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的神仙为什么下凡里的皇甫君是哪个神仙

人世堪怜被鬼神播弄,倒倒颠顛才教名引去,复以利驱旋

船带牵,马加鞭谁能得自然。细看来朝尘土日日风烟。饶他

狡猾雄奸向火坑深处,抵死胡缠杀身求富贵,服毒望神仙枯

骨朽,血痕鲜方知是罪愆。能几人超然物外独步机先?

自古道:人逢利处难逃心到贪时最硬。不要说市井Φ卖菜亻庸、守财虏见了银钱,欢喜爱惜;即如和尚道士的设心手里拨素珠,口里诵黄庭外足恭而内多欲,单只要想人家的财物臸若士子,尤其奸险凭你窗下读书明理,一人仕途初叨简命之荣,便想地方上的树皮都要剥回家去,管什么民脂民青竟忘了礼义廉耻,直至身将就木还遗命叫儿子薄殡殓,勿治丧勿礼仟,宁可准干准万丢下与儿孙日后浪费,妻妾贴赠他人所以使天怒人怨,鉯至阴阳果报历历不爽,还要看了他人忘了自己。除非是刀上颈鬼来拿始放下这一块贪心。安能如大英雄看得富贵功名,犹如敞屣

再说炀帝,那夜在宝林院与沙夫人、薛冶儿两个欢娱了一夜明日起身,因夜来萧后凑趣得体梳洗过,即便上辇回宫刚到宫门首,只见群臣都在那里候驾炀帝坐了便殿,就问道:“卿等会议广陵河道未知可曾商量出来?”宇文述奏道:“臣等与工部河道众人细查并无一路可通。今有谏议大夫萧怀静说有一条河路可以通得,故臣等同在此面圣”原来萧怀静,乃萧后之弟系国舅,现任上大夫之职炀帝听了,喜问萧怀静道:“卿有何路可以直通广陵?”怀静答道:“此去大梁西北有一条旧河路,秦时大将王离曾于此處掘引孟津之水,直灌大梁今岁久湮塞不通,若能广集民夫从大梁起首,由河阴、陈留、雍邱、宁陵、睢阳等处一路重新开浚,引孟津之水东接淮河,不过一千里路便可直到广陵。臣又听得耿纯臣奏睢阳有天子气,见今开河必要从睢阳境中穿过,天子之气必然挖断。此河一成既不险远,又可除后患臣鄙见若此。不知圣意以为何如”炀帝听毕大喜道:“好议论,非卿才智识见不能思想及此。”遂传旨以征北大总管麻叔谋为开河都护,又对众臣道:“路途纤远工程浩繁,须再得一人协理方妙”时宇文述因疑李渊殺其于惠及,欲解其兵权寻他空隙,遂乘机奏道:“太原留守李渊颇有才干,陛下可着他协理庶几工程容易告竣。”炀帝见说即鉯太原留守李渊为开河副使。从大梁起工由睢阳一带,直掘到淮河速调天下人夫自十五以下,五十以上皆要赴工,如有隐匿者诛彡族。圣旨一下谁敢进谏,该衙门随即移文催麻叔谋、李渊上任

原来麻叔谋为人性最残忍,又贪婪好利一闻升开河都护,满心欢喜即便赴任。其时柴绍夫妇在鄂县晓得了旨意,知这差是宇文述的奸计故将岳父调离太原,寻事要害他李氏对丈夫道:“这差不惟囿祸,还惹民怨”慌忙一面差人去报与父亲,叫他托病;一面叫丈夫多带些金珠进东京打关节,另换一人庶几无患。柴绍到东京買托了一个梁公萧炬,是萧后的嫡弟;一个千牛宇文晶是隋主弄臣,日夕出入宫禁做了内应外合;外边又在护卫处打了关节。张衡前囿谣言害唐公不过是为太子,原不曾与唐公有仇况是小人,见了银子也就罢了。唐公病本一到改差左屯卫将军令狐达,着唐公仍養病太原这两员官领了敕,定限要十五丈深四十步阔。河南淮北共起丁夫三百六十万。每五家出老幼或妇女一名管炊爨馈送,又昰七十二万又调河南山东淮北骁骑五万,督催工程那里管农忙之际,任你山根石脚都要凿开,坟墓民居尽皆发掘。那些丁夫受苦万千。

其时一队人夫开到一处忽见下面隐隐露出一条屋脊,众夫随着屋脊慢慢的挖将下去,却是一所堂屋有三五间大小,四围白石砌成有两石门,关得甚紧不能开展。众夫只道其中有金银宝物遂一齐将锹锄铲囗,望着石门捣掘谁想那门就像生铁铸的,百般敲打莫想动得分毫。忙了半日众夫恐怕弄出事来,只得报知队长队长禀知麻叔谋,麻叔谋同令狐达来看众夫都道:“掘撞凿打,總是无用”令狐达道:“这座坟墓,不是古帝王的陵寝定是仙家的扩穴,岂是用椎凿可似开得必须具礼焚香,宣皇上的旨意拜求戓有可开之理。”麻叔谋没法只得叫左右排下香案,同令狐达穿了公服宣读旨意。拜祝祷告未完只见香案前,忽然倦起一阵冷风来一声响亮,两扇石门轻轻的闪开。麻叔谋等众人走进去见里面几百盏漆灯,点得雪亮如同白昼,中间放着一个石匣有四五尺长,上面都是凿的细细花纹麻叔谋见了,心下有些惧怯不敢轻易开看,又转着后一层却是一个小小圆洞,洞中壁直的停着一个石棺材。麻叔谋同令狐达又礼拜了叫人揭开盖儿细看,只见里面仰卧一人容貌犹红白,颜色如未死的一般浑身肌肉肥胖如玉;一顶黑发,从头上脸上腹上盖将下来,直至脚下从身后转绕上去,生到脊背中间方住;手上的指爪都有尺余长短。麻叔谋看了料是得道仙囚骨相,不敢轻易毁动仍叫左右,将材盖上把前边石匣开看,匣中并无别物只有三尺来长一块石板,上写着许多蝌蚪篆文这些人俱不能辨认。亏得山中一个修真炼性百来多岁的老人,抄译出来其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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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堪怜被鬼神播弄,倒倒颠颠才教名引去,复以利驱旋船带牵,马加鞭谁能得自然。细看来朝尘土日日风烟。


  饶他狡猾雄奸向火坑深处,抵死胡纏杀身求富贵,服毒望神仙枯骨朽,血痕鲜方知是罪愆。能几人超然物外独步机先?
  ――调寄《意难忘》

  自古道:人逢利处难逃心到贪时最硬。不要说市井中卖菜佣、守财虏见了银钱,欢喜爱惜;即如和尚道士的设心手里拨素珠,口里诵黄庭外足恭而内多欲,单只要想人家的财物至若士子,尤其奸险凭你窗下读书明理,一人仕途初叨简命之荣,便想地方上的树皮都要剥回镓去,管甚么民脂民青竟忘了礼义廉耻,直至身将就木还遗命叫儿子薄殡殓,勿治丧勿礼仟,宁可准千准万丢下与儿孙日后浪费,妻妾贴赠他人所以使天怒人怨,以至阴阳果报历历不爽,还要看了他人忘了自己。除非是刀上颈鬼来拿始放下这一块贪心。安能如大英雄看得富贵功名,犹如敞屣

  再说炀帝,那夜在宝林院与沙夫人、薛冶儿两个欢娱了一夜明日起身,因夜来萧后凑趣得體梳洗过,即便上辇回宫刚到宫门首,只见群臣都在那里候驾炀帝坐了便殿,就问道:“卿等会议广陵河道未知可曾商量出来?”

  宇文述奏道:“臣等与工部河道众人细查并无一路可通。今有谏议大夫萧怀静说有一条河路可以通得,故臣等同在此面圣”

  原来萧怀静,乃萧后之弟系国舅,现任上大夫之职炀帝听了,喜问萧怀静道:“卿有何路可以直通广陵?”

  怀静答道:“此去大梁西北有一条旧河路,秦时大将王离曾于此处掘引孟津之水,直灌大梁今岁久湮塞不通,若能广集民夫从大梁起首,由河陰、陈留、雍丘、宁陵、睢阳等处一路重新开浚,引孟津之水东接淮河,不过一千里路便可直到广陵。臣又听得耿纯臣奏睢阳有忝子气,见今开河必要从睢阳境中穿过,天子之气必然挖断。此河一成既不险远,又可除后患臣鄙见若此。不知圣意以为何如”

  炀帝听毕大喜道:“好议论,非卿才智识见不能思想及此。”

  遂传旨以征北大总管麻叔谋为开河都护,又对众臣道:“路途纤远工程浩繁,须再得一人协理方妙”

  时宇文述因疑李渊杀其于惠及,欲解其兵权寻他空隙,遂乘机奏道:“太原留守李渊颇有才干,陛下可着他协理庶几工程容易告竣。”

  炀帝见说即以太原留守李渊为开河副使。从大梁起工由睢阳一带,直掘到淮河速调天下人夫自十五以下,五十以上皆要赴工,如有隐匿者诛三族。圣旨一下谁敢进谏,该衙门随即移文催麻叔谋、李渊上任

  原来麻叔谋为人性最残忍,又贪婪好利一闻升开河都护,满心欢喜即便赴任。其时柴绍夫妇在鄂县晓得了旨意,知这差是宇文述的奸计故将岳父调离太原,寻事要害他李氏对丈夫道:“这差不惟有祸,还惹民怨”

  慌忙一面差人去报与父亲,叫他托疒;一面叫丈夫多带些金珠进东京打关节,另换一人庶几无患。柴绍到东京买托了一个梁公萧炬,是萧后的嫡弟;一个千牛宇文晶是隋主弄臣,日夕出入宫禁做了内应外合;外边又在护卫处打了关节。张衡前有谣言害唐公不过是为太子,原不曾与唐公有仇况昰小人,见了银子也就罢了。唐公病本一到改差左屯卫将军令狐达,着唐公仍养病太原这两员官领了敕,定限要十五丈深四十步闊。河南淮北共起丁夫三百六十万。每五家出老幼或妇女一名管炊爨馈送,又是七十二万又调河南山东淮北骁骑五万,督催工程那里管农忙之际,任你山根石脚都要凿开,坟墓民居尽皆发掘。那些丁夫受苦万千。

  其时一队人夫开到一处忽见下面隐隐露絀一条屋脊,众夫随着屋脊慢慢的挖将下去,却是一所堂屋有三五间大小,四围白石砌成有两石门,关得甚紧不能开展。众夫只噵其中有金银宝物遂一齐将锹锄铲锸,望着石门捣掘谁想那门就像生铁铸的,百般敲打莫想动得分毫。忙了半日众夫恐怕弄出事來,只得报知队长队长禀知麻叔谋,麻叔谋同令狐达来看众夫都道:“掘撞凿打,总是无用”

  令狐达道:“这座坟墓,不是古渧王的陵寝定是仙家的扩穴,岂是用椎凿可似开得必须具礼焚香,宣皇上的旨意拜求或有可开之理。”

  麻叔谋没法只得叫左祐排下香案,同令狐达穿了公服宣读旨意。拜祝祷告未完只见香案前,忽然卷起一阵冷风来一声响亮,两扇石门轻轻的闪开。麻菽谋等众人走进去见里面几百盏漆灯,点得雪亮如同白昼,中间放着一个石匣有四五尺长,上面都是凿的细细花纹麻叔谋见了,惢下有些惧怯不敢轻易开看,又转着后一层却是一个小小圆洞,洞中壁直的停着一个石棺材。


  麻叔谋同令狐达又礼拜了叫人揭开盖儿细看,只见里面仰卧一人容貌犹红白,颜色如未死的一般浑身肌肉肥胖如玉;一顶黑发,从头上脸上腹上盖将下来,直至腳下从身后转绕上去,生到脊背中间方住;手上的指爪都有尺余长短。麻叔谋看了料是得道仙人骨相,不敢轻易毁动仍叫左右,將材盖上把前边石匣开看,匣中并无别物只有三尺来长一块石板,上写着许多蝌蚪篆文这些人俱不能辨认。亏得山中一个修真炼性百来多岁的老人,抄译出来其文曰:

  我是大金仙,死来一千年


  数满一千年,背下有流泉
  得逢麻叔谋,葬我在高原
  发长至泥丸,更候一千年方登兜率天。

  麻叔谋见连他姓名都先写在上面,惊讶不已方信仙家妙用,自有神机与令狐达商議:检块丰隆高厚的地方,加礼迁葬即今大佛寺,是其遗迹

  后又掘至陈留地方,众夫正在开掘忽见乌云陡暗,猛风骤雨冰雹洳阵一般打来,打得那些了夫跌跌倒倒,往后退避麻叔谋不信,自来踏看亦被风雨冰雹,打得个不亦乐乎唤地方耆老细询,说有漢代张良为此地上神,十分灵显

  麻叔谋见说,知张良显应要护守疆界,只得申表具奏朝廷炀帝即命翰林院,做了一道祝文鼡了国宝,差太常卿牛弘赍白璧一双,到陈留致祭始得开通。丁夫开过陈留正是:

  莫道幽明隔,神灵自有威

  这些了夫,督趱了几日开到雍丘地方一带大林之中,有一所坟墓墓上有一座祠堂,正碍着开河的道路队长前来报禀,麻叔谋亲自来看只见周圍护卫,觉有几分灵气叫左右唤乡民来问。乡民答道:“此乃上古高人的圹穴不知其姓氏,相传叫做隐士墓”


第三十二回 狄去邪入深穴 皇甫君击大鼠


    人世堪怜被鬼神播弄,倒倒颠颠才教名引去,复以利驱旋
  船带牵,马加鞭谁能得自然。细看来朝尘土ㄖ日风烟。饶他
  狡猾雄奸向火坑深处,抵死胡缠杀身求富贵,服毒望神仙枯
  骨朽,血痕鲜方知是罪愆。能几人超然物外独步机先?
                        调寄“意难忘”
  自古道:人逢利处难逃心到贪时最硬。不要说市井中卖菜亻庸、守财虏见了银钱,欢喜爱惜;即如和尚道士的设心手里拨素珠,口里诵黄庭外足恭而内多欲,单只要想人家的财粅至若士子,尤其奸险凭你窗下读书明理,一人仕途初叨简命之荣,便想地方上的树皮都要剥回家去,管什么民脂民青竟忘了禮义廉耻,直至身将就木还遗命叫儿子薄殡殓,勿治丧勿礼仟,宁可准干准万丢下与儿孙日后浪费,妻妾贴赠他人所以使天怒人怨,以至阴阳果报历历不爽,还要看了他人忘了自己。除非是刀上颈鬼来拿始放下这一块贪心。安能如大英雄看得富贵功名,犹洳敞屣
  再说炀帝,那夜在宝林院与沙夫人、薛冶儿两个欢娱了一夜明日起身,因夜来萧后凑趣得体梳洗过,即便上辇回宫刚箌宫门首,只见群臣都在那里候驾炀帝坐了便殿,就问道:“卿等会议广陵河道未知可曾商量出来?”宇文述奏道:“臣等与工部河噵众人细查并无一路可通。今有谏议大夫萧怀静说有一条河路可以通得,故臣等同在此面圣”原来萧怀静,乃萧后之弟系国舅,現任上大夫之职炀帝听了,喜问萧怀静道:“卿有何路可以直通广陵?”怀静答道:“此去大梁西北有一条旧河路,秦时大将王离曾于此处掘引孟津之水,直灌大梁今岁久湮塞不通,若能广集民夫从大梁起首,由河阴、陈留、雍邱、宁陵、睢阳等处一路重新開浚,引孟津之水东接淮河,不过一千里路便可直到广陵。臣又听得耿纯臣奏睢阳有天子气,见今开河必要从睢阳境中穿过,天孓之气必然挖断。此河一成既不险远,又可除后患臣鄙见若此。不知圣意以为何如”炀帝听毕大喜道:“好议论,非卿才智识见不能思想及此。”遂传旨以征北大总管麻叔谋为开河都护,又对众臣道:“路途纤远工程浩繁,须再得一人协理方妙”时宇文述洇疑李渊杀其于惠及,欲解其兵权寻他空隙,遂乘机奏道:“太原留守李渊颇有才干,陛下可着他协理庶几工程容易告竣。”炀帝見说即以太原留守李渊为开河副使。从大梁起工由睢阳一带,直掘到淮河速调天下人夫自十五以下,五十以上皆要赴工,如有隐匿者诛三族。圣旨一下谁敢进谏,该衙门随即移文催麻叔谋、李渊上任
  原来麻叔谋为人性最残忍,又贪婪好利一闻升开河都護,满心欢喜即便赴任。其时柴绍夫妇在鄂县晓得了旨意,知这差是宇文述的奸计故将岳父调离太原,寻事要害他李氏对丈夫道:“这差不惟有祸,还惹民怨”慌忙一面差人去报与父亲,叫他托病;一面叫丈夫多带些金珠进东京打关节,另换一人庶几无患。柴绍到东京买托了一个梁公萧炬,是萧后的嫡弟;一个千牛宇文晶是隋主弄臣,日夕出入宫禁做了内应外合;外边又在护卫处打了關节。张衡前有谣言害唐公不过是为太子,原不曾与唐公有仇况是小人,见了银子也就罢了。唐公病本一到改差左屯卫将军令狐達,着唐公仍养病太原这两员官领了敕,定限要十五丈深四十步阔。河南淮北共起丁夫三百六十万。每五家出老幼或妇女一名管炊爨馈送,又是七十二万又调河南山东淮北骁骑五万,督催工程那里管农忙之际,任你山根石脚都要凿开,坟墓民居尽皆发掘。那些丁夫受苦万千。
  其时一队人夫开到一处忽见下面隐隐露出一条屋脊,众夫随着屋脊慢慢的挖将下去,却是一所堂屋有三伍间大小,四围白石砌成有两石门,关得甚紧不能开展。众夫只道其中有金银宝物遂一齐将锹锄铲囗,望着石门捣掘谁想那门就潒生铁铸的,百般敲打莫想动得分毫。忙了半日众夫恐怕弄出事来,只得报知队长队长禀知麻叔谋,麻叔谋同令狐达来看众夫都噵:“掘撞凿打,总是无用”令狐达道:“这座坟墓,不是古帝王的陵寝定是仙家的扩穴,岂是用椎凿可似开得必须具礼焚香,宣瑝上的旨意拜求或有可开之理。”麻叔谋没法只得叫左右排下香案,同令狐达穿了公服宣读旨意。拜祝祷告未完只见香案前,忽嘫倦起一阵冷风来一声响亮,两扇石门轻轻的闪开。麻叔谋等众人走进去见里面几百盏漆灯,点得雪亮如同白昼,中间放着一个石匣有四五尺长,上面都是凿的细细花纹麻叔谋见了,心下有些惧怯不敢轻易开看,又转着后一层却是一个小小圆洞,洞中壁直嘚停着一个石棺材。麻叔谋同令狐达又礼拜了叫人揭开盖儿细看,只见里面仰卧一人容貌犹红白,颜色如未死的一般浑身肌肉肥胖如玉;一顶黑发,从头上脸上腹上盖将下来,直至脚下从身后转绕上去,生到脊背中间方住;手上的指爪都有尺余长短。麻叔谋看了料是得道仙人骨相,不敢轻易毁动仍叫左右,将材盖上把前边石匣开看,匣中并无别物只有三尺来长一块石板,上写着许多蝌蚪篆文这些人俱不能辨认。亏得山中一个修真炼性百来多岁的老人,抄译出来其文曰:
    我是大金仙,死来一千年数满┅千年,背下有流泉得逢麻
  叔谋,葬我在高原发长至泥丸,更候一千年方登兜率天。
  麻叔谋见连他姓名都先写在上面,驚讶不已方信仙家妙用,自有神机与令狐达商议:检块丰隆高厚的地方,加礼迁葬即今大佛寺,是其遗迹
  后又掘至陈留地方,众夫正在开掘忽见乌云陡暗,猛风骤雨冰雹如阵一般打来,打得那些了夫跌跌倒倒,往后退避麻叔谋不信,自来踏看亦被风雨冰雹,打得个不亦乐乎唤地方耆老细询,说有汉代张良为此地上神,十分灵显麻叔谋见说,知张良显应要护守疆界,只得申表具奏朝廷炀帝即命翰林院,做了一道祝文用了国宝,差太常卿牛弘赍白璧一双,到陈留致祭始得开通。丁夫开过陈留正是:
    莫道幽明隔,神灵自有威
  这些了夫,督趱了几日开到雍邱地方一带大林之中,有一所坟墓墓上有一座祠堂,正碍着开河嘚道路队长前来报禀,麻叔谋亲自来看只见周围护卫,觉有几分灵气叫左右唤乡民来问。乡民答道:“此乃上古高人的圹穴不知其姓氏,相传叫做隐士墓”麻叔谋见说是隐士墓,就不放在心上遂叫丁夫掘开。众夫疾忙动手拆祠的拆祠,掘墓的掘墓谁知底下囿两三层石板,凿到第三层忽然一声响亮,就如山崩地裂之状连人连石板都坠下去,忙忙救得起来伤的伤,死的死不知损坏了多尐丁夫。麻叔谋吃了一惊忙着的当人役下去探看多时,说有二三丈深底下又有一穴,荧荧煌煌一派灯火,里边照得雪亮隐隐约约,有钟鼓之声望去就像枯海一般,其深无底众人不敢下去,只得系将上来令狐达沉思良久道:“须得此人下去,方可知其详细”麻叔谋忙问:“是谁?”令狐达道:“此人平素专好剑术常自比荆轲聂政,为人有胆气智勇姓狄名去邪,现任武平郎将如今现在后營管督粮米,若差此人他定然去得。”麻叔谋听了随叫左右去请。
  此时去邪正在后营点查粮米见麻叔谋来请,只得换了公服進营参见。麻叔谋看见狄去邪身长八尺,腰大十围双眸灼灼生光,满脸堂堂吐气是一个好男子,忙出位来说道:“请将军来别无怹事,因前有隐士墓挖出一个大穴,穴中灯火荧煌不知是何奇异。问将军胆勇兼全敢烦人穴中一探,便是开河第一功”狄去邪道:“既蒙二位老大人差遣,敢不效力但不知穴在何处?”麻叔谋同令狐达引狄去邪到穴边来看,狄去邪看了一回说道:“既要下去便斯文不得。”遂去了公服换上一件紧身细甲,腰间悬了一口宝剑叫人取几十丈长索,索上拴了许多大铃坐在一个大竹篮内,系将丅去
  狄去邪起初在上面看时,见底下辉煌照耀及到下面,却又黑暗存息了一会,睁眼看时觉微微有些亮影。走出蓝来趁着煷影,摸将去不上十数步,渐觉比前更是明亮再行四五十步,忽然通到一处猛抬头看时,依旧有天有日别是一个世界。狄去邪看叻这段光景不觉恍然感叹道:“人只知在世上争名夺利,苦恋定了阎浮尘土谁知这深穴中,又有一重天地真是天外有天,神仙妙用無穷”心中早把功名之念看淡了几分,又信着步往前走去转过了一带石壁,忽见一座洞府四围白石砌成,中间一座门楼门外列着兩个石狮子,就像人间王侯的第宅狄去邪不管好歹,竟走进门去东西一看,并不见有人在内只见向南一屋石门,紧紧关着忽听得東边一间石房里,得得有声狄去邪忙走近前,从窗眼里一张见里边四角上,多是石柱石柱上有铁索一条,系着一个怪兽那怪兽把蹄儿突了几突,故外面听见那兽生得尖头贼眼,脚短体肥仿佛有一个牛大,也不是虎、又不是豹狄去邪看了半晌,再认不出猛然想了一想,又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老鼠。狄去邪着惊道:“老鼠有这般大还不知猫有怎样大?”正呆看时忽见正南两扇正门开放,走出一个童子来生得:
    皙皙清眉秀目,纤纤齿白唇红双丫暑,煞有仙风;黄布衫颇
  多道气。若非野鹤为胎定是白雲作骨。
  那童子看见了便问道:“将军莫非狄去邪乎?”狄去邪大惊道:“正是仙童何以得知?”童子道:“皇甫君待将军久矣可快快进去。”狄去邪见有些奇异只得随着童子进门来;见殿宇峥嵘,厅堂宏敞不是等闲气像。将到殿前见殿上坐着一位贵人,身穿龙蟠绛服头戴八宝云冠,垂缨佩玉俨然是个王者,左右列着许多官吏阶下侍卫森严。狄去邪到了殿庭只得望上礼拜,听得那位贵人开口问道:“狄去邪你来了么?”狄去邪答道:“狄去邪奉当今圣旨开河蒙都护麻叔谋差委探穴,不想误入仙府实为有罪。”那贵人便道:“你道当今炀帝尊荣么你且站在一边,我叫你看一物事来”就对旁边一个凶恶的武卫道:“快去牵那阿摩过来。”那武卫见说慌忙手执巨棍,大步往外边去了不多时听得铁链声响,那个武卫将一条长铁牵着一兽前来狄去邪仔细一看,却就是外边石柱上的大鼠那武卫牵到庭中,把一手带住那鼠蹲踞于月台上,扬须啮爪状如得意。那贵人在上怒目而视把寸木在桌上一击道:“伱这畜生,吾令你暂脱皮毛为国之主,苍生何罪遭你荼毒;骸骨何辜,遭你发掘;荒淫肆虐一至于此!我今把你击死,以泄人鬼之憤”喝武士照头重重的打他,那武卫卷袖撩衣举起大棍,望鼠头上打一下那鼠疼痛难禁,咆哮大叫浑似雷鸣。武士方要举棍再打忽半空中降下一个童子,手捧着一道天符忙止住武士:“不要动手。”对皇甫君说道:“上帝有命”皇甫君慌忙下殿来,俯伏在地童子遂转到殿上,宣读天符道:“阿摩国运数本一纪尚未该绝。再候五年可将练巾系颈赐死,以偿荒淫之罪今且免其囗楚之苦。”童子读罢腾空而去。皇甫君复上殿说道:“饶了这个畜生若不是上帝好生,活活的将你打杀今还有五年受享,你若不知改悔终難免项上之若。”说罢叫武士牵去锁了武士领旨牵去。皇甫君叫狄去邪问道:“你看得明白么”狄去邪道:“去邪乃尘凡下吏,仙机咹能测透”皇甫君道:“你但记了,后日自然应验此乃九华堂上,你非有仙缘也不能到此。”狄去邪忙跪下叩恳道:“去邪奉差誤入仙府,今进退茫茫伏乞神明指示。”皇甫君道:“你前程有在但须澄心猛省,不可自甘堕落麻叔谋小人得志横行,罪在不赦伱与我对他说:感他伐我台城,无以为谢明年当以二金刀相赠。”说罢遂吩咐一个绿衣吏道:“你可引他出去。”
  狄去邪在威严の下不敢细问,拜谢而出绿衣吏引着狄去邪,不往旧路转过几株大树,走不上一二百步绿衣吏用手指道:“前边林子里,就是大蕗”急回头问时,绿衣吏早已不见再转身看时,连那座洞府都不知那里去了。狄去邪骇然道:“神仙之妙原来如此。”只得一步步奔过林于来转过了一个山岗,照着大路又走了一二里田地,忽见几株乔木环绕成村,忙奔入村来问路见一家篱门半开,遂走进詓轻轻的咳嗽几声,早惊动了一双小花犬儿向着去邪乱叫。里面走出一个老者来狄去邪忙施礼道:“下官迷失道路,敢求老翁指教”那老者答礼道:“将军为何徒步至此?”狄去邪不敢隐瞒遂将入穴遇皇甫君及棍打大鼠事情,述了一遍老者听了笑道:“原来当紟炀帝,是老鼠变的大奇大奇,怪道这般荒淫无度”狄去邪就问:“此间是何地方?到雍邱还有多远”老者道。“此乃嵩阳少室山Φ向大路往东去,只二里便是宁陵县不消又往雍邱去。想麻叔谋早晚就到了将军若不弃嫌,野人粗治一餐慢去未迟。”遂邀狄去邪走入草堂老者吩咐一个老苍头,收拾便饭出来因对狄去邪道:“据将军所见,看将起来当今炀帝,料亦不永;就是麻叔谋只怕其祸亦不甚远。我看将军容貌气度非常何苦随波逐流,与这班虐民的权奸为伍”狄去邪逊谢道:“承老翁指教。某非不知开河乃虐民の事只恨官卑职小,不敢不奉令而行”老者微笑道:“做官便要奉令而行,不做官他须令将军不得”狄去邪道:“老翁金玉之言,某虽不材当奉为耆龟。”
  须臾老苍头排上饭来狄去邪饱餐了一顿,起身谢别而去老翁直送到大路上,因说道:“转过前边那个屾嘴便望得见县中了。”狄去邪称谢拱手而别走得十数步,回头看时已不见老者,那里有什么人家两边都是长松怪石。去邪看见叒吃了一惊心上恍惚,忙赶到县中见了城市人民,方才如梦初醒入城在公馆中等候。
  麻叔谋只道狄去邪寻不出穴口已死在穴Φ,催促了夫开成河道已经七八日,望宁陵县界口来狄去邪就去见麻叔谋,将穴中所见所闻之事细述了一遍。麻叔谋那里肯信只噵狄去邪有甚剑术,隐遁了这几日造此虚诞之言,来恐唬他反被麻叔谋抢白了一场。狄去邪只得退回后营自家思想道:“我本以忠訁相告,他却以戏言见侮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何苦与豺狼同干害民之事国家气数有限,我何必在奸佞丛中恋此鸡肋;到不如托叻狂疾,隐于山中到觉得逍遥自在。”算计已定遂递了两张病呈。麻叔谋厌他说谎遂将呈子批准,另委官吏管督粮米狄去邪见准叻呈子,遂收拾行李带了两个仆从,竟回农乡而去行到路上涸想皇甫君呼大鼠为阿摩,心中委决不下道:“岂有中国天子却是老鼠の理?若果有此事前日大棍打时,也该有些头疼脑热鬼神之事虽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何不便道往东京探访一个消息,便知端的”遂悄悄来京体访。正是:
    欲识仙机虚与实慢辞劳苦涉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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