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个字形容云南投错胎,然后几次劫后重生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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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她郑重的问他,你介不介意以后孩子随我姓?
他似笑非笑,阿宁,你是在怪我没有向你求婚吗?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又某次,她难得撒娇,问他,你爱不爱我?
他捏着她的手指,你不知道吗?
她摇头,不知道哎不知道。
他遗憾,不知道,那就算了。
她······
你是我心底的明月光,溶我半生情缘。阿宁,你说,我爱不爱你?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望舒,姬宁 ┃ 配角:谢望月,秦述,成安 ┃ 其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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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遇见谁,也永远不知道遇见的他会对你有多重要。
  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了午后渐渐大了起来,接天连地的雨珠纷纷坠落,街道的柏油马路上已经积蓄了无数水洼。
  成安站在柜台后,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高大清俊的男子:“先生,我真的没有办法。这条手链已经被人预定了,我真的不好再卖给你。”
  男子沉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凉意,“我出两倍的价钱。”
  成安心底翻了个白眼,有钱了不起啊。钱谁没见过,她这屋子里的东西加起来也有几十万好不好。
  心底腹诽,面上不显半分,“先生,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条手链三天前已经订了出去,买主这两天就会来拿。如果我现在卖给你,之前的买主来了我如何面对?所以,不要再说了,您就是出十倍的价钱,我也不能卖给你。”
  男子扬眉,顿了一下,“你那里有没有买主的联系方式?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他谈一谈。”
  成安现在无限后悔当初因为为了图好看没有及时把手链收起来,她点点头,“好。等我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了几下,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成安无奈,摇了摇手机,“先生,我很抱歉。”
  姬宁一脚踏过小水洼,透过接天的雨雾看到熟悉的招牌,脚下的动作不禁加快。
  站在廊檐下,她收起手上的黑色长柄雨伞,透明的水珠顺势而下,她推开门走进去。
  N市是老城,有着几千年文化的积淀。前几年政府为了发展并保存古典文化,修了这一条极具古代建筑特色的街道做了步行街。客舍青青便是其中的一家店铺。
  名字起得典雅,里边的货物也极富穿越力,两排高高的博古架,每一个方格内都放了一样物品,用透明的玻璃罩罩着。
  簪花女簪,流花步摇,珐琅花镜,琉璃珠串······漫步其中,仿佛时光一下子倒退了几百年。依稀可以看到衣袂翩跹的古代仕女,对镜梳妆,簪花而笑。
  姬宁把黑色的长伞置于门口的架子上,就听到成安欣喜的叫喊,“阿宁,你来了。”
  成安是客舍青青的老板娘,和姬宁是多年的挚友。
  她捋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长发,回她,“嗯。”
  成安正左右为难,看见姬宁进来,岂不是瞌睡递过来了枕头,松了一大口气,笑着对低头细细打量手链的男子说:“先生,可巧,你要见的人来了。”
  男子猛地抬头,眼底一片流光溢彩,转身,对上姬宁黑沉沉的眸子。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姬宁在心底说道。
  修身的黑色衣装,看似简单却考究精致,身量颀长。他的皮肤有些白,在浅色的灯光下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姬宁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的那管白玉紫毫,润泽优雅。
  眼睛很大,很明显的双眼皮,眼角微微上扬,眉宇间的清冷凝滞,感觉有些不好接近。
  她迎着他的目光缓步前进,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一步一步走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串碧玉手串。
  一共十八粒,每一粒都打磨的光滑圆润。玉石并不是上好,但珍贵就珍贵在依着纹理,每一粒玉石内都雕了一朵莲花。或含苞待放,或盛开荼蘼,精致而清雅。
  这串珠子是她三天前定下的,三爷爷家的嫂嫂下个月过生,她准备当做礼物送给她。
  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疑惑,“成安,怎么回事?”
  成安有些尴尬,咧咧嘴笑笑,“阿宁不好意思,这串手串我没有及时收起来。”她用手示意,“这位先生正好看见了,他十分喜欢。但是你也知道,你已经定下了,我无法做主。正好你来了,你们商量一下。”
  “**,我无意冒犯,但真的很喜欢这手串,如果肯割爱,价钱不是问题。”成安话音未落,男子接话。
  他的声音缓缓,语调平缓,入耳舒适。
  姬宁侧目,细白的手指划过碧玉手串,入手温润清凉,迎着他的目光,“价格暂且不提,你真的很喜欢?”
  他凝滞了一会,缓缓开口,“家中小妹生于观莲节,尤其喜欢莲花。我答应她每年生辰都会为她寻一件与莲花有关的生辰礼物。”
  他说道家中小妹时,姬宁敏感的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柔情和宠溺,散了凝结的郁色。他的眼睛不是寻常的黑色,而是类似于琥珀般金褐色。因着那一抹宠溺,仿佛日光挣脱了乌云,璀璨夺目。
  姬宁了然,目光拂过碧色的手串,心底有了计较,轻轻把手串推向他面前,“先生,这串手串,是你的了。”
  男子显然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微微扬了眉毛。他的眉形生的极好,此时一扬,就有一种写意风流的感觉。
  “多谢割爱。至于价钱······”
  姬宁素手一扬,“价格按照原价就可以。”
  她迎着男子金褐色的眼睛,微微一笑,眉目如画,“听说观莲节生的女孩儿命格极好,一生富贵,长命安宁。这手串,就算是我的心意了。”
  “多谢。”男子说道,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姬宁面前,“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谢某在所不辞。”
  墨色的名片,简洁干脆,姬宁扫过,谢望舒三个大字铁画银钩,极富风骨,她收起来,失笑,“谢先生这话说的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过是一只手串而已。
  送走这位谢先生,成安斜靠在柜台上,似笑非笑,“姬家阿宁,你倒是大方的紧。”
  姬宁看她,“怎么了?”
  成安抱着手臂,“说按原价就按原价了,你知不知道那手串的价格是多少?两倍的价钱是多少?”
  十万的手串,两倍就是二十万,被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己就少了十万块,成安想到白花花的银钱从自己面前溜走,就忍不住的肉疼。
  姬宁拿起小桌上的蜂蜜凑到眼前仔细看着,“成大**,你不是自诩雅人儿,这么铜臭有失身份。”
  成安翻了个白眼,“雅人儿怎么了,雅人儿也是要有钱的。要不然就是死人了!”
  “牙尖嘴利,说不过你。你要不要喝茶?”姬宁问她。
  “你泡?”
  “我泡。”
  “那蜂蜜柚子茶好了。”
  之前淋了点雨,身上一直凉凉的,抱着大杯的蜂蜜柚子茶小口小口的喝了好一会,才觉得身上有了热乎气。
  没有客人,隔着镂花窗户,外面雨声淅沥。
  姬宁漫不经心的环顾着店内的摆设,成安灌下一大口茶,启唇,“我说真的,阿宁,你刚才怎么那么痛快的就把手串给他了。”
  她说这话并不是因为姬宁有多难搞,而是因为多年的好友,她实在是太了解姬宁。有些时候,她对于喜欢的东西,有一种特别的执拗。
  犹记得大学的时候,姬宁喜欢吃学校西餐厅的糖醋排骨,每天都要吃,不知厌烦是何物。
  透明的水杯中,柚子果肉翻飞,怎么会愿意给他呢?姬宁细细的回想,或许只是因为他在提到妹妹时眼底闪过的柔情,一瞬而逝,却让她抓住。或许是因为他愿意每一年为妹妹寻找一份礼物。
  这样的人,愿意把家人放在心中,她为什么不能成全他?
  淡淡的酸涩在口中弥漫,姬宁咽下,笑嘻嘻的回答,“因为他是一个好哥哥。”
  成安呛了一口,“就见了这么一面你就知道他是好哥哥,姬宁,你怎么不改行当算命的去?”
  “我就是知道。”她小声的回答。
  成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黛眉微蹙。
  姬宁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不对,那个男人我见过!”
  “什么?”姬宁吃惊。
  成安念念有词,围着椅子团团转,”不应该啊,这么好看的男人,我要是见过了绝对不会忘的!在哪里见过呢?哪里?”
  她一拍脑门,“阿宁,他刚才不是给了你一张名片吗?拿过来我看看!”
  姬宁哦了一声,把名片找出来递给她。
  成安一眼扫过,眼睛猛地一亮,转身钻到柜台底下,冲着一堆杂志翻了又翻,半天猛地抽出一本,直起身飞速的翻页,不过一会停了下来,把书往姬宁面前一放,“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嘛!你看,是不是他,谢望舒。”
  照片上的男子,两腿交叠端坐在咖啡色的沙发上,双手交叉,黑色的西装,淡漠的的眸子,波澜不惊。背景是一幅油画,浓墨重彩交互映衬之下,有一种慑人的惊心动魄。
  第一眼见到他,姬宁就知道,这个男子出身定是世家。那是数十年甚至是百年以上的大家族积蕴出的底蕴和华贵,一点点浸润到他的骨子里,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
  N城是老城,世家不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谢家谢望舒。
  谢家啊,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谢家啊。
  成安忽然磨牙,纤纤玉手掐上姬宁细嫩的脖子,恶狠狠地喊道,“你个败家玩意,他是谢望舒啊谢望舒,长远的一把手。你在他面前装什么大方啊大方,你还我的十万,十万!”
  姬宁呜咽,要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姬宁走的时候头晕眼花,金星四冒。成安念叨起人来,堪比唐僧。
  雨还淅淅沥沥的下,她打车回家。客舍青青这地方交通状况好,她刚到路口就有出租车驶来。她坐在后车座,雨水落在车窗上,顺流而下,像眼泪滑落。
  路上的行人有些多,撑起的雨伞颜色缤纷,撑起像一朵朵绽放的蘑菇。好像雷诺阿画笔下的《伞》再现。只是这里不是巴黎,是N城。
  住的小区不许出租车进入,姬宁付了钱,出租车一个甩尾离开。
  她刚刚搬过来,门卡还没有到手。年轻的门卫不怎么认识她,伸出头来看了看,又对照了一下登记表,才放行。
  当初之所以选中这个小区,除了离公司比较近,最重要的是喜欢这里带给她的感觉。舒适安逸,还有这浓厚的绿意。
  她喜欢绿色,生机而盎然,仿佛连生命都有了活力。正如此时,沿着石子小路,两侧是黛绿浸染的乔木,被雨水浸润过后,鲜活亮丽。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她进了门换鞋,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进浴室洗澡。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出来,连吹都没吹,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锦盒。
  手串被谢望舒拿走了,礼物还是要送的,只好挑了这个步摇。嫂嫂最喜欢这些老东西,希望能入得了她的眼。
  新公司要求她下周一入职,姬宁要趁这段时间好好地研究一下新公司的文化制度,她的职位是图书策划,还要整理一下总监之前发给她的一些资料。
  她在家里待了两天,手头的资料看的仔细,连笔记都整理了一大堆,散落在沙发上的各个地方,铺陈的杂乱无章。
  周六中午,阳光明媚,她把被子抱到阳台上,接到了成安的电话。
  她一边扑打被子一边接电话,“成安?”
  电话那头成安的声音有些虚弱,“阿宁,救命。”
  她吓了一跳,哪里还管的着什么被子,赶紧问她,“怎么了?”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成安咬牙切齿的声音,“阿宁,你来帮我看下店好不好。我快拉死了。”
  姬宁皱眉,“怎么回事?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吃药了!!你赶紧过来吧!!”她突然嗷嗷嗷叫,“挂了挂了。”
  因为不出门,她身上还套着浅色的家居服,赶紧随便找了一条裙子套上,连头发也没梳,急匆匆的出门。
  因为是中午,路况极好,司机也给力,她到客舍青青的时候比预计早到了七八分钟。
  成安从柜台后边探出头来,原本红润的小脸惨白一片,虚弱不已,“你来了?”
  姬宁虽然之前有些心理准备,但真见到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连忙问她,“怎么搞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早上喝的牛奶不新鲜了吧!”她挣扎着爬起来,“亲爱的,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有一个顾客和我约好了下午三点过来取货,我在这里撑不下去了,你帮我盯着点。”
  “知道知道,走,我送你回家。”
  成安住的地方离客舍青青不远,打车五六分钟就到了。姬宁扶了她上楼,给她烧了热水,见她睡下了才悄悄地离开。
  下午三点,成安所说的那位何女士准时到了。
  何女士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她不是顶顶美丽的女子,但却有一种岁月岁月积淀在身上的优雅和韵味。
  她和成安相熟,不见了成安,弯起唇角微笑,“老板娘换人了?”
  姬宁摇头,“成安不舒服,我来替她一会。”
  她显然很关心成安,“没什么大事吧?我记得成安**身体一向很好。”
  姬宁点头,是很好,“无碍,睡一觉保证满血复活。”
  何女士要的东西,成安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姬宁拿了出来,打开。
  和田白玉玉佩,弥勒佛笑口常开笑尽天下事,她忍不住赞叹,“好玉。”
  何女士听到她这么说,疑惑道,“**也懂玉?”
  姬宁笑,“不是很懂,但这块玉看上去就很好。”
  颜色白中泛青,细腻,滋润,微透明,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好的货色了。
  和田白玉古来有名,古来今往被无数人推崇,只是千百年过去了,羊脂玉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昂贵。
  何女士有些感慨,“我女儿今年要出国读书,我这心里怎么都放不下。她从小到大,就没离开我超过一个月。想到她要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长时间,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都说玉最能养人,我也不求别的,就想着找块好玉好好地护着我女儿好好地回来。”
  许是天底下做母亲的都这样,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从不知疲倦。两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忙前忙后的张罗,生怕她在国外受什么委屈,恨不得把家给她搬到美国去。
  “有您的这份心,您女儿也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但愿如此啊。”何女士抚了抚眼角。
  送走何女士,客舍青青里安静的有点可怕。姬宁去洗刷间拿了一块抹布,一点点的擦博古架。一个格子一个格子,擦到一半,门口传来开门声,她带了笑转过头,一句欢迎光临就堵在了胸口。
  这些年,她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的风景,也遇过很多人。有太多太多的人,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就成了永远的离别。此一生,都不会在遇见。
  如谢望舒,姬宁以为,他会是她擦肩而过的遗忘,却不料,第二次来的如此快。
  与三天前西装革履不同,今天的他一身休闲装,眉宇间的清冷淡了不少,竟似多了几分柔和,年龄瞧着也年轻了不少。背光而站,身材高大,遮住了门口大部分的光线。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子,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嘴唇有淡淡的乌青色。只一眼,姬宁就知道,这个女孩是他的妹妹。
  无他,只是因为两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像,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就是,谢望舒的瞳色是金褐色,而女孩的是幽深的黑色。
  两个人睁着一模一样的眼睛看她,姬宁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紧张,挥起手打招呼,才发现手中拿着黑不溜秋的抹布,赶紧又放了下来,“额,欢迎光临。”
  谢望舒好似没有看到她的窘促,“老板不在吗?”
  他记得她不是这里的员工,好像是老板娘朋友。
  “成安不在,如果有什么需要,找我也一样。”
  谢望月揪了揪哥哥的衣角,偷偷的问道,“哥你认识这个姐姐。”
  谢望舒指了指她手上戴着的手串,“你的这传说手串就是这位**让给你的。”
  谢望月恍然大悟,跑到姬宁面前,睁大了一双眸子,“哥哥和我说这串珠子珠子是一个漂亮的姐姐让给我的,我还遗憾着不能见到这么好心又漂亮的姐姐,却不想到今天出门竟能遇见姐姐。”
  漂亮的姐姐?
  姬宁偷偷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谢望舒持怀疑态度。
  不过小丫头可爱,说话也讨巧,认识谁也会觉得熨帖的厉害。
  小丫头瘦的厉害,手串戴上去有些大,不过她肤色极白,衬着碧色的手串有一种难言的美感。
  “喜欢吗?”她问道。
  小丫头扬了扬手,抿唇一笑,右颊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甜美可爱,“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谢谢姐姐。”
  “喜欢就好。”
  “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叫谢望月,谢谢的谢,希望的望,月亮的月。姐姐叫我小月就好了。”
  “姬宁。妖姬的姬,安宁的宁。”
  “好了。”浅淡的声音打断谢望月跃跃欲试继续聊下去的冲动,“小月,你不是说对这里很好奇吗?四处看看,我们时间有限。”
  谢望月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又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好。”
  她看的仔细,每一件物品都细细的凑过去仔细观察,谢望舒跟在她身后,偶尔会在她耳边的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谢望月招呼姬宁,”宁姐姐,你能把这个簪子拿给我看看吗?”
  谢望月说的,是一根银簪。簪身雕有藤蔓纹样,簪尾镂刻莲花纹样,玲珑精致。
  这根银簪她记得好像是成安之前去尼泊尔的时候带回来的,一共带回来两根,自己留了一根,这一根就拿出来寄卖了。
  姬宁打开透明的玻璃罩,把银簪递给她。
  谢望月拿着它仔细的观摩了半天,递到哥哥眼前,“哥,好看吗?”
  “好看。”
  她嘟嘴,“我拿什么你都会说好看,没意思。”
  转过头看姬宁,”宁姐姐,我能试一下吗?”
  “轻便。”
  谢望月显然在绾发上没有什么心得,试了三四次,泄气不已,“好气人,怎么就绾不好呢?”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哥,要不你替我绾吧?”
  谢望舒屈起食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眼底是弄得化不开的宠溺,“好了,别闹。”
  她颊边的酒窝似乎要溢出酒来,“我就知道你不会。”
  复又遗憾道,“好可惜,我还想看看我戴上是什么样子呢。”
  姬宁原本看着他们兄妹俩旁若无人的互动有些尴尬,正要找机会离开,听到她说这话,伸出手,“要不,我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谢望月头发只到肩膀处,而且发质并不是十分的好。发尾的地方有些干枯开叉,但好在够柔软,摸上去手感不错。
  姬宁随身的包里总会带一把桃檀木小梳子,手掌大小,用的时候久了,带着些凝重的光泽。她从柜台里拿出一张凳子,让谢望月坐下,站在她身后,拿着梳子,,在她耳边说,“我手重,要是梳疼了就说。”
  谢望月小猫似的嗯了一声。
  从头顶梳至发尾,一下又一下,到最后,束成一束握在左手中,侧头说,“把簪子递给我。”
  谢望月依言而做。
  银簪握在她的手里,带了温热,姬宁右手执着银簪,左手用头发绕着簪子转了两圈,此时再把簪子回转,从右侧靠近头皮的地方向左插去,簪子从之前绾好的第一个发圈中露出,把剩下的头发绕在发髻边缘,随手用几个黑色的小发卡固定住。
  大功告成,姬宁拍拍手,“转过来我看看。”
  仔细打量一番,“多漂亮的小姑娘。”
  谢望月探到脑后轻轻的摸了下发髻,抿唇,有些羞涩,“谢谢。”
  多稀罕的小姑娘,之前进门的时候叽叽喳喳像只小喜鹊,此时,柔和了眉眼,静婉可人。
  谢望月把目光投向从刚才就站在一旁不出声的哥哥身上,谢望舒对上她的视线,缓缓一笑,“好看。”
  谢望月最后只买了这根银簪,谢望月问她还要不要再看些别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已经有了最好的了,别的就不要了。
  姬宁正帮她把簪子装盒,听了这话失笑,心底觉得小姑娘其实很有性格。她把包装好的簪子递给谢望月,想了想,又说,“你等一下。”
  她拿过随身背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平安袋,那是她来N城之前在大国寺求得。求了好几枚,都送了人,就剩下了这一枚,放到包里,一直没拿出来,今天倒派上用场了。
  她把黄色的平安袋放到谢望月伸出的小手上,“生日快乐。”
  小姑娘好似受了什么极大地惊吓,大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眼珠子下一刻会好像就会从眼眶中跳出来!
  “宁姐姐,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姬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谢望舒,“那天你哥哥说你是观莲节的生辰,今日正好是农历六月二十四。今天出门的匆忙,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枚平安袋是我从大国寺求得,就当是生日礼物了。太不贵重,你可不要嫌弃。”
  谢望月把头摇成拨浪鼓,“才不会嫌弃呢!我很喜欢。”
  姬宁送他们两人出门之前,谢望月一直念念叨叨,小嘴一刻也不停歇,到了门口,谢望舒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到门口等我一下。”
  小丫头大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逡巡了两遍,捂着嘴,“好。”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离得有些近,姬宁才发现他真的很高。
  自己身高在女孩子中只是中等,才一六二,站在他面前,才发现视线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胸膛。
  她自己在心里算了算,怎么也得有一八五吧?
  她正胡思乱想,谢望舒开口,“今天,很感谢。”
  姬宁抬头,视线一触而移,“不用客气。”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很喜欢小月。”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这样。也许只是一眼,合了眼缘,对了心思,感情的深厚与认识时间的长短并不成比例关系。
  “无论怎样,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有光透过门扉射进来,他脸上有斑驳的光影,眼底深幽一片,他凝眉,缓缓说道,“小月的身体一向不好,像今天这样出门的机会很少,认识的人也不多。她怕我担心,从来都说OK,但我看得出来,她今天很开心,是真的开心。所以,对于姬**,我是真心的感谢。上次我说的话依然有效,姬**不管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联系。”
  姬宁听到最后已经有些哭笑不得,“谢先生,在我这个外人眼里,你是一个十足的好哥哥。正如你说小月很开心,而我,因为她开心而开心。所以,你最后说的那句可以省略了。我和小月交好,不是为了你口中的需要。”
  她打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谢先生,好走不送。”
  姬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谢望舒的眸色深了不少,原本清透的金褐色好像厚重起来,凝视在自己脸上的眼神也有些灼热。
  良久,“抱歉。”
  姬宁笑靥如花,“请。”
  姬宁锁了客舍青青的门往成安家赶,途经一家粥店,想了想,进去打包买了两份粥、两碟水晶饺,还有半张葱油饼。
  歇了大半天,成安的气色好了不少,虽然不至于细腻红润有光泽,但也不是中午那么难看。
  姬宁看了,心里略略放心。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转头去了洗刷间。
  成安在姬宁进门的那一刻眼睛就没从她手上拎着的东西上移开,见她进了洗涮间,忙乎乎的解开包装,一惊一乍,“哎呀阿宁,你怎么知道我饿了!!阿宁我可爱吃这家的东西,哎呀,还有虾饺呢,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了。”
  姬宁洗了手出来,就看到她捏了一个虾饺吃的欢快,没好气的瞪她,“你洗手了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成安伸出一双白嫩嫩的手在眼前晃了一下,笑嘻嘻的说。又指了指桌子上还冒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噘嘴,“阿宁,我不喜欢皮蛋瘦肉粥的啊,我喜欢红豆粥!”
  漂亮的女孩子撒起娇来,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不过见得久了,免疫力也就上升了。姬宁见过这女子顶着三天没洗的大油头穿着睡衣撂到大腿边光着脚丫子坐在床上啃西瓜,再看看她此时的矫情劲,也就一点也不觉得美了。
  既然不觉得美了,也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了,她把皮蛋瘦肉粥拉到自己面前,把另一盒还未开封的粥挪到她面前,“皮蛋瘦肉粥是我的,你吃这个。”
  美女子用一种我就知道你爱我的眼神爱怜的看了一眼姬宁,低下头奋力,看清粥碗里的白粥脸色大变,“阿宁,我不要吃白粥。”
  成安口味重,白粥是她最讨厌最讨厌吃的东西之一。
  “拉肚子的人没有立场要求吃别的,白粥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姬宁慢条斯理的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还有,虾饺你也不许吃。”
  离着虾饺还有一寸距离的小手顿住,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姬宁,“阿宁,我就吃一个,一个,好不好?”
  “一个?”姬宁微笑,“你刚才不是吃完了吗?”
  一顿饭,成安抱着白粥配着葱油饼吃的可怜巴巴,姬宁抱着皮蛋瘦肉粥就着虾饺吃的满嘴留香。
  吃完饭,姬宁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又去厨房泡了杯茶。上好的毛尖,泡在青花瓷的杯子里,色泽通透明亮,茶叶鲜绿有光泽,白毫明显。
  成安家有个叔叔专做茶的生意,在国内也是数得上名号,好茶多的很。成安以前并不喜欢喝茶。她喜欢喝咖啡,尤其喜欢拿铁。
  后来,再也不喝咖啡,换成了茶,而且只喝毛尖。
  成安抱着阿狸的抱枕坐在沙发上,身子蜷缩着,裹在身上的睡裙尤其大,显得她小小一团。
  姬宁把手中的白开水递给成安。现在的她肠胃尤其脆弱,喝水比较好一些。
  成安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小小的抱怨,“讨厌,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
  姬宁在她身边坐下,“你就老实两天吧,记吃不记打,中午那会站都站不起来得不是你啊。”
  成安撒娇,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回身抱住姬宁的腰,头埋在她肩胛处,“阿宁,还是你对我最好。”
  姬宁的视线从她的头顶划过,落到不远处的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一对男女,高大俊朗的男子一身军装,肩上的肩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或许是常年从军的缘故,他的肤色呈现古铜色,五官明朗,唇角挂着一抹笑,软化了整体的冷肃。
  他怀里的女孩,长发及腰,明丽耀眼如正午日光,依偎在他身边,眼底是化不开的爱恋。
  有什么酸酸涩涩的东西从心头划过,姬宁收回视线,“那必须。”
  成安小小的头颅动了动,闷声闷气的问,“阿宁,美国好吗?”
  “不好。”
  “为什么。”
  “饭难吃的要死,土豆除了土豆泥就是炸薯条,想吃个酸辣土豆丝都要没有。”
  “就只有饭不好吗?”
  “太多了,一时数不过来,就想到这一个了。”
  抱着腰的胳膊紧了紧,“阿宁,以后,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
  亲爱的朋友,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满目陌生,我从不曾害怕,也不曾彷徨。我只是遗憾,遗憾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度荒芜,我更遗憾,在你最痛苦的岁月里,我不能为你减轻半分疼痛。
  我不敢说什么感同身受,我只希望,在未来,每一次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能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姬宁大学的专业是新闻,毕业之后申请去美国留学两年,刚刚回国不久。
  她是在美国的时候看到了倾世文化公司的招聘信息,那个时候她已经着手准备回国,这条信息无异于瞌睡时递上的枕头。
  倾世文化公司隶属于倾世倾世文化传媒,作为N市传媒业的龙头,除了主营图书的倾世文化,另外还有倾世影视文化以及倾世画廊等等。
  姬宁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这家公司,除了他这几年蒸蒸日上的发展之外,更重要的是,与其他公司朝九晚五的卡点上班不同,倾世采用弹性工作制,这就给了员工更多的自由。
  她喜欢这种带有活力又带有自由的工作时间,倾世是最好的选择。
  她认真准备了很久,甚至在回国后直奔N城,连回家看妈妈的时间都没有。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倾世录用了她。
  周一清晨,姬宁在人力资源部处报道,加入倾世文化的图书策划,试用期三个月。
  图书策划部的主管姓何,是一位年纪三十出头的女子。浸润文字多年,身上有一种属于书香的韵味,穿着保守的米色套装,头发全部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声音温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软糯,听上去很舒服。
  CBD中央大厦,一共六十六层。倾世占据了其中的第十二层至十六层,倾世文化在十五层。
  电梯打开,是豁然开朗的空间,何黎领着姬宁走进策划部。
  周一上午,大家低头忙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出现。何黎拍拍手,瞬间唤起大家的注意,一道道视线向着她们。
  何黎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向大家介绍,“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同事,姬宁。以后大家在一起工作,要互相帮助。”
  她转过头,示意姬宁说几句。
  姬宁摆出照着镜子练习过无数遍的微笑,“大家好,我是姬宁。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帮助。”
  大家呱唧呱唧鼓掌,脸上带着暖暖的善意,姬宁有些紧张的心慢慢平复。
  “包可爱。”何黎喊道。
  一个留着小丸子头发的女孩站起来,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虎牙,“总监,怎么了?”
  “姬宁刚过来,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带着她熟悉一下公司和工作,让她尽快的进入状态。”何黎吩咐道。
  “保证完成任务!”包可爱行了一个漂亮又帅气的军礼。
  包可爱今年二十六岁半,长着一张欺世盗名的娃娃脸,让人看不出年纪。对于何黎交给她的任务,完成的很认真。
  她一个个的把同属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介绍给她,还用小半个小时的时间领着她参观了整个公司,末了,把一摞厚厚的文件放在姬宁的面前。
  办公室二十六度恒温,她竟鼻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姬宁,这里有些文件,你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
  刚刚进入公司,也不会安排给她什么重要的内容,姬宁有大把的时间看文件,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旁边坐着的年轻男子轻轻嗤笑,“包可爱,作为全办公室智商最低的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有什么不懂得问你这句话的呢!”
  包可爱雪白的小虎牙磨刀霍霍亮出来,转过头,“张骏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骏驰不以为忤,眉眼飞扬,“被我说中心事了吧?恼羞成怒了吧?”
  包可爱磨牙。
  张骏驰不理她,走到姬宁身边,用手指了指站在一边恨不得一口吞下他的包可爱,“姬宁我告诉你一条真理,不管有啥问题,问谁都不能问包可爱。”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冲着包可爱微微一笑,继续解释,“这里,是硬伤。”
  包可爱忍无可忍,一脚踢在他小腿胫骨,力道大的姬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张骏驰抱着腿蹦起来,咬牙切齿,“包可爱!!!君子动口不拱手!你······”
  包可爱占了上风,洋洋得意,“我是女子!!”
  他俩旁若无人的行径整个办公室无一人阻拦,甚至颇有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与姬宁隔着一道玻璃的高阳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他俩就这样,你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姬宁点头,“懂,相爱相杀。”
  高阳瞠目,送她一个大拇手指,“上道!”
  午饭是在离公司不远的快餐店吃的。
  作为一名资深吃货,倾世方圆几公里的餐厅已经被包可爱吃遍。在经过长期的实地考察和综合分析之后,包可爱形成了属于自己的餐厅排行榜,以卖台湾猪排饭为主要内容的快餐店以店内装潢环境以及口味高高位于榜首。
  在包可爱的带领下,姬宁点了一份咖喱口味的煎鸡饭,店里免费赠送一杯豆浆。
  味道很好,老板娘的态度温和而周到,姬宁大大赞赏了包可爱,决定以后会长期光顾。
  下午三点多,是姬宁一天中精神最疲惫的时候。
  以往在家有时间姬宁总会小小的睡一会,不过现在上班是没有机会了。倾世的茶水间准备了各种饮料,红茶、绿茶、咖啡、可可应有尽有。
  姬宁第一天上班,没有带杯子,只能用纸杯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绿茶,刚回到办公桌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的响起。
  她看了一眼,拿起来快步走到楼梯口,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微微疑惑的声音,低沉而优雅,仿佛浸润过雨水一般,“阿宁?”
  姬宁低声应道,“千澜哥。”
  “小丫头,真的是你。”顾千澜放松了声音,“行啊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姬宁低头看墙角积起的微尘,小小的一撮,“哪里有啊。”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敲门声,顾千澜说了一声进来,急忙的说道,“阿宁,下午下班不要急着先走,等我电话。”
  她小声的应了一声,“哦。”
  八月的N城正是最热的时候,浓烈的日光整整铺散一天,即便西斜,炽热不散。
  大街上种植的法国梧桐晒蔫了叶子,无精打采的立着。
  有年轻的妈妈领着小女孩经过,梳着丸子头的小姑娘拿着冰淇淋,软趴趴的凑到妈妈身边,软软的说妈妈你吃。
  年轻的妈妈摇着头,说妈妈不吃,宝宝吃就好。
  姬宁看着她们,就这么失了神,直到一阵汽笛声传来,她抬头,摇下的车窗内一张俊朗而年轻的脸。
  她招招手,“千澜哥。”
  顾千澜,N城最大文化传媒公司的总boss,年方三十,生就一张俊脸,荣登N城黄金单身汉前三名。
  是她现在的大老板,亦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哥哥。
  车上开了空调,清爽一片,姬宁上了车,舒服的长长吐了口气。
  顾千澜递给她一张纸巾,“赶紧擦擦,看你热成什么样子了。”
  姬宁吐吐舌头,“还不是为了等你。”
  顾千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阿宁,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成为了我的员工?”
  作为一个拥有上百员工的公司老板,顾千澜做事情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否则,他为何高薪聘请管理层?
  今天是周一,下午会有例行会议。人力资源部主管在做工作汇报的时候提到他最新的工作动态时,提到了他最新聘请的几位新人,刚巧不巧,提到有一位是从美国学成归国的姬姓姑娘。
  姬姓并不多见,而学成归国的姬姓姑娘,他正好认识一位。
  顾千澜开口问过了名字,心中已然了然,等看到招聘表上对着镜头摆出和缓笑容的女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前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小丫头长大了,想的事情就多了,竟然悄无声息的进了公司。
  只是瞒着他,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姬宁理亏,闻言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我本来打算今天就告诉你的。”
  顾千澜瞥了一眼她的小动作,还和小时候一样,“行了,不用撒娇了。”
  姬宁见躲不过,只能老老实实的从实招来。
  在所有的对口职位中,只有倾城的条件最好,她忍不住动心。但是她太明白,如果她希望入职倾世的想法被顾千澜得知,依着他的性子,绝对会在把事情做到滴水不露的情况下让她入职。
  可是她不希望这样,所以还瞒着他。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倔强也罢,她只是希望人生中第一份工作,能够堂堂正正,而不是在别人的打点下入职。
  图书编辑这种小职位和中高层主管不一样,并不需要公司老总的亲自面试,所以她才会如此顺利的瞒过他。
  顾千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小丫头,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给你走后门?”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呢!”姬宁反驳,“我只是向你证明,作为倾世的老总,你选择了一个优秀的员工!”
  顾千澜失笑,心中却明白她在顾忌些什么,“你怕我会帮你料理,可是阿宁,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在工作上,我不会刻意帮你,你在倾世的每一步,都要靠你自己的能力,不管这中间,有多辛苦。”
  她认真的看向他,“我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
  她的眸子坚定而认真,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坚毅。顾千澜在这一刻,突然认识到,当年跟在他身后可爱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顾千澜带姬宁去吃广东菜,面容清秀的服务生引领者他们往二楼的包厢去,上了楼梯,顾千澜让姬宁先去房间,他去趟洗手间,姬宁点头。
  二楼是环形建筑设计,可以俯瞰一楼,头顶的水晶灯造型别致灯光柔和。
  包厢所在的地方比较靠里,姬宁跟着服务生一路行走,迎面走过来一**人。姬宁眯眯眼睛,不知要如何感叹。这才短短几天,又要见面。
  谢望舒已然看见了她,神色间明显有些意想不到。
  头顶的水晶灯散下柔和的光晕,她站在灯光里,有些淡的容颜多了旖旎。长裙逶迤,垂至脚踝,亭亭的站着,如雨后初荷,清新安雅。
  谢望舒侧头跟身边拿着蓝色文件夹的中年男子低语几句,男子点点头,带着另外几个人先行而走,空旷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人。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姬宁停下脚步,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谢先生。”
  谢望舒微微靠着玻璃栏杆,纤长如玉的手指拂过袖口,“姬**,也来吃饭?”
  面容清秀的服务生早已退到几步开外,姬宁点头,“谢先生也是?”
  “嗯。”他轻应一声,带了点点鼻音。
  他袖口的曜石纽扣汇聚灯光,折射出点点光圈,姬宁礼貌的颔首,“谢先生是要离开吗?那我就不打扰了。”
  这是要告辞的意思了。
  谢望舒抬眉,认真的对上姬宁的眸子。
  姬宁长得并不十足的美,或者说,和当下流行的明丽耀眼的长相不同。眉黛清浅,五官柔和,给人一种极易接近的柔和感。
  但她生了一双极好的眸子,因着这双眼睛,整个人都灵气十足。盈盈的杏眼,深深地瞳色,她漫步经心的一眼,便能如溪水一般划过你的心间。
  “不好意思”,迎着这双水眸,谢望舒直起身,他眉间蹙起小小的一团褶皱,“姬**,我知道可能有些冒昧,但请问一下,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事。”周末?今天才是星期一好吗?她现在没事,但并不代表不会临时有事,计划不如变化快嘛!
  “小月,你见过的,我妹妹。她十分喜欢姬**,一直希望能够再见你一面。小月的身体不好,我不放心她出来。今日巧遇姬**,冒昧的请求你,如果这周末有时间,能不能去我家看看小月。”
  小月,谢望月,那个瘦弱透明仿佛一碰就碎的小姑娘?萍水相逢,仍能被她记那么就,姬宁忍不住微笑,“可以。不过,谢先生,我能不能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以后,请不要叫我姬**,叫我姬宁,可以吗?”依着他们之间的熟识程度,姬**绝对符合社交礼仪。但她听着怪怪的,还是叫她名字来的舒服顺耳。
  谢望舒也不拖泥带水,“好,谢望舒。”
  姬宁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谢望舒。”
  谢望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长指翻飞,随后递给姬宁,“姬宁,你的联系方式?”
  姬宁随口报出一串数字,几秒钟之后,随身背着的包里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姬宁手忙脚乱的掏出来,屏幕上一串数字欢快的跳跃。
  “这是我的电话,周末如果你过来,记得给我电话,我过去接你。”
  “好。”
  正说话间,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阿宁?”
  姬宁回头,“千澜哥。”
  “怎么还不进去?”他从洗手间出来,远远地就看见她站在这里。
  谢望舒看向顾千澜,伸出手,“顾总。”
  倾世文化的老总,顾氏千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更没想到,身前站着的女孩,这么看来,和顾千澜相交匪浅。
  顾千澜也没有想到和姬宁说话的会是谢望舒。N城谢家望舒,谢氏集团的顶梁柱,杀伐果决,谢氏交到他手上短短几年,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顾千澜见过谢望舒几次。只不过两人涉猎的领域不同,除了在几次偶然的场合巧遇之外,并无深交。但对于彼此,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亦伸出手,“谢先生,你好。”
  姬宁看着两个不相上下的男人一来一往,忍不住捏捏顾千澜的一角,“千澜哥,你认识谢···谢先生?”
  顾千澜点头,“有过几面之交。”
  谢望舒把姬宁的小动作收在眼底,“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谢望舒走了,饭还是要吃的。顾千澜清楚姬宁的口味,点了些她喜欢吃的,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顾千澜早已经脱了身上的西装,随手扔在一边的椅子上,袖口打开,胸前的扣子也解开了两粒,拿着一双筷子,习惯而自然的为姬宁布菜。
  多少年的习惯了,此时做来得心应手,毫无凝滞不和谐。
  顾千澜想起之前在走廊上遇到的谢望舒,在看看眼前埋头苦吃的姬宁,眼底浮起一丝疑惑,转瞬即逝。
  他忍不住问道,“阿宁,你和谢望舒是怎么认识的?”
  姬宁吃的差不多了,端了一盏冬虫草竹丝鸡汤慢慢喝,听到他这么问,抬起头,热气晕染的眸子水润如泽,她一五一十的把和谢望舒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她咬着银汤匙,问顾千澜,“千澜哥,你知道谢望月,就是谢望舒的妹妹是什么病吗?”
  顾千澜放下手中的筷子,“应该是心脏病。”
  姬宁吃惊,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见到谢望月的第一眼,姬宁就知道,她生的病绝对不是寻常,但从顾千澜嘴里听到心脏病这三个字,她心脏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治不好吗?”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应该会有治愈的可能吧?
  “具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顾千澜说,“听说她出生不久就被诊断出有严重的心脏病,活不过十五岁。谢望舒极是疼爱这个妹妹,为了她请了无数名医,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谢望舒有多疼爱这个妹妹,她这个仅仅见过他三次的人已经有所领略。那么清俊的一个人,眼神从不肯离开妹妹一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疼爱和宠溺。似乎只要她愿意,他会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治不好,谢望舒会怎样。
  顾千澜开车送姬宁回家。
  小区里的车辆都有登记,并且都有通行卡。顾千澜的车自然开不进去。姬宁摇下车窗露出头来,冲保安打招呼。
  年轻的保安认识姬宁,知道她是这里的住户,挥手升起升降杆让他们通过。
  八月的N城,夜色弥漫,空气中的炽热微微褪色,草丛中虫鸣阵阵,万家灯火缠绵。
  姬宁从车上下来,问顾千澜,“千澜哥,要不要上去坐一坐?”
  如果今天不是顾千澜,不是她从小认识的哥哥,她绝对不会发出如此邀请。对于顾千澜,姬宁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依赖。这种依赖感,曾经,只属于父亲。
  顾千澜检查了一遍车里,确认她没有落下任何东西,闻言摇摇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还有点事情,就不上去了。”
  姬宁直到,他能抽空出来陪自己吃饭已经是极为难得,方才在饭桌上就接了好几个电话,既然如此,她也不方便强留,毕竟,来日方长。
  她站在夜色中,背后是晕黄的灯光,“好,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开车注意安全。”
  顾千澜点头,“好,我看你上去。”
  他看着姬宁上楼,直到透过窗户看到灯光大亮才驱车离开。黑色的车子驶出小区,瞬间融入车流之中。
  透过落地大窗,远处灯火通明,半大城市尽入眼底。
  顾千澜洗过澡,换上简单的家居服,眸色深沉,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他回头,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松的男声,“哥,你找我?”
  透过电流,顾千澜清楚的听到隐隐的音乐声,动感十足。脸色更加难看,语气也低沉了不少,“阿述,你在哪里?”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他在哪里。
  叫阿述的男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发问,顿了一顿,才低低的笑了一声,“没在那里,就是和几个朋友在外边玩一玩。”
  “好,你在哪里我不管你。”顾千澜的声音似乎带了碎冰,“我只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阿宁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似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顾千澜并不着急,他甚至拿着手机在沙发坐了下来,拿了一个洗好的草莓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所有的水果中,他最喜欢草莓。酸酸甜甜,红艳如火。
  “她在哪里?”
  这么说,就是不知道了。
  “无论她在哪里,阿述,以你现在的模样,你敢见她吗?”
  沉默的呼吸声声声入耳,顾千澜擦掉手指上沾的草莓汁,继续说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想好了给我电话。”
  说吧,迅速掐断电话,半分不给那端的人喘息机会。
  顾千澜重新站到落地窗前,抬头凝视深幽的天空,漆黑一片,映射着城市里的灯火辉煌,看不到星子。
  不似当年,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时节,他们并排躺在芳草葳蕤的小山上,伸了手指一颗颗数星子。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星星没有数尽,坠入沉沉的梦中,再醒时,已是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进来了,就不要大意的留言吧~~~
  ☆、第六章
  在网络文学如此繁盛的如今,许多网络小说脱颖而出,赢得出版公司的青睐,为他们编辑出书。
  倾世除了传统的书籍类型之外,这两年加大了对优秀网络文学作品的出版力度,并且对于其中的佼佼之作,会通过作者和编剧的通力合作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如今已经取得了良好的成绩。
  倾世旗下已经签约了一大批十分有才华并且作品优秀的作者,在姬宁进入公司之前有一名图书编辑离职,她手下的几个作者顺理成章的交给了姬宁。
  不过考虑到她尚处于新人状态,办公室的其他人帮她分担了几个,目前她直接负责的只有三名作者。
  倾世下半年有一个大型的企划,重磅推出多本网络小说,言情、玄幻、推理、修仙,姬宁负责的作者中其中的一位有一本正在连载的书也在出版行列,所以姬宁在第一时间和那位作者取得了联系。
  作者是一位北方的姑娘,有着温润的文笔和软软的声音,隔着电话,姬宁眼前幻化出一个长发蜿蜒的女子,眉目清润,窈窕婉转,和她的笔名一样,虞美人。
  姬宁工作的很愉快,不仅仅是工作开展的很顺利,也因为办公室的气氛很愉快,大家各有工作,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相互之间的交往也很愉快。尤其是还有包可爱和张骏驰这对活宝,办公室的生活着实轻松加愉快,现在她甚至每天都很期待上班。
  周四午后,姬宁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回头,看到包可爱探头探脑的走进来,手上抱了一个维尼小熊的杯子。
  茶水间里除了她们两个人就没有别人了,包可爱凑到姬宁前,神秘兮兮的说道,“姬宁,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姬宁摇头,“不知道啊。”
  公司里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她怎么可能猜得到!
  包可爱嘿嘿一笑,“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我刚刚看见顾总了。”
  在倾世,能被人称呼一声顾总的,就只有顾千澜了。不过顾千澜很少出现在她们这一楼层,除了巡视工作,一般都会在十六楼的办公室。
  “顾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姬宁问出心中的疑问。
  包可爱拿了一包速溶咖啡撕开,倒进杯子里,摇摇头,“不知道。管他为什么过来呢,我只知道刚刚看到了帅哥,一个下午都会有精神!!”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蒙上了一层梦幻的面纱,完全像见到偶像的少女,一脸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噔噔噔,清脆的高跟鞋声传入耳中两人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看去,简练的套装,完美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城市白领应有的优雅精致。
  “陈总监。”
  陈总监,本命陈珂,姬宁在进入倾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陈珂是倾世的营销总监,是顾千澜在美国读书时的学妹。长相和学历成正比,美貌大方且十分的有能力,已经连续三年蝉联倾世第一美女。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她的美貌与智慧,而是她对顾千澜的痴情不改。
  据说陈珂和顾千澜是高中同学,不过比他小两届。高中毕业之后顾千澜就去了美国留学,陈珂也紧随其后去了同一所大学。
  毕业之后,她拒绝了多所公司抛出的橄榄枝,毅然决然的回到N城,成为顾千澜的得力干将。
  多年来痴情不改,公司上下都在赌什么时候陈珂能够成为顾太,得偿所愿。
  陈珂是出了名的冷美人,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绕过两人走到玻璃橱窗前拿出自己所需要的红茶包。
  陈美人气场强大,两小只抱着杯子立在一旁当盆栽,直至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离开之后,两人才忍不住大大乎了一口气。
  包可爱凝视着陈珂袅娜而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笼包,咬牙切齿的问姬宁,“姬宁,你说,陈总监到底是B还是C?”
  都是女人,姬宁不点就通,“我看着,倒像是D。”
  包可爱,= =。
  还让不让人活了,长得比自己漂亮,职位比自己高,就连胸都比自己的大,要死了这是。
  “姬宁,你说,这么个美人天天在顾总面前晃,顾总怎么就不捞回家呢?”包可爱说道。
  谁都知道陈珂心悦顾千澜,却没有听到顾千澜对陈珂有任何回应。
  姬宁看她,“再美的美人,不是顾总喜欢的那一款,那也没办法啊。”
  包可爱点头,深以为然,“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强扭的瓜不甜啊。”
  “就是。”姬宁率先拿着杯子往回走。
  陈珂会不会成为顾太太,在姬宁看来并不重要。反正如果顾千澜有了喜欢的人,他绝对不会瞒着她。
  谢望舒的电话是周五下午打过来的。
  那时候姬宁正在厨房里奋战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她的厨艺并不是很好,但是简单的面条还是会做的。偶尔不想在外面吃了,她就会自己下厨。
  甭管味道如何,她喜欢那种把各种果蔬变成一道美味饭菜的感觉。
  电话响了,她放下手中的西红柿随便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接了起来。电话那头谢望舒的声音有些疲惫,微微带着点沙哑,轻轻的喊她名字,再次确认明天她有没有时间。
  隔着电话,他的声音有些轻,她不自觉的也把声音放低。
  谢望舒告诉她,明天早上他有一个电话会议,结束的时间大概是十一点钟。结束之后他就会过来接她,预计到达时间会是十一点四十。
  姬宁原本想自己过去,但听他这么说,反而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能说好。
  末了,他说明天见。
  她也回他,明天见。
  然后就挂了电话。
  透过碎花窗帘,姬宁能顾看到外面深幽的夜幕和星星点点的灯光。厨房里的水吱吱响起来,姬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在做饭的途中。还有半颗西红柿躺在案板上等她呢。
  姬宁匆匆锁了门,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小区门。
  黑色的车子停在树荫下,低调而安静,她打开车门进去,向谢望舒道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临出门前接了一个电话,折腾下来让他等了快二十分钟。
  谢望舒坐在她身边的位子上,暗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蜜色的肌肤。他身量颀长,瞧着并不壮硕,肌肉却是十分分明,线条流畅,看上去十分有力度。
  他头靠在后座上,头发有些长,堪堪遮住了眼睛,闻言笑笑,“无妨。反正迟到是女士的专利。”
  姬宁理头发的手一顿,抬头看他,“你感冒了?”
  鼻音浓厚的让人无法忽视,刚刚电话那头有些吵,她没有听清楚,现在听来有些严重。
  他大概有些疲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金褐色如阳光汇聚的眼睛里浮上一抹极淡的笑意,“有点。”
  姬宁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问他怎么感冒的,有没有吃药,有没有打针?但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那么熟,算上今天,这是他们的第四次见面,甚至他们除了彼此的姓名之外,什么都不了解。
  电话声响解救了姬宁,谢望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轻声对姬宁说,“我接个电话。”
  她点头。
  车里一时间只剩下谢望舒舒缓的声音,带着沙哑,却有些异样的魅力。姬宁把头转向一边往外看去。周末的中午N城好像格外吵闹,车辆入流,行人如织。
  谢望舒的电话打的有些久,直到他们的车子行进了一座独立的别墅,他才挂断了电话,“抱歉,公司的事情有些多。”
  姬宁拿了包准备下车,笑,”无妨。”
  谢望舒是谢氏的掌舵人,如果他不忙,她反而要奇怪。
  两人进了门,马上就有一位年近四十多岁的女人过来,温和的说,“少爷,你回来了。”
  然后,看着姬宁,“这位是?”
  “吴嫂,”谢望舒介绍到,“这是姬宁,我和小月的朋友。”
  吴嫂显然很喜欢姬宁的到来,接过她手中的包说道,“姬**,欢迎你来。”
  姬宁微笑,“打扰了。”
  谢望舒领着姬宁坐下,环顾四周,问吴嫂,“小月呢?”
  吴嫂摇摇头,笑着说,“**在楼上呢。”
  谢望舒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无奈,“好了,吴嫂,你去给姬宁倒杯茶,上去叫小月下来,就说,有朋友来,叫她下来。”
  姬宁在沙发上坐下来,问谢望舒,“你和小月吵架了?”
  谢望舒苦笑,“不是吵架,是冷战。”
  对上姬宁疑惑的眼神,谢望舒失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姬宁马上就知道了。
  谢望月从二楼探下头来,看清楚是姬宁之后,欢呼一声,从楼上奔下来,然后视她哥哥如无物,直接跑到姬宁面前,惊喜不已,“宁姐姐,你怎么会来?”
  姬宁凝视着她发光的小脸,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就有些心酸,摸上她苍白的小脸,“欢不欢迎?”
  小脑袋点成小鸡啄米,“欢迎欢迎。”
  谢家两兄妹的颜色都是极好的,只是谢望舒是男人,浸淫商场多年,人们或许第一眼觉得他容貌极好,但他周身的气质才是真正吸引人的特质。而谢望月,眉眼精致如画,却因为生病而苍白脆弱,好像随时就会消失在风中。此时她因为激动而嫣红了脸颊,整个人像绽放的花蕾,令人忍不住屏息。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抽了,我在我哪里死活登不上来了。走访同学的时候借了电脑,终于能传了。今天传两章,明天继续多传,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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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谢望月拉着姬宁去她的房间玩,经过谢望舒的时候,小鼻子哼的呼出一口重汽,眼风都不扫他一下。
  姬宁被她拉着,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自从谢望月下来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谢望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谢望月的房间很简单,简约的装修风格,摆了许多精致的小玩偶,昭显着小女儿的心思。
  姬宁一眼就看到了挂到了床头的那个福袋,安安静静的挂在那里,鼓鼓囔囔的,像是一个小元宝。
  谢望月拉着姬宁的手,歪着头看她,“宁姐姐,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姬宁失笑,递上手中的小盒子,“给你带了几块石头,放到透明的玻璃缸里养着,好看得很。”
  第一次来人家家里做客,不带点东西她实在不好意思,因此就带了几块喜欢的石头。深深浅浅的颜色,放进透明的玻璃水缸中,放上一层水,光影晕染,是她仅有的几个乐趣之一。
  谢望月眼睛一亮,嗷嗷的冲着吴嫂喊让她送个鱼缸上来。姬宁被她听风就是雨的样子吓了一跳。
  吴嫂的动作很快,谢家没有养鱼,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鱼缸,胖胖的肚子,憨态可掬。
  谢望月从盒子里掏出石头,大小颜色不一,两个人蹲在地上,把石头一颗颗放进去,按着谢望月喜欢的样子摆放好,倒进去两瓶水,放在窗台上,正好有阳光照进来,折射出金色的光线,熠熠生辉。
  不知怎么的,姬宁就想起来谢望舒那双金褐色的眼睛。
  谢望月伸手拂过水,泛起点点的涟漪,姬宁看她喜欢,说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带你去花鸟鱼市场,买点水草,再买点小鱼养着挺好。”
  她不能养小动物。小时候看见小朋友都养兔子养天竺鼠,她也闹着要养,结果没有一个在她手里能活过一个星期。死一次哭一次,后来学乖了,也就不再养了。
  谢望月抬起一张小脸,“真的?’’
  “真的。”
  可随即谢望月的又撅起了嘴,晦涩难看,“可是,我哥不一定会让我出门。”
  姬宁这个时候才觉得失言,看着她失望的模样有些不忍,低头摸摸她的小脑袋,“那我们问问你哥哥,如果他同意了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好。”
  说道这里,姬宁猛地想起两兄妹之间的别扭,问她,“小月,你和你哥哥,吵架了?”
  或许早已经习惯,谢望月早已经收起了之前的失望,闻言嘿嘿一笑,“我哥哥让你来做说客来了?”
  “你觉得你哥哥要是让我做说客,我还能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傲娇的扬了扬小下巴,“我和我哥哥生气呢!谁让他吼我呢!”
  姬宁挑眉,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依着谢望舒恨不得把小月捧在手心的程度还会吼她?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前几天谢望舒回家的时候发现了谢望月在偷吃麻辣鸭脖。
  如果说是正常人,谢望舒也绝对不会生气,但谢望月是心脏病患者,刺激性的食物是她绝对不能沾染的。
  他没想到她会阴奉阳违,背着他偷吃这些东西,她明明知道一个不小心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他忍不住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小丫头竟然梗着脖子冲他吼说什么吃一回又死不了。
  这个死字像一根针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扬手把她私藏的鸭脖子全扔了,更兼严厉的训斥了她一顿,没想到小丫头倔得很,一连几天都不再理他。
  其实谢望舒有时候看着她的小模样,真的恨不得把她抓过来打一顿,明明是她犯了错,搞到现在好像是他对不起她。
  小丫头七嘴八舌的冲姬宁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皱皱小鼻子,“哼,我才不要理他呢!他从小到大连重话都没有说过我一句,这回竟然吼我,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谢望舒究竟是有多么的爱她,才会让她这么有恃无恐?姬宁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会因为有人疼爱,才会肆无忌惮,“还生气呢?准备生到什么时候?”
  白皙的手指搅在一起,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有着和年龄不相符合的冷静和成熟,“宁姐姐,你说我连吃个鸭脖子,说一句死哥哥都这么大的反应,万一我要是真死了,哥哥会怎么样?”
  心底好像刮过一阵飓风,所到之处,摧枯拉朽,不能呼吸,“小月。”不要说这种话,不要在这个年纪,用这样成熟老练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你哥哥面前说这种话了。”
  “我知道。”谢望月说道。
  迎着她的眼睛,姬宁一字一顿的说,“小月,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不是死亡,而是抛弃。你记住,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抓住你哥哥的手。因为在你口中说出的死亡,对你哥哥来说,是抛弃。”
  死亡,不会真的把人分开,唯有抛弃,才是真正的坠入深渊。
  很久以后的,谢望月还记得姬宁说这句话眼底闪过的苍凉和绝望,像一望无际的深渊。她不明白发生过什么,却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
  谢家的食物偏向清淡,好在姬宁口味一向清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倒是吴嫂,笑盈盈的问她饭菜是不是合口味。
  谢望舒已经换了一件浅色的休闲服,刚刚洗过澡,头发软软的趴着。水汽氤氲,眼睛像初冬午后阳光洒落在薄冰之上,带着软软的暖意。姬宁坐在他身边,甚至能闻到沐浴露淡淡的清香味道。
  谢望月夹了一筷子娃娃菜放到他的碗里,谢望舒看她,眼底有些惊讶划过。小丫头和他生气,哪次不是他先低头?
  小丫头从碗里拔出头来,做出一副恶狠狠地模样,“要不要吃啊,不吃的话还给我。”
  做出一副恶样子,语气却软的不得了。
  谢望舒对着她摆出得寸进尺的模样,“今天的茭瓜也不错。”
  小丫头夹了一筷子茭瓜过去,咬了咬筷子,“哥哥,对不起。”
  谢望舒拿筷子的手一顿,“吃饭吧。”
  谢望月趁着哥哥不注意,侧过头对着姬宁眨了眨眼睛,姬宁收到,做出一个口型,“做得好。”
  谢望月身体不好,吃完午饭明显就有些精神不济,姬宁陪着她直到她消食的差不多,才放她去睡觉。
  明明困得真不开眼了,还拉着她的手不然她走,让她答应自己醒来之后能够看见她。
  姬宁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来,就看到谢望舒站在楼梯口处,脚上穿着白色的拖鞋,端着白色的杯子站在那里。
  看见她出来,轻声问,“睡了?”
  姬宁点头,“嗯。”
  两人一起下楼,一楼没有什么人,吴嫂见他们下来,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过来之后也消失在房间里。
  安静的环境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不知为什么,姬宁就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装作打量房间的装饰。
  半晌,谢望舒猛地一阵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姬宁吓了一跳,看到他因为咳嗽涨红了一张脸,眸色却意外地更加波光潋滟,碎金一般。
  切好的水果里有梨,姬宁赶紧叉了一块递给他,“吃口梨压一压。”
  谢望舒伸手接过,手与手不可避免的触到了一起。入手软滑,甚至还带着沁骨的凉意,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谢谢。”
  姬宁皱眉,“你吃药没有?”
  “吃了,”谢望舒在她带着水光的凝视下忍不住说道,“可能刚才洗了澡出来空调开得有些大,有点凉着了。”
  “小月免疫力比较差,你感冒赶紧治,要不然可能会传染她。”姬宁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这话可能有些不合适。依着谢望舒对小月的疼爱,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
  她有些尴尬,“那什么,要是你不愿意吃药让吴嫂给你煮点姜茶喝喝,对治疗感冒也挺有疗效的。”
  “姜茶?”他似乎未察觉到她的情绪,“唔,吴嫂不会煮,你会吗?”
  宽大的厨房里,干净整洁寻不到半点油渍,姬宁站在流理台前,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要帮他煮姜茶了。
  姜茶很简单,只需要将老姜去皮切片,伴着茶叶一起煎煮就好。
  她低头切姜,露出白皙优雅的脖颈,蓝色的长裙随着动作泛起小小的涟漪,谢望舒斜倚着厨房的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动作。
  蓝色的火苗舔着不锈钢的小锅,腾腾的热气不一会就冒出来,咕嘟咕嘟的响起来。
  姬宁盛出一碗递到他面前,随口说道,“剩下的放凉了收到冰箱里,你晚上睡觉之前再喝一碗。”
  姜茶的面相并不好,比感冒冲剂的颜色还诡异,谢望舒端着碗,面色不改“好。”
  一大碗姜茶一滴不落的进了谢望舒的口,他拿了纸巾擦擦嘴角,“姬宁,要不要去书房坐会?”
  “可以吗?”
  “可以。”
  他率先走出厨房,示意她跟在身后,背对着她的俊脸扭曲成奇怪的角度,他终于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到了书房,姬宁才发现,所谓书房,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谢家是别墅,顶层被完全打通,成环型状态完美的契合了书架。所有的书,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码在书架上。
  酒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堆在窗户的两侧,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甚至可以看到在微光里舞蹈的灰尘。
  正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红木发亮,雕工精致,姬宁看得出,这是有年头的好东西。黑色的真皮沙发十分宽大,几乎可以容纳两个她躺在上面。
  这里的书有多少?几千还是几万?姬宁忍不住想到。
  这样现代化的别墅,隐在一扇门后边的世界,竟是这样的书海。仿佛穿越到了遥远的中世纪,衣着精致腰配长剑的骑士向美丽的姑娘伸手邀请,共舞一曲。
  “这里有多少册书?”姬宁忍不住问到。
  以前父亲爱读书,家里也收藏了不少。但和这里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谢望舒一点也不惊讶姬宁的反应,“万万余册吧。这些年陆陆续续添置了一些,到究竟有多少,我也拿不准。”
  姬宁咋舌,“你这是在家里藏了一个图书馆啊!”
  他环顾四周,随手抽出一册,“不至于,这里和老宅的藏书楼没得比,等回头有时间,带你去看看老宅的藏书楼,别的不说,孤本珍本还是还是真有的。”
  N城谢家的藏书楼,是南方地区最大的私人藏书楼,听闻始建于清朝光绪年间。里面经史子集,包罗万千。拥有这般的规模,谢家也比较任性,不是说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若能有机会进去看一看,姬宁想,自己一定不会错过。
  “好啊。”她应声道。
  姬宁一层层书架顺着看,转到书桌对面的时候,她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抽出来,笑了笑,对着谢望舒扬了扬手中的书,“这本书你也看?”
  倾世文化出版,2011年度最火的穿越小说。封面上红裙逶迤的女子依偎在一身墨衣的男子怀里,缱绻缠绵。这本小说姬宁也看过,当时她还在美国,躲在被窝里抱着纸巾看了一天一夜,看完的时候眼睛都肿了。哭的。
  谢望舒走近她,拿过书,挑眉,嗓音中带了一点嘶哑,“你觉得呢?”
  她的背已经靠在了木质的书架上,隔着轻薄的裙子,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书带给她的层次感。
  他很高,她没有穿高跟鞋,视线平视,正对着他透过衣服露出的点点胸膛,白皙的肌肤,纹理清晰可见。
  隔的那样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那里传来的阵阵热度。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传到耳朵,有些痒痒,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好吧,我知道了。”
  除了谢望月,想来也不会是别人。
  他退离她一步,隔着短短的距离,“你先随便看一看,我下去一下。”
  谢望舒推门而出,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她随手拿了一本谢望月喜欢看的书,在真皮沙发上坐下。
  谢望舒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姬宁从书里抬起头看他。
  他径直走到红木书桌后坐下,“你继续,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一个房间两个人,偶尔传来书本翻页的清脆声,剩余的,也就是笔触过纸的刷刷声和键盘敲击声。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墙上老式西洋挂钟走了大半圈,谢望舒处理完最后的一份文件抬头,宽大的沙发上,蓝衣黑发的姑娘蜷缩在一角,好梦正酣。
  原来是睡着了?!他有些想笑,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将空调调低一些,免得她着凉。
  干完这些,他视线扫过,将她尽收眼底。
  蓝色的长裙像晕开的水波,一层层铺染在黑色的沙发上,她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腰腹间。她长发垂下,只要再一点点,就能垂到地上。
  她小口小口的呼吸,胸膛微微的起伏。睫毛如蝶翼般浓密,谢望舒看着手中的笔,忍不住想把它放到她的睫毛上,看一看会不会掉下来。皮肤很白,颊边是自然的粉红色,菱形的红唇泛着光泽。
  她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并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明丽,而是一泓清水,柔软清润,山清水黛,看似不经意,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再也忘不了。
  身后是深深浅浅各色的书籍,她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睡着,面容恬静而安谧,这是最顶尖的画师也描绘不出的美景。
  鬼使神差,谢望舒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
  姬宁猛地坐起来,落在小腹处的书顺势滑落到地上,她揉了揉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哪里。
  木质书架,还有空气里漂浮的淡淡书香,大脑恢复工作,这里是谢家!谢望舒??!!
  她环顾四周,原本应该坐在书桌后的谢望舒已经不见了人影,门口处传来推门声,她看过去。
  小小的头颅探进来,是谢望月,“宁姐姐,你醒了?”
  姬宁从谢家走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她和作者约好了,晚上六点进行小说的讨论。
  谢望月看着她走,瘪了小嘴,直到姬宁答应她下个星期一定会来看她才喜笑颜开。。
  黑色的车子驶出谢家,姬宁坐在副驾驶,有些懊恼,下午怎么就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呢?
  前面是红灯,谢望舒缓缓的停下车,“姬宁,虽然你可能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说谢谢。”
  视线所及之处,是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深邃而精致,姬宁知道他的意思,“知道我不喜欢听下次就不要说了。”
  他不以为忤,视线依旧看着红绿灯上红色的数字跳跃,一点点的变小,“最后一次。”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好奇,小月为什么会喜欢她,明明只是见过一次的人。小月看似好相处,但真正能走近她心的人并不多。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一说。
  红灯停,绿灯行,车子缓缓启动,姬宁看着窗外两个女孩子,和小月差不多大的年纪,穿着短裤,露出光洁修长的大腿,毫无顾忌的站在街头,笑意灿烂,夺目耀眼。
  “谢望舒,小月的身体,真的差到连门都不能出了吗?”
  她还不到二十岁,明明是鲜活靓丽的年纪,却只能像迟暮的老人一样躲在家中。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他脸部的线条明显紧绷起来,“今年年末小月有一场手术,如果手术成功,她以后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在眼光下。在此之前,我不能冒任何危险。”
  有时候,他会恨自己的怯懦。不是没有见过有些心脏病的病人,因为知道自己不一定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更贪婪的欣赏这个世界,抓紧最后的时间做想做的任何事情。
  可他不敢,他不敢想象,没有了小月,这个世界,他还剩下什么。所以他收敛小月的个性,将她束缚起来,日复一日,生怕她有任何的意外。
  “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六十。”他熟练地打方向盘,说道。
  姬宁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幸好。百分之六十,这个几率,已经相当高了。
  她忍不住看向他,心底有一些淡淡的情绪翻滚。
  N城谢家望舒,月神一般的人物,商场新贵,天之骄子,掌控者偌大的谢氏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用自己的羽翼,撑起一片天空,护着他要保护的一切。可他还那样年轻,三十不到的年纪,究竟有多坚强,才会让人看不出端倪,只看到他光鲜亮丽的外表?
  车子停在姬宁的楼下,两人只是简短的告别,短到不过两分钟不到,他就驱车离开。
  姬宁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直到有人从旁边经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才发现好像在楼下站得太久了。
  她回家匆匆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完毕的时候已经五点四十多了,按时间来算,他已经到家了。
  她摸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发一个短信问问,有没有到家,正纠结间,手机传来短信提示声,她打开,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已到家。署名,谢望舒。
  短短的三个字,姬宁看了看了好几遍,几乎都能把手机屏幕看出一朵花来,末了,抱着手机摁了两下,发送成功!甩甩头,唔,很满意。
  谢望舒从洗手间出来,谢望月告诉他,“哥,你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打开,简单的两个字映入眼底:收到!
  他忍不住笑起来,在妹妹疑惑的眼神中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可立刻,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金褐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晦涩,如乌云蔽日。
  六点的时候接到所负责作者虞美人的视频电话。
  这是第一次和她负责的作者虞美人面对面的交流,尽管隔着屏幕,果然和她想的那样,视频那头是一个长发蜿蜒,眉目清润的女孩子,颇有静婉窈窕的感觉。
  她们聊得很愉快,姬宁很认真的听了她的有关接下来文章剧情的一些安排,又和她商讨了有关出版的一些事情。
  她始终觉得,她是一个图书编辑,或许可以对作者提出建议,但不可以强求。过于干涉作者的想法,只会影响到小说内容本身,说不定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所以她可以就一些语法错误、用词错误、剧情不合理以及涉及到政治层面的问题进行修改,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来影响作者。
  这不仅是她要做的,也是倾世一直以来都不成文规定的,这也是为什么倾世会吸引一大批优秀的作者签约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累断了手指用手机发了1500多个字之后,改了DNS顺利登了上来。让我先找个地方吐一会血~~~看在我这么卖力的发文,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吧~~~
  ☆、第九章
  日子如流水般缓缓度过,不知不觉间,姬宁已经在N城待了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她过得很充实,工作是她喜欢的,办公室里的同事也可爱热情,每天上班都能发现新的惊喜,也愈发证实自己当初决定的正确。
  她和谢家兄妹的关系也熟稔起来,尤其是和谢望月,关系好的让谢望舒都嫉妒。
  九月末的N城退却了夏日的灼热,已经有了点点凉意。尤其是在入夜之后,能够透过凉风闻到点点秋意。
  倾世十月一放假三天,姬宁提前处理好手头的工作,给自己留了五天的假期,她要回B城一趟。
  三爷爷七十寿诞,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的,在加上之前回国之后忙着工作的事在家待了一天就到了n城,她打算借着这次放假回去好好地陪陪母亲。
  要带回家的东西并不是很多,除了给家里人带了点当地特产之外,姬宁早前几天约了成安给妈妈买了两块云锦。
  N城是云锦的诞生地,在这里见证了云锦的兴起衰落。现代社会大机器批量生产,寸锦寸金的云锦成了奢侈品。N城有几家老字号生产云锦,几百年传承下来的手艺,流光溢彩,美轮美奂,要不是成安,她也买不到。
  把要回家的东西整理了一番,正准备打包装箱,她门口装的可视电话响了起来。
  是门卫年轻的保安,他说道:“姬**,这里有一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您看看要不要让他进去?”
  朋友?姬宁有些疑惑,“谁啊?”
  眼前突然放大了一张大脸,一双桃花眼像是缀满了星辰,璀璨无比,五官立体而深邃,染成栗色的头发泛着盈盈的光泽,隔着屏幕冲她打招呼,“宁宁。”
  姬宁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秦述?”
  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是秦述!
  “怎么样?没想到吧?别说了,赶紧把我放进去!”他洋洋得意的吩咐道。
  得了姬宁的话,保安很痛快的放行。秦述开着火红色跑车按着保安告诉他的路线一路驶入。
  姬宁从阳台上看到那辆骚包的火红色就有些头痛,这么些年了,他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
  姬宁一个人住,屋里只有两双拖鞋,而且是两双女士粉蓝色小猪头的拖鞋,她自己脚上一双,把剩下的一双递给秦述。
  秦述额角抽了抽,“我不穿!”
  他一个大男人穿粉蓝色猪头拖鞋?不穿不穿就不穿!
  “那你就光着脚!”不穿就不穿,她还舍不得给他穿呢!说完,她抛下他率先进屋,把后脑勺留给他。
  秦述在穿与不穿纠结了一小会,把四三的脚挤进三九的拖鞋里,晃晃着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使,“宁宁,有没有喝的,赶紧给我来点,渴死我了!!!!”
  姬宁回了他一个白眼,“白开水,你要不要?!!!”
  白开水,也聊胜于无,秦大少点头,“赶紧的。”
  姬宁进了厨房给他倒水,秦述环顾她的小窝。
  两室一厅的房间,户型简单而合理,面积并不大,但被她整理的很好。东西并不多,家具也是简单地浅色,温馨典雅,透着女孩子的精致典雅,看的出来她是用了心的。
  他随手拿了一个红色抱枕,上面阿狸眯着眼睛做出可爱状,他忍不住抠了抠阿狸的鼻子,抱在怀里,嚷嚷,“宁宁,你动作快点!!”
  姬宁被大少爷催的不行,端了水重重的放到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你叫什么啊!”
  秦述一把捞起被子,凑到嘴边呼呼噜的两三口喝下,抹了一把嘴,“活过来了!”
  姬宁拿了一个坐垫坐在他对面,看他,“秦述,你怎么过来了?”
  姬宁一直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青梅竹马的存在,那么秦述就是她的竹马。
  她们认识的时候,她还那样小,被家里骄纵的不行;他却是调皮的不得了,上树下河,他妈妈每次提起他都恨不得把他再塞回肚子里去。
  一个骄纵,一个骄傲,两个人凑在一起斗智斗勇的历史,可以写成一本书。
  可就这样,一天天,成了彼此生活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学习,一起练习,在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就已经密不可分。
  可这个世界上啊,没有永远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父母回老去,朋友会离开,爱人,也终会撒手。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的身边没有了他。后来她上大学,他出国;再后来她出国,他回国接手公司,细细算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她准备出国的时候,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
  怎么会,就突然出现了呢?
  秦述伸展开手脚,漫不经心的回到,“我公司有一个开机发布会在这里搞,正好过来一趟,顺便到你这里来看看。”
  说到这里,他剑眉倒竖,一把捞过她,狠狠得说道,“你行啊姬宁,回国不和我说一声也就罢了,这么久了你连个电话都没有。你眼里还有我吗?”
  姬宁噘嘴,“我找你干嘛,你天天左拥右抱花天酒地的,我怕耽误你!”
  京城贵公子,传媒新贵秦述的花边新闻从来都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消息,即便是在离B市几百公里以外的N城,也能看到他拥红偎翠的身影。
  有时候想一想,何必打扰。
  “啧啧啧,”秦述抚上精致如动漫少年的下巴,凑近她,“宁宁,你是在吃醋吗?”
  “吃醋?”姬宁忍不住抽出坐在屁股底下的坐垫仍向他,“我还吃酱油呢!”
  秦述捞住抱枕,嫌恶的扔在一边,漂亮的脸皱成一团,“姬宁你敢拿坐在屁股底下的东西打我,你好恶心!”
  “我再恶心也没有你恶心····”
  “我哪里恶心了?”
  “你哪里都恶心,你是恶心大王!!!”
  ······
  笑够了,闹够了,两个人各自盘踞沙发一头,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恨不得剥皮下肚,良久,空气静止,时间不再流动,却又同时笑了起来。
  秦述从小就生的好看,是真的漂亮,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把他误认成女孩,被他记恨了许多年。
  多少年了,这长脸依旧生动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如春晓之花,漂亮的让人在移不开眼。
  凝视着这张脸,姬宁心里微微叹息,就这样吧,和以前一样,又有什么不好。
  因为秦述打断了姬宁收拾行李,客厅了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秦述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姬宁收拾东西。
  安静的房间,又轻微的空调嗡嗡声,秦述的视线凝视在忙碌的姬宁身上。
  因为是在家里,她只穿了一条简单的棉布裙子,露出光洁的小腿,脚上粉红色的拖鞋上,小猪头笑的憨态可掬。微卷的长发仅用一根黑色的发圈箍住,松散的垂在脑后,有几缕头发不安分的垂下来,落在白瓷般的脸颊上,平添几分慵懒。
  这样安逸又宁静的环境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是他梦里梦到都会笑醒的画面。
  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又逃避了太久。
  月色长明的夜晚,他再也按捺不住。直到坐在南行的飞机上,才感觉到半点真实。
  下了飞机,才发现连手机都没带,只能打车去找表哥顾千澜,寻得姬宁的住址。
  古人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里不是他的故乡,却是他的心安处。他一遍遍的想,如果见面,他会说什么,她又会说些什么。会不会尴尬,会不会冷场,亦或者,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好在,一切如旧,他还有机会。
  他相信,他所以为怯懦所错过的一切,会慢慢地找回来。
  姬宁一回头,就看到秦述愣愣的盯着她,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伸手,在他眼前挥手,“秦述?”
  不理她。
  继续挥手,声音放大,“秦述!!!”
  猛地回过神来,“喊什么呢?”
  指了指离他不远处沙发旁边放着的黑色迷你小行李箱,“你把箱子给我递过来。”
  秦述认命的站起来,“你这指使人的毛病还没改呢!”
  小时候就爱指使他。秦述,你帮我把毛笔拿过来;秦述,墨汁没有了;秦述,你磨墨好不好······
  见天在他耳边叨叨,也不知道明明看上去恬静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跟个话唠似的。
  有时候他也会不耐烦,你要拿你自己拿!叫我干什么!
  她就会睁着一双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到把他看毛了,只能摸摸鼻子任她指使。
  经年不闻,虽然嘴上抱怨,可是心里,却有一种该死的怀念!
  姬宁坐在地上笑,“那不是你最好指使嘛!”&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一章~~~我快被自己感动了~~~~
  ☆、第十章
  收拾的差不多了,姬宁和秦述出门吃晚饭。
  出了小区门往右拐,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就是一溜的小饭馆。
  他们选了一家东北菜馆,老板是地道的东北人,一口的东北口音。
  饭馆的面积并不大,但胜在装修合理,看着不是十分拥挤。装修风格也极具东北特色,原木方桌,挂着通红的辣椒和金黄金黄的玉米穗。
  他们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年轻的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
  姬宁不喜欢点菜,秦述是知道的,十分自觉地拿过菜单随手翻了两番,两个人吃不了多少。点了一个锅包肉,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大丰收,还有一个汤。
  秦述给姬宁要了一碗米饭,他不喜欢吃米,给自己点了一碗面条。
  姬宁环顾带着浓浓东北风味的装修风格,视线停在秦述身后的一串大蒜上。她初中的时候去过一次沈阳,时间有些久远,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去过故宫和大帅府。
  秦述斟了茶,把其中的一杯推到她面前,就听到姬宁问他,“秦述,你去过东北吗?”
  这些年因为工作,天南海北哪里没有去过,“去过。去年冬天还去了一趟哈尔滨。”
  她有些遗憾,“真好。”
  “好什么好!”他瞪眼,波光流转,“冷的要死,零下四十多度,脸都大了一圈。”
  “那也好,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去过呢,”东方小莫斯科的哈尔滨,冰雪的天地,是她一直想去,却不能成行的地方。
  秦述看了她一眼,“过年你放假,咱们去一趟吧。”
  她惊讶,抬眼看他,“啊?”
  “啊什么啊?想去就去,咱又不是去不起。正好在那边我有几个朋友,到时候包吃包住,由得你玩。”
  “好。”总是要去一趟的,把早该要做的做了。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菜端了上来。时间不早,两人都饿得狠了,桌子上的菜被吃的七七八八。
  从饭馆出来,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路灯散发柔和的灯光,远处万家灯火,他们一左一右顺着法国梧桐的人行道往回走。
  秦述才想起来姬宁收拾行李,于是问道,“你收拾东西是要回家?”
  她点头,“嗯。机票都买好了。”
  “几点的?”
  “明天早上十点半飞B城的。”
  秦述点头,面不改色的撒谎,“那正好,我这边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正好明天一起回去。明早过来接你。”
  她侧头看他。
  柔和的路灯,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橘黄,使得他五官有些朦胧,却如夜色中盛开的昙花,她站在他的阴影里,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秦述没有送她进去,到了小区门口就走了,她看着出租车载着她驶进如织的车流之中,转身进门。
  穿过花园,远远地,就看到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有些眼熟。她有些疑惑,走的近了,才发现没有认错。
  “谢望舒?”
  他背对着她,倚着车门,头微微上扬,转过头来,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手机怎么打不通?”
  她疑惑,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才发现之前午睡的时候她把手机静音了,没有调过来。上边有七八个未接来电,全是他打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之前把手机静音了,没有听到。”
  他不置可否,扬扬眉。
  正是晚饭的时候,不知谁家炖了鱼,香味漂浮在空气中,刺激了味蕾。
  绕过车子,她走到他面前,“怎么过来了?”
  他抬起手,递过一个塑胶袋,“家里包了些水饺,小月让我给你送过来。”
  她惊喜不已,接过来,透明的食盒,里面码满了白白胖胖的水饺,‘什么馅的?”
  “野菜的。”迎着她疑惑的眼睛,他解释道,“吴嫂昨天去乡下看朋友带回来,今天收拾了做了。小月想着你可能喜欢,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她眉眼弯弯,“替我多谢小月。”
  他变换了身姿,黑裤白衣,写意风流,微微低了头看她,似笑非笑,“只谢谢小月?”
  “也多谢你,劳心劳力的给我送过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懂得。
  他轻轻一笑,如春水微漾,盛开一朵春花。
  姬宁看的一愣。
  她早就知道谢望舒的颜色极好,只是平日里神色清冷,再加上多年浸淫商场修炼出的内敛深沉,使人往往忽略了他的颜色。如今不过是清浅笑意,却如火树银花,直映心底。
  她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年月,男子都生的这般好看,让身为女子的她情何以堪?
  不过,谢望舒一点不知道姬宁心中所想,不在意的抚了抚袖口的褶皱,“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她要回家她没有告诉过他,不过,前天和小月通话提到过,想来,是小月告诉的他,“明天十点半。”
  “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去?”
  “不用。”她摆手,只不过是去一趟机场回一趟家,哪里就用得着他派人送过去,再说了,秦述明早会过来接她。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正好有一个朋友也要回B城,约好了一起回去。”
  他也不过推辞,“那好。”
  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挂断,“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姬宁知道他有事要忙,点头,“好。”
  开门开灯,她洗了手把水饺动了动,确保他们不会黏在一起,放进冷冻箱里。今晚上是吃不了了。
  秦述是第二天八点半到的,帮着她把行李提下楼,出租车就在门口等着。路上稍微有点堵,到了机场的时候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早上两人起的比较早,都还没有吃早饭,办好了登机手续过了安检,随便点了两个汉堡啃的时候,姬宁分外怀念家里冷冻箱里的水饺。早知道就煮了吃了。
  以前姬宁看小说的时候,总裁文上总是有这么一个梗,年轻英俊多金又潇洒的总裁坐飞机,总能得到年轻貌美的空姐青睐。
  那时候自己还暗自失笑,没想到这一幕会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飞机起飞一个小时,年轻的空姐已经有意无意的五次询问秦述,要不要毯子,要不要喝水······
  她咬牙,看着秦述笑的一脸**的回答不需要,恨不得把自己融进舱外洁白的云朵里,只当眼不见为净。
  国内航班准点的时候并不多,不过姬宁今天运气不错,两个小时之后,飞机稳稳降落。
  他们从出口出来的时候,姬宁一眼就看到站在出口等着的张秘书,张秘书是她妈妈的秘书,上次回来张秘书出差去了日本,大约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见了。
  “大**,秦少爷。”张秘书是姬家的老人了,对着姬宁有着骨子里的敬重。
  “张叔叔,怎么是你过来的?”
  张秘书笑呵呵的答道,“行里有几个法国来的客人,我过来接机,还有时间,正好先过来看看大**。”
  既然是张秘书亲自过来接人,想来也是十分的重要,姬宁不欲打扰他的工作,和秦述一起坐上了安排好的车。
  路程过半,姬宁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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