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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涯 第二部完结 by 望小天

话说这是第下部的啊 想着天涯和寒的再次相遇 我就兴奋 噗噗~~

一个是警丅察,一个是恶魔,正邪自古不两立,但偏偏又纠缠在一起。相爱,注定的结局却是一场灰飞烟灭。

燃烧的烈火,不灭的爱情,是宿命?是天注定?



     火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凌厉的北风卷起落在地上的一层薄雪,如漫天的飞絮。

     包裹在厚厚围巾中的她只露出冻得通红的鼻子和一双依旧明亮的眸子,那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神,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流露出几分成熟。让他欣慰的是,她依旧开朗。

     “师哥!”她叫了他一声,不由令他想起了几年前那个调皮的一门心思只想跟他捣蛋的小丫头。

     脸上不禁露出温柔的笑意,“给你的,小丫头。”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喜糖塞到她大衣的口袋里去,脸有点红。“你玉笙嫂子让我替她向你问好!”

     她喜道:“好哇,你结婚竟敢不告诉我一声!师姐这么漂亮的警花左躲右藏还是落在你身上啊?可惜可惜!”

     “坏丫头!”他笑骂着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像你师哥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全天下有几个?!”

     说什么好呢?他有些紧张起来,真怪!堂堂一个邢警队长,面对那么穷凶极恶的坏人都不害怕,在一个女孩面前竟不敢张口说话了。

     “那个——嗯!小师妹,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破获了暗云几宗大案子,它的嚣张气焰现在已经收敛很多,还有,那个——”情急之下他尴尬的使劲搓手,以前俩人在一起时总是吵架唯恐天下不乱,现在怎么无话可说了呢。

“天涯——”他欲言又止,终于道:“他的实力已经不是我们所能估计的了的。他的FTY集团凭借黑金漂白后的强大金钱势力和黑道力量,利用各种手段打击和收购大批富有潜力但一时周转不灵的跨国公司,更可怕的是,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谁也想象不到的地方,连我们警丅察内部,也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他们的卧底。谁出无法预料危险究竟有多大,这是一个无底的深洞,只要是触及它的人,不是被吸进去,就在从此在世上消失,没有留下他任何的犯罪证据,一切完美的可怕!我们只有暗中搜集他的蛛丝马迹,虽然比以前要难上几倍,不过我们不可能认输的,是不是?”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她回敬他一笑,可是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阵冷冷的风吹过来,心里也有了寒意,想起他冷冽残酷的眼神,她打了个寒颤。

     “你放心吧,除了李局和我们几个人,没人知道你在哪儿。可是,你也要小心,好好保重!”

     看着雪中她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看不见,他心中默默道:愿她从此能够平平安安快乐的生活!可是,她真的能够忘掉从前吗?

     从车站回来后,她默默的走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今天是小年,身边匆匆而过的都是赶着回家过节的人,见了师哥一面后,她更加想家,想念自己的亲人!

     狂奔进路边的公用电话亭,颤抖着手拔出几个号,在按下最后一个号时,她犹豫了。马上就可以听到奶奶的声音,可是她无法按下去。爆竹声已不绝于耳,远处,有烟花升起在黑沉的夜空,那一片璀璨缤纷在她的眼中沉寂,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倾泻而出。

     “奶奶,过年好!”放下话筒,她泪眼朦胧,遥望着那边的天空,她低声道。她就要在这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了,所有不堪回首的记忆,都将随着烟花化成的灰烬而去。


     “老天,让我死了吧!”随着一声惨叫,何清清腾的从床上滚下来,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洗脸盆踢倒的声音扫把倒地的声音,一连串的声音终于把酣然大睡另两人吵醒了。完了,她要迟到了,怎么会睡过头了呢!

     “何清清,你能不能给我安静点?”白荷倚在门前瞪着眼恶狠狠的说,雪白的纤纤玉手掩在樱桃小口上,极不文雅的打了个呵欠。“你大早上鬼叫什么,你又忘了,今天是周末!”

     何清清正往那胖胖的小圆脸上胡乱擦着芦荟保湿霜,呆了一呆:“周末?没骗我?”转头看那向另一边的室友,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半眯着新月般的眼睛,嘴里打着呵欠,超级怕冷的她身上还披着一条花棉被.

     方欣无力的朝她摆摆手:“清清,拜托你以后不要这么折腾人了,我受不了啦!”说完,径自回房又蒙头大睡去了。

何清清撇撇嘴,她也是没有办法啊!现在的她几乎得上班恐惧症了,如今经济不景气,好不容易找到现在银行的工作,六点半就要上班,她是新人,每天必须早去打扫卫生,上班时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大意,晚上回来还要勤练基本功,如点钞心算等等,还要为考这证那证看厚厚的书本,每天都像上了弦的发条,连做梦时,右手也神经质般的练习点钞的动作,唉,据说马上银行会有裁员行动,她不加倍努力怎么行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得好好的喘口大气了。

     何清清三下五除二把宣告罢丅工的闹钟扔进垃圾袋,屁颠屁颠的跑到另一间屋里。“方欣,你是不是昨晚又做恶梦了?看你脸色不好哩。”

     方欣闭着眼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来准确的捏住她的脸蛋,有气无力的道:“再理我,烦着呢。我失业了!”

     何清清从她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哪家餐馆会要你这样又懒又怕冷的杂工啊?算了,你又不是失业一次两次了,就别装模作样了。今天既然是周末,咱们逛商场去吧,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逛商场最好了。对了,我要买件新毛衣,您老人家给长长眼色嘛。”

     白荷悄无声息的飘过来,一脸奸笑的揪住她的耳朵:“最新内部消息:今天我们商场十点钟都蓝纯羊绒毛衣半价限时销售,那可是百年一遇呀,你们想不想——”

     两人抢着说。方欣从被窝里伸出头,此刻斗志昂扬,精神焕发。钱包再紧也要死活弄件纯羊毛的穿,北方的冬季可不是一般的冷啊。



     “欢迎光临!”努力让嘴边的小酒窝看起来更醉人,可是还没把来的贵客醉倒,自己先呆住了。不止她,几乎全楼的柜台小姐都流下了口水而不自知。

     那美女身材高挑,穿着火辣的黑色皮裙,红色及膝皮靴,外面是一件火红的大氅,充满野性的艳丽。

     可那身边的男人只着了件简单的黑呢大衣,却已是明艳不可方物。长如女人般的黑发,细目薄唇,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邪气和高贵,是令女人最着迷的那种气质。

     也许是听到她格外甜美的声音,他向自己看过来,白荷心跳加速,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好。”他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个笑容。只听周围一片不满的抽气声。白荷红着脸几乎语无伦次的说:“先生小姐想看些什么?”

     女郎好笑的看着又一个牺牲在那男人魅力下的女孩:“当然是看衣服了小姐,你认为我们是来动物园看大猩猩发花痴吗?”

     白荷的脸顿时煞白,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那男子却无怜香惜玉之心,笑着对那美女道:“阿凤,你现在连骂人也越来越毒了,怪不得他这段时间老是冷落你!”

     “英远伦,你闭嘴好不好?”美女气急败坏的道,“我是你同胞的妹妹耶,可你一点也不帮我!”

     “没办法,谁让你长得不符合他的标准呢,而且他只喜欢原装货,整容后的不要!”他悠悠道。

     美女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却冷冷的向白荷瞥过来:“留着眼泪回去流吧,别在本小姐面前装出可人怜的模样,我最讨厌的就是长着尖下巴的女人,一副狐媚模样——”

     “恁什么这样侮辱人?”随着一声大喝,不知从哪儿蹦出个穿得像个包子似的胖女孩来,圆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怒视着他们。

     话音未落,美女和帅哥身后的保镖们一涌而上包围了何清清,一个个凶神恶煞般。

     美女又撇撇嘴:“果真是乡下土包子,看了就让人恶心!这儿我可一天也忍受不下去了。收购这所破大楼还用本小姐出马?肯定是他看我不顺眼,想把我甩得远远的!”

     英远伦还没说话,只听包子女孩惊天动地的尖叫起来:“你们干吗?我可是黄花大姑娘呀,谁敢碰我我非赖他一辈子不可——”

     眼看高大阴沉的保镖向自己逼近,何清清大叫起来,摆出一副黄飞鸿的姿势。

     英远伦好笑起来,只见那包子女孩杀猪般的叫,胖脸上洋娃娃般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倒也颇为生动有趣。

     冷不防从包子女孩子藏身处又蹦出个人来,戴着个大口罩,短短的头发,土气的穿着,只有脖子上围着的花围巾能看出是个女子。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怕人笑吗?”她的声音很低沉,但眼睛里冒着火。

     那男子微微一怔,那双眼睛——他轻轻摆手,保镖们随即退下。

     艳丽女郎嘿嘿嘲笑起来:“又冒出个土包子!阿伦,我们已经让他们清场了,但还照样有人闯进来,就这样的管理水平,他们不垮才怪呢!”

     阿伦随便答应了一声,眼睛却直盯着那短发女孩。“小姐,您如果不想让这位小姐被炒鱿鱼,最好马上走。”

     “阿伦,你发神经啦?干吗对她这么客气?”艳丽女郎不解,瞟向那短发女孩。看不清她的长相,倒是眼睛里的凶恶和肉包子女孩同出一辙。她突然厌恶起来,不顾身份的一耳光扇过去。

     “住手!”阿伦没想到她竟会在毫无预兆下出手,大惊之下上前拦阻已来不及。

     方欣在半空中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只挑不出一丝暇疵的玉手,长长的指甲涂着幽幽的蓝指甲油,她狠狠的用力甩下。“小姐,你还不如我们土包子有修养,起码我们不会随便出手伤人!”

     那女郎做梦也没想到会被这个貌不惊人不男不女的土包子抓住,不由恼羞成怒,刚想反击,但手腕又被人攥住了。是她的同胞哥哥英远伦!他细长的双眼闪着危险的光芒,她的手腕在他手里几乎被攥碎了。

     “阿凤,你太莽撞了!”他喝道,然后回头笑着说:“我替舍妹向各位道歉!”



     旺旺的炭火上架着火锅,锅里吊着色香味皆全的美美的汤,盛在洁白盘中的鲜嫩的小肥羊毛肚鸡片鱼片鸭肠海白菜金针菇荤素菜摆了满满一桌,在白瓷的温酒壶里,温热的黄酒最适合冬天饮用,酒色醇厚,酒香浓郁。真是“火锅配黄酒,神仙也来求!”

     在北方的冬天吃火锅是最大的享受,何清清美美的夹了片鸭肠吃下,意犹未尽的叹息了一声:“四川火锅的确好吃,我连舌头也差点吃下去。”

白荷端着一杯酒,醉惺惺的说:“来!姐妹们,为我们终于可以摆脱资本家的压迫干一杯!”咕噜噜一杯黄酒下了肚。她失业了,她把那个马上就要成为大富商场新总裁的臭女人给炒了!虽然她很舍不得,可是她自己明白,那嚣张的女人是绝不会容下她的,因为她长着一副让她讨厌的尖尖的瓜子脸,长得漂亮有罪吗?但是面对着另一个漂亮不相上下的女人,那就是有罪了!

     何清清安慰道:“其时早解脱早好,在那样的女人手下干活不早死才怪呢!对了,你和方欣都失业了,干脆自己开店当老板算了。”

     “说的容易,我哪有钱啊!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算计今天的开销,还要给弟弟攒钱交学费,如果我能嫁个有钱人就好了,不用再受这样的苦,可是在商场的工作丢了,连能见到有钱人的机会都没啦!”白荷发着牢骚。

     “当然喽,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出入有宝马,走到哪里都是艳羡的目光,那种感觉真是美好啊!”白荷美美的向往道。

     “我最讨厌有钱人了,全都是不可一世的样子。银行就是一个最嫌贫爱富的地方,那些个有钱的大户一来办业务,我们都得满脸堆笑站立迎接人家,而且还要笑得跟见了自个的爹妈似的亲。白荷,我看以后你天天来我们银行蹲点得了,那里出入的可都是有钱人啊!”何清清笑道。

     “喂,何清清,你什么意思啊?”白荷听着她话里有刺,忍不住道。“我失业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还说什么风凉话!”

     “好了好了,你们别斗嘴了好不好?清清,白荷现在这样你有大半责任,所以你就别乱说话了!”方欣在旁打圆场。

     何清清咬着筷子沉思片刻道:“方欣你不是会做一手好菜吗,而且又在很多饭店都做过杂工,白荷的嘴又甜,那咱们就开个小餐馆得了,我们银行刚刚推出一项新的小额贷款业务,只需要两个有一定经济实力的担保人就可以,我看能不能想法子贷出些来,再咱加上你们平日的积蓄,开个小饭店应该没问题吧!”

     方欣和白荷对望一眼,老是替别人打工受别人气,真不如自己也开店当老板。



何清清使尽全身解术走后门,终于找到一个相熟的客户经理贷下来三万元来,再加上白荷和方欣平日积攒下的不到两万,共凑了差不多五万块钱,除去找房子交租金装修添置桌椅买锅灶碟碗各种原料,还要打点水电工商税务等各处衙门,一番折腾下来,没有经验的她们花了不少冤枉钱,如今在账面上只剩下四千零八毛了,座落于大富商场后街的小小的“家常菜饭店”终于要吉日开张了。

     方欣白荷趴在桌子上喘大气,两个月下来,俩人成功减掉二十斤!

     “两位大姐累了吧?喝口水吧。”幸亏请了位体贴又能干的帮手小果,他适时的端上两杯冒着热气的水来,为垂死挣扎的两个女人送上慰藉。

     “谢谢你小果,你真是我们的好弟弟呀!”两个女人抢着说,小果偷偷瞟了白荷一眼,脸红的下去了。

     水刚到嘴边,只听扑腾一声,刚漆好的大门被人一踢开,几个男人闯了进来。

     “谁是这里的老板?”一个穿劣质皮衣的黑胖子叼着根烟卷气势汹汹喊。

     黑胖子把嘴里的烟卷扔在脚下踩烂,斜着眼道:“俩小娘们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我也不说废话,从明天起一个月三千五的保护费,看你们长得不错给你们特别优惠,先收三千,每个月的20号我会派人来取,听明白了吗?”

     “当然,如果你们肯给三爷做二奶三奶的话,保护费我分文不收,而且还倒贴,怎么样?”黑胖调笑道,白荷气红了脸,黑胖的兄弟们放肆的怪笑起来。

     “好,够眼色。我们走!”黑胖子得意洋洋的率喽罗而去,临走时还肆无忌惮的看了方欣一眼。

     “不用担心,只要明天顺利开了业,以后我有办法治他们。这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白荷稍有点安心,对小果道:“别看方姐瘦瘦小小的,她的功夫可不错。明天你放心炒你的菜就是了!”

     从第一天到第五天,门可罗雀,只进来小猫三两只,晚上灯光下,两人点着不多的几张钞票犯了愁,照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银行的贷款光利息就每个月200多元,如果不行她们拿什么来还啊。

     白荷一拍桌子,把在一边猛练算盘的何清清吓了一跳。“干什么呀?人家明天还要考试啦!”她嘟起嘴唇不高兴的说。

     白荷顾不得理她,咬牙切齿的对方欣道:“我们的菜做得那么好,而且价钱也不贵,为什么就是没人来吃呢?我想肯定是那个家伙在背后捣蛋。后天20号了可怎么办呢?我们一分钱都没赚,还要白扔给那个臭黑胖子花花钞票,我不甘心!”

     方欣翻了翻眼皮,神秘的说:“你放心好了,我来搞定!”


     黑胖领着一帮兄弟威风凛凛的来收保护费了,一进门,差点被忙的团团转的白荷撞倒。只见她巧笑嫣然像个花蝴蝶般周旋在客人们中间,端水上菜结账一气呵成,苗条的身子如鱼得水般在不大的店面里转来转去。

     “哈哈,生意不错嘛!”他戴上墨镜,学着电视里黑社会老大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老板呢?”

     “鱼香肉丝来喽——”一身大厨打扮的方欣托个盘子利落的放在一桌客人前,声音甜的能滴出蜜:“水哥,您的菜!”

     黑胖色眯眯的盯着她。“老板,今天把钱交上吧,看你的生意还不错,下个月再加一千!”

     白荷眼睛里刷刷的发出毒箭向他射过去,却招来他轻佻的眼神。方欣呵呵一笑:“黑哥呀,钱马上给,我先招呼一下客人!”

     “是黑三呀?你也来吃饭?”那客人转过身来,浓眉朗目,一脸正气。

     “水——水队长?”黑三愣了一下,周围的客人也向他看过来。妈呀,全是熟人!全是他不知几进几出认识的警局里的警丅察!他腿肚子哆嗦了一下,有点转筋了,他身后的兄弟们也吓得不敢喘大气。

     “水队长,我我我发发誓——我没干什么非法的事,我我也是跑腿的,混口饭吃嘛,水队长,您饶了我吧!”黑三只差没下跪了,北方黑道上谁人不知警局水龙水大队长的威名呀,特别是他们这些小混混,他简单就是他们的克星啊。

     “她是我的亲妹子!”他指着方欣道:“以后你敢再到这条街上来,小心我把你的腿再给打断了。”

     黑三忙指天发誓:“我再敢来,我就是王八养的!”讨好的对着方欣道:“姑奶奶,是黑三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白荷扑噗笑出声,方欣故意娇滴滴的道:“还想不想让我们姐妹给你当二奶三奶了?”

     “丫头,如果不是黑三来找你麻烦,恐怕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和我就在一个城市里,你搞什么鬼啊?”水龙和方欣并排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他抽着烟皱着眉头道。

     方欣只顾大吃着从水龙那里宰来的汉堡鸡腿和刚出炉的蛋挞,根本没搭理他。

     “唉,你怎么还是那样能吃呀?在学校的时候就老给你当冤大头,四年了见了面吧还是逃不掉,我真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他不满的说,但眼神中带了几分宠溺。

     “水哥,你就可怜可怜小妹我吧,我吃饭的时候别让我说话,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把最后一口咽下去,顺便拿起他的衣袖擦了擦油光光的嘴巴。

     “啊,我新买的波司登!”他反应过来,心疼的看着那片明显的油渍。她倒跟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准备走了。

     “天涯!”他气冲冲的叫住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联系到姚大元,他说你从警局辞职了,具体原因他硬是不说,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呢?”

     她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平静的说:“我不配做个警丅察,所以就不干了,就这样。其余的你就别问了,这是我选择的生活!” 冬日的阳光照射下,她的眼睛里有了水光,如地下渐渐融化的冰雪。娇小的含着泪花的女孩很容易引起高大男人的保护欲,更何况是在警校一直疼爱她如小妹妹的师哥水龙,她是那样可爱纯真的一个女孩子,可是现在眼神中有了恍惚和忧郁。

     “好了我不问了,天涯,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也会罩着你,别哭了,啊?”他忙哄她,决定以后再问个水落石出。

     天大的事他也会为她出头?可是,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会保护得了她。方欣忽然破泣为笑道:“水哥,你给我找嫂子了吗?”

     水龙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脸一红:“刚谈了一个,还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

     “我的水哥英明神武,谁敢不愿意?”方天涯挥挥拳头道。

     “可人家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博士,银行行长的千金,漂亮聪明,又善解人意,追她的人都快排成一个连了。”他有些骄傲又有些自卑的说。

     “你呢?也老大不小的了,有没有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他调侃道。

     “没有就没有,别垂头丧气的,水哥给你从警队里挑个帅哥当男朋友怎么样?刚才给你捧场时,我一个兄弟就悄悄打听你来着。”水龙拍着她瘦弱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笑。

     方欣躲开他的大力拍击,“我不管,反正在这里我就你一个朋友,我的终身大事你得负责!”


“美味家常菜饭店”的生意终于有了起色,小店里又请了几个服务员,把方欣和白荷解放出来,她们每天晚上算着账数着美美的钞票,连睡觉都笑的合不拢嘴,过了几天搬了新家,换到了有暖气的楼房里,但是股东之一的何清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所在的银行正面临着一次大的变动,而这次变动的结果将决定着她是否会被裁下来。新来的女主管据说是国外某名牌大学毕业,精通金融法律,一来便被委以重任,为在困境中的银行带来一线生机。而女主管一上任便宣布举行一次技术考试,把考试不合格的员工全部裁掉。于是,懒惰的何清清只有每天勤练基本功,临睡前还要啃业务书,小胖脸瘦了,水桶腰也变苗条了许多,方欣变着法子做的菜色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一日晚上何清清刚进门,便扑到方欣怀里大哭起来。方欣忙道:“乖,没事的。大不了和我们一样做老板娘啊,比你现在的工资不知要高多少,怕什么?”

     “不是!”何清清擦擦眼泪说:“考试考完了,我合格了!”她兴奋的尖叫道。

     “啊!”一记爆栗狠狠敲在她的头上,何清清抱头鼠窜:“饶命呀,是清清太兴奋了,吓唬你们的。现在我们留下的员工可能会提高工资待遇呢,到时我就和你们赚得一样多了,不,是比你们更多,别忘了餐馆里面我可是大股东啊!”她得意的说。

     何清清渐渐有了白领丽人的样子,随着工资成倍的上涨,她衣橱里的衣服也越来越多,而且还颇有品味,脚下的皮鞋不低于壹千元,走起路来头抬的高高的,腰板挺的直直的,小嘴也整天抹的红红的,少年得志,在方欣和白荷面前也有些趾高气扬起来。

     她现在可以说是一帆风顺,考试通过后,业务上也越来越顺手,她所在的银行因为新上司的努力,业绩直线上升,最近又与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一家大金融投资集团合作开发某项目事议,初步达成的协议,对方可能要往银行注进几十个亿的流动资金,以后还会更多,新上司还宣布,将来还要选拔银行中的骨干分子到国外培训深造,因为银行的发展离不开人才的培养。

何清清简单太崇拜她美丽能干的新上司了,她暗下决心,她何清清也要凭自己的努力闯出自己的天地来,至于那家小餐馆她根本不在意,三人中,她的学历最高,白荷只是待有漂亮外表一心想找个大款的俗人,方欣看起来也胸无大志的样子,偶尔会发点小神经,比如经常会对着窗外发呆,下雪的时候,会躲在厚厚的棉窝里偷懒不去工作,只有她何清清,会是三人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咦,白荷呢?”一日何清清回家后问。方欣刚要说话,门外响起脚步声,白荷满面春风的推门而入,一脸含羞带笑的回头道:“您请进来坐吧!”

     何清清和方欣瞪大眼睛,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出现在她们面前,俊秀偏向阴柔的面貌,顺直的长发,彬彬有礼的举止。

     “砰”的一声,方欣手中喝水的玻璃杯打落在地摔的粉碎,她慌忙弯下腰去拾。“对不起,是我冒失进来,把你吓着了吧?”有人抢先一步捡起打碎的玻璃。

     方欣避开他的眼睛,勉强笑道:“怎么可能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她没这么胆小的,英先生,当心别让玻璃渣刺到手,让我来吧。”白荷殷勤道。

     他直起腰,惋惜的看着地下。“都是我不好,害得方小姐打碎了这么昂贵的玻璃杯!”

     何清清忍不住反驳道:“这杯子是她以前花五元钱从地摊上买的,不知英先生看它哪里昂贵呢?”

     他摊开手心,一块透明的碎玻璃在灯光下反光。“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打碎它,自然不值分文。”抬眼,向方欣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想说,三位小姐都不是普通人!很晚了,我要走了。”他狡黠的答道,然后礼貌的告辞,白荷依依不舍的送他下楼,直到目送他的车远去看不到,这才回家。

     “白荷,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把这人领回家?你忘了是谁害你丢掉工作的吗?”何清清劈脸质问道。

     白荷若无其事的道:“是他妹妹害的我,又不是他,再说他既英俊又温柔,而且还很有钱,我喜欢他又怎么样?你不是眼红吧?”

     何清清气得语塞,方欣忙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担忧的问道:“白荷,你怎么遇到的他?今下午你不是去别的饭店去刺探行情的吗?”

     “我当然去了,因为回来时晚了没坐上公交车,正巧碰到他开车经过,他说一直感觉挺对不起我的,所以请我到大酒店去吃晚餐表示歉意,然后又送我回来。我看他很好的,他和他妹妹绝对不一样!”因为兴奋,白荷现在容光焕发。

     何清清从鼻子里哼一声,白荷懒得理她,哼着小曲回自己房里,方欣拉开窗帘的一角往楼下看去,这个简陋的小区里没有路灯,楼下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莫名的恐惧还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方欣心烦意乱,但是她又无法说清,危险已经越来越靠近,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开始出现在她的住处周围,何清清和白荷一无所觉,但她曾受过的训练使她的警觉性要比别人高,她知道那是些什么人,无论她走到哪里,那些人都如幽灵般相随。但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也许,他正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眼见猎物已在囊中,自是不必急于出手。更为焦急的是,本来可以通过一条暗中渠道可得知奶奶的消息,但不知为何,这条渠道竟莫名消失了,那边大元的消息让她不必着急,话中模梭两可,一种不祥之感让她心急如焚。

     “我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我需要马上离开这里。”她拿着手机在自己的房间里转着圈,连声音都压得很低。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到!”那边话筒里忽的传来嘈杂声,水龙的声音模糊传来,接着什么也听不到了。

方欣出了一身冷汗,她的身体紧贴在墙壁上,惊疑的看着四周。难道他已经全面监控了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接不进来了?目光移到桌面上,那里摆着一张镶了金边的请贴,那是何清清留下来的,她们银行和一些大企业今晚有个联谊酒会,她早早到美容院做美容去了,白荷这几日来转了性一心和小果研究起食谱来,连这次认识有钱人的大好机会也主动放弃了,她一心想逃离更不想去。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方欣几乎跳起来,瞪着电话半响,铃声不依不饶,她心惊胆颤的接起来。

     “你在啊,快下来吧,我和同事在楼下的车里,你别闷在家里了,今晚跟我们去见识一下吧,很热闹的!”是何清清的声音。

     方欣伸头看向楼下,一辆红色普桑停在楼下,何清清一张化得千娇百媚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伸手向她打招呼。

     “我马上就来,等我一会。”方欣心里有了主意,匆匆打扮一番上了车。酒会上必定人多,她可以见机行事。

     宽敞的大理石大厅,淡黄的粉白的柔和装饰,酒红色的地毯,映衬着金光灿烂的水晶吊灯,

穿着正式庄重西装的男士,女士们则争奇斗妍,或艳丽或娇媚或大方,总之比赛似的各各把全部身家穿上了。因为颇为神秘的某国际金融财团总裁将在这次酒会上露面,传说中他的身价已无法估计,他的一切都像是个谜,他一手创办的公司在短短几年内疯狂扩张,成为全球最大的跨国集团之一,每年盈利是个天文数字。可是,甚至连他的高级主管也很少见过他,他的一些重大决策,往往只是通过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传达给他们。但是,他却要来这儿参加为庆祝在北方成功收购与合资的十几家企业后的酒会,只是一个普通的酒会,像这样的酒会,每年不知要开多少次,可他竟会来参加,所有的人充满了兴奋和猜测。银行总部方面更是重视,所有的高级管理人员都精心准备好一切,只等着这位与之合作的人物的第一次正式会唔。

     何清清却一身价值不菲的时尚套装,耳朵上闪闪的宝石坠子,艳妆后的她竟青春四射,一进大厅的门,自来熟的她很快融入人群中去,把方欣抛了个九霄云外,方欣自得其所,选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站着,取了杯酒慢慢的噙着。她穿着与这群人格格不入,自是鲜有人注意到她。



     透过窗外,看到外面的世界同样的灯红酒绿,笙歌无限。这是个何等的繁华世界,芸芸众生,谁又知道谁是谁?人的命运是天注定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抑或被别人所摆布?仰视着遥远星际漫天的星斗,在冬季的夜空,冷冷的发出耀目的光辉。

     回过神来,涌入耳际里的全是关于这次酒会上神秘贵宾的传闻,听着听着,她脸上陡然变色,当看一些穿深色西装的男子状似无意的散布四周时,一切都明白了。由心底油生的恐惧漫上来,犹如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喂,你这丫头原来在这里啊?让我好找!”有人急步向她走过来,竟是一身深蓝西装的水龙,高大的身躯显得是英武,只是脸上遮不住的担心焦虑,头发也有些凌乱。

     “吓我一跳,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跑到你家去,听邻居说你和同住的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出了门,我正好也是受一银行工作的朋友之邀来参加酒会,所以就找到这里来碰碰运气了,没想到你真在,这不是好好的吗?”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

     这时大厅里忽然响起如雷的掌声,她抬头看去,只见台前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站在那里,因为有些远看不清她的眉目,但直觉上那是个高贵秀丽的美人,目光所到之处,令人如沐春风一般,很有亲和力的笑容。

     “各安晚上好!我是丁咛,燕城兴业银行高级主管,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大家能和我一样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她是我的女朋友。”水龙温柔的说,方欣看他一眼,他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光芒,她把嘴边的话咽下去,沾到她的事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结果,她不能给他带来麻烦。

     只见台上的女子樱笑浅浅,在万众瞩目下仪态万方,潇洒自若。“谢谢!现在,我要请出我们今晚最想不到的贵宾,第一次与我们银行合作的FTY集团总裁——原初寒原先生!”说到这儿,声音不由有些微微颤抖,想必也是有些激动。

     方欣手中的酒杯一抖,殷红的酒洒在黑色的毛衣上,脑中乱成一片.随着如海潮般的掌声,那扇被无数目光窥视的华丽典雅的桃木门被打开。

     窗外的夜空,一簇绚丽的烟火恰巧在升起,绽放出奇幻艳丽的光芒。

     黑色的西服,挺拔的身材,深沉的黑眸,他,拥有一张绝色的脸,和帝王般的气势。

     他不是神,他是魔,因为只有魔才拥有这样绝世魅惑的容光,能把众人的心魂在霎间摄去。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亦步亦趋的黑衣男子,同样的俊美不凡,可在他的面前,无疑是烛光之如日月。

     方欣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可是手里的酒杯还是不听使唤的向大理石地面跌去。在就要发出清脆碎裂声的一刹那,几乎要掀起楼顶的掌声响起来。

     她冷汗淋漓,他那黑色冰冷的阴影犹如魔鬼的翼,让她无法呼吸,她想蜷缩起自己,躲到他阴影及不到的角落,可是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开着中央空调的大厅,现在变成北极的冰天雪地,浑身的血液都结成了冰,被追逐四年的疲惫,虚弱,和恐惧,夜夜的恶梦终成了现实。

     周围的一切不存在了,她只是看到,前方,那个人,在唇边习惯性的浮起一抹罂粟般致命的微笑,但那眸子冰冷如刃,遥远如星,仿佛在藐视着整个世界,所以的人只不过是他的臣民而已。

     挣扎着收回目光,她无力的倚在身边的大理石柱子上,没人觉察到她的异样,连水龙都屏息静气看着前方,潮水般狂热的掌声又一次响起,他说什么了?为什么这些人要拼命鼓掌呢?难道他们真的不知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其实只是一个披着华丽外表的恶魔吗?难道现在的人,眼里只有金钱吗?

     她苦笑着,极度的冰冷让她全身发颤,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水龙终于发现她的异样,他扶住了那具就要顺着柱子倒下的躯体,她目光散乱,嘴唇没有任何血色。“天涯!”他大惊失色。

     “我没事,只是胸口有些闷!”她给他一个苍白的笑容,他的体温多少给她一些暖意。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挣脱开他,“水哥,你不用管我,我自个儿出去透一下气就好了。真的,我没事!”她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寒冷的夜风刺透她身上的毛衣和裙子,直入她的五脏六腑,可她已没有任何知觉,只是拼命的跑,风呼呼的从耳边而过,她要逃到哪儿去?她又能到哪儿去?遍地都是他布下的网,她就是那只注定逃不脱却仍在拼死挣扎的小鸟,她逃不掉的。

     眼前,是一棵高大的光秃秃的梧桐树,在淡疏的星光下,寂静而萧条。周围,是沉默在黑暗中的林木花丛,在寒风的摧残下,同样的凋零。

     这儿,怎么会来到这儿?这是她四年前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时驻足过的地方,这个城市最僻静角落里的小公园。因为这棵树,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倚靠,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茫然,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小生命。

     手摸挲着树身,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宝宝,对不起!她在心底痛苦的说。原谅我,孩子,妈妈真的是没有办法!

     压抑般的痛哭着,那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想起了被冰冷的金属撑开□时的痛楚羞辱,当那个还未成形的胎儿终化成一滩血水流出时,也埋葬了她青春所有的快乐,还有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她是如此的无情,那终归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却被她活活的扼杀,她是一个怎样自私的女人啊!

神情恍惚的站起身,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头人,她只是机械的走着,忽然耳畔传来刺耳的紧急刹车声,一辆急驰而来的豪华大奔差点撞到了她,幸亏司机打了个拐,只撞到路基石上。她呆呆的站在路中,对身边发生的事仿佛没有知觉,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鹰钩鼻子的中年男人,身穿貂皮大衣,手指上戴满大钻戒,气急败坏的扬手给她一巴掌,把她打了个趔趄,然后张口骂道:“找死啊你?没看见我的车开过来吗?”

     她差点倒在地上,怔怔的站在那里,只看见他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原来是个疯婆子!真丅他妈的倒霉!”中年男人骂了半天,见她没有反应的模样,顿时泄了气,转身就要走,忽然一愣,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竟站了一位如神祗般美丽的年轻男人,简单名贵的黑色风衣,尊贵优雅的气质,那脸上淡淡的笑容比冬日的寒风还冰冷。。

     那中年男子先是打了个哆嗦,在这人面前,他突然有一种卑微害怕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地上最猥琐的烂泥。“碰坏了一个车灯。”他老实的说。

     年轻男子拿出手机,在电话里低声吩咐了几句。“奔驰S55市价应该是近二百万吧,我替她赔给你。”

     中年男子虽不知他的身份,但是看他的气势便自知惹不起,没想到差点撞到的这个女人竟有如此厉害的背景,他忙陪笑道:“不敢,我的车也没什么大碍,去修一下就可以了!”

     从奔驰车里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美貌女子,凫凫婷婷走来,朝年轻人抛去个媚眼,对中年男人道:“李总,人家好心赔你一辆车,为什么不要呢?”

     真是一个傻女人,真验了一句话:“胸大无脑”,中年男人暗自骂自己的年轻风骚的小蜜,朝她瞪眼道:“你懂什么!”

     这时,汽车喇叭声响起来,路边开来了八辆黑色小轿车,一溜全是奔驰,停在了他们面前,十几个穿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从车里穿出来,站在年轻人面前,其中一个还提着一个黑皮箱,恭敬的道:“原先生,都准备好了。”

     “好。”他淡淡说,“把这些钱给这位先生,让他清点一下。”

     中年男人早被这阵势吓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用您赔啊!”

     黑衣大汉把钱箱打开,里面是一迭迭整齐的人民币,不耐烦的说:“这是二百万,你点一下,是买你这辆车的钱。”


   “怎么?你不想卖吗?”年轻人看了他一眼,中年人冷汗直冒:“卖!卖!”

     “好。”他满意的说,对黑衣大汉们吩咐道:“把这辆车给我za烂了。”

     不到五分钟,中年男人那辆崭新的轿车便被黑衣大汉们随身带来的铁家伙za碎了,成了一堆面目全非的垃圾躺在路中间。

     中年男人和女子早瘫成一堆,瑟瑟发抖。只听那个冰冷的声音又道:“刚才,你还打了我的女人一巴掌,你说怎么办呢?”

     中年男人面如土色,已经说不出话来。两个黑衣人上前把他摁住,一张肥脸趴在柏油马路上,右胳膊被踩在他们沉重的大皮靴下,右手分开固定在地上。“把他刚才打人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敲碎!”残忍无情的话从他那性感的薄唇里轻轻吐了出来。

     阳光下反射着那金属的寒光,随着中年男人一声惨叫,娇嫩美貌的女子马上昏了过去,方天涯在他怀里挣扎着,咬牙骂道:“你还是人吗?赶紧让他们住手!”

     他用力抬起她的下巴,攥在手中,眼睛微眯着,唇边有一丝冰冷的笑意:“谁动我的女人一根手指,我就让他生不如死。同样,让我生不如死的那个人,我也要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的手指轻柔的扫过她冻得发紫的唇,和她的眼睛,雪光很冷的照着他幽黑的双瞳。

     “魂牵梦萦,我只为你而来!”他低下头,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嘴唇。一丝淡淡的血腥在口中弥漫开来,他终于侵入了她的领地,带着优雅的掠夺和强烈的成熟男人的气息。像是火,像是冰,她像是在狂风暴雨的漩涡之中,一片天昏地暗!

     耳边传来中年男人奄奄一息的呻吟声,她在他怀里喘着气,那眼里是迷乱,是挣扎。

     原初寒扬起唇角,他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心软,可是她却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所有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地下的血已经凝固了,中年男人面无人色的躺在地上,华贵的貂皮大衣上沾满了污泥,身边,是价值二百万的车的残骸。方天涯被揽在原初寒的怀里,向早停放在角落里的他的车走去,她颤抖着不敢看,在经过那男人时,一只手冷不防抓住了她的脚,是和那男人一同的小美女。“救我——”她直勾勾的看着原初寒,忽闪着浓密睫毛下的目光如一头受惊的小鹿。

     原初寒看了一眼那只抓住方天涯不放的手,那白藕般的玉腕露出来,袖口是一圈华丽的皮草,方天涯敏锐的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寒光,她紧张的抓住他的胳膊:“寒,不要!”急急的摇头,恳求的看着他。

     他摸着她黯淡的脸蛋,“如果你乖一点,”他缓缓说,“我会饶过他们。对了,还有你的奶奶,你不想见到她吗?”

     她惊恐而又疲惫看着他,这一次,她逃无可逃。清冷的夜空,零星的雪花轻轻飘落,她缩起肩头,他的风衣披在她的身上,但是没有他霸道热情的拥抱,她依然冷的厉害。好可怕,只不过才一会她就如此留恋起他温暖的怀抱来,她就这样没出息吗?

     医院的急救车把两人拉走了,她坐上他的车,一辆警车呼啸着从身边驰去,那是她曾最熟悉的声音,她刚刚走出校门做警丅察的头一天,就跟着师哥的车去抓捕坏人,那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可是如今,竟恍如隔世般。想到此,心中是难言的苦涩。


     燕云丽人美容院是城里有钱的太太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不止因为一流的环境和高水准的技术,更重要的,这可以算是上流社会的一个美容时尚沙龙。因为它的老板娘是最近美容界颇负盛名的美容大师——春如雪,而她先前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医生。

     中央空调开到最大,几百坪的美容室里温暖如春,穿着粉红制服的小姐已经为最后一位客人做完保养。外面的玻璃门突然开了,像是有人进来了。春如雪走出去,待客厅内站着好几个高大的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一下子显得厅内狭小起来,“你们是——”

     “你就是春如雪?”一个好听的低沉慵懒的声音道,黑衣男子向一边闪开,她的法国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那说话的年轻男人微笑着看着她,一生阅人无数的春如雪不由暗自赞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的男人!

     “听说,你是这儿最好的美容师,是吗?”他问道。那微笑中隐含了霸气和冷酷的眼神,只会让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气和隐隐的轻视。

     受不了他强势的眼神,春如雪避开他的目光,强笑道:“我只是薄有虚名罢了,请问你需要哪种美容服务?”

     他没有回答,微微侧头去看身边紧挨着他的包裹在大衣中的娇小女子。春如雪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为什么她刚刚看到,他的眼中流露出对一丝柔情?可当那人也抬头看他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又凝成了寒冰。

     春如雪何等一双利眼,笑起来:“想必小姐是用一种奇怪的面膜粉把脸弄成这种颜色,时间长了对皮肤没有好处!小姐,请您跟我来吧。”

     方天涯垂头丧气的跟着她走进去,原初寒冷冷的瞧着她,道:“方天涯,如果想让你身边的人都安全,你最好乖乖的听话!”

     水龙和何清清白荷找了方天涯整整半夜,当接到路人报警后急忙觅着线索找到了燕云美容院。当拐进去时,一眼看到一辆深蓝的天价LACROSSE停在显眼的位置,这就是当事人矢口否认,但被路人举报的那辆豪华轿车。

     “水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姐怎么会和FTY集团的总裁扯上关系了呢?”

     “我也不知道!”水龙道。这个小丫头,会真的和高高在上的FTY集团的年轻总裁有关联吗?据路人说,他就是为了她而把受害人的车za烂致人受伤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春如雪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却只是一脸懊丧的看着自己。“没有办法,当初是我把你弄成这样,也只有我有办法把你脸上的东西去掉。那个人,我惹不起!”她悠悠道。

     “曾在国外的杂志上见过他的一副侧面,一个可怕而有魅力的风云人物,那期的杂志都卖疯了,我用高价买回来,现在在我的书橱里还珍藏着。”她深深的注视着她,又道:“当初让我为你易容,就是为了躲他吗?”

     方天涯沉默着,半响才道:“不,是躲我自己!”化妆镜里照出一张异常清丽的脸庞,她转头笑道:“春老板,您认为这还是我吗?”她的脸颊上两抹潮红,更显得眼睛幽黑明亮。

     春如雪优雅的抱着胳膊,审视着她,然后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苦苦的逃避?他是爱你的吧?”




如果不是担忧方天涯,水龙真的不愿再与这个优雅高傲的总裁打交道,他俊美非凡,有着优越雄厚的背景,而且与国外大财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的笑总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凭他做警丅察的直觉,他能隐隐嗅出这个男人身上黑暗的气息。还有两个小时前在东阳路发生的一起za车伤人的事件,据路人所报,主角应该就是他,也只有他,能够眼都不眨的将普通人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豪华轿车za碎,而且还废掉人家的一只手,就因为那手曾打过他的心爱之人,可是车主连报案都不敢,而且一口咬定所有一切是自己所为,枉车主本人还是城内颇有身份的企业家。

     想到这里,水龙不由看向自己的胳膊,它也曾抱过方天涯的身体,不知那人会不会想法子剁下来出气,他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没什么。”水龙忙道。他对女友一直心存内疚,他没钱没车,也无法提供豪华的生活给她,但她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对他温存体贴,这次又陪他同来,他心中不知有多感激。


     他终于下楼来,穿着一件白色精纺棉制衬衫,黑色休闲裤,刚刚洗过澡的样子,没有白天的尊贵冷傲,只显得丰神若玉,清俊如水。

     丁咛脸上微微一红,但还是神情自若:“原总,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是因为我的朋友挂念师妹心切,所以不得不来,还请谅解。” 她脸上巧笑嫣然,但是心中的黯然和心伤只有自己知道。自从和他在法国相遇,她就如飞蛾扑火般爱上这个人,她知道他是财团巨子,身边围绕的名媛淑女无数,她从未奢想过能够拥有他,只把对他的爱暗暗埋在心底,水龙虽然平庸,不及他万分之一,可他对自己用情之致,也算是慰藉她的情伤了。

     “对不起原总,我今天是带她回去的。”水龙不想客套,开门见山的说。

     “是的。”水龙不顾丁咛给他大施眼色,斩钉截铁的道:“她是我的师妹,在这里就我一个亲人,我不想让她深更半夜住在陌生人家里。”

丁咛偷偷瞟了原初寒一眼,几绺湿润的黑发垂到额头上,眼眸半睐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原总,他说话就是这么口无遮拦,您别放在心上。我们能见方小姐一面吗?水龙真的很挂念她。”她忙打圆场,心思慎细的她看出他已经濒临发作的边缘,水龙虽是警丅察的身份,但也只怕是以卵击石,她曾亲眼看到过本城的高官显贵在他面前战战兢兢一脸惶恐的样子,因为他是带着几十个亿来投资的大商业家,在这个信奉“有奶就是娘”的年代,金钱足以主宰一切,银行也是亦然,她的业绩若没有他的暗中帮助,也不会如此辉煌。

     “她睡了,我不想让人打扰她。”他连眼皮都懒的抬起,语气虽淡,但却是不容人抗拒。

     “让你们快吵死了,我能睡得着吗?”楼上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楼梯上方探出一个人来,似睁非睁的一双眼睛,穿着水粉色的睡衣,衣服上有金丝线绣成的大朵的郁金香,显得华贵精美。

     “天涯?”水龙喜出望外,他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她,但是没等他开口,她一屁股坐在楼梯上,看他一眼,懒懒的道:“水哥,你怎么来了?是你刚才吵得我睡不着觉吧?”

     “天涯,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不是说你遇到一个天大的麻烦,要离开这里的吗?是不是有人要胁你?你放心说出来,师哥就是拚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伤害!”水龙横了脸上似笑非笑的原初寒一眼。

     “我不是好好的吗?没人敢欺侮我的,对了水哥,别忘跟我那两个同住的姐妹说一声,我暂时不回家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后要跟他住在一起吗?”水龙脸色铁青。他的直觉,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对他的小师妹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感情,他说不出,只觉那种力量强大到不惜毁灭一切,而小师妹四年前背景离乡隐姓埋名,也许就是为了逃避这个俊美如魔的男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师妹落入他手岂不是万劫不复?

     “水哥,他是我的男朋友,他会对我好的,你就别管了!”方天涯伸了个懒腰,那倚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她掩饰性的打个呵欠,对他嗔道:“我快困死了!”

     他站起身来,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很晚了,恕我不送了。”


     水龙无奈,只得离开。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她怔忡忧虑的黑眸触到他后马上又变得淡漠起来,那人拾级而上,从楼梯上抱起她娇小的身子,并没有马上回房,而是把她压在楼梯的扶手上深深的吻着。“小东西,是不是怕我会加害你的师哥?”看到她快喘不过气的样子,他低低的在她耳边笑着。

     师哥终于气冲冲的走了,她像冲破猎网的小兽重获自由,忽然大叫一声重重击向他的小腹。他好像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难,闷哼一声弯下腰,她也没有想到会一击成功,直往后倒退几步,但禁不住潸然泪下。

     “打了我,又为我心疼吗?”站直,他没事人般的对她调笑,黑如夜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

     “你就不怕——”他想吓她,但是见眼前的女孩子虽强作凶恶,但眼中泪花未干,楚楚可怜,心中千般怜惜万般柔情纠葛一起,低声道:“姐,你真的这样恨我吗?”

     方天涯的身体颤了一下,那场如烟般的往事如电影的片段在眼前飞速闪过,黑巷里被人追打的落魄少年,被她搭救后从此粘上她,在家乡的青山绿水怀抱中,俩人如姐弟一样快乐相处,可是谁又会料到那掩不住鲜花般美丽的绝色少年,竟然是最心狠手辣的黑道首领。

     “恨!难道你会以为,我会喜欢你这种社会的毒瘤吗?”她冷冰冰的说。

他不以为忤的微笑,黑如夜的瞳孔锁住了她。“姐,你知道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黑暗中是什么滋味吗?寒冷,杀机,陷井,只要你稍微有一丝的犹豫和软弱,你就会被吞噬,被无情的撕碎,而且,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不归路。光明和温暖,它们对于我来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我渴望,但是我得不到。”她渐渐迷惑在他略带伤感而无奈的话语中,避开他炙热的眼眸,她有些心乱。冰冷的身子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的手轻柔的拢起她额前的乱发,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蛊惑深沉的黑眸流连着她微微颤抖的双唇。“我不要你做什么,只求你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周身如沐浴在和熙温暖的阳光中,说不出的舒服和懒洋洋的感觉。方天涯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和奶奶第一次赶集市的情景,集市上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但她最馋的就是山楂干和棉花糖,奶奶每年都会为她做好多山楂干来吃,但是棉花糖只有集市上才有卖,雪白软软如云朵般的一团,就这样勾起着她的馋虫不可收拾。她那时经常想,如果能睡在那上面该有多好,那她就可以做一头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小猪了。

     窗外透进明亮的雪光,外面白茫茫一片,昨夜的一场大雪把周围的景物变成了冰雕玉琢的美景。只有被厚雪压得枝干低垂的腊梅,那娇艳如胭脂般的朵朵花瓣,傲然绽放在冰雪皑皑的天地间。

     女仆给她把早餐送到卧室里,然后小心的在一边伺候。方天涯道声谢,但是一点胃口也没有,遥望着外面的雪景,心中一如冰雪的严酷。昨夜,她差点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一个魔王,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善于掌握并利用人的弱点的人,他能够一眼看穿你,但是无论你离他多近,你也永远看不透他,他的眼眸深处,隐藏着没有边际的黑暗,是让人不住往下堕落的万丈深渊。

     那端传来温柔亲呢的声音:“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我想你也该醒了,是不是,小懒猫?”

     她面红耳赤,女仆乖巧的退了出去。“你不是说今天让我见到奶奶吗?”她质问道。

     他笑道:“本来你今晚就可以见到她,不过昨晚雪太大,而且还有暴风雪要来,所以机场暂时封闭,只有再过几天了。”

     他沉吟道:“只要你想,这并不是难事。我停在机场的私人专机随时待命,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们能够安全的到达这里。”

     “不!不要!”她急道,他就是算准了她对奶奶最深厚的感情,才拿得她死死的,她没有办法,只有服从。“为什么我的奶奶会落在你手里?”她问出这个困惑她很久的问题。

     轻笑,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没有任何事能够脱出我的掌握!”



     二十二名北方分公司最高级的经理主管静静的坐在会议室里,硝烟味刚刚散去,每个人早为今日的发言做了精心的准备和调查,这是关系到集团在北方市场业务的开展而展开的激烈争论,也是关于他们能力的一次表现。有着FTY集团庞大的金钱力量作后盾,他们相信将来的北方必定是他们的天下!

     可是,他们新任的总裁只是在把会议纪录草草看了一遍后,便啪的一声把厚厚的会议记录扔在他们面前,所有的经理和主管们噤若寒蝉。他们年轻总裁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傲慢。

     “你们所提出的一年利润目标,还不及集团一日的开销!”他冷冷道。

     在场的人羞愧而难堪的低下头。副总英远伦把准备好的材料交给助手放下来,道:“这是给在座每个人所辖的公司制定的目标,请大家记住,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一丝回旋谈判的余地。集团高达数百万的年薪和优渥职位,将视各位的表现而定。另外,集团决不会容忍碌碌无为者存在,请各位自己想一下!”

英远伦说完后看了原初寒一眼,他已在蹙着眉头研究着财务部门送来的报表,身上无意散发的冰冷与霸气让每个人都感到窒息般的压力。他具有狡诈强硬的商业手腕和深沉的心计,早看出北方市场的巨大潜力,且有优惠政策的支持,所以才不惜代价兼并一些表面上不景气,但其实很有实力的企业,他的庞大黑金也正好借此漂白,雄厚的金钱加上与国际财团的关系,他的触角开始成功伸向各个行业,但他的野心不仅限于此。。

     这时,原初寒的私人秘书走到身边悄悄道:“原总,有位小姐打电话找您。我说您正在开会不能接电话,可她说是您的未婚妻,您看——”

     未婚妻?所有人的耳朵都尖起来,他们通过各种小道消息得知,他们的老板有一位出身贵族的绝色佳人未婚妻,但到底是谁却又不得而知了。

     他冷冷的横他们一眼,碰到他目光的人都讪讪的低下头去,包括英远伦。转身到里间接起电话。“我说过,没事的话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需要我提醒你第二遍吗?”

     话筒里是一个妩媚到极点的声音:“寒,先不要生气好不好?”

     “寒,我怀了你的孩子,都三个月了。”女子委屈的说,“父亲让我们马上结婚,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结婚?”原初寒冷笑一声:“我的游戏规则你很清楚。”。

     “那是你的孩子,你真的那么狠心吗?”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就知道你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可是,父亲想要一个继承人,你连他的话都不听吗?”有些幽怨和威胁的说。

     他轻轻笑道:“若青,你以为他现在的能力能控制了我吗?对了,我还要多谢你一直在他面前帮我说好话,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的接掌一切。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成为原家的继承人,你死心吧!”

     “我不喜欢一个不自量力跟我耍聪明的女人!”原初寒冷冷的笑。

在他年少尚未完全掌握暗组大权时,父亲因为看到李若青酷似那个女人的容貌,贵族的出身倒是其次,因而强给他订下这门亲,但他早看透了这个未婚妻温顺甜美的外表下,有的只是对原家金钱与权势强烈的欲望,因为她没落的家族只留下一个贵族的称号,而原家可以实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地位,荣耀,取之不尽的财富。但她只错了一件事,她不该对那个樱粟般的少年动真情,他早已在黑暗和血腥中磨练出超出一般人的心计和手段,为了达成目的而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但当这些人没有了价值,他会毫不留情的抛弃,甚至是让他们从此消失。

     她半响不语,然后幽幽叹了口气。“听说,你找到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只有她生的孩子你才要?”

     “可是,人家未必想为你生啊。我可是打听到,在你没找到她之前,她曾经在一家医院流过产,也不知道是你的孩子还是那个姓俞的,或许是另外一个男人的,恐怕现在无从查证了吧!”她阴阴的笑道。

     原初寒沉着脸,将电话往地上狠狠一掼,可怜的话机已经是粉身碎骨!

     英远伦代替原初寒开完会议后,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直上最高层的办公室。洪山正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见到他忙小声道:“伦哥,你小心点,少爷可能心情不太好。”


     他站在落地窗前,一身黑色西服衬出他高贵冷峻的绝世容颜,只是那黑色的眼眸如风暴欲来时的阴暗和残暴,英远伦刚站住,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文件夹摔在他的脸上,雪花般的文件四散开来。

     “这几年中方天涯所有的情况,都在这里吗?”原初寒冷冷问道。

     英远伦低着头,手心里都是汗渍,额头上有血流下来,也不敢抬手去擦。

     “她曾流过产,为什么这里面没有提到?”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直直的盯住他。“李若青为什么又会知道?”

     英远伦只感到比外面冰天雪地更刺骨的寒冷袭上来,那个女人——那个艳若桃李的女人欺骗了他。他是爱着她,所以才不惜被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将原初寒的一些事情传给她来博取她的欢心,没想到她竟然出卖他。

     “她对我说,如果你知道方小姐曾流产的事,一定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英远伦惨然道。“一个男人如果狂热的爱上一个女人,他不会想太多。我错了,随你处罚,既使让我死我也毫无怨言,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英远伦面如土色,他深知原初寒冷酷的秉性,亲信如他们犯了错,得到的严厉处罚必是生不如死,更何况他情陷不能自已,犯了他的大忌。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对我早说?”原初寒忽然脸色转和。英远伦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

     “阿伦,一个没有勇气和胆量的男人是不配得到任何东西的。”他淡然道。

     他轻描淡写道:“对于一个出卖你的女人,你认为还有留她的必要吗?如果你没有能力掌控她,就只有把她毁灭!”

     英远伦一震,面前那双黑而深的眼眸,里面无波无澜,是幽静的海洋,是无风的夜空。看不见的冷森一闪即逝,又恢复成若无其事的笑意。

     “李若青,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还有,把那个医生给我找出来!”一支笔在他手中“啪”的断为两截,修长懒散的身躯倚在座位上,空气似被冰冻住一样,沉闷,压抑,刺骨的杀气缓缓渗透英远伦的心底。


     “方——方小姐!”一开门,洪山正站在门前,见状忙尴尬的别过脸去。她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正衣衫不整,有大半的肩膀都裸露在外面,但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只想离这个恶魔远远的。

     蓦的转身,她仿佛捕捉到他黑眸一闪而过的忧伤,但也许是她的幻觉。这个性格比天气还要难测的男人,她是永远也无法猜透的。

     世上的事真是可笑。奶奶最大的理想是希望她能做一名出色的警丅察,能够除恶扬善,伸张正义,但老人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女有一天会沦为黑道大亨的禁脔吧。

     车缓缓开动,她不愿回头,虽然明知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他放心的让她离开,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方小姐,先生让我晚上七点去接您。”坐在副驾驶座的洪山恭谨小心的道。

     车还未出大门,有两辆轿车急驰进来。在错身的一刹那,她只从车窗里看到一个阴沉的光头男子雕塑般英俊的侧面,及他耳朵上金灿灿的耳环。

     白荷百无聊赖的坐在小店里闲得发慌,都中午了,客人一个还没上门。不大的店面让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叶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她真是个勤劳的好女孩。她愁眉苦脸的叹口气,少了活泼灵动的方欣,生活竟然沉闷的如死水一般,连店也没心思打理了。

最近她心情烦的很,没有比失恋的打击更让她失魂落魄了。早知灰姑娘的故事只是一个漂亮的泡泡,她就不该痴心妄想喜欢上那个偷去她芳心的帅气多金的男子。还有一件让她烦心的事就是同住多年的舍友方欣,她连招呼都不打就搬到朋友家去住了。本来三个人的空间,突然少了一个人,她和何清清再也没有架可打。而且爱说爱笑的清清自从那晚后像是有了心事,本来爽朗的她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也只有恋爱过的人才知道,她脸上的郁郁不乐叫做“单相思”,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喜欢上了一个她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白荷从一份销得火爆的财经杂志上看到过这个让何清清痴迷不已的男人,第一眼的感觉,他美的让人绝望,像是黑暗中的魔,暗夜盛开的樱粟,墨色的深沉眼眸,性感的唇边一丝讥诮的浅笑,那是无法掩饰的蔑视一切的霸气,这是一个足以让女人疯狂的年轻男人,显贵之极的身份,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连一个眼神都会让人神魂颠倒,英远伦也算是男人中的极品,但与他相比也是远远不及。她对何清清感叹道:“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上天派来伤女人心的魔鬼!”何清清听了之后忽然豁然开朗起来,反正她也不可能得到他,那就留在心底当偶像来顶礼膜拜吧,也不知将来哪个幸运的女人会得到他。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想吃点什么?”只听叶子热情的道。有客人来了,白荷精神一振,忙抬起头。

     叶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呆在一边。只见面前的女子穿着件大红色双排扣的精致外套,深色窄腿牛仔裤,脚下是一双厚底的翻毛长靴,黑色的貂绒披肩将那张尖尖的瓜子脸衬得妩媚高贵,没有想到一贯素面朝天的她打扮起来竟是如此的美丽。这,这是她们那个又懒又邋遢的方欣吗?

     没错!是她!因为她的眼睛里还是那种熟悉的眼神,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亲切!

     “有没有搞错呀,我可是这店的老板之一呀。你和清清难道想独吞了它吗?”

     方天涯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这么干净,没客人来吃饭吗?小果呢?”

     “买大白菜干吗?咱这儿又不是专卖醋溜白菜这一种菜!”方天涯好笑道:“如果有客人这时来了怎么办?厨师不在,你们谁做菜呀?”

     “没事的,现在没人来,他一会就回来的。”白荷满不在乎的说。

     正说着,有几个人走进来,“老板,炒几个小菜,再上一瓶白酒。”

     “好的,马上来!”白荷殷勤的招呼他们坐下,叶子忙出去看小果回来没有。脖子伸的老长,但也没见着人影,客人已经催开了,急得俩人直冒汗。

方天涯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到厨房去换下衣服穿上围裙,然后亲自炒了几个小菜。她的手艺虽比不上小果,但也勉强说得过去。客人只顾喝酒了,也没尝出有什么不妥。谁知道这一发不可收拾,小果还没回来,客人像邀好似的一个个上门了,小店里顿时热闹起来,客人的埋怨声吆三喝五声行酒令声混成一团。白荷和叶子忙成了陀螺,方天涯也在厨房累的快喘不动气了,但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这才是她的生活,她想要的平凡而充实的日子!


     “快点快点,”白荷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二号桌要的辣子肉好了没?他最后还要一个拨丝山芋。”

     “什么?”方天涯像是掉进贼窝里出不来了,惨叫一声:“该死的小果!他到底是去买白菜还是去跑地里种白菜啦?我可是老板哪,让你们这样折磨!”一边埋怨,一边还是手不停的忙活起来。白荷来不及同情她,端着盘子赶紧溜出去了。

     好不容易成功的熬好糖拨出丝,把炸好的山芋放进去,这道麻烦的菜才做好。白荷却不急着催菜了,外面好像安静起来。“小荷,菜做好了!”她吆喝了一声,但还是没人应声,心里不安起来,索性端着盘子到外面,一看之下,不由傻了眼。刚才还像赶大集似的热闹,怎么眨眼功夫人都不见啦?只见白荷和叶子像两根桩子杵在店当中,张大着嘴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见着鬼了?”方天涯见她们好好的,便奇怪的问道,一边向四下里看,当看到外面停的车时不由变了脸色。

     白荷终于合上嘴,脸上惊恐未定。“刚才来了两个人,看起来盛气凌人不好惹的样子,一进门就掏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他们只说了一句话,所有的客人便都跑光了。”

     “他们说,‘不想死在这里的就马上拿钱滚蛋!’那些客人一听,跟疯了似的拿钱就跑了。”白荷像录音机一样重放了一遍。

     方天涯颓然坐下,突然恨恨的一拍桌子,吓了两人一跳。肯定是他!只有他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门口,如雪光下的寒冰琉璃,冰冷却惊艳。

     “对不起,我习惯一个人安静的吃饭,所以请那些人都到别处吃去了。不介意吧?”他从容而随意的坐下来,一身的华贵与小店里的环境极不相衬。白荷和叶子看的眼都直了。白荷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杂志上的美男子,让何清清神魂颠倒的那个人,当然,也包括她在内。但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们的小店呢?还有,他的眼睛为什么老盯着一身油烟味的方欣看呢?

     “你想吃什么?”方天涯不客气的把菜单扔到他的面前。“不过我们这儿只有大白菜!”

     “那就那就来一份油淋白菜吧!”他丝毫不以为忤,笑着说。

     “你等着。”方天涯赌气似的去拿他面前的菜单,他的手指无意间触到她,那双幽黑的瞳孔像要把她的魂魄吸去一般,她冷冷盯他一眼,转身到厨房去。

     做好后,她特意又往菜里加了几大勺盐,然后胡乱搅拌了一下端出去。他极其优雅的夹了块白菜叶放在嘴里,然后有一秒的停顿,最后若无其事的咽了下去。方天涯看着他把一盘菜吃完,惊异之下说不出话来。倒是白荷看他只顾吃菜,忙机灵的端过一杯水。“先生请喝水,我们小店做的菜还合您口味吧?”

     他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方天涯,她正满脸戒备的在旁瞅他,像一只小刺猬般竖起浑身的刺防备着他。他当然知道她怕什么,心里暗暗好笑。“菜做的不错,很有味道。”

     “对了,还没有付账呢。”他笑着招进守在外面的两个随从,吩咐道:“你们就留下来顶账吧。”自顾的起身离去。

     小饭店的两位老板面面相觑。方天涯瞥一眼那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他们只是原初寒派来变相监视她的走狗吧。“你们出去,离这里远远的,不要让我们见到!”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白荷吓了一跳,刚才就是他们凶霸霸的一句话打发掉所有的客人,她怎么敢用这样的口气对这两个凶神说话呀?但那两个凶神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听话的很,乖乖的走出小店,果真看不到人影了。

     “咦——”白荷伸出头看他们远去的背影,跺脚道:“真的走了啊?我还想打听一下他们老板的八卦呢!方欣,都怨你不好,干嘛要把他们撵走啊?”

     “难不成要留下他们在这儿把客人都吓跑啊?”她全身就像脱了臼一样虚软无力,裂裂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他们不会走的,只是躲在暗处罢了。一种被愚弄后的愤怒涌上来,她不想让白荷看到自己的异样,平静的折身回厨房,把里面剩余的蔬菜用刀乱剁一气,她斗不过他,她也懒得费心机逃走,但他为什么还是这样不放心她?还是他天性多疑?

     “哎呀小果你这家伙,你是不是飞到南极去买白菜啦?你看看现在都几点啦?我要扣你半个月的工资!”外面传来白荷气急败坏的嚷叫。

     方天涯见有人默不作声的将一大包水灵灵的白菜送进厨房,安慰道:“小果,白荷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生气,她生过气去就没事了。”

     “小果”仍旧没有作声,利索的把白菜堆在角落,拍拍手上和身上的泥土,他身上穿着肮脏的街头小摊常见的土黄色大袄,看不出颜色的围巾胡乱包住大半张脸,站直了身体后道:“麻烦你老板,白菜一共是五十一块六毛,你只给五十一得了。”

     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方天涯脑中轰轰作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时光流转,仿佛又回到那年的七月,夹着雨后树叶和花草的清香的风熏熏然吹过,阳光的也是清新灿烂的,那少年略带矜持和高傲的对她说:“田芽,我以后就叫你小鸭子吧,因为你长得真像一只丑小鸭!”



“小鸭子,你还记得我吗?”还是那个清冷悦耳的声音,是他的声音,俞天恒,是你吗?她又喜又悲的望着那个民工模样的人,他摘下围巾,漂亮幽深的双眼,忧郁的嘴唇,既使他穿着叫花子的衣服,他也是永远那么英俊帅气,而岁月的沉淀,在他的身上更增添了成熟男人的味道。他把她揽在怀中,紧紧的,像要把她生生的嵌入自己的身体,她感觉到他坚实有力的双臂,还有他身上沾染的白菜的味道,这不是以前他身上经常散发的淡淡清香,但同样让她如痴如狂。

     “天恒,是你吗?真的是你?”她痛哭道,浑身禁不住发抖,因为害怕这是梦而颤抖个不停。天知道她是多么想念他,可是她不敢,不敢去想,只有硬生生的把他埋在心底。天恒!天恒!他是她最美好的初恋,是她心中唯一的爱恋!

     他压抑着他的激动,看着怀里的人儿哭得几乎失声,她的眼泪就是最尖锐的刺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无处不疼。他负了她,是他把她推进黑暗的深渊,他是这样爱她,但是他却对不起她!

     “小鸭子你听着,我现在要带你走,走得远远的,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会分开了!”他低低的安抚着她,手轻触到她的脸庞,掌心便立刻落满了她的眼泪。

     她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他心酸的几乎想死去。“我以我的生命发誓:我此生此世绝不会再离开你!”

     她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欢欣,但马上又变成恐惧:“不!不行!”啜泣着离开他的怀抱,绝望的望着俊美如昔的他:“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跟你走!”

     “为什么?”他的心像被撕裂一样,但他仍然微笑着问,只是那笑是如此的酸楚凄凉。

     她摇头,不住的后退,直到身体抵在厨房冰冷的灶台上。“你走吧,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的手指轻拂过那柔和曲线的下巴,湿润润的,是泪水流过的地方。“傻孩子,是他用你的亲人来威胁你吗?”

     “你知道的,”她捂住脸泣道:“我不能用奶奶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幸福,我已经连累了好多人,每天我都是在罪恶感和内疚中醒过来的,你知道这种日夜被折磨的滋味吗?天恒,我现在剩下的只有奶奶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你说什么?”方

    松下太太垂下握着灭火器的手,在两名警察的搀扶,或者说是提拽中被押进警车。

    松下奏太被另一名警察钳住手臂穿过人群,他分明看到人们脸上露出了惊惶与厌憎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随行警察注意到松下奏太的嘴巴一张一合,噪杂的人声掩盖了里面的内容。

    他内心疯狂叫嚣着给这个警察来一枪,再用魔法碾碎周围这些叽喳的老鼠。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幻想这些场景,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到了被提审的时候还在走神。

    负责本案的胖警察眯起眼睛,在他的注视下,松下奏太心脏狂跳,不安的左手握住右手虎口,隐隐成祈祷状。

    “你今天为什么没去超市上班,后来为什么又去了?”胖警察问。

    “我心情不好就没去。但后来我妈一直唠叨,太烦,我就去了。”

    “有人说你昨天被被害人,也就是超商的负责人辞退了,这就是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吗?”警察的提问意有所指。

    松下奏太低下头回避了视线,点头道:“是的,有一部分是。”

    有关心情的讨论告一段落,胖警察转过头开始追究他的后半句话。

    “你说你嫌你母亲唠叨就去了超市,但为什么你母亲会比你更早到你上班的地方?”

    现场有人看到松下奏太到了午休时间才来上班,但另一名证人西田先生却证实松下太太早在上午十点半的时候就进了负责人的办公室。

    按照松下奏太言语中的逻辑常理,他应该比他母亲更早出门,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他是否知道自己的母亲也出了门,是否知道她要去找负责人谈话。

    胖子警察脸上糊了一层油腻腻的皮脂油,尽管他将整个身躯都藏在探照灯之后,反射的油光依旧勾勒出他宽大的脸型,以及十分明显的双下巴。

    像这种角色,在游戏里就是充当人肉活靶的npc,都不配被他知道名字。

    “这和今天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现在是那个死变态先对我妈做了失礼的事,有错的不是我们,是他!”

    松下奏太的样子很愤怒,这次他确实装得很像。又或者说,他内心深处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胖警察最喜欢看的就是犯人为了瞒天过海而拼命展现在他面前的演技,这种表演比电视剧里演的像样多了,演员也真挚得多。

    他猫捉老鼠似的又戏耍了松下奏太半个钟头,直到后者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警察没能抓到他任何把柄的时候,胖警察忽然咳嗽了一声,由另一名一直呆着没说话的警察接管了下半场的审讯。

    “松下奏太,很遗憾的告诉你,你母亲为了你所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松下奏太心里咯噔一声,狡辩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松下奏太,警方现在正式起诉你故意杀人。根据刑法第199条,犯故意杀人罪者将视情节严重处以三年以上惩役、无期或者死刑,你有权利申请援助律师为你辩护,但我们仍希望你能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等等,你们一定搞错了什么,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人是我妈杀的!”松下奏太身体前倾,趴在和凳子一体的小桌子上为自己辩护。

    “在本案中,你涉嫌用灭火器重击被害人岸本俊和头部,致其当场死亡。随后,你的母亲松下淑子又用该灭火器敲打尸体头部,扩大伤口,意图用这种方式帮你逃脱罪责。”

    警察扔下报告,对松下奏太说道:“或许你们这样就可以掩盖最初的致命伤口,但随着现在科技进步,医学的发达,我们的同事通过3d模拟图像复原了岸本俊和的头部。”

    “根据鉴定,造成死者死亡的致命伤就是最初的那道伤口,也就是你松下奏太,你杀死了岸本俊和。”

    胖警察神色轻松的绕过办公桌帮他抬起椅子上的小桌子,扯着他的胳膊将他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离开探照灯的光线范围,松下奏太眯着眼睛重新适应了审讯室的环境,也终于看清了两位警察的脸。

    另一名坐在位置上没动的警察奇怪地问道:“你认识我?”

    “原来我还没退出,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哈哈哈哈……”

    胖警察一脸莫名其妙地和同事对视了一眼,随后感觉腰侧一空,那个该死的松下奏太居然抢走了他别在腰上的警用枪!

    第一枚子弹在两人短暂的交锋中打在了胖警察的双下巴上。

    一般来说警用枪的第一和第二发都是空包弹,打在人身上并不致死,但下巴在人的身体构造当中属于相当脆弱的环节,这一发依旧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伤害,胖警察立即捂着脸倒下了。

    他训练有素地避过了身体要害并跳过来擒住松下奏太的手腕占据完全主动,与此同时他反过来扣着枪面色狰狞地朝他喊道:“你疯了吗!”

    “来啊,开枪啊,老子叫你他妈的开枪!”松下奏太不甘示弱,他将脑袋狠狠抵在了枪口。

    此时松下奏太的右手被警察左手擒住,警察右手握着枪抵在他脑门上。

    没有人,包括在地上忍痛睁着一只眼盯着事态发展的胖警察都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松下奏太还能做出什么威胁他们的举动,他也确实无法再伤到两位警察,但……

    松下奏太眼中透着得意,左手猛地扣住警察的右手食指往里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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