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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28岁的剩女,为了争一口莫名的气,打赌比赛在半年内谁先把自己嫁出去。
于是各种手段,各种人脉纷纷出场。
到底谁会大获全胜,谁又弄得一败涂地?
带有目的的追逐爱情,难道真的不能结出圆满的果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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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剩女法则
  只听过天下有剩饭的,没听说过有剩女人的。
  这是卫澜和徐夕夕常常用来互相鼓励和共勉的话。明明说的时候心虚得不行,偏还要装出一副本该这样,世界人民都认同赞赏的样子。
  两个28岁,正式迈入剩女行列的女人,当面说着这些调调,一转身都在为自己的那张长期饭票发愁个不停。
  路小蔓说这就叫“口事心非”,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高了音量,生怕剩女们听不见。卫澜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或是蒙了心,才会和这种女人搭伙做饭,共住一个屋子。徐夕夕则撇着嘴角不屑反驳,只当她是嫉妒心旺盛,对她徐夕夕的美丽脸孔,魔鬼身材羡慕不已。但一想完,转念又想吐几口,为自己那活得太够憋屈的良心。
  路小蔓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目的就是要定时定量的给眼前的两位剩女同学一些致命的打击,以激发出她们人性中最后的那一点斗志,哪怕当场就跑大街上拉个男人便回家上床,第二天就去民政局领证,九个多月后直接进产房剖腹产,也要比她们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好得多。
  路小蔓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书,甩手就往卫澜头上打去,却不料拿了本硬皮的,惹得卫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从电脑前弹跳了起来,露出少见的一点凶光。路小蔓根本懒得理会她的怒气,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你看你,天生一副小秘的脸孔,成天穿着身套装,踩两高根鞋,有什么用,见着个男人,连人家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楚就跟犯人低头认罪似的,连句话都不敢讲。你要不剩下,老天都不答应。”
  徐夕夕觉得路小蔓讲得真是既合情合理又妙趣横生,乐呵呵地拍手附合:“小蔓说的……”
  “你比她好不了多少,还想拣笑话看哪。”路小蔓话锋一转,手中的书也跟着转了过去,转到半路想起来那是硬皮的,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嘴里倒是没闲着,继续说道,“天生一副妖女的脸孔,却净干些给妖女们丢脸的事情。看看你的同类范冰冰,就算被骂个狗血淋头,还不是一打开电视机,哪个台都少不了她的影子。哪像你,成天唠叨那些成年往事,张三吻了你,李四牵了你的手,王二麻子把你扑倒又被你一顿好打。正经的男人我是一个也没见你往家里领。你要不剩下,卫澜都不答应!”
  “关我什么事!”
  “关她鸟事!”
  “剩女的口吻果然都一模一样。”路小蔓打了个呵欠,转身要回自己房间。
  “你也好不到哪里!”这次倒是很合拍。
  “我准备年底结婚,到时候,你们两个当伴娘。”
  “不行。”徐夕夕拒绝地很干脆,“女生当三次伴娘就嫁不出去了。我已经当了两次了,没有第三次,你找别人吧。”
  “我也不行,我也当了两次了。”卫澜赶紧接过话,生怕接晚了一步,立马就被人五花大绑运到婚宴现场,往新娘身边一放了。
  “反正你们两个也嫁不出去,计较那么多干嘛。”路小蔓摊了摊手,一副“你俩就当老□吧”的样子。
  徐夕夕心道,输人不输阵,就算没人要,也不能栽她路小蔓手里,只能咬牙硬顶着说:“离年底还有半年呢,你怎么知道我嫁不出去。要是我现在出去大手一挥……”
  “行了,知道了,要是你现在出去大手一挥,马上有一个排的男人跑过来求你嫁给他们,是吧。”路小蔓伸手往屋顶指了指说,“别吹了,牛都在天上飞了,再吹,该冲破咱家屋顶飞出去了。”
  徐夕夕虽恨她讲话过分不留情面,却也张不开那张嘴来驳斥她。理亏的人通常最好是闭嘴,一开口,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卫澜觉得自己嘴笨脑子也笨,连徐夕夕这种自诩吹牛无须动脑的人都被路小蔓给顶了回来,自己又怎能开口自取其辱呢,前车之鉴不就在面前摆着嘛。可她又实在害怕自己真的给剩下了,嫁不出去了,总想开口为自己再说上几句,可一对上路小蔓的眼神,那点小小的勇气之火立刻被浇灭得无声无息。
  25岁真是女人的一个分水岭,在那之前,所有的女人都觉得自己必然是少奶奶的命。会有个有房有车,有事业有产业有家业又有长相的男人捧着十克拉的钻戒,还得是粉钻,来到自己的面前,单膝下跪,求着自己嫁给他。危机感这个东西像是天生与自己绝缘似的。
  等一迈进25岁这道门槛,浑身战斗的细胞立刻警觉起来,身边的适婚男人都先后被别的女人订走了,再不抓紧时间挑,就得要别人剩下的了。可真要挑的时候才发现,梦想中那个完美多金的男人永远只住在梦想里,从来不跑出来,能挑的都是一些残次品,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边不完美。挑挑拣拣几年下来,才发现,就算残次品,也所剩不多了。还得反过来被残次品挑剔,跟一堆女的竞争上岗。
  路小蔓知道她俩都不甘心,还想着再抓住最后的尾巴努力一把,要不也死得太窝囊了。
  “行了,废话也不多说了,给你们半年时间,这半年里,谁先嫁掉,或者说,谁先订婚也行,我就不找她当伴娘了。输的那个得心甘情愿当我的伴娘,不得有任何怨言,也不可到处造谣说我有逼迫之嫌。其他的人选我自己想办法。”路小蔓给出了这么个烂主意,心里倒还挺高兴,她觉得女人只要谈恋爱,或是开始谈恋爱,就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两位剩女同志一口答应。其实她们大可不必答应,路小蔓既不会用绑的,也不会用抢的,把她们弄到婚礼现场。只是俩女的都没想明白这件事情。徐夕夕想的是:“我绝对不会输给她。”而卫澜想的是:“我一定不能输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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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先期投入
  卫澜要相亲了!她把这句话传达给了老妈,而她老妈则以最快的速度把女儿的中心思想传达给了她们家的各位亲戚朋友。那些三姑六婆,七大姨八大婶的,在一夜之间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很大的冲劲和希望。将一个老姑娘给推销出去比让她们减肥瘦身十斤来得更有成就感。
  候选者很快就陆续地传了过来。当然,卫澜不必亲自筛选,有一个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担任起了这个工作,这个人,便是卫澜妈妈。卫澜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买本书也好,挑件衣服也罢,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先经过卫澜妈妈之手,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这种强烈的代劳意识使得卫澜没有任何的自主权,也习惯了闲置自己的自主权。就好比人的尾巴一样,长时间不用,便退化了一般。卫澜大学四年离家住校,愣是从未与室友逛街买过一件衣服,寒暑假回家时,卫澜妈妈自会带着女儿亲自挑选,亲自采买。
  幸亏卫澜妈妈的品味还算跟得上时代潮流,经常上身一件大红的T恤,下身一条牛仔裤,要多青春有多青春。反观卫澜,倒跟个小老太婆似的,整日里窝在家中上网,不洗脸,不梳头,乱七八糟像个女鬼。
  她窝在家里唯一的爱好便是上网,只有这个,卫澜妈妈不会干涉,她老人家再新潮、再时髦,也搞不懂女儿在玩些儿什么。刚买电脑那会儿,正是暑假,卫澜整天趴在网上,夜里四点才睡,第二天下午四点才起,不光形象与女鬼一致,连作息时间都很吻合,真正做到不但形似,更加神似。后来,她便开始掉头发,止不住地掉头发,头顶出现了微秃的趋势,卫澜妈妈这才力挽狂澜,出来干涉,保住了卫澜所剩不多的几根青丝。
  但至此,卫澜的宅女生涯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那她上网都做些什么呢?她既不打游戏,也不与人聊天,整天只干一件事,那便是,看小说。她从未谈过恋爱,对于小说里那些男欢女爱也是兴趣全无,让人不禁要往歪处想。她只爱看一种类型的小说,那便是耽美,美男之间的爱情让她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于是,她又沦落为一名腐女。几年下来,她已是身经百战,纵览各色耽美小说,专业名词如数家珍,守着□之身却对书中的H描写研究有加,看的是脸不红心不跳,不激烈还直呼不过瘾。
  可她依然没有谈恋爱,没有接吻的经验,连手都未曾被一个同龄男子牵过。于是乎,在决定相亲对象这件事情上,卫澜妈妈责无旁贷地跳了出来,充当起先锋的作用。
  一号候选人很快便有了眉目,大约在卫澜放出去风声五天后,卫澜妈妈一个电话打来,以强硬的态度要求女儿晚上必须回家吃饭。卫澜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自知有戏,为了那头上沉重的赌约,忙不迭地赶回家。
  吃饱喝足,卫澜妈妈神气地甩出一张照片,放在卫澜面前,嘴里道:“是你二姑父他姐的侄子,我给你约了星期六中午,去见见吧。”
  “干什么的?”这是卫澜的直接反应,这年头,相亲前第一打探的已不再是什么学历人品,钞票才是硬通货,其他全是装饰品。
  卫澜妈妈撇撇嘴,说:“不清楚,说是做生意的。你也别挑了,怎么看也是一表人材,先见见,见见。”
  卫澜见她妈这猴急的样子,只觉好笑,像是生怕她不去似的。也不想想,这相亲本就是自己开的口,人都送上门来了,又怎有不去之理?
  当下也不废话,赶回住处,将这消息通知徐夕夕,一来是向她示威,二来是有求于她。她一素面朝天的小职员,人生中第一次相亲,总得给人留个好印象,化个妆那是必须的。对于狐狸精徐夕夕来说,那简直就是本职工作,既然卫澜开口了,焉有不答应的道理。
  周六约了中午一点在一幽静的茶馆见。卫澜初听名字,还只觉老气,想着年轻人约会,怎能去那老年人交流中心。路小蔓直骂她没见识,连现代城市里附庸风雅的新式茶馆都没开过眼。不过,这也算是与卫澜的宅女形象极为符合。
  那一日,三个丫头都起了个大早。卫澜是模特儿,徐夕夕是化妆师,路小蔓则是那最佳评论员。
  她拿起一苹果,胡乱咬下一口,冲着徐夕夕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帮你的竞争对手化妆?不怕她抢在你前头把自己给嫁了?”
  徐夕夕手拿一把修眉刀,把卫澜的脸扳到最佳位置,头也没回道:“因为我从来不认为她有资格做我的竞争对手。”说罢,又捧着卫澜的脸蛋道:“你这蜡笔小新似的眉毛也该常修修,出去都该吓着孩子了。”
  卫澜听了她前后两句话,竟没一句好话,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奈何徐夕夕虽长得像狐狸精,手上的力气可堪比柔道运动员,一把将她按稳在椅子上,骂道:“动什么动,修眉刀可没长眼,一会儿在你脸上划个口子,今天的美事可就吹了。要知道,这说不定是你唯一的机会呢。”
  “那倒是。”路小蔓转眼已将苹果吃个精光,漂亮地将手中的果核甩出一条光滑的曲线,掉进了身边的垃圾筒,的旁边。
  化妆完毕,徐夕夕未征得卫澜的同意,径直去开她的衣橱,翻了个底朝天,只发出一声感叹:“天哪,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你这些衣服,我妈都不爱穿。”
  “我妈也不爱穿。”卫澜回了她一句。
  徐夕夕懒得跟她啰嗦,直接冲进路小蔓的房间。另外两人紧跟大部队,不敢落后。
  “喂,干嘛翻我衣服?”路小蔓叫道,那脸红的跟她刚才吃的苹果一般。
  徐夕夕一米七二的身材俯视着瘦小的路小蔓,轻蔑道:“她不穿你的,难道穿我的?你以为是让她穿长衫去教书啊。”
  这话一出,打击面直接扩大到两个人,两个矮个子不敢多话,任凭徐夕夕在那挑肥捡瘦,胡乱搭配。
  最后总算弄了套不算夸张的淑女装,徐夕夕将卫澜推向镜子前,说道:“看看吧,这才叫女人。”转头又对路小蔓道:“你这女人,买的衣服,面料倒是真不错啊。你爸每月看来赞助你不少啊。”
  “那当然,光我挣的那份工资,够买什么呀。”
  徐夕夕又将卫澜拖入自己屋里,找出个相称的皮包,往她手里一塞,道:“小蔓的东西可都是高级货,你今天可算赚到了,回头得好好谢谢我。”
  卫澜有口无心了应了声,顺手就将包往手肘处一套,看地徐夕夕直摇头,骂道:“好东西放你手里也是糟蹋了。别每次拿什么包都像是去菜市场买菜似的,有点气质行不行?”
  卫澜被她们两人折腾地没了脾气,只求能快点出门。
  “你准备怎么去?”徐夕夕的问题及时又尖锐。
  卫澜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徐夕夕就尖叫道:“别告诉我你要开着你那辆电瓶车去!”
  “我送她去。”路小蔓从一边钻了出来,身上已换好衣服。
  “不用不用。”还没等徐夕夕反对,卫澜先开口拒绝了。
  “你送她?”徐夕夕指指卫澜,口气极为夸张,“你想让她那相亲对象以为你是去抢亲的啊。”
  卫澜也觉大为不妥,想起路小蔓那车,脑子直发晕。
  “我送到路口就停下来,行了吧。”路小蔓白眼一翻,拉着卫澜就往外走,一个早上,她可是受够了徐夕夕的聒噪了。谁能告诉她,狐狸精是不是都这么吵?
  徐夕夕看着她俩出门的背影,整个早上的兴奋劲就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软了下来,窝进了一边的小沙发里,抱着膝盖发呆。她嘴上虽说没将卫澜看在眼里,心里却也有那么一点着急。路小蔓说的没错,她总是将她往日的那些狗血恋情拿出来夸耀,但若真掰着手指头算起来,她已经有三年没有谈恋爱了。三年,太恐怖了,简直无法想像,她徐夕夕已经三年没有得到爱情的滋润了,难怪最近涂什么保养品都挡不住那肤质日益变差。
  徐夕夕摸摸自己的脸,危机感袭卷而来,她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书桌旁,打开右下角的一个抽屉,在里面胡乱翻了起来。谁知那东西越翻越多,也越翻越乱,她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连一个小小的书桌抽屉,也可以塞地如此琳琅满目。
  无名火冲了上来,她索性将抽屉拉了出来,反扣过来,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床上,细细翻找。一个粉线色的发卡,那还是她上初中时,一个暗恋她的男生送的。她还记得,那男生生性腼腆,每次见她,脸都涨得通红,把这发卡交给她时,她只觉那男生紧张的都要晕过去了。于是,她收了,因为她怕出人命。不过,他们没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过,那男生不是那种缠人的家伙,所以,他在她的头脑中,还保留着一丝不错的印象。
  一张有点发黄的明信片,那是徐夕夕人生中的第一场暗恋。对象是她们班的体育委员,那男孩子初中毕业就开了后门去当兵了,徐夕夕鼓足勇气给他写了封信。两个月后,收到了这张明信片,上面写: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换言之,徐夕夕被拒绝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主动追求男人,而是将自己打扮地越来越出色,吸引那些男人上门来追求她。那个男人,他们当然没有做永远的朋友。
  几年以后,徐夕夕在老家见过他,他在一家汽车修理铺上班。徐夕夕去洗车时,认出了他,可他却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一身名牌的女人,当年,曾主动追求过他。徐夕夕没有点破,转身离去,从此,她的人生中,不再有这个人的身影。
  找到了,翻了无数有故事的小东西,终于找到了,一本小小的电话本,那上面,记录的全是徐夕夕追求者的资料。她将它们一一保存,做为她人生最大的资本,时不时地在心底炫耀一番。
  一页页翻过,徐夕夕看着那些名字,有些熟悉,有些竟变得如此陌生,看着名字,却想不起那人的脸来。徐夕夕一把将本子合上,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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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勇往直前
  路小蔓将卫澜放在路口,自己便开车走了。卫澜学着除夕夕的样子,尽量走出一点淑女派头,微微地扭着屁股,进了那家所谓的现代化茶馆。
  屋里灯光暗淡,果然很适合相亲男女,这样的浪漫场景下,一般很少会有人去注意对方的长相,即便那人并无姿色,也很容易在这种朦胧的气氛下产生错觉。所以说,长相困难的年轻男女,此乃最佳相亲地点。
  卫澜深吸一口气,抱着必死的决心,往里走去。那相亲对象名叫赵祯平,照片她已经看过,虽说她认人技术不太高明,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坐在窗边猛喝水的男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原因无他,只因这人的气质与照片上的那人太过相符,她想装没看见也不行。
  卫澜走上前,虽说心里早已确定,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下:“请问是赵祯平先生吗?”
  那男的其实早在卫澜进门时就认出了她,只是装的一脸矜持,放下茶杯,站起身向卫澜微微点头道:“我就是,你是卫澜小姐吧,请坐。”
  卫澜听人叫自己“小姐”,总觉有点奇怪,但一想到是自己先喊人“先生”在前,也就不好说什么,微笑着坐到他对面。
  赵祯平显得很有绅士风度,身子微微向前倾,问道:“卫小姐想喝点什么?或是吃点什么?”
  卫澜其实没吃午饭,但看这时间,吃饭似乎稍嫌有点晚,而且当着个陌生男人的面大露吃相,也太不雅观,只得客气道:“我吃过了,就来杯红茶吧。”
  赵祯平没有勉强,叫过服务生,要了杯红茶,外带要了几碟零食。看那服务生走远,又对卫澜道:“不好意思,我忘了问你,就帮你要了热红茶,不介意吧。”
  卫澜装着一脸和善,摇头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想喝热红茶。”
  赵祯平就没说话,捧着茶杯若有所思一会儿,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卫澜问道。
  赵祯平笑着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你管我叫‘先生’,我管你叫‘小姐’的,有点儿奇怪。我们,还是去掉这些没必要的称呼吧。”
  卫澜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叫我卫澜就好。”
  “行,那你叫我小赵吧,我朋友都这么叫。”
  “这不太好吧。”卫澜犹豫道,“你年纪比我大,算是前辈,我怎么能叫你‘小赵’呢?”
  赵祯平摸摸头,笑道:“那叫‘老赵’也不合适啊。没关系的,我们两个是平辈,就以朋友间的称呼相称就好。”
  卫澜这才点头答应,觉得这个赵祯平,倒也是个不拘礼的人,跟他讲了几句话,自己也变得放松起来。
  红茶和点心送上来后,卫澜装做喝茶吃点心,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闲聊一下比较好。
  还没等她想好,赵祯平已先行开口,只是他那话一出,着实吓了卫澜一跳。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呃,”卫澜那红茶还未送到嘴边,就硬生生地停在了那里,“什么?”
  赵祯平却很大方,一看便是相过几次亲,有了些经验,开门见山道:“对我这个人,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就问吧。对我多一点了解,也可以让你更好地做判断。”
  卫澜从未相过亲,也不知道相亲的步骤程序,更不知在这种时候,该问些什么,她对面前这个男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好奇心。通常来说,她对有攻受气质的男人,好奇心会来的大一些。可在生活中,太多都是像赵祯平这样的普通男子,她,面对他们,反倒不知该如何下手。
  搜肠刮肚了半天,卫澜总算挤出了一个无聊的问题:“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这下轮到赵祯平吃惊不小。他并非毫无爱好,以至于不知该怎样回答卫澜的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年代,相亲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急功近利,拐着弯的想打听对方的工作,收入,家庭背景。所以,他刚才才会那样说,与其让卫澜套他的话,不如爽快一点,大家开门见山,先从硬件上谈起比较好。
  没想到卫澜竟会这样问,赵祯平倒是有些意外,想要回答时,却也犯了难,他似乎有很多爱好,却也似乎对什么都不怎么感兴趣,想了半天,只得勉强答了一个:“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上上网吧。”
  “打游戏吧,男生都爱这个。”听他说爱上网,卫澜松了口气,这个总算还是有聊头的话题,要是对方说自己爱泡酒吧或是爱打球,那她可就没招了。
  “不打游戏,最多玩玩RPG,网游我不感兴趣。”
  “那你上网都干嘛?找小女生聊天?”
  赵祯平大笑,摇头道:“我也没那嗜好,我上网,就是到各大论坛去晃晃,看些八卦罢了。要不,就去看小说。”
  “小说,你爱看什么?”卫澜心情更为激动,她的脑子里一下子蹿出“同人男”三个字来。
  可惜,赵祯平的答案让她略为失望。“我爱看玄幻小说,不过,我一般都是找那种电子书,当下来一次看完,蹲坑我可就没兴趣了。你呢,你也爱看小说?”
  卫澜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说了个“是”。
  “都看什么呀?”
  赵祯平这个问题把她吓个半死,她虽是个彻底的腐女,平时也总在网上叫嚣“耽美高于一切”,可到了现实生活里,面对真正的男人时,她却羞于开口,把这当成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没办法,她只能撒了个谎:“随便看看,爱情小说什么的。”心里却在想,耽美也是爱情小说吧,那里面的男人们,不也总爱得死去活来嘛。
  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一路聊了开去,聊到最后,话题已经变成最近这种特殊时期,到底该喝牛奶还是喝豆浆了。那赵祯平懂的真是不少,连各种豆浆机的型号,使用方法,清洗方法,都如数家珍。听得卫澜直想问他,他是不是做的豆浆机代理商。
  正聊的兴起,赵祯平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也不避开卫澜,只是说声“抱歉”,便接了起来。
  卫澜坐在那里,听也不好,不听也不行,只得装着若无其事,把桌上那一盘水果吃了大半。
  打电话的人大概是赵祯平的工作伙伴,两个人就着工作上的事情说了一会儿,也就挂了。卫澜虽然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太了解,却也能分清楚这电话是工作还是私事。
  赵祯平敢当着她的面接电话而不避嫌,至少说明,他对她,还是相当有诚意的。
  收起电话,赵祯平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干我们跟单这一行的,总是没个自己时间。”
  “没关系,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不用不用,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要不这样,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卫澜看看外面的天气,似乎有下雨的迹象,又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跟人去看电影,显得不够庄重,只得婉拒道:“下次吧,今天晚上,我们家来亲戚,我妈让我早点回家。”
  赵祯平也不勉强,看着时间,也快五点了,两个人竟不知不觉聊了一下午,这在他的相亲历史当中,也算是创记录了。当下就很高兴,开车送卫澜回了家。一路上,两个人少不得又闲聊几句,气氛变得格外融洽。
  车子停在了卫澜住的小区楼下,卫澜说了谢谢,解了安全带,刚要开门下车,就听赵祯平道:“明天,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卫澜回头,见赵祯平的身子向自己这里靠了过来,一脸孩子气的笑容,继续道:“明天是星期天,你,有空吧。”这里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连让卫澜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就这么傻呼呼地答应了赵祯平的约会邀请,任由他目送自己走进了大门。
  搭电梯上了五楼,走到家门口,钥匙刚插进匙孔,门就自动开了。卫澜简直受宠若惊,与那两个丫头合租这么久,何时见过有一个主动来给她开过门。更何况,今天还不止一个,是两个,整整两个啊。
  徐夕夕和路小蔓一左一右,将卫澜几乎是夹进了客厅,塞进沙发。
  “快说,那人长得帅不?”徐夕夕是色女头上一把刀。
  卫澜说了一下午的话,累得够呛,摆摆手道:“你们都看过照片了,问我干什么?”
  “照片哪能和本人一个样,再说了,言谈举止都会给人加分或是减分的。”路小蔓拍拍卫澜的前胸,老成在在道。
  “还可以,挺能说的,就这样吧。”
  徐夕夕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又说:“还送你回来,不错嘛,我们在楼上都看到了,还给你开了车门,十足的绅士派头嘛。”
  卫澜窝在沙发里,只是不说话,这两个死女人,只知道八卦,却连杯茶也不给倒。
  “对了,他那车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卫澜摇摇头,又想了想,拿手比划了几下。
  “哦,英菲尼迪。”路小蔓脱口而出。
  “你确定不是奇瑞?”徐夕夕又比了比卫澜刚才做的那个手势,满脸疑惑。
  路小蔓打掉了徐夕夕那只在眼前乱晃的“魔爪”,说道:“英菲尼迪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高级货,可是比奇瑞,还是高了些档次的。看那车的样子,就不是几万块的货色。”
  徐夕夕一听路小蔓拍板定论,就不敢张嘴反驳什么了。她虽总是一副高级白领的模样,可在真正的金主路小蔓面前,她那十足的底气,立马就会被抽去八成。
  比如说她每次拿出自己那几只LV,想开个小小的展览时,一眼瞥见路小蔓那只Hermes,就觉得手中的LV是个十足的廉价货。这年头,连菜市场的大妈都人手一只LV了,自己再背出来,总觉得掉价。
  再说自己开那车,宝马320i,名牌车上中拖拉机,标准的二奶车。虽然她嘴上说的好听,怕买的再高级一些,税务局就该查上来了,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爸爸也不过就是个交通局里的二把手,哪怕赚的再多,那也都是灰色收入,比不得路小蔓她爸,随便拿出一幢房子来卖掉,赚的钱也够她徐夕夕过一辈子的了。
  最可气的就是那小区的门卫,每次见她进出,那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怎么,又出去开工啊?”或者就是:“哎唷,忙到这么晚才回来,做人小的可真不容易。”气的她牙根直痒。就算卫澜,整日里开辆小电瓶跑进跑出的,也不见那帮子看门的,用这种眼神看她。
  这要是换了路小蔓那辆大“卡车”,门口那拎得清的早就上前迎接,笑咪咪地打开大门,只差说出“欢迎首长”这样的话来了。
  徐夕夕第一次见路小蔓那车,惊地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那丫头居然开了辆悍马的H2,大剌剌地就冲进了小区。倒不是吃惊这车的价钱有多高,而是路小蔓一米六还差那么一点点的个头,居然塞在体形如此庞大的一辆车里,远远望去,只觉此车乃无人驾驶车,路小蔓的影子都找不到。
  可她就是这么嚣张地开着这车满世界跑。用她的话说,开着这样的车在路上,低头俯视旁边小车里的人时,会有一种油然而升的满足感。而且,别人一看你这车开过来,机灵点的绝对不敢跟你硬碰硬。也许作为从小就是小个子的路小蔓,拿辆大车伪装一下,确实是个弥补心中遗憾的好办法。
  徐夕夕后来坐过她的车,果然能体会那种“一览众山小”的优越感,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此与路小蔓两人,总是一搭一唱,夸赞起大车的好处来。虽然路小蔓上车时,总要靠着那踏杆才能上去。而徐夕夕则依然每天开着她那辆小宝马,去到别的女人面前寻找优越感。
  卫澜曾经说过:“既然你们两个那么喜欢大车,怎么不去买辆公共汽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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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半路夭折
  卫澜的第一次相亲历程,想不到竟是出奇的顺利,但谁也没想到,竟也是出奇的短命,短的让人瞠目结舌,包括卫澜自己,也包括赵祯平。
  第一天相亲完后,卫澜妈妈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仔细询问了方方面面的情况,听得卫澜对那人表现出了少见的些许兴趣后,卫澜妈妈十分之高兴。又听得赵祯平约自己女儿第二天看电影,只觉这孩子既主动又热情,真是称心如意,直在心里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婿了。临挂电话前,她是嘱咐了又嘱咐,生怕卫澜太过矜持,把人给吓跑了,一个劲地叮咛她对人热情一点,大方一些,如果觉得合适,抢先表白也没关系,听得卫澜直摇头,从头“嗯”到最后,好不容易才挂了这通电话。
  第二天下午,赵祯平果然开着他那辆英菲尼迪,来接卫澜去看电影。路小蔓和徐夕夕躲在窗帘后面,像两个偷窥狂一般,兴奋地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对这个男人由里到外评头论足了一番。虽然那关于“里子”的一部分,全是两人胡乱猜测,但经过一番仔细的探讨,两人竟一致觉得,此位仁兄分数及格,配卫澜绰绰有余。
  能让狐狸精徐夕夕都认可的男人,可算是不可多得了,徐夕夕虽然还嘴硬,心里却已在打起了小边鼓。要是让卫澜那个宅女抢在她之前嫁了出去,她真是没有脸面再在这个小区待下去了,因为保安们一定会更加认为,她就是个二奶。要不然的话,像卫澜这样的也能嫁出去,她为什么还会待字闺中?
  卫澜当然不知徐夕夕心中的想法,她只知道,赵祯平的心中,对她,是很有好感的。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看了那么多年小说 ,不管是男女的也罢,男男的也好,对待爱情的方式,很多时候都很一致。所以,在这种时候,她模仿着书中人物的所做所为,对赵祯平一直是微笑有加,说话和气。徐夕夕要是知道,天下第一呆的卫澜,竟也有一天会向一个男人放电,她一定会死而瞑目的。
  看完电影,两人又去吃饭,这一次,卫澜主动提出要请客,以还上次赵祯平的人情。赵祯平自然说不用,还是他请之类的话,带着卫澜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下车的时候,赵祯平装做不在意地牵了下卫澜的手,把她扶出车子。卫澜相识的没有把手抽回,虽然心里紧张地要命。
  吃完饭,散完步,到了不得不回家的时候,两人这才依依惜别。当卫澜从车里出来,赵祯平靠着车门目送她上楼时,两个人的心里都觉得,这场爱情,正在心中悄悄萌芽。
  第二天,卫澜正在上班时,母亲大人一个电话,让她下班回家吃饭,原因是两人已约会过两次,具体细节必须当面详谈比较好。卫澜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妈妈要比路小蔓和徐夕夕那两个人精更为八卦。连对自己女儿的恋爱,都挖掘地如此深刻。
  如约回到家中,一桌子的美食,卫澜被催促着吃完了那一餐,几乎被噎着。最后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卫澜妈妈已把一张笑盈盈的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样,不错吧。”
  卫澜抽张纸巾一抹嘴,说道:“嗯,挺好吃的。老妈的手艺没退步。”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你二姑父他姐的侄子,那个叫赵什么的,还不错吧?”
  “赵祯平。”
  卫澜妈妈一脸满意道:“啊,连名字都记住了,看来你们两个谈的挺投机啊。”
  卫澜伸手去拿桌上的桃子,一边敷衍道:“还可以,还可以。”
  卫澜妈妈一手抢过那桃子,道:“我帮你剥,省地把衣服弄脏。”
  母亲大人突然表现出格外强烈的母爱,卫澜只觉周身发凉,寒气逼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然后,她就脑子短路,说出了一句令她后悔不迭的话来。“妈,那个跟单是干什么的?”
  卫澜妈妈头也不抬道:“干什么,你有朋友要干这个啊?”
  “不是,是那个赵祯平,他是干这个的,我就好奇问问。”
  卫澜妈妈正在剥桃子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那个赵什么的,是个跟单的?”
  “对啊,那天他自己说的,说他干这一行,下班之后也得为工作忙活。”
  卫澜妈妈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把手中的桃子往卫澜手中一塞,直接跑去拿电话。刚摁了几个键,又停住了手,只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走着。
  卫澜手里拿着那个剥了一半的桃子,盘算着是接着往下剥,还是把剥好的那一半先吃了。想了半天,选了后者,才咬上一口,卫澜妈妈就冲了过来,抢过她手里的桃子,怒气冲冲道:“你马上给那个赵祯平发短信,说你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让他以后别再约你了。”
  “为什么?”卫澜惊的只会问这一句,就跟那春晚里演小品的蔡明似的。
  “你想嫁给一个跟单的吗?”卫澜妈妈气的血直往脑门上涌,恨不得立马就把她二姑父找来臭骂一通。把个跟单的描绘成个做生意的,来蒙她女儿,也太过居心不良。
  “跟单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卫澜见母亲如此愤怒,小心翼翼地询问,“难道,是违法的生意?”
  “什么生意,就是个帮老板跑腿的。你二姑父也太坑人了,把个小职员当成大老板介绍给我们,安的什么心啊。”卫澜妈妈气的直捂胸口。
  卫澜爸爸在房里看电视,听得她俩的对话,出来看了看,又走了回去。他对女儿的婚事,一向不怎么关心,反正,最后都能嫁出去。
  卫澜妈妈却不愿意放过他,正愁火气没处发,卫澜爸爸这一伸头,算是让她找着了发泄的源头。她冲进房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那妹夫心也太黑了,把个过期货换个新包装就拿来蒙我们家澜澜了,是不是怕我们家澜澜嫁的太好,把他们家君君比下去啊?”
  君君是卫澜的表妹,也就是这次做介绍的二姑父的女儿,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都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两家家长私下里都在那里别苗头,这次二姑父给卫澜做了个媒,卫澜妈妈心里正感激不迭,觉得不该跟亲戚置气,还寻摸着等她们家卫澜的事情定了,帮君君也物色个男朋友。这下可好,她是越想越来气,越想觉得卫澜她二姑父是故意使坏,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冲了上来,说什么也得让卫澜嫁个大老板才算完。
  卫澜听得父母在房间里争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对赵祯平是干什么的,根本不在意。跟单也好,做生意也罢,有什么关系,钱够用就好。人家路小蔓不也说了,赵祯平开那车也不算太次,怎么着也得四五十万。既然能买得起这样的车,日子应该过的还行。她的心里也就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这天下哪来那么多未婚的大老板等着她,她一个小职员,每个月赚那两千块钱的死工资,长的也就是个清秀的样子,还没脱学生气,哪个瞎了眼的老板会看上她?赵祯平能对她这样,就算不错了。
  她可没想着跟人家分手,好不容易找着个自己不讨厌,对方又挺喜欢自己的人,要是错过了,指不定下一个是个什么货色呢。所以,她趁着母亲大人忙着吵架的份儿,偷偷儿想溜。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呢,卫澜妈妈就从房里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她:“你先把那短信给我发了。”
  卫澜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妈妈说什么,就做什么,这次她是真心觉得那男的还不错,就想挣扎一下:“他人挺好的,而且,他并不见得就是个穷光蛋呀。我们出去吃饭买东西,他都很大方的。”
  卫澜妈妈白她一眼,说道:“那是他为了追求你,耍的手段。吃个饭,能花几个钱。”
  “他那车也不错,路小蔓说了,要五十万呢。”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兴许是他借的,来装门面的。”卫澜妈妈恨自己女儿眼力界太差,戳戳她的脑门,骂道,“你用脑子想想,一个跟单的,能买五十万的车?那钱来路能正吗?”
  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了,再这么扯下去,卫澜妈妈就该把赵祯平想像成赚黑钱的人了。
  “可是现在分了,我就吃亏了。”
  “吃亏,吃什么亏?”卫澜妈妈有点反应不过来 ,想了半天,张大了嘴,气得追着卫澜打,“你个死丫头,你跟人上宾馆啦?你们才见了几次面?”
  卫澜捂着头,叫道:“没有没有,就是牵了一下手。”
  卫澜妈妈懒得理她,直接去开她的包,掏出手机,一边摁键,一边道:“你不发,我就帮你发,我就不信他脸皮这么厚。”
  卫澜正要上前去抢手机,卫澜爸爸听得之前母女两个的动静,冲出来当和事佬:“算了,她妈,她既然喜欢,就让她谈嘛。”
  “你少废话,你们卫家那些亲戚,就没一个好东西,全巴着我们家卫澜挑个穷光蛋呢,生怕我们嫁了个好的。连这种恶心事都干出来了,你还有脸说了。”
  卫澜爸爸被老婆一顿臭骂,自知理亏,只能乖乖闭嘴。
  卫澜见母亲大人真在那儿发短信,心里着急,冲上去要抢手机,被她妈一把推开,指着她爸的鼻子道:“你把她拉住了。真是不要脸了,为了个才见了两面的男人,就成这样了。”
  父女两个被卫澜妈妈治的死死的,最终,那条短信还是发了出去。赵祯平自然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卫澜妈妈接都不接,直接就给按掉。赵祯平就再打,卫澜妈妈就再摁掉,几个回合下来,手机终于清静了。最后,卫澜妈妈又发了一条“以后别再打电话来了”,这事情就算这么完了。
  卫澜妈妈还不放心,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女儿,嘱咐道:“你先用我的手机,你那个,我替你保管几天,省得那男人又来烦你。”
  “可里面有我朋友的号码啊。”
  “那你就记几个重要的,其他的,来电话时,我会给你转过去的。”
  卫澜垂头丧气,呆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不用了,你把手机给我吧。我以后都不会跟他联系了。”
  见她妈妈还是没有归还的打算,卫澜也来了脾气,叫道:“快点给我。你要是不给我,我也有办法找到他。我答应了不见他,就不会见他。”
  卫澜妈妈很少见女儿发脾气,也有点没了主意,只得将手机还给了卫澜。
  卫澜一把夺过手机,拿起自己的包,就往楼下冲。才出家门,眼泪就流得满脸都是。她那短命的爱情,居然只有两天功夫,就彻底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而这,仅仅是因为自己多了一句嘴。于是,她更深刻地体会到了“祸从口出”这个词的含义。
  接下来的几天,赵祯平还发过几条短信过来,卫澜只得好言安慰他,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但是分手这个情况,已成定局,她便只当自己是做了一场恶梦,尽管这梦里,也有少许甜蜜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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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主动出击
  卫澜与“英菲尼迪”分手了,这个消息,路小蔓和徐夕夕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个短短的周末,就像一场小小的闹剧,她们就像刚刚还在恭喜卫澜怀孕了,转眼间,她便又流了产,她们只得又转过头来安慰她。
  卫澜伤心了几天,也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了。她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跟赵祯平也就见了两面,充其量是觉得这人做朋友还不错,远未到你侬我侬的时候,被她妈这么一棒子打散了,也就算绝了她的念头。她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最爱——耽美小说上,对她来说,看男人们谈恋爱远比自己谈恋爱来得有意思。
  倒是有一个人,心里活动极为复杂。这人便是徐夕夕。她一方面替卫澜感到可惜,因为以她的眼光来看,卫澜能找个像赵祯平这样的,就算顶了天了,要想再往高枝上攀,基本没这个可能。结果,到手的鸭子居然飞了,还是卫澜自己放跑的,徐夕夕不免又替她心痛起来。
  而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有些许的安慰,就好像小时候,考试考砸的时候,如果有个父母熟知的小朋友跟自己考的一样烂,或是比自己还要烂,那心里的压力瞬间就会减低不少,回到家,在父母面前,竟也觉得能抬起头来说上几句了。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既然自己嫁不出去,便也一定要拉个垫背的,二人行总比独守空房要好。
  不过,通过这次事件,她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若是下一次,卫澜再瞎猫撞着死耗子,捡一男人闪电嫁了,那她那张老脸要往哪里搁?
  想到此处,她赶忙又把前几天找出来的那本小册子翻了出来,努力的回忆每一个名字,想像着名字主人的长相。终于,在翻到最后几页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周幂。
  这个周幂,是她大学时候的同学,一个系,两个班。不过,以徐夕夕的盛名,别说隔壁班,就是隔壁学校的男生,也被吸引过来不少。
  这周幂应该算是个痴情种子吧,打从进校门的那天起,便拜倒在了徐夕夕的石榴裙下,成天找机会,跟在她屁股后头显殷勤,始终怀抱一个信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四年来从未动摇过。
  徐夕夕在大学时代,自然是不乏追求者,但像周幂这样死缠着她不放的倒也不多见,多数也就是暗送秋波,深情表白个几次,见徐夕夕没什么反应,便追着别的花儿采蜜去了。
  用路小蔓的话来说就是,徐夕夕在刚进大学时,可算得上是一枝沾着露水的牡丹花,等到出大学校门时,充其量也就是朵开始发蔫的月季花。可这周幂,竟像个瞎子似的,没看到这其间的变化,还是蒙着眼睛往前冲,一心想让这朵鲜花往自己这堆牛粪上插,也算是勇气可佳,其情可表了。
  徐夕夕在这期间,也因为他的追求太过热烈,抹不下面子,同他去看了一回电影,就是学校自己在阶梯教室里放的那种,买张盗版碟片,往那电脑里一塞,投影仪一打,便也像那么回事儿。
  开演前,派个人往教室门口一站,凭票入场,当然,直接付现金也可。徐夕夕那是唯一一次在学校看电影,也算开了眼界。
  但是,也就只此一次,她与周幂的人生交点,只怕永远也就这么一次。但就这一次,也让周幂在众兄弟面前大为长脸,一直骄傲了大半年。
  徐夕夕最后一次见周幂是在离校前的那一个礼拜,周幂很热情地帮她把宿舍里的废纸旧CD捆好了拿出去卖掉,得来的钱一分不差的交给了她,连他手里喝的那瓶水,也是花自己钱买的。这让周幂在徐夕夕的人生里,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如今,徐夕夕又要找上他了,并不是他有多么出色,只是在那本册子里,有些人已经相隔太久的年数,只怕现在长成什么样了都没有保障。而另外一些,也许只是昙花一现,来找过她那么一两回,她连他们的脸都回忆不起来,便也不敢贸然出手,于是乎,幸运之神终于降临在了付出心血最多的周幂身上。
  徐夕夕记得那一天,周幂把钱交给她的时候,说过:“徐夕夕,毕业后,我还是会等着你的,如果哪一天记起我了,一定要来找我。”
  所以今天,徐夕夕终于想起来去找他了。她翻出周幂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也不知这几年,他有没有换号码,徐夕夕的心,竟意外地比平时跳得快了好几码。
  电话竟真的通了,传来了恶俗的彩铃,无非就是网上很流行的那几首歌中的某一首。徐夕夕皱起了眉头,想不到这人几年不见,品味竟也变的这么大众化。
  她有点倒胃口,下竟识地就想摁断电话,却不料,这时电话竟然被人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夕夕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是打错了?没办法,也只得跟着“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又道:“请问找谁?”
  “请问周幂在吗?”徐夕夕硬着头皮问了下去,心里盘算着,这是不是周幂的妈妈?可是,又觉得声音嫩了一点。
  “请问您是哪位?”
  看来自己还真打对了,徐夕夕有点兴奋,刚张口说“我是……”,便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边哭边大喊“妈妈”。
  就听那女的喝斥道:“别吵,妈妈在接电话,有人找爸爸。”
  爸爸?徐夕夕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周幂那个臭小子竟然结婚了,连孩子都那么大了!
  徐夕夕有点愣住了,她现在考虑的不是如何再找下一个人选的问题,而是想着要如何结束这个电话,她总不能说“我是你老公的梦中情人,来找他再续前缘”吧。
  可电话那头的女人明显起了疑心,又一次问道:“周幂现在不在,请问你找他什么事情?”
  “我,我找她去美容院。”徐夕夕脑子转得飞快,随便扯了个谎。
  “啊?”周幂的太太一定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有点发晕。
  “我跟周幂约好了,下午去美容院,这个丫头,跑哪去了呀,电话也不带。”徐夕夕的谎越扯越圆滑。
  “对不起,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周幂太太原本心中的疑问消去了一半。
  “不会吧,这手机不是周幂的吗?”
  “是,可是,周幂是我先生,他是个男的。”
  “男的?”徐夕夕故意装成夸张地语气,叫道,“怎么会,周幂是个女的呀。”
  看看情况差不多了,周幂的老婆此时也是被她搞的没了疑心,徐夕夕才装做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啊,看来我打错了,麻烦您了。”
  “没关系,再见。”
  电话被挂断了。徐夕夕无力地将手机往桌上一扔,再看自己的手心,一手的汗。摸摸额头,也是湿湿的。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对着衣橱上那面落地镜做了个鬼脸,自嘲道:“徐夕夕,你不去演戏,真是奥斯卡的损失。”
  一想到周幂竟然结婚了,徐夕夕便气不打一处来。果然,男人都是选择性失忆的动物,不知道周幂在举行婚礼的时候,还记不记得,曾经对一个叫徐夕夕的女生说过,要等她一辈子?
  这才过了几年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难怪这些年来,他从未联系过自己,只怕在走出大学校门的那一刻,他便已彻底放弃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徐夕夕便感伤起来,算一算,毕业也不过五年,周幂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而自己呢,还天真地相信着他当年说过的话。徐夕夕决定,以后,男人说的话,哪怕只过了五个小时,也就不能再相信了。
  没法子,徐夕夕将那本小册子收进了抽屉,她可不敢再试一个,今天碰上周幂的太太,听起来是个懂事的女人,要是遇上个泼妇,直接开骂,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出去见人?
  不过,她可是徐夕夕,不是卫澜,不是那种遇到点挫折便轻言放弃的女人。转眼间,她便又收拾齐整,约了几个要好的同事,去酒吧喝上几杯。
  这些同事,都是已婚妇女,有家有口,难得有个女性朋友约着出门,便都觉得得了解放,忙不迭了向家里男人请了假,前来赴约。
  徐夕夕之所以找她们,自然有她的道理。她要让人给她介绍结婚对象,所以,她没有约那些未婚姑娘,人家自己还在找接手的人呢,哪还顾得上她啊。
  而那些已婚妇女则大为不同,她们自己已有了着落,便开始关心起别人的归属问题来。徐夕夕的出现,正好可以让她们大大地发挥一下。从这个方面来讲,徐夕夕选的这些朋友,同卫澜她妈妈选的那些三姑六婆没什么分别。
  另一方面,她的这些朋友基本上嫁的还算不错,既然如此,她们的先生,必然也认识不少年青有为的男子,放着她这么一个大美人在前,自然可以牵线搭桥一番。
  徐夕夕正是认准了这几点,这才果断出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进酒吧,徐夕夕很是大方地点了好些东西,招待众人,还放下话说,今天她请客,叫了几瓶啤酒红酒,一帮女人就喝上了。
  女人们喝了点酒,话就开始多了,一个个劝徐夕夕赶快嫁人,不要再挑肥拣瘦。徐夕夕要的就是她们这句话,赶忙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说自己确实有心嫁人,无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下子,那些个主妇们便都一个个地拍胸脯保证,要帮她做媒,负责把她嫁出去为止。
  徐夕夕喝着酒,看着那一张张笑脸,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拜托”之类的话,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花的这些钱,还不算冤。
  还真就有那性急的,那次喝酒过去不过三天时间,就拿着候选人来找徐夕夕。徐夕夕一看,条件竟然还不错,海归人士,也算在美国待过点时间,念了个大概是个二流大学,现在回国了,在一家跨国会计事务所上班。听上去倒也不错,那同事还说了,这人长得人高马大,一米八五的个头,配徐夕夕正合适,人也长得周正,绝对带得出去。而且,是个健谈的人,不像某些人,只会死读书,闷葫芦一个。
  徐夕夕心里一盘算,觉得这人条件不错,比起卫澜那个,那是强多了。虽说现在海归多如牛毛,但毕竟还是比没出过国的人要少得多,再不稀罕,听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附加条件。当时便觉得美滋滋的。当然了,脸上还是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窃喜,只是装做为难道:“我这几天比较忙……”
  “没关系,他说时间随你。”那女同事很快便接口。
  徐夕夕也就假矜持了一番,翻翻日历,说道:“那就定在周六晚上吧,就当交个朋友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徐夕夕真是没料到,风水轮流转,有一天,她徐夕夕竟也要靠相亲来解决终身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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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吹牛大王
  徐夕夕相亲,自然与卫澜很不一样,悄悄地进行,谁都没有告诉。反正她时常有丰富的夜生活,周末晚上出去吃个饭,谁都不会当回事儿。
  路小蔓和卫澜,一个打电话,一个上网,竟连徐夕夕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
  约的晚上六点,在一间咖啡馆见面,对方是喝过洋墨水的,果然就和卫澜以前的那位不一样。徐夕夕一路开车而去,看着路两边林立的咖啡馆、酒吧和茶馆,想像着里面是否也坐着一对对像她这样,还未搞定另一半的男男女女。这个城市的周末,越来越倾向于为大龄未婚青年服务。
  徐夕夕今天特意化了个比平时更为浓艳的妆,一来,咖啡馆里灯光暗淡,妆面太素,看着会有女鬼的感觉。另一方面,她觉得对方留洋回来,想必在国外见惯了重口味的妆容,对清纯妹妹不见得会感兴趣。
  徐夕夕的生活中,时不时便会有这些权衡与算计,她做每一件事,都喜欢分析来分析去,便像是在菜市场挑猪肉一般。
  像是今天,她就是在刻意讨好那只海龟,她突然觉得,自己再不想办法吊住一个男人,就会变的和卫澜之流的没什么两样了。漂亮,能当饭吃吗?更何况,她还能再漂亮几年?
  所以,当她扭着步子走进那家咖啡馆,见到那个海龟,脑中迅速地对他的长相打了分之后,她便觉得机会来了。能让徐夕夕在初次见面时就打70分的男人,并不多见。赵祯平也算一个,不过,那是徐夕夕放低了标准,按照卫澜的情况酌情给分的。
  那只海龟名叫朱自强,一听那名字,徐夕夕只有一字评价:土。幸亏看到真人时,还算时髦,看不出多少土气。果然,去国外镀了层金,多多少少看起来会不太一样。
  徐夕夕从未相过亲,这点倒是和卫澜一个样,也不知道相亲到底该怎么样,走到那朱自强面前,站了一会儿,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他。
  那朱自强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试探地问道:“小姐,请问……”
  “你是朱自强吧?”徐夕夕问的很直接,在这一点上,她甚至连卫澜都不如,人卫澜至少还知道要加“先生”二字。
  “是的,请问小姐是?”那朱自强看起来一脸聪明相,做出来的事情怎么这么蠢,徐夕夕对他的评分直线下降,几乎要冲破60的底线。
  “我是徐夕夕。”
  “哦,是徐小姐啊,不好意思,请坐请坐。”朱自强总算回过神来,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热情,站起来客气道。
  徐夕夕这才收敛怒气,微笑着坐了下来。服务生走了过来,递上菜单,她假装翻了翻,便还了回去,说道:“一杯摩卡。”
  “徐小姐不要点别的?”
  “不用了,我不饿。”徐夕夕其实根本没吃晚饭,从这一点上,又可以看出,她其实跟卫澜是一路人,都是那种假矜持到了极点的女人。虽然她总是自视甚高,不愿与卫澜同流合污,其实骨子,她们都是一样的货色,要不然,也不会在同一屋檐下住地那么融洽。
  “那我不客气了,我没吃晚饭。”朱自强点了份铁板牛肉饭,还要了些小零食,喝了一口茶,只觉淡而无味,又多要了杯啤酒。
  徐夕夕见他点了饭,心里想着待会儿定要好好看看他的吃相,通常来说,一个男人的吃相,是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心里想着这些,嘴里却问着别的:“你,见过我的照片吗?”
  “见过。”
  “那你刚才怎么会认不出我?”徐夕夕对此颇为好奇,通常来说,像她这么天生丽质的人,不管化什么妆,区别都不会是致命的。
  朱自强有点不好意思,讪笑道:“我天生不认人。夸张点说,我妈要是换了发型和衣服走在路上,我可能也认不出来。”
  徐夕夕觉得自己简直是遇上了一个怪咖,居然会有人不认人到这种程度?想想他也没必要骗自己,毕竟相亲第一次见面,认不出女方的长相,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正好这时,饮料和餐点送了上来,借着吃东西的劲儿,化解了刚才的那一场尴尬,谁都不想再去提起它。
  那个朱自强看起来很饿的样子,也不招呼徐夕夕,看着自己那份还在滋滋冒烟的铁板饭,顾不得烫,胡乱拌了拌,就往嘴里送。
  徐夕夕看着那饭上冒着的白烟,再听着那“滋”“滋”的响声,警觉得向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到或是看到。在这种环境下,大吃特吃铁板饭,应该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吧。徐夕夕简直想不明白,一个咖啡馆,为什么要提供这样的食物?
  朱自强却吃的很是开心,吃得兴起,抓起手边的啤酒就灌了一口,嘴巴旁边油亮亮,也顾不得擦,就问徐夕夕道:“徐小姐是做什么的啊?”
  徐夕夕满脑子的注意力都被他那只油光锃亮的嘴巴给吸引了过去,朱自强问的话,左耳朵进,刚要从右耳朵出,脑子却反应了过来,回过神来道:“我是做人事的。”
  朱自强笑道:“徐小姐这么漂亮,做人事太可惜了,应该做公关才对。”
  徐夕夕听得对方夸奖自己,虽然对他的嘴巴十分不满,不过,对那嘴巴里讲出来的话倒是十分入耳,笑的就比刚才自然了一点。
  “朱先生是做会计的吧。”徐夕夕没话找话道。
  “是,我从美国回来后就在现在这家公司做了。中国的用人制度真是太差了,管理也成问题,要交给我管,保管三年之后,就进世界一百强了。”
  徐夕夕正在吃爆米花,听得朱自强莫名其妙吹了个大牛,愣在当场。她一向认为自己算是个会自我赞美的人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了更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主儿,一开口,就恨不得把人给吓死。
  朱自强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管徐夕夕的反应,接着吃他的铁板饭。徐夕夕见他安静了下来,似乎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朱自强大概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解决掉了那一份饭,一杯啤酒也全部灌下了肚,末了,还满意地打了个嗝,虽然声音很轻,还是让徐夕夕恨不得挥起一棒子,将他打到地板底下。
  这一回,他总算记得擦了回嘴,冲徐夕夕一笑,又接着道:“我们那公司,光经理就有十几个,管财务的,人事的,业务的,连个后勤都有经理。要我说,那么多经理养着干什么,全部辞了,那些活,我一个人也能干。”
  徐夕夕听他又捡起了刚才那个话题,而且牛是越吹越大,越吹越不靠谱,厌恶之情几乎已要跃然于脸上,可那朱自强就跟没看见似的,还在那儿不停地聒噪:“我可是美国回来的,比起那些个经理,能力要强上几百倍,结果倒好,还得听他们的使唤……”
  徐夕夕虽然还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可身体却已支持不住颤抖起来,她实在很想笑,却得拼命忍着。到最后,朱自强说些什么,她已听不清楚,只觉得耳边不停地有“美国”两个字飞过。
  在徐夕夕将要吃光面前那一份爆米花时,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啪”地一拍桌子,声音虽不是很大,但还是很有效地让朱自强闭了嘴。
  徐夕夕坐直身体,面带笑容,直视着朱自强,问道:“请问朱先生月薪几何?”
  “啊?”朱自强的长篇大论被莫名的打断,心中已有不满,他本是想等徐夕夕说出什么赞美他的话来,却听到这么一句,脑子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是问你,一个月赚多少钱?”徐夕夕没了好脾气,话里竟来了三分怒意。
  “五千多。”朱自强不知为什么,被徐夕夕唬地没了气势,老实交代。他本以为,徐夕夕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听他说几句宏图伟略,加上自己的留美经历,必定对他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却不曾想,也碰上个强悍的主儿,他的气势立刻被压了下去。
  徐夕夕“呵呵”笑了几声,控制不住,又大笑起来:“五千,一个月赚五千,你还好意思对别人指手划脚?老兄,搞搞清楚,不要以为去了趟美国,全中国人民就得围着你转。这年头,能赚钱的才是大爷。就凭你,还想当经理,做梦去吧。”
  说完这些,徐夕夕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指着朱自强的鼻子道:“这顿饭,你买,以后出门,带上脑子。”
  然后,转身,出门,这一次,是真的走了,绝不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看到朱自强那张脸,那会吓得她晚上睡不着觉的。她突然觉得,刚见面时,她怎么会给这男人打70分呢,明明连7分都没有。
  出了咖啡馆,取了车,徐夕夕突然不想回家,通常她周末出门过夜生活,是不会这么早就回去的。所以,她很怕现在这个时候回去,会被另外两个家伙拉着问长问短。卫澜也就罢了,路小蔓可是个人精,万一让她瞧出点什么,以后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坐在车里,正在盘算着去哪里打发时间,胃却突然痛了。要命,肯定是刚才空腹喝咖啡闹的。徐夕夕低声咒骂了几句,把这笔账全算在了朱自强的头上。
  强忍着喝了几口水,胃痛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徐夕夕的脑中蹦出了一个地方,一踩油门,打了个方向盘,就往目的的而去。
  那是一家奶茶铺,开在闹市的一个广场上,两个女孩自己开的,也就是几个柜台拦了块地方,上面插把伞,也就下雨不愁刮风无忧了。
  徐夕夕是她家的常客,那里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经常会溜出来买上一杯奶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她们忙活,偶尔也说说话,聊聊天。
  今天既然胃痛,她便又想到了那里,她知道,她们一向很晚收摊,周末的晚上,更是做生意的好时机,这个时候去,肯定能买到自己合意的。
  停好车,走进广场,果然周末的晚上,气氛就是不一样,尤其是情侣们,逛街的,约会的,散步的,全往这地儿挤了。徐夕夕突然觉得有点凄凉,很需要有一杯奶茶来温暖自己的心。
  走上去,其中一个女孩一眼便看到了她,笑着道:“今天不上班,也这么好,来关照我们生意啊。”
  徐夕夕点头道:“胃疼,就想起你们来了,我就要杯热奶茶,别放珍珠。”徐夕夕的习惯,从来只喝奶茶,不要那些花头精。
  那女孩笑笑,回头吩咐同伴现做杯奶茶。徐夕夕是老客,每次来,都会得到特别服务,奶茶都是现做的。她觉得这个世上,很少有像这两个女孩一样,能够对自己表示的友好的女人了。就连自己屋里那两个家伙,也没她们来得可爱。
  徐夕夕兀自坐在一旁,那女孩就忙着招呼其他生意了。
  “小姐,麻烦要一杯巧克力的,一杯原味的,巧克力的多放点珍珠,原味的不要放。”
  徐夕夕听有人跟自己一样的嗜好,不禁有点好奇,抬起头来一看。一个男子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个汽球,一看便是跟着爸爸来过周末的。
  徐夕夕觉得那小姑娘长得可爱,便冲她微笑了一下。那小女孩竟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直直朝自己走来。
  “夕夕,不要乱跑。”那个男子回头,拉回了女儿。
  徐夕夕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便见那孩子的父亲正在将女儿抱起,她一看到那男人的脸,竟是愣在当场。
  “周幂。”徐夕夕叫了一声,那男子总算看到了她,像是被虫子咬了一口似的,跳起来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叫道:“徐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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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久别重逢
  徐夕夕和周幂,重逢了,在广场上的奶茶铺前,旁边还跟着个小电灯泡,周幂的女儿周夕夕。这是多么戏剧化的一幕,徐夕夕以前喝醉酒的时候总喜欢骂:“老娘过了这二十几年,就跟演了二十几年戏似的,太他妈累人了。”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老天爷是个固执的导演,非得编这么一出狗血的剧码让她继续演下去。
  “你好。”徐夕夕想了半天,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还想让她说什么呢,难道当着小朋友的面,问周幂为什么失言,为什么不等她?
  “嗯,你好。”周幂像是个复读机,只会重复徐夕夕的话。
  “夕夕,奶茶好了。”店主小姐及时的招呼,打断了这场尴尬。两个“夕夕”同时回头,去拿属于自己的奶茶,不同的是,一个是走着去的,另一个是被抱过去的。
  徐夕夕抢着付了账,算是请小朋友,顺带着也请了周幂。念书的时候,周幂没少请她吃饭,如今,她也算是回报了他一点,把钱花在了他女儿身上。
  三个人坐在广场的椅子上,一人手里一杯奶茶,不知情的人,一定会将他们看成是一家子。是啊,爸爸、妈妈,还有女儿,多么完美。可是现实生活中,哪来的那么多完美。
  “你女儿,挺可爱的。”徐夕夕摸着小女孩的手,笑道。
  周幂拍拍女儿的头,说:“夕夕,叫阿姨。”
  周夕夕便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继续低头喝她的奶茶,努力要将珍珠圆子给吸上来。
  “她也叫夕夕?”
  “是啊。”周幂看着她,轻叹一声,道,“我想你会明白,我取这个名字的含义。”
  徐夕夕当然明白,可是徐夕夕不明白的是,既然他对她如此念念不忘,为什么要这么快就结婚生子,看这孩子的大小,他应该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吧。
  可是,现在再去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能再把周夕夕塞回她妈妈的肚子里,然后让周幂和他老婆离婚,再回来追求徐夕夕吧?更何况,徐夕夕对周幂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充其量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罢了。
  周幂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煽情,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只得转移话题道:“你呢,怎么来这儿了?是和先生一起来的?”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已经结婚了?”徐夕夕伸出自己的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上面,没有戒指,不止无名指上,哪里都没有。
  周幂显得有点吃惊,摸摸头道:“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我听说有个大老板在追你,每天都来校门口接你,我以为,你早就嫁人了。”
  “哈哈哈。”徐夕夕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你听谁说的,这都是怎么传出来的谣言啊?”她徐夕夕虽然一直不乏人追求,但看上她的,通常都是年轻小伙子,最多也就是个高级白领,大老板,她倒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来找她的大老板,都是有妻有儿,在他们看来,徐夕夕是当情妇的最佳人选。
  不过徐夕夕虽然自认爱财,却不是如命的人,那些大老板的财力自然让她心动,但一想到他们的身后都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元配,她便没了兴趣。她不是那种能让人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周幂却并未相信她的说法,认真地道:“不是听说,我看到的,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的,停在学校门口,你有一段时间,整天出去,坐的就是这车。”
  徐夕夕被他这么一说,倒有点犯糊涂了。她虽然异性朋友众多,但若真像周幂说的,这么有钱的大款,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那人长什么样子啊?”
  “没见过,反正那个时候,大概一到五点,你就会出门,那辆车就会停在门口接你。”
  徐夕夕一口气将奶茶喝了个底朝天,对照着周幂说的话左思右想的半天,总算想了起来:“哦,你说那个啊,天哪,那是我叔叔,亲叔叔。”
  “你亲叔叔没事干嘛每天来接你?”
  “那个时候,我叔叔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弟,正读高三呢,马上要高考了,所以我叔叔才把我找去,给他补习一下,顺带也看着他点儿,他们家老是没人,就保姆和他在家。”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成为周幂心中的一道坎,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输给了某个人,而是输给了钞票,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输给了自己。徐夕夕竟一直未嫁,可是自己,已经有了个小夕夕,他的人生,就这样,从此和徐夕夕再没有了瓜葛。
  两个女人,为了个半年之约,都曾主动出击,相亲过一次,很可惜,战绩皆为零,比赛只得重新开始。两人又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卫澜因为失败的比较早,又有卫澜妈妈这个强大的后援,所以,很快便又有了新的相亲对象。这一次,卫澜妈妈可是小心了又小心,谨慎了又谨慎,生怕再让人给骗了,把那男的的身家背景打听了个一清二楚。连他们家那条狗是哪一年给抱养回来的,都了如指掌。
  于是,卫澜妈妈觉得可以百分之一百放心了,便将他介绍给了卫澜。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卫澜相了一次亲,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就随便打扮了一下,便去见那男的了。
  这一次,两个人约在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地方。正好卫澜爸爸搞来了两张演出票,那种随处可见的拼盘演唱会,期间也会来那么一两个还算叫得出名的明星,卫澜便和那男的一同去看了。年青人嘛,出去活动活动,也有利于培养感情。卫澜妈妈是这样想的。
  那一天,是那男的开车来接的卫澜。另外那两个女的,依旧是惟恐天下不乱,躲在窗帘后偷看。她们最关心的,当然是那人的长相,只可惜,那人不曾抬头,看不分明,只觉得人很瘦,从上往下看,就像在看一根晾衣服的竹杆。徐夕夕当场就给了个四十分,不及格。她一向觉得,男人不应该太胖,但也绝不能太瘦,搞的比个女人还要单薄,还有什么男子气概,成天跟个娘们儿似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看完了人,就该看车了,路小蔓没看清型号,就看清了NISSAN的标志,不禁笑道:“同一家公司所产,可惜档次低了一级。卫澜她妈妈挑女婿,是不是专挑开日产车的啊。”
  两个女人对视一笑,各自心怀鬼胎,自从,这位仁兄在她们口中的称呼就成了日产。
  “你说,她几点能回来?”徐夕夕不怀好意地一笑。
  “管她呢,不回来才好呢,那样啊,直接胜出,就赢你啦。”路小蔓一路高唱凯歌,扭着小腰去厨房找吃的。
  只留下徐夕夕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在她背后做尽鬼脸,却也无计可施,冷不丁的,让她上哪儿去找男人约会啊。
  等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十点多,卫澜才滚回家。这一回,路小蔓和徐夕夕不再像上次那样,给她那么高级别的待遇,也就是在她进门后,冲上去把她拉进了沙发,八卦时间才算正式开始。
  “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又都嫌弃地看了看对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卫澜看着她俩在那儿假装置气,只觉好笑,突然发出长长的一声悲鸣,随手将旁边的靠垫扔了出去。打掉了架子上的一个小摆件,那是徐夕夕的,可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没当回事儿,这个时候,卫澜的情绪比较重要。
  路小蔓趁着这个空档已经去厨房里倒了杯牛奶出来,卫澜一把接过,一口气喝掉半杯,“啪”的一下把桌子扔在茶几上,右手抖个不停,这就是要开始发言了。徐夕夕和路小蔓早就知道她这个习惯,一激动起来就这样,拦都拦不住。
  “我都快被弄疯了。”
  此言一出,另外两女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他弄痛你啦?”
  “呸。”卫澜啐了她俩一口,叫道,“你们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讲话。”
  路小蔓装着安抚她的样子,摸摸她的脑袋,道:“好好,听你讲,乖,讲吧。”
  卫澜无奈地低下头,猛地又抬了起来,叫道:“这个男人,一个晚上说的话不超过十句。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哑巴。他索性一个字都别说,那样,我还可以把他列入残疾人士的行列,对他表示同情。”
  徐夕夕几乎没见过卫澜这个样子,拍手道:“想不到你也有贫嘴的时候,一个男人,居然把你逼成这样,我很好奇。”
  “我也是。”路小蔓点头附和。
  “要真这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说你闷葫芦也就罢了,看演出的时候怎么又这么的兴奋呢,一晚上尽听他唱歌了,人台上唱了什么,我都听不清楚。”卫澜站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客厅里暴走,“天哪,我怎么会遇上这样的极品。”
  “他是不是跟着台上一块儿唱来着?”
  “没错。”
  “那有什么。”路小蔓不以为然,“这说明他会的歌多啊,你看一晚上,他都能唱下来,会这么多歌,能开演唱会了。”
  “行了,要真到了开演唱会的水平我就不说什么了,唱了一晚上,没一句在调上的。你能想像连听三个小时的走调歌吗?”
  徐夕夕一脸嫌弃道:“唱歌走调,还敢出来丢人现眼,还是在相亲对象的面前,我简直对这个男人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卫澜气得又倒了杯水,喝了半杯,重新坐回沙发上,叹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跟一只没电了的录音机待了一个晚上,最要命的是,这只录音机还没有暂停键。”
  路小蔓正在吃草莓,听了这话,笑得嘴里嚼碎的草莓粒全喷了出来,徐夕夕和卫澜都未幸免,惊得跳了起来,一边怪叫,一边骂路小蔓太过恶心。
  路小蔓一边大笑一边道歉,卫澜想起刚才的情景,火气又蹿了上来,学着那“日产”的模样,大叫道:“啊,刀郎,刀郎出来了,我最喜欢刀郎了。”
  路小蔓还没反应过来,徐夕夕早就笑得快钻进茶几底下去了。
  卫澜咬牙切齿道:“他就是这个样子,比看见梦中情人还要激动,然后,就在唱走调的‘冲动的处罚’,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行了,行了,别说了,要出人命了。”徐夕夕笑地喘不过气来,拿起卫澜喝剩的半杯水,全灌了下去,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他是干什么的?”
  “医生,市二院的。”
  “工作不错啊,开刀医生?”
  “不是的,妇产科医生。”一说起这个,卫澜又是气得不行,不知道自己妈妈是哪根筋不对,挑什么不好,竟然挑了个妇产医生给自己。
  “妇产科?一个男的做这个,果然够有个性。”路小蔓拍拍卫澜的肚子,笑道,“嫁给她,以后你生孩子就不用愁了。”
  卫澜一下拍开她的手,尖叫道:“鬼才嫁给他。”
  徐夕夕好容易止住了笑,用手肘捅捅卫澜,道:“带出来见见吧,我们都见见,如果真的不行,就别谈了。”
  “谁还想见他第二次,做梦。”
  “见一次就断,你妈能放过你?”
  “你以为见一百次才断,我妈就会放过我。反正啊,我是不会再见他了,嫁给他?我情愿当一辈子老□。”卫澜简直要用喊的了。吓得路小蔓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轻点轻点,想被邻居投诉啊。还是想让整幢楼的人都知道,你卫澜立志要当个老□啊?”
  “别这样,带出来见见嘛,如果实在不像话,我们也能帮你跟你妈妈说说,让她别太难为你了,是吧,小蔓?”徐夕夕把球扔给了路小蔓。
  “对,就约在KTV吧,我对他那‘天籁’般的歌声很是好奇。”
  “你疯啦,我今天都受了一晚上的折磨了,还要去KTV听他唱歌?”卫澜简直要将楼板都踏穿了。
  “你放心,现在KTV音响都很好,没有人唱出来不好听的。到时候,小蔓带你们家程珺一起去,我也带个闺蜜,年轻人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说不定,你也能发现人家身上的优点,别这么快就给人判死刑。”
  卫澜发了一通脾气,累得瘫在沙发手,摆摆手道:“随便你们吧,到时候别后悔。”
  “不会不会,对了,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叫沈莱峰,我看,根本就是个人来疯。”卫澜余怒未消,逮着个机会就要骂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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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魔音穿耳
  “人来疯”同志三天之后终于与一干人等见了面。KTV包厢是路小蔓定了,通常三人出门,她总是付账的那一个,她也从不在意这些,久而久之,那就成了她的任务,似乎她路小蔓请客就是天经地义的,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并很好地执行着。
  路小蔓和男朋友程珺先进了包厢,没几分钟,徐夕夕也携闺蜜而来,只是路小蔓一见着这闺蜜,先大吃了一惊,只因他是个男的。
  “喂,狐狸精,你居然带着男闺蜜来。”
  徐夕夕抄起手里的包就往路小蔓身上打去,边打边骂:“你管我叫什么?再敢叫这试试看,小心狐狸精会吃人。”
  路小蔓缩在程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有本事你就来吃吧。只怕这位,不是你的闺蜜这么简单吧。”
  “客气客气,在下确实是她的闺中蜜友。”那男的倒是很大方,主动替徐夕夕解围。
  徐夕夕看了他一眼,很是满意,拉着他坐下,说道:“谁规定这世上的闺蜜就非得是个女的?我跟他,可是从穿开档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就跟一家人似的。再说了,你们个个身边杵着个男人,我要带个女人来,脸都丢光了。”
  “先了,别扯了,介绍一下,你这位闺蜜先生吧。”路小蔓故意把“先生”二字咬地极为清楚。
  “他叫苏柏,也在市二院工作,他说他认识那个‘日产’,所以,我就带他来了,有个熟人在,‘日产’可能没那么紧张,会放得开些。”
  程珺在一旁听得糊涂,问道:“日产?卫澜的男朋友名字这么奇怪?”
  徐夕夕和路一蔓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恰巧这时,门开了,卫澜带着沈莱峰进来,脸上乌云密布,一看就是窝着一肚子火。
  徐夕夕只当没看见,上前招呼道:“你们来了啊,对了,这人你认识吧?”说罢,指指苏柏。
  沈莱峰一见苏柏,显得挺高兴,两人立刻寒喧了起来。徐夕夕把卫澜拉到一边,悄悄道:“看着还行啊,跟熟人也没那么闷嘛。”
  卫澜白她一眼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要不,立马给他点首歌也行。”
  “别别,还是咱们先唱几首吧,要是他唱的真如你所说的,只怕今晚这钱就算白花了,咱们还是自己先过过瘾吧。”
  那一边,程珺也加入了男人们的聊天,没话找话道:“听说你名叫日产,这名字,很有意思啊。”
  “啊?”沈莱峰有点愣了。
  路小蔓一看不好,狠狠地踩了程珺一脚,拉过他来咬耳朵:“白痴,人家叫沈莱峰,不叫日产,那是开玩笑的,你有没有脑子啊?”程珺自知说错话,只得坐在一旁,不敢再多说半句。路小蔓怕沈莱峰尴尬,便拉着程珺去前面选歌,留下苏柏一人陪着他。
  在场的这几个,唱歌基本上没有特别厉害的,也就能哼个几句,不至于出丑。路小蔓非要给徐夕夕点了首范冰冰的歌,徐夕夕老大不愿意,可底下的男人们都在叫好,她也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唱下去。
  就这样,你一首我一首,唱了十来首了,也不见沈莱峰有点歌的欲望,苏柏跟他也是快没话聊了,只得怂恿道:“你也去点一首。”
  沈莱峰有点腼腆,不好意思道:“我唱歌不行,还是别唱了。”
  “那有什么关系,在座的又没有歌星,都是跟着瞎哼哼的,你怕什么。”
  徐夕夕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你看苏柏,就他那种破锣嗓子,也敢唱《死了都要爱》,你怕什么,有他在你前面垫底呢,尽管上吧。”
  沈莱峰没法子,只得道:“那我去点首刀郎的吧,我就爱听他的歌。”
  徐夕夕一听,差点没笑出来,头一偏,正好看见路小蔓在冲她眨眼睛,两个人又一齐看向卫澜,只见她苦着一张脸,做出要捂耳朵的样子。
  两个女人悄悄地挪到卫澜身边,劝道:“别这样,听听嘛,说不定,没那么糟糕。”
  话还未完,那边的魔鬼式音乐已经响了起来,沈莱峰张口唱了一句,徐夕夕和路小蔓只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有种被噎到的感觉。两个人看看沈莱峰,又看看卫澜,说不出一句话。
  路小蔓起身道:“我去洗手间。”
  徐夕夕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的门。
  走了那门,两个人还是不说话,一直往前,进了女厕所,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对方,忽然爆笑出声。
  “这这这,天哪,我还以为大半夜闹鬼呢。”路小蔓托着腰,笑得直抽抽。
  “这么恐怖的声音,卫澜居然能忍三个小时,我对她真是刮目相看。”徐夕夕边笑边按着眼角,生怕长皱纹。
  “灾难,这绝对是音乐史上的灾难。”两个人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在厕所了磨了半个小时,假装在那补个妆,痛痛快快地笑了个够。只剩卫澜和另外两位男士在那儿饱受煎熬。卫澜只觉自己该出门一头让车撞死才行。
  那个晚上,后来的时间里,没有人再怂恿沈莱峰去点歌,他只唱了那么一首,很多时候,大家都在拼命唱歌,拼命点歌,生怕留出空档,让沈莱峰抓着机会,再次一展歌喉。
  这场笑料从此以后成为卫澜人生中抹不去的一个黑点,在路小蔓和徐夕夕面前,她变得更为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触动了她们的某根神经,害她们想起这件事来。
  虽然在当时,她们嘴里说的都挺好听,可真要把这样的男人塞她们怀里,只怕个个逃得比她快。
  那一晚,卫澜拒绝了沈莱峰送她回家的好意,跳上路小蔓的车,像是见鬼了似地催促路小蔓赶快开车,一行人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沈莱峰没办法,只得独自一个开车回家。
  除此之外,其余的人都聚集在了卫澜她们那套不大的公寓里。大家本是去给卫澜当个参谋,看看这人的品行究竟如何,可这样一闹下来,谁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说沈莱峰,似乎也没什么大缺点,唱歌五音不全也不见得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虽然此人五音几乎全军覆没,兼带缺乏自知之明,但总的来说,并不像个恶人。
  徐夕夕问苏柏:“你觉得呢?你们聊了一晚上,他这人怎么样?”
  苏柏显得很为难:“怎么说呢,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好的。”
  徐夕夕一拍掌道:“鸡肋,十足的鸡肋,要不这样卫澜,你先谈着,慢慢再找上家吧。”
  “你以为卫澜是你哦,随时都备着几个备胎。”路小蔓白了徐夕夕一眼,道。
  “那怎么办,那男人也让人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卫澜怎么回绝人家?她妈那一关她先过不了。人家不就是五音不全嘛。”徐夕夕站在那儿,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卫澜道,那样子活像一只正在倒水的茶壶。
  卫澜痛苦地抱着脑袋,只觉头大如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这不是唱歌好听难听的问题,关键是他这人,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哪里别扭啊?”程珺将路小蔓抱在怀里,问道。
  “有点怪,确实有点怪。”苏柏在一旁接嘴道,“我觉得他这人特别被动,我跟他说了那么久的话,他就跟个问答机似的,我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从来不会想着找个话题什么的。”
  “对对对,他就是这样的人,听他讲话,能把人给急死,恨不得在他头上敲一棍子,敲出几个字来也好。”卫澜见有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赶忙附和。
  “你们觉不觉得,他这人长得有点奇怪。”路小蔓放低语速,阴森森地说道。
  卫澜只觉一股冷风从身后飘过,再回想那沈莱峰的长相,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他那么不顺眼,他这个人长的,本身就有点问题。可是是什么问题呢?她又说不上来,眼睛不小,鼻子不塌,嘴巴也不阔,脸型也不大,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这些正常的五官组织起来,却让人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土。”徐夕夕一语中的,说出了关键的所在。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脑中跳出的沈莱峰的脸,却是如徐夕夕所说,虽不难看,却总是透着一股土气。这种气质与生俱来,并非他不会穿衣打扮,也并非他不懂修饰自己,这种土气是属于无论你怎么捣腾,都没办法将它从你的身上移去的那一类。
  卫澜感到无比绝望,这样的一个男人,放在这么些人眼里走了一圈,找出来的却都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缺点,拿到她妈面前去做筹码,估计她妈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手一挥,就给扫地上了。可是这些缺点在她看来,却是难以容忍的。
  归根结底一句话,卫澜不喜欢他,对他没有感情,所以这些小缺点在她的眼中无限地扩大,或者说被她拿来当借口,一个不喜欢此人的借口。而事实上,她就是不喜欢他,从头到尾看出来,她都没找到沈莱峰身上有任何一点强过赵祯平。既然她连赵祯平都放弃了,没理由要接受这么一个大不如前的货色。
  徐夕夕和路小蔓也是无话可说,她们的想法也与卫澜一致,而她们还不知道的是,卫澜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她在想,前一个她喜欢,她妈妈不喜欢,因此那段感情就此夭折。现在这个,就算她妈妈喜欢到天上去了,她也依然不会喜欢,所以,她绝对不会就此妥协,绝对不会接受沈莱峰,至少一人一次,才算显得公平。
  记下这一点后,卫澜觉得事不宜迟,当下便决定第二天回家与母亲大人摊牌,不管怎样,这个沈莱峰,注定是要出局了。
  徐夕夕送苏柏下楼的时候,一再地向他打听沈莱峰的情况:“你在医院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他的事情啊?口碑如何?”
  苏柏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与他也就是在医院的年夜饭上见过一次面。他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存在感都特别稀薄。我认识他们妇产科一护士,聊起过他,那护士说,他这个人,要是没事的时候,能在办公室待一天,可是全办公室的人,却都不知道他在不在座位上。”
  “这么安静?”徐夕夕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恐怖,她总认为,越是安静的人,越有可能会做出骇人的事情来,一个人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总有一天会爆发。像她这种叽叽喳喳整天聒噪个没完的人,是永远不会有变态的一天的。
  苏柏的车就停在楼下,他示意徐夕夕赶快回去,不用再送了。徐夕夕却一把抓着他的手臂,不怀好意道:“你刚才说,你认识一个妇产科的护士,怎么,不会又有新目标了吧?”
  苏柏推掉她的手,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一个月换一个男朋友,我可没那么闲。从小到大,我谈过几个女朋友,你还不清楚?”
  “谁说我一个月换一个,我已经空窗好几年了。”
  “就算这样,你身边的狂蜂浪蝶也少不了。”
  徐夕夕“哼”了一声,道:“怎么,吃醋啦?”
  “吃你的醋?我还是回家喝我们家厨房那瓶老陈醋吧,味道还正宗一点。”说完一话,苏柏一溜烟就跑到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徐夕夕从后面追了上来,却发现车门已锁,便猛拍车窗玻璃。苏柏摇下边窗,笑骂道:“行了,别敲了,敲碎了你赔哦。”
  “你做梦。”两个人异口同声。
  苏柏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徐夕夕。而徐夕夕也总是这么认为,苏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可是即便是这样,两个人却从未牵过手,从未有过一场恋情,他们就像是一个大写的H,虽然两条平行线间有一根细细的纽带联结在一起,却永远也无法产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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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鸡飞狗跳
  卫澜第二天下班便回了家,照例是先大吃一顿。卫澜妈妈见女儿又去相亲,十分高兴,对这一次的人选也是相当满意。便特意多做了几个菜,让女儿一饱口福。可惜卫澜满腹心事,有点食不知味,吃不了多少,便放下筷子,直言吃饱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卫澜摇头。
  “那怎么吃的不多啊?”
  “妈,”卫澜咽了一下口水,咬牙道,“我已经回绝了那个男的。”其实她还没有,只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妈妈彻底死心。
  卫澜妈妈就跟没听见她说的似的,自顾自地收拾碗筷,走进厨房,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开始洗碗。
  卫澜知道她妈妈的脾气,追进了厨房,刚要开口,就被她妈给堵了回来:“多说无益,反正这个恋爱,你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
  “凭什么?”卫澜也来了火气。
  “咣当”,卫澜妈妈把手中正在洗的碗丢进了洗碗池,转头恶狠狠的看着卫澜,道:“不为什么,就为了你今年已经28了。”
  “那又怎么样,28不嫁人犯法吗,会被判刑吗?”卫澜回嘴道。这是徐夕夕常说的话,她也就是临时拿来用用。
  “你28不嫁人还想干什么,想让爹妈养你一辈子啊?”
  “我喜欢赵祯平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就算要嫁人,也得嫁个我喜欢的,凭什么嫁个你满意的。”卫澜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她知道,今天自己如果妥协了,就一辈子被她妈捏在手里,只能听她的摆布了。
  “你就那么想嫁给那个穷小子吗?”卫澜妈妈气极败坏,索性碗也不洗了,冲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鼻子里直冒粗气。
  卫澜又追了出来,一句不让道:“那妈妈你呢,就那么希望我嫁个有钱人,就那么想攀人家的高枝啊?”
  “你不嫁有钱人,非得去挑那穷光蛋,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这么多年书你白读了?”
  “书里没教我们怎么去勾引有钱男人。再说了,妈妈你不也嫁给爸爸这个穷小子了吗,你当年怎么没找大老板呢?”
  卫澜妈妈听得女儿一句不让,火冒三丈,抬手一巴掌便打了过去。打完之后,自己先愣住了,卫澜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打过她脸,就算其他地方,也是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时候打几下,上了中学后,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了。因为卫澜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从来都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像这样的忤逆她,还是头一回。
  卫澜也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她从来没挨过巴掌,不知道,原来打在脸上竟然这么疼,心里一委屈,眼泪便掉了下来。
  卫澜妈妈看女儿哭了,自己也掉了泪,哭道:“是啊,就是嫁了你爸这个穷光蛋,我们才受了一辈子的穷,吃了那么多苦,白白让人给瞧不起。”
  “哐当”,一个烟灰缸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片飞起老高,打在了卫澜和她妈妈的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在里屋看电视的卫澜爸爸走了出来,满脸铁青,恶狠狠道:“我就知道,嫁给我你是不痛快一辈子了。行,明天就去离婚,你爱嫁什么人就嫁什么人,嫁得越有钱越好。”
  卫澜爸爸的咆哮把在场的另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卫澜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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