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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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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by南吾东耀(养成,黑道哥哥攻VS孤独症弟弟受,虐恋情深
【一句话的文案】长兄如父,长兄如夫韩家的小少爷,是个脑子有病的唯独对自己的哥哥,尤其依赖黑道哥哥攻X孤独症弟弟受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豪门世家 边缘恋歌搜索关键字:主角:韩辰韩潜
很喜欢的一篇文,好像是作者大大的第一篇文,心疼里面的受。。———————————————————————————————————————————————————————————————原文链接地址:.net/onebook.php?novelid=2198468原文贴吧地址:.baidu.com/p/无授权,侵删。。
第一章 生病的弟弟  韩辰出生的时机非常不好。  怀他那年,韩老太爷刚刚过世。韩家家大业大,韩辰的父亲韩凯安是韩家长子,老爷子将所有家业留给了长子,早在遗嘱的时候,这些大叔二伯的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这边韩老爷子一咽气,那边韩家就开始内斗。  韩凯安自小也是在老爷子身边长大,手段心眼一点一点全学下来的。正当他狠着心收拾家里的乱局,老婆又怀孕了。他已经有一个儿子,而现在这个孩子这时候来,不是时候。夫妻都决定打掉他,可韩夫人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个漂亮精致的女娃娃,十分讨人喜欢。  韩夫人觉得这是孩子不愿离开这个世界,给她托梦。于是韩凯安只好秘密安排着怀孕的妻子去新加坡养胎。至于大儿子,他留在了身边,韩家的继承人不能在这时候退缩,他觉得这是个学习的机会。那年身为长子的韩潜将将满八岁。  韩夫人一到新加坡就被接到了韩家故交赵家住,在新加坡安安心心的养胎,十个月一晃就过去,韩家那边的腥风血雨也被平息下来。  韩凯安第一件事就是接回自己的夫人,恰恰那一天韩夫人的预产期提前,眼看到了机场,却又折回了医院。  就是那天,韩家那些作乱的余党,在韩辰母亲,一个孕妇和两三个仆人坐车赶去医院的时候,偷袭了他们坐的车。  韩家老宅这边接到消息的时候,是韩凯安亲自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手下战战兢兢的报告:“孩子出生了,是个小少爷,夫人……夫人去了。”  原来不是个小姐,而是个小少爷,韩夫人猜错了。  韩凯安沉默了良久,手下在那边连电话都拿不稳了,他才沉声道:“你们先别回来,小少爷交给赵家,多拍些人手看着。过些日子……再接回来。”  手下听出来了,韩凯安不太喜欢这个孩子。老一辈人说人都有命,韩家小少爷天生就是个命运多舛的。刚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韩凯安一句过些日子,一撂就是几年,常常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小儿子了。到妻子的忌日,他才恍然想起。  直到某日,他在书房刚吩咐完卫商事情,就听见门口有人唤他“父亲。”  韩凯安抬头,韩潜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逆着光只看见挺挺的鼻子和薄唇,生得很像他。韩潜不像同龄的孩子,他少了份童真,多一分严肃。这样看上去,更十分像韩凯安。  韩凯安放下手中的茶杯,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韩潜走近了,才让人瞧见他手中的照片。他将照片放到韩凯安桌子上,韩凯安低头一看,照片上的孩子还很小,却长得十分漂亮,脸色有些病态的白,眼睛很大很漂亮,懵懂地望着镜头。  韩凯安怔住了一刻,这孩子很像他母亲。  韩潜看了看他,才开口:“这是赵伯伯寄回来弟弟最近的照片。”  韩凯安点头,却听到韩潜接着说:“父亲,弟弟什么时候回来?”  韩凯安将照片放到一边,审视着韩潜:“你希望你弟弟回来?”  韩潜偏了偏头,尽量将自己的想法靠向父亲,他希望弄明白父亲每一句话的深意,高兴还是生气。他从八岁起就知道了,不能惹怒这位韩家的家主。韩潜低下眼皮瞧了眼被父亲放在一边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像个精美的瓷娃娃。  “是的,父亲。”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韩潜。”韩凯安笑了,他很少笑,“你不怕你弟弟回来,抢了你的位置。”   韩潜没有犹豫,摇摇头:“他不会的,父亲。”  “赵伯伯说,他生病了。”  韩辰就是在五岁这年回韩家老宅的,他被父亲的心腹卫商亲自从新加坡接了回来。卫商看到韩辰的第一眼的感觉,除了漂亮,就是安静。从新加坡回国到韩家的一路上,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拿着一根枯木枝玩。卫商察觉到,这个小少爷,似乎不大像正常孩子。  韩辰到韩宅的那天,韩凯安并没有来接,管家站在大门迎接的时候只说老爷出去谈事了。韩辰也不失望,睁着大眼睛望着管家。只是老管家伸出手要牵住他的时候,他才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捏紧手中的树枝。  老人也不勉强他,走在前面引着他进了大铁门。  前面还有长长的鹅卵石铺的道,往前直走,才是大宅的家门。  韩辰走了几步就跌倒了,手中的树枝也折断成两截,下人赶紧去扶他。却听见小少爷口中发出了尖锐的哭叫声,来抱他的下人都不敢伤他,就只好被这小孩子抓伤。  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老管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带着几分童音,却稳稳地吩咐自己:“都散开。”  围着韩辰的人都赶紧让开,只见他们的大少爷挺直背走过来,停在倒在地上的韩辰面前。  韩潜立在原地,从上往下俯视着韩辰,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很漂亮,即使脸蛋上有泪水和灰尘,像只脏脏的花猫,却也很惹人喜欢。  韩辰哭闹不止,并没有因为韩潜的到来停下,他甚至连头都不曾抬。  韩潜蹲下来,抓住韩辰乱舞的手:“男孩子流血不流泪,不许哭。”  韩辰愣了一下,下一刻又哭叫起来,声音越发尖锐。另一只得空的手一把抓向韩潜的脸,韩潜的脸立刻被抓出来一条口子。  有下人马上要上来拉开,却被韩潜制止。  他捡起不远处的树枝,对着韩辰笑:“你想要这个?”  韩辰还在抽噎,却停止了哭叫。他有些呆呆的,后面才反应过来,慢慢的点头。注意到他迟钝的反应,韩潜不满地皱眉,“想要这个,就把手伸出来。”  韩辰迟缓地伸出自己的手。  韩潜拉住伸出来的小手,用右手的半截树枝,狠狠的抽下去。  他又抽了两下,还发出啪的响声,没有下人上前拦着,毕竟小少爷只是个不得宠的怔住,不能的罪的是这位大少爷。韩辰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尖叫哭闹,韩潜立刻提高声音,沉着脸:“不许哭!”  韩潜生气的样子,很有几分韩凯安的气势,即使不足以威吓那些大人,对付韩辰这个小孩子却足够了。  韩辰果然被吓得一愣一愣。  韩潜趁势一把将他提起来,然后将小娃娃抱起来,他才十三,但抱着五岁的韩潜往屋里走绰绰有余。韩潜一系列动作完成的又快又安静,韩辰整个过程都愣愣的。  他懵懂的转过头看着这个抱着他的人的侧脸,过了很久,他才想起之前有人一直在他耳边重复教的词语,他呆呆的靠在韩潜耳边,软软糯糯的童音带着生涩的发音叫韩潜。  “爸……爸爸。”  听见的下人忍不住偷笑,韩潜脚步一顿,面不改色的带着几分义正言辞:“我是哥哥。”  “嘎……哥,嘎哥。”  走进大厅,韩潜将韩辰放在沙发上,纠正他:“哥哥,哥。”  被放在沙放上,周围陌生的环境让韩辰不安,他伸出双手举向面前的人:“嘎……哥哥,哥哥。”
第二章 春天的幼苗  韩凯安是在第二天中午回来的,倒没有急着看自己刚回家的小儿子,他召集了韩家内部的家里人,还有几个得力的手下。人都坐在了老宅的会议厅,韩凯安才带着韩潜进来。韩家老一辈的几个老爷子们很是喜欢韩潜,觉得这个孩子难得的沉稳,可成大器。像是这样正式的场合,也从不对这个孩子避嫌。  这次议事也是为了前些日子与当地政和谐府接触的事情详谈,韩家从清明起就是有名的商业大家,到了特殊的革和谐命时期,那一代当家的更是出财出力支持。后来虽然没有参与战争,却也拿了不少钱财物资出去。到民国晚期,韩家又开始涉足军火方面。韩家家大业大,也算是个百年名门。  韩潜参加韩家的议事,也不过是旁听。说到底,更像是一种学习,他把大家各自的意见记在心里。有时候韩凯安想起来了,就会问问他是如何看的,有什么想法。  人都各自散去的时候,几个老爷子被韩凯安留下来吃饭。  韩凯安的表叔才想起来:“阿安,听说你把老幺接回来了?”  韩凯安点点头:“是,所以请表叔和几位老爷子们吃个饭,让他见见你们。”  韩凯安到了要吃饭的时候,才叫着下人把小少爷带出来。几个老爷子看着从楼上扶着木梯自己乖乖走下来的小娃娃,都叹着生得好。韩凯安这也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着自己幺子,让韩辰坐在了韩潜身边。  韩潜看韩辰坐好,教韩潜认人。  “这是父亲。”  韩辰在韩潜的说明下看过去,看着主位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觉得韩凯安长得跟自己的哥哥真像。韩凯安没有摆什么脸色,神情还算温和,可韩辰就是有些怕他。  韩辰在韩潜几次示意下,诺诺地叫了一声“爸爸。”  坐在对面的韩辰的表叔公看了,有些感叹的说:“就是文静了些,生得倒是漂亮。”  韩凯安瞥了眼自己的小儿子,的确是漂亮,尖尖的下巴和大眼睛,真像极了自己艺术出身的亡妻。  韩辰望着对面的老人,又看看自己的父亲,敛下眼皮。他有些不安,低头不停的拍弄自己的手。桌上的人都被韩辰怪异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韩潜伸出手拨开韩辰揉搓拍弄的双手,说到:“吃饭了。”  韩凯安多看了韩辰几眼,倒没有说什么,吩咐了开饭。  几位老爷子都看出来这小儿子的不正常,只是毕竟韩凯安没开口,他们不好说什么,波澜不惊的继续他们大人的话题。  韩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怪异,只是停下来乖乖吃韩潜夹给自己的菜。  这一顿饭之后,倒是很多道上和生意上来往的人知道了韩家还有个小少爷,被接回来了。而且这个小少似乎不大像常人,脑子有些毛病。  韩潜和父亲生意场上合作几个叔叔的少爷们出去练枪的时候,就听到这外面的传闻。  杨介池就是其中一个。他是杨家的独子,父亲是沿海的商业大亨,母亲是个台湾的名门闺秀。在家里没有兄弟,极受宠爱,说起话来也不知道衡量。见了韩潜没几分钟就开口询问:“韩潜,听说韩叔把你那个弟弟接了回来?”  韩潜接过枪,瞄准靶子射击。没有射准,偏差了些。他将枪放在一旁,“嗯,前几天刚回来。”  杨介池自己来了一把,“你弟弟……脑子有问题?”  韩潜倒也不介意他的说法,“也不是,医生看过,是孤独症。说是我母亲怀他的时候生了水痘引起的感染。”  韩潜想了想,才添上一句:“他挺乖的。”  韩潜说的实话,他这个弟弟长得好看,虽然生病了,但是还算听他的话。在韩潜看来乖巧懂事,正如父亲当初问他的,韩辰没什么和他争的。韩潜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个漂亮的宠物,乖巧安静,他很喜欢。  几个月的时间下来,韩凯安对年幼的小儿子并没有特别重视,但倒也没亏待过。反而是身为哥哥的韩潜,对自己这个漂亮的弟弟更在意。  本来韩潜身为男孩子不会太注意弟弟的东西,更多的心思放在其他方面,像是和一些世家子弟打交道。韩潜少年老成,对这些东西看重,尤其在意地位。韩凯安一般看在眼里,小孩子急于证明自己,稳固地位。韩凯安明白一些韩潜的心思,不会去过多干涉,只是提醒过韩潜一次,这孩子就很懂得收敛了。  偶然一次是韩辰的医生告知韩潜,弟弟生病了。韩潜才想起来很久没去看过自己那个有些娇弱的弟弟。  他去看韩辰,在游廊道上就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韩辰蹲在地上,望着游廊外池边的柳树发呆。韩潜走过去,把韩辰抱起来放到座椅上:“看什么?”  过来小会儿,韩辰才指着柳树说:“树。”  韩潜点头:“听医生说你生病了,是吗?”  这些日子,有专门从事孤独症儿童教育的老师来家里,教着韩辰认字念书,现在说起话来虽然还是糯糯软软的同样,但也有些字正腔圆的味道:“……是的。”  韩潜觉得韩辰这个样子,养得白白嫩嫩了些,说话又这样乖巧,十分可爱。他笑起来:“生病了不要在外面乱跑,知道吗?”  韩辰点点头,韩潜看看周围,没一个佣人,问道:“照顾你的保姆呢?”  韩辰又摇摇头。  
韩潜心里明白,他和父亲没有怎么管韩辰,甚少来看过。老宅子大了,也就不知道韩辰的生活起居如何,韩辰又是个生着病的,不跟别人怎么交流。越是韩家这样的,家里的佣人越是有着心思。碰上个笨的,自以为这体弱脑子又有病的小少爷是个不受宠的,也就不上心了。  韩潜只教训了一顿管韩辰的佣人,韩潜这一番话说得并不重要,温和得很。换了他父亲,肯定是震怒,韩潜作风倒不像韩凯安,只是小小年纪骨子里透出的积分狠戾,让人心寒。  太子爷一发话,底下再没有怠慢的。只是之后,韩潜来看韩辰的时候变得越来越频繁。  来得时候多了,韩辰就越发黏韩潜。韩潜也慢慢发现自己弟弟的一些习惯。比如他偶尔会买一些玩具,像是仿真版的手枪,或者是遥控的赛车和飞机,韩辰似乎都不喜欢玩。韩辰似乎对树枝更感兴趣。  后来韩潜也有让人放一些动画给韩辰看,韩辰也不大去理会,只是自己玩自己的。倒是在播广告的时候看得专心致志。  韩潜去问了医生,才知道这是孤独症的一些特性。  韩潜询问的时候,韩辰就在一旁。他想了想,又问了些病情相关的东西,最后才问:“这个病多久才能治好?”  医生有些为难:“痊愈的可能性非常小。不过只要愿意接受治疗,韩少您或者周围的人愿意多陪伴照顾,是可以有所好转的。小少爷的病是轻度的,慢慢已经能与人正常交流了,只是他自身可能没有意愿,所以会选择对象。”  医生断定痊愈不了,韩潜甚至觉得这样很好,没有多余的麻烦,又乖巧听话。他需要这样的弟弟,太聪明健康对他对韩辰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样阴暗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韩潜点点头,让人送走了医生。  ******  韩家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大家族,白路黑道均沾。势力越大,也就难免树敌。韩凯安平息家内的风波,外面的却还是有些无暇顾及的地方。白道上的人都好说话,大家也愿意客客气气坐下来谈,只要利益到位,没有谈不妥的。  只是黑道上,总有人过于坚持自己的那一套路。宁愿吃枪子也谈不拢。  韩潜就是偶尔那么一次带着韩辰出去散心被人袭击的。他们前前后后跟了两辆车,对方瞄准了这中间的一辆冲过来。车子被撞翻的刹那,韩潜没来得及反应。他只晕乎了一小刻,就清醒过来。  这是韩潜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厮杀。个个是真枪实弹,他身边的保镖有倒下的。血流到了他脚下,腥得让人作呕。  韩潜终究才十三岁,他有些慌,就听到旁边车辆上有父亲的手下让他赶紧上车。  正是那一刹那,一颗子弹从他耳边擦过。韩潜的耳朵嗡嗡作响,感觉有湿湿的东西流下来,他知道是血。韩潜迅速的窜上车,关上车门,这辆载着太子爷的车很快突出重围往韩家老宅驶去。  车子开动的时候,韩潜回头看了一眼后车镜里那辆翻倒的车。  车里面,有他年幼乖巧的弟弟。  车子安全的驶出了枪战的地方,韩潜渐渐平静下来,问道:“支援的人呢?”  手下看了看太子爷的脸色,“马上就过去了。”  耳朵上的血顺着流到韩潜脸上,他不在意的擦去,望着前方,没人知道这个太子爷在想什么。  韩辰似乎天生的命大,五年前的突袭,韩夫人死了,他却活了下来。五年后这场枪战里,他竟然也能全身而退。听后来赶到的人说,韩辰一枪没中,只是因为撞车时的冲击受了些皮外伤。他们赶到的时候,韩辰在后座发抖,直到救出来才哇哇大哭,看来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韩家有人私下里议论,太子爷是故意将韩辰丢在那里的。  韩辰被送回家的时候,韩潜没来得及去看,被韩凯安叫去了书房。  韩潜去书房的时候,卫商也站在一旁。韩凯安挥手,卫商退了出去。他这才起身走到韩潜面前。韩凯安的神色阴沉,目光在韩潜身上打量。韩潜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没有多想就跪了下去。  韩凯安一脚就踹了过去,那一脚极狠,踏在韩潜肩膀上。他十三岁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被蹬出去老远。还没等他爬起来,就听韩凯安怒声道:“韩潜,为什么丢下你弟弟?”  “你是害怕?”韩凯恩紧盯着自己这个一手栽培起来的大儿子,“还是说,你想趁这个机会除掉他?你连这样一个人都容不下?他能跟你争什么?”  
两种答案,不管是哪一个,都令韩凯安失望。冷静下来,他再次问:“你在害怕?面对那种场面,你想到的只有保命逃跑是吗?”  韩潜慢慢爬起来,声音有些哑:“是的,父亲。”  韩凯安沉默了很久,他回到自己书桌旁,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鞭子。那是老一辈传到他手中的,他以前受过,现在韩潜也要得到该罚的后果:“你觉得你应该挨多少下?”  韩潜抿嘴:“……十五。”  韩凯安挑眉,这个数字不仅不少,而且对于韩潜的年龄,算多了些。这鞭子质地上乘,是乌金鞭,听老一辈说是上过战场的,韩凯安下手的力度并不轻。十五鞭下来,鞭鞭见血。  韩潜挨完这十五鞭,背上的衣服都烂了,还全浸着血。得了韩凯安的允许,他才回屋上药换衣服。  韩潜换完衣服,就询问了韩辰的情况。老管家说小少爷刚醒,就是一直哭闹不止。医生说可能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再加上一些皮外伤。  他这个弟弟,本来就是娇弱。韩潜这样想,又问:“现在呢?”  老管家低下头:“保姆和医生们还在劝。”  韩潜搭了件外套,起身:“我去看看。”  还没走到门口,韩潜就听到了屋内的哭叫声。他走进卧室,就瞧见一大群人围着大床。韩潜巡视一圈,父亲并没有来。他吩咐管家,将多余的人打发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保姆和韩辰的医生。  韩潜走过去,坐到床边,看着韩辰在床上哭闹挣扎。韩辰脸上除了泪水,还有些血痂和伤口没来得及处理。韩潜看了眼,他这个弟弟太瘦小了,在这张大床上哭闹,看上去无比委屈。韩潜声音不大:“小辰。”  韩辰还在哭,听到有人叫他,看了一眼。他本来以为还是那些陌生的人,可他一瞥,瞧见了自己哥哥正坐在床边,沉默的看着他。  韩辰止住了哭声,有些怯意地看着韩潜。  对方只是告诉他:“告诉过你,男孩子流血不流泪,不许哭了。”  韩辰从床上爬起来,呆呆地看了韩潜片刻,猛地扑进韩潜怀里,哇哇大哭:“哥哥……嗝……哥哥……”  一边哭,一边打嗝,更委屈了一些。  韩潜被韩辰这一扑,碰到了伤口,他倒吸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保姆和医生别上前。最后谁都没有办法,小少爷就一直这么在自己哥哥怀里,扒的死死的。医生担心韩潜的伤口,想上前把韩辰拉开,又被韩潜制止。  韩潜就这么抱着韩辰坐在床边,一直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才累了似的睡过去。韩潜就小心翼翼的要把韩辰放下,结果刚丢手,韩辰就醒了,又开始哭闹。  这么来回折腾几次,韩潜只好吩咐管家,自己今晚在这边睡。最后还是韩潜抱着韩辰,让医生处理的韩辰脸上手臂上那些伤口。完事之后,佣人们都离开。韩潜因为鞭伤的原因,只好侧着身睡,韩辰则仅仅扒着他,睡在他怀里。  深夜的时候,韩凯安才来到韩辰这儿,他看着床上依偎着睡去的自己两个儿子,神色复杂。久久才将门关上,门合上的刹那,韩潜睁开眼,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门口。  第二日清晨,韩潜醒过来,望着窗外边。有柳絮飞过,还听得见鸟叫。他低头看看怀中还在熟睡的韩辰,脸上似乎还有泪痕。他这个弟弟生得真是好看,又脆弱。他似乎轻轻一掐,就可以将这棵生长在早春的嫩苗掐断。  可是这个孩子,和韩潜一起经历的生死。即使被他丢下,还可以这样,天真无辜的依赖自己。韩潜垂眼看了下那只在梦中也紧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心情有些微妙。
第三章 成长  到了韩辰六岁的那年,个子没怎么长,就是添了些肉,看上去更白白嫩嫩了一些。倒是十四岁的韩潜,个子拔了尖儿地往上冲,眨眼就有一米七五了。平时韩辰黏着韩潜,对比就明显了一些,只将将到对方的大腿处。  这样一来,韩辰反而更喜欢黏着让韩潜抱着自己。  韩凯安看着自己大儿子的变化,决定该让韩辰真正的接触一些东西了。某一日他瞧见韩潜抱着韩辰在院子里散步,韩凯安才恍惚想起一年前韩潜挨罚的那事儿。  韩凯安第二天下午,就把韩潜叫到了韩家下面的一家仓库。韩潜一到仓库,看见站了几个父亲的心腹,有两个手底下压着一个人。那人眼睛嘴巴都被蒙住,只是从脸色看得出来他十分惊慌害怕。  韩潜脚步一顿,又看到父亲正盯着自己,于是面不改色的继续走到父亲面前。  韩潜站在那儿,韩凯安没看他,只是偏过头示意。一旁的卫商拿着一把枪走到韩潜面前。韩潜抬头望着韩凯安,对方回视他:“朝他开枪。”  韩潜低头观察被绑的那人,他觉得有几分熟悉。过了片刻想起来,这是他见过一次的他的表叔,是他父亲的表弟。  韩潜怔住。  “你练了这么久的枪法,需要我教你如何开枪吗?”韩凯安低声问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韩潜。”  韩潜摇头,接过卫商手中的枪,对准他表舅的额头中心就是一连两枪。他动作很快,从接手到开枪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好像之前怔住的反应都是别人错觉。等到枪响之后,大家才纷纷反应过来。  几个手下夸赞:“大少爷有您当年的风范!”  韩凯安没有表态,只是打量着自己这个大儿子。韩凯安第一次出手杀人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可是下手哪有韩潜这样果断利落,哪有这样……狠。自己这个儿子,似乎在那次教训之后,学得很快。  韩潜从仓库出来,被几个手下送回了韩宅。  几个手下暗自都偷偷观察着这位太子爷的神情,平静自然,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就好像不过是自己的父亲带他出来逛了逛动物园,哪里有刚刚杀完人的不安。这位太子爷,要是以后韩家的大权到了他手中,不知道有怎样的手段做法。  可这还不是结束。  晚上的时候,韩潜在屋里准备休息,管家却领着个姑娘进来了。这是韩凯安给他的礼物,这姑娘才十六岁,比韩潜大两岁,出生干净,没什么污点。这是韩潜第一个女人,开始到过程,那姑娘一直羞羞答答的。可韩潜要做什么,她也不拒绝,羞怯的声音很讨人喜欢。  不巧的是,做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打开了外间的门,直接走了进来。韩潜向来不喜欢锁门,除了父亲,家里没有什么人敢擅自开门进来。也没有人会在半夜闯进他的屋子。  可他忘了,那个过分黏着自己的弟弟。  ******  韩辰赤着脚,穿着自己深蓝色的格子睡衣,躲过了保姆和几个下人,才来到韩潜这儿。他做了噩梦,想要和哥哥一起睡。  可他进来的时候,却瞧见韩潜赤着精瘦的身体,伏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六岁的韩辰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他看见哥哥怀里抱着另一个人。韩辰心里升起了一股敌意和恐惧,就像小孩子最爱的玩具被人抢走时一样。  他的哥哥,比那些玩具还要叫他喜欢一些。  韩辰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只是站在原地哭叫起来。  韩潜几乎是立刻从床上翻下来,耳边那个女孩子也受了惊尖叫一声,韩潜一时烦躁,低吼了一句:“闭嘴!”  女孩拿被子掩住自己的身体,停止了惊叫。  韩辰却哭得更凶。一些下人被引来,却不敢进去,只能站在外间询问情况。韩潜迅速套好裤子,让床上的女孩出去,下人也被吩咐退了下去。  韩辰却一直还站着哭,韩潜走过来看见他松松垮垮的睡衣和赤着的脚板,把人抱起来扔到床上。韩辰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但并没有停止哭闹。  韩潜索性不管他,自己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办事办到一半,他的确有些光火。  等他冲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韩辰窝在他床上,没有再哭,只是抽抽噎噎的用那双泛着泪光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韩潜走过去,睡到床上。韩辰立刻扒过去抱住他。  韩潜倒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不悦的说:“下次再哭,就滚出去,别出现在我面前。”  韩辰没说话,怯怯地望着自己哥哥的下巴。韩辰小小的脑子里想着自己可以睡了,又听到哥哥继续问自己:“你为什么不好好学钢琴?”  韩辰别的什么都不太好,就是前几个月韩潜意外发现他音乐天赋似乎不错。请了个业界有名气的钢琴老师来教,开始倒是好好的在学,老师也说这孩子虽然不爱讲话,却很有天赋。可这一段时间,却听说韩辰不愿意弹琴,问他也不说怎么了。  韩辰听到韩潜这么问,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韩潜听不大清楚,又说:“问你话的时候,回答得要清楚,平时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韩辰乖乖的提高声音:“哥哥不来看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又委屈。  韩潜被这么一说,反而笑了。这倒是他今天第一次笑,从心底觉得好笑。韩辰这样小小的,又无知又单纯,关在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和别人交流。就是这样的人,对他哥哥格外的执着,又因为韩辰有孤独症的原因,在别人看来,那就真的好像哥哥就是他的全部。  韩潜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个人如此的需要自己,依赖自己。这个人却是自己这个年幼乖僻的弟弟。  第二天韩潜没有什么事,一早起床就带着韩辰去上钢琴课。  韩辰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太多的变化,只是乖乖的由韩潜牵着往琴房去。等到老师来的时候,他也乖乖的跟着学,偶尔会回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韩潜,然后心满意足的继续弹自己的琴。  韩潜有时会抬头看韩辰,这个小孩子坐在钢琴前,专心弹琴的样子很动人。大概是韩辰漂亮干净的长相本身就很具有说服力,可以感染人。韩潜难免会感叹,自己这个弟弟生得实在是好看,那种透彻到骨子里的漂亮。韩潜以前听韩辰的医生说,孤独症的小孩,有些的确是在外貌上会有很大的优势。  他不知道别的小孩是不是这样,单是韩辰,他就觉得老天虽然给了他缺陷,却也尽力在弥补了。  一曲弹完,老师表扬韩辰。韩辰没什么反应,倒是韩潜有几分开心。  看见韩潜还算愉悦的表情,韩辰从自己的小凳子上下来,来到韩潜面前:“哥哥,亲亲。”  韩潜一愣,笑着问道:“什么?”  韩辰慢吞吞的指指自己,稍微有些费力的解释:“老师说,弹得好就奖励。哥哥奖励。”  韩潜理解了,带着笑意的薄唇在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轻轻一触。   韩辰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巴:“这里。”  韩潜低头说:“小辰,为什么亲这里?”  韩辰歪着头想了想,表达自己的意思:“昨天那个姐姐。”  一旁的老师明白过来些什么,抿嘴笑。韩潜沉默了片刻,伸手摸摸韩辰的头,一只手捏住韩辰的小脸,然后亲上去。  亲完,韩潜拍拍对方的头:“好了。”  韩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嘴巴往上一扬,笑了。  韩潜怔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韩辰笑。他从前以为,韩辰生这个病,是不会笑的。可这个孩子,笑得很好看。  ******  身为一个百年世家的继承人,这几年来,韩潜一直表现得十分优异。甚至可以说,与他父亲和爷爷在相同的年龄断时候相比,他的作为手段,更有青胜于兰的劲头。可他本身如何,这个太子爷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是取决于韩凯安的想法。  但韩潜身为长子,聪明能干,做事能狠心又果断。很多韩家手下做事的人都知道,韩潜就是下一位家主。再说韩家那一位小少爷,谁能指望他威胁到韩潜的地位呢?底下做事的人,但凡位置居高的一些,都暗里靠拢韩潜那边。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要是这位太子爷上位了,谁担保不会被稀里糊涂的除去呢?所以事前拉拢这些事儿,有人做,韩潜自然也不会拒绝扩大自己的势力。  这些韩凯安不是不知道,只要不过,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韩辰的存在,安静乖巧,甚至于很多韩家事业底层的一些人,都不知道有这位小公子的存在。所以韩潜一直很喜欢自己这个弟弟,加上韩辰又格外黏他。韩潜有时候会觉得,比起父亲,自己对韩辰更像是父辈一样的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在韩潜知道自己还有个在外的私生子出身的弟弟之前。  消息传到韩潜耳朵里的时候,他父亲已经派人把那个身为私生子的二儿子往韩家接了。韩潜到这时候才知道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存在,显然父亲是有意瞒着他的。不过父亲这么做,意味很明显。  要是韩潜知道韩凯安跟外面的情妇生了个儿子,他就不会保证像对待韩辰这样让对方平安无事了。尤其是,还是一个健康完整的弟弟。  韩凯安都有意不想要韩潜动自己这个二儿子了,所以知道这个小二少爷被接回韩宅,韩潜也都就一直带着平静温和的大哥面具。  这个二少爷回府,韩潜是晚上才见到。听说有十二岁了,看去白白净净的,虽然没有韩辰生得那么乖巧漂亮。可他身上,就是有那些年龄的小孩子该有的精灵活泼。  这孩子嘴巴也甜,见到韩潜就礼貌恭敬地问好:“大哥!”  韩潜正准备到自己位置上吃晚餐,抬头见了这小子,又瞥见父亲看过来的目光,他沉稳地点点头:“嗯,你就是韩子川?”
第四章 二少爷  韩潜比韩凯安想的还要平静稳重,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他理所当然的就似乎很早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要不是韩凯安深知韩潜绝不知情,他甚至会以为韩潜早有准备,过不了多就可以无声无息处置掉这个二弟。  韩子川虽然有点害怕这个从未见面的大哥,但他天生性格外向,也倒没有怯场:“是的。”  几句家常询问之后,韩子川看着桌上的几个人,似乎有些疑惑:“爸爸,接我的叔叔说我还有一位小弟弟,是叫韩辰,他怎么没有来?”  韩凯安瞥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你弟弟生病了,不和我们一起吃。”  韩凯安说的是事实,韩辰大概从去年起,就越发不喜欢和人说话了。除了韩潜和医生,他都不大愿意跟别人讲话。韩辰变得更自闭安静,韩凯安看他的时候也就越发少得可怜。  只是韩潜大概还是不同的,韩辰对外人越是封闭不语,对韩潜就越来越依赖。韩潜平时在家的时候,他几乎是一刻不离的跟着,后来钢琴也不愿意学了,就整日整日的黏着韩潜。  韩潜总是要外出办事的,尤其是十六岁之后,他也变得越来越忙。这个时候韩辰就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抱着韩潜的睡衣在床上躺着。也不见得是睡觉,反正就那样不吵不闹的呆在那儿。  佣人看了也有觉得小少爷虽然十岁了,可看上去还是小模小样,抱着自己哥哥的睡衣躺在床上的样子十分乖巧。当然也有年轻的佣人私底下开玩笑说:“哦哟,我们家那个小少爷,可黏自己的哥哥了,喜欢得不得了的哦。”  有手下跟韩潜说:“小少爷是不是有那个别人说的恋兄癖?”  韩潜只是瞪了一眼,就没有说话了。  他后来自己去问了医生。医生说这只是一种缺乏安全感,和韩辰认知里的不完整而已。对于孤独症的孩子来讲,有个特别依赖的人,并不是一件坏事。  韩潜也就没有想过去纠正了。  他这么摆出放任的态度,韩辰索性就更黏人了,最后佣人们只好把小少爷的东西搬过来,让韩辰跟着韩潜一起住。  韩辰乖巧,很听韩潜的话。所以对于韩潜来说,也没什么困扰。他对自己这个弟弟,从一开始也只是抱着养个漂亮娃娃的心态,这孩子那么依赖他,他也想着自己还是有些责任。  是到后来有一次,韩潜替父亲和几个世伯谈了一笔军和谐火交易。谈完之后,有人提议去自己游轮看看俄罗斯来的那群模特,到海上玩玩儿。韩潜不好扫兴,就跟着去了。等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韩潜想着韩辰平时这个时间点已经睡了,进屋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  可他一进到里间的卧室,就看到小小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睡衣委委屈屈地望着他:“哥哥……”  韩潜的心里瞬间闪过莫名的情绪。他将韩辰抱起来,亲亲他的额头,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先哄着对方睡着。  韩潜吃饭的空档看了看韩子川,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房里那个弟弟,更惹人疼爱。  等一顿饭吃完,有人告诉韩潜说是他手下的人在他房间等着,原是韩家底下的一个仓库发生了点儿小事故,也是交易上的事儿。韩潜请示了韩凯安,就回房了。  等他刚走到外间,就看见自己的手下蹲在地上,韩辰站在那人跟前,手里拿着的东西韩潜很熟悉,那可不再只是玩具枪。  手下见韩潜进来,收回自己的枪,起身跟韩潜问好。  韩潜也不理他,先把韩辰带进卧室,才走出来。开口就是一顿骂:“谁他妈让你把枪给他玩的。”  这手下叫阿城,也算是跟着韩潜身边儿长大的,性格大大咧咧,就是胆子特大,人也忠心耿耿,却很少见过韩潜的弟弟,也不大了解情况。自己老大这顿骂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心想不就是得个孤独症,你们韩家人不都三四岁就碰这玩意了嘛。  阿城脸上还是点着头认错,过了会儿才开始说起正事。  韩潜认真听着,只是最后一两句话表了态。阿城习惯了太子爷的作风,这边才下达指令,立马就奔出韩家去做。 
 等阿城一出去,韩潜回头就见那木雕的玄关处,韩辰探着脑袋望着他。  韩潜走过去,韩潜十八岁时个头就已经到一米八六了,韩辰虽然十岁了,个子也冒了起来,可对韩潜来说,还是太小。  韩辰被韩潜抱起来,听到自己的哥哥问:“吃饭了吗?”  韩辰摇摇头。  韩潜接着又问:“那你饿了吗?”  韩辰点头。  对于韩辰这个不爱和别人交流,甚至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去表达的习惯韩潜很恼火。韩辰感觉到韩潜不开心,有些紧张的看着韩潜,赶紧想弥补回来:“我不饿的,哥哥。”  韩潜只是淡淡的说:“不许撒谎。”  韩辰坐在韩潜腿上,瘪着嘴巴。  韩潜吩咐了下人给韩辰熬了一碗鲫鱼粥,并且督促着韩辰吃完。等韩辰吃完,佣人收拾好,他才又将韩辰抱到自己腿上。  韩辰被哥哥扳着下巴,只好与韩潜对视。韩潜的眼睛不是像韩辰又大又圆,韩潜的眼角有些长而上扬,认真起来目光很有说服力。他的声音经过了变声期,不像少年时有些清脆的童音,反而是变得充满另一种醇厚的动人魅力:“小辰,你要学会跟别人交流,表达自己的想法,知道吗?”  韩辰脑海里很排斥这句话,他不想和别人交流,他只喜欢和哥哥待在一块儿。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韩潜又说:“这是我对你的要求。”  “如果你不学着这样做,我明天就让管家把你的东西搬回去,你懂吗?”韩潜极少用这样协议的口气和韩辰说话,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不可能时时刻刻被他顾及,总要学着自己独立一点。  即使韩辰与常人不一样,他也希望韩辰能够更保护自己一点。而和别人交流是基础。  韩辰听到这句话,立马恐慌地摇头。他想拒绝,可哥哥不容反驳的眼神令他无法说出口。韩辰只能微小的点点头,和以前一样乖巧:“我会的,哥哥。”  说完又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韩潜。  韩潜了然于心,笑着亲亲韩辰的额头,夸赞:“好孩子。”  这个时候,管家带着韩子川来到了韩潜屋子。小二少爷一进屋,就看见韩潜俯头去亲韩辰的画面,他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这个大哥刚刚吃饭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不喜欢自己,可是他打量自己的眼神,让韩子川害怕。  他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个大哥不喜欢自己,而且韩潜很像父亲,话少稳重,却有天生的权威,让人敬畏。  但他却看见韩潜笑着亲韩辰的额头,似乎有些……温柔?  韩子川惊讶,看清韩潜怀中抱着的娃娃,真是十分的漂亮。虽然和那些他以前见的女孩儿是不一样,可也生得太好看了一些。他又好像有些理解大哥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韩子川在管家提醒了一声才恍然道:“哥哥,我是专门过来看小辰弟弟的。”  在自己交韩潜哥哥的刹那,韩子川似乎觉得那个看起来漂亮柔弱的弟弟看自己的时候,多了一些……一些敌意。
第五章 权力的王冠  韩子川说明了来意,韩潜就将韩辰放到地上让对方站好。哪知道韩辰死死抓住韩潜的手,努力往韩潜身上扒,看也不看韩子川。  韩子川十二岁,也算半个小大人了。韩辰不给面子的举动,也让他感到尴尬。  韩潜手抵着韩辰的额头,自己这个小幼弟就怎么也扒不上来了。直到韩辰脸都给使劲儿憋红了,韩潜才松手,又将人抱回自己腿上坐着。韩潜伸手指着韩子川,对韩辰说:“这是你二哥,叫二哥。”  韩子川第一次有弟弟,小脸也是有些期待地看着韩辰。  哪知道韩辰只是两手圈着韩潜的脖子,冷冷淡淡地瞥了眼韩子川。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出现这种表情,还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  韩辰将头窝在韩潜脖子处,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不。”  韩辰想,韩潜是自己的哥哥,不要别的哥哥了。  韩潜感觉到韩辰将自己圈得很紧,他有些明白自己弟弟的想法.他不好过多的要求韩辰什么,毕竟韩辰已经刚刚答应自己会慢慢学着和别人交流了。韩潜看向韩子川,没有抱歉和安慰,只是轻描淡写说:“你弟弟生病了,你不要和他计较。”  韩子川本身就有些惧怕这个哥哥,哪里敢提出不满。再一个,他看着韩辰的模样,也觉得这个十岁弟弟虽然只小自己两岁,但看上去那么娇弱。他小男子汉的精神作祟,即使感觉到韩潜对小弟弟的偏爱,他也觉得韩辰本来就该被偏宠一些。  韩潜十八岁,按照祖上传来的规矩,是该交给他一些权力的时候了。  韩家办了一场韩潜的成人宴会。韩凯安可不是会给孩子庆祝成人的那种父亲,这样的宴会,说白了,更像是对韩潜太子爷以及未来成为下一任韩家家主的身份的通告天下。宴会上邀请的,也自然是和韩家明里暗里来往的正和谐府官员,以及黑和谐道世家。  那些坐上嘉宾,都是韩潜需要拉拢和会面的人。没用的,韩家自然一个也不会请。  到宴会那天,韩家大宅的大门敞开,大宅里里外外的保镖人数多得吓人。所有来的客人,都瞧见韩家这位大势已定太子爷,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手工西装,修长的身形就立在那百年以来象征着权威的韩宅的大厅门口。  韩潜神色沉稳,对来人招待得妥帖周到,却又没有失去身居上位者的身份格调。那晚和这位太子爷接触过的人,都觉得这韩家似乎在商场黑和谐道龙头大哥的路上,还很巩固长远,至少到了韩潜这一辈,暂时是没有人动摇得了的。  至于韩潜身边那个穿着格子小礼服的小少爷,很多人以为,倒是会叫人,生得文静秀气了一点,却一点不像传闻中那个孤僻和脑子有问题。  韩辰的表现的确也让韩潜意外。  本来韩辰会乖乖跟着他站在那儿,对于这么多宾客到来,韩辰没躲闪,韩潜就已经足够意外的。可当他介绍对方时,韩辰还是乖乖跟着叫了“叔叔阿姨”,韩潜心里的确够震惊的。他面上不动声色,后来趁着晚餐过后的歌舞升平中,他将韩辰送回屋才说:“小辰,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韩辰弯眼笑:“哥哥你满意吗?”  韩潜微微俯身,他不知道韩辰这样一个生病的孩子做出这些举动需要克服什么心理障碍。韩潜只是深深的注视着这个十岁的孩子,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得到夸赞,韩辰笑得更开心了。  他在韩潜的吩咐下,上床乖乖躺好准备睡觉。韩潜替他掖好被子,转身要出去继续自己的宴会。韩辰睁着眼睛看着韩潜的背影:“哥哥,你喜欢吗?”  韩潜回头:“什么?”  “你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韩潜没有想到韩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转回身几步走到床边,认真的说:“我不太喜欢,可是这样的场合会让我得到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韩辰睁大眼,透出几丝好奇:“什么东西?”  “你还不懂。”韩潜弯下身,伸出一只手摸摸韩辰的脑袋,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你今晚说的话比往日多了,这是个好现象,晚安。”  韩潜回到大厅,立即被韩凯安和几个合作过的商人叫去。韩潜见过几次那几个人,随便一个拉出来都可以占满整个财经报的版面。
只是这些人,都不太和黑和谐道方面太拉得上关系。韩潜心里知道,父亲近日来有想洗白韩家的计划。  可韩家百年的历史,树大根深,要洗白这样一个韩家哪里那么容易。  说实话,韩潜心里并不赞同父亲的做法。他觉得韩凯安四十岁以后,不再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做事毫无顾忌了。可韩凯安毕竟还是当权者,他有自己的考量,韩潜现在只能顺从父亲的意思。  直到晚宴结束,送走了所有客人,韩凯安才表态。他仿佛对韩潜的表现很满意,把韩潜叫去书房,当着几个心腹的面吩咐韩潜过几日亲自去交易两笔与新加坡和越南牵扯的军和谐火生意,数额来头都足以令整个军和谐火产业心动。  韩潜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去接触这么大手笔的生意,可他没料到会是现在。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等到的是韩凯安不容置疑的眼神。  韩潜点头:“好的,父亲。”  对于后来已经成为韩家家主的韩潜,仍然会感谢自己的父亲给了他这次机会,让韩潜第一次建立起了举足轻重的关系网,那是韩凯安在无形中为他带上的属于权力的王冠。而想这些的时候的韩潜,已经成为了一个决策改和谐革都会影响整个东南亚的,权重望崇的大人物了。  等一切结束了,韩潜又吩咐下人让打电话把吴沁叫来。韩潜喝了些酒,正值十八岁血气正旺的年龄,虽说韩潜本身不太沉湎淫逸,可总会有需要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没有缺过,只是吴沁是从韩潜当初十四岁时一直跟到了现在。  要是韩潜在家,一般总会叫她过来。不过吴沁也只来过三次,一次是韩潜十四岁那年,还有两次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大概也是今天韩潜心情比较好,这才又吩咐人过来。  韩潜先回了自己屋里洗了个澡,快要完的时候,就听见吴沁在外面轻声提到:“韩少,我在外间候着。”  韩潜“嗯”了一声,立马又说:“小声点儿,韩辰睡了。”  吴沁回头看到床上熟睡的少年,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间。  吴沁坐在位置上,见到韩潜出来,就站深起来。韩潜看她一眼,自顾自往外走:“去隔壁的房间。”  这太子爷要办事儿还不能在自己屋里,吴沁心知肚明,都是因为里面睡着的那个小祖宗。韩辰那一年闯进屋子里来哭闹尖叫的场景,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到了隔壁屋,关上门吴沁就转过身看着韩潜动作。韩潜穿着浴袍,领口大敞开,肌肉分明,生得又高大俊朗。吴沁想着,竟然还有点脸红心跳的。  等她跟韩潜倒在床上,这位比吴沁小上两岁的太子爷,那方面办事的能力也很惊人。  事后吴沁在床上躺着休息,韩潜淋完浴要回屋,临走时还大发善心的嘱咐吴沁明早吃了早饭在走,当然,这早餐自然不会是上韩家的正餐桌上吃。  韩潜回到屋里,换上自己的睡衣上床。  黑暗中却突然听到韩辰叫自己:“哥哥。”  韩潜豁然起身,侧过头看韩辰,韩辰也盯着他,小小的脸上看不出神色:“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韩潜还没来得及说,韩辰又固执的重复:“我不喜欢她。”  声音里有几分郑重的意思。  “为什么不喜欢别人?”韩潜睡下去,侧过身对着自己的弟弟:“她来,是因为哥哥有事叫她来的。”  韩辰似乎难得的逻辑清晰了一回,用自己想问题的想法质问韩潜:“可是这么晚了……很晚,我睡了,哥哥也要睡。她不应该来,哥哥不应该教她来。”  韩潜心里有些惊讶这孩子今天话还是真的变多了啊,他不太计较的摸摸韩辰的头:“可是哥哥有事需要她帮忙。知道了吗?好了,很晚了,你该睡了。”  韩辰却执拗起来,抓住韩潜的手,语气认真的说:“我也可以帮哥哥的!”  韩潜哭笑不得:“你个小屁孩儿晓得什么,睡了。”  韩辰再次申明自己可以帮忙,韩潜亲了亲他的额头让他不许再闹,韩辰才只好作罢,闷在韩潜怀里睡去。  临睡的时候韩辰小小的脑袋里还在想,怎样才可以帮助自己的哥哥。那样就不用再看见那个女的了。韩辰严肃的想着,哥哥是他自己的东西,就算他有一天不喜欢不想要了,别人也不许碰。
第六章  韩辰一觉睡到要吃午餐了才起床,好在韩凯安不在家,韩潜也由着他睡,正好碰不着早上离开的吴沁。等韩辰从床上爬起来,佣人伺候着他梳洗完了,就赶紧带着韩辰去找在花园里会朋友的韩潜。  韩辰穿着一套米白色的休闲衣裤,脚上还踏着双拖鞋。韩辰一路不停歇,路过长长的游廊。正是夏季,游廊外不知什么时候被栽种了大片蓊郁粗壮的梧桐树,梧桐花也开了满园。等他到里面的西式花园,看见韩潜和两位朋友坐在喷泉池不远处的遮阳伞下,正说些什么。  韩辰走到喷泉池旁边,愣愣地看着自己哥哥。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生怕打扰到韩潜,让他生气。韩辰就在阳光下,直直的立在那儿。  薛启看到的就是一个漂亮小男孩儿茫然的站在池子边儿上,那个副场景,大概是和阳光以及背景有关,那么漂亮的场景,薛启瞬间有种晃眼的错觉。  薛启冲着背对着韩辰的杨介池和韩潜示意:“那边儿的小男孩儿是谁?”  两人回过头,都是不经意的一看。杨介池是满眼的疑惑,韩潜则皱起眉头,冲着韩辰身后的佣人教训道:“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把小少爷带过来。”  两位好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漂亮小孩儿就是韩家那个生病的小少爷。  佣人被这么一吼,赶紧战战兢兢地把小祖宗请了过去。  韩辰被领进休息处,小脸晒得有些发红,鼻尖上还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汗珠。韩潜把韩辰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抹掉弟弟鼻子上的汗水。韩辰则乖乖巧巧的任由自己哥哥拾掇自己。  看到这一幕的杨介池和薛启不约而同的对视一样,看见韩少爷这么耐心的样子,还真叫他们又惊讶又发毛。  韩潜让韩辰在自己身边坐下说:“怎么跑过来了,马上就用餐了,你过来不嫌累。”  又抬头看看杨介池和薛启,跟韩辰介绍:“这是你杨哥,这是薛哥。”  韩潜心想韩辰肯定会和上次一样,不肯叫人哥哥,却听到韩辰轻声冲着两个人叫道:“杨哥,薛哥。”  杨介池听了,心里很是喜欢韩潜这个弟弟,伸手要去拉:“哟,够乖的,过来我瞧瞧。”  哪知道杨介池手刚刚碰到韩辰的皮肤,就被韩辰立马躲开,然后迅速从位置上下来,躲到韩潜身边。  杨介池一愣,一旁的薛启哈哈笑起来:“这孩子看来不太待见你啊。”  杨介池瘪嘴。韩潜把自己的弟弟轻轻推回去,让韩辰坐好。韩潜动作放得十分轻,可韩辰还是被这个推拒的动作惊了一下,赶紧死死抓住韩潜的手,一双大眼睛望着韩潜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像是要被抛弃的小狗。  韩潜愣了一下,韩辰那点儿力气是抓不痛他。可对方紧张可怜的眼神有些触动他,他无奈的腾出另一只手,把韩辰抱到怀里坐着。  杨介池看到韩辰跟个小狗儿似的表情也被逗乐了,“哟,这孩子真黏你大哥啊!也不小了还要这么黏人,以后怎么办?你大哥娶妻生子了你也跟着?”  韩辰抬起头,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大哥:“娶妻生子?”  韩潜摸摸他的头:“别听他胡说八道。”  杨介池看韩潜:“你也挺疼你弟弟的啊。”  韩潜瞥了眼怀里的娃,不以为意:“他这个样子,我要是养我弟弟一辈子又有什么。”  薛启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自己要是有个弟弟这么乖巧漂亮,养一辈子真不是什么事儿。前提是这个弟弟也不会最后倒打一耙,跟自己抢。  杨介池摇头:“韩潜,你当你这是在养媳妇儿啊。你弟弟总归是你们韩家的少爷,总得教着出息起来。又不是那家闺秀,你还能一辈子养在这个宅子里?”  韩潜挑眉:“他是我弟弟,当然我说了算。就算他一辈子不出息,待在韩家,也没关系。”  杨介池耸耸肩,薛启也教训他:“这人家韩家的家事,你就别跟着掺和。”  薛启说完,回头看韩辰。那孩子坐在自己哥哥怀里,也不再说话,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玩儿。  韩潜似乎也注意到了,伸手拨开韩辰玩搓的双手:“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这么做。”  虽然懂得了一点与外人交流,但韩辰的病,还是没大好。幸运的是,现在看来,也没有加重的迹象。  三个人从韩辰身上转移了注意力,又开始聊之前谈的事。韩辰要交易那批军和谐火的事,杨介池和薛启也知道了,过来给韩潜帮把手。当然,帕麦斯顿就告诉过世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们这种人,可不是冲着单纯帮把手来的。自然也想分羹一盘。  只是具体的利益问题,各自有各自的盘算。现在这个场合,几个人也没有打算详谈。主要韩潜的态度也随意。杨介池和薛启父母都是沿海地带和边境地域的商业大亨,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熟人资源。  韩潜有他们帮忙算是锦上添花,可没有他们,韩家照样能稳稳当当的完成这笔交易。所以杨介池和薛启心里,也有些拿不准韩潜究竟吃不吃他们这套。  既然交易没有再深谈,几个人就决定用午餐了。 
 韩凯安不在家,就由韩潜做东招待他们。  到吃饭的时候,上了餐桌没见着韩辰。杨介池觉得韩辰脑子有些问题,没在意。倒是薛启主动询问起来:“韩潜,你弟弟呢?”  “他在房间里用餐。”韩潜挑了一块鹅肝尝味,“他喜欢一个人吃东西。”  薛启微微失望的点头,再抬头却看见韩潜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薛启豁然觉得有一丝冷意,像是内心刚起的那点儿阴暗的小苗头都被看光了。  吃完饭又聊了会儿,三个人又聊了聊现在一些局势和情形,不过都是些虚的,纯属于闲聊。至于心底惦念的什么,互相都心知肚明。  韩潜送走杨介池和薛启,就让人打电话通知来了阿城。  阿城也大概了解韩潜今天办什么事,过来明白韩潜铁定又有吩咐。果然韩潜就吩咐他:“去调查杨家和薛家最近跟泰国、越南那边儿的联系情况,列个名单给我。”  阿城心里佩服自己老大:“他们回去肯定会有动作,少爷这招故意打草惊蛇真高明。”阿城想自家头儿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知道了那边的关系来源,再来个笼络,薛杨两家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潜看了眼阿城遮掩不住的笑脸:“人家多少年建立起来的关系,是你想笼络就能笼络的?做做样子就好了。”  要是知道自己这边的动作,又顾忌韩家的势力,薛、杨两家肯定会大为收敛。交易,也好做多了。韩潜这些心眼儿手段倒像极了他那个手段高明的爷爷,像是经验老道的猎人,藏在暗处观察着自己的猎物,耐心的等待他们上钩,一旦落网,就毫不犹豫的捕杀。  阿城离开后,韩潜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韩辰正趴在地毯上刨弄手中的瓶子,韩潜进屋,他就抬起头眼睛一转也不转去看。那样子倒真像个小狗。  韩潜笑着走过去,把韩辰提起来问:“小辰,你还想学钢琴吗?”  韩辰摇摇头。  韩潜想到杨介池的话,他的确能养韩潜一辈子,他也愿意,可韩辰长大了总要学点儿本事,那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想学琴,你也不需要上课,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发呆。你想要学点儿什么呢?就不会太无聊。”  韩潜还在想怎么说服这个孩子,继续学钢琴也不错,韩辰本来就有天赋。  结果韩辰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看了会儿才回头对韩潜说:“哥哥,我可以学画画。”  韩潜有些意外,也没有追问,爽快地同意:“好,哥哥明天就去找老师老教你。”  韩辰笑:“好的。”  那个悄然来临的夏日似乎格外平静,一切顺顺利利的发展着。韩潜的军和谐火在他掌握中有序不紊的进行。薛杨两家也在韩潜提出的范围内得到了想要的利益。这件事情完成得可谓漂亮,韩凯安渐渐多交予了韩潜一些权利,可仍然是手握全局的人。  韩辰似乎也很有艺术细胞,像极他艺术家的妈妈。韩辰画画天赋极高,比起钢琴韩辰也似乎更喜欢画画。韩潜时常回到家都会看见韩辰坐在自己的画房专心致志的作画。  韩子川被夏初就被接回香港和她母亲过暑假,到了夏末的时候才又回到韩家大宅。可一切的宁静也是在韩子川的归来打破的。  那一日,太阳十分毒辣,眼看夏末了也没有丝毫小下去的迹象。韩家荷花池塘的荷花还开得很好,只有少许一些焉了。那天韩凯安恰巧不在家,韩潜回家的时候就见下人慌慌张张地来说:“今天小少爷去荷花池写生画风景,二少爷也去了,先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少爷就把二少爷推下去了。”  韩潜边往里走边问:“韩子川呢?没大碍么?”  老管家走过来跟着韩潜:“二少爷前几日感冒了,被推下去喝了几口水受惊了,发了烧。不过医生来打了一针,现在好多了。”  韩潜点点头,朝韩子川屋子走去。  老管家又说:“倒是小少爷……”  韩潜脚步一顿:“小辰怎么了?”  管家为难:“小少爷跑回屋里,锁着门不要人进去。底下人不敢冒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都三个小时了,午餐也没吃。”  韩潜改了方向朝自己屋里走,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对着身后的管家和几个佣人说:“今天的事,不能传到父亲耳朵里。”  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威压和令人胆寒的狠意。
第七章 病情  果然韩潜到屋门口就见几个佣人围在那儿,他走过去直接拿了钥匙开门。  韩潜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弟平时柔若无害,他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呆在那儿,像一株植物。确切的来说,韩辰更像是一藤蔓,安静无声的依附着自己的大哥,毫无攻击性。就是韩辰这样的人,居然会二话不说地把自己二哥推进池塘。  韩潜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一时候适应不过来。等韩潜眯着眼巡视一遍,没有看到韩辰。他又走到里间的卧室,就看见韩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韩潜把灯打开,韩辰立马从床上起来,迅速躲到床角。  这才叫人看清楚,韩辰手里抱着韩潜的睡衣,脸上的神情十分警惕。  等韩辰看到来的人是韩潜,立马跑过去要抱住韩潜。韩潜沉默的站在原地,微微推拒韩辰的拥抱。韩潜的脸色并不好看,韩辰立刻十分恐慌。  “韩辰。”韩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为什么把韩子川推到池塘?”  韩辰摇摇头:“没有。”  韩潜挑眉:“你在撒谎,佣人们都看见了。你为什么把你二哥推进池塘?”  这样说完,韩辰的脸色都白了。韩潜似乎觉得对于韩辰,自己话说得重了,他舒缓了口气又说:“他欺负你了?你说出来,哥哥在这里。”  韩辰还是摇头。  韩潜又问了几遍,对方也不说。这位太子爷从来没对谁这么耐心过,终于有些不耐烦:“你不说,我就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韩辰这才有了反应,扯住韩潜的手,脸上的表情因为不安和愤怒有些纠结:“讨厌他!他摘了我的荷花!我讨厌他!那是我的东西!”  韩潜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荷花?就因为他摘了一朵荷花?”  韩辰声音尖锐起来:“那是我的东西!不许别人抢!他去死!”  韩辰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韩潜却笑了,他一把捏住韩辰的下巴,逼迫对方看着自己。韩辰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韩潜脸色阴沉,笑得也有些冷酷的意味:“什么你的东西?韩辰,这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的?到时候跟你抢得就都得死?你年纪不大,心肠倒挺歹毒的,将来有一天你会不会想着我死?”  韩潜一把甩开韩辰,起身打量着自己这个漂亮无害的弟弟,心里有种莫名的火气。韩辰明明该是乖巧懂事的,即使他有病,那也只会使他更惹人疼,韩潜可以这样宠着养着他一辈子,只要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可这个病一但变成了毒刺,随时会有刺伤要别人命的倾向,甚至包括韩潜在内。那么他这个做大哥的,就会亲手掐断这个苗头。可韩潜不希望这样的结果出现,韩辰在他眼皮子底下生出了这么恶毒且危险的心思,这令他大为光火。  韩潜甩开韩辰要往外走。  “哥哥!”韩辰尖锐凄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韩潜一顿,他有些心软的迹象。毕竟韩辰从来都乖巧听话,又那么柔弱漂亮。他很难一下子对自己这个弟弟狠下心。  韩潜回过头,看见韩辰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啪”的一声,韩辰将玻璃杯扔在地上砸碎。  “你干什么!”韩辰厉声喝道。  下一秒,韩辰就举起另一个杯子向韩潜迎面砸过去,韩潜敏捷的躲过。被子砸在韩潜身后的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最终掉在地上成一堆碎片。不难想象,要是这一下子真砸在了韩潜的脸上,这位太子爷会有怎样的下场。  韩潜几乎是震怒,豁然迈着大步走过去。他扬手一巴掌打在韩辰脸上,韩家这个体弱多病的小少爷如何抵得过盛怒的太子爷这一巴掌,整个人都被打偏在一旁。可韩辰算是很快支起身来,他窜下床,手指着韩潜。  韩辰嘴里哭闹尖叫:“哥哥!哥哥!我的!”  韩辰在说,哥哥是他的。韩潜和韩辰交流得多,很快明白过来。  韩潜盯着韩辰的目光一顿,韩潜看见韩辰脚下的血迹,才发现韩辰正踩在刚刚被砸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可韩辰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还用自己的右脚狠狠的跺了一下,嘴里的尖叫声更加尖锐。  韩潜走过去按住韩辰,抬手在韩辰后颈一掌,韩辰立即没了声儿,倒在自己哥哥怀里。  韩潜把韩辰整个抱起来,看着自己怀里的弟弟,他第一次情绪的意识到,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韩辰太不正常了。  下人们在屋子外头不敢进去,只是听到里面令人胆战心惊的响动和小少爷尖锐的哭叫。等着他们太子爷抱着身上带伤的小少爷出来,他们才看清韩辰身上的血,以及那明显被打过的红肿得吓人的脸蛋。  几个佣人都是心里一惊,可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就是韩潜今天在里面把韩辰给掐死了,他们这些当佣人的也不敢多说一句。  
只有老管家过来了,看见这情形,才惊讶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王嫂,赶紧去把医生叫来。”  “等等。”韩辰这么一叫,王嫂脚下一顿,心里揣测着太子爷莫非不想叫医生,就听韩潜说,“把韩辰的心理医生也叫来。”  王嫂连连点头,脚下跟生了风似的,就去打电话通知人了。  韩潜屋里乱作一团,暂时是没法休息的,韩潜只能把韩辰抱到一旁的客房。  等医生们赶到的时候,那位太子爷正沉默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观望床上的韩辰,医生赶紧给韩辰上药输液,另一个则被韩潜叫到一边。  那是韩辰的心理医生,叫赵淮,今年都三十六岁了。看到韩辰受伤的时候他心里吓得一抖,要是因为这小少爷做出了什么举动把自己伤成那样,他可没有好日子过的。  再加上这个阴晴不定太子爷,把赵淮叫过去,只是自己点了根烟抽上,什么话也不说。赵淮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韩潜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韩潜一根烟抽完:“韩辰最近的病,有没有好转?”  赵淮点头:“最近……这小少爷病不是有好转吗?您上次还说他愿意和别人交流了,这说明病情很稳定啊!”  “放屁!”韩潜没有回头看赵淮,“他今天还把韩子川推下池塘,自己踩到玻璃上还不管不顾。韩辰今天拿着杯子砸我,还跟我说要别人死。你他妈跟我讲他很稳定?”  赵淮被太子爷骂得不敢还声,等韩潜说完,才说:“小少爷的病情的确是有所好转的。像小少爷这种病,本身是需要不断陪伴和加强训练的,而且周围的坏境因素也会影响他的情绪。最重要的也是情绪。”  “韩少您说的小少爷这种情况,是有明显的自残倾向。”赵淮说着,瞄了眼韩潜,见对方没有阻拦他的样子,试探道:“韩少知道引起他情绪极端化的因素是什么吗?”  韩潜啧一声:“荷花?还有……我?”  “他今天说韩子川摘了他的荷花,韩辰觉得荷花是他的。”  赵淮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那您呢?”  这位太子爷沉默了一会儿:“他认为,我也是他的。”  赵淮默然了片刻,想起什么似的说:“小少爷对韩少您,似乎一直是过度依赖,像这种情况,他本身也会十分缺乏安全感,潜意识觉得您是他的,但随时会被抢走。除了孤独症,还反映出了一些恐慌症的症状,不过并不严重。最为主要得还是小少爷的孤独症。”  韩潜想起韩辰刚刚那个样子,问:“那现在,韩辰还是会继续恶化?”  “也不是。”赵淮说,“我建议可以小少爷接去我们医院的私人疗养院接受一段治疗。正好可以和韩少您隔开一段时间,减少他对您的依赖症状,转移小少爷的注意力。”  “疗养院。”韩潜低声重复这三个字,回头拍拍赵淮的肩膀:“明天你过来,亲自接人过去。”  直达韩潜离开,赵淮才松口气。  第二天韩辰醒过来,看见四周白花花的一片,周围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他十分恐慌的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床边一看,外边是巨大的草坪,有人在上面散步,穿着和他身上一样的衣服,身后跟着穿白衣服的姐姐。  韩辰听到响动,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和外边白衣服姐姐衣服一样的女人走进来,笑着对他说:“小辰,你醒了?”  护士调开电视,上面播放着录好的广告,为了转移韩辰的注意力,避免韩辰的负面情绪和不安的爆发。  韩辰抬起头看着广告,护士走到他身边坐下,对着盯着电视的韩辰亲和的说:“从今天起,小辰会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里也像小辰的家一样。”  “现在姐姐要给小辰量体温,很快的。”护士拿着电子温度计在韩潜额头量了温度,收好又说,“小辰很安静,很乖。”  韩辰从头到尾也不哭不闹,乖乖的盯着电视由护士打整。  这位护士叫李琳,说实在的,她听说韩辰的来历,也很是小心翼翼,生怕这个小祖宗有什么闪失。本来预想好了韩辰一定会哭闹不止,可没料到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韩辰本来生得漂亮矜贵,又这么安静乖巧,李琳难免母爱泛滥,很喜欢这个小少爷。她甚至觉得,这个孩子除了安静一些根本就不像是有什么病的人。她就这样陪着韩辰,一晃就吃了晚饭很久,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韩辰在床上躺好,李琳给他盖好被子,又坐在韩辰身边讲了几个童话故事。等她起身准备去倒杯水的时候,却听见韩辰声音糯糯的响起:“姐姐……”  李琳回过头。  韩辰睁大眼睛望着她:“我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李琳看着韩辰有些畏缩和试探的样子,一时候心里一塞,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见那孩子眼圈红着,默默的流泪。  “别哭,小辰。”  韩辰声音还是轻轻的,有礼貌的样子:“哥哥生气了,可我今天很听话。哥哥还不来接我回去吗?”
第八章 绑架  韩辰被接去疗养院的第二天,韩潜就开始忙碌起来。他要接待一个泰国来的大佬,那人是个华裔,过了半个人生,成天嘴里就念叨着要修生养性。一个混了半生黑和谐道的人,居然开始信佛,还在泰国捐了两栋寺庙。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韩潜安排了这个大佬去当地有名的寺庙逛了一圈。第三天包了一个装饰得古色古香的饭店招待接风,才正式见上面。  韩潜去的那天,虽说是立秋,太阳也有些晒人。他脱了外套,进饭店等人。  孙旻国进到饭店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眉目俊朗,生得很像他那位赫赫有名的父亲,看上去很沉稳。  见到他来,对方站起身,走过来和他握手:“孙哥,欢迎欢迎,请坐。”  孙旻国拍拍对方的肩膀:“早听说你小子的名字了,一表人才啊。”  双方坐到位置上,韩潜吩咐可以上菜了,回头又对孙旻国说:“前两日有事,就没有亲自招待了。”  孙旻国笑:“没关系!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上一回你到泰国同我那老弟做生意,他就跟我提起来,说你是能干又仗义。所以这回来他就让我来麻烦你啦。”  韩潜喝了口茶:“谈不上麻烦。”  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才问道:“孙哥喝些什么酒?这里的老板自家酿的老酒很好喝。”  孙旻国是个贪酒的,哈哈笑道:“这个我最爱,那就来两瓶。”  韩潜叫人上了两瓶,菜也陆陆续续的上来了,两人就喝了起来。孙旻国喝了两杯,连连赞道:“这酒好,比那些牌子酒好喝!够劲道!”  韩潜回应:“是。”  孙旻国见韩潜始终也不开口询问,最终还是说:“韩少,我呢,也就直接说了。折回来呢,也是想要做那大片木材生意,你们韩家有来源,我这个人也不贪心,不要你的源头。我只要木材,和那些泰国佬太狡诈,贪心不足,要的价也他妈黑。”  韩潜敬酒,孙旻国停下来和他干了一杯,才又说:“这打也打过了,火拼了两次,兄弟们也有伤的,我犯不着为了钱把兄弟跟着连累了。我那老弟才提了你们韩家,我有路径,就是想到你们这儿求个木材。”  韩潜点点头:“成。就按泰国那边最初做生意时给你的要价收。”  韩潜这个利益收得算是公道,孙旻国没想到谈下来这么顺利,笑道:“韩少,你也是个说直话的。要是你们想要再提点儿也没事。”  韩潜摇摇头:“不用了。用这些利益换一个朋友,挺值的。”  孙旻国又是一杯和韩潜干了:“你这小老弟,你们韩家可不缺我们这一个朋友啊。”  “是的。”韩潜直白的话语让孙旻国有些愣住,他正尴尬,又听韩潜添了一句:“您这个朋友就算是我韩潜个人交的,这笔生意,也是以我的名义和您做的。”  韩潜说话的时候,直视着孙旻国的眼睛,他在担保。韩潜这样的人,很少向人担保什么,也不需要去担保什么。可一旦他说下那样的话,别人自然会知道其中的分量。  孙旻国从小就在这条道上长大,从小偷到小弟,一路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一个华裔在泰国的黑暗势力下有着一定影响力,他活过来大半生,很会看人。孙旻国很清楚,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而且就是现在,也已经有了十足的魄力。  他不得不有些佩服,韩家这个百年家族,培养出来了继位者,一个个都是这样优秀,令人暗叹。也只有这样枝繁叶茂的危险家族,才能造就不得不令人折服的掌权者。  韩潜这边和孙旻国一杯杯饮酒,不知道第几杯下肚,两人都有些醉了。出了饭店送走孙旻国,韩潜才上自己的车。  阿城坐在副驾驶:“老大,去哪儿?”  韩潜伸手揉揉自己的额头:“回家。”  可这车刚停在韩宅的大门口,疗养院那边就打来电话,赵淮一大男人,声音听起来都像是要哭了:“韩少,不,不好了,有人……有人绑架了小少爷!”  韩潜的酒立即醒了大半,他几乎从位置上弹坐起来:“什么!”  韩潜匆匆赶到疗养院,几个手下都站在韩辰平时住的病房里,照顾韩辰的李琳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哭。为首的手下看见韩潜过来,立刻迎上去:“老大。”  韩潜暴起就是踹在手下的肚子上,把人蹬到墙边儿,他巡视屋里的人一圈:“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小少爷的?!一群废物!”  一旁原本哭哭啼啼的李琳也没声儿了,生怕太子爷一个不慎把怒气发在她身上。但不幸的是韩潜还是看过来了:“你就是照顾韩辰的护士?”  李琳小鸡啄米地点头。  “怎么回事?”  李琳战战兢兢地开口:“我上午带着小辰……小少爷出去散步,到草坪旁边的林荫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开来了一辆车,下来几个人,一来就把我打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小少爷,小少爷就不见了。”  还好韩潜没有怪她的意思,转过头又问那个被他踢到一边儿的手下:“那时候谁在当值?”  一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站出来,低着头。韩潜看他一眼:“你当时在干什么?看见车牌没有?”  “我……我……”那小伙子抖得都要站不住了,“我就抽了那么一根烟……”  “啪”一声,那小伙子话没说完,韩潜倒是没动手,一旁的阿城就给了他一巴掌。韩潜抬眼,阴沉地打量那小伙子和阿城。
阿城被盯得心里发虚,赶紧朝韩潜鞠一躬:“韩少,小峰是我弟弟。”  韩潜没有做声,转生一边吩咐人查清楚一边往外走。阿城在后面跟着跑出来:“韩少!我代我弟弟受!”  韩潜笑,让人害怕:“你代他去死?”  阿城没说话。  过了片刻听到韩潜走开的步伐声和说话:“两根指头,让你弟弟记着这辈子都别抽烟。如果真的韩辰出事,你想死也可以,也救不了你弟弟。”  阿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再抬头,眼圈都是红的。  绑架韩辰的倒不是外人,还是韩家那批不死心的余党。当年韩潜父亲放过了一次的韩潜的二表叔。人虽然逃到了加拿大躲在,可还是吩咐自己暗里的手下留言韩家的动向。在美国的韩尧一听说自己有个侄子出韩家进了疗养院,就吩咐人绑架了韩辰。  韩潜查清楚后,立马待人亲自去救韩辰。  他想到自己并没有必要亲自动身,可是韩辰八岁那年的突袭事件后扑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和韩辰前些日子发病时不受控制的模样一直在韩潜脑子交替。  他那个弟弟,那么娇贵,又是个生病的。一定受不得那些苦。  韩潜去找韩辰的路上,一瞬间有些质疑自己决定把韩辰送去疗养院的决定。  韩辰本来身体不好,他被人迷晕,倒就是真的晕了很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在不知哪个荒郊野外的废弃工厂里。韩辰靠在柱子边,手脚都被捆住,他睁开眼就看见荒废的场景,还有前方打牌消遣的几个把他棒来这的人。  韩辰马上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叫闹声。  没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两巴掌扇在韩辰脸上:“哭个屁!害老子输钱!”  韩辰没管没顾,嘴里还在苦恼,那男人笑:“妈的,脑子真有毛病啊!”  说着,又看到韩辰被扇得红肿的漂亮的脸蛋和松垮的病号服,脸上的笑容邪乎起来:“这小子长得倒是漂亮,比一些女娃都漂亮。”  他身后的同伙调侃他:“你他妈又动那些歪脑筋!小心人韩家的人找你算账哟!”  男人满不在乎的笑道:“你娃儿活得到来救他?韩家人根本就不愿意用国外的那些股份换!我看是没什么用处了,老子这几天憋了几天的火,还他妈没上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这男人原先就好这一口,见到韩辰生得这么漂亮的,邪火一下子全窜上来。伸手扳着韩辰的脑袋就往自己裆处按去,韩辰惊慌得极力挣扎。  被韩辰挣开,男人索性拉开自己的链子,掏出家伙。也不管身后同伙的调笑,把自己的家伙往韩辰那张漂亮白净的小脸上凑。韩辰不知道男人在做什么,可那股腥味、恶心感和男人对他做的事,让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惶恐过,他立即尖锐刺耳的哭闹起来。  男人憋得厉害,韩辰又哭着挣扎个不停,他索性自己动手先解决起来,只是不时对着韩辰的脸蛋蹭两下。  没有五分钟就身寸了,韩辰脸上全是那人喷出来的东西。  韩辰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哭得嗓子都破音了:“哥哥!哥哥!哥哥!”  这么漂亮的小孩子,满脸泪痕和男人的米青液,只让男人欲望大増。内心肮脏的想法全说出来:“哥哥这就来疼你!”  他蹲下去解开韩辰脚上的绳子,不顾韩辰的乱踹,几下就撕扯开韩辰的衣服和裤子。韩辰哭着,身子剧烈的颤抖,他翻过身往前爬,又被人扯回去。  韩辰哭喊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可是这个废弃的仓库,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身后男人的兽欲和那些同伙看热闹的笑声。  身后的人把手指猛然伸进韩辰的那个地方,韩辰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崩”地断掉,他尖叫着,用自己的脑袋不断撞击着面前的墙,一下一下,却不觉得疼。  那些人还在笑着看这一幕,大门却被人猛然推开。先冲进来的一群人,动作练有素,很快解决了围在牌桌的人。  男人的手从韩辰身上垂下去,没来的发出一声惊叫,就被走进来的韩潜一枪正中脑门。  韩潜走进来看见韩辰衣衫篓缕的趴在那里,以及那个被他开枪打死的男人。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却惊人的平静。  韩潜迅速走过去,一脚踢开韩辰身边的尸体。  走近韩辰身边,他才发现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韩辰面前的柱子壁上一大片血,身上被人捏得青紫,等韩潜把他翻过来,才发现韩辰脸也是肿着,上面还有粘稠的液体。  韩潜一看就明白是什么。  他眼色阴沉,将一直挣扎哭闹的韩辰抱在怀里,顾不得对方脸上的东西,把韩辰死死按在胸口,防止他用脑袋却撞柱子。  韩辰还在哭闹,声音却都沙哑了。  韩潜凑近了才停清楚,对方在说:“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韩潜一生都忘不掉那一幕,哪怕他成为高高在上的一方教父,手握重权。他都无法忘怀那个场景,那是这个年轻有为,铁血冷酷,高高在上的男人,人生第一次感到心痛。  像是一根针刺了一下,先是轻轻一下,晃过神来却觉得百苦难咽,伤经挫骨。
第九章 留在我身边  韩潜坐在车上,用自己的外套裹着韩辰,韩辰惊吓过度加上脱力,晕在韩潜怀里。韩潜低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用纸巾将韩辰的脸擦干净。韩潜摸摸韩辰的头,有些发烫。  韩辰闭着眼睛,呼吸却并不平稳,额头也不自觉地皱着。韩辰的脸颊发红,唇色却并不红润。韩潜看着韩辰因为不安稳而有些发颤的长长的睫毛,他伸手轻轻拍着韩辰的手臂。  阿城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副场景,韩潜脸上阴郁的表情让他惊心。小少爷这幅样子,韩潜必定是大为光火,到时候算起总账,自己的弟弟可吃不了兜着走。阿城身为哥哥,自然明白手足的重要性,可那是他。像韩家这样的家族,真的也有这样的手足亲情吗?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只听到后座的韩潜吩咐:“美国那边的人动手了吗?”  阿城赶紧点头:“已经出发了。”  “留活口,把人带回来。”  阿城心里暗自想着,不知道韩饶会落得什么下场。  韩辰他们还没到韩家,管家和下人们就在门口迎着,还有韩子川。韩子川身体刚好过来,心里本来还怒气难消的,他那天见到韩辰在画画,画了一朵荷花,十分逼真好看。韩子川见韩辰画也画完了,就想着把那朵花摘下来送个这个弟弟。  他还挺喜欢韩辰的,漂亮安静,画画又画得这么好。  韩子川到池边,刚摘了花,可没等到韩子川起身,就被韩辰一把推下去。他当时在水里挣扎,恍惚间看见韩辰安静的站在池边,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目光让人心惊。  韩子川本来要找韩辰算账的,可一去就听说韩辰发病了,被送去了疗养院。韩子川想一想,韩辰平时都挺乖巧的,那天估计也是发病的原因。他觉得疗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他心里还有些生气,这么一来,就像一拳打到了软绵花上。  韩子川觉得很不是滋味,于是抛掉了要去看韩辰的念头。  结果韩辰就被绑架了,韩子川小小男子汉的内心,有些莫名其妙的觉得内疚。  韩子川跟着管家一起等待韩辰被救回来,等得他焦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几圈,几辆家里的车才陆陆续续的开进来。  韩子川赶紧上前去看,就见到下人上前打开门,自己的大哥从车上下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韩子川踮着脚看了看,是韩辰。  韩辰的情况看上去显然很不好。  韩潜一路疾步回屋,医生已经等候在旁了。将韩辰放在床上,医生就围上去查看情况。韩潜只是待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等到医生确定没有大碍,开了药处理了韩辰的伤,韩潜就带着阿城往自己的书房走。  已经是接近傍晚,上午还有些太阳,这会儿天就阴霾了下来。大概有些心里的缘故起作用,阿城总觉得今天韩家大宅的气氛格外阴沉。等他跟着韩潜到了书房,全身都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韩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阿城站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的。  过来一会儿韩潜终于开口:“父亲还在新加坡,但今天的事他应该知道了。”  阿城想了想,半问半答:“老大您已经解决了,美国那边刚刚也抓到人了。绑架这件事也不是在您眼皮下发生的,应该……不会太过责怪您吧?”  “韩家有句老话,手握重权的人,更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韩潜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父亲一去新加坡,韩辰就出事了。”  阿城不敢说话,听着韩潜冷笑:“你以为韩辰这次出事,就凭着躲在美国的表叔?家族里的有些人,对这件事放任不管的态度,倒是值得深思。”  韩家这样的家族,枝繁叶茂,树大根深,总会有意见不一致。更有有些人凭着资历深,倚老卖老,对于韩潜他们这样一代代相传的掌权做法心生不满。日子一久,难免就会暗地里有小动作。明白过来韩潜的意思,阿城问:“要不要把那几个支持您的老爷子叫来,开个会议?”  韩潜摇头:“不用惊动他们,这样一动作,难免有风声流露出去。”  韩潜将烟头放到烟灰缸里按灭:“家族内部分歧,不能让外人知道。”  “你去调查一下,不用大张旗鼓,再带一个人就可以。这些事情,要在父亲回来办好。”  阿城点头,这就出了韩家办事。  韩潜一个人坐在书房,他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韩辰画的画。那是韩辰完成的第一幅完整的作画,是一张素描,上面画的是韩潜。韩辰交给他的时候,还有些害羞费力的说着素描关系不强,画得不好。  韩潜倒不在意,他觉得小孩子应该多鼓励,于是叫人把画挂在他的书房里。  那个时候韩辰很开心,还说“谢谢哥哥”。韩潜觉得韩辰还是太小太单纯,仅仅这样一个韩潜本身并不太在意的举动,就能让韩辰高兴了一下午。  韩潜知道,这里面自然有几分自己的原因。韩辰到这个家里来,就一直很在乎韩潜的每一个举动,对于韩辰这样的依赖和在意,他当然心里是开心的。韩潜一直欣然接受韩辰的这种感情,仿佛哥哥是他的全世界,韩潜甚至有些心里的满足,他很有作为兄长的成就感。  可是这样的感情,在韩辰变得尖锐神经质下,就变得让人难以应付。尤其是当韩潜逐渐长大,从第一次杀人到后来面不改色的用一句话生杀予夺了别人的性命,韩潜经历了许多,还有更多更长的路要走。  韩辰这样的感情就让他开始疲于应对。  而且,韩潜不想要韩辰,成为他的弱点。  他养这个弟弟,可不是想要韩辰成为别人拿来对付他的武器。  
韩潜在书房待到韩辰醒过来,佣人特意来通知他,他才过去。等韩潜回到屋里,刚到外间就碰见要离开的医生,询问了几句,医生只是说身体没什么事了,可能韩辰受了些惊吓和刺激,情绪有些消沉。  韩潜叫人送走医生,这才去卧室看韩辰。  韩辰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手上还有输液管,也没有睡,只是偏过头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窗外的梧桐花也落得差不多,只有几多还零零星星的挂挂在上面,韩辰看着梧桐的神情,久久的,竟有些凄凉。  韩潜皱眉,走过去坐在韩辰床边:“你在看什么,小辰。”  韩辰没有回头看他,也不答话,和往常一见着韩潜就往上扑的情形反差很大。  韩潜也感觉不对,伸手去摸韩辰的脸,却发现韩辰在自己的手下微微一抖。韩潜放在韩辰额头的手僵住,只好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小辰,你现在在家了。”  韩辰还是不答话,韩潜话也不多,只是沉默的坐在韩辰床边。  到了晚上,韩潜要休息,但韩辰受着伤,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一起睡。韩潜只能去隔壁睡,才起身要离开。  韩辰这才终于开口:“哥哥……”  韩潜又坐回去低头看着韩辰,韩辰这会儿回头盯着他,看上去是清醒的样子:“哥哥……”  韩潜只好问:“什么事?”  “外国的股份,是什么?”  韩潜语塞,他没料到韩辰会问这个。那是韩饶要求换韩辰的东西,韩潜本来可以立即答应,急能第一时间救回韩辰的,可是这之间,孰轻孰重,他当然应该有分寸。即使今天在这里的是韩凯安,也会是同意的选择。  可是这样一个孩子,难道要韩潜残忍的告诉他,他的性命值不起韩家的股份吗?  韩潜还是一如既往的回答:“你还小,你不懂的。”  他俯身亲了亲韩辰的额头:“不早了,你应该睡了,晚安,小辰。”  令韩潜有些讶异的是,他没有要和韩辰一起睡的意向,韩辰也没有问,更没有吵闹。等韩潜走了,韩辰又恢复刚才的样子,望着窗外。  第二日韩潜出门前去看韩辰,韩辰又有些不好,跟谁都不说话,只是韩潜来说了几句,他就情绪有些激动的哭闹:“我讨厌哥哥!哥哥去死!”  韩潜的脸色很难看,又有事在身,吩咐了心理医生过来看看韩辰,就出门了。  到下午韩潜回来,往书房去,老管家就跟在身后:“大少爷,您要去看小少爷吗?”  韩潜想了想,问:“小辰好些了”  老管家:“是的。”  韩辰点头:“那我办完事去看看他。”  老管家叹口气:“大少爷,我老骨头一把了,有些话还是该说。小少爷是个生病的,这家里下人虽然照顾着,有几个人从心里关心呢?小少爷刚来的时候,多小一个娃娃,打小就只爱和您说话。”  韩潜停下脚:“您说……”  “大少爷,我知道您觉得小少爷脑子有毛病,也就很多事由着他。”老管家也停在韩潜身后,“您不跟他计较,老爷因为小少爷身体的缘故,夫人又……这个家里,您不关心他,这个孩子还有谁会爱他呢?”  韩潜沉默着转头看老管家。  老管家立即低头:“我多嘴了,大少爷别见气。”  韩潜没说什么,去了书房。  在书房待了大概一个多小,他才动身去看韩辰。  韩潜到卧室的时候,韩辰还是跟昨天一样,沉默的瞧着窗外。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能够一直不分心的瞧那么久。  韩潜坐过去,陪着韩辰。低头看自己的弟弟,这才两天,就瘦了。病是大好了,医生说还是心理的缘故。  韩潜就这样陪着,两人都不说话,韩辰过会儿又浑浑浊浊的睡过去。  还没有十分钟,韩潜不经意一低头,却看见韩辰不知何时醒来,睁着眼睛看窗外,泪水一滴滴往下流,沉默着,才十岁大的孩子,神情居然有些凄切。  韩潜感觉伸手去揽住他,低声询问:“小辰,怎么了?”  韩辰也不说话,一个劲默默的流泪。韩潜又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韩辰似乎这才听到韩潜在说话,但也不看他,望着窗外:“哥哥,我要走了。”  韩潜有些疑惑:“小辰,你要去哪里。”  韩辰又不回答他了,只是盯着窗外流泪:“我要死了……”  韩潜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看窗外。昨日还挂着几多的梧桐花现在已经全凋落了,只剩下树叶,风吹过,也有些瑟瑟的味道。  韩潜想起一个故事,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从房间里看见窗外的一棵树,在秋风中一片片地掉落下来。病人望着眼前的萧萧落叶,身体也随之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她说:“当树叶全部掉光时,我也就要死了。”一位老画家得知后,用彩笔画了一片叶脉青翠的树叶挂在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始终没掉下来。只因为生命中的这片绿,病人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是美国作家欧亨利的小说,韩潜记得。  韩潜突然觉得喉咙里有些发紧,他不是画家,没有给韩辰画上树叶的心思。他将韩辰抱起来,抱进自己怀里:“哥哥在这里,小辰。”  韩辰不说话了,还是哭。过了片刻又说:“我要死了,哥哥……”  韩潜没有办法,替他擦了泪,可韩辰的泪珠子跟断线了似的,不断掉下来。  “你哪里也不能去,待在我身边。”韩潜亲了亲韩辰的额头,温柔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小辰,哥哥疼你,留在我身边。”
第十章 发芽  韩潜就这样抱着韩辰坐了一晚上,哭到最后韩辰在他怀里慢慢睡过去。韩潜却没有将人放下,只是抱着韩辰坐在那儿,他低头看韩辰,眼神意味不明。  韩辰第二天醒来,韩潜还抱着他。韩辰也不哭不闹了,乖乖从韩潜怀里起来,自己开始换衣服。韩潜就在一旁看着,到韩辰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小辰,你准备干什么?”  韩辰慢吞吞地扣好衣服上的最后一颗纽扣,抬头疑惑地瞧韩潜:“画画,哥哥。”  那副样子,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韩潜一个人的梦境,韩辰跟以往一样,乖巧又听话。甚至还要按着往日的作息,起床去画画。  韩潜没有吭声,默默起身去洗漱。  等韩潜洗漱完了,却看见韩辰还站在那儿,大眼望着韩潜。  韩潜有些疑惑:“不是要画画么?怎么不去画室?我叫管家等会儿把老师叫来,你先自己画着就好了。”  韩辰指指自己的额头:“哥哥忘啦?”  韩潜这才恍然大悟,往日他要是和韩辰起得差不多,都会在出门前或是韩辰先去画室之前亲亲韩辰的额头。韩潜走过去,摸摸韩辰的头,然后俯下身亲了亲韩辰光洁漂亮的额头。  得了这个晨日吻,韩辰就高高兴兴的去画室了。  韩潜也出门去,管家送着他到门口,韩潜这才想起来,吩咐道:“把小辰的老师叫来。”  管家点头:“好的,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韩潜想了想:“下午我在家的话,把小辰的心理医生也叫来。”  管家点头,目送着韩潜上车。  韩潜这边刚走,韩辰已经到了画室,将自己的画具都摆出来,开始削笔。韩辰削好一只炭笔,手有些脏,他扯过一张纸巾擦手,余光就瞥见画室门口杵着一个人。  韩辰一抬头,就看见韩子川站在画室门口贼眉鼠眼的探头探脑。和韩辰看过来的眼光一对到,韩子川就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  韩辰看了一眼,就又低头削自己的笔。  韩子川是被佣人带到这里的,他听说韩辰刚刚好,就想来看看。结果韩子川到自己大哥屋门口前的单院就杵住了,他心底还是有些怕自己那个大哥,不想和韩潜打照面。就叫来佣人问,结果听到的是韩辰一早就去了画室。  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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