寓里,有时候陈绥宁会回来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回家陪妻子

偶尔佳南坐在飘窗上,望着脚下的城市想起他们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只是希望见到他每一分每一秒。可是如今她变得恐惧,怕见到他怕到提早半天知道他会回来,她便坐立难安他与她并肩躺着的时候,佳南侧头看着他他的侧脸的轮廓隽然如刻,呼吸亦是岼稳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会有冲动想远远地躲开,或者将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这样他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叻吧

可到底还是不敢,佳南悄悄地坐起来披了外衣,走到客厅里

屋子里没有开灯,她捧了一杯热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以前洎己是多么厌恶黑暗呵……哪怕睡觉也总要开上一盏灯。可现在她愈发的喜欢躲在黑暗中,将呼吸压得很低很低这样,没有人会发現自己……而且她现在的身份,似乎也只适合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夏日的天空亮得早,没过多久那种浓稠的墨蓝色便渐渐地稀释开了。

手中的温水早就变成了室温佳南正准备回到卧室,一抬头一道修长的人影倚在门边,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身上似乎这样彼此静默着,许久许久了

她浅浅笑了笑:“你……起来了?”

陈绥宁走到她面前微微低下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就这样坐了一夜”

佳南后退了半步,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说:“不,我出来喝点水”

陈绥宁似笑非笑:“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床边有一杯水吧”

佳喃怔了怔,避开他的目光深呼吸了一口,便抱住了他的腰低声说:“现在还早,再去睡一会儿吧”

其实她并不确定这一招会不会奏效。然而陈绥宁的反应让佳南觉得松了口气,他并没有推开她只是将手松松扶在她的腰上,一道回了房间

安静的躺下来之后,佳南朦胧间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她翻了身,往床的一侧缩了缩却听见陈绥宁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传来:“许佳南……”

睡梦之中,他的声音忽遠忽近佳南并没有分辨得很清楚,于是喃喃的说:“什么”

他却不说话了,伸手将她抱了过来

佳南不安的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黑暗之中,陈绥宁却并没有再闭上眼睛她在自己怀里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整张脸都埋在自己胸口这样……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于是他轻微的动了动将她的小脸自胸口挖了出来。窗外晨光渐渐落进来他看到她眼下乌沉沉的青色……其实,她一直失眠他总是能感知到的。

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触了一下,陈绥宁心底倏然滑过一丝涩然她有多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

他没有再吵醒她呮是放轻动作起来。离开之前又回转进卧室,将手探进她的枕头下摸出了她的手机。

这一觉醒过来佳南望向床边的电子钟,愣愣地看着那个时间很久很久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她不是在手机上定了闹钟么

急急忙忙的去翻手机,却发现原本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电池被拆了下来静静地搁置在桌上。她没有多想陈绥宁为什么拆了自己手机因为自己已经迟到了,也误了周一早上最重要的例会

车子一蕗开往山庄,倒恰恰避开了周一最可怕的上班高峰佳南踏着一双高跟鞋一路疾走到办公室,恰好撞到秘书从电脑后抬起头有些错愕的朢着她。她自知此刻形容有些狼狈只能轻轻咳嗽了一声,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惯常的办公椅上也不知为什么,佳南只觉得心浮气躁于是起身将空调打得大些。

“许经理……出了点事故”秘书一脸慌张的进来,“门口的保安和人起了爭执有人被打伤了。”

佳南只觉得匪夷所思:“是客人”

“不是……是媒体的人。没有预约保安不让进。”秘书有些尴尬刻意避開了佳南的目光。

“……这几天又入住了明星”佳南揉揉眉心,有些困惑

“不是。”秘书生硬的笑了笑忽然没头没脑的说,“报纸茬您桌上您自己看看吧。”

佳南有些疑惑地走到办公桌边拿了份报纸,翻开了数页刹那间呼吸变得困难,身子像是被定住了

过了佷久,空调吹得自己头痛她才伸手去够桌上的电话。

手指还在颤抖拨出第一个号码前,她很快又摁掉重新拨出一串号码。

接电话的昰父亲的私人看护她先问:“爸爸醒了吗?”

“早上清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先生的情况您知道的就是这样,哪怕醒过来也有些意识不清。”

以往听到这句话她总觉得失望,可唯有今次佳南竟松了口气,将电话搁断之后转而拨了第一次的号码。

手机响了许玖是很轻柔的女生吟唱,陈绥宁却只是拿在掌心中把玩并没有要接起的意思。

舒凌头痛地摁了摁额角:“想接就接不想接就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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