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叔是什么时期中国老年书画家协会

有成语故事的四字成语
有成语故事的四字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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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语是我国历史的一部分,成语是历史的积淀,其特点是深刻隽永,言简意赅。分享了成语故事的四字成语,欢迎阅读!
  道不拾遗
  商鞅,原名卫鞅,卫国人,战国时期政治家。他在秦孝公时任秦国的宰相,因功劳显赫而封赐商地十五邑,故称商鞅。
  商鞅年轻时代就喜欢刑名之学(古代研究依法治国、赏罚分明的学问)。他之所以会到秦国去任宰相,完全是出于逃生。那时,他的父亲卫叔痤在魏国当宰相。有一次,卫叔痤病重,魏王来探望。魏王问卫叔痤:&如果你的病难以治愈,朝廷中有谁能代替?&叔痤说:&我儿子卫鞅可以代替我。&想不到,魏王不是个喜欢以法治国的人,所以,对叔痤的荐举自然不高兴。叔痤望着魏王不悦的脸色,心里明白了许多,为了表示对魏王的效忠,就对魏王说:&既然你大王不用他,就把他杀了吧!千万不要让他跑到别国去,让别国用他。&卫鞅听到这个消息,就逃到了秦国。
  在秦国,秦孝王录用了他。他不断地劝说秦孝王进行治理国家的改革。秦孝王听从了他的建议,任他为宰相。他制定了一系列新法,废除了维护贵族特权的旧法。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商鞅变法&。
  他坚决主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对国家有功,就应该予以奖励。他鼓励耕织,生产多的可以免去徭役。他认为,贵族世袭的制度应该废除,应当按军功的大小给予不同的爵位等级。执法应该严明,不讲私情,以法为准。商鞅的变法遭到了贵族势力的反对,但在秦孝公的支持下,变法很快就推行开了。
  由于商鞅积极地推行变法,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提高了,军队纪律严明,兵士都乐意打仗。民风也变得纯朴起来,社会秩序安定,夜不闭户,道不拾遗,秦国一天天强大了起来。
  &&《战国策&秦策一》
  洗耳恭听
  传说上古时代有个十分英明的帝王叫尧。他为人非常正直,处处为人民着想,而且特别善于采纳别人的意见,对有才的人尤其重视。
  有一次,尧帝听说有个叫许由的世外高人品行高尚,就很想把自己的帝位让给他,以便他治理天下。
  于是,尧帝就派人去邀请许由出来治理天下。使者来到许由隐居的地方,见了许由之后,告诉了许由尧帝想把帝位传给他的事,希望他认真考虑。
  许由听后,毫不犹豫地说:&我看不上当什么帝王,你回去吧!&
  使者没办法,只好走了。尧听说这件事后,还以为许由谦虚,更加敬重,便又派人去请他,说:&如果坚不接受帝位,则希望能出来当个&九州长&。不料许由听了这个消息,更加厌恶,立刻跑到山下的溪水边去,掬水洗耳。因为许由认为自己可为良民,而不可任高官,所以用洗耳朵来表示自己不愿听
  许由的好朋友巢父也和许由隐居在同一个地方。非常碰巧,巢父正牵着他的小牛到溪边饮水。巢父看到许由洗耳朵的样子,感到非常奇怪,就问许由到底怎么回事。
  许由把使者对他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巢父,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听了这样不干净的话,我生怕这些名禄之言把自己的耳朵污染了,只好跑到这里来洗洗耳朵。&
  巢父听后,感到非常生气,就冷冷地说道:&洗什么耳朵!算了吧,别再把水污染了,从而污染了我的小牛的嘴。&说完,巢父牵着他的小牛,急忙往溪水的上游走去。
  许由以自己淡泊名利的崇高节操赢得了后世的尊敬,从而被奉为隐士的鼻祖。战国时代的思想家荀子就曾称赞说:&许由善卷,重义轻利行显明。&
  &&《梦昭公》
  卧薪尝胆
  春秋时期,我国南方有两个小国&&越国和吴国。两国相邻,经常打仗,势力相当,始终难分胜负。有一次,吴王阖闾领兵攻打越国,在战斗中被越王勾践的大将灵姑浮砍中了右脚,最后伤重不治而亡。吴王死后,他的儿子夫差继承了他的王位。三年以后,夫差带兵前去攻打越国,以报杀父之仇。
  公元前497年,两国在夫椒交战,吴国大获全胜,越王勾践被迫退居到会稽。吴王派兵追击,把勾践围困在会稽山上,情况非常危急。此时,勾践听从了大夫文种的计策,准备了一些金银财宝和几个美女,派人偷偷地送给吴国太宰,并通过太宰向吴王求情,吴王最后答应了越王勾践的求和。
  但是吴国的伍子胥认为不能与越国讲和,否则无异于放虎归山,可是吴王不听。
  越王勾践投降后,便和妻子一起前往吴国,他们夫妻俩住在夫差父亲墓旁的石屋里,做看守坟墓和养马的事情。夫差每次出游,勾践总是拿着马鞭,恭恭敬敬地跟在后面。与此同时,他又想方设法为吴王夫差送去很多美女和金银财宝。结果吴王以为他真的不想复仇了,就放松了戒备。
  后来吴王夫差有病,勾践为了表明他对夫差的忠心,竟亲自去尝夫差大便的味道,以便来判断夫差病愈的日期。夫差病好的日期恰好与勾践预测的相合,夫差认为勾践对他敬爱忠诚,于是就把勾践夫妇放回越国。
  越王勾践他回国以后,立志要报仇雪恨。为了不忘国耻,他睡觉就卧在柴薪之上,坐卧的地方挂着苦胆,表示不忘国耻,不忘艰苦。为了使越国强大起来,他不但亲自参加劳动,生活也十分俭朴。他非常尊重那些有才能的人,而且对老百姓也非常爱护。经过十年的积聚,越国终于由弱国变成强国,最后打败了吴国,吴王羞愧自杀。
  后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就越传越广,演变为我国的成语典故了。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周公吐哺
  周公,名旦,是周文王的第四子、周武王的弟弟,因其领地在周,所以史称周公或周公旦。他贤能多才,周武王时参加了伐纣灭商的战争,功勋卓着。
  周初,周公受封于鲁,但他只让长子伯禽赴封地,自己则留在镐京,与召公一起辅佐周武王。伯禽临行时,周公告诫他说:&我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成王的叔父,对于天下来说我的地位也算很高了。可是我常常洗头时几次握着湿淋淋的头发跑出来,吃饭时几次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就为了出来迎接来访的客人,就是这样还害怕让天下人寒心。希望你到了鲁国,要勤于政事,爱民如子。&
  周武王病重时,周公非常焦急,因当时周刚刚建国,天下未定,百业待举,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周公来到祖庙,向先王祷告保佑武王身体康复,自己情愿代死。后来,周武王病危,当时太子诵才十三岁,他对周公说:&我担心诵(即周成王)过于年幼,把这样大的一个国家交给他,他没有办法治理。我考虑再三,在众多兄弟里面,只有你最有才干,我就把诵、把周国全部托付给你吧。&武王死后,年幼的周成王继位,由周公摄政,代行国政。
  当初,周公在辅佐周武王时,与武王关系也很融洽,而且睿智过人,才能出众,处理起政事来得心应手。为安定国家,他制定了嫡长子继承制和余子分封制,还制定了周礼,对祭祀、占卜、会盟、饮宴、朝贡、婚娶、殡葬时的仪式等都做出了详细具体的规定。
  武王死后,周公摄行天子职务时,全心全意、大公无私,人们都纷纷称颂他,这就引起了一些王室贵族的猜忌。因此就传出流言蜚语,说周公企图篡夺王位,谣言传遍京城镐京,连周公的弟弟召公也产生了怀疑,留在殷都的&三监&更是怀疑,甚至产生了不满。商封王之子武庚便乘机串通管叔、蔡叔,并联合东夷(古代对东方各族的泛称)发动了饭乱。面对如此复杂的形势,周公引用商代历史,说明辅政大臣摄政是自古以来的传统,辅政大臣为保治殷朝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从伊尹辅佐成汤,到甘盘辅佐武丁,莫不如此。自己一定会效法伊尹、甘盘,效忠周室,竭诚辅助成王,这才消除了内部的误会,稳定了周王室。对外,周公毅然率军东征,经过三年苦战,终于杀死了叛乱的武庚和管叔鲜,俘虏并放逐了蔡叔度。
  周公摄政七年,在周成王二十岁时,周公还政于他,自己仍尽心辅佐,并精心创立了周朝的礼乐典章制度。
  后来,人们根据周公对伯禽&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的言论,引申出&周公吐哺&这个成语。
  &&《史记&鲁周公世家》
本文来源:萌宝的BOSS攻略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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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萌萌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踏在棉花上一样,身体是飘浮着的,她脑海里犹记得小包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掉线了!没网了!回不去了!”  紧接着便是一股仿若洪荒之力将她席卷进了某个极大极黑暗的空间,她以为自己和小包子都将彻底完蛋了,恐怕是掉进了宇宙黑洞,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可是,她睁开眼睛,抬头一看时,却看到了极其碧蓝的天,一轮红日斜照,看来也近了申时三刻的时候,天际的浮云本是变幻不定,或轻如棉絮,或重如山石,被那晚霞一渲染,便如袭红幕,如镶金边,真是色彩缤纷,好不绚丽壮观。  她再低头一看,底下竟是人头攒动,喧华鼎沸,看得出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店肆林立,也有一些小摊贩摆着玲琅满目的各色新巧玩具杂货叫卖着。  可奇怪的是,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忽然拥挤到了一块儿,似乎争相观望着某种令人神往的风景,有的甚至跳到了别人的肩膀上,乞图站在高处寻望。  这种满街人群拥堵的阵势让卫萌萌顿时想起了许多年前,她在大学时和几位室友一起去观看奥运火炬传递的壮观之景,可是,她们兴奋了一整晚,一大早六点便动身到火炬传递的起点黄鹤楼时,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就她那时的娇小个头,根本就挤不进去,哪里还看得到火炬,不过是看那些密密码码的人头罢了,而且不但火炬没有看到,还寸步难行,连回校的路都被堵死了。  而她现在看到的景象,与她那时看火炬时的街道盛况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古人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卫萌萌听起来也略有些生涩,但也算是听清了,那些吵杂的声音当中,有一个极其哄亮的声音喊道:“谁家子弟,何处璧人,竟是如雨露清澈,如明珠玉润,如月华皎亮,秀异绝伦更甚潘安仁!”  卫萌萌记得潘安仁似乎就是以美著称的古代美男之代表的潘安,他也叫潘岳,字安仁,这个美男身处于西晋时期,那是个风姿飘摇,魏晋风流的时代。  刚才这个人喊出潘安仁,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时代?  为什么这种情形让她如此熟悉呢?她想起了在上一次穿越的宫斗权谋剧中,她和小包子游大瑜国的金陵城时,也是这副景象,当时她还开玩笑说:“我儿更甚当年乘羊入市引得群民围观,观之者倾都城的西晋美男之卫玠呢!”  难不成又穿回到了这个时候?对了,小包子哪里去了?  卫萌萌急切的观望着,脚下轻轻一蹬,人便如没有重量似的飘得老高,这个时候,她才看到,在群民围堵的中间,有一辆雪白的羊车载着一人,不知怎地,这羊车让她想起了黄滔在《喜翁文尧员外病起》写的一句话“卫玠羊车悬,长卿驷马姿”。  敞蓬之中坐着一个如雕似玉的白衣美少年,那少年已束发,但身上却并未带任何佩饰,肤白身纤,不堪罗绮,仅仅就这侧面的身影来看,当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如晓雾轻风般缥缈,如白云冷月般高远,却又如琉璃般易碎,让人不忍触碰。  卫萌萌好奇心起,知道了自己现在身轻如蝶,干脆脚上再一使力,便如同鱼儿游水,向那敞蓬之中的美少年游了过去,及致眼前一看,我的天,这眉眼跟小包子天儿不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么?只是,这个少年的神情更清麝更幽远,不似小包子的机灵活泼富含生机,可这样的神情也别有一番韵味,不染俗尘。  难不成小包子这么快就长成大人了?卫萌萌惊喜之余,狠狠的在那少年白晳得几近透明的脸上啄了一口,心中直欢喜的叹道:“还好,还好,咱们母子俩都没事,又团聚了!”  可是那少年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她亲过去的时候,怎么好像与这少年的脸重叠了?  黑老天!她现在真的是死了么?难怪自己一直是飘着的,原来是魂魄。  可是,如果是魂魄,这大白天的,太阳还没有落山,怎么没叫她烟消云散。  “叮——”系统的声音响起了,“宿主请注意形象,不要随意轻溥西晋第一美男,他可不是你的儿子。”  “西晋第一美男?”卫萌萌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也许有人会说,都让你见到西晋第一美男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是,她的小包子哪里去了,于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这个人是真正的卫玠?那个被看死的美男卫玠?”  “谁家子弟,何处璧人,竟引得万人空巷?你不觉得这样的台词很熟悉么?”系统很鄙视的回道。  “我儿子曾经也引得观之者倾都城,我当然还以为是我儿子嘛!”卫萌萌不满的抱怨。  “你儿子才五岁,你见这个少年多大?”系统再次讥诮的问。  卫萌萌再次仔细的瞧了瞧那神清气秀的美少年,忽然发现了一个BUG,反嗤道:“不是说卫玠总角乘羊车入市吗?为什么他现在是束了发的?”在古代,总角就是把头发平分成左右两半,梳成两个圆圆的发髻,就像两个羊角一样,一般十至十三四岁的少年就会梳这种发形,而束发便是满了十五岁了!  系统却回复道:“你现在虽然是穿到公元300年,也就是西晋惠帝即位的第二年,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平行世界,换种说法,这是一位作者笔下的小说,一本专门为卫玠所写的历史小说,稍稍改动一下小细节,是没有关系的。历史的大致方向不变。”  “哦。原来是一本专门为卫玠写的小说。”卫萌萌忽然兴趣来了,问道,“你把我送到了这里来,又交给了我什么任务?先声明,我可不想再宫斗了,给个轻松点的差事吧!”  系统答道:“你来到这里的任务便是,保卫玠一世平安,助他躲过乱世之劫难,不让他早夭,再给他生下儿子。”  “就这么简单,我的任务就是追美男,再给他生儿子?”卫萌萌心里有点小窃喜,可这个时候,系统又无情的扫荡掉了她满心的欢喜,提醒道:“看来你历史学得还不够好,公元301年,赵王司马伦会逼惠帝退为太上皇,将其囚在金墉城,自立为帝,总揽朝政,天下民心不稳,众王争权夺利,总之这是个八王之乱的时代,想要在乱世中求生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是了,卫萌萌也恍然想起西晋时期的八王之乱了,好吧,她虽对历史感兴趣,但也是业余爱好者,还没有到融会贯通的地步,想不到卫玠就生存在这八王之乱的时代,再一想,上一世的宫斗夺嫡就已经够折腾她的了,这八王之乱,想要求得一世安宁,岁月静好,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系统,你特么的果然坑人!还有,我儿子天儿到哪里去了?他这次为什么没有跟我一起穿过来?  系统冷冷答道:“等你生儿子的时候,他就来了,你现在连他爹都还没搞定,他怎么穿过来?”  妈蛋,这非得逼她赶紧把卫玠给强了,早点生出儿子来,不然,她得多久才能和天儿团聚,可是,卫萌萌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向系统问道:“以我现在这种魂魄的状态,要如何嫁给卫玠,给他生儿子,我刚才碰他一下,就直接从他身体上穿过去了!”  系统又回道:“你现在不是魂魄,而只是一堆数据,先还是寄住在卫玠的身体里吧,你要俘获他的心,最终嫁给他,至少要与他神会相通,有点共同语言吧!等时机到了,我会为你选一个合适的身体。”  一提到共同语言,卫萌萌又有些头疼了:“听说卫玠是个著名的清谈文士和玄理学家,那孔孟老庄的名言名句可是倒背如流,又有他独到的见解,卫玠清谈,连世代名门望族琅琊王家的平子都绝倒,我才疏学浅,你若不赐我唐诗宋词三百首,哦,还要加上诗经、孔孟之名句,我如何能与他神会贯通?”  系统听到这里也机械般的答了一句:“这个你放心,需要资料时,我可以给你资料!”  “好!好!好!”卫萌萌这才放大心了,然后,她又想到一个头疼的问题了,“卫玠体弱多病,不堪劳累而早夭,死时年仅27岁,你让我如何保他一世平安,延续他的生命?”  系统又鄙视道:“医术你不会学么?何况卫玠根本不是被看死,他得的是心病,就凭史上称他一句终身喜愠不见于色,就知道了,他那是什么不快乐的事情都压抑在心里造成的,再加上他五岁时家族就被灭了满门,一路从洛阳到江夏再到南昌,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死绝了,他不抑郁而亡才怪!”  听系统说到这里,卫萌萌就有些怜悯忧伤的说不出话来了,正想问卫玠一家是如何遭灭门之灾的,系统却催促道:“别啰嗦了,卫玠的舅舅王济今日请他去做客,为他庆祝束发之礼,顺便引见一些名士,现在卫玠遭众人围堵而观,还没有到将军府,王济肯定急坏了,待他接到消息后,马上就会派人来疏通道路,迎卫玠入府,你赶紧先寄住在他身体里去,看看时局再说。所有人物资料,待你见到人时,自然会出现在你脑海里。”  好吧!卫萌萌也觉得如果再跟系统这么扯下去的话,定会没完没了了,再过一会儿,骁骑将军王济的侍卫一来,卫玠肯定就要走了,她确实得赶紧附在他身上。
    洛阳有“九朝古都”之说,但其实从第一个王朝夏朝开始算起,先后有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此城市因地处洛水以北而得名,又为中州之地,是以古人认为此地为“天下之中”,不但“河图洛书”在此诞生,“儒、释、道、玄、理”亦肇始于此,这是一个让历代君王贵胄,文人墨客都称赞不已的繁华古都,也是一个汇集了无数或美丽或惊心动魄之传说的“神都”城市。  卫萌萌万没想到自己会穿到西晋时的洛阳城,都说魏晋名士风流,还有好男风之说,这个时代里不仅女子讲究貌美,就连男子也颇爱修饰仪容,是似在这个时代出名的美男子也是最多的,比如玄学开山鼻祖的何晏,比如竹林七贤的嵇康,比如掷果盈车的潘安,还有琅琊王家与陈郡谢家的子弟都是以俊秀风姿、文采俊茂而出名。  当然,还有她现在亲眼所见的主角卫玠,这个字叔宝,小字虎的病弱美少年堪堪可与亡吴国的病西施相比了,卫萌萌一想到于此,总有种戚戚然且很不好意思的感觉——  给这样一个娇弱美少年生孩子,行房的时候她下得去手么?  不过,现在已不是该她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因为她看到有一批戎装的军士已将部分人群驱散,开出一条路来,一行人径直朝卫玠的羊车走了过来,说起来,这如琼脂美玉的羊车还是他舅舅王济送给他的,王济还专门派了一名叫赵显的侍卫将他接到这里来,无奈卫玠肤白胜过于羊身,灵秀胜过于山水,成为了众人围观的一道绝美风景线,羊车停在这新亭口,就差几步就快到了,却是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身着戎装的为首军士已走到卫玠面前了,他拱手向卫玠行了一礼,脸上微微带笑的说道:“在下受骁骑将军之命,特来迎接卫小公子,宾客们都到齐了,就差小公子和王公子了。”  卫玠很是无奈而尴尬的一笑,还了一礼,语调低清优曼的说道:“让舅舅久等了,我这便马上过去。”  卫萌萌见这小美男斯斯文文的样子,说话时,眉目间如同云淡风轻,果然是喜愠不行于色,她再将脚尖一点,飘到了那个侍卫赵显的身上,于是那赵显便大声开口说了一番话:“我家公子身本羸弱,受不得劳累,大家如此拥堵围观,挡住了我家公子的前行之路,实在是累及了我家公子,而且我家公子现在是急着赶往骁骑将军府做客的,还请大家让出一条路来,让我们方便好行!”  这番话说完之后,连赵显自己都有些错愕吃惊,怎么就不瑕思索脱口而出了呢?  百姓们一听说小璧人不堪劳累,而且还是去骁骑将军府的,这便尽起了怜惜与敬畏之心,便恋恋不舍的纷纷向后退去,终至让出了一条狭窄的小径。  骁骑将军王济,字武子,出身于太原王家,自小就有美名,其相貌俊逸非凡不说,据说五岁就能倒背《庄子》、《老子》、《易经》如流,七岁便会骑射,而且其人俊爽傲烈,又喜收藏宝马名驹,唯一的缺点就是骄奢挥霍无度,在一次武帝被责之后,竟在北邙山选了一块良田修为跑马场供他赛马围猎取乐,而且跑马场全是用铜钱铺地,时人称之为“金沟”。  王济的府上丫鬟都穿得锦衣玉帛就不说了,他做的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是,一次请晋武帝到他家吃饭,给武帝上了一头乳猪,武帝吃了那乳猪之后,赞不绝口,问王济这乳猪是用什么做的,味道怎么会如此不一般,王济倒是把做法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武帝了,只是最后却来了一句:“猪是人奶喂的!”武帝听闻呕吐不止,再也食不下咽,便回去了。  不过王济虽然骄奢,但性情爽烈,也素有名节,如此狂放不羁也不失为一种个性,而且卫家被灭门之后,他作为卫玠的舅舅,对卫家侥幸存活下来的卫玠与其兄卫璪都十分关照的。  这次请卫玠去府上作客,便是说给他送束发之礼的!  百姓怜惜卫玠,敬畏的当然是他这个舅舅骁骑将军王武子。  说到这个俊爽狂狷如此有个性的太原王家的美男子,卫萌萌都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了。  于是道路让开之后,卫玠便也在一些侍卫的护随下向王济的将军府走去了,卫萌萌见机,赶紧从那侍卫赵显的身上飘了出来,再静悄悄的进入了卫玠的身体里,但她却不忍心控制卫玠的思想,只是暂栖于身,静观其变,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以梦的形式跟他聊聊天吧!  到了将军府后,其他军士都已各司其职,只由赵显带领着卫玠走进了厅堂,当他一入厅堂时,便觉周围满座盛装的宾客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座上宾客本来皆为男子,却也似着了迷一般怔忡半响,当然也有侍婢正在供茶,美丽的姬妾正要调弦拂琴,但一看到这清绝如玉的美少年后,竟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皆是目眩神迷,呆若木鸡,连惊叹声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将这如梦如幻的美少年给吓了去。  同时呆若木鸡的还有卫萌萌,可她不是因卫玠而呆若木鸡,而是借卫玠的眼睛看到满堂宾客除了几位老者,皆是大袖翩翩十足风流的大帅哥啊,尤其是王济王武子,果然名不虚传,俊朗伟岸,清傲爽举。  厅堂里一时鸦雀无声了良久,所有人都已神游天外,只见仙人笑,不闻人间物语声。  倒是一位年过知命之年的老者首先打破了这样的寂静,朗声大笑了起来,最先说道:“武子,你这外甥果然不似凡人啊,《逍遥游》里有句话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虽是形容女子的,但用在你这外甥身上,犹胜而过之。”  卫萌萌听了不禁在心里一笑,这老者也甚是有趣,都把卫玠当女人来形容了,不过,清绝飘逸,不食人间烟火倒是真的很附合卫玠这个少年的。  卫玠初次见到这么多的宾客,而且每个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一时有些不自在的惶惑了起来,好在王济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脸灿然笑容的携起了他的手,将他带到厅中一一向他介绍堂中的宾客。  这些宾客们都是脚踩木屐,峨冠博带,有的袖中还盈有薰香,腰间蟒带,皆带佩玉,环佩叮当,看上去好不风流倜傥,看来都是一些贵族士家子弟们。  王济首先将他拉到了刚才赞美他的老者身前,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舅舅的忘年之交,冯诩孙太守。””  卫萌萌仔细的打量了这个老头,心道:这位孙太守莫非就是那个有“才藻卓绝,爽迈不群”之称的西晋文学家孙楚孙子荆。王济与他确实是十分要好的交情,而且对他亦有“天才英博,亮拔不群”的评价,而这位孙太守虽自负清高,却十分的敬重王济,在王济死的时候,还做了一件既令人哀伤却又很滑稽的事情,那就是在王济的灵堂上学驴叫,那声音是惟妙惟肖,令人想笑又想哭,倍感悲戚。  说到这里,卫萌萌心里也有点失落忧伤起来,从历史上来看,赵王司马伦自称为帝后,王济不久以后也死了,真正是怎么死的还不知真相。  卫萌萌在系统里翻看有关王济的人物传记资料时,王济已向卫玠引见了不少宾客了,其中有一人似乎眼尖似的道了一句:“武子,令甥的容貌和你有些像呢!”  听到这句话后,卫萌萌才突然惊醒,仿佛知道王济下一句要说什么话了。  果然,王济摇了摇头,朝着卫玠一笑,回道:“恐不能及,珠玉在侧,觉得形秽。”  其实《世说新语》里所记载的佚闻趣事中,王济还有一句话是说:“与玠同游,烔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耳。”  于是,卫萌萌便也笑着代卫玠答了一句:“舅舅英姿绰然,少有逸才,如煦日之光,朗然照人,玠一直以舅舅为榜样。”  王济一时怔忡有些讶然了,因为自己的这个小外甥一直很少说话的,而且一直被自己的妹妹王夫人管束得紧,生怕他说多了话会累及病弱的身体。
    “武子的外甥口才极好,而且还很谦虚呢!来来来,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来就坐,我还等着看你到底给你这个小外甥准备了什么特别的礼物呢?”孙子荆见这舅侄二人呆了一般,互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有些凝滞得冷场了,便唱笑出声,打破了这宁静。  王济也似如梦初醒般,朗然一笑,连道了三声是,再携卫玠到了面北的主席,让他紧挨自己坐着。在古代宾客就坐都十分的讲究,年幼位卑者是不能坐主席的,卫玠有一丝不好意思,王济却执意让他坐在身旁,并唤来了一些袅袅婷婷的宫妆美姬,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菜肴,到最后一位美姬走上来时,王济便直接让她将菜肴端到了卫玠的面前。  那是一颗被烤熟的巨大的牛心,菜式虽做得还算好看,但总还有那么一点儿腥味,说真的,卫玠见了这牛心并不感兴趣,而且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反胃。  可是王济却指着它,笑问道:“虎儿可有听过王君父的八百里驳?”  卫玠束发之前,可是极少出远门的,除了那一场灭门之灾来临之前,他突然寒疾复发,被母亲带着和哥哥卫璪一起去嵩山求医。  这些,都是卫萌萌从卫玠记忆里看到的一些信息,卫玠并未亲眼看到那一场灭门之灾,他那时候还很懵懂,一次远行回去后,看到的只有卫府到处挂着的白绫白绢,他甚至没有看到父亲爷爷伯伯还有那些堂哥们的尸体。  王济见卫玠怔神不语,便当他是沉默不知了,笑着解释道:“王君父的八百里驳可是一头能日行八百里的神牛,据说,全京城的子弟拿大宛名马与它赌赛,都输掉了,还有不少名士给它赋了极其辞藻华丽的诗篇,可见这八百里驳很是不一般了。”说到这里,竟是拿了一双筷子递到卫玠的手中,“来来,尝尝这神牛的心肝味道与其他牛心有何不同?”  卫玠自然是接过筷子了,但是却迟迟不敢吃那所谓的神牛之心,而当王济说这番话的时候,座上的宾客都似听到了什么奇闻一般,个个都好奇起来,问王济是怎么得到这八百里驳的。  王济却很是淡然的答了一句:“君父与我打赌射箭,三百步之外,射中一靶,他不信我能射中,所以输掉了这八百里驳。”  卫萌萌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想要笑了,说王济骄奢狂妄,一点都不为过啊,《世说新语》里确实有一个故事是这么说的:晋武帝的舅舅王剀十分看不惯王济的飞扬跋扈,便屡次在武帝面前弹骇他骄纵,有一次武帝听了王剀之言,将王济急召入宫,并命其跪在御前,自己却跟人下起棋来,待一盘棋局落毕,才仿佛想起还跪在阶下的少年一般,持着玉如意,对王济疾言厉色的痛骂了一番,王济只听不语,好半响,武帝骂完之后,才问他:“有愧否?”  王济点头答有。武帝十分欣喜,以为终于压制住这个狂妄少年的锋芒了,仿佛还想再挫一挫他的锐气一般,又问他:“你惭愧在哪里?”  王济答了一句让武帝十分无语却也十分不爽的话:“尺布斗粟之谣,常为陛下耻之!它人能令疏亲,臣不能使亲疏。以此愧陛下。”  尺布斗粟之谣的全句是这样的:“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是讽刺汉文帝与其弟淮南王之间兄弟相残的民谣。  王济的意思便是说,汉朝刘氏兄弟相残的故事,陛下一直引以为耻,其他的臣子能使亲人疏远,我却没办法让亲人更亲,因此而愧对陛下。  要知道,王济不仅是手握重兵的臣子,更是当朝附马爷啊,也就是武帝的女婿!  王济的这番话同样也讽刺了武帝宁可将皇位传给自己痴傻愚钝的儿子,也不肯传给礼贤下士、聪慧仁德的皇弟齐王,还将病中的齐王赶往万里之外的封地,以致于齐王在途中病死,死时才二十五岁。  因为这一件事,武帝曾削去了王济的军权,贬为国子监祭酒,但后来又不知为了什么又将他升为了侍中,在王济上任期间,王剀又屡次在武帝面前提尺布斗粟的事情,但武帝都跟没事儿似的,还笑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年少轻狂罢了!”武帝死的时候,又将汜水关十万卫戍军的军权交到了王济的手上。  作为武帝舅父的王剀自然是对他恨之入骨了,在朝堂上又斗不过他,便拿着别人奉承献给他的八百里驳在王济面前炫耀,王济邀他围猎时,他还故意来迟,后来王济便跟他打一个赌说:“我射箭的技术不如你,今天用射箭来赌你的牛,我出一千万两白银。”  王剀不信他能百步穿杨,将那么远的箭靶给射下来,自然是同意了这场赌局。  赌局的结果自然是王济赢了,可是他赢了之后,却当着王剀的面将那头八百里驳给宰了,说是为了取其牛心,尝尝神牛心肝的滋味,可想而知,王剀当时气得估计是要吐血了,尤其他还酷爱那八百里驳,经常骑着它在京城中游玩炫耀,现如今亲眼见它被大卸八块了,不肝疼肉疼才怪。  卫萌萌想到这里,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还好卫玠的克制力很强,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灵魂在,因为就在刚才舅舅说那句“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时,他回的那句话并不是自己准备说出来的,即使他也这么想,但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而卫萌萌没有笑出声,却有另一个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了:“哈哈哈,武子,你今日早晨可是把王君父气了个半死,估计他现在都还在躲在家里为那八百里驳痛哭流泪呢!”  随着这声音进来的有两个人,当这两个人走入厅堂时,众人的眼前也俱是一亮,只不过,没有刚才见到卫玠时的那般震惊罢了。  这两人中,其中一位大约已近了不惑之年,但依然可见其年轻时的飒爽风姿,衣冠楚楚,手持佛尘,有些仙风道骨,显得遗世而独立。  而另一位却很是年轻,看上去比卫玠大不了多少,亦是风姿潇洒,俊秀风雅,这个年轻的男子也很会打扮,发间一支白玉簪,衣饰繁华而飘洒,腰间还配着一把看上去十分有名的古剑,这少年唇角勾笑,眸中尽带戏谑之色,尤其见了卫玠,竟是显出一丝玩味的欣赏表情来,脱口便道了一句:“这位小公子长得好生俊秀,我王澄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还从未见过像这位小公子如此灵气逼人的。”  王澄王平子,原来这就是那个时常与卫玠清谈,屡屡败于下风而不禁叹息绝倒的王平子。  据史书上说,王平子不拘礼俗,举止放诞,现见他看卫玠眼神的那种轻挑之态,便是一点也不假了。  只不过,他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若真是有,卫萌萌就有些担忧了,这绝对是一个极难搞的情敌啊!  王澄话落,人已走到了卫玠面前,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也走到王济面前,朝卫玠看了一眼,对王济直叹道:“想必这位小公子就是今日的宴会之主卫叔宝了,叔宝的灵秀可真是非同一般,更胜于天人,我琅琊王家也是世代出英秀,然而如今看来,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啊!”
    “今日竟能引得夷甫这样的贵人前来,真是令我寒舍蓬荜生辉了。”王济笑说道,已抬手以邀请的姿势引这位中年男人及其身边的年轻人就面北上方而坐了。  “王将军的府邸若称寒舍的话,那我们琅琊王家可真是穷乡僻壤之地了。”中年人客套了一番,又笑说道,“听舍弟阿平说,王将军要以君父的神牛八百里驳心肝给令甥束发之宴,蔽人不能不凑这个热闹。”  中年人说话的时候,王济已向卫玠介绍道:“这位是海内皆知的名士,琅琊王尚书。”  琅琊王家的王衍王夷甫也是西晋时期著名的清谈家,又是朝中重臣,故而盛名远播于天下,王济说他为海内皆知的名士,一点也不为过。不过,此人在历史上的评价不甚好,虽位高权重,但不思为国,只图保全自己,直至后来被后赵明帝石勒所杀。  不过,这些都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何况王衍这个人与她这次穿越来的任务无甚相关,卫萌萌思及此,还是将好奇的心思放在了王平子身上。  卫玠与这两位贵客礼毕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听着堂中宾客们清谈了。  王平子果然坐在了卫玠的身旁,趁着王济与王衍说话的期间,将身子微微一斜,凑到了卫玠的面前,小声的问道:“你便是卫太保最小的孙子卫叔宝?你们卫家一门将帅四门书香,从你祖父一辈到你这一代,个个都是有名的书法家,所作隶书笔动如飞,字张如云,听说你姑母卫夫人不仅貌若天仙,而且所写的垂云体比你父亲和几位伯伯们都有过之而不及,可是真的?”  说起卫玠的姑母卫夫人,卫萌萌更是有些激动了,因为史上对这个女人的称颂极高,不亚于那些书香门第的男人,据说王羲之便是自小学习的这位卫夫人的书法。这个名铄,字茂猗的卫夫人可以说是书圣的启蒙老师了,还好她早早的嫁给了汝阴太守李矩,躲过了卫家灭门之灾。  卫玠从未见过这般举止放诞的公子哥儿,被问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却在这时,王夷甫将目光投向了他们,原来一张十分谦逊温和的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对王平子训斥道:“你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到王将军的贵府做客,尽现如此轻浮之态,还不快给卫小公子道谦!”  王平子听罢,似乎觉得特别冤屈,不悦的反驳道:“我不过是跟叔宝聊聊天而已,哪里就现轻浮之态了,大哥尽会乱造词!”  王夷甫气得无言以对,语声嘎然而止,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总不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训导自己的幼弟,便笑着对王济说道:“舍弟阿平,在家被宠惯了,有失礼之处,还忘王将军别见怪!”  王济却笑道:“阿平这种无拘无束的性子,我倒是很喜欢,他与虎儿年纪相仿,若是兴趣相投,成为至交,我们又何必相扰阻拦!”  “武子说得极是!”王平子乐得称赞,言罢唱笑,竟自顾自的饮起酒来,气氛一时变得非常活跃。  堂中宾客见王济脸上没有不悦之色,也都各自拿起了碗筷,再见宴席上的一应菜肴全盛于琉璃盘中,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在透明的琉璃杯中映着艳丽的色彩,府上的姬妾皆着衣饰华美的绸缎,如此奢华的大张铺设,不禁令每一个人心中都大为吃惊,早就听闻骁骑将军王武子豪奢,但也没想到挥霍奢侈到如此地步,这排场都胜过于皇宫里的宴席了。  魏晋时期的名士都喜欢谈老庄和玄默,所以在一阵管弦之乐琵琶声中,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开始了清谈,似乎个个都为了展示自己的文采,一首一首的诗经词句或老庄名言都如同争相斗艳般的道了出来。  王平子见卫玠不语,又指着前面一个正在弹琵琶的姬妾,向卫玠问道:“叔宝,你觉得那歌姬的琵琶弹得怎样?那纤纤玉指,很美吧?”  卫玠淡淡的答了一句:“还行吧!”  “仅仅是还行?”王平子以为卫玠也会像堂中宾客一样赋上绝美的诗句来赞扬一番,没想到就听到一句还行,不禁有些失望的问,“那叔宝以为,普天之下,谁的琵琶弹得最好?”在王平子看来,卫玠既然对这位歌姬的评价只是还行,那肯定是有听闻过比这歌姬更甚百倍的琵琶声了。  哪知卫玠微微一笑,只答了一句:“我不喜欢琵琶。”  王平子本来还饶有兴致的想听一段名人故事,却又得了这一句,更是吃惊诧异:“那你喜欢什么?”  卫玠不语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闲云野鹤不理世俗整日只愿呆在深山与鸟兽为伴的世外仙人,那个人所弹的琴声才是真正的叫人震憾,甚至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本来也跟着那位仙人学了前半阙,但后来回了兰陵郡公府之后,就未曾再见过那位仙人了。  卫萌萌感受到了卫玠的心思,知道他根本不愿意将那个世外仙人给道出来,隐士是不希望受世外之人打扰的,比如嵇康嵇叔夜,宁可得罪小人钟会,并与朋友山巨源绝交,都不愿入朝为官,宁愿在深山老林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不过,嵇康性刚烈而才俊杰,酷傲得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他想避世,但世人却不愿避他,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在意料之中了,只是受一桩冤案牵连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卫玠不想答话,但卫萌萌却帮他答了,朱唇一启,只道出两个字:“箜篌。”见王平子脸上又有诧异,卫萌萌又继续道,“我喜欢那一首《李凭箜篌引》。”  “《李凭箜篌引》,谁作的?我怎么没有听过?”王平子讶异之余,眼中又颇显好奇和喜色,忙问,“念来听听,让我也分享一下。”  糟糕,卫萌萌这才想起,李贺的这首诗好像是元和六年至八年之间所作,与西晋相差太远了,但话都说到这里了,总不能又收回去,只得念道: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等卫萌萌借卫玠的口念完,满座哗然震惊,皆道:“武子,你的小外甥年纪轻轻,真是好文采!得你真传呐!”  因为没有人听过这首诗,所以皆以为是卫玠所作,不禁纷纷露出赞许之色,顺便再奉承一下王济,毕竟王济现在手握重兵,身份高贵,许多达官子弟都想与他结交,这其中不乏淮南王、东海王还有赵王的幕僚。  王济听罢也颇感意外,乍一听又有人趁机吹捧他,不免厌烦道:“吾不能及,乃是虎儿天赋异禀。”  “舅舅……”卫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凭空作出了一首连自己都想不到的诗来,不禁羞愧得脸都红了,卫萌萌见这小美男青涩如此,越发想要调戏他一下。  这个时候,有位长得十分俊俏的年轻公子也向卫玠敬上一杯酒,问道:“不知卫小公子平日里都读一些什么书?”  这句话让卫萌萌想起了贾宝玉问林黛玉的话:“妹妹可曾读过什么书?”,不禁有些失笑,就想故意捉弄这帮人一下,回了句:“不曾读过多少书,只知物理、化学、生物。”  这一回答,硬是叫王平子愣了半天的神,才颇有些羞于无知似的讷讷问道:“什么是……物理化学生物?”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这几个字吧!  而那位向卫玠问话的年轻公子就更是尴尬讷闷了,不知这卫叔宝都跟其祖父卫伯玉学了些什么。  卫萌萌再次代卫玠眨了眨眼,反问道:“先说哪一个?”  王平子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卫玠刚才道的或许是三本书,于是,便道:“就第一个吧!”  “物理?”卫萌萌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既而想到了一种解释方式,回道:“庄子的齐物论里不是有句话说: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  这句话的意思是:世上一切事物,无不存在对立的另一面,无不存在对立的这一面。从另一面看不明白的,从这一面就可以看得明白些。所以说,彼出于此,此也离不开彼。一句话,就是解释一切事物皆有两面性,谁也离不开谁。  “嗯。有何见解?”这句话王平子当然也读过,不过,他还想听听卫玠会怎样解释这句话。  卫萌萌又代卫玠答道:“这是揭示了事物发展的对立统一规律,即对形而上学和绝对论的否定。”  王平子愕然,应该说,满座宾客都惊愕哗然,似乎没有明白卫玠这句话的意思。  卫萌萌再换了一种说法,戏谑性的解释道:“比如说,你越是恨一个人也就代表越是爱一个人,爱与恨是相对而统一的。”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牛顿定律!”
    这番话一出,那不仅仅是王平子叹息绝倒,那是满堂宾客都要绝倒。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牛顿定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问多了会更显自己无知,所以也没有人再问下去了。  孙子荆更是在众人的怔忡之中大笑出声,叹道:“原来小公子读的是庄子,齐物论里的这句话竟还有这般见解,我孙楚今日可算是受益匪浅了。”言罢,又对王济低声道,“你这个小外甥不错,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器,不然,送给我当徒弟,如何?”  王武子笑了一笑,十分和蔼可亲的向卫玠问道:“孙太守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卫玠淡然的笑了一笑,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孙子荆见罢,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那笑声仿佛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收了个天才徒弟了。  而刚才向卫玠问读过什么书的年轻男子也有些悻悻然,似乎是本来想在这宴会上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却不想让一个毛头小儿给抢了风头去了,而且这卫家的小公子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确实语出惊人。适才他们在这宴席上谈论老庄和玄默,甚至是吟诗作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都不见他说一句话,王平子一问,便见他赋诗文采斐然,妙语连珠,又有其独到的见解。  怔了良久,这名年轻男子才拱手对卫玠称赞道:“卫小公子貌赛潘安,才比子健,小人十分佩服。”  “你有见过潘安?”卫萌萌又反射性的代卫玠问了一句,因为她实在是对这个具有代表性的美男子太好奇了,而且潘安也生在这个年代,在座的这些人中有见过他的也不足为奇。  “孙先生自然是见过的,孙先生当初还是潘安仁……”堂中有一人心直口快的接了话,可话说到一半,便又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将余下来的半句咽了下去。  孙秀!  卫萌萌脑海里陡地跳出一个名字,原来这个人便是赵王司马伦的幕僚孙秀。  孙秀,字俊忠,此人作为赵王司马伦的幕僚,极擅谄媚与玩权弄术,为赵王献策,使离间计,废太子,后杀贾后,又怂恿赵王逼惠帝退位,自称为帝。赵王称帝后,他自然也得了不少好处,成为天子近臣,手握重兵。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得罪不得。  也不知王济是不是得罪过他,以致于赵王称帝后无故遭人毒手,死因不详。  而且在原著中,卫玠也有一次对他出语暗藏讥讽,后来孙秀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卫玠身边的一个忠心奴仆给打死了,借此以杀鸡儆候,让卫玠身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  卫萌萌正在琢磨着孙秀这个人时,已有另一个人仿佛是为了打圆场,笑道:“我倒是见过当年潘安仁与夏候湛一同乘车在京洛出游时,街边的妙龄女子手牵手围着他的车子,一个个朝他车里扔着精心用红绡包裹的新鲜果子。”话说到这里,又是一顿,那人朝着卫玠和王平子看了过来,“不过,今日看到卫小公子和王公子二人的风姿后,觉得即使是潘安仁站在这里也会相形见绌了。”  “先生的话是不是太过夸张了,潘安可是美男的代言词了。”卫萌萌忍不住又接了一句,话毕才觉不对,所谓美男代言词那可是一千多年后的说法了。  见众人的目光也皆露骇异,卫玠的内心也起了一些波澜,开始惶恐害怕起来,卫萌萌顿觉对这个小美男好生愧疚,便赶紧住了嘴,将话语控制权还给卫玠。  果然,卫玠十分愧然的站起身来道了一句:“适才我失言了,请先生勿怪!”见王济也在愕然的看着他,又低声的唤了声,“舅舅……”  王济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安抚着他,让他坐下,这才对刚才说话的人道了一句:“潘安仁的确风采俊秀,文词风流,不过,若是论冶国之能,恐怕就是先生也要远在他之上!”  王济的话音一落,那孙秀便赶紧接道:“不错,潘安仁纵然有着惊世的才情,那也不过是用来讨女人欢心罢了,若非以身事奉于皇后,又何致于有如今的名利双收之成就呢?”  众人一听以身事奉于贾后,脸上皆露了一丝鄙夷之色,卫萌萌听罢,心中更是一惊,不会吧!她心中的美男代表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个小不脸的,该不会是诋毁他吧?  再默默的在系统里翻了历史资料一看,果然说他性轻躁,趋于世利,与石崇、陆机、刘琨、左思并为"贾谧二十四友,谄事贾谧。而这个贾谧呢,便是贾后贾南风的亲外甥,曾助贾后诛灭了太后杨氏外戚杨骏一党,成为了政治权力中心的人。  惠帝无能,现在基本上是贾后及其外戚独揽朝政。  说起这个贾后,那也简直是个奇葩,人说貌丑也就罢了,但至少心应该要善良,可是这个贾南风呢,不但肤黑短粗奇丑无比,而且心机也十分的深沉歹毒,还擅用制衡之术,故意使卫玠的祖父卫瓘提出削藩政策而集诸王怨恨于一身,之后,又以“谋图废立”的罪名,下诏给楚王司马玮,让楚王派清河王司马遐去戮杀了卫家九口人,这其中当然还有小人荣晦的“功劳”,若非荣晦曾在卫瓘手下任过小吏,又怎么会知道卫家子孙每一个人的名字,以致于从十二岁的卫钰到九岁的卫璧都不能幸免。  卫家一门俊秀,就这样被小人给残害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贾氏杀卫瓘一家满门,还有一种比较隐秘的说法是,武帝曾在给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惠帝选妃时,本来是看中了卫瓘的女儿也就是卫玠的姑母卫铄的,而且还曾夸卫家人肤白个高,说贾氏人丑短粗,这话也不知怎地就传到了贾氏的耳里,所以这心胸狭窄的丑妇便从此对卫家人怀恨在心,以致于非要找个机会将卫家人杀绝了,故而有了之后的“谋图废立”之冤案。  还好在这桩冤案发生时,卫玠与卫璪不在卫府之中,而且后来在王济和乐广的帮助下,也逃过了荣晦所派追兵的追杀,两兄弟才得已幸存下来。  后来,王济与乐广还有卫玠的姑母卫铄经过百般奔走、上书,与那些奸臣们在朝堂上智搏对抗,才让这一桩冤案得以呈冤昭雪,现在卫瓘被追赠为兰陵郡公,这个爵位现在由卫玠的哥哥卫璪承袭了下来。  唉呀!这么算起来,潘安属于贾后一党,而贾后与卫家有不共戴天之仇,难怪王济提起这个人时,脸上会突显不悦之色,甚至于一提到他的名字,眸中就暗藏讥讽与愤恨。  卫玠一定是不知道这一层缘由的,所以他也不明白舅舅为什么会不喜欢潘安,甚至冷语嘲讽。  当然,嘲讽得更厉害的要属这个刚才恭维他的年轻公子孙秀了。  孙秀原以为自己说得这一番话很是迎合了这位当朝附马爷的心意,心中不禁有些暗自得意,谁知,王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又同别人说话去了,生生的将他冷落,叫他好生无趣,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硬是在堂中站了半天,才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而这个时候,一直饮酒作乐陶醉于丝竹管乐之声中的王平子却冷诮着道了一句:“适才叔宝也说了,物无非彼,物无非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潘安才情卓绝也好,轻躁谄媚也罢,都是各为其主,谁又知道他真正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呢?孙先生造如此下作的谣言,就不怕有朝一日,也还施彼身么?”  王平子的话实在是毫不留情面,直让那孙秀羞愧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紧绷了腮帮子半响都没吭声。  而他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又跟没事儿似的,笑嘻嘻的跟卫玠说话去了。  堂中也有了那么一丝的寂静,谁不知道孙秀除了是赵王的幕僚,与赵王还有着暖昧不清的首尾关系。  倒是王衍站起了身来,朝孙秀长身一揖,很是谦和的道了一句:“舍弟年幼,猖狂无礼,还忘先生勿怪,孙先生大丈夫处世,心怀坦荡,又何惧他人之谣言,夷甫还是很欣赏孙先生之才华的。”  孙秀得了这一句话,果然面露欣喜之色,忙也还了一礼,这才仿佛得了颜面,与他人交谈起来。
    堂中一时笑语宴宴,觥筹交错,十分热闹起来。王平子又凑到了卫玠的身旁,忽然低声问了一句:“诶,牛顿定律是什么,我怎么也没听说过?你悄悄的告诉我就行了,别让其他人听见。”说完还眨了眨眼,显得十分亲妮的样子。  卫玠一脸尴尬,要说牛顿定律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让他怎么说,卫萌萌只好又替他胡扯了一番,答道:“就是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比如说,你推了我一把,我向后退了一步,你也会受到一股力量往后退,是不是?”  谁知她话一完,王平子却笑道:“叔宝虽然肤白个高,但看起来不免身纤柔弱,我要是真推你一把,还怕你受不住,我武艺可是很好的,要不要我耍一套流风回雪的剑舞给你看看?”  卫萌萌差点没控制住让卫玠喷出一口茶水来,又是流风回雪的剑舞,好吧!卫玠现在是弱了一点,她承认,但不代表他会永远的弱下去,总有一天,她要将他调、教成一个英俊神武的大帅哥!  卫玠没有答话,可王平子的这句话却让孙子荆给听了去,只听他大笑道:“正愁现在没有热闹可看呢!平子便要给我们表演绝技,来来来,这套流风回雪的剑舞,就算叔宝不想看,我却十分想看的,反正武子的厅堂也够宽敞,你就到前面去表演一番吧!”  孙子荆这是在所有人面前将他给推了出去,他要是不表演的话,岂非太没面子了,不过,他可不是随便被人占便宜的,趁此机会也向孙子荆提出了要求:“若只看舞剑,岂非太过单调,平子也曾听说过,孙前辈也有一项绝技是任何人都效仿不来的,平子舞剑时,不如请前辈配个乐,如何?”  “这又有何难?”孙子荆很是爽快的答道,然后对王济说道,“让人给我取一架琴来,我给平子配乐。”  王济却笑了笑道:“谁要听你弹琴了,平子的意思是,让你表演任何人都学不来的绝技,你看在座的有多少人不会弹琴?”座上宾客大都出自贵族豪门,诗书礼乐皆有所学,不会弹琴者确实很少。  孙子荆愕然了一会儿,仿佛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一门绝技,那就是学驴叫,明白自己被武子和平子联手起来捉弄,孙子荆脸上露出一丝“出卖朋友”的危险责怪之色,但也很快大方的站起身来,爽朗的大笑出声:“好吧!不就是让我表演驴叫么?又不是什么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众音皆出自然。”  于是,平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如同仙鹤一般跃到了厅堂正前方,白衣翩然,剑影迷乱,身姿潇洒,变幻万千,说是流风回雪确实一点也不俗。而孙子荆喝了一口酒后,果然昂首挺胸的学起了驴叫,那一声长长的嘶鸣的确惟妙惟肖,与真正的驴声简直无法区分。  有好几个人都已忍不住要大笑出声来,而还在堂中舞剑的平子更是朗声笑道:“一声不够,再来,我舞多长时间的剑,便要听多长时间的驴叫!”  “胡闹!孙太守是前辈,表演一声驴叫那是哄你们这些孩子开心,你还这样得寸进尺,谁愿意看你舞剑了,在王将军面前舞剑,你也不觉得班门弄斧丢脸!”王夷甫忽然站起来用拂尘指着幼弟斥责道,然后又向孙子荆道歉。  王济却笑道:“夷甫不用过谦,平子的剑技大有长进,以刚才那几招来看,怕是已经快要超过我了。”  “雕虫小计,怎可与王将军相比。”王夷甫又这样回道。  孙子荆却是没听他言似的,再次开心的学起驴叫来,一声接一声,平子的剑也舞得越来越快,快到变幻莫测,快到让人分不清真身在何处,直到孙子荆确实没有力气再叫出声时,平子的剑舞也停了下来。  只不过,当他停下来时,却是腾空一跃,跳到了卫玠的面前,直冲着卫玠笑道:“怎么样?我这套流风回雪的剑舞耍得还不错吧?”  见王平子一脸顽皮戏谑笑容的样子,卫萌萌心里一突,再次怀疑起这个风流少年的性取向来。  卫玠自然是淡然一笑,简单的夸了句:“确实不错。”  “那怎么不见你鼓掌?”王平子不悦道,“刚才所有人都鼓掌了,就你没有。”  卫玠面色又是一红,不知作如何回答。孙子荆却大笑出声:“叔宝才刚刚束发,生性腼腆,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王平子提着手中宝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刚才的一场剑舞已让他全身发热,竟是当众解开衣氅,斜躺在了席间,如此放诞不拘礼数的表现让卫萌萌不禁想了关于他最夸张的一个说法,那就是果身以求标新立异。  正待她想着王平子是否会将全身的衣衫都扒掉时,孙子荆又向王济道了一句:“武子,我们俩一老一少如此拼命的给你们表演绝技,你看看我声音也快嘶哑了,阿平也累趴倒了,你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奖赏给我们的吗?”  “我知道子荆的言外之意,只不过奖赏二字却不可出自子荆之口,我们之间多少年的情谊了。”言罢,王济已拍手唤了一个宫妆美姬过来,不久那宫妆美姬便端来一只锦盒,将锦盒中的红丸分发给了在座的每一位宾客,待发到卫玠的面前时,卫玠愣了一愣,向王济问道:“舅舅,这是什么?”  “嗯?寒食散,你没有见过吗?”孙子荆微有些诧异的问道,“武子,这么好的东西,你从来没有给你外甥吃过?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呐。”  王济答道:“哪里是我小气,我妹妹管束得严,这孩子才刚刚束发,怎么可能碰这样的东西?”  王平子更是抖着肩膀笑道:“还是叔宝太过单纯了。”言罢,又向卫玠问道,“你既通老庄,想来玄学也颇有见地,何平叔,应该知道吧?”  卫玠答道:“玄学的开山鼻祖。”  王平子挪了挪身子,勉强正襟危坐,喝了口酒,对卫玠笑道:“何平叔有句话说服食寒食散,不只能治病,也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言至此,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促狭,“难道叔宝不想尝尝被何平叔所推崇的寒食散?”  一听说是寒食散,卫玠的面色更红润了,他当然有在书里看过关于何晏何平叔抑或是寒食散的介绍,其实这一味药含有**的成份,食之可使人乱性,所以母亲是不会让他碰的,更不会让舅舅给他这样的东西,现在见这红丸已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王济,哪知王济还没有说话,王平子便抢先道:“武子,你可不能帮他回拒了,叔宝不是已经束发成年了么?现在的名门士族子弟,哪个不吃寒食散,叔宝也不必再害羞了。”  见他如此调侃,卫玠更是羞臊难当,卫萌萌恨不得一巴掌掴上去,竟敢调戏我家叔宝,欺负他年纪没你大是不是?  这时,王济也将那颗红丸拾起,用小刀切去一半,递于他道:“何平叔亦是自小体弱多病,便食这种药物进补,你少吃一点没关系,何况我也不会告诉你母亲的。”  什么!王济,你没有搞错吧!你外甥如此清纯不染世俗,你可别把他教坏了!不然,我都跟你没完!  连舅舅都这么说了,卫玠又怎好再拒绝,便如其他人一样,将那半颗红丸含在了口中,以酒咽下,药极苦,不多时,便让人产生了幻觉,眼前的一切人与物都变得缥缈而迷濛起来,就如同晨雾弥漫而氳成的一幅水墨画,只不过山水没有,有的只是或远或近宾客们的音容笑貌以及来来去去的娉婷美姬。  其中有一名美姬已向他走了过来,在他迷离失神的片刻,竟是解开了他的衣氅,美姬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卫萌萌顿时一清醒,代卫玠将那美姬狠狠的推了开,心道:休想碰我家叔宝!  这时,卫玠也似热燥难耐的站起了身来,踉跄着直向他身旁的王济扑倒了下去,卫萌萌直在心里惨叫:“喂喂,叔宝,这可使不得,此人可是你舅舅啊!”  谁知他这么一栽却不醒人事了,之后还说起了满口的胡话,不过,在其他人看来是胡话,对卫萌萌来说,竟不是胡话了,只听他不停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控制我说话?”  起初,卫萌萌不知卫玠是在与她说话,没有答理,待他喃喃自语的问了三遍之后,她才开始忽悠道:“你不是一直想不通人为什么会做梦吗?你乐伯伯告诉你,梦就是人的想像,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不然,梦还有另一种解释是,存在于与你神魂相息的另一个世界,而我便是另一个世界里与你神魂相息的人,所以我能控制你说话。”言至此,卫萌萌也很惭愧的道歉道,“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便不控制你说话了,我们迟早还会见面的。”  “与我神魂相息的人?”卫玠再次疑惑的问。  卫萌萌忙接道:“嗯嗯,简而言之,我便是你的另一半,你的知己,我知道你的过去与未来,也知道你身边所有人的结局,所以,我亦是来帮助你的,叔宝。”
    卫萌萌花了将近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给卫玠解释什么是梦,以及什么是梦中的第二世界,乃致于最后说到了宇宙的不同位面空间,从玄学讲到科学,又从科幻讲到玄幻,要知道这个西晋清谈第一的名士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而且他的才思敏捷总能从你的话中找到破绽,然后,你便要用千百个理由说法去弥补这个破绽,卫萌萌觉得她已把自己脑海里能运用到的知识全都挖空了,而且还兼系统辅助调查资料,才勉强将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说服,让他相信了自己是与他神魂相息的第二世界里的人而非鬼魂附体。  真不愧是那个与谢幼舆彻夜清谈连王敦都插不嘴的辨才少年,如此机敏聪慧诡谲灵辨的心思连来自于现代的卫萌萌都忍不住要叹服跪倒!  膜拜啊!我家叔宝,你口才实在是太好了,我顿感压力山大!  正待歇一口气时,卫玠又忽然问道:“你真的能预知未来之事么?”  卫萌萌仿佛望见了胜利的曙光,赶紧趁机炫耀似的应道:“当然,我知道你身边所有的人与事,过去之事与未来之事。”  “那我们不妨赌一下试试,看你说的灵不灵验?”  “好啊!那你想赌什么?”没想到这小子还兴致嫣然的跟她打起赌来,看我这回不让你心服口服!  “你就说说最近京城里会发生什么事?我家里会发生什么事?”  卫萌萌赶紧从系统里调相关资料,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坏了,皇宫里快要出大事了!”  卫玠的心也跟着遽地一紧:“什么大事?”  “东宫太子欲行弑君谋逆之事,被贾后抓到了证据,最迟不过冬至来临之前,太子就要被废了!”这句话一出,卫萌萌亦能感觉到卫玠的惊忧与不安,又细细道来,“其实同你们卫家的冤案一样,这又是贾后的杰作,只不过,这次贾后将工作做得更精细了一些,她先将东宫太子灌醉,使他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将这封书信稍加修改,便成了一些大逆不道的弑君篡位之词。贾后拿着这封书信联合着她的党羽在惠帝面前告太子谋逆,朝中虽也有大臣为太子作保,但太子司马遹真的保不住了!”  其实当卫萌萌说到卫家的冤案时,卫玠的心境就已经如翻江倒海般起伏不定了,后面的内容再听下去,人反而更平静了下来,良久,他才问了句:“那我们卫家呢?会发生什么事?”  “惠帝欲选十二个中舍人为太子伴读,你哥哥卫璪不幸被选中了,就在其中!”  什么!卫玠猛然惊醒,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中一名女子与他的对话还在耳边,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一名美姬正坐在床头为他擦拭着额上的汗珠,而舅舅与孙子荆亦在担忧焦急的看着他,房中似乎还站着其他人,但他犹还在惊惶恐惧之中,也没有心思去观注站在舅舅身后的是什么人了。  王济一见他双眸打开清澈的双瞳中尽露惊惶,便赶紧将那美姬遣了开,坐到他身旁,即歉意又怜惜的安抚道:“虎儿,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这孩子多病多灾,五岁的时候被追兵追杀,坠入山涯差点殒命,后来又看到家中尽挂白绫,一场离别之行归来,大部分亲人都不在了,自此以后便常常噩梦缠身,虽然他常拿庄子的那一句“生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来安慰他,死去的人并非真正不在了,而是将有形之体化为了无形之气,归入了大自然之中,只要他能细心的感受,便能闻到哪一缕是死去亲人的气息。  卫玠也常常与舅舅谈玄学,谈老庄,但那样的悲惨之事毕竟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印在了心里,那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深刻烙印。  此刻见到舅舅王济的脸就在眼前,忽然觉得有亲人在的感觉十分温暖,可脑海里那个奇怪女子所说的话却让他内心十分不安,他踌躇了半响,才低声对王济说道:“舅舅,我在梦里梦见仙人了,她告诉我说,皇后要伪造证据陷害东宫太子谋逆,太子即将要被废了。”  “胡说!”饶是王济听到这样的话都不由得一惊,忙喝斥打断,“梦里人说的话,怎能相信?”转而又对同样一脸吃惊的孙子荆说道,“这孩子恐是伤寒发作,烧糊涂了!”  卫玠身子微微一瑟缩,似乎还觉得有些冷,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向王济请求道:“舅舅,我想马上回去看看哥哥和母亲。”  就是卫玠不说,王济也不敢将他久留于自己的底邸之中,他很清楚自己妹妹的性子,在经历了一场灭门之灾后,对两个儿子看管得十分要紧,这一晚上未等到虎儿回去,想必心中已是急坏了,虽然他也提前派人去兰陵郡公府给捎过信。  于是,王济送了许多精致的木马玩具和美玉绸缎,另加一些名贵的人参燕窝等药材,遣人装载于卫玠的羊车之中,最后还不放心的安排了数十名侍从护送着卫玠回去了。  看到那满车的木马玩具,卫萌萌就有些哭笑不得的愣神了,敢情王济还将他这个小外甥当孩子呢,可是转念一想,十五岁貌似真的小了一点……能生孩子么?这样想着,不免有些淡淡的忧伤。  卫玠一入兰陵郡公府,王夫人自然是牵肠挂肚的急奔了出来,一把将他拥进了怀里,再见他一脸惊魂甫定未睡醒的样子,又心疼的问道:“我儿这是怎么了?脸色看上去这么差,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卫玠安慰道:“第一次在舅舅家过夜,有择席之症罢了,母亲放心,我这是没睡好的缘固。”言罢,寻望着被打扫得干净清爽的庭院,问道,“哥哥呢?”  “你哥哥在书房里写信呢!”王夫人提到写信这事,面上似有忧虑之色。  卫玠顿觉心中一紧,似乎已想到什么事情快要灵验了,更加惶恐起来,但脸上还是挂着一丝安抚母亲的微笑,对王夫人笑道:“哥哥在写什么信?我先去看哥哥好了!”说罢,已是飞奔向卫璪的书房了。  王夫人却在他身后喊道:“你还没换洗更衣呢!别和哥哥说太久的话,昨晚没睡好,等会儿了就好好补一觉!听见了吗?”  这是卫萌萌第一次见到卫璪,不得不说,当卫玠打开书房之门时,卫萌萌但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那个站在书桌旁不停以狼毫蘸墨的少年正在凝神注目的看着桌上一张白帛,好似在思考着什么,那样俊秀而英挺的侧面轮廓完全不似卫玠晶莹剔透般的柔美,却自有一股清幽爽朗之气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那是一股儒雅书生的书卷气,又抑或是一股沉敛刚毅的将帅之豪气。  总之,卫萌萌在见到卫璪的这一刻,半天都醒不过神,好似被某种魔力给吸引住了一般。  不愧是长兄,虽然也只有十七岁,但已可见不一般的沉稳持重了。  卫玠被卫萌萌的情绪带动着也怔了一会儿神,之后才缓缓走到桌边,见那白帛上写着一行秀丽隽逸的垂云体,大致的内容是说卫家已门庭衰微,福祚浅薄,人丁甚少,为持孝道,璪须守护在母亲和病弱的幼弟身边照顾,故而有负皇恩浩荡等云云。  “阿璪,你是在给朝庭写信么?”卫玠担忧的问道,心底的疑问呼之欲出。  卫璪放下笔来,看了他一眼,忽而微微一笑:“皇上要召功臣之后为太子伴读,设了十二个中舍人的位置,我的名字就在其中,吏部的诏书这两天就快要下来了。”  果然,如果在前一刻,卫玠还心存侥幸,希望哥哥说出来的话与东宫舍人无关,可是这一刻,他已是完全相信了自己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灵魂,原来昨日的一切皆都不是梦。  “哥哥,你千万不能去,太子他……”他本来想直接告诉卫璪,太子即将要被废了,而这十二个中舍人的命运将会随太子一样命如草芥,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委婉道,“阿璪,太子处境堪忧,伴君如伴虎,你现在是卫家的顶梁柱,母亲也舍不得你去的,而且我……也只有你一个哥哥了。”  “好了好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的,我这不是正在写辞呈么?只是……”卫璪的眸中忽地生出一丝疑色,“你怎么知道太子处境堪忧?”  “皇后控制朝政,太子又非皇后嫡子,而且皇后她……本就非善类……”最后几个字,卫玠本来声音就压得很低,卫璪听罢犹然心惊,忙打断道:“住口,不是朝中人,不议朝中事,切记!”  
    “阿璪,你有做梦遇到过与你神魂相息的人吗?”卫玠忽然问道。  卫璪一愣,看着弟弟十分认真又带着一丝迷惘的眼神,奇道:“什么是与我神魂相息的人?”  “就是她能知道你的过去和将来,能预料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情,她可以在梦中与你神魂交流……”  卫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卫璪却冷言打断:“胡说,哪有这回事,如果人人都能在梦中遇到你所说的这种人,她又能帮你预知未来之事,那么,我们便不按她所预料的那样去做,这个世界岂非乱套了!”言罢,见弟弟发怔,又有些不忍,“你昨夜是不是在舅舅家喝多了酒,以致于到现在还不清醒啊?”顿了一声,故意侧过脸去,以略带危险的低沉声音问道,“你还吃了寒食散,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卫玠听到最后一句后,立马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一般,拉着卫璪的袖子肯求,“好哥哥,千万别告诉母亲,不然,她听了一定会生气的,动气伤身,她若生气,就是我们不孝了。”  “你到底是在求我呢?还是在威胁我?”卫璪好似不领情,又提笔在他那封信上着墨去了,不过半响不见卫玠再次软语肯求,反而抬眼一笑道,“我若真说了,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  卫玠听罢,喜笑颜开,又和卫璪说起了昨日在舅舅家宴上所见的人与事,待说到孙秀的时候,他发现连哥哥的眸中也露出了鄙夷之色,于是卫璪又给他说起了孙秀当年在潘安手下任过小吏的事,说起孙秀的为人,十分令人不耻,因为贪污徇私犯过事才被当时的河阳县令潘安给赶了出来,后入赵王麾下做幕僚,此人心思十分阴沉狠辣,曾为赵王出过不少阴谋诡计,如今深得赵王宠信,又可算得上是枕边人。  卫玠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对他满脸堆笑滔滔不绝说恭维话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再一想到他曾作为潘安的下属如今如此诋毁潘安,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张一面虚伪含笑一面阴沉险恶的脸,不知道将来的某一日,他是否也会对自己露出一张狰狞凶狠的脸来。  在王夫人的催促下,他被几名小婢伺候着迅速洗濑更衣,便回到自己的寝房中休息去了,谁知刚一闭眼,脑海里便响起了那个奇怪女子的声音: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哥哥被选为太子伴读,恐怕也是贾氏及其党羽的阴谋,现在太子因与贾谧争吵过一次之后可谓是如履溥冰,做什么事都不入惠帝的眼,惠帝经常对他加以斥责惩罚,而所谓的惩罚,还不是太子身边的那些中舍人受过,宫里打死一两个仆童那是常有的事吧!”  “贾后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卫家?”卫玠的心中腾起一股浓浓的仇恨。  “贾氏嫉恨你们卫家人,而且当年派楚王司马玮矫诏杀了你们卫家九口人,她知道此仇不共戴天,若是留着你们,这仇迟早会报回去的,所谓春风吹又生,斩草不除根,贾氏怎可能善罢甘休?”  卫玠不语了,却是暗暗的捏紧了拳头。  卫萌萌又觉得说这么残酷的事实是不是太过于挫伤这个小美男的心灵了,可是,卫玠都十五岁了,总不至于连这么一点承受力都没有吧?  正这样想的时候,卫玠果然暗暗的道了一句:“我恨她!”  “其实你哥哥写的这一封辞呈信,也会让贾氏党羽抓到把柄,特别是“门衰祚薄”这几个字,会让贾氏在惠帝的耳边吹枕边风,反咬你哥哥兰陵郡公对当年楚王矫诏之事暗藏怨怼之心。”  卫玠心中一惧,已是起身想要去告诉哥哥去掉那几个字再好好修改辞呈信,可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一般,马上截道:“别担心,你乐伯伯和舅舅会在朝堂上与那些奸佞周旋的,何况就算你哥哥去掉了那几个字,可这封辞呈再怎么写都改变不了拒不受官的本意,总能让他们抓住把柄说你们倨傲祖辈先功而难于受趋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那怎么办?”卫玠急了起来,喃喃的低问,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不愿意去接受一个根本没有解决办法的难题罢了,他总是想要看到希望的。  卫萌萌叹了口气,又问:“你可知道贾氏专权,屠杀忠臣,陷害良将,朝中的大臣们不是趋炎附势,就是人心惶惶,而你们更是过着刀尖上行走的日子,其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是什么?”不知不觉已对这个声音有了七八分的信服,卫玠又再次问。  “根本原因不是奸佞难对付,而是惠帝太过愚蠢昏庸啊!若非他亲小人远贤臣,如此信赖于他那个丑老婆贾南风,任由着她对自己的亲弟弟们或是忠心的大臣们宰割,贾南风一个妇人何以如此胆大妄为,屡次矫诏杀忠臣。”言至此,卫萌萌给自己也提出了一个疑问,“其实我也搞不懂,你说这个贾南风要貌没有,要贤惠也没有,要仁德更没有,一个丑妇还很荒淫放恣,据说还经常从民间寻找俊美的小伙送入宫中与她欢好数日后就杀人灭口,都不知给惠帝这个傻子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你说这个傻子怎么就那么怕她呢?”  卫玠没有回答,其实他想说,你都说他是傻子了,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于是,卫萌萌自己又得出一个很无奈的总结:“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也许这贾氏在别人眼中貌丑心恶,在他眼里就成了西施貂蝉了,哦不,是稀屎**丝,再不就是胆小惧内,可是你说他惧内就惧得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舍得不要了,还真是千古奇葩!”  卫萌萌自言自语了好半天,发现卫玠没有回应,便觉没趣的唤他道:“喂,叔宝,你在听我说话吗?不如我们去吓吓那个昏庸无道胆小惧内的狗皇帝好不好?”  “怎么吓?”卫玠恹恹的回答,其实他还在替卫璪的那封辞呈信担忧,哪还有心思听卫萌萌喋喋不休,而且他们平时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谈去吓唬他了。  可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却是不瑕思索的脱口而出:“托梦啊!”卫玠的精神立刻又焉了一大半。  卫萌萌却很是兴奋,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非常不错,便赶紧向系统索要这个金手指,让她进入惠帝的梦中,她必定当着惠帝的面将他狠狠羞辱一番,但系统却说金手指开得太大,必会让她耗损不少精力,于将来不利,卫萌萌又不屑的反斥道:“能有什么不利?会死人么?”  “那倒不会,只是会扣一些积分少一些奖励而已。”系统如斯回答。  “少一些奖励就少一些奖励吧!你去告诉天儿,给惠帝的这个梦,我托定了!又没有直接去砍了他!”  系统最终答应了,但是卫玠却在忧心忡忡之中疲倦得睡着了,似乎根本不相信她能托梦给惠帝。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与惠帝在当日晚上真的做了同样一个梦。  惠帝的寝宫也极尽豪奢,到处都是薰香弥漫,重重的华幔将龙床罩住,两旁还有两条金龙蜿蜒盘旋而上,龙头相对,口衔珍珠,那珍珠在晦暗的夜色中闪烁着惊心动魄的夺目光芒。  夜间凉风习习,华幔被轻轻撩起,有一丝甜靡的香味吹进了惠帝的鼻中,直令那一张仿若纵欲过度的臃肿之脸抽搐了一下,那双眯成了一条缝的小眼睛才缓缓睁开!  只是当他视线所及逐渐清晰的时候,便猛然吓得连忙坐起肥胖的身子,直哆嗦打起颤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十分狰狞可布的脸,而且那张脸近在咫尺,直冲着他的脸吐青烟。  但这还不是最可怖的,最可怖的是这个人仿佛没有肉身一般,被一袭巨大的黑氅给罩着,看不到手和脚,就这样飘飘荡荡的浮在半空,而刚才他明明就像是被人打醒的,脸上直到此刻还有些生疼。  “你,你,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胆小如鼠的惠帝竟然还能说出话来没有直接吓晕过去,卫萌萌不免有一丁点儿失望,不过看到这老家伙吓得大惊失色成猪头一般的样子,她又觉得开心极了,若不是现在扮演着黑白双煞的角色,她真想在一旁捧腹大笑。  “惠帝老儿,我听说你有一句至理名言,叫作什么来着,哦,叫‘何不食肉靡’,听说你看到那些闹饥荒的百姓无粥可吃活活饿死了一大片,便屎脑子一抽,竟想出来这么一句骇人听闻令人惊悚的话来。”  何不食肉靡的意思是:他们没有米粥喝,为什么不吃人肉呢?  卫萌萌一边说着,一边抄起手中一条长长的银蛇鞭就朝惠帝的大腿根部抽打了上去,直抽得他肉疼蛋疼,甚至慌不择乱的用双手去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来人呀!来人呀!护驾!护驾!”  惠帝忽然歇斯里底的大喊起护驾来,那尖锐的声音都堪比太监了,卫萌萌不禁捂住了耳朵,直在心里大骂:这个大傻瓜,姑奶奶给你托梦,就不会让其他人进来!你喊破了喉咙都没用!
    惠帝喊了半天,见无人前来救驾,而整个寝宫里却回荡着十分诡异但又十分动听的女子笑声,银铃一般的妙响,又间或着有一阵强忍住的男子低笑声传来,灵润无比,动恻心肺,就好像是用世间最完美的天籁之音正在为他演奏着临死前的旷世绝唱。  而那张狰狞的面孔又正在阴恻恻的欣赏着他的无助与恐惧。  蓦然之间,他抬起的目光在闪烁不定的扫视了周遭一切之后,竟发现在这一袭鬼魅般的黑衣人身后,有一道清如朗月照临江般的修长白影,宛若玉竹白兰一般立在那里,衣袂飘飘绰约如仙子。  惠帝顿时像抓到了救星一般,扯着喉咙喊道:“仙人,仙人,快来救朕,只要你将这个妖怪给朕赶走,朕便赏你黄金万两,哦,还有美人三千。”  “啪——”又是一鞭子甩到了他的大腿根部,直令惠帝呲牙咧嘴的嚎哭了起来,卫萌萌又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仙人怎么会看得上黄金、美人这等俗物,你长点脑子行不行?”说着,竟是揪起了他的大耳朵,将惠帝肥肉哆嗦的脸扳正提了起来,直对着寝宫门前的那道白影,厉声道,“看清楚了吗?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谁啊?”  “卫伯玉……”  惠帝悚然一惊,卫伯玉不是已经死了吗?  接着,这个阴森森的黑衣鬼魅又补充道:“卫伯玉的孙子,听说你要将他孙子召进宫里给你儿子当仆童,你到底是想召他入宫当太子中舍人,还是给你那个丑婆娘送男chong去的?”  惠帝哭丧着脸无言以对,他此刻心中只有畏惧还哪听得进去只言片语。  可谁知卫萌萌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又是谁吗?”  惠帝颤巍巍的抖耸了半响,等到卫萌萌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拼命的摇了摇头,一边摇头一边紧闭眼睛,仿佛不敢直视那张狰狞的脸。  “我才是真正的卫伯玉。”那张狰狞的脸忽然对他极温柔的笑了起来,若是一张美貌女子的脸,一定会叫他春、心荡漾,可是这偏偏是一张罗刹般恐怖的脸。  “我们卫家世代忠良,随先祖平定西蜀、马踏匈奴,对你们晋室更是忠心耿耿,于社稷有不朽功勋,可是你却让你那个丑婆娘灭了我卫家满门,可怜阿钰那个孩子,天资颖慧少有逸才,却毫不犹豫的喝了你那丑婆娘所赐的金屑酒便随我而去了,还有阿琅、阿璧都才只有几岁,那丑婆娘杀了他们还不够,现在还想荼害我孙儿阿璪,狗皇帝,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说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卫家,怎么对得起天下百姓?”  “卫太保,朕知道你是冤枉的,朕也处置了矫诏的楚王,将他判了腰斩之刑,就当是给你赎罪了,你也放过朕,好吗?”  这个昏庸皇帝果然骨头是软的,这么快就开始求饶了。  但卫萌萌觉得骂得还不过瘾,又是一鞭子甩到了他的大腿内侧,这会儿,惠帝不是嚎哭,已是疼得哭不出来了,护着要害处隐忍了半天,才哑着声音问道:“那你还想要朕怎么办?你说,我全听你的。”  这么快就服软了,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她还有一大堆已准备好的精彩台词都没有说出来呢。  “狗皇帝,你不会是忽悠我吧?”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半响,卫萌萌忽地搬了张案几过来,坐在惠帝的床边,打算推心置腹的长聊,“卫璪现在不想在朝为官,你让他袭了兰陵郡公的爵无非就是想告诉天下人,你误信小人之言而错杀了功臣,现在给予一点慰藉来弥补你的过失,苏秦有句话说得好,人们做过的事覆水难收,你做过了就是做过了,九条人命岂是一个爵位就可以弥补的,如今我卫伯玉也在地府里领了件差事,专管人间生死簿。”说着,还特意从宽大的衣襟中拿出了一本册子,在惠帝的面前晃了晃,笑道,“地府阎王也很体恤我卫伯玉含冤而亡,故而给了我这个勾魂使者的差事来做,当然呢,我还要保我卫家的子孙不受你那个丑婆娘的欺凌,所以,狗皇帝,你是配合我呢,还是配合呢?”  惠帝根本不敢吱声,或者说他现在就像那案板上的鱼肉,根本没得选择。  “卫璪不想做太子中舍人,那朕便准他就是了,卫太保,朕求你了,你快走吧!”  “你这么快就想赶老夫走?”卫萌萌还没有玩够,又是一鞭子抽到他蛋疼得麻木,再阴恻恻的警告道,“记住,有种一点,别总是被一个丑婆娘压在头上,你若是没种,那老夫也只好将你这颗种给拔了。”说罢,还真去寻了把剪子来,惠帝一见,吓得脸都惨白了,直求饶道:“别别别,朕听你的就是了,朕以后绝不为难你们卫家的子孙。”  有了这一句保证,卫萌萌但觉满意了,便回过头去,对着那站在寝宫门口的白衣少年一笑,却不知她现在戴着面具的脸笑得有多恐怖,不过,卫玠这个小美男看上去虽然柔弱不堪,心性胆量却是极稳,见她笑,微微诧异了一下,也付之一笑,那淡然如水般的笑容迎着珍珠的光芒,当真美极了!  卫萌萌心中一动,便点起足尖,朝卫玠飘了过去,谁知刚到他身边时,他却惊骇的低声道了一句:“不好,掉了!”  什么掉了?  卫玠指了指她的脸,卫萌萌这才发现她贴在脸上的那些道具被风一吹,果然都飘了起来,她再回头看了一眼还畏缩在床头拥着被子的老皇帝,见他眼里亦是震惊,便以极其阴森的男人声音怒斥了一句:“老夫修成了女人,你便不认识老夫了吗?狗皇帝,记住我今天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然,我随时可能来你寝宫,将你阉了让你当个太监皇帝!”  惠帝听罢连忙捂住了眼睛,直哆嗦着点头答是。  而卫玠却捂着嘴忍笑了半天,直到卫萌萌这最后一句落音,他才实在忍不住的发出一声低笑来。  “这才对嘛!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哭,干什么总要掩藏自己的情绪,终身喜愠不见于色呢?”说了这一句后,卫萌萌也不理睬卫玠眼中的惊讶愕然,便携了他的手,走出了惠帝的梦境。  奇怪的是,卫玠梦醒的时候,却完全记不起梦中那个女子的脸了,只能从一道模糊的影子中想象着描摹出她的笑靥,他想,那应该是如蔷薇一般坚强如芍药一般明艳而热烈的女子。  卫萌萌在给惠帝托了这个梦后,果然有些精力不济,便开始沉睡起来,次日一天都没有与卫玠说过一句话了,甚至有那么几次,卫玠在内心里悄悄呼唤她,但她都似听不见,再也没有了回应。  不过,这一日,乐广带着小女儿青凤到兰陵郡公府来玩时,却带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消息,说卫璪的辞呈信由吏部递交上去,给惠帝看了之后,惠帝二话没说就准奏了,当时鲁国公贾谧上书指责兰陵郡公年少七岁袭爵,食朝庭奉禄已有十年,却不愿为朝庭效力,有蔑视君威对陛下不满之嫌,但惠帝听罢之后,更是雷霆大怒,将鲁国公的奏书当场扔到了地上,并红着脸和脖子骂道:“都别在朕的耳边吹冷风,兰陵郡公请辞,是为了在家事母以尽孝道,百事孝为先,该嘉以奖赏,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所谓的尽孝云云不过是托词,卫家又不只卫璪一个子孙,陛下可千万别被蒙蔽了!”  “够了!当年的谋图废立之案,朕错杀了忠良,已经够对不住卫太保了,你们也别在朕的面前拿卫家的儿孙来作文章。”言至此,惠帝仿佛还想起了什么,十分愧责的向天请罪道,“对了,朕还要罪己诏,以告卫太保在天之灵,是是是,朕明日,不今日就要去兰陵郡公府,去卫家的伺堂拜拜!”  鲁国公听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差点晕了过去,连忙进言道:“陛下,您为君,卫太保为臣,孔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卫太保对陛下尽忠那是理所应当,臣以君为纲,陛下切不可乱了伦理纲常啊!”  朝中也有几位老大臣附合,这才打消了惠帝要到兰陵郡公府祭拜的念头,而卫玠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道,若是惠帝真的到了兰陵郡公府来,那他们玩得可就大了。  反而卫璪听了之后,却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沉默起来,惠帝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异于往常。  不仅他,其实太子中庶子乐广心中也有疑惑,有几次都会禁不住想,难道这个弱智的皇帝终于开窍了?  只有卫玠在看到乐广和哥哥一脸沉思迷惑的表情里,心里在暗暗偷笑,只是想到那个与他神魂相息的人许久不曾和他说过话了,不免又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几日之后,惠帝又让人拟了一道圣旨下来,由他自己的内侍直接将其送到兰陵郡公府传旨,那旨意的大致意思是,为表彰兰陵君公尽孝之心,特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并增邑一千户。  卫璪接旨后,诧异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惠帝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总觉得这道恩赏旨意的背后是不是又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嗜血凶剑?索性之后的很长时间,兰陵郡公府都在平静中度过去了。  唯一比较糟糕的事情是,在秋季转寒进入冬至的期间,他弟弟阿虎伤寒旧疾发作,又大病了一场,本来卫玠体弱生病是常事了,可他这次在生病前却做了一些十分奇怪的事,让卫璪心中疑惑了许久。  第一件事情是,从来只喜清谈不好骑射的弟弟忽然之间说想要学射箭习武了,而且还非要拉着他去汜水关的骁骑将军府向舅舅讨教,但舅舅王济领了这骁骑将军的差事却不是闲着的,经常有公务缠身而不得空,去了几次之后,兄弟二人也不好意思了,于是教导骑射的这项艰巨任务只好又落在了他的头上。  第二件事情是,从前总爱懒床的弟弟忽然之间变得十分勤勉了,早上很早就起了床,在府中的一处别园里跑起步来,有一次还在他面前耍了一套拳法,说是什么可以延年益寿长保青春的太极拳,母亲心疼他劳累便让他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他却又说什么多运动才有助于强身健体。  第三件事情是最诡异的,一个专门伺候端茶倒水的丫鬟阿纤告诉他,她有好几次都看见小公子独自的坐在一个地方自言自语,仿佛真有个人在他面前与他说话一般,有时还会见到小公子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要知道小公子那样的人,是很少会笑的,就是笑也只是极轻的勾一下唇角。  这些事情很快也被王夫人发现了蹊跷,于是,就像众多雷人狗血的穿越或重生文开头一样,王夫人竟请了巫师来给卫玠做了好几场法式,说是要驱除附在他体内的阴魂。  卫萌萌再次被现实给打垮了,她不就是想让卫玠活得更长久一些吗?所以才会出了这么多的主意让他锻炼身体,希望他不要一直做一个病恹恹被人保护的弱者。  你们这群对迷信盲目的崇拜者,无知!  卫萌萌常愤慨的想骂人,尤其是每次见到那个直对着两根蜡烛喷油吐火的长胡子巫师,她就很想真的扮鬼去吓吓他,后来仔细琢磨了一番,还是算了,免得这事情越演越烈,最后把各路神仙都请了来,那这场穿越救美男的言情戏就真的会演变成天师钟馗或是妖魔鬼怪之大战的大戏了。  最让她胡闷的是,卫玠真的病了,在她还不算残酷的训练之下,这个体弱的小美男居然真的躺在床上晕睡几天几夜都不醒了,还累得他哥哥卫璪亲自守在床头照料。  每当她看到卫璪那双沉静如寒潭坠星辰一般的眸子因为困倦而翕合的时候,她的心都会有一丝丝的疼痛,并且十分的感动,有个哥哥真好啊,尤其这个哥哥还这么毫无怨言的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古时候有句话说长兄如父,她也算是替卫玠真正的体会到了。  然而,在卫玠生病的这段期间,卫萌萌也跟系统抗议矫情起来:“不行不行,卫玠这个小美男不适合做丈夫,你给我重新换个目标对象,就他哥哥卫璪这样的也行,或者是他舅舅王济这样的也行,再不济就把王平子那样放诞不羁的美男交给我调、教一下,应该还能改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系统便冷诮的讽刺她了一句:“你是不是要将卫玠身边所有美男都一锅端了?”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做人不要太贪心,卫玠的知名度比他哥哥、舅舅都还要高是有原因的,不要一见到颜值武力值光环爆表的美男子就想着一定要让他做主角,卫玠自有卫玠的好处,他的才情与气蕴都是无人能及,而且在这乱世之中活到最后的也是他,连王平子都死在了他的前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是吧!王平子那个家伙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有谁能杀得了他?”  “有时候人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系统冷冷的丢下这一句话后,又似乎不耐烦了听她问下去了,便直接阻断了她所有的话,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你的任务目标依然不会变,你自己看着办吧,与其动这份心思去调、教王平子,还不如帮助卫玠好好成长起来。”  卫萌萌哑然。系统又郑重其事的道了一句:“对了,小主人已为你设计好了角色,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拥有一副适合生小包子的身体了,加油努力,争取在卫玠十八岁之前把小主人也带到这个世界来。”  猥琐!卫萌萌在内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却不料,卫玠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阿猛,你在骂谁猥琐?”阿猛这个名字算是卫玠对她特有的称呼了,只因他问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实在是懒于去想什么雅致好听的别名,便依着自己的原名一谐音,便成了“卫猛”这两个字。  “我也姓卫,我叫卫猛。”  “字呢?”  “什么字?你是问这两个字怎么写的吗?卫,跟你一样的卫,猛,苛政猛于虎也,那个猛。”说完,才忽然想起卫玠所指的字是什么意思,便恍然一笑道,“哦,你是说字啊号啊什么的,我那个世界跟你们不一样,无字亦无号,就叫我阿猛吧!或者我也改改口,叫你阿虎。”  于是,卫玠自此以后便叫她阿猛了,卫萌萌自此以后也叫他阿虎了。  “阿虎,你的病好些了么?现在已快到寒冬腊月了,京城的天也很快要变了。”如果她算得不错的话,现在正好是元康九年十二月,也就是说离愍怀太子司马遹被废囚于金墉城没有几天了。  卫玠一听到京城要变天,便想到了她所说的废太子之事,竟是一个激灵骤然苏醒,就看到卫璪席地坐在他的床头打着瞌睡。  “阿璪……”  在他的一声轻唤下,卫璪亦是猝然睁大了双眼,连忙习惯性的去摸着桌上的茶壶给他倒水喝,但等到他将茶水端到卫玠面前的时候,却发现弟弟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阿璪,我好了,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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