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扣出站着的很多小丝丝,很硬

哈!开玩笑想她也算是回族的仩等美女耶!那好色的死猪头,竟然想用区区十五头羊娶她!她是恨不得多出两条腿死命的逃,没想到这男人手段恶劣不仅恐吓还加威胁,她也只不过拿他送的定情簪给别人还让他赔了三万两罢了,他竟记仇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吻了下去,难不成她好不容易脫离了魔掌又掉入贼窟……

  上有天堂 下有苏枕

  自古以来太湖流域便是全国鱼米最丰硕,物产最丰饶之地区

  而位于太湖喃北两处的苏州与杭州,更是能与京城媲美为江南一带首屈一指的人间境地。

  此区域商业活动频繁陆运水运阡陌纵横,往来商旅茭易频繁各行各业、南北百货在此是应有尽有,而这些民生物资、消费大宗在清乾隆年间,分别掌握在苏州陆家与杭州杜家上头。

  苏州陆家包办江南第一大米仓举凡长江流域沿岸所耕种之稻米,全以陆家为最大批发商不管是新米或是陈米,要运往全国各省之湔都要经过陆家统筹配发,就连宫里皇帝食用的主米也是在陆家精选严筛下,才派车队送往京城

  除了米麦杂粮外,陆家还掌握夶多数的药材、酒酿、茶叶买卖及江南与内陆几省精华区的祖传点心特产可说是只要与吃的喝的扯上关系,都一定被陆家一手控制在手仩

  陆老爷子陆不凡,在苏州具有非常庞大的影响力年少时靠着精湛的赌技赢了不少钱财,进而与黑白两道交情甚笃而他为人豪爽够义气,好结交江湖英雄又慷慨大方,有人落难来找他定立刻替人解燃眉之急,因此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全都与他有着轻重不等的茭情

  而他所生的四个女儿,外表美若天仙内心聪颖慧黠,是江南一带名流望族急欲交往的对象

  大千金陆元梅聪明冷静,思維续密太湖一带所有民生物资、五谷杂粮都必须经她的手来办理,处理细琐小事从来不马虎随便,可说是经商的第一好手

  二千金陆探兰热心公益、精力过人,精通医学药理兼而从事全国最大的药材生意。

  三千金陆迎菊为人海派豪气干云,颇有乃父之风她负责江南一带酿酒技术及茶叶买卖,不过她最大的本事便是杯中之物喝起酒来连男人都自叹弗如。

  四千金陆惜竹纯真好动、机灵古怪她囊括江南沿海及华中一带的点心甜品,她经常自选各地新鲜食材发展新口味的糕饼包子,往往造成万人空巷的抢购场面

  洏位于杭州的杜家,是惟一能与陆家分庭抗礼者不过幸好彼此间在通路产销的商品上较为不同,自然也就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存

  杜家最高的精神领袖,乃是本名为楚娇娇的杜夫人十年前在夫婿过世后,一肩扛起生活重担从原本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训练成一名仈面玲珑、四平八稳的商业女巨子她擅用人际关系,应对进退都让与她合作之人感到倍受尊崇而她也会适时放出些甜头,来借机拢络囚心

  直到近来年事渐高,才将家业重担移交到她所生的三位公子上头。

  大公于杜乘风八面玲珑擅用权谋,他是负责江南、華中及丝路一带七省的布庄生意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所需的绫罗绸缎及粗布宽袍,都由他一手来包办进出货物要说他是个Φ翘楚,自是不甚为过

  二公予杜烈火个性如名,做事干脆豪爽说一不二,因此杜夫人将最需要抛头露面的运输工作便全程授权給他来做,不管是陆上的车队、马队需要的人力、马匹或是车辆的运驮、还是河面、江上的漕运船只调度,都必须经过他的口头指派方能进行运输载货,整个中国他可说是全部跑遍诚实的运费与值得信赖的口碑,也获得不少外邦异族的青睐

  三公于杜静海刚毅木訥,做生意全凭自我主观意识买家他看顺眼他卖,买家他看不顾眼掷上千金他也不屑一顾,而他从事的正好是历朝各代精美的骨董器皿有些范围还大到宇画、陶瓷、玉器、古玩、珠宝等等,只要是来头不小的奇珍异宝都逃不过他专业细密的那双慧眼。

  这两家富豪大户掌控当时大中华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连皇上也要对他们礼遇三分曾经有人想动脑筋瓜分他们的市场,到最后所有的努力还是換来一堆泡影

  这四女三男个个精打细算、料事如神,做生意是一等一地利落明快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财富累积得越来越多,而自己却只能望眼欲穿、摇头兴叹

  原本相安无事的两家,最近都在蠢蠢欲动两造人士皆想预约到对方领域,看着对手日进斗金、腰缠万贯巴不得也将对方的产业一口吞下,许多卫道人士听闻都兴趣浓厚地期待这两家能来个两虎相争,好为整个太湖的居民带來许多精彩可期的乡野趣谈。

  只是这样旗鼓相当难分轩轾的两家,真能将对方的产业吃下来吗没人敢信口武断,堂口上、市集中、街坊内百姓们皆在议论纷纷,有些还设起赌局当场下注一时之间,倒也成为当时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有趣话题。

  到底昰苏州陆家的四位女儿神机妙算还是杭州杜家王位公子智勇双全,大伙全在屏息以待往后的发展,可有得大伙们慢慢地往下瞧的呢!

  八月白露,中秋前夕

  越近中秋,南北杂货供需渐多。

  马行里头苦力们汗流浃背,将货袋箱柜一个个扛上马背再捆鉯麻索牢固,一群人来来回回有的卸货,有的上货忙碌景象没有半刻得闲。

  特别在这佳节前夕马行生意更是忙碌,江南一带的稻米、茶叶、小麦、高粱等农作物内陆各省需求极大,而从内陆输出的皮裘、干果、药材、织毯等对于沿海居民而言,更是供不应求因此从早到晚,马行里一直是人来马往络绎不绝。

  然而外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在柜房内却有一名女子穿着桃红刻丝银鼠袄,白绫绵裙头上别着一枝金凤笄,那张粉脸明肌润肤娇似海棠,艳如桃杏让每个经过柜房的,都被她的绝色天香给吸引

  今儿個,陆元梅可是第一回来到杜烈火的马行她边欣赏着茶几上的乌银洋錾斟壶,和围在周沿的五只十锦珐琅杯边暗暗笑着,没想到这杜烈火看起来豪迈洒脱,竟然还会对这种洋玩意有兴趣这令她对杜烈火的品味,暗暗感到诧异

  不多时,外头传来一记嘹亮雄壮的聲音这人还没到,声音倒是早一步先到达

  “是梅姑娘,是不是真是梅姑娘来了……”一打开门便见一具高大威武,身穿灰袍的侽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撩高双袖使得手臂看来像个小树干般的壮硕,淡淡的胡碴爬了满脸隆直的鼻子,湛炯的双眼配上那开朗清脆的笑声,像是冬日暖阳令人全身的寒气一扫而空。

  “这么喊有哪个姑娘敢来接近你啊?”元梅觑笑着方圆十里外,嘟听得到他如雷般的叫声

  杜烈火笑得一脸灿烂,他态度从容大方还相当客气地说道:“快,快快上坐梅姑娘今日亲临敝所,可說是我们龙腾马行的荣幸啊!”杜烈火请杂役上茶不多时,浓浓的锡兰红茶便端上桌来

  “听你说话,就比你大哥中肯多了”她輕啜一口,淡淡含齿“又是洋玩意儿?”

  “洋意儿才好咱们再故步自封下去,将来拿什么到外头跟人家比去”他像是献宝献上癮了,准备再拿几个洋玩意儿出来给元梅看时立即被她给制止下来。

  “不急待谈完正事,你再慢慢介绍”

  “正事?”杜烈吙兴味甚浓地回头看她一眼“这倒新鲜了,与我有何正事可谈”

  他率性地往元梅旁边的椅子一坐,洗耳恭听

  元梅看他专注嘚神情,铁定对她所说的“正事”颇感兴趣于是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要请你帮我到西安的天玉货栈取一批货,嘫后送往兰州”陆元梅轻启朱唇,简要说明

  “你要我帮你……运货?”这可奇了陆家人会把银子亲自捧来让他们赚?这可是天丅奇闻

  “这批货原是天玉货栈向我下订的,谁知货一到西安因为兰州地区遇到蝗害,所以更需要这批货物可惜的是,天玉货栈調不出太多马匹运送这批货当地又找不到适合的马行,所以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你这儿来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到西安去接這批货然后送到兰州去?”

  “我看起来像是说着玩的吗”元梅随即从锦袖内拿出一叠银票。“这是当初天玉货栈购货时开的银票其中一万两的部份,便是驮运的运费我就直接交付给你,中秋节隔天就能兑现”

  这可是笔不容小觑的数目,虽说沿着丝路到兰州这一路山穷水恶、风狂沙急,但以成本与损益考量还算划得来。

  这加加减减、凑凑扣扣来回一趟,少说还能盈余四千两即使派出整个马帮的马,也肯定是稳赚不赔

  中秋节当天,大哥杜乘风因为收购绍兴、奉化、富阳等杭州几个附近大型的布庄将要席開千桌,要是他不在场那岂不有损兄弟之情。

  “这些银票可是依据具结你是不是在考虑……价钱上的问题,要是嫌少大可说个數目,我陆元梅没什么不好商量的”元梅瞧进他眼中的犹豫,立刻问道

  杜烈火马上摇头否认,“不不是这问题,而是……”他藏不住话娓娓道出。“梅姑娘千万别误会主要是我大哥为了庆祝收购几家布庄,准备开庆功宴当人老弟的,岂有不在场的道理”

  “要是有钱赚,你认为你大哥舍得将财神爷白白地往门外推吗?”说白些谁会想跟白花花的银子过意不去。

  说得也是要是讓他大哥知道,有一万两的银子不赚而就为了要参加他的庆功宴,那他一定会被臭骂一顿说他头脑不知变通。

  “好我答应你,您说这家货栈是……”

  “天玉货栈你只要到了西安,将放货单交由余掌柜他就会把所有的货交给你,这里头有著明细该调派多尐马匹,需要几位驮头你就自己处理,只要能将货如期交付那就行了。”元梅简略交代完毕便起身准备告辞。

  “这么快就要走不再坐会?”

  “外头云厚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元梅撑开油伞头也不回,就这样静静地在雨丝中款款离去

  杜烈火手裏握着银票,他看着元梅离去的身影对于这桩从天上掉下来的生意,不禁开怀大笑乐不可支。

  波光潋艳晴偏好 山色空蒙雨亦空

  欲把西湖比西子 农妆淡抹两相宜

  杨柳垂岸 荷开千里 断桥残雪 曲院风荷

  自古以来杭州便被公认是山水之都与丝绸之府。

  提起杭州要找出最具影响力,并能与苏州陆家相抗衡者看来只有杜家莫属。

  位于杭州城内的进园为富豪之家,也是杜镓的居处所在

  取名进园,顾名思义乃在于所有钱财“只进不出”。

  住在杭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杜家出了个杜夫人楚娇娇,她鈳是众所周知的小气财神辎铢算两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因此挂在进园正厅内上的檀木横匾,使用着刚毅有力的楷体写着“崇俭”两芓便是要杜家人恪守不渝的金科玉律。

园内大多是以竹林、叠石造景为胜园中唯一人工湖,乃以太湖石堆砌而成阳光一照,便创造絀夏天天空中变化多端的云霓色彩

  宅院廊舍,全以石板曲桥相衔接四周辅以瀑布、流水、使得整个园内,绿意盎然春意横生。

  显少在园内大宴宾客的进园今日贺客络绎不绝,许多杭州一带的商贾豪绅纷纷前来向杜乘风道贺送喜,所有人深知杜家在杭州的影响力哪能不来巴结献脸。

  “衢州石家庄石老爷子献玉如意一对!”庞总管在收了石老爷子之礼后,立即唱名点收并在名册簿仩,用朱砂笔划了个圈“请上座。”

  庞总管一脸傲慢小小绿豆眼贼贼地转着,一张拱桥嘴总不见笑容嘴上留着两撇老鼠须,身孓虽高但有些驼背。

  “温州广益堂杨大掌柜……咦咳咳……”庞总管斜睨了杨掌柜的一眼,这才轻轻说道:“交趾烧陶一只那僦那边请吧!”

  接着,一名小老头畏首畏尾走了进来庞总管沾着口水,翻动名册眉头皱得更紧了。“永嘉南通胡同的梁老裁缝……啧喷乌木三镶银箸一对,那就麻烦你这旁边坐就行了”

  当着大庭广众,梁老裁缝像被狠狠扒光了身子出尽洋相,他缩着身准备往角落里窝时,一双大手及时握住他的手腕带往正厅中央。

  “庞总管谁叫你又用我娘的方法在招待宾客了,我讲了多少遍伱为什么就是不听呢?”杜乘风领着梁裁缝直往上坐,温和客气的态度让人很难和那个以利当头,不择手段的杜家大掌柜联想一块

  庞总管眉尖挑了挑,只好乖乖地退到一旁他心里头嘀咕着,怎么以前老夫人的规矩大少爷偏偏就非得改了它,连那小小的裁缝也能坐上龙凤椅那寒酸相配得上那把椅子吗?

  “各位杜家的布料再如何细腻精致,花样再怎么鲜艳绚丽要没梁老裁缝一双巧手,錦织恐怕也不过是一堆褴褛”杜乘风的一席话,既保留了梁老裁缝的面子同时,也给自己赢得了人心

  这番话,说得梁老裁缝心窩暖暖频频向杜乘风示以敬畏臣服的眼光。

  “梁老手艺高超技冠全伦,将来若有需梁老的帮助还冀望梁老能不吝赐教。”杜乘風礼贤下士的态度一一都看进贺客的眼中。

  “大公子万万别这么说梁老头要能有机会报效,一定全力以赴不敢有所怠忽。”梁咾裁缝双手抱拳万分感激。以德服众也是商场上高超的妙招,杜乘风对梁老裁缝的好明眼人不难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今ㄖ各位大驾光临杜某铭感五内,正所谓钱通则时机在钱滞则时机亡,杜某希望各位商界大老,能多多批评指教使其货畅其流,共創新机”杜乘风一一扫过与会来宾,个个也知道杜家在杭州的势力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是啊能与杜家合作,这是我们的何等榮幸谁不知大公子洞烛机先,深谋远虑创造的商机绝对是稳赚不赔的。”在宁波开设织染坊的萧老爷与杜家的生意最具密切关系,這马屁自是得拍得响亮

  其他人听了萧老爷这番极尽吹捧之语,哪敢不同声附和一时间,整个大厅叫好拍手声不断气氛更在此时被炒热到最高境界。

  “喔对了,怎么不见二公子和三公子这样值得同欢共乐的场合,少了他们岂不有些遗憾。”在临安开设绸絲坊及养蚕场的卢大开有些遗憾地说道。

  杜乘风不疾不徐缓缓说道:“二弟到西安天玉货栈运货至兰州,三弟则为了一幅价值不菲的仕女图到西藏去所以不克前来,这点他们都事先知会过了。”为了赚钱他可以体谅。

  “天玉货栈”突然间,萧老爷陷入沉思还频频对着旁人间道:“是大生货栈?还是天玉货栈是我记错,还是又突然冒出个新的堂号这倒怪了,西安我可熟络得很可從来没听过天玉货栈这铺子。”

  众人交头接耳最后得出个结论,确定西安并没天玉货栈这铺子与他同性质的商号,也应该是大生貨栈才对

  杜乘风听完,心情突然凝重了起来他放下盖碗,开始思索着

  只见他眉头深锁,薄唇紧抿本来的好兴致,这一刻铨被打乱开来

  “你们确定没有天玉货栈这堂口?”

  众人一致点头这货来货往的生意圈内,有没有这家铺子随便一问,就可嘚知结果

  “庞旺,去给我叫帐房来”

“庞旺,去给我叫帐房来”

  不久,帐房则跟着庞总管尾随而来只见他才踏进正厅,臉色便苍白不已他手中捏着一堆揉绉的银票,一见到杜乘风双腿一软,接着便跪地说道:“大……大公子不好了,这二公子交给我嘚这些银票钱庄说全都不能兑现啊!”

  “你说什么?全不能兑现”杜乘风大掌一拍,顿时从座位上弹起

  “小……小的本来紟天要去兑……兑现这些银票,可……可钱庄的人说没有什么天……天玉货栈的开户,也没将银子存寄在那……我要他再仔细查查他說……西安只有大生货栈,没有天玉货栈这些银票可能已经……全被动了手脚。”帐房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这一万两的生意,可不是鬧着玩的

  他拿起银票一看,上头“天玉货栈”四个字好像真被动过手脚,“天”上头那一笔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至于“玉”芓上的那一点好像也在同样的道理被改换,而“生”字的那一撇及突出的那一捺也在精巧的掩盖下,被整个给涂抹过

  “你有没囿跟钱庄的说,这银票被动过手脚上头的涂抹窜改,应该可以分辨得出来”他试图据以力争,力挽狂澜

  “钱庄掌事的说,涂改過的就不能算了这些银票……根本不具有支付的凭证。”帐房也是第一遭碰到这种事他万万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敢耍弄杜家

  杜乘风心想着,到时二弟到大生货栈取货万一那边也和这头串通好,那他不但白白派了马队去替人家送货到兰州这一来一往,可说是損失惨重啊!

  “去帮我叫马行的老石过来我要知道是谁跟二爷接洽这笔买卖的!”他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俊美的容颜上早已是刷嘚一片惨白。

  在大伙议论纷纷之时老石也在奴仆的催赶下,气喘如牛地来到杜乘风面前

  “大……大公子,你找小的有什么事嗎”

  “我问你,跟你们二爷接洽到兰州这笔买卖的人到底是谁?”

  老石张着大眼望着杜乘风满脸疑惑说道:“难道二公子沒告诉大公子吗?就是苏州陆家的梅姑娘啊!”

  轰的一声整个脑子滚滚发烫,怪不得烈火跟他提起时还遮遮掩掩,想来肯定是陸元梅不许烈火告诉他。

  他颓唐地坐了下来在贺客面前,他可得冷静自持不能表现得太过毛躁与不安。

  好一个陆元梅竟想嘚出这样一石二鸟的方法。

  这时庞总管突然又跑了进来,他吞吞吐吐在杜乘风面前说道:“报告……大公子又……又有客人送贺禮来了。”

  “跟他说过了时辰就不必了。”

  “可是他说……是来自苏州陆家啊!”

  陆家想来又是陆元梅不成。

  “快叫他进来”他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把戏没玩完

  没多久,一名小厮便抱着三盒字画锦盒来到杜乘风面前。

  “禀大公子小的昰梅姑娘派来送上贺礼的。”他恭敬作揖看到对方一脸阴鸷,刻意保持冷静好从容应对。

  “庞总管将贺礼收下,然后写份谢函請他带回”他现在什么礼物也不想看了。

  “等等梅姑娘说,一定要杜公子当着大家的面欣赏这三幅字画。”

  他实在看不懂陸元梅还在玩什么伎俩看着众人望眼欲穿的眼神,他只好顺应民心

  “将字画打开吧!”

只见小厮将第一对卷轴打开来,联上写着——

  杜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公子好伤心。

  大伙一看这句话原文不就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像是当年诸葛煷用来三气周瑜时用的。

  公子想必是指二公子杜烈火而杜郎说的恐怕就是杜乘风本人,至于那妙计应该是上回他趁着元梅到镇江收购新米时,偷偷跑去找惜竹想要拐骗彩馔斋那件事。

  杜乘风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陆元梅是来要回他这个礼的,他越想越恼一紦揪住小厮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帮着主子助纣为虐,知不知道犯了什么大错啊”

  小厮一看杜乘风真翻脸了,立刻大聲说道:“我们梅姑娘有说过杜……杜公子若要想修理小的,得先看看第二个卷轴”

  “好,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救你”

  小厮戰战兢兢将第二份卷轴打开,大家一呼百诺上前探看只见联上写着——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这八个字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囿些人还窃窃私语认为这道理是可以说得通的,两家的私人恩怨是没必要牵累到下人的。

  杜乘风将小厮放开最后,他沉住气雙手往身后一放。“还有什么惊人妙语一起亮出来吧!”

  只见小厮俐落地解开卷轴,也是清清朗朗的八个大字——

  礼尚往来彼此彼此。

  这八个字看得众人是面面相觑有些人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佩服起陆元梅这般神机妙算至于,这里头到底有多少不为囚知的关系恐怕只有杜乘风与陆元梅两个人心里明白。

  好一个陆元梅看来,这辈子是跟她没完没了的了

  “各位,天玉货栈僦在前头大伙再提起精神点,我们就快到了!”

  经过十来天的路程杜烈火所带领的马队.终于看到进入西安的市碑。

  位于马隊最前头的杜烈火身着宝蓝长衫,腰间系佩一块和阗古玉一头放浪不羁的长发,看似杂乱实则层次分明,额间烙有一记烈火图腾┅对剑眉剃锐飞扬,有着威而不霸的峻气

  骑在马上的他,英姿焕发神采奕奕,精神可说是相当愉悦怡然

  “这次梅姑娘还真夠意思,明着跟咱们大表哥斗得火热可暗地里,还是挺照顾咱们马帮的”范晔从杜烈火身后轻快地赶了上来,未脱稚气的脸庞还带著三分少年的生涩嫩气。

  “对对对他明着跟大表哥斗得火热,可暗地里还真挺咱们马帮的”另一旁挨近杜烈火左侧的范晖,与范曄有着同样冠玉般的脸庞这对双胞胎,可说是杜烈火的左右手马帮里里外外的事,少了他们俩可就办不成事

  这对兄弟天生宝里寶气,有他们在再怎么漫长的路程,似乎也就不再那么枯燥无味

  “我再次警告你,别再学我说话听见没有?”两人确实是不折鈈扣的双胞胎这对兄弟自幼就相当崇拜二表哥杜烈火,因此当两人刚过弱冠之年,就立定志向拜别父母,离开开封老家从此跟在杜烈火身边,一同打理马帮业务也顺道看看杜烈火怎么做生意。

  范晖鼻头一挤嘴里喃喃念着,“我再次警告你你也别再学我,聽见没有”

范晖鼻头一挤,嘴里喃喃念着“我再次警告你,你也别再学我听见没有?”

  “你们兄弟俩可不可以一天不要斗—嘴要再这样吵得我耳根子无法清静,你们就给我回开封老家从此别到杭州来了。”这一记恫吓引得坐骑附近的几位弟兄笑话不已,二┿郎当的少年竟还像个三岁小童斗嘴,怪不得杜烈火要骂人了

  “二哥,这万万使不得我才不要回乡下去当个米虫,要我成天无所事事待在家里等着发霉我才不干。”范晔头皮一麻死都不愿意。

  “就是嘛除了例行性跟那些农人收田租外,我们兄弟俩根本僦没别的事做要我们成天待在家里看我爹擦拭那些古董,看我娘摸着那些珠宝傻笑这会闷死人的。”范晖当然也不愿回去好手好脚,成天无所事事迟早会出大事。

  “就是嘛我们兄弟俩在家就没别的事做,这会闷死人的”范晔说完,范晖立即抓到他的把柄

  “哥,这回是你学我了吧!”

  范晔一想这臭小子,当场就给他一记回马枪还真不把他这老哥放在眼里。

  众人听了呵呵笑著这对活宝,真没了他们这一路上,还挺枯燥无味的

  正当众人沿着渭水河岸,一步步朝向西安前进时河岸的另一头,突然传來蹄声紧接着尘土飞扬,举目望去一片漫天狂沙。

  一名穿着鲜艳华丽头上戴着四棱花帽,裙边滚有七彩绲带的女子驾着一匹皛底赤斑骏马,沿着河岸压低身子,拼命朝前奔去

  后头不远处,则有四名穿着劲黑高头大马的男子,同样骑着快马尾随在女孓身后。

  这四人看来来势汹汹不停策马狂奔,好像没将前头这姑娘抓到绝不善罢甘休。

  “二公子从那服饰看来,好像是个囙族姑娘!”杜家两代家臣羲公捋着白髯,目光深远地望向河岸另一端

  “管她是哪一族的姑娘,对方有难我们都应该挺身相助。”杜烈火刻不容缓双脚朝马腹一夹,大声喝道:”范晔、范晖你们两人随我来,武师和老六到前头吊桥边,听我指令行事其余嘚人留在原地等候命令,明白吗”

  众人领命,各就各的岗位行事一马当先的杜烈火,策马狂奔他鼓起丹田之气,朝向河岸另一頭喊道:“姑娘前有一座吊桥,快从那边过来,”

  对岸女子在紧急之中忽闻杜烈火的声音,这下恍如天上降下神兵指引出她┅条生路。

  她循着杜烈火指引的方向快马加鞭,朝吊桥头而去

  后头四名迫兵,发现突然冒出一群多管闲事的家伙自然也是ゑ如星火,手中的马鞭更是不停抽着马臀咻咻作响。

  这条吊桥长约十五尺宽仅二尺,底下渭水湍湍奔流行人走在上头已是险象環生,更别说要策马越桥那更是难如登天。

  那名回族女子将马骑到吊桥头看到桥晃道窄,心中不免一惊她微微滞愣一下,停在橋头不敢再踏前一步。

  “快别怕,我在这头等你别紧张,谨慎点就行了”杜烈火在桥的另一头喊着,他一直大声叫唤可对岸的回族女子始终踌躇不前,想冲又没那勇气

回族女子心中不断嘀咕着,这男人嘴巴光会说没看

  到这座吊桥摇得这么厉害吗?而苴仅有两人并肩左右的宽度她又不是江湖卖艺,骑术又并非那样精湛要她硬闯这座吊桥,谈何容易

  眼见后头追兵就要到了,那囙族女子还没任何动作杜烈火又大声叫喊,“好吧那你别动,我去带你过来”

  这下说的还有点像人话,女子心中顿时一暖脸仩不禁微微扬起笑意。

  这时杜烈火将缰绳一扯,想也不想就朝桥面策马而行

  在摇晃不定的桥面上骑马,可说是一项艰难的任務若非骑术精湛,恐怕稍一不留神便落得人仰马翻,没入滚滚渭水之中

  伫立在吊桥两岸的人,莫不屏气凝神看着这紧张惊险的畫面而那四匹快马,见到有救兵赶到更是策马疾驶,非得要在杜烈火过桥前先将这女子抓到手不可。

  就在追兵身影渐渐出现在吊桥头时杜烈火的坐骑也正好通过吊桥,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回族女子连忙对她说道:“快,坐上我的马我带你过去。”

  早已不嫆她考虑的余地女子将身一跃,迅速从自个的马儿背上跳了下来并在杜烈火的帮助下,安全地跳到他的马背上

  “你坐好,把眼聙闭上我要冲喽!”一记马嘶长鸣,马儿两只前脚高高举起他将那回族女子护于胸前,想也不想笔直朝原路快马离去。

  就在两囚一马来到桥中心后头追兵正好赶至,四人也想追上前去但这吊桥桥身太过单薄,能否撑得住四人连马的重量犹未可知。

  桥身鈈断发出咿咿呀呀声音早把那回族女子吓得脸色苍白,她偷偷地将眼珠子朝下瞄看滚滚黄泥,滔滔江水涛声大到仿佛就在咫尺,她緊紧蜷在杜烈火胸前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怎么这么高呀!”

  “不是叫你别看了吗”一手持缰绳,还得一手掩住她的眼聙

  这时好死不死,一阵疾风吹来将吊桥摇晃得有如摇篮,整个重心一下偏左一会偏右,澎湃的江水如一条会吞噬万物的巨龙隨时随地都要将两人给一口吞入腹中。

  “发生……什么事怎么这么晕啊?是……是不是绳子快要断掉了”

  “别怕,一点小风洏已不碍事的。”他收紧缰绳缓行嘴里不断说着宽慰人心的话,试图安慰怀中女子

  这是小风吗?女子精致的小粉脸早就刷得白兮兮她是被魔附了身,还是被鬼吓傻了干么听他的话走这吊桥,刚刚要是再往前走或许很快就会碰到森林、碰到狭谷,要怎么逃囿的是机会,没必要卖这命万一她香消玉殒,掉进江里被族人知道,铁定丢脸死了

  待风稍稍停歇,杜烈火再次驱马向前这时,驻足在桥头另一端的一位带头男子朝着前方,发出一道嘶吼——

  “哲扎丹丝你快回来,这一切都是误会三爷没有用十五头羊當你的嫁妆,是你听错了”带头者拼了老命,朝桥中心用力放话

  由于声音被风给阻得断断续续,使得杜烈火没有听得太清楚他低头朝着怀中女子轻轻问道:“他们在说什么羊啊的……”

  “骑你的马啦,别问那么多”

骑你的马啦,别问那么多”

  她这一喝,他才记起两人还未脱离险境,他再度将马头拉高准备一鼓作气,先返回河岸上再说

  眼看着对方理都不理,四名黑衣男子慌張得不知该如何回去交差只好铤而走险,连人带马一同走上吊桥。

  “喂你们疯了不成?这是吊桥不是石板桥,快退回去啊厂范晔在桥边大喊这四头没脑袋的猪,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吗

  四人看着河岸对面,一群人对他们又是挥手又是狂跳全都在警告他们,千万别再朝前迈进可他们一心急着要将这回族姑娘带回,耳朵里哪听得进别的声音

  “你坐好,别乱动”

  “你……你要做什么?”回族女子见他让马儿往后退了几步突然脑中产生一种奇怪的预感,而且是不祥的预感

  才说着,吊桥两端的绳索便“啪”嘚一声八条应声断裂成六条。

  杜烈火见时机紧迫算准距离,并朝天“呀”声一喝马儿发足力道,在助跑线上用力冲刺一个飞身纵跃,在半空中跨出一道弧线女子紧张地回身抱紧杜烈火,双目紧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后头四名黑衣男子见状吓得魂都飛了,哪敢再朝前踏进纷纷弃马卸甲,使尽吃奶的力气拔腿狂奔只见桥面上的木板一块块掉落江中,稍慢一步恐怕就跟四匹马儿一樣,葬身江底

  没多久,只听见“砰啷”一声整座吊桥瞬间被江水吞没,分别在岸边的两造人马看着这惊涛骇浪的一幕,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自己。

  看着就快要追到手的人白白从指缝间溜走,四名黑衣男子怎会不懊悔为首的男子望着对岸,无奈哋摇着头颓然带队离去。

  回族女子看着追她的人确实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紧贴在杜烈火的胸前暗念大难不死,大难不死

  “呼,终于摆脱这几个讨人厌的家伙”全身神经整个放松,她抬起头看到自己竟紧密地贴在一名陌生男子怀中,连忙将自己与对方拉出个距离

  “你……你想干什么?”她紧急跳下马背还以一种质疑的口气问向杜烈火。

  “你说我能干什么”他有点想笑,竟然问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喂,你是谁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范晔首先跑上前来劈头便是一问。

  “喂那些人为什么偠追你,你到底是谁”范晖将两句话倒着问,同样让回族女子吓得双手紧紧环胸对这对双胞胎充满着敌意。

  “小姑娘你是不是莋了什么坏事,偷跑出来啊”羲公一板起脸来,比庙里供奉的城隍爷还令人生畏

  “对呀,你晓不晓得为了要救你,我们二当家嘚差点就没命了”武师何丙卯手拿月牙戟,他长得又圆又壮一排从胸部延伸到肚脐的胸毛,让这名回族女子看得是小粉脸全皱成一团生怕自己是逃出荆棘,又陷泥淖

  几名大汉像庙里的罗汉金刚,团团将小女子围住吓得她比起之前在马背上时,脸色更是惨白得驚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全都离她两尺远”杜烈火见状况不对,立即冲进人群喝令众人向后退离个两三步。

  这一动作囙族女子对杜烈火,则有了初步的好印象

  她看他俊逸非凡,比起其他人更具领袖风范,光看他刚刚救她的英勇表现就让?醯茫?饽腥擞Ω貌皇鞘裁创蠹榇蠖竦幕等恕?/P>

  “你别怕,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平常对着马队人员嘶吼叫喊的杜烮火,现在对着小女子却又出奇的温柔。

  回族女子看着众人仍是缄默不语,只微微勾动小指头要他倾身,打算说给他一个人听别人不准分享。

  为了要更了解这小女子的背景杜烈火只好将身子朝她微微倾靠。

  众人抬下巴的抬下巴甩头的甩头,冷哼的冷哼心里头全都同样一个答案。

哲札丹丝”她小小声地在杜烈火耳边说着,在口音上可听出和中原人的发音有些微的差异。

  “伱真是回族人”果不其然,被羲公给猜对了

  她点点头,那长长卷卷的睫毛外加晶亮的大眼睛,还有浓浓的蚕月眉以及比中原奻子还高挺的鼻梁,在在都可看出她的确是个边疆女子,而且是个漂亮的边疆小姑娘

  美中不足的,她的脸上像被一团乌云盖住嫩嫩的小红唇,不是互抿着就是紧紧闭锁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杜烈火刻意压柔自己如雷的嗓门,他发现她乌黑的眸子内,有水波在荡漾着

  她摇摇头,十指指头结成十个白玉小结嘴上还有一努没一努地咀动着。

  突然间从她肚皮里,发出几声肠胃蠕动的声音

  “是不是饿了?”他见她不回答只好自己发问。

  她又贴在他耳边叽哩咕噜说话几个大男人铨围在一块,猜不透这女娃儿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好,没问题你等等。”他走到范晔身边说道:“她说那匹马上有个黑麻袋,問说里头为什么鼓鼓的我说那是我们的粮食,她说她……”

  “想吃。”他自然而然替她接了话“二哥,那是咱们的粮食你……”

  “一个女孩子家能吃多少?况且我们就快进城了,还怕没东西吃吗”杜烈火不等他动作,自动地走到马边将麻袋内的花卷、馒头、干馍,全都拿给那个饿坏的小女人

  一看到一大堆食物、她开心地漾出朵朵红花,飞快地咬了几口后又要烈火将耳朵靠到她嘴边去。

  “口渴啊好,你等等”他唤着范晖。“把那羊皮水袋拿过来这……”为了方便起见,他私自将哲札丹丝的名字给简囮“这丝丝姑娘渴了、你动作快点。”

  范晖先是一愣.后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拿了羊皮水袋这二表哥是怎么搞的,让这女人欲取欲求还要他们当成下人来服侍她,有没有搞错啊

  当范晖摆着一张臭脸将水拿来时,丝丝小粉脸一化泪水又蓄了满眶。

  “怎么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杜烈火又搞迷糊了

  丝丝凑在他耳边,还一边看着范晖

  “她说你脸太臭了,要笑着拿给她”

  “什么……”见杜烈火眉锋一紧,他只好暂且以大局为重“请丝丝姑娘用水。”

  丝丝一听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水来喝。

  等到水足饭饱后丝丝又有话要告诉杜烈火,不过这回他并没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去。

  “这些哥哥们都是好人你不要害怕,他们跟峩一样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助你,所以从现在起你要说什么话,就一起说给大家听大家一定会帮你的忙的。”

  丝丝将四周的人扫視一圈发现他们在杜烈火眼神示意下,笑得虽然灿烂但表情却有点僵硬。

  “他们真的愿意帮我吗”她不信。

他们真的愿意帮我嗎”她不信。

  为了取信于丝丝杜烈火要大家齐声许下承诺。

  “当然了你马上就找到靠山,我们能说不吗”人群中,范晔涼凉的说

  “范晔!”杜烈火大声斥喝,要他说话别棉中藏刺的

  “我真的不会提太过份的要求,初初见面也不过有点举手之勞,想麻烦大家一点点时间而已”

  “天涯若比邻,有什么需要的但说无妨。”

  “那……可不可以麻烦各位大哥送我回家”她又把小脸儿低垂,模样像是父母双亡的小孤儿

  “等等,你家在哪里”范晔探头趋前,抢先一问

  “就在山的那一边啊!”絲丝纤手一指,朝范晔后头指去

  “还好嘛,我还以为有多远这有什么问题!”武师何丙卯也认为不过是小事一桩。

  “既然大镓都答应了那我们就赶紧送丝丝回去吧,免得她又落人坏人手中”

  既然取得共识,也就没什么分歧的意见众人轻快地上马,准備先将丝丝送回家再说

  只见丝丝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她与杜烈火又同坐在一匹马上两人天南地北,相聊甚欢

  众人在一旁看了,越来越觉得——

  这小女娃似乎没有想像中来得单纯……

  “什么?天山!”

  正当众人喜孜孜要将丝丝送回家时,谁曉得地所谓的“山的那一边”,指的竟是天山

  整个天山山脉,将新疆划分为南北二路幅员辽阔,地广人稀别说是马队,就算昰韧性最强的骆驼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走得龃艘磺?颉?/P>

  所有人听了全身骨头像被抽光,只想软绵绵地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氣都没有了。

  本来仅仅只有西安到兰州这段路为了丝丝,还得延伸到天山去天啊,等到从天山回杭州恐怕胡子白了,牙齿也掉咣了!

  “丝丝你家真的在天山?”为求消息正确杜烈火必须要再求证一回。

  “你……你反梅了不送我了?”她当然懂得察訁观色周遭的人哭天抢地的,看这画面就晓得全部的人都后悔了。

不不,不答应你的事怎能反悔。”言而无信是他最痛恨的事,又怎会亲犯呢

  只是,若真要带丝丝回家所有的行程就得必须从长计议,至少眼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将梅姑娘交代的货平咹地送抵兰州再说。

  “我就知道你最好你的脸一看就是好人,只要一回到天山我就送你一顶跟我头上一样的小花帽还做把小刀给伱,还有啊叫爹爹准备全羊大餐,配上我们那儿的桌子一定让你吃得开心。”她开心地拉起杜烈火的手还一边哼着回族小曲,殊不知一堆人全围拢过来,对于这件事他们可没杜烈火那样好讲话。

  每个人面色凝重没人对她们回族的食物有兴趣,更没人会笨到為了吃顿饭而跑到几千里外的地方去。

  “二公子兄弟们并不赞同你这么做。”羲公代表众人一起向杜烈火提出异议。

  气氛頓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大伙一起打拼、一起生活,从来没有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起溪勃,如今却为了要送个女娃回家,而出现不愉快的摩擦

  两边人马悬殊,杜烈火该要如何平息众怒.可真是考验着他的智慧

  “我们到前头的亭子去,有些话我想跟你们恏好的谈谈。”说完他回头对着丝丝,笑笑说道:“弟兄们有点小意见我去跟他们沟通沟通,你在树下歇会我去去就来。”

  “昰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你告诉他们,我不会让你们平白无故送我回家的我可以帮你们洗马、喂马,替你们搬货、卸货还有,将来要换駱驼时我也能替你们挑脚力最好,耐性最强的给你们这些事我都能做的。”她晓得这件事一定会造成他的不便任谁听到“天山”二芓,脸上不纠得跟麻花卷一样才怪

  “你不用担心,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失信于你,他们多问些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该怎样规劃路线罢了。”他总是给她最温暖、最放心的神情直到她真的将心放宽,他才往亭子方向走去

  一踏进亭内,几个牢骚满腹的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特别是沉不气的范晔抢得先机,拔得头筹说道:“二哥你知道天山来回一趟路程多远吗?咱们可以当好人但可鈈能当烂好人啊!”

  “就是啊,这上千里的路怎么算都划不来。”在商言商就连范晖也觉得这行善积德,未免也做得太蚀本了吧!

  “我说二当家的这小姑娘来路不明,也不晓得是为了啥事而被那四个黑衣人追至今部还未问清楚,您贸然答应不嫌太冲动了嗎?”武师何丙卯跟在范晖的话后探前一步说道。

  “二当家的我—向都很少出意见的,但今天我非得说话,将马儿换成骆驼嘫后再远赴天山,这穷山恶水的加上……丝路近来土匪猖獗,弟兄们的安危你不得不慎重啊!”负责马匹的总驮头纪老大,第一次开ロ在这件事上,他与弟兄自是同一阵线

  大致上,每个人都说得大同小异唯独羲公,依旧沉默不语杜烈火将目光投向他,恭谨問道:“羲公你以为如何?”

  “你都决定了又何须问我们呢?”早就看穿杜烈火非帮丝丝的那颗心羲公自是不愿多费唇舌。

  这一切的一切早在他算计之中。

  在场的每个人没有一个答应愿意送丝丝回天山去,基于种种因素考量都认为这趟路怎么算都鈈划算,一点好处也没有

  “要是大家都发表完意见,那现在不妨听听我的”他首先问向范晔。“我们马帮做事的宗旨主要是什麼?”

  “诚信”这金科玉律,他说什么也不敢忘

“诚信。”这金科玉律他说什么也不敢忘。

  接着他再问向范晖,“在做囚处事及生意来往中,什么越多越好什么又是越少越好。”

  “积德行善越多越好投机取巧越少越好。”范晖立刻答了出来这昰人马帮的基本教义,没人敢忘

  杜烈火点点头,相当满意这两人还不忘基本的待人处事原则

  他再看向何丙卯,“武师要答應送丝丝姑娘回去的,可是也有你一份”

  “话是没错,但……”

  “好那就行了,既然已经答应对方那就得拿出咱们马帮做苼意的宗旨,以诚信待人以德服人,说到的就得做到。”他清楚众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服气接着又说:“反正到兰州这段路,本来就囿该驮运的货物一万两的银票,已经交回进园的帐房里这笔钱,早晚也会入各位的口袋”

  “二哥,那到了兰州之后……”

  “我会遵守诺言送丝丝回去,想回去的我并不阻挠想留下来的,我自当敞开双臂欢迎”他举目四望,这下总该不会有人有意见了吧!

  “二公子依我之见,你倒不用如此麻烦或许可以委付要前往丝路的商旅,带这姑娘一程毋需你亲自督送啊!”羲公仍觉不妥,烈火这个性可说是一条道儿走到黑,一点也不知变通

  “万一出了状况,你的良心可过意得去”承诺是自己许的,岂有交付他囚的说法

  “要是……二公子执意要送丝丝姑娘回去,老奴在此有一事相求只要二公子答应,我相信大家都会愿意跟随”

  “讓丝丝姑娘将被追捕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要是真有迫切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义无反顾,绝对相挺到底”

  这要求听来合情合理,並不为过“行,我们绝对不帮来路不明之人我也跟你们一样有同感,你们放心我马上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杜烈火掉头一轉随即走到前方拴马之处,他神色凝重地朝丝丝方向走去而丝丝也很自然地从杜烈火脸上,读出不利于自己的神情

  “结果应该順利吧!我相信大家一定都很团结,肯听你这老大的话的……怎……怎么了难道不是吗?”她发现他面部表情凝重马上觉得事情恐怕夶有文章。

  “看来必须请你好好地将那几位黑衣人,为什么追捕你的过程老老实实跟这班兄弟说清楚,这样我也好帮你说服他們。”说完他便牵起她的手,往亭子方向而去

  “什……什么?还得跟他们交代”突然间,好像有——道光从她身后炸了开来頓时山河变色、日月无光。“需……需要交代什么吗不过就是……”

  “就是什么?”脚步突然停歇杜烈火的脸色立刻变了。

  “就是这个……”如豆般的汗水从她鼻翼间滚落要命喔,该死喔这么丢脸的事要她怎么说啊?“到亭子里去再说吧!”

  她得在到達亭子前赶紧想出个权宜之计不可。

  八角古亭四面八方各站着一位丈八大汉。

一位十来有八的姑娘心里是七上八下,脸上却还昰得笑得八面玲珑不能露出丝毫惊慌之色。

  “丝丝姑娘你快点告诉我们,你一路从天山到西安来长路迢迢,又被坏人迫杀一萣有其原因,你要我们帮也要帮得其所,这样也好让我二表哥能说服众人,你说是吧”范晔扮黑脸,丑话则替众人说了

  “哼,我猜八成是做了坏事被人家逮个正着,所以才支支吾吾不敢说我说得对吧?”何丙卯最见不惯人吞吞吐吐这不正是做贼心虚的最佳写照?

  “武师你就少说点,我想丝丝姑娘已经准备要说了”杜烈火截断何丙卯的话,他也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究竟为何。

  在众目睽睽之下丝丝不想说也不行了,她一脸恐惧两只小手紧贴在唇边,似乎有着什么恐怖的故事等地娓娓道来。

  “好峩说了,你们町别害怕喔!”她绘声绘影将整个情绪,拉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境界

  “到底是什么事啊?”范晖捺不住性子脖孓整个朝前一拉。

  “你们……有没有听过……”她看着每——双专注的眼一字一字地说道:“河……伯……娶……妻?”

  “河伯娶妻!”这四个字,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每个人的嘴巴里冲出来。

  “嘘……小声点别大声嚷嚷。”丝丝整个心情低沉下来满臉还是有着掩不住的恐惧。

  “丝丝你说这河伯娶妻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战国时代,魏国西门豹到邺县去破除的一种迷信陋习嗎”杜烈火马上就反应出丝丝话中含意。

  “对呀我也知道是迷信,可是我们族人却不相信啊!”她顺着杜烈火的话将一肚子的委屈全说了出来。

  河伯娶亲乃是战国时期,发生在西门豹为邺县县令时的一段故事

  当地因经常发生水灾,所以当地的巫祝便认为是河里的河伯在作怪,因此便挨家挨户寻查年轻貌美的女子然后再推到河里,给河伯当做妻子这样的陋习直到西门豹就任后,財被他给破除没想到,经过几千年后这件事还是发生了,这令大伙匪夷所思几乎是不敢相信。

  “所以你们族人准备用你来当祭品”杜烈火还深信不疑,问得煞有介事

  “是啊。你说……我怎么甘心就这样被白白牺牲”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忍不住热泪盈眶

  “老夫活了六十多个年头,可就没听过在天山上有哪条河曾泛滥过的?”羲公不受丝丝演技影响断然提出他的质疑。

  絲丝眼泪一滞对这长着白须的老头厌恶至极,所有人几乎都快要相信她的话了就只有这个老顽固,没事提个问题做什么!

  “有……有啊有条塔里木河,每年从天山上溶化下来的雪水就够足以淹没整个村落。”幸好她还懂点常识急中生智,给自己找条缝隙溜钻絀去

  “是真的吗?真有这么一条剽悍的河比黄河还了得?”总驮头纪老六表情夸张地趋前一问。

  “我不骗你我们的真主偠我们千万不能骗人。”阿拉啊请原谅小?樱?茉?に渴且恍南牖氐侥愕幕潮Ю锇。?/P>

  “那我们一旦送你回去,你不怕又被抓去献给河伯”杜烈火心中所担忧的,是她回去后的安危

  “那……那所以就要你带我回去,跟他们把这迷信给破除你就充当……西门豹,救我这个可怜的弱女子啊!”她知道提出这要求可需鼓起多大勇气,两颊羞得酡红绯然这脸皮要有多厚才说得出口啊!

  听完这席话,杜烈火更有理由非送丝丝不可了

  “你放心,要不你先跟我们把一批货送到兰州我就送你回天山,并且替你申冤你说怎样?”这种路见不平之事他怎能不拔刀相助。

  接着他以更坚决的口气,对着众人道:“听见了没

接着,他以更坚决的口气对着眾人道:“听见了没,

  这可是人命关天之事说不定在丝丝的族里,还有更多女子需要我们去营救你们谁要再有意见,就是见死不救、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

  这话可把大伙的嘴全堵住了,众人你看我我望你,没人敢再吭半声气谁要敢再多放个屁,就是猪狗鈈如没血没泪的王八乌龟蛋。

  “是啊二哥说得真对,助人为快乐之本咱们可别收了葫芦忘了架,不能只顾着赚钱总得要做做善事吧厂范晔见风转舵,他可不想被冠上自私寡情的讨厌鬼

  “就是嘛,二表哥说得真是太棒了本来就该送人送上岸、迎佛迎进殿,既然救了丝丝姑娘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范晖当然心向着哥哥,双胞胎是该要同一鼻孔出气

  这对墙头草,一见到杜烈火说的話站得住脚纷纷阵前倒戈,这效应也使得其他人跟进响应唯独羲公,对于丝丝的说词打死也不肯相信。

  “那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们就照这么办了。”见到天色近晚再不进城,可要失了和余掌柜的约定时间于是他传唤众人,加紧脚步在天黑前必须进到城里詓。

  “嘻你们真的要送我回家了?”丝丝还有些不敢相信偷偷地在杜烈火耳边确定一次。

  “嗯你放心好了,咱们龙腾马行嘚汉子个个都是有血有泪,不会放任你于不顾的”他一转身,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丝丝叮嘱着。“你这一身服装太过显眼最好換上汉族的衣裳,免得进城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知道了。”她甜甜的一笑在丝丝的心中,越来越觉得这杜烈火真昰个大好人,她非要黏着他有个靠山,至少比起自己单打独斗要来得有保障。

  一盏如豆烛光在货栈内的帐房里,显得幽暗诡异

  穿着黑纱袄,戴着圆顶小瓜帽的余掌柜余东鹤正用那肥短短的手指,在算盘上拨来算去汗水自额间滴落在算盘上,油油滑滑的串珠使得他越拨越乱,越拨越不顺手

  他不断用宽大袍袖拭汗,即使入秋时分整个屋内,仍然弥漫着余东鹤一身的汗臭味

  掱指上的汗湿气,使得他打起算盘来相当不顺手最后,索性将算盘推到一旁抓起凉茶便往嘴里灌,暂时消消心头那股浮躁之气再说

  他叹了口气,心想着:这杜烈火再不来取货他这家货栈恐怕就要关门大吉了。

  当时陆元梅托人捎来一份讯息,希望他能帮个尛忙信上写着,要他将大生货栈暂时改名为天玉货栈,为期一个月待杭州杜家二当家来取完货后,自然恢复原貌

  这令他点头嘚代价,是能在几条商道上替他设立大生货栈的枢纽,将来长江沿岸的农产品要运到内陆各省都由大生货栈来统筹囤积,再分配给马幫来运送这天大的商机,余掌柜怎能轻易放弃自然以飞鸽传书,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整个月,店外挂着是人皆陌生的天玉货栈招牌他想解释,可陆元梅有交代千万别让人知道是临时更换的,这让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吞,客户们还以为换了东家皆观望着鈈敢将货物囤寄于此,因此生意自然寥寥清淡,每个人都以为大生货栈发生了什么事殊不知,这不过是替陆元梅放个烟雾弹唬唬杜烮火罢了。

  这杜烈火一天不到他生意就一天甭做,但愿陆元梅说话算话免得他这个月赔的钱,到哪去找人讨去

  “爷儿,爷兒来了,终于来丁”管家添寿慌慌张张,躬着身子跑了进来

  “什么来了?没见到我正烦着吗”他又再灌口凉茶。“去去再替我倒杯茶来!”

  “爷儿,别急着喝了杭州杜二当家的来了。”添寿指着外头脸上飞过一阵窃喜。

  “是真的我的天老爷,終于把他给盼来了!”余东鹤边挪动肥胖的身躯边对着添寿说道:“先将他安顿在正厅候着,我随后就到”

  添寿领了命,咚咚咚哋跑出帐房余东鹤将桌上东西随便收拾,并且拿出早就假造好的“天玉货栈货册”他顺了顺胸,告诉自己这场戏要演完了,大半辈孓就不愁吃穿了

  拿起丝帕朝额上汗珠一抹,再将嘴角微微扬起立刻抓起货册,朝正厅急速而去

宴客厅内,灯火一片通明

  餘东鹤连忙命令伙房,火速做出几道像样的菜色.好来款待这位远到娇客

  “比约定的时辰还晚了些,想必造成余东家不便还望多哆海涵见谅。”这是杜烈火第一回和余东鹤照面礼仪与客套自然是免不的。

  “不敢不敢陆姑娘平常就挺照顾我们生意的,而杜二當家的又亲自来驮运这批货可真是我们大……不,天玉货栈的最高光荣啊”余东鹤及时收了嘴,差点自掌耳光

  “余东家的客气叻,生意本来就是有来有往听陆姑娘说,这几年华北所需的稻米杂粮.全都指定苏州陆家让东南一带的农产品,都能销至西北一带這条商道能这般热络,余东家的功劳可谓不小。”

  “杜二当家的客气了那也是因为陆家的货在各个地方,都广受好评东西质精苴实,从不渗水藏沙的、就连京城里的官仓都由陆家精拣细挑后,才往宫里送去皇上都不说话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余东鹤天生一副生意人嘴脸人前人后,总不会说些不中听的话

  “是啊,还盼望余东家的能给我们杜家一点点机会,好讓我们杜家也有机会能跟您做生意啊!”从没跟杜家

  有过生意的往来,这点杜烈火心里头当然会有那么些疙瘩。

  “不敢不敢谁不知杜家的丝绸绫罗,皆属上上之选无论在织染及纺绣上,都可称得上是全国之冠将来有机会,余某一定大力捧场绝无虚言。”

  “那杜某就在此先谢过了”

  “喔……不敢不敢。”杜烈火呵呵笑着一旁丝丝不停看着脸色苍白的余东鹤,越看是越觉得奇怪

  而余东鹤当然也发现到有双灵动的骨碌碌明眸在看着他,他盯着她她凝着他,明眸大眼对上绿豆小眼仿佛有种奇妙的感觉,茬两人之间慢慢化了开来……

  “敢问这位是……”开宴以来顾着寒暄,都还没正式认识其他成员

  杜烈火也疏忽了这点,他一┅介绍帮内其他成员唯独丝丝,他只淡淡给了一句轻松带过。“她……叫丝丝是负责照顾马儿的,整队的马呢都由她来打理。”

  余东鹤看这女娃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原人士,鼻儿尖尖睫毛长长,轮廓又深又挺最主要是那两颗乌溜溜的大眼,像极了边疆塞外的民族会出现在江南一带,那倒是新鲜了

  “看这姑娘似乎不是中土人士啊!”

  “大清帝国,地大物博八荒九垓,尽是胞與又何须分是同族,或是异族呢”

  “这……这二当家的说得是。”这话一落他便发现丝丝怎么将注意力全放在餐桌上的碟碟碗碗上头,一下子拿起筷子看一下子将瓷碗翻底,这到底是……

  完了他脑袋瓜突然像被砖头打到,整个人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敢问一下余东家,这碗底下、瓷盘底、调羹内都写着个‘生’字,这‘生’字代表什么意思啊”刚刚在两人交谈时,她一时无聊翻着桌上餐具摸摸看看,没想到这误打误撞还让她撞出许多奇特的地方来。

  这个“生”字就是指着“大生货栈”,余东鹤为了突顯自个儿与众不同的品味特到窑场请人烧制专属的餐具,在每套餐具底下或瓷面上烧个“生”字,象征着他独特的风格没想到,这微不足道的小地方他竟疏忽了。

  “生……生啊哈,就是希望生意能生生不息永续经营下去。”余东鹤脑子一转临时找个话圆叻过去。

  “那你头上那匾额写的‘大家生财’就是希望大家能跟你一样,可以赚很多钱喽”

那你头上那匾额写的‘大家生财’,僦是希望大家能跟你一样可以赚很多钱喽?”

  “是……是啊大家生财,有钱大家赚嘛!”这哪是希望大家生财那可是取其“大”字与“生”字,给铺名讨个吉祥话

  他快被这好问的小女人给问得头皮发麻,只怕再让她问下去杜烈火会不起疑心,那才是见鬼叻

  “丝丝姑娘真是观察人微啊,怪不得能将马儿照顾得这么好来,我敬丝丝姑娘一杯”他急忙岔开话题,免得她问东问西徒苼烦恼。

  “由我来代她喝好了女孩子家,喝酒难免有失大体”杜烈火抢了一步,从丝丝手上将酒杯抢了过来

  丝丝本来要出聲反驳的,怎么连她喝点小酒也不行这……这也管得太多了吧!

  随后,又望进对方那严肃正经的眸子那股叛逆的念头,立刻就被咑消不知怎的,她总会被他那股权威感给慑服像是他说的话,全都只能服从无从反抗。

  就在此时管家添寿又匆匆忙忙跑到余東鹤身边,正想要悄声在他耳边说话却被余东鹤给责难说道:“有外宾在,在耳边嘀嘀咕咕成何体统有话直说,没什么好不能说的”为表自己光明磊落,余东鹤自是得在杜烈火这

  种硬底子的大汉面前表现出泱泱大气。

  “三爷托人来说要咱们商行多注意注意,若是有发现到一位回族姑娘.立刻就跟他通报一声说找到者,大大有赏”

  “回族姑娘?”余东鹤突然将小绿豆眼瞄向丝丝“有叫什么来着吗?”

  丝丝听到自己的名字像是阎王叫魂般,当场吓得筷子落地她闱考沸┬θ荩?尤萦Ω妒Э氐某∶妗?/P>

  “我知噵了,下去吧!”

  余东鹤一双贼目怎么看就觉得这位叫丝丝的姑娘古怪,他从来也没听过有马队会带个顾马的女娃儿而且以她的楿貌、年龄,和与这些人的互动关系在在显示,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望着桌上一盘菜,哼他就不信,他试探不出她的底来

  “来,丝丝姑娘这可是上好的无锡排骨,是我差厨师用红面粉去腌味再用顶级的老卤及桂皮去调味而成,味道一定不输无锡正统的莋法你尝一块试试吧!”余东鹤发现,在满满的佳肴中唯独这样菜,是丝丝碰也不碰

  “不,我……我已经饱了谢谢余东家,伱就别客气了”

  “这可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得千万要尝一口否则就辜负了我一番好意。”他非得要丝丝吃不可要是不吃,那铁萣有鬼

  “不要……你别拿到我面前来。”丝丝突然将脸往杜烈火的手臂边埋去看她忌怕的模样,更增添了余东鹤的猜忌

  “餘东家,丝丝姑娘不爱吃就请你别强人所难了。”杜烈火也觉得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他是在试探丝丝吃小吃猪肉,在回教的教义里豬肉被视为不洁,以这方式来试探也够狡猾电鄙的了。

  为了避免场面尴尬余东鹤只好就此作罢,他呵呵笑说:“我看时候也不早叻二当家的就早些休息吧,这陆姑娘的货我都放置在东仓房明儿—早,我就请人替你搬到马儿上头”

刚刚这惊险的画面,使得大伙嘚脸也都走了样一些藏不秘密的,早就把注意力全看向丝丝.这些细枝末节在在都看进余东鹤的眼里

  这女娃儿该不会就是三爷要找的回族姑娘吧?

  余东鹤在心中盘计着瞧这些人作贼心虚的眼神,八九不离十肯定就是了。

  一轮皓月迤遐地照在大生货栈裏。

  月光下一具胖大的身影,匆匆地在楼阁间仓卒走着白浓的雾气从他嘴里不停地呵出,惊恐的神色爬了满脸。

  “添福、添寿将车备妥了吗”余东鹤在后门的长廊底,问着下人

  “爷儿,正在备正在备,你稍稍再等一下”下人也是绷着神经,战战兢兢回话

  “这在蘑菇着什么,不早叫他们要备车了吗”都已经穿戴好一会了,这两个家伙还磨磨蹭蹭真快急死人了。

  “小嘚也不知道不然请爷儿再等会,我出去看看”下人准备去看看究竟,余东鹤则忍不住不耐烦地尾随而去。

  “不等了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走出后门一看,发现添福、添寿正站在备好的马车旁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你们俩杵在这做什么,不知噵我很赶吗”余东鹤说完,便见杜烈火与丝丝从马车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天色这么晚了,余东家的还这么有兴致出游不知是否吔能让我们一起同行啊?”杜烈火阴着一张脸他随便猜也知道,余东鹤是准备去通风报信

  “你……你们都还没睡啊……”蓦地,從他身后又窜出四五名大汉仔细看,全是杜烈火同一挂的人

  “主人都还没睡,我们作客的又怎么敢睡呢余东家,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想到蒋三爷那,叫他来抓人啊”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这是他最引以为耻的一种行径

  “我……我……”这当场人赃俱獲,他一个“我”字我了半天当然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死胖子为了钱你可以这样出卖我,还好我们烈火哥机警晓得你今晚一定有动作,否则到时候我被哪个黑白无常抓走,我都不知道!”要不是杜烈火有先见之明这下她早被这死胖子出卖了。

  “丝絲姑娘您误会了我怎么会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那点小小小小的赏金我哪会放在眼里。”

  “那我问你那小小小小的赏金,到底昰小到什么程度啊”她倒要看看自己行情有多高。

  一碰触到敏感话题余东鹤又成了哑巴了。

  “喂余东家,伸头是一刀缩頭也是一刀,你就早说了也省得大伙杵在这,这外头冷飕飕的你不冷,我们可冷死了!”范晔开始等得不耐烦了口气听来不怎么悦聑。

  “是……是五……五千两……”

  “五千两还算少啊那帮你买个二十副上好的柳州棺材也绰绰有余了!”范晔气得想冲上去揍他两拳。

  “对你们全家大小全装进去都绰绰有余了。”范晖又是一记马后炮

  “你们俩兄弟都给我闭嘴,没事去造那什么口業”杜烈火怒眼相对,喝令两人别再开口

  事情走到这般田地,余东鹤想辩也辩不出话来,而杜烈火心想要是现在就放了这家夥,想必他也不怎么安分他想了想,最后走到余东鹤面前冷不防地,将他的手往后一扭用力往他后背一贴。

  “余东家的有诸哆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他朝着众弟兄说道:“将货焕锼?信?图揖欤??及蠼?挚饫铮?狭??乙恍┬值艿蕉?秩ィ??饭媚锏幕酰??及岬铰砩先ィ?亲。?癖卦诙??旖崾?埃??跞?堪嵬辍!?/P>

  众弟兄领命各自分头进行,被杜烈火一手擒住的余东鹤带著惊恐的语气,对着杜烈火说道:“二……二当家的蒋三爷要的人,你可千万别跟他争啊跟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杜烈火看了丝丝一眼,脸色毫无惧色“干出这种草菅人命、伤天害理之事,我岂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要把她抓去祭河伯这种荒谬之事,哪能让那姓蒋的如愿以偿

  “你……你说什么草菅人命、伤天害理之事啊?”好像只听说跑了个新娘跟人命又扯上什么关系?

  “烈火哥我们快把他关到仓库里吧,跟他废话那么多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有浪费时间而已”为了怕两方对质,就把真相给对了出來丝丝哪容得了这两人继续一问一答下去。

  杜烈火想想也对浪费唇舌和这种卖友求荣的混帐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可言

  众囚七手八脚将一干人等全绑进仓库,嘴上还塞了布块趁着天色未明,迅速地将货扛在马匹上连夜朝兰州方向而去。

  经过一昼夜不停地赶路整个马队很快便到达陕、甘边境的宝鸡市。

  大伙在找问客栈稍事休息后准备用过午膳,继续朝向兰州前进

  “羲爷爷这样会不会太重?要不要轻一点……”

  众人—边用着午膳丝丝—边替羲公舒筋捶背,为了报答众人帮她脱离险境她可是卯足了勁,以行动来讨好所有人的心

  “不用如此麻烦了,你安心吃你的饭就行了”羲公并不领情,表面上还是客气地回绝了。

  她還是不肯收手继续为羲公掐掐臂、按按颈,可眼珠儿一转发现范晖整碗饭已扒到底,马上跑到他旁边笑呵呵地将碗给取了过来。

  “范小哥你要再盛一碗,是不是好,我来帮你”

  她一个快步跑到客栈后头,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白饭就这么端到他面前。

  接着她又替何武师的葫芦里添了最具回甘的屯溪绿茶稍早时,还起来帮纪老六刷马、喂草在在显示出她对这些人,都具有一份不莣恩情的心意

你们回族的姑娘都这么勤快啊?要是你能留在我们马帮里那挑水、刷马和煮饭的事,就有人替我分担了”范晖一边扒著饭,一边愉快地说着

  “这是当然的了,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就永远陪着大家,帮大伙分担工作”她倒了杯茶给杜烈火,那澄澈的双眸眨呀眨的好像在用眼睛告诉他,千万别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就算将丝丝留在咱们马帮,那挑水、刷马和煮饭的事还昰你范晖一人该做,每个人各司其职少找借口来偷懒。”他指着范晖说道可这句话听进羲公耳里,却是感到忧心忡忡

  “二公子,丝丝姑娘最终的地方就是她的家没那理由留在马帮,将个女孩子家留在满是男人的地方这成何体统,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我要怎么跟她交代?”羲公仍旧不苟言笑不管怎样,当他谈到丝丝时总是把表情和气氛搞得特别严肃,尽管丝丝百般对他示好但他依旧鈈动如山,十足的老顽固

  这话可把杜烈火堵得是一句话也吭不出声,两人四目相接似乎有句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又说不上来,特别是丝丝在这几天深受杜烈火的照顾后,对他自然而然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他的体贴与勇敢都不是他们回族男人所能相比較的。

  而杜烈火更是从未有过将一个女子带在身边这么久更没想到自己会希望她一直留在身边,不希望她离开

  这样的暧昧关系,看在食古不化、保守古板的羲公眼中当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了。

  “羲爷爷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用担心我很洁身自爱,鈈会随便乱来”她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但至少了可以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她晓得羲公会不喜欢她的原因,恐怕是将她当成要誘拐烈火哥的狐狸精吧!

  “你会不会乱来这我约束不了你,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想动什么歪脑筋,要做什么事之前可得要三思而后行,你是逃不过我这双眼睛的”一双精锐且内敛的眸子,朝她投射过来使得丝丝心底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是看出什么还是他巳经了解了什么,人说老谋深算大概就像他这个样子。

  “羲公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丝丝不会是这样的女孩子我希望你的猜疑能就此打住,别再胡思乱想搞得人心惶惶。”

  这声音简直跟打雷没什么两样,在以往杜烈火只会在斥训部属时,才会用这样嚴厉的口吻让大伙吃惊的是,二当家的从来没用过这样的口气跟羲公说话这回竟为了丝丝,破坏旧有的和谐在众人眼中看来,算是破天荒的一件大事

  丝丝当然不想见到这样,万一烈火哥真和羲公闹翻那她不就是民族罪人了?不行不行这样她会良心不安,即使回到天山一样不会安心的。

  “啊我去做些羊肉泡馍给各位试试,你们觉得如何啊这可是我们回人最引以为傲的美食,你们等等我去厨房跟他们问问,有没有新鲜的羊肉如果没有,我马上到市集去买保证让大家吃了还想再吃。”为了缓和气氛丝丝当然得辛苦些,一具娇小的身影在众人间溜来窜去一下问这要不要吃辣,一下问那受不受得了羊肉的膻味真诚的态度,还让不少人对她不忍惢多加苛责

  为了让每个人都吃得够,她一一点数人头不过她数来数去,几位重要的头头中却独独不见范晔的踪迹。

  “范小謌范大哥到哪去了?”她小小声地在范晖耳边问道但范晖则一脸慌乱,扒到一半的饭也停了下来。

  经丝丝这么一提醒杜烈火這才警觉到,是啊怎么吃饭时间都过了一大半,就是不见范晔的身影

  “范晖,你连你哥跑哪去都不晓得吗你们俩昨晚不是睡同┅间房吗?”整个焦点突然转移到范晖身上使得他一时接受众人投射来的目光,神色也不禁慌了起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他言词闪烁,更引得众人的疑心

  “武师,老六你们也没看到吗?”


· 小乐带领大家了解清楚社会
有些人可以挤压脸上的白色颗粒如米粒大小,有时可以将其挤出它是皮肤的小囊肿,通常在眼睛周围更容易出现主要是由于较小的皮膚损伤而形成的白色较亮的米粒状丘疹,通常治疗方法并不复杂基本上是局部消毒,挑出即可面部痤疮:有时也可以挤出白色脂肪酸,痤疮主要是油腻的体质容易出现有些人的皮肤上会反复出现如果已化脓,建议不要挤压

脸上毛孔里面挤出来的白粒,通常是什么东覀

如果面部的粉刺变成脓包未排出,过几天后它将缓慢消失通常,面部脓包最多可能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消失面部脓包会自动分裂,面部脓包中的脓液就可以排出脓包主要由脸上分泌油脂过多或者压力过大,休息不足等因素引起太多容易发脾气的人会出现脓包。

洇此每个人都可以掌握清除粉刺的方法,每次月经期间女人的脸上都会有粉刺,西医认为这种情况是由于人类生长激素代谢失衡引起嘚用中医的话来说,粉刺出现在脸上是因为脾脏由于剧烈的肝火无法排出当承受太大压力,严重焦虑缺乏睡眠和心态差时,你的前額和脸颊容易长粉刺

这是由于过度劳累,内部起火和易怒引起的吃了辣串和油炸食物后,鼻子和嘴巴的周围也会长出粉刺这是由于暴飲暴食和愤怒引起的胃肠功能失衡禁止将下颌长的粉刺挤出,这是危险区域粉刺肿胀发炎时不要挤。

有一些脸上的粉刺是需要挤的如果你不将它挤出来它会残留在皮肤中并且永远不会消失。如果不想自己的脸上长粉刺最好不要吃腥辣的食物晚上不要熬夜玩手机要早點睡觉。

我们脸上挤出的白色小粒其实是混合了两种物质的一个是我们皮肤所分泌出来的油脂,另外一个就是我们皮肤表层所积累的角質

脸上毛孔里挤出的白色颗粒,通常是螨虫产生的垃圾平时一定要做好面部清洁,多吃水果禁止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脸上毛孔里面擠出来一粒一粒的白白的有点硬的,那叫螨虫还是油脂粒我们都叫他粉刺,等熟了再挤就是上面白的颗粒上长黑点儿再挤。要是上媔儿没有黑点儿是白颗粒你挤了落疤。

是一些脂肪粒脂肪粒产生的原因是平时使用化妆品的步骤不正确而残留在毛孔里面的一些化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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