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师承何处? 吾愿与君君子结交朋友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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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有喜:偶遇忠犬仙尊
正文第七十一章 蛋蛋到手了
[更新时间]& 15:10:04&[字数]&3234
俗话说的好: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是非。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同的宗门尚且不说。就是同一宗门内的人,也不一定就能和睦相处。#~~=|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石室里的每一寸都被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出口。还有那个地上诡异的图案,早就已经有人怀疑了,也着手研究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有个不要命的莽夫,一脚踏了进去,瞬间就化成了粉末,消失在天地间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么一弄,还有谁敢进去的,又不是不要命了。可是,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怎么办呢?#~~=|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是一个年纪差不多有二三十岁的中年修士,穿着普普通通的衣袍,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和别人相比,普普通通一个路人形象罢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他是后来到这里的。听说了这个图案的诡异,但是到底没有亲眼看到。心里就存着疑问。#~~=|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但是,又不好拿自己的性命做实验,为此,就打到了别人的身上。若是想要让别人来尝试的话,就得找一个比较单着的人,不能是有伴的。否则,容易引起众怒。#~~=|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他想的很好,也在暗自留意着有没有这样的,最好修为再低些的,就更完美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想他这样想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再这样下去,不说氧气是否充足,就是吃食上也比较拮据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终于,他锁定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落魄散修的男人。他假意上前搭话。#~~=|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位兄台,不知师承何处啊?我是世头宗的何达。”他彬彬有礼的样子,看起来和善极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被搭话的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何达面上不好看了。“该死的男人,和你说话是看的上你,既然这样不识趣,可就别怪我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掌,就要打在他的身上。#~~=|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没料到,这男人只是轻轻一躲,就躲过了何达的攻击。何达心下讶异,吃惊地看着他。但是,一击不成,却并没有放弃。#~~=|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下,也是懒得再装下去了。当下,就下了狠手,看样子是不会罢休了。被攻击的男人也不躲了,只是一挥衣袖,就将何达送进了地上的图案之中。#~~=|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哎呀,不好意思,没看清楚方向。”那男人嘴上这样说着,面上还是淡淡的。#~~=|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何达这回如愿以偿的实验了一下这地上诡异的图案。只觉得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其余倒也没有什么。他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么。#~~=|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粉末。他吓得瞪大了双眼。不过,他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很久。几个呼吸间,他整个人就都消失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下,后来的那些没有见到的,也见到了。这下,心里都凉凉了。也不再想琢磨着进去试一试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大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是啊,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里尚且不提。轩辕清风在研究完一张丹方后,刚要拿出另一张。那道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好吧!我可以和你签订平等条约。怎么样?”它的声音有些蔫蔫的,好像是牺牲了很多,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心里乐了,但是,面上却不显。“这样,好么?”她看上去好像有些犹豫。“和你签订了条约之后,你若是反悔,伤害我怎么办?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轩辕清风自说自话地摇摇头。#~~=|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要知道,平等条约的束缚很小。若是它中途反悔了,将自己带到什么危险的地方。自己不动手,将轩辕清风给解决掉,不就又自由了么!所以,轩辕清风断然不能答应。#~~=|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哎,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好了。”它信誓旦旦地承诺。#~~=|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样也挺好的。我不是在陪你么!我们刚好能够做个伴。”轩辕清风沉思了一会,说道。#~~=|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好什么呀!本尊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它抓狂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皱着眉头。“这个,我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啊!”#~~=|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顿了顿,轩辕清风有些迟疑地说。“要不,我们签订主仆契约吧!我只要保证自己的性命,其它的,我不会要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怎么样?”轩辕清风提议到。#~~=|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样一来,我能保证自己安全,你也能自由了。我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怎么样?”轩辕清风极力诱惑着某个蛋。#~~=|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某个蛋蛋自然是十分不愿意的。但是,突然,它一个灵感来了。“好吧,那就签订主仆契约吧!”#~~=|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讶异地看了地上的蛋蛋一眼。咦?怎么就同意了!轩辕清风觉得它会拒绝呢!毕竟,有了人类做主人,它这只兽在同类的眼中就低兽一等了呢!#~~=|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好吧!”轩辕清风想着,莫非是在这里关的太久了,久到已经不要兽脸了。看这里的阵势,这只兽绝对不简单。既然它同意了,轩辕清风自然不会拒绝。#~~=|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她接着又说。“你放松,不要反抗,我来契约。”她想着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安全。#~~=|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人兽签订契约根据发起人有两种不同的方式。一个就是人类发起,人类的实力可以压制兽或者兽没有反抗之力,就能顺利签订契约。#~~=|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第二种就是由兽发起的。兽折服于主人的实力,或者生死关头用这种方法换取一条兽命。#~~=|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一般来讲,第二种情况是很少发生的。要知道,一般厉害的妖兽,早早地就开了灵智。它们也是有兽尊的,有的甚至是死也不会和人类签订契约。在某些兽看来,和人类签订契约是非常屈辱的,是整个兽生的一大污点。#~~=|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心知这颗蛋蛋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便宜了自己。所以主动提出,由她来发起契约,就是在防备着这只蛋起什么幺蛾子。#~~=|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本来以为还要再说说,它才会同意。没想到,这只蛋倒是很干脆的答应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就势气沉丹田,引出灵气来。想了想,又拿出两粒韵灵丹服下。这里灵气太稀薄了,为了让契约的过程更加顺利,轩辕清风还是服下了两粒丹药,补充一下灵气,以防中间出现什么纰漏。#~~=|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口中默念着主仆契约的口诀,手中打起复杂的手势,然后将手中结出的灵印打入中间那枚蛋上。#~~=|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灵印进入它发出的幽蓝光芒中,起初还能看得到形状,慢慢地就融进了蓝色光芒中,隐入蛋蛋之中,看不清楚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轻轻呼出一口气,契约成功了。放下双手,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蛋蛋幽蓝的光芒中射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瞬间就将轩辕清风整个人笼罩了起来。#~~=|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该死的,居然想要反过来契约我。”轩辕清风强烈地抵制着这股力量。轩辕清风没有想到,这颗蛋蛋如此腹黑的,居然想要反过来契约她。轩辕清风被打个措手不及。#~~=|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她咬着牙,抗拒着这股契约的力量。轩辕清风绝对不要做一只蛋蛋的仆人,那是她无法想象的。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绝对不能让他人干预。#~~=|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的额头上已经隐约有汗珠的出现了。这颗蛋蛋果然不是寻常的妖兽。在这样灵气稀薄的地方竟然还能有这样多的灵气。#~~=|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随着时间的推移,轩辕清风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灵气消耗的也越来越多。过多的灵气消耗,让轩辕清风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其中又透露着些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出现的潮红。#~~=|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轩辕清风能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有多么的狼狈。但是,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这颗腹黑的蛋蛋打过来的契约之力,让她有些顶不住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那边,蛋蛋自身也有些吃力了。虽然,它本身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但是,那已经是好久好久,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前的事情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这颗蛋蛋虽然因为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太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它隐约记得,自己是有主人的。而且,自己的主任很厉害,曾经带着它纵横天下来着。#~~=|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但是,好像有些人类的修士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自己和主人。主人为此受了重伤,而自己也重伤了,危在旦夕。#~~=|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主人就用了自己的灵力,将自己转换成刚刚出生的状态。之后,它就陷入了漫长的沉睡。#~~=|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久到好像它也记不清主人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初始状态,所以记忆受到了破坏。#~~=|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它只能隐约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一个非常绝美的男人。对,就是绝美,是当时世界上少有的美人。蛋蛋想到这里,吸了吸自己的口水。#~~=|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不要误会,它对自己的主人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回到了蛋的形态后,难免有些像小婴儿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罢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就在这颗蛋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发觉轩辕清风抵抗的力度小了许多。轩辕清风一个刚刚修炼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怎么能比得上这颗已经有几万年兽命的蛋蛋呢?能顶住这么长的时间,轩辕清风都觉得自己是超长发挥了。#~~=|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终于,轩辕清风的防线全面崩溃了。她有些颓败地闭上了双眼。真是不甘心啊!一想到以后就是一只兽的仆人,轩辕清风不禁悲从中来。#~~=|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就在轩辕清风放弃了以后,那颗从中岭大陆带来的宝石突然飞出了轩辕清风的隐形戒指中,并发出了淡紫色的光芒。#~~=|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瞬间,契约之力被顶了回去。就这样,很虚无的,轩辕清风在不知觉之间,完成了这次惊险的契约。#~~=|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不仅轩辕清风呆住了,蛋蛋也是一脸懵。明明就要成功契约轩辕清风的蛋蛋,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本书&首?发*纵横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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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我明白,悲欢离合,其实都是人生常态。我也明白,许多时候,就算倾尽全力,就算付出一切,结果也未必尽如人意。这就是命运,所谓人定胜天,不过是凡人的奢望。可是,就算如此,就算世间有那么多我无法战胜的东西,至少我还可以做到,永不妥协,永不忘记。”
【初见·长安年少重游侠,抱酒弹铗杏花阴】
陆承风【日出远岫,朝霞漫天。沉水居内,从他所坐的临风窗边望出去,旭日的光辉落在了阁楼水榭的碧瓦飞甍上,尽皆是一片熠熠流金般的颜色】【长安城的繁华百年如一日,他见过雪澌冰消之后的桃李堆棉,也见过了日月更迭之后的潮起潮落,那样或空蒙或灵逸的景色,无一不能用来佐酒。而眼下,或许是自斟自饮的时光显得分外冗长,青瓷壶里的浅浅几盅,他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也不见得消耗去了多少】【习惯了纠缠在那些经纶世务里,这样的空座与虚掷的时间,只让人觉得乏善可陈。他看着沉水居内的少年客,慢悠悠的环过了一圈,而最后是将目光落在了一个极为清隽的少年身上】【总也算是聊过于无,他趁着那个少年走进擦身的时候,推落了方才他饮的那壶酒醪。难得的一声清脆,他看着满地的碎瓷,几年教养下来,蕴藉而出的风节也没有真正改去他骨血里的疏懒,笑了一回】陈了十二年的女儿红就此付诸流水【指尖似乎仍残留着女儿红醇厚馥郁的酒意,悠悠然开口的时候,是如常的平稳淡然,只是在措辞之间多了几分几乎不能闻得的嘲弄】兄台好身手阿
冷心墨 快步走在长安街上,连长安街的繁华都顾不上看了。最总走进一家酒楼直接就向二楼走去。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给打断了去路,看着满地的碎瓷。他虽然走的急,但他可以确定他没有碰到那个酒醪。他开始打量起这人,这人他不认识是肯定的。他最近没有惹什么人,应该没有吧!看来是找茬的,既然找到他头上来了。算他倒霉吧,本不想纠缠。可抬眼看到他这次寻的人已经出酒楼了,也歇了气。看了一眼坐着的那人,假装仔细的看起他。又做一脸才发现的样子说:“兄长,好久不见,兄长怎么有空来这里的。来了也不叫上我,是小弟又做错什么惹到兄长了吗?”冷心墨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冷心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又说:“兄长,不会是因为我刚刚没有看见你,你才生气的吧,就算是也不至于把这么好的酒都给撒了?哎,哎,算了算了是小弟的错。小二,在上壶来。在上几个我平时吃的小菜,在把地上的碎瓷都给收拾了。”“兄长,在家酒楼我经常来。比较熟,不知兄长来过几次。”冷心墨从小就与一些公子哥混,哪里听不出他话的味道。有点不太高兴所以这话说的语气有点趾高气扬的感觉。
陆承风【忘了是谁给过他的教诲,陆家的人即使做不到撄宁,至少也要学会空山鸣响,静水流深。是以,那个少年说话的时候,他眉目山水之间的神情也未多动容,反而露出一脉温和到极致的颜色】是吗?我原以为是你计较上回我与沈兄他们游冶,没有叫上你,才致今日翻了我这一壶好酒。【偶尔一两缕的风从窗棂外渗进来,浅浅的一漾,便从地上琥珀流光似的酒液里溢出了一室清浅的甘甜。对着那个少年的眼睛,兀自笑得八风不动】没有几回。十二年的女儿红得之不易,换一壶松醪来吧
冷心墨冷心墨与他对视,听着他的话语。笑而不语,等着他把话说完。“哼,兄长既然看出来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了,这次就当兄长赔罪吧!”冷心墨看着小二把酒菜都上来了,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冷心墨本就没有想好怎么应对,所以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又好像是想到什么是得抬头到了杯酒很随意的说: “兄长,下次不可这样子了。不过兄长与沈兄他们去哪里游冶。都不带我,不会是去。。。”冷心墨一副欠扁的表情盯着他。又了用一副贼坏的声音说:“怪不得,不带我那。原来是怕我告状,哎,有发生什么趣事吗?或者什么红粉佳人,放心我不会告状。”
陆承风【一颔首,化开机锋】这样说来,倒是我失礼了。不过,兄台赔罪在先,在下今日先却之不恭了【少年戏谑的怪调落在耳边,他握着葵口的酒盏,堪堪是瞥了一眼,笑得似是而非】是共作游冶盘,双行洛阳陌的意思。不知兄台师承何处,若是能够,在下早年也认得几位良师,可以引荐兄台重修一回经史子集【一句而止。原想是骑驴看唱本,却是被顺杆往上爬了,他失笑。焜烂的天光照落在执杯的手上,如镀了一层淡金色光晕,显得修长而分明】没有什么,听了一则故事就回来了
冷心墨“哦,不过没有关系,这次算了请的,下次在说。”冷心墨微笑道,她是说请客可没有说要付钱啊!本来还想追问一下,游冶的事情就被他给教训了。看着他那戏谑的表情,冷心墨很不高兴。冷心墨把杯中酒一口喝净又说:“我师承何处,就不是你关心的了。不过,要是能帮忙引荐几个名师傅。也是可以以的,不过经史子集就不用从修了。那些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用,我比较喜欢百战奇略之类的书籍。这个才对我有用,我还有点事情先行离开了,你慢用。”她起身就要走,什么百战奇略,什么经史子集。他知道些皮毛而已,还得是因为他大哥在看他才知道的。在说下去他,他会暴露的。
陆承风【他的衣袂间似乎仍旧萦绕着女儿红的滋味,漫漫不绝的,漂游在了这方寸之间】兄台多用了两杯酒,也是糊涂了。天下书籍,不是无一不在经史子集之列么?【略作停顿了片刻,笑意虽不至眼底,但抬手饮尽杯中的松醪时,风姿却也越发得和光同尘,进退裕如。他想了想,颇为贴心得开了口】小二,记得把账算在这位公子身上【最后,他执壶续了半盏,也遥遥得举杯,算是萍客相敬。化开清浅的笑意之后,他的声音温润落拓,清越如水】山长水阔,有缘再会
【初见·长安年少重游侠,抱酒弹铗杏花阴·结】
陌上草熏风应暖:
老蚌精冯杳
@煜棾 @夜零墨祭 @兮箬宇@夏贝桐@_太行风骨_ @映雪照青衣三途望断w:
@遗彩彧彧 @擒光挟影: @兔子小受羊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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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至快速回贴茶中也有江湖,敢问兄台,师承何门何派?
人在江湖在,人走茶不凉,一碗茶,一种滋味,一份义气,因茶结缘,以茶解怨,谁说喝茶便是风平浪静,侠义之心尽在茶中。
喝茶也是混江湖,出来混迟早要还,敢问兄台是何门何派?
江 | 湖 | 图 | 谱
武夷岩茶——少林寺
武夷岩茶即注重内在的修为,以气沉丹田、厚积薄发见长,又不忘外在的沉稳,一招一式都力发千钧、激起千浪。
几百年来,它传承着乌龙茶的精神魂魄,阐释着儒释道的文化义理,在不绝的赞叹声中,引来朝圣者和膜拜者。座下大红袍、白鸡冠、铁罗汉、水金龟、肉桂、水仙等当家品种婉如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震慑武林。
安溪铁观音——武当派
如果说大红袍是茶叶江湖中的少林寺,注重品系的纯粹和技艺的传承。那铁观音就是道家武当,如太极一般,柔中带刚,吸纳天地之灵气,香味千变万化,有无限的可能。
台湾乌龙——峨眉派
台湾一派的乌龙茶和福建安溪的铁观音好比武当和峨眉,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如同张三丰和郭襄郭女侠,源于一本《九阳真经》,两人依据自己的悟性及理解创立了同宗不同源的武当及峨眉。
“假身玉女虚是实,真谛峨眉有非空。诸家应复昔时而,妙处良然在个中。”虽非“天下第一”,亦不妨自成一格吧。
云南普洱茶——丐帮
无论是武侠世界还是现今的茶叶江湖,单论天下第一大帮派,无疑是丐帮及普洱,如今天下是他们的天下。
论出身,早些年的普洱是见不得人的,只是被酒店茶楼堆放在仓库存放数十年的一堆无名茶饼,可是它就如同丐帮一样,之前的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江湖大佬地位,普洱中的老班章和易武,恰似丐帮武学中的降龙十八掌及打狗棒法,一个霸气夺人,一个柔中化绵。
潮州凤凰单丛——逍遥派
凤凰单丛茶有着孤高奇香之美誉,在尔虞我诈、鱼龙混杂的江湖中,唯独它,还保持着逍遥自在、与世无争之姿,香高、神秘是茶客们对它的印象。
逍遥派则是金庸《天龙八部》中的一个神秘门派,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威力无穷,得一则能所向披靡。
以通天香为首的单丛十大香型仿若神秘逍遥派不世出的惊世武学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小种红茶——大理段氏
桐木关红茶的奢华之色好比大理段氏不外传的皇室剑法。光从地位而言,两者已经有着接近的背景,尊贵是它们的代言词。
正山小种对于大理一阳指,均是以深厚内力为基础,亦是红茶极品金骏眉和大理最高武学六脉神剑的基本功。
如今,金骏眉以高贵的气质从茶叶的舞台华丽出场,彷如六脉神剑的十指齐发,引无数茶客尽折腰,而品尝它的唯一要求就是身份的尊贵。
福鼎白茶——古墓派
在这纷繁杂乱的年代,越简单越是美好,越天然越是洁净,没有故事就是最好的故事。一切至简的源头就是福鼎的白茶,它就和《神雕侠侣》中的古墓派的小龙女一般,不与世争,冰清玉洁。乱世有佳人,幽居在古墓,经过了岁月的历练,白茶就成了一味药,而且是一种面目柔和浑身透着和气的药。
黑茶——日月神
曾经作为边销茶的黑茶,早些年似乎总给茶客们套上了充满神秘的面纱,但谁不知,却在极端的时间段内,竟然差点成了称霸茶叶江湖的大佬级位置,一桶桶数十年存放的老黑茶,成了茶叶江湖人人都想获得的至宝,这就好若日月神教中的镇教之宝——葵花宝典,一旦重出江湖,必有一番腥风血雨。
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太平猴魁、庐山云雾——华山派、嵩山派、泰山派、恒山派、衡山派(五岳剑派):绿茶的世界向来是茶业界纷乱最多的地方,西湖龙井和洞庭碧螺春的一时之喻亮,恰似五岳剑派中底子最厚实的华山派、嵩山派,其它派系的绿茶纵有作为,但却从未有撼动过绿茶双雄的位置。
那么,敢问兄台,你属何门何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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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众人大惊,只见两人飞身抢上,一人是“剑浪”刘凌川,另一人身法更快,正是“剑寒”金凌霜,两人伸手急拉伍定远背心,却晚了一步,但见伍定远的身子急急下坠,直往那急流中落去,须臾间便已落入水中。众人虽是焦急无比,却此时别无办法,也只有望谷兴叹了。不过片刻,掌门卓凌昭也已到来,他见众人出手无功,不由得怒色陡生,喝道:“人呢?”众门人心中有愧,皆低下头去。许凌飞道:“掌门师兄,那伍定远不要命了,居然自己跳入谷中……”话声未毕,脸上已吃了卓凌昭一记耳光,他眼前金星直冒,几欲摔倒,旁人登将他扶住。金凌霜见掌门脸色不善,忙道:“大伙沿谷寻找,把这小子的尸身捞出来。”众人见掌门人面露杀气,心下都是害怕,连忙答应一声,各自寻找道路,想攀崖而下。也是伍定远命不该绝,这下落入河谷,天幸只直直掉入水中,并未撞上岩石,但这河谷流水湍急,伍定远不识水性,立刻便被卷走,大浪打来,带着他往一块大石撞去,伍定远不识水性,想要转弯躲开,却又不得其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向大石,这下脑门只要撞实了,若非脑浆迸裂,也要当场撞晕,溺死水中。正危急间,忽见一旁大岩生了块尖锐棱角,伍定远心下大喜,急忙丢出“飞天银梭”,缠住了那块尖角,一拉一扯间,登时停下身子,他双手牢牢握住“飞天银梭”尾炼,慢慢地拉向大岩,好容易靠到岩上,猛见岩下竟有一洞穴,伍定远气喘吁吁,爬进了那洞中。要不是这岩中有一洞穴,伍定远定会被激流冲下,若不撞死在石上,也必会被昆仑众人发觉。伍定远听见昆仑山门人在岸上大叫,四处寻找自己。过不多时,更有人负着绳索,沿谷而下。伍定远心道:“好险!若非这洞穴隐密之极,今日必然毙命在此。”昆仑众人到处找不到伍定远,大声吆喝,一路闹到天黑。远处传来李铁衫的怒喝,一人高声道:“把这批人押回山上,再做打算!”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伍定远心道:“想来灵音大师名头太响,昆仑山不敢任意伤害。希望大师与李庄主能平安无事。”他自知身在险地,不敢妄动,索性在洞中睡了一场好觉。一觉醒来,四周黑暗,已是夜间。只闻水流滔滔,他见自己手掌已被河水泡的脱皮,再加腹中饥饿,听来四处无声,似乎昆仑山已然走远,便欲设法上岸。正要爬出洞中,忽听一人道:“这小子不知被大水冲到何处啦!掌门师伯还要我们守在这儿,真是莫名其妙!”那声音在河谷顶上,伍定远心道:“好险!若早出片刻,此时已被发觉。”又听一人道:“你说话小心点,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要被其他人听见了,你我还有命在么?”原先说话的那人骂道:“小何,你就是这么没用,胖子刘三他们那群畜牲才如此嚣张!那晚在燕陵镖局,就是他们那批人搞什么强奸逼供的玩意儿。我们好好一个名门大派,只怕将来的名声……“他还待要说,却听另一人低声道:“快别说了,有人来了!”果然有马匹奔近,一人叫道:“何师弟、万师弟,子时已过,可以回去啦!”那两人应道:“是。”跟着马蹄声又起,那三人一齐走了。伍定远心道:“昆仑山中毕竟还有些正直之士,只不知为何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他腹中饥饿,决定上岸去,但水流湍急,上岸极是艰难。伍定远一路摸着岩石,喝了不少水,总算也爬上了岸。他在河边喘了一阵,不敢攀援上谷,怕昆仑山诸人去而复返,便在谷中走了一会,才用银梭在河中打了几条鱼,但他不敢生火,怕暴露行踪,便直接生吃了。伍定远吃了几条鱼,气力渐复,便取下腰带检查,自从他得知这条玉带有重大秘密后,始终不曾有丝毫空闲,这时无人打扰,他便细细思索起来。他将玉带翻来倒去的看着,不知它究竟有何古怪,竟能驱使朝廷命官、武林高手前来抢夺。伍定远用力拉扯带子的两端,就着月光一看,只见里头似乎隐藏有物。他心中一凛,想起三国里汉献帝以衣带诏下旨杀曹的典故。伍定远精神一振,用银梭割开玉带,轻轻一抖,果然掉下一物。伍定远拿起那东西细看,只见那物密密的包在油纸里,拿在手里甚轻,伍定远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油纸剥开,只见里头还有个小小的羊皮小袋,光从这几下工夫,就不难想见玉带主人用心之苦。伍定远剥开羊皮袋,深深吸了口气,他终于要知道这起牵连数十条人命、甚且“关乎天下气运”的秘密!伍定远颤抖着双手,缓缓地把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他定睛一看,不禁有些失望,那东西毫无稀奇之处,不过是张细细薄薄、如纸绢般的羊皮而已。伍定远定了定神,心道:“这羊皮收藏的如此小心,想必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想到这节,精神又是一振,连忙把羊皮展开,只见羊皮上画着一幅西疆地图,图上黄黄绿绿,中间还有一条曲曲折折的红线,只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伍定远大喜,知道这羊皮必然是记载着什么重大秘密,才会引得大批人马劫夺,他就着月光看去,只见地图上密密麻麻写着字,他待要细读,却猛地惊觉一字也不识,那地图竟是用外国文字写成,伍定远又非通译出身,一时间怎能识得?伍定远痴痴的看着这张天书般的东西,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奔忙困苦,最后弄到丢官亡命的下场,到头来却连个原由也不知道?他越来越是暴躁,只觉怒火中烧,像是被人玩弄了一场。自己丢官亡命,燕陵镖局满门被杀,到底为了什么?什么叫做关系天下气运?什么叫非比寻常?为了这张天书模样的玩意儿,死了多少人?昆仑山是疯子,知府陆清正是疯子,齐润翔也是疯子!伍定远叹了口气,也许他自己也是个疯子。他闭上双眼,抱头坐下,寻思道:“眼下解不透羊皮上的秘密,却要如何为大伙儿报仇雪恨?我现今只有仇人,可靠的朋友也没半个,日后却要投奔何处?”只觉天地虽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地。伍定远叹息一声,又想道:“伍定远啊伍定远,你平日多夸自己手段如何了得,阅历何等丰富,方今遇上了这等绝境,你可要如何平反?难不成就这样死在这里么?”他睁开双眼,用力地凝视着羊皮,只见羊皮上头的外国文字弯弯曲曲,似乎正在跳跃扭动,不住地嘲笑他,伍定远想起齐伯川临死前的遗言,心中一酸,泪水不禁滴了下来,他心中气苦,大叫一声,将羊皮玉带揉成一团,用力扔了出去。便在此时,忽见空中飘下一张薄绢,伍定远心头一震,急忙伸手抓住,他低头细看,那薄绢上竟然写着汉字,伍定远心头大喜,暗道:“天不绝我!这里头定有秘要。”他将玉带反覆检查一阵,这才明白这玉带里尚有暗袋,这薄绢便是藏在里头,只是他一时气愤激荡,竟然未曾发觉,直到将玉带卷做一团,使劲扔出,这薄绢才滑落出来。伍定远手持薄绢,心道:“老天有眼,但愿这张东西能指引我一条生路,好替齐家满门老小报仇,也替我自己平反冤屈。”他全身发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即低头细读。伍定远低声念道:“王大人宁公足下;余遍访西疆三年有余,终无愧公之所托,”他跳了起来,大笑道:“有字!有字!哈哈!哈哈!”猛地想起自己还身在险地,连忙掩住了嘴,坐了下来。伍定远平心静气,重新读道:“王大人宁公足下;余遍访西疆三年有余,终无愧公之所托,日前辗转觅得此物,余坚信此物所载之图证,即为昔年江充与也先所定之图约。江充无视陛下所托,社稷所重,为求一己性命周全,竟至割地千里,置我国生计于不顾。凭此图证,八虎虽恶横日久,然重振朝纲之日,亦不远矣。”伍定远心中一惊,这江充乃当朝第一权臣,他虽远在西凉,不甚明了朝政,却也曾听闻这人名字。想不到这羊皮牵连如此之广,真是始料未及了。伍定远定了定神,又往下读去。“当今奸佞党羽炽张,天下莫能挡之,然此物既已现世,奸党气数已尽,此诚大喜之兆也。公本四世三公,弃荣华于不顾,以孤身抗众妖,天下莫不景仰,弟虽官轻人鄙,亦知义节,余若不保,是乃求仁得仁,公当长笑赞叹,不必为吾悲戚。”“吾子练达,必不负托,此物终呈大人之手。明公豪举,宛若春雷,斩奸除恶,吾辈焉有踟蹰哉?”再看署名之人,见是:“弟梁知义顿首再拜。”见到“梁知义”三字,伍定远全身如遭雷震,一时思绪如潮。写信之人他非但相识,彼此还有极深的渊源!这梁知义正是他旧日的上司,前任凉州知府,两年前忽然暴毙在府邸内,当时伍定远职务在身,还曾询问过梁夫人相关情事,但梁家不知如何,竟然不愿他介入调查,伍定远便不再过问,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这梁知义的死也与这条玉带有关。以知府这么大的官职,尚且有人敢谋害,无怪燕陵镖局有这么多人被杀,伍定远自知自己的处境也是凶险重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道:“看来这羊皮确实要紧异常,只怕涉及朝廷里的大斗争,难怪齐伯川会说此物关乎天下气运,我身怀要物,可要加倍小心了。”伍定远常居西凉,对朝政不甚明了,什么江充八虎,奸党叛国云云,都是不甚知晓。自己这次莫名其妙地卷入斗争之中,真可说是飞来横祸,只不知齐润翔好好一个镖局老板,却又为何要卷入这个是非之中,真是令人猜想不透了。伍定远坐在乱石上,回想那日齐润翔交代遗言的情景,寻思道:“那日我见到齐润翔最后一面时,身上系的正是这条玉带,无怪他说什么东西没丢云云,原来说得是这条玉带。”转念又想道:“齐润翔要我去找什么‘王’、什么‘周’的,照这般看来,那个‘王’字指的定是信上的王宁大人。至于这个‘周’字,八成是‘奏章’之误。”他摇头苦笑,那时自己还要属下去寻找姓王姓周的武林人物,谁知竟是这等意思,那是万万料想不到的。他叹息一声,自知还有无数疑团待解,但眼下性命要紧,只有先活了生路,才能再论其他。第二日早,昆仑山的几名弟子又到河谷边搜索,伍定远眼尖,早已远远瞧见这群匪人,当下急急躲入山洞相避,他提心吊胆,只怕给人揪了出来,那可是死路一条了。所幸昆仑山弟子只求敷衍蒙混,不曾认真搜寻,不到黄昏便已散去。伍定远见昆仑山到处派人搜捕自己,心道:“我这般躲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现下不只昆仑山找我,知府陆清正定也四处派人捉拿,我若要保住性命,只有找到信上这位王大人,一切再从长计议。”他知灵音已向少林本院求援,他们眼下虽被囚禁,但迟早定有人前来援手,到时以嵩山的能耐,自会将他们平安救出,这节倒不必多虑。他知昆仑山等人心狠手辣,不拿自己决不甘心,此时若为灵音勉强出头,反会惹祸上身。当今先前自保,其他身外之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又过数日,伍定远仍不敢出谷,夜间沿着河谷行走,日间找些树丛山洞睡觉。每日里心惊胆跳,就怕昆仑山门下突然出现。伍定远一生只有自己追捕他人,谁知今日反成他人猎杀的靶子,想来有些可悲。伍定远想道:“这昆仑山只要一、两个月找不到我,必会当我已死,好去邀功。那时我便在江湖行走,情势也不至这般凶险。”伍定远久在公门,深知衙门吃案那套手法,昆仑山既是替朝廷办事,多半也是用这套文章应付。又过半月,眼看昆仑弟子不再出现,便大着胆子攀出河谷,跟着找了处农家,偷了衣衫换上。伍定远见自己沦落至此,不禁摇头苦笑,心道:“我伍定远堂堂的西凉名捕,现下不只丢官,还成了偷衣小贼哪!”伍定远将原本衣物用火烧了,他眼望火堆,想起老仵作黄济被杀,燕陵镖局满门惨死,自己被迫弃职逃亡的苦处,不禁悲怒交迸,那位王宁大人看来爵高名重,必定是京城里的要员,要找到他,看来非上北京去不可。伍定远当下装作一个寻常农夫,将随身物事打成了一个包袱,悄然东去。
东风夜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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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西凉风暴&第七章&颠沛流离这一路没有遇到昆仑山的人,倒也平安无事,行了十数日,伍定远到了一处城镇,打听之下,才知已到陜西境内。他一路上已将身上十余两银子花尽,此时身无分文,站在闹街之上,颇感困窘。他无钱吃喝,便在街上四处闲逛,路上经过一处衙门,伍定远干捕头习惯了,忍不住便去观看告示,岂知一看之下,当场魂飞天外!只见那告示贴上未久,上头明白画着一人,可不是自己么?公文上写着:“捉拿要犯伍定远,赏银五千两。此人原任凉州捕头,勾结匪人,杀害燕陵镖局满门八十三口人,抢夺白银十万两,奸杀妇女,穷凶恶极,现已弃职逃亡”云云。伍定远口干舌燥,头晕目昡,只想大喊冤枉。他忽地想起以前任捕头时,每逢缉拿归案的歹徒,人人都对他大叫冤枉,不过自己从未信过他们半句话,现下自己也遭通缉,才明白那些人的苦楚。伍定远不由得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报应!莫非真是报应?”忽然身旁站来一人,接口道:“唉呀!当然是报应!老兄你瞧,这捕头相貌堂堂,好好捕头不干,定要去为非作歹,给人追拿才甘心。这八成是命贱,不给人好好整上一整,就不觉得痛快。干捕头的给人追,这不是报应是什么?”那人机机聒聒的骂了一阵,兀自不足,还待要说,伍定远早已走开。他心乱如麻,暗道:“这知府陆清正好狠,逼我丢官也就罢了,还把燕陵镖局满门的血案硬安在我头上,我这一生怕是毁了。”想来除了信上的王宁大人,天下已无人能救得自己,心中气苦。他又累又饿,心情不佳,猛地被一人伸手推开,那人喝道:“小子!滚远些!莫妨碍我家老爷走路!”伍定远一看,见是几名高壮家丁在前开道,后头一名脑满肠肥的富商,正自大摇大摆的走来。伍定远心头怒火猛起,想他以前在西凉,这些个富人谁不是对他巴结奉呈,那知竟在这种小地方受气?当下只气得全身颤抖。伍定远打定主意,既然身蒙不白之冤,索性大干一票,狠狠出口恶气再说。这富商也是倒楣,有眼不识泰山,自己好好的有路不走,非要得罪伍定远,此时伍定远正在气头上,说有多狠就有多狠,当晚便潜进了那富商家中,狠狠地偷了一千多两银子,以泄心头之恨。伍定远捕快出身,干起贼来自是驾轻就熟,此时不免大布疑阵,将自己的脚印直留到县衙门里,第二日离开客栈时,只见一大群人围住衙门,那富商怒气冲冲,带着几十名家丁叫嚣不休,伍定远心下好笑,暗暗走了。路上他怕给人认了出来,便用黑炭抹了脸,一路好吃好喝,大鱼大肉,都是那倒楣富商出的钱需多久,便能入京面见王了。此时节气入秋,天气渐冷,这日下起冷冷细雨,伍定远见天空阴霾,料想一会儿要下大雨,便就近找了个小客店住下。到得傍晚,果然风声转劲,下起倾盆大雨,别说赶路,怕在外头耽搁也不成了。伍定远摇了摇头,还好客店颇为温暖,不必在外冲风冒雨,他叫了两碟小菜、一壶老酒,自斟自饮起来。虽在困顿间,仍是怡然自得。正饮间,忽听一人大叫大嚷:“他妈的,这是搞什么!”伍定远回头一看,只见几个乡下人指着一名男子痛骂,那男子两鬓斑白,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虽然不轻,但龙眉凤目,相貌着实不凡。伍定远微微一奇,想不到此处乡下地方,居然能见到这种人物。他凝目再看,却见那男子全身穿的破破烂烂,身上污秽,一手拿着一只鸡骨在啃,另一只手确却抓着两颗骰子,口中还在大叫:“来!下,下,保你赢个老婆好过年,祖宗八代都沾光哪!”伍定远皱起眉来,那人相貌英挺,看似名门之流,哪知行为却如此不堪。那人口中胡言乱语,几名赌客却都不赌了,纷纷离桌。那人急道:“别走啊!你们还没给钱!”一名赌客凶神恶煞的道:“他妈的,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等事,连着十八把都出大。你这家伙分明是出老千,还敢要钱!“说着一拳往那人脸上打去。那人叫道:“妈呀!”站起身来,往后逃去,似乎胆小无比。客店众人却同时一呆,只见那人身形约莫有十尺,可说极其高大,这一站起,头顶几乎碰上了门楣。伍定远自小便给人夸身长,谁知与此人相较,居然还矮了他半个头。伍定远细看那人,只见他非只身形巨大,尚兼胸宽膀阔,以体型而论,可说是极为威武,宛若霸王一般的气势。那赌客见那人的非凡体态,也不敢再动手,只好骂道:“他奶奶的,什么东西!”便自走了。那高大男子见众赌客走了个干净,也不追赶,只嘻嘻傻笑。他看到客店中只剩伍定远一人,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他面前,说道:“老兄,你赌不赌?玩两手吧!”伍定远微微一笑,道:“在下从不赌博,兄台还是另找他人吧!”那人斜眼打量着伍定远,似是见到了什么怪物。那人摇头道:“我不信你从不赌博,这样吧!赌你老兄一定不敢和我赌!十两白银。”伍定远身有要事,如何能与他啰唆,当即摇头道:“在下从不赌博,实在不能与兄台对赌。兄台要是不信小弟的话,那也没法子可想。”那人嘻嘻一笑,说道:“老兄啊!我适才不是说过,我赌你一定不敢和我赌,结果你老兄打死也不赌上一手,这却是谁输了?还不快快把十两银子交来!”伍定远摇头道:“既然不赌是输,那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赌上一把。”说着伸手出去,道:“这下我愿赌了,换你输我十两银子。”那人笑道:“你不与我赌,是你输;但你若要与我赌,我却没输。”伍定远颇为不耐,道:“什么你输我输的,世间岂有这等赖皮之事?”那人道:“你若不赌,照说是你输,但你若要赌,只是应允与我赌一把,这才刚刚开庄,如何是你赢?”伍定远哑然失笑,道:“所以我若不与你赌,便要给你十两银子,我若愿意与你赌,咱们现下才开庄家,是也不是?”那人笑道:“看你这人还算聪明,咱们这就来吧!你要赌大还是赌小?”伍定远嘿嘿一笑,道:“我既不愿给你银子,也不愿与你赌,老兄你待如何?”那人一怔,笑道:“像你这般公然相公,死皮赖脸的人,我还是第一回瞧见。”伍定远听那人说话无礼,忍不住心头有气,哼了一声,不再答话。那人见伍定远动怒,搔搔头顶,说道:“老兄你一脸倒楣相,想来近日运气定是奇差,我说的可是实情?”伍定远听他话中似有深意,心下登时一凛,不知这人是不是江湖人物。他不愿吐露心事,淡淡地道:“运气之说,向来渺茫。在下生平不信这种东西。”说着自顾自的喝起酒来。那人笑道:“我说运气最是重要,任凭项羽英雄了得,少了运气,也要自刎于乌江之畔,一个人没了运气护持,只怕活不过一时三刻,你说是么?”伍定远微微一笑,道:“阁下说了这许多,自己的运气却是如何?”那人忽尔呆了一阵,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好像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伍定远见他举止忽地怪异,皱眉道:“阁下到底是谁?怎生称呼?”那人又是一愣,只见他一张俊脸慢慢地皱在一起,抱头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倒楣鬼……倒楣鬼……呜呜……”伍定远摇了摇头,想不到这人居然是个疯子,那人哭了一阵之后,忽又嘻嘻哈哈的,发起呆来。伍定远不再理他,自饮自酌,只见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望出去灰蒙蒙的一片。忽听门外传来一名少女的声音,叫道:“阿傻!你又乱跑了,害我们到处找你。”只见门外走进一男两女,男子约莫四十来岁,身材发福;两个女子容貌可人,正值青春芳华。三人皆腰悬长剑,显是武林中人,只是雨势实在太大,他们虽然打着伞,身上仍已湿透。那高大男子跳起身来,颤声道:“我……我没有乱跑……娟儿不要打我………”这人似乎极怕那少女,缩起高大的身躯,蹲在墙角。那少女不顾身上湿透,将那高大男子一把拉过,嗔道:“阿傻,你多大年纪了,还要我们整天看着你吗?”莫看那少女比这大汉小了二十余岁,口气却直如长姊教训幼弟一般,伍定远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人少说四十来岁了,看他仪表堂堂,却给个小女孩唤做阿傻,真是乱七八糟。”忽听另一名少女道:“师妹,人找到了就好,先别忙着训他,快过来擦擦身子吧!”伍定远听这话声斯文温柔,转头看去,只见这少女一张瓜子脸蛋儿,容貌秀丽,活脱是个大美人。正看间,那少女也转头过来,目光略略在伍定远身上扫过,自从行囊中取出干布,让各人擦拭头脸身子,跟着招呼众人到壁炉旁烤火。众人身上一干,便来坐下吃喝,那小客店只有两张板桌,几个人一挤,颇感狭小,伍定远不愿与武林人物多打交道,一言不发,低头只是喝酒。只见那几名男女叫了酒菜,聊天谈笑。那先前教训阿傻的少女道:“师叔,我们这次到陕南,不如顺道去长安看看。你说可好?”那师叔略带肥胖,看来有颇为和蔼,只听他摇头道:“这几日江湖传说,都说昆仑山和少林寺火拼起来,我看道上危险得很,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妙。”那少女拍手笑道:“好哇!少林寺的大和尚们武功高极了,要是和昆仑山斗起来,一定有热闹可看!”那肥胖男子皱眉道:“娟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看你刚才教训阿傻有模有样的,怎么这会儿说起话来又像个孩子似的。多学学你师姐,文静些!”那娟儿小嘴一扁,嗔道:“我才不要像师姐呢!老气横秋的,将来一定嫁不掉。”伍定远闻言,又往那师姐望去,见了她的艳丽容貌,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哪知就这么一看,却给娟儿抓个正着。她手指着伍定远,低声笑道:“师姐,我说错话啦!你瞧人家眼巴巴的望着你,你怎么会嫁不掉呢?”那师姐脸上一红,往伍定远望去,只见他的目光兀自望向自己,连忙别过头去。伍定远虽然年过三十,但公务繁忙,至今未娶,平日也少近女色,这时见那少女羞态,猛地心中一荡,连忙克制心神。他见此时风雨稍缓,心道:“此处江湖人物颇多,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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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起身,忽听那师姐说道:“师叔,你路上说少林寺的灵音大师给昆仑山扣住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伍定远听见此言,心头一震,急忙坐下,寻思道:“不知灵音大师和李庄主怎么了?希望他们安然无恙。”那肥胖男子道:“这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少林寺插手西凉的一件大案子,好像是一个捕快杀害了燕陵镖局的满门,待少林寺的大师们赶到,那捕快又不知用什么卑鄙法子,居然骗信了灵音大师,说是昆仑山下的手,两派人马就这样稀里哗啦的干起来啦!”那娟儿道:“世界上坏人怎么这般多,那捕头知法犯法,尤其该死。”伍定远心头沉重,想不到自己的名声已然如此难听,这昆仑山做事这般恶毒,居然把命案嫁祸到自己身上,心中越加气忿。只听那师姐道:“师叔,说不定那捕头是冤枉的。”众人听了这话,都哦的一声,伍定远尤其感激,忍不住向那少女看去,见她掠掠长发,明媚照人的脸上带着一抹娇艳的笑容,只听她道:“少林寺灵音大师是江湖前辈,以他的前辈身分,倘若没有真凭实据,绝不会无故找人动手。照我看来,这昆仑山定有涉案,绝非毫无干系。”娟儿道:“也许那捕头太过厉害,栽赃的工夫做的十分到家,那也说不定呢。”伍定远听了这句话,只气得头晕目眩,一口酒呛住了,立时咳嗽不止。却听那师姐道:“师妹说的也有可能,只是昆仑山至今还扣着灵音大师,若是事出误会,又何必这样为难人家?还要惹起江湖风波?”这话甚是有理,只说的众人连连点头。众人正说话间,又有几人走进店来,个个身穿白袍,手提长剑,全身淋得落汤鸡一样。伍定远微微抬头,脸上立即变色,真是有这般巧法,这几人不正是昆仑山的那几个家伙吗?怎么他们也到这小镇来了?伍定远心下大叫倒霉。只见两人正自拍落身上的水珠,一名高瘦的男子是“剑影”钱凌异、另一人留着短须,叫做“剑浪”刘凌川,他们另带了几名弟子,站在店门口。伍定远急忙低下头去,心中怦怦直跳。店中小二见又来了客人,连忙取出毛巾,让众人擦干身子,钱凌异等人擦抹一阵,各自到壁炉旁烤火,伍定远偷眼看去,只见钱凌异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打量什么,他心下担忧,怕给人认了出来,连忙转头过去。众人衣物渐干,刘凌川见雨势太大,皱眉道:“我看今日也不能赶路了,咱们先歇歇吧。”钱凌异打了个哈欠,道,“倦得很,先弄点吃喝的来吧。”他见这客店极小,只有两张桌子,不由得眉头皱起,便向弟子使了个眼色。一名弟子对着伍定远叫道:“喂!你让一让,坐到那桌去。”言语甚是无礼。伍定远脸色难看,只得低头走开。钱凌异见伍定远似乎怕得厉害,似乎认得自己,心中一奇,便道:“这位兄弟,我们可曾见过面?”伍定远低头不语,一名昆仑弟子暍道:“小子!我师叔在问你话呢!”伍定远低声道:“我与各位素昧平生,从来未见过面。”钱凌异见赶了一天路,甚是疲累,不想多理,便挥了挥手。那弟子伸手往伍定远身上一推,道:“好了!没你的事。”伍定远默不作声,虽然想拔腿狂奔,但怕更露形迹,反而不妙,当下走到邻桌,对那几名男女道:“对不住,挤一挤。”那肥胖男子见昆仑山众人举止无礼,心中不喜,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这里挤了点,我到那桌坐坐。”自顾自的端着酒杯,迳自往伍定远原本的位子一坐,旁若无人的喝起酒来了。昆仑弟子喝道:“喂!老兄,你没瞧见吗?这张桌子我们已经要了!你快起来!”那肥胖男子往旁边瞧了瞧,奇道:“有人和我说话吗?”说着又喝起酒来。昆仑弟子大怒道:“老东西!你装疯卖傻,是想讨打吗?”那肥胖男子抬起了头,面色茫然,道:“我好像听到有狗在叫,是谁家畜生跑了出来,在这汪汪乱吠啊?”那弟子如何不怒,已然手按剑柄。那“剑浪”刘凌川甚是老沉持重,他见此人带着长剑,知道也是江湖中人。他不愿无端结怨,便道:“这位朋友,我们赶了一天路,倦的很。请你老让让,在下先谢过了。”这刘凌川个性精明,武功虽不如金凌霜、钱凌异等人,但办事可靠,向得掌门喜爱。他这时如此谦恭,已给足了那人面子。岂知那人道:“嗯!狗主人来了。好像会说人话,不简单、不简单。”竟不理会刘凌川,把他僵在当场。一名昆仑弟子喝道:“老东西!我师叔就是昆仑山的‘剑浪’刘大侠,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敢招惹我们昆仑山!”那肥胖男子心中一凛,但脸上不动身色,只是“嗯”了一声,说道:“哦!原来是西疆来的狗子,难怪这么会叫。可不知会不会咬人哪!”与那肥胖男子同桌的两名少女,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下连钱凌异也不禁动了气,冷冷地道:“这位朋友好厉害的嘴皮子,我问你一句话,你让是不让!”那中年男子笑道:“世间岂有人让狗的事?狗儿别吵,乖乖等着,等一下爷爷给肉骨头吃。”那男子看昆仑山举止傲慢,心下有气,竟毫不退让。伍定远向知昆仑山之能,心下为那人捏了把冷汗。钱凌异眼中精光大盛,往那人打量了几眼,手按剑柄,沉声道:“来人是谁?报上名来!”那人却笑了一笑,并不回答。钱凌异打量了那人几眼,哼了一声,冷笑道:“好啊!原来是九华山的张之越。来!来!我们外面说话去!”那肥胖男子便是张之越。他是九华山的一流高手,在江湖上颇有名望,这时被人认了出来,已不能装疯卖傻。只听他笑道:“好眼力。老兄是昆仑山的那一位?”钱凌异呸了一声,一旁弟子拔出钱凌异的配剑,只见剑身透明,如同无形,跟着又还剑入鞘。张之越见闻广博,登时领会,淡淡道:“嗯!原来是‘剑影’钱老兄。很好,很好。”竟不理会钱凌异,低头继续喝酒。钱凌异一挥手,一名弟子忙将身上配剑解下,送到钱凌异身前。钱凌异恃仗自身剑法高明,等闲不出“剑影”宝剑,此时便只拿了弟子的寻常兵刃,喝道:“站起来说话!”张之越恍若不闻,自顾自地道:“嗯!好酒!小地方居然还有这等好味道,不赖!不赖!”昆仑山两名弟子见张之越实在太过傲慢,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一齐怒道:“找死!”两人一同挺剑刺去,张之越带来的两名少女一齐惊叫:“师叔小心!”却见张之越手腕微动,客店内忽地剑光一闪,那两名昆仑弟子大声呻吟,手腕已然流血,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张之越的快剑所伤。
东风夜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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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定远暗道:“这姓张的剑法好快,九华山名震中原,果然有两下子。”钱凌异与刘凌川也是一惊,他们曾听说这张之越剑法以快狠闻名,想不到竟这般快法。钱凌异不顾弟子尚在呻吟,也不看他们伤势,就怕削了面子,只见他“当”地一声,已然拔剑出鞘,钱凌异此时用的是弟子的配剑,乃是寻常的兵刃,不过他剑术精湛,一剑在手,立时显出宗匠气派。冷冷地道:“张之越,我再问你一句,你站不站起来!”剑尖已指住了张之越,张之越却仍是微笑喝酒。钱凌异气往上冲,他成名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般轻视过?当下刷地一剑,刺向张之越。张之越见钱凌异招数精妙,暗赞道:“昆仑山好大的名头,果然有些鬼门道。”此时他不敢再托大,飞身跃起,避开钱凌异这一剑,当下拔剑还招,电光雷闪的刺出了九剑,一剑快过一剑,这是他九华山的嫡传功夫,名叫“飞濂剑法”,以快狠见长。钱凌异见张之越剑招连绵,攻守之际全无破绽,一时难以招架,只好运剑如飞,守住全身要害,两人长剑相交,叮当有声,转瞬间连过十余招,只是张之越的剑法实在太快,一招一剑,又急又密,有如狂风暴雨,钱凌异难以抵御,不住后退。两名少女见师叔大占上风,一齐叫好。那疯汉却仍嘻嘻傻笑,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之越只是不满昆仑山的狂妄自大,却不想和他们结下深仇,这时虽然大占上风,却招招留情,不愿让钱凌异过分难看,一招“白虹贯日”,从钱凌异身边削过,跟着还剑入鞘,手法甚是俊俏。只听他淡淡地道:“你们昆仑山搞清楚点,在西凉随你们怎么搞,没人管得着,不过这里是陕西省境,你们想撒野也要瞧瞧地方啊!”钱凌异倒退几步,取过“无形宝剑”,冷笑道:“姓张的,适才你能胜未胜,没敢痛下杀手,可别后悔一世!”他适才被张之越的快剑攻个措手不及,倘若那时对方趁机使出杀招,也许还有机会取胜,但张之越白白放手,却给了他偌大的复仇良机。要知钱凌异武功深湛,适才用的是弟子的寻常兵刃,岂能与他的“无形宝剑”相提并论?只听刷地一声,钱凌异长剑出鞘,一招“飞燕无踪”,刺向张之越咽喉。张之越见他剑法未变,但“剑影”出鞘,原本平淡无奇的一招,却因剑身透明,竟连一点剑尖的去路也隐去了,如此一来,威力何止大了一倍?真个是无影无踪,令人无从招架。张之越心中一凛,知道守不住“剑影”,当下反守为攻,以快打快,也是一剑往他喉头对刺,钱凌异退开一步,长剑抖动,但见一阵白光眩目,剑身一颤,竟尔消失无形,张之越不知如何抵挡,只好斜斜一剑削出,钱凌异早已算准他的步法,知道他要攻向自己腰间,当下飞身跃起,提剑反刺,果然张之越看不见他的剑招,实在不及躲避,待要警觉时,手臂已然受伤。这下张之越已知对方的剑术高过于己,他使出小巧身法,在客店中闪来躲去。钱凌异见他四处飞跃闪避,一下子也耐何不了他,骂道:“只知道逃,算什么好汉!”张之越回嘴道:“你有种便换上一把剑,仗着兵器之利,算什么高手?”钱凌异呸了一声,道:“你输便输了,还啰唆什么?”两人在店内追逐一阵,钱凌异几次长剑刺去,都被张之越闪开,原来“九华山”的武功向有两大特长,一在剑法,二在轻功,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弟子入门后更是先学轻功,再学剑法。与之相比,昆仑山的剑法所长在内力,无论是“剑寒”、“剑蛊”,都有一套内功心法相对应,脚下功夫那就差远了。两派武功所长不同,钱凌异若要抓到张之越,那可是难上加难。钱凌异忽地心生一计,叫道:“五师弟,去把他带来的两个女的给我宰了!”他有意干扰张之越,此时只要去动那两名女弟子,料来他不得不救,自己便有可趁之机了。张之越此时正自闪避剑招,听他这么一说,脚下便缓了下来,怒道:“你干么这般心狠手辣!我们又没啥深仇大恨?”钱凌异手上剑光一圈,冷笑道:“你要不服气,只管动手啊!说这些废话作什么?”他杀机已动,决心把九华山一行人全做了,只要不留活口,死无对证,将来便是九华山的掌门找上门来,也能来个抵死不认。刘凌川听得师兄吩咐,便提剑朝那两名少女走去。伍定远见那两个少女娇柔美貌,如何是“剑浪”的对手,心下大急,想道:“这群人心狠至极,杀人绝不手软,我该出手救人么?”想到燕陵镖局满门的死状,只想上前一搏,但一来自己武功有限,未必能帮得上忙,二来自己若要暴露身分,燕陵满门的仇怨必会沉冤谷底,再无可报,可是若不救她们,看钱凌异说的认真,只怕这两个娇弱姑娘立即要被杀害。伍定远正自犹豫,刘凌川已然出剑,两名少女尖声大叫,急急躲开,张之越又惊又急,慌忙间抢了上来,便替两名女弟子架下这一剑,但张之越出剑动手,身法便是一窒,钱凌异笑道:“姓张的,你找死么?”刷地一响,剑锋已从张之越颈边划过,天幸张之越脚下快极,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退后一步,否则已是头断血流的惨状,可说凶险之至。刘凌川见那张之越远远退开,便自冷笑道:“小姑娘,受死吧!”一招“剑浪”使出,长剑由左到右急劈,如同滔天巨浪,那两名少女举剑去挡,却那里档的住?只听当地一声大响,手中长剑便给震落。刘凌川哈哈大笑,道:“九华山的弟子如此没用!”娟儿娇声骂道:“你以大欺小,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伍定远心中大急,想道:“这个姑娘如此倔强,怕要大祸临头了。”果听刘凌川冷笑道:“去跟你祖宗诉苦吧!”说着一剑刺出,伍定远见张之越已被逼得险象环生,无法腾出手救那两个少女,一急之下,便要出手救人。他正要跳下场中,却见刘凌川脚下一晃,莫名其妙地跌开两步。他噫了一声,不知是被谁做的手脚,心中大疑,便转头向店内望去,只见张之越兀自与师兄激斗,决计无力救人,转头再看众人,细细环顾,忽见伍定远坐在板桌上,低头不动,看来应是这人在捣乱。刘凌川哼地一声,狠狠地瞪了伍定远一眼,道:“没你的事,别自找麻烦!”伍定远见了他残暴凶狠的神气,不禁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他眼神相对。刘凌川见他低头不语,定是怕了自己,当下定了定神,狞笑道:“两位姑娘,怪就怪你们师叔不懂事,招惹了我们,可别怨我们下手太狠啊!”哈哈大笑间,又是一剑刺出,伍定远待要出手相救,一声惨叫响起,已是晚了一步,伍定远忍不住扼腕连连,大为自责。刘凌川纵声长笑,正要说话,却听自己的弟子叫道:“师……师父……”只见自己的徒弟抱着手臂,正自大声嚎叫,却不知怎地被他的剑刃刺伤。刘凌川脸色大变,才知又着了人家一道,他羞愧交集,向伍定远叫道:“都是你在搞鬼!”大叫一声,一剑便向伍定远刺来,伍定远不知他在搞什么玄虚,连忙越起身来,避开他这一剑。刘凌川怒道:“别想逃!”正要追击,忽然手中一空,莫名之间,长剑竟被人夺走。刘凌川目瞪口呆,转头过去,只见一人低头把玩他的长剑,表情若有所思,竟然便是那傻呼呼的中年疯汉。刘凌川见这人疯疯颠颠,又脏又呆,但武功既邪且强,应不是九华山门人。便道:“尊驾与青衣秀士如何称呼?为何出手救人?”那青衣秀士乃是九华山掌门,刘凌川这么一问,便是要把对方的来历师承打听清楚,以免贸然得罪其他强敌。那疯汉却不回答,只抱着刘凌川的长剑,自言自语的道:“这剑我好像见过,是……是在哪里?我怎么想不起来?”说着抱住了头,苦苦思索。刘凌川心道:“这人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不管了,趁他这个样子,先杀了再说。”接过弟子的剑,往那疯汉颈中斩落。两名少女惊叫:“阿傻,小心!”那疯汉全无知觉,伍定远大急,不忍他就这样被杀,使出飞天银梭的手法,将手中筷子掷了出去。刘凌川侧身闪过,骂道:“小子多事!”但便这么一缓,那疯汉已定过神来,两手握住剑柄,举起长剑,便往刘凌川身上刺去,这招数虽然凌乱,但狂劈滥砍中,竟显得功力深厚无比。刘凌川惊道:“这是什么剑法!怎么这般怪?”伍定远心下也是一凛,他见那疯汉双手握柄,使的绝非剑法,看来倒与枪法有三分神似,武功之怪,实乃生平之所未见。那疯汉暴喝一声,忽然两肘握柄内缩,跟着向前直刺,这招更如长枪中的突刺,刘凌川吓了一跳,惊道:“这是什么招式?”一来闪躲不及,二来看不懂他的武功,登被那疯汉刺伤手腕。刘凌川又惊又痛,他自知不是对手,急忙向后跃出,向师兄钱凌异叫道:“四师兄!咱们快走!”钱凌异此时正大占赢面,只要再过几招,便可拿下那无礼至极的张之越,他哈哈一笑,回话道:“不急着走!等我宰了这老东西再说!”他阴森森地望着张之越,竟没发现自己的师弟处境堪虞。张之越何等机灵,早将店中情势看得清清楚楚,便接口道:“钱老兄啊!等你宰了我这老东西,你师弟早被人杀成死东西啦!”钱凌异大怒,手腕一振,内力送出,“无形剑影”使的更是凌厉之极,张之越见对方招式加快,更是难以招架,只有节节后退。两名少女见师叔危急,急忙叫道:“阿傻,快救师叔!”人影一闪,那疯汉已如飞鸟般向前扑过,钱凌异听得背后劲风大作,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却见一柄长剑当着门面刺来,刘凌川惊道:“师兄,小心点!”钱凌异听这剑风声劲急,已知剑尖凝聚的真力实在非同小可,连忙避了开来,心道:“这人内力深厚,倒是个劲敌。”他转身一劈,剑影刺向那疯汉肩头,这招称作“声东击西”,乃是“无形剑影”的绝招之一,剑尖明的点向肩头,其实却朝腰间削去,料来那疯汉定会惨死当场。那疯汉实在傻得厉害,竟全然不知危险,只是大喝一声,对着钱凌异当头一剑劈下,这招力道奇大,招式却笨拙无比,大出钱凌异意料之外,眼看那疯汉使的是两败俱伤的剑法,钱凌异若不闪避,那“无形剑影”虽能刺伤疯汉腰肾,但自己的脑门却非给砍成两半不可,慌忙之间,只有向后退开一步,轰地一声响,板桌已给劈成两截。客店中的伙计见状,无不吓得飕飕发抖,都躲到后厨去了。此时张之越早已缓下手来,他见疯汉这招虽然笨拙,但一招间却把那不可一世的钱凌异逼了开来,不禁大声喝彩。伍定远此刻也在暗暗观看那疯汉与钱凌异激斗,他见方才这疯汉招数大开大阖,已改使铁斧的武功路数,伍定远心下明了,心知这疯汉的武功当是战场上的一路,若非这长剑太不称手,适才那招绝不只让钱凌异仓皇后退而已。那疯汉虎吼一声,揉身再上,宛如疯狗咬人,又似村妇撕打,长剑一会儿直劈,一会儿斜砍,便是全不会武功的人,怕也使不出这么难看的招式。钱凌异吃了一惊,也不知要如何抵挡对方的武功,连忙往后退开。十来招一过,那疯汉竟然大占上风,他手上招式虽不美观,威力却是奇大,竟逼得钱凌异满场游走,全然不敢与他正面交手。斗到酣处,钱凌异的袖子给那疯汉划破,他急急往后一跳,喝道:“你…你这是‘方天画戟’的工夫,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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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呆呆一笑,嗤嗤地流着口水,转头向娟儿道:“娟儿姊姊,他问我是谁?我要不要跟他说?”眼看激战之间,这疯汉竟然转头与人说话,可说对敌手轻蔑之至,钱凌异狂怒之下,顾不得自己宗师身分,立时举剑一挑,便向那疯汉咽喉刺去,众人齐声惊道:“使不得!”娟儿更是尖声惊叫,俏脸惨白。伍定远心下大怒,这钱凌异好不卑鄙,眼见人家是个疯子,居然还趁人之危,真可说是十足十的真小人。张之越正要出剑去救,蓦地那疯汉转头过来,呵呵大笑道:“老兄你中计了!”猛地伸出两指,放在自己的颈边,钱凌异收剑不及,霎时之间,无形剑影的剑尖竟给那疯汉捏住。张之越一愣,立时哈哈大笑,道:“傻小子!真有你的!”众人见状,莫不大为震惊,钱凌异心下更是惊骇,原来那疯汉故意与人说话,其实是故意卖个破绽,引得钱凌异提剑来攻,这剑影本来无影无踪,但钱凌异一心攻向那疯汉的喉头,便被那疯汉算定了“无形剑影”的剑路,以极险招式破了钱凌异的成名功夫。可说武功机智,兼而有之。那疯汉嘻嘻哈哈,想将钱凌异的“剑影”夺过,钱凌异双手使劲回夺,那剑却像是给铁钳夹住一般,难以移动分毫。一旁刘凌川抢过弟子配剑,猛向那疯汉背后暗算,张之越冷笑道:“昆仑门徒,只会偷袭招数么?”待要上前接招,那疯汉已咳地一声,吐出一口脓痰,这痰去势劲急,霎时正中刘凌川的鼻梁,只弄得他满脸污秽,狼狈不堪,长剑便缩了回去。但那疯汉吐痰攻敌,手上劲力略松,钱凌异趁势便将长剑夺回。只是钱凌异虽然抢回长剑,但一个用力过猛,剑柄回撞在自己的胸口上,顿时痛澈心肺。钱凌异伸手捂胸,缓缓调节内息,眼见成名绝技“剑影”竟被一个疯子在一招内破去,不由得脸上无光,当即说道:“阁下好高的武功,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否示下大名?”那疯汉面露痴呆,嘻嘻哈哈地道:“好啦!这就告诉你吧!”他哼哼冷笑两声,嘴唇微动,便要说出自己的姓名,伍定远心道:“这人武功高强,足以开宗立派,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当下也专心聆听,要把这人的来历听个明白。眼看客店众人个个神情专注,都在等他说出自己的名号,那疯汉仰天长笑,大声道:“你们听好啦!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早上要吃三碗饭,晚上最爱啃鸡腿,人称‘阿傻’就是我!”跟着指着钱凌异道:“你是‘大傻’,比我‘阿傻’还笨!”满堂人众登时哈哈大笑,连店小二也在掩嘴偷笑。钱凌异见这人如同白痴,一时只觉霉气冲天,想不到自己一身武艺,竟会输在一个疯子手中,不过道上吃顿饭,竟吃掉自己一世英名。但对方武功比自己为高,眼前也不能再找他报仇雪恨,只有日后约了金凌霜、屠凌心,再过来寻仇了。他略一拱手,叹道:“阁下既然不愿以真名示人,那也就罢了,后会有期。”一名弟子道:“师叔,我们怕什么?他不过是个疯子……”话声未毕,脸上已吃了钱凌异一记热辣辣的耳括子。伍定远心道:“这弟子当真笨得厉害,他说这阿傻不过是个疯子,那他师叔不是连疯子也不如?这人的口才也真是差劲了。”眼见那弟子挨了一记耳光,其他人哪敢再说,急忙跟着走了。伍定远见昆仑众人已走,松了一口气,张之越见他若有所思,便走了过来,向他道:“这位兄弟,刚才你掷筷的手法可真帅啊!”伍定远道:“不敢,在下只是见这位朋友有难,忍不住多事,可让诸位见笑了。”张之越笑道:“兄弟说话太谦虚啦。若不嫌弃,一起喝杯酒如何?”他不待伍定远回答,便已拉了他的手坐下,状甚亲匿。适才阿傻危急之时,若非伍定远起意相救,只怕这阿傻武功再高,也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贼子手下,张之越念及这份人情,对他神色自是不同。伍定远本想推拒,犹疑间,忽见艳婷娇媚的目光正自望向自己,他心念一动,想道:“也罢!难得来到中原,不妨多认识几个英豪吧!”也就不再急着离去了。张之越当下便治了一桌酒席,与伍定远共饮,两名少女及那疯汉也一起相陪。众人互报姓名,那师姐名叫艳婷,另一名教训那疯汉的少女叫做娟儿。众人请教伍定远的名号,伍定远心道:“我现下有案在身,绝不能暴露行踪。”便胡乱捏造了个假名,说叫胡元。那胡乃是胡说八道的意思,至于元字,则是远的化称。张之越敬了一杯酒,笑道:“这么大冷天的,胡兄要往何处去啊?”伍定远道:“在下平日做点小生意,为了一宗买卖,需往京师一行。”那这话倒也没说谎,只是这宗买卖非比寻常,乃是那关系燕陵镖局八十三口性命的羊皮。艳婷微笑道:“胡大爷,听你口音,好似是陜甘人士。我可有说错?”这话要是旁人说来,非让伍定远大起戒备之心不可,但他见艳婷玉雪可爱,自也不会多心,只是一笑,道:“姑娘好生聪明,就这么一猜,便知我的来历。”艳婷嫣然一笑,说道:“胡大爷客气了,我小时在西凉住过,知道当地说话的口音习惯。”伍定远大喜道:“原来姑娘是我的小同乡,来、来,他乡遇故知,我敬你一杯。”艳婷浅浅一笑,眼波流动,说不出的娇媚。她用西凉土话道:“胡大爷,我先干为敬。”伍定远举起杯来,望着艳婷娇媚的面孔,忍不住一叹。此番他匆匆离乡,听得西凉土话,忽地想起故乡人事,心中酸楚难忍,这杯酒竟是咽不下去。众人以为他思乡情切,只不住劝酒。小客店外风雨交加,但店中满是温情温暖,伍定远饱历沧桑,身怀不白之冤,原本满心悲愤,此时终有了些温馨之感,心下不禁喟然。席间众人闲聊,伍定远极为关心灵音诸人的安危,便问道:“方才听各位说起少林寺,还说少林和昆仑有仇,不知详情究竟如何?”娟儿笑道:“胡大爷不是生意人么?怎么对少林寺这等关心,难不成他们的剃头刀是你卖的?”伍定远见她一语戳破,忍不住面上一红。张之越却是老江湖,他一见伍定远的面,便知他也是武林同道,想来多半有些麻烦,这才不愿说出真实身分,当下也不以为意,笑道:“不瞒兄台,这次少林与昆仑两派间的事情闹得很大,现下已经惊动了少林寺的方丈,少林方丈担忧昆仑山下手杀害灵音,听说他还亲自遣使,请昆仑山放人。只是昆仑山的掌门丝毫不加理会,不知此事少林要如何善了。”伍定远摇头道:“难道少林寺不知燕陵镖局的事情吗?”张之越道:“这当然知道,那名捕快下手杀害燕陵镖局满门,手法毒辣,现下少林寺也到处在找他,不管是不是这人干的惨案,总之要叫他说个明白。”伍定远脸色铁青,又多了一方人马在追杀自己,真不知从何说起。席间又聊起那疯汉,伍定远道:“这位大侠可是有病在身?我瞧他神色不大对。”张之越叹了一口气,道:“我师兄两年前到华南办事,路上见到这人,他当时被一群乡民围殴,说他诈赌。我师兄见他相貌不凡,人又近中年,不忍他被毒打,就出手救了他。这小子无亲无故,武功忽高忽低,头脑又不清楚,我师兄想要放他自己生活,也是不妥。只好把他带回九华山。其实这小子除了爱赌上两手,也没别的坏处。”那疯汉一听到“赌”字,原本痴呆的神情忽地一变,神色极是兴奋,从身上摸出了两个骰子,叫道:“大!”果然掷出了一个大,伍定远见他手法颇见熟练,难怪会被乡民视作诈赌的郎中了。那少女娟儿怒道:“阿傻,你就知道赌!人家在说你的事哪!”那疯汉似怕极娟儿,忙收起骰子,缩在一旁。娟儿见他似受了惊吓,柔声道:“阿傻,你乖乖的别赌,就没人会骂你,知道吗?”那疯汉点了点头,一张豪迈世故的脸,露出了白痴般的笑容。娟儿见他神色痴呆若此,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天真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艳婷掩嘴笑道:“师妹啊,你这般管他,倒似是…倒似是…”娟儿脸上一阵红晕,娇嗔道:“倒似是什么?是他娘是不是?师姐你可真坏……”说着伸手去骚艳婷的痒。艳婷脸上一红,笑道:“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说着伸手格开。伍定远见两名少女打闹,脸上也泛起微笑,道:“这人若是不傻,以武功而论,当是一代英杰。贵山掌门可曾看出他的师承来历?”张之越摇头道:“他武功太杂,连我掌门师兄也看不出他的师承。我这次下山,一半也是为了打听他的来历,不过仍旧一无所获。”伍定远见疯汉吃的满身油腻,还将手上的油脂往娟儿身上乱擦,艳婷笑道:“师妹,你儿子又找娘亲撒娇啦!”娟儿啐了一口,满脸红晕,却也不来回嘴,只拿起手巾,细心地替那疯汉擦拭,那疯汉眯着眼直笑,却是一幅大肆享受的模样。伍定远心道:“这疯子居然可以大享艳福,比我这明白人还快活许多。”他叹了口气,道:“这位疯老兄能有九华山诸位照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张之越道:“看他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这人脑子清楚时,说话头头是道,不过大半时间都像这个样子,连自己是谁也认不得。不过他身上有个特征,胡兄见多识广,也许能看出些什么。”伍定远哦地一声,奇道:“这人还有特征?”张之越点了点头,低声道:“婷儿、娟儿,你两人先回避一下。”娟儿皱眉道:“又要看那刺花么?”伍定远见张之越点了点头,心中便想:“刺花?什么刺花?”张之越催促道:“你们快出去吧,这位胡大爷长年行走江湖,说不定也见过这刺花,咱们何不一试?”娟儿叹息一声,道:“也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二女便自离房,暂到外头等候。伍定远听他二人说得郑重,心下便也好奇,只想看看那疯汉身上的认记,张之越道:“阿傻,把外衣脱了,给人家看看你背后的老虎。”阿傻嘻嘻傻笑,道:“又要看我的老虎么?看一次一两银子。”张之越啐了一口,却真的取出一两银子,交在阿傻手里。伍定远微微一笑,看来这阿傻虽然傻呼,却也知道银子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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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傻收下银子,大声道:“老虎来了!你们可看好啦!”转过身去,便自解开衣衫,只见阿傻背后真刺了只猛虎,只见那猛虎栩栩如生,正自张牙舞爪,一步步地行下山来。那阿傻虽然人近中年,但皮肤仍是白皙光滑,那刺花在他雪白的肌肤上一衬,更显得刺眼。张之越指着背上一处,道:“你看,这儿还有两行字。”伍定远定睛看去,赫见猛虎之旁尚题着两句辞,见是“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两句话,那猛虎额上却有个“西”字。伍定远“咦”了一声,只觉这刺花好生眼熟,便道:“我好像看过一模一样的刺花,只记不得在哪儿见过。”张之越大喜道:“胡兄日后想起,稍个信给我,感激不尽。”伍定远低头思量,想道:“我一定看过这刺花,却是在哪儿见过呢?”正想间,那门外娟儿已等不及了,便自开门进来,听得伍定远知道刺花来历,一时大喜,只拉着他问东问西,伍定远给她这么一搅扰,更无法静心思索,脑中只是乱成一片,只好哼哼哈哈,随口敷衍。众人痛饮至深夜,这才各自回房歇息。到得第二日午间,九华山收拾已妥,便欲出发。艳婷道:“胡大爷,你往北京,恰与我们顺路,不如一起动身吧!”伍定远虽然对这群人颇有好感,但自己身怀要物,不便与武林人物同行,便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我自己一人独来独往的惯了,各位还是先行一步吧!”艳婷见他不允,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道:“胡爷,你路上多保重。我们这就走了。”伍定远见艳婷一张清秀的脸上颇有关切之意,心想:“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会?”正想间,那张之越已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亲亲热热地道道:“胡老弟,待你大事一了,上我们九华山来住上几天,如何?”伍定远心中一喜,他以后还能否回到西凉,自己也不知,却突然交到了几个好朋友,有了个去处,忙道:“多谢张大侠,小弟事情办完,必来叨扰。”艳婷灿然一笑,道:“胡爷,我们走啦!”众人举手作别,伍定远看着九华山众人离去,心中一片惆怅。他翻身上马,慢慢朝东北行去,此时日已西斜,映的满天云彩缤纷变幻,煞是美丽,秋风吹来颇有寒意,伍定远见只剩自己孤伶伶地一个人,不由叹了口气。想起京师之行必然艰辛,不知能否见到王大人,为自己洗冤报仇,更感心烦。第一卷&西凉风暴&第八章&泪洒京城行到京师,已是冬日。北京繁华,伍定远久居西凉,自然事事透着新鲜,但他身有要事,那来的心情游览,便找了间客店住下。伍定远安顿好行李,便找来店小二,问道:“京中有位王宁大人,你可知道他府邸何处?”那小二笑道:“这京中好玩好看的地方多了,有天桥杂要,有长城奇景,您老不去这些好地方,却去那王府胡同干什么?”伍定远微微一笑,摸出了一小锭银子,塞在那小二手中。小二忙陪笑道:“原来客官是朝廷中人,小人多有冒犯。”说着把王府胡同的去路仔细说了。伍定远决定趁着黑夜,拜访王宁大人,以防露了行迹。此时天色尚早,他闲来无事,便坐到客栈二楼,叫了些酒菜小酌,也好解些烦闷。他看着街上携来往攘的人潮,正惊讶于京中风华,忽听大街上锣鼓喧天,却是有大官出巡,伍定远一向住在偏远地方,从未见过京官出游的威势,连忙站起身来,抬头眺望。他远远看去,只见一列官兵押着十余辆囚车,在闹街缓缓而来,原来是死囚游街示众,倒不是官员出巡。伍定远见场面浩大,心道:“不知是何方囚徒,怎地如此穷凶极恶,竟要这许多人来监斩。”往日在西凉时,除非遇上杀人要犯,否则绝少游街之事,他心下好奇,想见识这贼徒的面貌,便细细去看。十余辆囚车行来,为首带头的是名太监,伍定远过去从未见过太监,只见他骑在马上,手上拿了柄拂尘,全无胡须,便如戏台上做戏的一般。那太监身前跟着一名武官,手上牵着那太监的座骑,神态却甚恭谨。伍定远心道:“看来戏子演得没错,太监真是长这个样子。”低头再看,却见首辆囚车立了个牌子,上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温通敌卖国,满门凌迟处死。”车里跪着一名老者,大大的睁着双眼,满脸都是愤怒不平。后头囚车押了数十名男女老幼,不住啼哭。伍定远心下一惊,想道:“原来这死囚是朝中大臣!”他向来不熟朝政,不知那张温是何许人,更不知他何以通敌卖国,只得一言不发,皱眉观看。囚车缓缓前行,那街上原本热闹喧哗,此时却静若深夜,四下百姓更远远避开,躲在街角,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伍定远见了这气势,心下自也一凛,忙缩到窗后,就怕惹祸上身。大街上安静无声,气氛甚是肃杀,忽听唧唧聒聒的声响大作,不知怎地,竟有大批鸡只奔入街心,伍定远惊奇之间,忙又探头去看,却见一名鸡贩神色慌张,正赶着鸡只回笼,一旁却有两个孩子大声啼哭,伍定远一见之下,便已明白,看来那两个孩子不知官兵的厉害,嬉戏间居然打翻了鸡笼,这下定要闯祸了。大批鸡只四下跳跃,一时满街乱窜,奔到了囚车之前。那宦官跨下座骑给鸡只一惊,啡啡嘶叫,登时人立起来,那宦官给座骑这么一掀,抓不住马鞍,便自离鞍而起,只见他在空中一转折,稳稳地落在地上,显然身有武功。但后头十余匹马不及停下,猛地撞了上来,霎时间大街上马嘶鸡鸣,乱成一片。那鸡贩吓的脸都白了,按住了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只是发抖。那牵马的武官面色铁青,重重一脚踢在那鸡贩头上,怒道:“做死么!连几只鸡也看不牢?”那鸡贩吃痛,却不敢乱动,只是趴在地下,喘息道:“军爷责罚的是,小人万万不敢了。”那武官哼了一声,又踢了他一脚,大声道:“下次给我多长只眼!否则有你一家子受得了!”跟着转身回去,向后头的十来名军官道:“没事了,大伙儿这就走吧,可别误了监斩的时间。”忽听一声尖叫,跟着啪地一声大响,伍定远远远望去,只见那武官摔在地下,却是吃了那宦官一个耳刮子。那宦官尖声道:“这死百姓把本座掀下马来,你这样踢他两脚就算了吗?”说着喝道:“来人!给我重重的打!”一旁军士闻言,提起军棍,对着那鸡贩一阵乱打。那鸡贩头破血流,仍勉力跪着,两个孩子哭道:“别打我爹爹!”奔了上去,急急抱住军士的腿。那宦官怒道:“反了!反了!大的不听话,小的也作怪,都给我打!”军士们暴喝一声,伸手将那两个孩子纠住,跟着猛煽耳光,孩子们吃痛不过,呱呱大哭起来,嘴角都给打得出血。伍定远心下不忿,想道:“这宦官好跋扈!何必这般辱打百姓?”他心生不忍,便想奔入街中阻止,但忽地想起自己身怀要务,绝不能在此现身,当下只有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猛听一阵哈哈大笑,远处街边十余骑奔来,马上诸人衣衫华贵,都作武官打扮。一名胖大男子冷笑道:“薛副总管,不过要你押个人,连这点事也办不好么?快别胡闹了,江大人等着监斩哪!”那姓薛的太监怒道:“江充是你们主子,咱们东厂可不吃他那一套!”嘴上喋喋不休,人却已上了马。他见那鸡贩兀自跪倒在地,尖声骂道:“都是你这下贱东西,误了咱家的大事!”那鸡贩给打得鼻青脸肿,只在地下拼命叩首,便在此时,那姓太监手一挥,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将那鸡贩的脑袋切了下来,霎时鲜血喷洒街心,将大街都染红了。伍定远大惊失色,料不到那宦官竟会出手杀人,一时只惊得呆了。那鸡贩的脑袋骨溜溜地滚到地下,他两个幼子神色大悲,一同冲了上去,哭道:“爹爹啊!”一个抱住了爹爹的头颅,一个抱住了爹爹的身子,鲜血沾满了全身,都在痛哭出声。逃散的鸡只似感好奇,只围了上来,侧头看着两个可怜孩子。满街行人见了这等惨祸,都只飕飕发抖,无一人敢动上一步。那宦官冷笑道:“这一家三口都不是好东西!全都该死!”右手慢慢抬起,立时便要对那两个孩童下手,神态大见残暴。伍定远深怕那两个孩子又要遭到毒手,连忙从怀中取出飞天银梭,只要情势一个不妙,便要出手救人,却在此际,那几名衣衫华贵的武官骂道:“别再胡闹了!快快走啦!”说着掉转马头,迳自走了。那宦官见大队人马自行离开,便哼了一声,放下手来,狠狠瞪了那两个孩子一眼,跟着迳自驾马离开。十余辆囚车开拔,缓缓离去。旁观街坊见两个孩子逃脱性命,急忙奔了上来,将他们匆匆带开,深怕再有祸事生出。远处囚车中哭声不绝传来,与那两个孩子的哭声交错迭起,令人为之鼻酸。伍定远见了这等惨事,只觉怒气填膺,心中直骂:“死太监!狗宦官!”恨不得能冲上前去,将那宦官一刀砍死,正气愤间,忽听邻桌一人恨恨地道:“可恨太监误国,杀害忠良!奸臣把持朝政,是非不分!”伍定远听这声音满是悲愤之意,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儒生,满脸气愤,正自破口大骂。伍定远正想上前攀谈,忽地心念一动,想道:“京城高手如云,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线,我可小心了。”便强自忍住,只低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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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隔桌另一名酒客走了上来,向那儒生道:“老兄啊,听你骂得厉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酒客穿得甚是体面,看来是名商贾,伍定远听得有人问话,自也感到关心,连忙侧耳倾听。那儒生气忿地道:“世道不古,方今正道不张,奸佞势大,江充、刘敬这两大贼子带着八虎作奸犯科,朝廷给这帮贼人把持,如何会不乱?”那商人哦地一声,道:“我人在外省,不知京中的事,这江充、刘敬又是什么人了?”那儒生冷笑道:“江充、刘敬这两人是朝中的罪恶渊薮,他两人一个手握权柄,一个掌管东厂,不知整死了多少人,刚才那位张温大人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伍定远心中一凛,江充这名字他是听过的,怀中的羊皮便与此人有关,只是伍定远过去不熟朝廷之事,虽知羊皮与江充有关,却苦无机会打听此人的来历,想不到一入京城,便听得这他的恶劣事迹。看来绝非善类。那商人问道:“听老兄之言,难道张温大人是被人诬陷的?这中间又有什么故事么?”那儒生叹道:“这几年被江充斗垮的大臣,那还少了吗?一个个都被撤职查办,遣反原籍。只是张温大人太过激亢,先弹劾东厂的刘敬,又与按察使江充结怨,弄到两派的人一同陷害,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那商人奇道:“怎么江充与东厂不是一伙的吗?”那儒生摇头道:“这两派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商人“哦”地一声,颇感惊奇,问道:“此话怎说?”那儒生道:“这江充势力甚大,下辖锦衣卫,手握军机,目下就数他权柄最为惊人,若说朝廷有谁能与之争锋,便是另一个奸臣刘敬了。此人任职东厂,也是一个残忍好杀的奸恶之徒。这两派人马各自拉拢大臣,无所不为,遇到忠义之士,两派就一同陷害。彼此之间,更是争斗不休,无日或歇。”那商人听得目瞪口呆,惊道:“难道朝中已经无人主持正义了吗?”那儒生叹道:“这年头读书人不行,没骨气。反倒是几个武人颇有作为。好似那征北大将军柳昂天柳大人……”那儒生话正说到一半,突然被人一把揪住,伍定远急忙看去,只见抓住那儒生的人身穿红袍,腰上悬了钢刀,神态狰狞。伍定远心下一凛,暗道:“是锦衣卫的人!”那军官抓着那儒生,骂道:“他奶奶的,你这家伙乱放什么狗屁?江大人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那儒生怒道:“他又不是皇上,我何必避讳他的名号?”那军官大怒,喝道:“你还敢说!”右手高举,刀光闪动,便要一刀斩下,伍定远吃了一惊,连忙掏出银梭,正要出手相助,却慢了一步,只听咚地一声,那儒生的脑袋滚落在地,霎时鲜血洒满一地,酒楼客人见了惨祸,立时大声惊叫起来。那军官见酒楼众人惊慌,立时喝道:“这人擅议朝政,已犯死罪,我这是就地正法,为百姓除害!你们却怕什么?”众人见他满面怒气地朝自己望来,急急低下头去,无人敢做一声。伍定远气得全身发抖,但人已死了,他又能如何?只能随众人低下头去,暗自忍耐。只见那军官踏上一步,一把揪起那商人,喝道:“你和他一起擅议朝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理当枭首示众!”那商人吓的发抖,跪地直叫:“大人饶命啊!”那军士见他身穿华服,模样颇为富有,便冷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老子饶你,那也不难,五百两白银,少一个子儿也不行。”那商人颤声道:“要钱?那…那好办。”说着把身上银票全拿了出来,抖着双手送上。那军士见那商人甚是有钱,喝道:“先饶你一命!”一脚踢去,将那商人踢的翻倒在地,跟着提起那儒生的首级,便自扬长而去,只留下那商人在地上发抖,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客店中。伍定远一天之中连见了两件大不平的事,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惊骇愤怒,无以复加,暗道:“看来这江充是大大的罪人,若是能推倒此人,我这番辛苦奔波也有了代价。”伍定远见京城太乱,便早早回到房中,打坐养气,等天色全黑,再去拜访王宁大人。待到酉时,伍定远推窗望外,只见太阳西下,街上点起了灯笼,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脸上乔装整理了,跟着换上华贵服色,将羊皮藏在怀中,装成一名巨贾富商,便往王宁大人的府邸走去。伍定远依着店小二的指点,缓缓走向一处胡同,远远望去,巷中灯火通明,朱门豪奢,四处都是朝廷大员的官邸,看来此处便是大名鼎鼎的王府胡同了。伍定远知道此地云集豪门巨贾,深怕露了自己的行迹,一时更是加倍小心,他走走停停,只要遇上危急情状,立时掉头就跑。行到巷口,却见巷外有个男子挑了幅面担,正在做生意,伍定远缓步走过,正要往巷中行入,忽见远处几名侍卫走了过来,伍定远吃了一惊,连忙转过身去,避开了那几人,那面贩见他望向自己,便招呼道:“这位客倌,可要吃碗面么?”伍定远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是个年青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端地是一表人材,却怎地在这卖面?伍定远此时身处险地,自也无心理会这些身外事,便只摇了摇头,他斜眼望去,见那几名侍卫已然走出胡同,这才闪身入内。走出几步,已见一处宅邸规模宏伟,就着月色望去,门上匾额写著“左御史府”几个烫金大字,看来此处便是王宁大人的府邸了。伍定远知道自己便要与王宁相会,他心下忐忑,自知自己仅是西凉一名小小捕头,单凭怀中这张羊皮,不知能否取信堂堂的御史大人。但事关自己的清白,几十条无辜的人命,岂能不上前一试?伍定远心中紧张,向前走上几步,已到不远处,忽见门口悬挂的灯笼却未点上,大门深锁,望之一片幽暗,伍定远心中蓦地一惊,依着往日办案的直觉,只感不妙。他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往附近看去,但见四下别无人影,除了自己一人的身影外,别无他人。他略感安心,想道:“我可别拖拖拉拉了,一会儿若有闲杂人等过来,别要识破我的身分才好。”伍定远定了定神,缓缓走到门口,正待伸手叩门,忽见门口上贴着一张纸,好似是张公告,伍定远心下一凛,连忙伸头去看,只见那纸却是一张封条,上书“王宁贪污滥权,假公济私,格职查办,全家财物一并充公,其人格职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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