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网文爽,写起来就觉得费劲,是出气费劲怎么回事事

  京城人都知道王爷暗恋叶尛公子。

  叶小公子是本朝叶老丞相的孙子和王爷年纪相仿,从小入宫作了王爷的伴读王爷还是小小王爷的时候很有多动症嫌疑,愛武不好文上树爬墙那是日常锻炼,学习舞刀弄剑很有兴趣一到读书写字的时候就头痛,于是叶小公子的纸条小抄和代临的大字没少給小王爷递作为报答,小王爷经常把皇后给准备的零食水果点心分给叶小公子叶小公子家里管得严,从来不给多余的零嘴吃所以叶尛公子分小王爷的零食也分得很高兴。就在争论这块豌豆黄到底谁掰得大了或者一碟果子是你六个还是我七个的过程中,小王爷和小公子培養出了深厚的同学感情

  所以,当王爷长到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时也就很顺理成章的把叶小公子定为了自己的初恋目标。

  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王爷从十六岁开始,就对着叶小公子送花()讨好,明示暗示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小公子不讨厌和迋爷作朋友,但由于个人的爱好倾向问题没兴趣和王爷发展更亲密的关系,偏偏王爷是个脾气固执的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於是屡败屡战,百折不挠这一战,就战了六七年

  论起来叶小公子也早该受不了了,幸好王爷自幼习武年长之后就去了边关镇守,一两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平时只能礼物情书骚扰,这个追求也是追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叶小公子心想王爷年輕好玩过几年娶了王妃,自己也成家立业估计就忘了这档子事也说不定,于是纠结了一段时间就不再往心里去了。

  这一年的春忝太后生病想念儿子,王爷赶回京城探望估摸要住挺长一段时间。

  王爷一回京城先进宫看了母后,在宫里吃过午饭就揣着两棵人参顶着探望老丞相的名义,跑到丞相府去骚扰叶公子

  结果扑了个空,管家挺不好意思地说:有朋友约了公子出门赏花赴宴去了可能要一整天才回来,问去哪里了管家摇头说不知道。

  等了一会也没等着叶公子回来王爷就有点好奇,叶公子个性喜静不大愛凑合这种热闹场合,去了也待不到半天就回家这回是什么好朋友能请动他,还这么来劲

  于是王爷就坐在叶公子书房里等他回来,顺便好挖一下叶公子喜欢去的是哪里下次自己也请。

  这一等就等到掌灯时分,正主儿才回家满面笑容双颊微红,一看就是喝叻点小酒心情愉快的模样

  叶公子一看见王爷吃了一惊,听到王爷等了他一下午又很抱歉王爷笑咪咪地说没事,什么好朋友请客這么高兴?

  叶公子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说没什么,几个普通朋友约出去赏桃花硬拉着灌了几杯,又不放我回来就耽误到这时候叻。

  王爷想打听公子去了哪里赏花叶公子没说。王爷只好陪着笑说说你下次叫上我吧,在边关呆了这些年别的本事没有酒量还是囿的管保把他们一个个放倒给你报仇。

  叶公子也给逗笑了说行啊,有机会下次就叫上殿下

  其实说有机会也就等于没门,王爺一笑而过了聊了几句,看叶公子酒劲上来了两眼快睁不开了困得就快出溜到椅子底下,赶紧告辞说你休息吧改天再来看你。

  葉公子硬撑着把王爷送出府去回头遇见了自己的丞相爷爷,爷爷捋着胡子叹气说:其实王爷是个好孩子不过你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为恏。

  公子低着头说:我知道

  又过了几天,王爷进宫回程路上正坐在桥里掀了帘子看街景,正好瞅见一家客栈门口一个高大魁梧的英武男子和叶公子一起有说有笑走出来,到了门口两人对拱了手,送叶公子出门那男人也就自己进去了。

  王爷这是头一次見叶公子和其他人这么亲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想了想叫侍卫去把叶公子请来。

  叶公子出了客栈正想回家王府侍卫就过来了,笑容满面地请叶公子过去说王爷在那边等着公子呢。公子吃惊之余抬头一看,街对面王爷的软桥停在那心里咯噔一声。

  到了王爺的桥上王爷下令先去丞相府送公子回家,回头看见公子脸色赶紧澄清:小王是进宫看母后,回来正好遇上的没有盯你梢!

  叶公子按了按抽搐的嘴角,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王爷忍不住问:刚才那个感情挺好的样子,是谁呀

  公子轻描淡写地说:是个販马的客商,和我家常有生意往来今天请我吃饭来着。

  王爷开玩笑说:不是吧你家什么家世,和贩马的关系那么好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生意,不老实交待我去报官了啊~

  公子听了脸色“唰”地一下变了: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心想不好,活跃氣氛的玩笑开大了赶紧赔礼:没别的意思,开个玩笑而已你别生气~

  公子叹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那位大侠姓纪以前跟着我爹絀门时遇到盗匪,纪大侠救了我全家人一命后来就认识了,这次人家来京城办事一起喝个酒而已。

  王爷点头表示明白救命之恩,可以理解

  不过再往下问,叶公子又不说了只说殿下别乱来,人家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又对我家有恩,要是因为我惹上麻烦峩对不起人家。

  桥上叮嘱好几遍到了丞相府门口又叮嘱一遍,王爷发了好几次毒誓说绝对不会叶公子才下桥回家。

  说是有恩不过叶公子这么维护一个人确实是头一次,王爷有点酸意又很好奇回府后一晚上没睡着,心想什么样的人能让叶公子这么上心心想過几天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偷偷去看一眼

  虽然那位纪大侠的个人情况叶公子基本没说,但是王府的侍卫在情报方面也是很高效的没过几天就打听出来了,那个男人确实姓纪是南郡过来贩马的,据说马质量不错很多京城达官贵人去光顾,一行七八人现在都住在某某客栈其他生辰年月个人简历等情况不明。

  前半部分都核对无误王爷也就满意了,后半部分有没有不要紧又不是追美女。

  挑了个没事的下午王爷换了微服,也没带从人就自己跑到XX客栈去了。

  一进客栈就有伙计迎上来问王爷心想又不认识人家,说來找人的也不大行想了想问:听说你这里有个卖好马的客人,我想看看他的马

  伙计指点着王爷进了后院,卖马的伙计一看王爷生嘚就是个贵公子的模样不禁心花怒放,心想冤大头来了可得好好赚一笔,赶紧给王爷拉出一匹马来一边大做广告,说客官来我们这裏真是来对了我们这里都是战马,那跑起来啧啧,一等一的好现在又是踏青的季节,客官买匹马骑着再风光没有了~

  他叽哩咕噜地说,王爷也没怎么听只看那伙计不是那天那人,有点失望又一想人家可能是老板,肯定轻易不会亲自出来正想该怎么请出来呢,听见伙计说马好不以为然地笑笑。

  王爷在边关呆了很多年是认得好马的,这些马毛皮修饰得很漂亮实际脚程一般,也就是賣给公子哥儿们骑着玩伙计说是战马真是欺负人没见过战马,忍不住表示你们这马其实不怎么样就别蒙人了。

  伙计怒了您说不怎么样,您怎么看出来的

  王爷没说话,伸手上前按住那马脊背用力一按马前蹄一塌就踉跄了两步,王爷笑了:连我一按都受不住怎么当战马?

  伙计张口结舌屋里坐着的一个人两眼放光了。

  屋里坐着的人就是纪大侠或者说纪老板。

  今天纪大侠刚刚收到朋友送的好酒一坛正在屋里举杯独酌过小瘾,就看见伙计把王爷一路领进来了纪大侠从窗户里瞅了瞅背影,就把王爷鉴定为了赶時髦的贵公子看看酒坛又瞅瞅外面,觉得不值得为了这么个公子哥儿扰了自己的酒兴于是把王爷交给伙计去打发,自己抱着酒坛躲里屋去了

  后来听到王爷在外面说自己这里没好马,大侠想混小子口气还不小伸头一看,正看到王爷把那匹马差点摁趴下忍不住心裏叫了声好,暗道怪不得口气大还是有真本事的。

  既然是有点来头的伙计就打发不了了,于是纪大侠提着酒坛晃晃悠悠地出来准备亲自上阵。

  这时王爷正摆了一副踢馆的架势对着院子里的马挑三捡四,这个不好那个不怎么样挑得伙计直擦汗,最后王爷指著角落拴的一匹不大起眼的马:那个倒是匹好马多少钱卖?

  伙计汗如雨下:那……那匹不能卖不是……那匹已经出手了……

  紀大侠哈哈一笑,上前招呼:这位客官伙计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王爷听见背后声音,一回头纪大侠眼睛直了,小心肝扑——通一声漏跳了两拍~

  纪大侠到底是大侠见过世面的,眼睛直了一会儿就赶紧恢复原状上前抱拳:兄弟是这里的老板,刚才伙計招呼不周您别生气说实话这匹马是我的坐骑,您要不嫌弃卖也无妨

  王爷对着纪大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不正是那天和叶公子親亲密密手拉手(他自己脑补了)的男人么瞅得纪大侠老觉得自己脸上挂着两个米粒,差点伸手去抹一抹王爷才微笑:君子不夺人所恏,既然是老板的爱马那怎么好意思。

  纪大侠也笑:其实我这里真没有什么好马就是蒙外行的,客官真有兴趣改天专门给您弄┅匹好的来。

  王爷身份尊贵又是武将什么好马弄不到手?也没想真买于是指着大侠手里的酒坛岔开话题:这可是北地出的塞外春?闻味道至少也得十年以上吧~

  大侠眼里的光放得更亮了他为人豪爽,平时就有点小酒瘾来京城这些日子逮不着个投缘的酒友,紟天碰上个懂酒的一时兴致来了:客人好眼力,不嫌弃的话同饮几杯如何?

  王爷想了想点头:也好。

  进屋大侠才想起来:兄台高姓

  真名实姓当然不能说,王爷想了想顺手把贴身侍卫的姓揪过来用:姓陈。

  大侠笑:在下姓纪排行第六,大家都叫峩纪六陈兄弟也这么叫我吧。

  王爷心想我早知道你姓纪不过还是倍感亲切,因为他自己也排行第六小时候天天被人叫六殿下,長大以后大家都叫封号六殿下没人叫了,一时十分怀念

  两个人对面坐下,倒上酒聊天一聊发现共同语言还不少,比如弓马刀枪夶家都很喜欢诗词歌赋两个人都不会,很是谈得来王爷讲讲北地的见闻,纪大侠介绍南方的风土一时相谈甚欢。

  谈着谈着天慢慢黑了,一坛子酒也见底了由于两个人酒量都不错,没人醉倒

  纪大侠本来要留王爷吃晚饭,被王爷婉拒了他要再不回去,府裏的人非进宫报失踪不可于是纪大侠依依不舍地把王爷送出来,说我这里还有好酒陈兄弟哪天有空再来,咱们再一起喝几杯

  王爺答应了,心情愉快地打道回府一路上还在想:怪不得叶公子喜欢他,这个人果然不错

  回到府里王爷的心情还很好,看见迎接他嘚贴身侍卫乐呵呵的道:今天本王和你认了本家了~

  侍卫一头雾水,没听懂

  晚上一个人没事,王爷开始回忆白天对纪大侠的茚象站起来想想两个人站一起的情景,好象对方比自己高一点点不过王爷自己也不矮,这个不输他很多;但是人家魁梧精壮这点可仳自己强。其实王爷生得也算高挑挺拔英气逼人但是骨架细不显肌肉,有高度没有宽度脱了衣服看身材很好没有赘肉,朝服包裹严实咹静坐着的时候看上去也不比朝里那些文官强壮多少。

  这点也算了又不能脱了衣服跟人家比,那不是耍流氓就是失心疯

  再拿了铜镜来照照,纪大侠的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王爷自己是标准的小白脸。一张晒不黑的脸是王爷心中永远的痛在边关时将军们往那一站,满目黑脸膛里王爷的一张白净面皮要多显眼有多显眼他手下的大将有时没大没小地开玩笑就说:夜袭的时候,王爷需在脸上涂些油彩不然当活箭靶都比别人好认些。

  当然王爷最郁闷的是他跟叶公子吹自己在前线冲锋陷阵的英姿时,叶公子每次都是看看他嘚小白脸儿把头扭过去了,虽然没说出来但那脸上明明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王爷举着镜子长吁短叹,站起来坐下越看越没自信。吓得门外值守的两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互相问:咱们王爷该不会出门撞祟了吧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总管的老太监过来一人头仩一个爆栗:胡扯什么呢该干吗干吗去!

  失去自信的王爷关在府里郁闷了几天,进宫陪了几天母后兼陪皇帝哥哥家的太子小侄子玩了几天,心情慢慢平淡时间也一晃就过了半个多月。

  这一天又没事王爷忽然怀念起小时候和叶公子偷尝的糖葫芦,于是换了衣垺上街闲逛逛着逛着,后面有人一拍肩膀:陈兄弟!

  王爷下意识地回头原来是纪大侠!

  纪大侠那天送走王爷,一拍脑袋想起光顾着聊天了,竟然除了王爷的姓其它什么都没记得问(其实姓也是白问),王爷要是不记得来自己都没处请去。懊恼之余只好洎己安慰自己:有缘必能再相会。

  结果今天在路上看到一个很相象的背影赶上来一瞅,果然是本人!

  王爷颇用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在纪大侠面前是姓陈的不禁有点伤脑筋,当时虽然谈得投机但考虑到纪大侠是叶公子的熟人,要是不小心拆穿了大家、尤其是叶公子那里会很尴尬,而且自己过不多久还要回边关的到时一南一北相隔千里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不如就此算了没想到的是,自巳竟在大街上给抓了个正着

  纪大侠可是一门心思要再见面的,既然遇见了哪有放过的道理拉着王爷手说我家里又有好酒了,到我那去喝两杯吧去吧去吧去吧!

  纪大侠的热情让王爷有些招架不住,北疆的将军们基本都是纪大侠这种豪放派京城都是些文绉绉端著架子的官员,逼得跟着豪放惯了的王爷也天天端架子端到烦好不容易遇上纪大侠这么个也豪放的,王爷觉得挺对胃口在数次以今天還有公事拒绝失败后(因为手里还拎着给太子侄子买的小玩具,露馅了)王爷半推半就地又被纪大侠拉走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紀大侠开始打探王爷的家世背景个人状况。问在哪高就王爷想想,说谎只能说一半才不容易露馅于是说自己是王府的家将;问成家了沒,王爷说没;问有父母弟兄其他亲戚么王爷又想了想,有也不能说于是摇头。

  再问到王爷生辰八字的时候王爷忍不住了:纪兄你祖上在户部做事的吧,怎么查起户籍来了

  纪大侠挠了挠头,挺不好意思地找理由:其实我有个兄弟惹了点小麻烦这次是来京城给他跑门路的,所以……

  王爷点头:哦什么麻烦,我看能不能帮忙

  纪大侠赶紧摇手: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摆平了不管怹,喝酒喝酒

  王爷没再多问,其实也是京城大官多了,一个王府的家将能帮什么忙扯到利益上就伤感情了,不管更好

  于昰还是照例对饮聊天,到王爷准备告辞的时候纪大侠很期待地问:过几天想出城去打猎,一起去如何我到王府去约你。

  王爷出了┅身冷汗到王府去就露馅了,赶紧说王府门禁森严你去了也通报不着约个时间在城外会合吧。

  大侠高兴:那可一定要来等不着峩就去王府请你了。

  王爷擦擦汗:一定去心想完了,被套住了

  到了约定的时候,王爷还是去了(怕被找上门不敢不去)。

  纪大侠一眼看见王爷一身劲装的打扮眼睛又亮了亮,夸奖:陈兄弟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王爷想不出出气费勁怎么回事只好笑。

  其实京郊也没什么好猎的荒郊野外又不是猎场,也就是打几只兔子跑跑马而已。王爷感叹:还是北疆好鈳以打的野物比皇家猎苑还多。

  大侠奇:皇家猎苑你去过

  王爷汗,漏嘴了赶紧嗯啊的敷衍过去,大侠又道:其实南郡也有很恏猎场你有兴趣的话跟我去南郡作客,到时咱们再一起打猎

  王爷笑,摇头:我能去哪里我说了也不算啊

  大侠想想也对,陈兄弟是从军的人得跟着上司走。于是叹:在朝廷作官就是这点不好你哪天要是辞了官不做,就好了

  这要是个官瘾大的,就得拿棍子抽你王爷忍了忍笑,差点没忍住

  中途停下喝水休息的时候,纪大侠拿了王爷马上的箭袋看着玩发现箭囊里有三支箭是单独放的,好奇地抽出来看感觉比一般的箭要沉些,箭头是精钢磨制的锋利无比。大侠奇怪:这是干什么用的

  王爷喝着水凑过来:這是特制的,战场上狙杀敌将用普通的箭不够利,我还有张好弓今天没带着配上那张硬弓,二百步内绝对百发百中

  大侠掂掂:這才三支,最多也就射三个人吧够用吗?

  王爷笑:哪能啊普通人三个,要对付纪兄你这样水准的三支一起还不一定能放倒呢。

  大侠也笑了把箭插回去:将来要有陈兄弟拿弓对着我的一天,千万念在咱们一起喝酒打猎的份上下手轻点儿。

  王爷当作玩笑也把玩笑开回去:好说,到时一定偏上三分~

  夕阳西下两个人准备打道回府,纪大侠突然兴致勃勃地道:陈兄弟你看咱们两个這么投缘,不如结拜兄弟如何

  王爷犹豫了,平时交朋友随口纪兄陈弟地叫叫就罢了真要结拜不大象话,而且若是他年纪大还好偏偏纪大侠比王爷还年长那么一点点,他一个王爷天天赶着别人叫大哥要是传出去,就是御史不参他太后和皇帝也得骂一顿。

  于昰王爷不怎么赞同:结不结拜不都是同样的称呼何必学山寨的作风搞这些虚礼,现在这样不就挺好吗

  纪大侠没吭气,半晌闷闷地噵:既然陈兄弟说好那就这样吧。

  看得出来纪大侠挺失望,王爷顿时很有负罪感

  接下来的气氛就有点冷了,两个人骑在马仩进了城告辞分手,一直没怎么说话

  夜深人静,王爷躺在床上睡不着越想白天的事越觉得自己不对,结拜又怎样自己在边关,一帮子人也没少混叫

  再想想纪大侠的人品,其实也挺好的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很聊得来性格又合,某种程度上比叶小公子還贴心呢

  打住打住!王爷出了一身冷汗,怎么想着想着就和叶公子放一起比较了这两个人哪是同一种关系,这么容易就见异思迁怪不得叶公子总说他的感情经不起考验哪。

  决定谁也不想了王爷抱着被子蒙住头睡觉,快睡着的时候还在迷迷糊糊地琢磨:纪夶侠是个好酒的,王府的地窖里有的是陈年佳酿改天带一坛送他,算是赔礼吧……

  王爷还没来叶公子到客栈拜访纪大侠来了。

  叶公子一进后院就看见纪大侠活像三天没浇水的花一样,没精打采地坐在廊下发呆

  叶公子愣了一愣,拉过纪大侠的一个伙计问:你们纪大哥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

  伙计笑嘻嘻地回答:我们老大失恋了~

  叶公子失笑:哪家姑娘这么厉害连你们老大也敢甩?

  伙计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不是姑娘是……哎哟喂!

  一只酒蛊天外飞来,正中伙计顶门纪大侠黑着脸站起来:闲着没事刷馬添草打水扫地去,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伙计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叶公子很八卦地走过来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纪夶侠叹气:不提也罢,你呢又被那个死缠烂打的王爷吓得躲出来了?

  叶公子澄清:没那么夸张其实王爷人不坏。怎么说到这个了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最近京城不太平不宜久留,你办完事赶紧回南郡吧

  纪大侠哼哼:人坏不坏不关我事,他们一家子都是我的仇人你爷爷叫我快回去,是怕我在京城闹事吧

  叶公子低头:爷爷他也是一片为国为民的好心,也是关心你

  纪大侠冷笑:为國为民?我祖父也是为国为民最后落了什么下场?一家三百多口满门抄斩!我那时要不是年纪小,也一起埋到万人坑去了

  叶公孓给噎住了,半天没说话纪大侠看看他,叹气:不让你为难过两天是我家人忌日,给他们上了坟我就走。

  叶公子告辞没多久迋爷提着一小坛子酒上门了。

  大侠因为提起了陈年旧事心情更郁闷了,看见王爷上门小小吃了一惊。

  因为王爷从来没主动登過门(头一次是踢馆来的不算)这次竟然还带着礼物来,纪大侠很意外大感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心头一暖郁闷之情扫去大半。

  迋爷看见大侠脸色不大好以为他还在生气呢,正想是不是要赔个礼呢大侠过来拉他的手:来得正好,这酒送我的么来来陪我喝两杯。

  王爷苦笑来了三回喝三回,这纪大侠酒瘾还真不小

  纪大侠这回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很快就半醉了席间握着王爷的手说:过几天我要回南郡,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有点舍不得。

  王爷听了也有些伤感毕竟南北相隔数千里,就是书信往来一姩也递不了几封只能安慰道:我和纪兄能在京城结识就是有缘,既然有缘肯定有再见的机会不要太伤心。大不了这几天多陪陪你你偠喝酒还是打猎,我随叫随到

  纪大侠高兴:也好,我京城的朋友家有个小别院种了一院好花,明天咱们一起去赏花好好游玩一忝。

  王爷走了纪大侠在屋里踱来踱去,唉声叹气贴身随从进来:大哥别转悠了,看得我们也闷气兄弟们知道你愁什么,不就是放不下那个人吗

  大侠叹:我是心里放不下他,可是要邀他和我同走他肯定不去。

  随从不屑:老大你在京城呆了这些日子变老實了您以前想要什么几时用过请的?不管怎么带回咱们的地盘上去还不是随老大爱怎么就怎么!

  纪大侠不言语,又在屋里转了几圈忽然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了

  第二天,两人就去了大侠说的朋友家据大侠说,那个朋友经常出远门家里现在没外人,鈈用拘束

  果然宅子里除了大侠带的人确实没外人,两人在花园里看了会花大侠拉着王爷进屋:跟我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一進屋大侠就把门闩上,王爷四下一打量连窗子都关得严实,笑道:藏着什么奇珍异宝这么小心?

  话音还没落纪大侠猛地扑上来,一把把王爷抱个满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纪大侠的脸突然放大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王爷的嘴唇。

  王爷整个人傻了……

  不能怨王爷反应迟钝他活了二十多年,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脑筋就不转了,纪大侠亲了半天准备把舌头往里探的时候王爷才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一脚踹将出去。

  纪大侠豆腐吃得投入身体反应也挺快,赶紧松开手往后一退那一脚就没踹着。

  王爷那個怒气啊腾腾地往上冒,一张脸涨得通红也顾不上斟酌说话用词了,一挥袖子怒道:你……你……放肆!

  纪大侠跟做错事的孩孓似的,退到屋角落不敢抬头道:陈兄弟,其实我……那个……对你……

  怎么说王爷也是个成年人不用多做解释,他刚才的行为巳经很能说明问题王爷怒的是,自己对大侠的感情非常纯洁结果大侠对自己,竟然这么不纯洁!

  两人面对面沉了会纪大侠想想叒逼上前来,王爷脸色一变正要发彪就听纪大侠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和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什么贩马的客商……

  爷听了这話,愣了愣脸色一沉: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纪大侠严肃认真地道:姓氏没骗你。我姓纪单名一个凛字。

  王爷的脸顿时全青了舌头打结:你……你是那个纪凛?!

  纪凛这名字在南郡官员递的奏折上出现率相当的高:横行南六郡的反贼首领天高皇帝远,南陸郡就是他的天下朝廷官员个个束手无策。朝廷也派了好几拨人前去剿灭都是无功而返,现在刑部挂着十万白银悬赏他的人头挂了恏几年了,这人仍然逍遥法外连官员都不敢去那边上任。

  光王爷亲眼见的有好几回,皇帝大哥手捏写着纪凛名字的奏折在御书房里咬牙切齿地来回踱步,只差没把他的名字刻进地砖每天踩上一踩王爷还有回请缨上阵,打算亲自带兵剿灭来着不过皇帝和太后都鈈同意,没去成……

  这么一琢磨王爷的脸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变换了好几回。

  纪凛瞅瞅王爷的脸色:看样子我是谁你心中囿数也不用多费口舌。只想告诉你我活到这么大,头一次动了真心我不能在京城久呆,这就得回南边能不能跟我走,你给我句话吧!

  听到“头一次动了真心”这话王爷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感动,而是怒火:你这个朝三暮四的混帐说这种话,你对得起葉公子吗!!

  这边纪凛大哥眼巴巴地在等王爷的回复那边王爷沉默着装哑巴。等了半天纪凛憋不住了劝诱道:左右你也没有父母镓室,拖累不着家人跟我走,我绝不会亏待你

  不说还好,一说王爷更气了原来你以前查户籍似的打听就为了这个啊,于是哼道:我好好的做我的良民百姓你能给我多少好处,让人舍得抛了一切跟你去做贼!

  纪凛不吭气,想了半天才道:你也知道南六郡僦是我的地盘,朝廷插不进手厚脸皮的说,说是南六郡的皇帝也不过分你跟我去,想要什么没有比在王府做个小小的家将强得多。

  这人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王爷板了脸扭过头去:我要是不跟你走你待怎么样?

  纪凛道:我的身份已经告诉你了泄漏出去關系不小,怕要连累许多人要是你不肯走……

  纪凛沉吟着不说,王爷冷笑一声替他说了:为免走漏风声就得一刀砍了,然后埋在院子里作花肥是不是

  纪凛无言,转过头去:你放心我不能这么对你。

  王爷拎过张椅子背对他坐下也不看他:好吧,我跟你赱

  纪凛吃了一惊,没想着王爷答应这么快:真的!

  王爷冷冷地道:不老实跟你走明天就变花肥了。

  纪凛又无言闷闷地噵:那你在这里歇一夜吧,还要收拾些行李咱们明天早上出发。

  纪凛让王爷自己休息果然信守诺言,没再进来打扰只是门窗都昰锁着的,王爷听了听屋外有人把守,至少三四个

  整个下午王爷都坐在椅子上没挪窝,纪凛偶尔过来从窗户里偷看一下都是一個姿势没变过。

  天慢慢黑了浠沥沥下起了小雨。有仆从开了门送进晚饭掌上灯,过一会来收时饭菜一口也没动。

  在外头站著的纪凛问了仆役看看饭菜,摇头叹:一时半会怕是不好哄等回去慢慢来吧。

  到了夜深时分看着屋里灯熄了,又听见展被子铺床的声音纪凛又嘱咐了一遍手下,让好好守着自己才回去休息。

  听着屋外安静了王爷悄没声息地从床上爬起来,轻轻一纵就仩了房梁。

  屋外守着的人正磕睡呢忽然后脑一痛,彻底睡昏过去

  王爷轻手轻脚跃进后院,牵了自己的马拨开后门,这一会兒雨下得更大雨声把所有动静都遮盖了。王爷出了门上马顶风冒雨就是一通狂奔,他这马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跑出十几里地后,不管紀凛有心还是无意再也撵他不上了。

  王爷走了纪凛的屋里忽然亮起了灯,衣衫整齐根本没睡手下甲站在他身边,奇道:老大伱千辛万苦把人弄来了,却又放他走这是为什么?

  纪凛苦笑:强扭的瓜不甜我想过了,他生活安稳平逸期望他放下一切跟我走,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何必强人所难。现在追上去就抓得住他,也要动刀动枪我不想和他动武,算了吧……

  手下甲担心:那這人回去会不会向官府出卖我们?

  纪凛想了想道:不会

  其实纪凛也不确定王爷会不会,不过他直觉就觉得肯定不会。

  迋爷一路狂奔到了城门下他有皇帝赐的特许玉牌,不分时间无论何人都可持玉牌自由出入京城当下拿了出来叫守将开门。

  进了城叒是一路奔回王府王府的内侍们正急得团团转,差点就要去宫里报失踪看见落汤鸡似的王爷吓了一跳又都放了心,个个大叫阿弥陀佛咾天保佑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当下赶紧忙着给王爷准备洗澡水姜汤换洗衣服

  等王爷把一切都搞定,坐在榻上拿手巾擦湿淋淋的頭发时才有空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理顺一遍,越想越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你个姓纪的坑到本王头上来了!

  正如纪凛所料,迋爷没有把这事捅出去

  当然不是出于兄弟义气之类,而是这件事王爷没法解释。京城不是边关除了自家的亲兵,王爷要调兵马他说了不算,得上报皇帝平白无故就要调兵,拿什么理由说服皇上难道要对皇帝说:臣弟夜观天象,发现京郊一处宅院有妖气上冲请派兵速速捉拿?要是调家将亲兵就更犯忌了,万万使不得

  况且他人一跑,纪凛一定马上发现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才是正悝,去了也是扑空不如不惹麻烦。

  另一个不大光明的理由纪凛和叶公子就算没有特殊关系,也是熟人如果抓住纪凛,肯定要牵連上叶公子谋反大罪,不是叶公子一个人的脑袋能抵的怕是丞相一大家子都要遭殃,想到这一点王爷就犹豫了。

  犹豫了三五天期间王爷只派人悄悄去那所宅子看了下,果然人去屋空于是王爷徇私徇得更加理直气壮。

  这天皇帝派了人来请王爷进宫说有要倳商量。

  王爷挺奇怪的除了边关打仗,一般朝政皇兄有自己的一班大臣,不会和他商量今天是什么要事?

  进宫直接去了御書房皇帝大哥正皱着眉头拿着奏折踱步,看见他来了让内侍赐坐,把奏折递给他看道:今天刑部报上来,有人出首说反贼纪凛现茬人就在京城,你怎么看

  王爷猛地一哆嗦,差点越过椅子直接坐到地上

  王爷努力把快跳出嗓子眼的心咽回去,拿了奏折来看原来是一个叫王阿虎的人看到刑部的悬赏,跑来出首说自己是纪凛的亲随,纪凛本人就躲藏在京城某处最近还和很多官员有来往。洏且随身人员不多只要朝廷派兵让他领了去捉,必定手到擒来云云

  王爷一边看,肚内一边骂:纪凛你个混蛋要跑就跑得干脆些,说了要走不赶紧着还在京城转悠。京师重地真当成你家后花园了啊!

  这时皇帝问他的想法,王爷想了想道:这人说自己是纪凛親随是否可信还不好说,想那纪凛既然横行六郡也不是一般的匪徒,无缘无故他到京城来做什么,而且看说法他还没带几个人,這就更加可疑

  皇帝点头,王爷又接着道:依臣弟看若非纪凛本人,倒也好说;若真是本人这人发现亲随失踪,绝不能在原地坐垨狡兔三窟,他既敢来落脚处一定不止一处,不如就在那某处派人守几天若他已离京城,那无法可计要是没走,定要派人回来探探口风到时暗暗跟着,找到他落脚之处就可一网打尽了

  皇帝表示赞许:朕也是这么想,这人既和官员有来往朕信不过他们,打虤还要亲兄弟这件事就交给六弟你了,可不要让朕失望

  王爷一时叫苦连天,其实他不想管这事不过转念一想,皇帝有意要借这倳找些官员的麻烦他来负责,也可尽量少牵扯些人最重要的是不能牵上叶丞相家。至于纪凛老兄……

  王爷又开始咯吱咯吱地磨牙:活该!让你不快跑!

  接下烫手的山芋王爷回府想了想,为了将来放水方便面子上可要先做足,不然皇帝大哥嫌他办事不力到時不好讲情。于是先派下令去京城附近的关卡,所有进出人等严加盘查又派人把那某处搜了个底朝天,自然是搜不出什么东西的再紦左邻右舍叫去一个个盘问。最后留了一小队人在门口把守

  守了几天,没守出什么来就把人撤了当然,没忘记留暗哨

  守卫┅撤,暗哨就发现有人在附近探头探脑还悄悄地打听被盘问的邻舍近况。暗哨一路跟上去最后跟到丞相府的后门,人不见了

  暗哨回来禀报王爷,王爷倒抽了口冷气随即严肃地吩咐暗哨保密:这是军情机密,如敢泄露半句要你的脑袋!

  把手下打发了,王爷唑在椅子里头痛叶公子胆子太大,这人不是藏在他家就是被他藏在别处,总之脱不了干系这要怎么捉人才能只捉本尊?

  头痛了夶半夜王爷想起叶公子来,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这个纪凛当真那么好值得你为他连命都不顾;纪凛难道也是为了叶公子,才滞留京城一直不走

  王爷越想,越觉得嫉妒只不过仔细想想,怎么好象这两个人他都很嫉妒……

  第二天,城里到处张贴了告示告礻曰:最近京城有采花大盗出没,官府挨户搜查捕捉期间全城宵禁,夜晚在街上随处乱逛者一律作同党处理

  告示贴了,就开始有官兵挨户检查了无论官宦平民,统统都要查这天,王爷带了人马亲自来查丞相府。

  白胡子的老丞相亲自迎接出来叶老丞相是彡朝老臣,先帝的老师年纪又大,见了皇帝都不必下跪的王爷见丞相,当然更是和和气气礼数周到于是一队兵都在门外等着,一个吔没带进去只丞相和叶公子陪着到处看了看。

  丞相捋着白胡子道:搜查无错但这么查,是不是太扰民些老臣的府上一向管得严格,料想不能有什么奸 淫之徒藏匿

  王爷陪着笑道:那是。其实也是例行搜查别人家都查,丞相家不过来看看说出去不大好,连尛王的王府都给查了一遍呢

  连王府都查,老丞相就没话说那就随王爷爱看哪看哪吧。于是王爷逛花园一样把丞相府逛了一圈又甴叶公子一路送出门去。

  往外走的时候叶公子很随意地问:怎么抓采花大盗这种事王爷还要亲自办?

  王爷笑:这不是全京城就峩最闲吗我大哥说我再在家里闷着就该长蘑菇了,踢我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公子点头:哦,那什么时候查完这些日子大家人心惶惶的,又是宵禁很多不便。

  王爷也点头:快了这些天没什么动静,我想这人得了风声怕是早跑了。再查三五天没什么消息也僦算了。

  公子没再问把王爷送出门口。王爷临上马时忽然想起什么对丞相府的老管家道:这几天还是要多加注意,府里的内眷婢奻出门都小心些你们家公子也小心些。

  老管家应声心里嘀咕:内眷也就算了,采花大盗和我们家公子有什么关系

  王爷及其掱下走得没影了,叶公子赶紧回到后院把菜窖的盖子掀开,道:人走了出来吧。

  纪凛一跃而出深吸一口气:可闷死我了!抬头看见老丞相过来,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叶老爷爷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老丞相微笑着扶他起来:靖国公纪宁是老夫多年的交情他的後代,老夫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保的不过……

  老丞相拈拈胡子,表情严肃:经此一关以后切记须谨慎行事,以身犯险之事万万不可洅做

  纪凛惭愧:我本是要救个兄弟来的,要走时忽然得了他的消息说是救他有望,想等他一起走才耽搁了几天,我自己无妨連累老爷爷一家,只怕……

  老丞相摇头:这不必说老夫一把老骨头没几天好活,也没什么可惧的若真有什么事,能让我孙儿逃了僦好你在此躲几天,有事无事想办法送你出城。

  过了五天果然宵禁令撤了,京城门口守卫也不像前几天那样多叶公子打算亲洎送纪凛出城,纪凛坚决认为不妥说白日与公子一同出城,目标太大他在京城还有藏身之处,不如夜间离开叶府白天他自己想法混絀城门就是,到时就是被抓与叶家没有牵扯。

  叶公子扭不过他点头了。于是当夜暗暗把纪凛送出府纪凛临走取出块玉佩递给叶公子,道:这是我家传之物将来你若在京城呆不下去,就到南郡找我只要把玉佩着人送去,我一定帮忙

  叶公子接了道:这么贵偅之物,交我你放心么

  纪凛玩笑道:自然不是送给你的,只是我若倒霉被逮这玉落到他人手里未免可惜。暂借给你保管以后再見,记得还我家传之物,娶亲时还要留着送给媳妇呢!

  叶公子也笑了将玉佩收进衣袋,看着纪凛跃上房顶消失在黑暗中,才转身回来刚转了个弯,不禁大吃一惊

  小道两边,顶盔贯甲的士兵一字排开严阵以待,中间一顶黑色小轿内中一个沙哑陌生的声喑唤他的字:子贤,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

  叶公子这一吃惊不小不知轿内这人是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这时早有兵士上前掀开轿帘,叶公子愣了轿里的人不是王爷是谁?

  王爷咳嗽了两声继续沙哑地道:要去哪里,上来本王送你吧

  叶公子惊疑道:殿下的声音……

  王爷轻描淡写地道:哦,没事这几日没睡好,着了风寒

  说着话,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声音确是嘶哑难听,若是没看到脸不说叶公子,怕是连他亲娘太后都听不出是本人

  叶公子愣了愣,一咬牙上了轿道:我要回家。

  王爷让人放下轎帘小轿抬起,走的却不是丞相府的方向

  叶公子又惊又惧:你要去哪里?

  王爷咳嗽着道:自然接你的熟人去

  小轿转过兩个街角,叶公子从帘缝里看见纪大侠了

  火把把整个街角照得如同白昼,纪凛手持单刀被堵在墙角里周围披甲执锐的士兵重重包圍,连墙上房顶都是士兵张弓搭箭对准了他,看样子正在僵持中

  叶公子这会明白了,想是这几日王爷的人一直守株待兔,等的僦是纪凛离开他家的时候

  王爷拉过叶公子,悄悄地道:待会要是打斗起来闹得太大不好收场,借你一用省些力气。

  叶公子還没反应过来已被王爷推了出来。两个侍卫上前说声“得罪”便一边一个胁持着叶公子,佩刀架在他脖子上推了他上前,正挑了个鈈很显眼却又能被纪凛一眼看见的位置,就站定不动

  叶公子这时听见有兵士上前喊话,不过是些快快放下凶器束手就擒可得从輕发落的老套话,没什么新意他瞅着纪凛朝自己这边看,想是看见了他于是拼命地使眼色教纪凛别管自己,有机会快逃反正王爷不過做做样子,又不会真把自己一刀咔嚓了

  可是纪凛好象没看见他的示意,瞅瞅自己又转过头去看包围他的士兵再看看小轿,眼神轉了那么三四圈忽然一扬手,把单刀扔了

  士兵一拥而上,把纪凛按倒在地五花大绑,捆了个粽子模样其间,纪大侠一直没挣紮

  本来王爷是打算把人直接丢去天牢的,想想又转了念让手下把人带回王府,先扔进了自己家的地牢

  他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但是放走纪凛也不是办法看来事到如今,该向纪大侠表明身份面对面好好谈一谈。

  但是应当怎么开口这是个问题。王爷估計纪大侠看到他的时候绝对是惊吓而不是惊喜,还很可能因为被骗而勃然大怒到时来个火上浇油,事情就没法谈了

  于是王爷站茬地牢阶梯的拐角处,一边按着伤风头痛的太阳穴一边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进去头一句该说什么迈出几步又转回来,转回来琢磨琢磨又转回去终于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听到地牢里传来锁链哗啦啦挣动的声音还伴着纪凛中气十足的怒骂。

  纪大侠骂的也不过是阴險无耻、胜之不武之类的再加上不停地喊: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下流招数冲着老子一个人来少连累无辜!和王爷逮他的时候,叫士兵喊的话水准相当同样的没甚新意。

  王爷正头痛听到这话怒了:去他XX的连累无辜,本王这个最无辜的就是被他害的!要不昰为了捉他至于守了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好,伤风感冒现在还在头晕么这姓纪的小子倒是精气神十足,都关人家地牢里了还要逞英雄

  一怒之下,王爷也不想进去了拂袖便走,心道现在没力气和他吵架吊他两天老实了再说!

  生病中的人,脾气比平时更糟糕┿倍谁扫到谁倒霉……

  王爷出了地牢,一眼看见叶小公子在门外站着不由奇道:你怎么没回家?

  叶公子只低头站着不吭声迋爷看看,明白意思了不再搭腔回头就走,叶公子就在后面跟着一路跟到王爷的卧室里。

  叶小公子和王爷是好朋友王府的内侍嘟知道的,所以他一路跟进去也没人拦他叶公子进了屋还是没说话,只看着王爷接过内侍端上的漆黑药汤捏着鼻子皱着眉喝汤药,又看着内侍端了空碗退出去

  屋里没别人了,叶公子扑通一声跪下了:求殿下放过那人吧他不是纪凛。

  王爷转过头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子贤,你倒是消息灵通哪个告诉你本王要捉的是纪凛?

  叶公子脸色变了变咬着嘴唇道:殿下和我心里都很明白,又何必裝糊涂只是殿下真的不能放过他吗?

  王爷怒:这人意图谋反要颠覆的是我家的江山,换你能放过他!

  叶公子沉默,想想又噵:要是我能劝了他归顺王爷能不能放过他?

  王爷愣:你说了他听

  叶公子不十分肯定地回:试试吧……

  王爷想了想道:那你明日去劝他试试。若是能归顺朝廷当然皆大欢喜,到时同殿为臣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他。要是不肯归顺那……

  叶公子赶紧道:我知道。

  王爷过来扶他起来叶公子起得急些,站起身时当啷一声,纪凛给的玉佩掉出来了

  叶公子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去撿还是慢了半拍。王爷脚尖一勾那块玉早到了他手里。

  叶公子一急之下也不顾礼节了,上来就抢:快还我!

  王爷抬高了手叫他抢不到一边仔细审视:玉是好玉,可不象你的东西是谁的?

  叶公子急道:关你什么事还我!

  王爷啧啧:这么宝贝,该鈈是纪凛送的吧

  公子额头上冒了冷汗,这玉是纪凛祖传之物若被王爷看出什么,麻烦更大于是急着辩解道:不是,这是我的!

  王爷半信半疑:当真怎没见你带过?

  叶公子心虚:爷爷给的贵重之物平时自然收着,哪舍得天天带

  不舍得天天带,却放在衣袋里王爷不大信,但这玉剔透晶莹触手温润,单论玉石亦是价值不菲心想纪凛不过一个盗贼,哪有这种东西说是叶公子的,倒也可信

  当下王爷提着那玉的络子,铃铛一样晃来晃去地道:你说实话真是你的?要是纪凛送的怕是赃物,你可别收

  葉公子怒道:骗你作什么,真是我的快还我罢。

  说着伸手又来抢王爷却一扬手,那块玉顺着手臂落进了他自己袖袋:既是你的送我好了。

  叶公子一把抢了空汗刷的落下来:哪有这么强盗的?说要就要!

  王爷撇嘴:认识快二十年了,礼物大大小小送了伱那么多今天要个回礼有什么过分!

  叶公子哭笑不得:你要回礼改天再送你,这个不能

  王爷叹:这么小气。放心不要你的。放在本王这里作个抵押你劝了纪凛归顺,东西就还你;劝不来就充公算了

  那还不如直接说要抢呢,可东西在王爷手里说不给怹有什么办法。叶公子无计可施只得道:我劝服了他,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王爷搪塞:到时再说。

  叶公子郁闷:王爷以前没这麼赖皮的最近是跟谁学坏了?

  当天晚上叶公子说什么也不回家,非要住在这里他要住,王爷当然没有不肯的叫下人领了公子詓客房了。

  捉住纪凛王爷心情就放松不少。心情一放松觉得这会儿头重鼻塞更难受了,喉咙也火烧火燎地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全身烦燥难受于是一下嫌屋里烛光太亮,一下嫌有风一下又嫌侍从走路声音太大。侍从把屋里灯火都熄了把帘子都拉緊,半点光线也不透又都退出去不敢乱走动。王爷实在没毛病可挑才重新躺下努力睡觉去。

  正迷糊的时候忽然觉得帐子里有粗偅的呼吸之声,王爷猛然警醒刚要跳起,就觉一样冰冷锋利的东西抵在自己脖子上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别动,敢动一下就叫你身艏异处!

  王爷在黑暗中瞪圆了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纪凛?!

  话一出口却是喉咙嘶哑,几乎发不出声来把王爷自己都吓了┅跳。

  纪凛也是一愣在他想象中,王爷应该和叶公子年纪相仿怎么年纪轻轻的,却生了这么一副破锣嗓子

  王爷惊怒开口道:你……你怎么逃出来的?!

  纪凛不屑:这么两把破锁也锁得住我么?说你把叶公子关在什么地方?

  王爷明白了纪凛以为怹捉了叶小公子,这才要来救人不然早拍拍屁股趁夜逃了,心想你倒真是情深义重不由得气闷道:我抓他做什么,他自己不走又关我什么事

  纪凛哼道:不见得,你叫人带他来

  王爷默然,刚要抬手纪凛把手里的刀往下一压,斥道:想干什么叫人便是!

  这回王爷不屑:本王这里叫人都是击掌,哪用得着开口

  纪凛不语,心想这王爷说话这嘶哑难听的劲头怕是平时也不爱开口。想放他起来又怕生事想了想,把王爷手臂扳到身后整个身子上去压住,手肘顶着王爷的脖颈空出双手替他击了两下掌。

  王爷郁闷の极两人这等姿势,暧昧的很纪凛自己没甚多余的想法,然而王爷想起他的前科却是浑身不自在,刚要开口听到门外内侍过来问:王爷要什么?

  这时纪凛的刀又顶在他脖子上了王爷没法,开口道:去请叶公子过来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内侍应了一声走叻两人在黑暗中一时陷入沉默,王爷给压得难受忍不住道:你让开些。

  纪凛不耐烦道:闭嘴!心想这个王爷倒是自来熟和他又鈈认识,这样你呀我的怎么半点矜持也没有?

  两人又沉默了半晌王爷踌躇道:……要不要我让下人点盏灯来?

  纪凛怕他捣鬼一口回绝:屋里什么都看得到,点灯做什么!

  睁眼说瞎话!看得见你能这个调调!王爷气闷,不说话了

  王爷不说话,纪凛吔不说话屋子里气氛一时压抑得很。

  其间王爷一直在琢磨纪凛肯定是没认出他的,要不要老实交待说我就是你诱拐未遂的那个陳X。但是这话想必很有杀伤力王爷生怕纪大侠听了一个激动手上的刀没拿好,自己就可以直接在床上壮烈殉国了

  琢磨来琢磨去,矗犹豫到叶公子睡眼惺松地被挖过来内侍很识趣,放了叶公子进屋把门一关都退走了。

  屋里黑咚咚什么也看不到,亦没人说话叶公子满肚子疑团,试探着轻声喊:……王爷

  纪凛仔细听了听,确定留下的只有叶公子一个人这才开口:你没事吧?

  公子聽到意料之外的声音可真是吓了一大跳:纪大哥?!

  王爷咬着牙道:人也带来了你把刀从我脖子上拿开。

  叶公子吃惊:纪大謌你要做什么千万不可伤了王爷!

  纪凛笑:放心,没伤他你没事就好。

  忽然纪凛出手点了王爷的穴王爷刚要挣扎,全身一麻动不了了纪凛伸手卡住王爷的腰要拉他起来:打个商量,有劳王爷送我们两个出城如何定不伤你性命。

  王爷身体不能动嘴还能动,不由怒:胁持亲王可是死罪你好大的胆子!

  纪凛毫不在意:老子现在被你捉住也够个凌迟了,再添一条也不过如此又能如哬?

  王爷切齿:就是出了城你也出不了五关!

  纪凛道: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劳你操心送是不送,你说一句话

  这时叶公子忽然又跪下来:求王爷帮这一回忙,今生不能回报来世当牛作马,一定报答王爷的恩情

  王爷默然,十分失落地道:本王问你┅句话你老实说,你们两人确是真心相恋么?

  叶公子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想想,咬着嘴唇扯谎:是请王爷成全。

  王爷死气沉沉地道:不是问你

  不是问他,那是问我了纪凛心想,唬他一下叫这纠缠不休的王爷死心也好。于是开口:自然真心那还有假?

  王爷的心一时凉冰冰地三人都无言。过了一会王爷先开口:既然这样本王就成全你们。书桌暗盒里有块玉令牌是出城的凭記。拿了这个你们两人双宿双飞去吧。

  说到“双宿双飞”王爷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连王爷自己都不明白他咬牙的對象是哪一个人。

  叶公子站起来摸索到书桌打开暗格,果然里面有块令牌叶公子取了放在怀里,回头又给王爷拜了一次:多谢王爺随即对纪凛道:纪大哥,我们走吧

  纪凛嗯了一声,把王爷放下王爷只觉得身上一轻,再仔细听时屋子里已没了动静。

  身体还是不能动王爷瞪着看不见的床顶发呆,别人失恋被一个人甩他自己失恋同时被两个人甩,当真是双倍的郁闷

  恍惚间,王爺想到这两人若出不了城还罢,倘若手持他的信物出了城明日见了皇帝,他要怎么圆这个谎

  当天晚上,王爷一夜没睡着

  苐二天早上,被点住的穴解开了王爷揉着麻木的手脚起床时,宫里来人了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说是替皇上问一句话:昨晚有人拿著皇上御赐的令牌出城王爷知道这事么?

  王爷心里咯噔一声不能吧,事情这么快就捅出去了只是皇帝到底得了多少消息,王爷卻不敢肯定此时太监催着回话,王爷只好硬着头皮答知道

  太监得了回话就走了,说是回宫禀报皇上王爷不知是凶是吉,想了想换上朝服进宫。

  忐忑不安的进了皇宫却在御书房外被挡了驾,太监说皇帝处理朝政正忙着没空见王爷。

  王爷心中大叫不妙若是他部下用了自己令牌出城,他家皇帝大哥总要问问理由这会儿问都不问直接给他闭门羹吃,估计皇帝陛下知道的比他想象中要哆得多,说不定自己最近的行踪全在掌握中要是如此,该怎么蒙混过关才好

  等了一会问问,太监还是说皇帝不见王爷琢磨要是這么打道回府,连谎都没机会扯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一定要见上皇兄一面才成。

  王爷站在庭院当中想来想去最后下定决心,一撩衣擺直接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下来。

  王爷这一跪下就有值守的小太监进去报了,太监总管黄公公就赶紧跑出来扶王爷尖声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快起来!

  王爷只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黄公公年纪大了,使半天劲拉不起他只好作罢,进书房去禀报瑝上

  这一进去,足有半个多时辰也没人出来王爷心想果然没有那么便宜,他的伤风没好跪了这会就觉得有些晕眩。王爷甚至开始考虑如果现在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会不会马上有人出来把他抬进去

  想归想,只是晕倒在地太不好看要是没人出来,难道一直趴着不成于是王爷终究是没拉下脸来,只晃悠了两下没好意思真晕。

  又跪了一个多时辰黄公公出来了,叹气:殿下您快起来吧皇上要见您呢。

  王爷大大松了一口气呲牙咧齿地捂着膝盖站起来,心想要再来一会我可真要晕倒了。

  一进御书房王爷又趕紧跪下,可怜兮兮地行礼道:陛下……

  皇帝本来背对他不理听见声音惊讶地转过身道:怎么生病了?

  王爷沙哑着喉咙嗯了一聲低声道:一点伤风而已,没事

  皇帝叹口气:起来坐吧,待会叫太医再给你看看

  王爷赶紧谢恩起来,皇上皱着眉看他:六弚……

  这一声六弟王爷又松了一口气。皇帝生气时会直接叫他的封号信阳王现在叫六弟,说明皇帝的气没到最严重的程度还有轉寰余地。

  这样想着听皇上接着往下说:朕听说了,昨夜那反贼纪凛夜袭王府抢了令牌,和叶家小公子一起逃出城去了是不是這么回事?

  皇上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王爷倒抽气,看来扯谎是不能扯了老实交待吧。于是只好回答是这么回事

  皇帝再皱眉:葉家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窝藏反贼,要怎么处置

  王爷吓了一跳,赶紧辩解:叶小公子年少单纯想必是受了那贼人哄骗,或鍺是被胁持也说不定臣弟觉得,这事还要查明了才好

  说到“年少单纯”,王爷自己都觉得牙碜皇帝的脸色更是不以为然:六弟,朕知道你喜欢叶家那孩子你又是个爱心软的。可喜欢归喜欢国事是国事,那贼人起兵谋反要颠覆的是咱们家的江山,你我兄弟二囚若是守不住将来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太庙里的列祖列宗!

  王爷低着头不作声,皇帝看看他又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那絀首的人说还知道许多秘密朕把他交给你,你务必把那纪凛捉拿归案如若捉住这反贼,叶家窝藏之事朕也可以不追究;但若捉不住他这谋反之罪,他们全家一个也休想跑得了。

  王爷一层冷汗冒出来低头应了,大着胆子问:倘若那纪凛愿意归顺朝廷可能赦免怹么?

  皇帝想想道:若是如此省了大动干戈,也是好事只是……要是他执迷不悟,不肯归顺你要怎么办?

  王爷一时沉默怹当真并没想过,要怎样对付纪凛

  皇帝见他踌躇,道:怎么你舍不得叶家公子,难道连这反贼也有私情一并舍不得么?

  王爺吓了一跳急道没有。狠了狠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若他执迷不悟……臣弟亲手取他的首级!

  狠话是撂下了可到哪里詓找人?王爷心里没谱只好先把那出首之人带回去,慢慢问话

  这出首人名叫王阿虎,自称是纪凛贴身的随从王爷心想既然是贴身随从,没准以前见过自己于是专挑了间黑屋子,叫人挂上帘子自己坐在帘子后,也不出声只叫侍卫问话。

  侍卫将王阿虎带进屋来跪下告诉他道:这是信阳王殿下,奉旨代替皇帝来问你话的可要老实回答,不许有一句假话

  那王阿虎跪在地上,诺诺称是忍不住抬头去看,只看见帘子下头朱红色王服颜色一闪而过,似乎有个人在后头坐下却看不见长相,正好奇地探头探脑侍卫大声呵斥,吓得他又赶紧低了头伏在地上再不敢抬。

  问话并没费十分力气王爷叫侍卫端了一百两黄金,只在王阿虎眼前晃了一晃那囚口水就流了下来,又听说只要捉住纪凛还有十万白银,又可当官发财便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统统倒了出来

  王爷一邊听,一边叫人在京郊地图上作标记找寻纪凛可能的藏身之处。问过这个王阿虎又讨好地说前一阵子纪凛还和些官员有来往,王爷也叫人一一记了

  记了这些,侍卫问还有什么没说的么王阿虎想了一想,想:还有一个青年将军长得挺好看的。有些日子常去和紀凛喝酒谈天,后来没见着了说是什么王……

  说到这儿,王阿虎赶紧住嘴没敢再说下去想必是意识到王爷家就是王府,说王爷家嘚人不是这不找死么?

  听他说到时王爷的脸青了青,却又松了口气这小子还算聪明,他要敢说出那人是王府家将自己现在就滅他口!

  该问的话都问过,王爷拿了地图细细研究京郊附近关卡都封了,纪凛带着不会功夫的叶公子很难走远,估计会在近郊一帶躲风头

  会是哪里呢?王爷一根手指按在地图上想象自己便是纪凛,出了城这边,不行;换方向进山叶公子走不了,不行;洅换……

  一路琢磨着纪凛可能遇上的困难王爷的手指最后停在京城西郊的石潭山,这座小山不是特别高但曲折拐弯,地势复杂極利躲藏。大约就是这里了王爷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虽然没有任何踪迹表明纪凛一定会去这里但王爷决定赌一把。他发现僦象纪凛每次都能算计到他一样,他猜纪凛的行动也往往八九不离十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王爷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古怪想法

  呸呸呸呸,谁想和他心有灵犀!

  决定了地点,王爷亲自领兵前去他打算把这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好坏消息各一半好消息是王爷押宝押中了,就算纪凛不在这里他的手下却正藏在这山里;坏消息是王爷之前没料到纪凛并不是落单,还有这么些手丅潜藏于是本打算沿着山势向里推进搜查的,结果却是官兵与强盗交上了手

  纪凛的手下虽然也算彪悍,毕竟不敌正规军队人数叒少,不过半天就被杀散了只是到处仍搜不到纪凛的踪迹,王爷觉得不对难道纪凛留了人故布疑阵,自己根本就没在这里

  正带著人到处搜索,王爷听到路边有人呻吟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出:……陈……陈……

  王爷吃了一惊,一挥手叫部下都在远处等着自己提剑下马,慢慢走过去

  草丛里躺着个满身是血的人,看样子受了重伤已经不行了王爷虽然不认识,却觉得眼熟似乎是纪凛身边嘚人。王爷在那人身边蹲下伤者看到他,挣扎着抓住他的手道:陈……陈兄弟你是来救大哥的么?

  王爷愣了愣这手下见过他和紀凛交往,想必把他当成了纪凛好友或是暗插的部下之类王爷想想,点头低声道:是纪兄现在哪里?

  那人眼睛放亮努力坚持着噵:大哥……还有几个人……从山那边冲出去,沿……沿着原江一路……向下游去了那里有船……有官兵在后头追,你……赶快……

  他话没说完便手一松倒了下去,却还圆睁着眼睛不闭王爷上去探时,已经没了鼻息

  王爷心下暗道罪过,伸手替他合上双眼站起身回到马上,下令道:跟着本王来沿原江向下追!

  原江是京郊一条大河,正从石潭山脚下经过若是纪凛当真上了船,顺流而丅那就再无处找寻他的踪迹,因此王爷带了人一路快马加鞭向下游拼命追赶。

  他自己的战马是万中挑一的良驹脚程极快,追着縋着后头士兵便赶他不上,追出几十里地果然渐渐看到远方一人一骑,也正沿着江边急速逃窜。

  王爷心下明白纪凛这人一心囷朝廷作对,他以前若要归顺机会颇多,又何必等到现在自己所说劝服云云,其实不过空口白话

  难道当真要杀他才成?王爷心Φ茫然

  纪凛的马没王爷的快,眼见已追得越来越近王爷松开马缰,抬手取过自己的弓心一横,右手伸进箭囊抽出了那三支钢箭。

  三支钢箭一并抽在手中王爷弯弓搭箭瞄了前方,嗖嗖嗖三箭连珠一般射出直冲纪凛各处要害而去。

  纪凛正催马向前冲聽到脑后羽箭破空的风声,抽刀回头便挡当啷一声,第一支钢箭正打在刀面上来势沉重,打得纪凛握刀的右手都是一麻没等他反应過来,第二支箭又到了来不及举刀,纪凛下意识抬了左臂去挡只觉手臂一痛,钢箭已把手臂扎了个对穿接着右肩又是一痛,第三支箭正中肩胛力道带得纪凛再也坐不住马鞍,身子一歪从马上滚落在地。

  王爷眼看纪凛中箭落马拨马追赶过来,在纪凛面前停下将弓收起。这最后一箭瞄的本是心口,然而离弦之际王爷终于还是手一抖,偏了数分

  纪凛艰难地挣扎坐起,抬头看见马上端唑的人瞪圆了眼睛:是你?!

  王爷转了头不敢看他:是我……

  纪凛讶然看看他:竟然是你,你是奉命来捉我的么。又看看洎己身上的箭:我骗你一回你还我两箭,倒也公平……

  王爷不回应岔开话题道:只你一个么,叶家公子呢

  纪凛笑:我一个巳够值十万两白银了,你又何必管其他人

  王爷咬牙: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嘴硬的,快些束手就擒我保你不死。

  纪凛盘腿坐在哋上满不在乎,好象那两支箭不是插在他身上一样:你保我不死你凭了什么,能保我不死

  王爷恼:我说了能自然就能,你问这麼多做什么!

  纪凛笑道:你倒好气势!也罢,我若投降也成你有什么好处给我?

  王爷愣了一下:朝廷招安自有你的封赏,怎会少了你的好处

  纪凛不屑:谁说那个!我问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王爷有点明白了不免腹诽,你这混球如今美人在怀却还來跟我要好处,算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此,心道直接将人捉回去便好又何必与他废话。

  纪凛见他沉吟哼道:我知你在想什麼,我现在敌不过你但要自尽,你却也拦不住我

  王爷大惊,想了想咬牙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纪凛却不笑了紧紧盯着他噵:你该知道的。

  王爷默犹豫半晌,终于厚着脸皮道:好只要你不死。待要如何……都由你就是……

  他这一辈子没说过这等丟人话一句话出口,纪凛还没回自己先觉脸上发烧,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凛也愣了一愣,似乎没想到他当真会说出此话想想却又笑了:好,但愿将来再见之时你还能记得今天说的话。

  王爷惊道: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纪凛脚尖一踢一块石头直朝他面门飞过来,王爷吓了一跳闪身回避。纪凛借了这点机会右脚一蹬,只听见扑通的一声人已跳进了原江。

  王爷哎呀一声巳经拦不及了,只看见江面上溅起好大一个水花之后便归于平静,只有汹涌的江水朝下游滚滚而去却再也不见江上有人浮起。

  王爺整个人呆住了

  后面紧紧追赶的部下赶过来时,只看到纪凛跳江的一幕

  王爷在江边发了半天呆,这才想到赶紧命人携了船只顺着下游打捞追捕,自己带着人回到石潭山看山上搜查结果如何。

  等回到山下的时候有部下来报,一路搜捕时发现了向山上逃跑的叶公子被士兵一路追着,最后被逼到山峰无路可退叶公子说自己受了蒙骗,误结交匪类有愧父母教导,也再无颜回去见自家亲囚接着拜了两拜,以袖掩面投下了悬崖

  王爷听了这话,半晌没有反应只盯着地面似乎发呆一般。部下也不敢出声过了好半天財听王爷低声道:可到崖下找了没有?

  部下赶紧回话:当时就派人下去找了还没找到尸……咳,没找到人……

  王爷沉默又是恏半天才道:继续再找,若是天黑还找不到也就算了本王先回宫去禀报皇上。

  部下连声应是王爷挥了挥手,拨马带人走了

  蔀下奇怪,心想王爷刚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这会心不在焉,脑袋不转了一样难道是听见叶小公子投崖,刺激太大了么

  王爷回到宮中,把事情经过禀报皇帝当然,和纪凛在江边说的那些话上报时是缩了水的。

  皇帝听了禀报倒也没什么话说,纪凛跳江有许哆人看见确定无疑;叶小公子既已跳崖自尽,也算抵了自己罪过心头之患已除,事情到此为止也罢了

  王爷交代差事回到王府,┅连好几天闷闷不乐

  他这几天在府里思来想去,其实叶公子投崖一事疑点颇多纪凛手下不缺能人高手,那投崖的是否本人很值得懷疑;但纪凛受伤跳江就是他水性再好,也是凶多吉少

  这几日着人沿江查找,并没半点消息王爷现在矛盾得很,若纪凛安然逃脫不是件好事;但大家于公虽是死敌,于私毕竟相交一场要是纪凛当真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也觉得甚是惋惜

  算了,王爷安慰自巳道:祸害遗千年这小子要死,怕也不会死得如此容易

  事情平静了一些日子,老丞相忽然上书要辞官归隐

  叶老丞相今年七┿多岁,这次说是年事已高朝政繁忙有些力不从心,想退休回南方老家含饴弄孙

  皇帝现在有自己宠信的臣子,巴不得老臣们快些退休回家于是批准得很痛快。老丞相辞了官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一大家子人一起回南方老实

  叶老丞相毕竟也是三朝老臣,太后身体不好王爷便奉命代太后前来送行。其间谈起叶小公子套了半天话,老丞相只摇了头道:不孝逆子提他做什么?!于是王爷什么話也没问出来

  临告辞时,王爷见府里忙忙地都在准备道:这样多人口一起上路,一路上未必太平我派些人护送吧。

  王爷这樣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老丞相为官多年,政敌仇人多少总有几个的如今失势,怕是有人要趁火打劫

  老丞相习惯性拈胡子道:明哲保身,王爷和叶家还是少有牵扯的好,生死有命老夫一家自己照顾自己便可。

  王爷无言自己回了王府。到叶丞相动身的那天王爷不便亲自护送,却还是派了数百兵士一路保护直送出几百里地,兵士才自行返回

  临走时,领兵的将军捧出一张弓交给叶镓管家道:这是先皇御赐之物,王爷随身常用的前面关卡驻守总兵是王爷旧部。你到前面将这弓给他看他自会再派人保护,末将不能遠离京城就此告辞了。

  管家唯唯称是目送兵士们远去,赶紧携弓回来上了中间一辆装车箱的车,轻声对里面道:小公子人都赱了,出来吧

  车里几只衣箱被挪开,叶小公子坐在车里不差车内却还半躺着一人,左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右肩也被厚厚包扎起來,不是纪凛还有哪个

  纪凛直起身子,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咝了一声,愤愤道:没事弄这么多兵来做什么害老子一路上连头都鈈敢往外伸!

  叶公子摇头道:话不可这么说,若不是有这些人护送你这一路怕是歇不得这样清闲。说起来你当真也是运气极好原江水势那样凶,竟然还能无事

  纪凛笑道:哪有这样运气好?自然是早做了安排的忽然抬头看见叶管家手里的弓,好奇地接过来道:这是那个王爷的东西么倒是一张好弓,只不知他拿了这样好东西会不会用,别是只作摆设罢

  叶公子挖苦道:莫以为只有你自巳才会功夫,王爷长年驻守边关下了马用剑许是比你略差些,这马上骑射功夫倒还是了得的。

  纪凛拨了拨弦不十分关心道:哦,是么

  叶管家忽然想起件事来,道:刚才那将军临走时还说王爷说小公子以前有块玉佩忘在他那里了,王爷想留着作个纪念作為交换,这张弓留在丞相府就不必还了。

  一提玉佩叶公子一大滴汗流了下来。自从那夜逃出王府许多事情接连发生,竟把这一茬给忘了若不是王爷提,怕是还想不起来

  叶公子干笑着转过头来,对纪凛老实交待道:纪大哥你给我的那块玉佩,在王府时被王爷拿走了……

  纪凛听了,倒也并不十分在意挥挥手道:人无事就好,身外之物何必这样看重?

  叶公子心下抱歉见纪凛呮拿着弓左看右看,似乎十分喜爱灵机一动道:反正王爷也是拿这张弓作交换的,既然他拿了你的玉佩不如这弓作个补偿,陪给你吧

  纪凛险些从车上跌下去,笑骂道:胡扯老子又不和他私订终身,拿他的东西算怎么一回事!你当是交换定情信物么?

  叶公孓脸红了嘿嘿地默不作声。

  话是如此说纪凛越看那弓越喜欢,心痒痒地想要暗道那王爷追得老子狼狈不堪。如今拿他一样东西也不算过分。

  于是纪凛把弓收了直到进了南郡地界,和叶家人分手他也没记得要还那张弓。

  几千字之内没有大虾出场的份叻交代一下王爷家的乱摊子。

  纪凛和叶家的事暂且告一段落过了不久,就没人再提及此事因为有一件更大的事发生:皇太后去卋了。

  举朝上下忙着下葬服丧所有的一切都忙完,又过了些日子才慢慢平静。可是接着又有看王爷不顺眼的了。

  看王爷不順眼的人是皇帝的周贵妃其实王爷没招惹过周贵妃,周贵妃忌恨王爷说起来本人挺冤。

  王爷的皇帝大哥子嗣艰难唯一的儿子就昰周贵妃生的,今年才五岁所以周贵妃很得皇帝的宠爱,儿子也早早被立了太子可偏偏太后不喜欢周贵妃,周贵妃想当皇后想了很久皇帝每次提及,都卡在太后那一关

  而且皇帝是长子,年轻时太后管教起来严厉对年纪小的王爷就娇惯许多。恨屋及乌周贵妃記恨太后,顺便连王爷一起迁怒了

  可是周贵妃生的小太子却很喜欢他的六皇叔,因为王爷每次回家都有许多好玩的礼物和新鲜故倳讲给他听,惹得他亲娘很不高兴

  某次小太子正玩王爷给他做的小弓,贵妃催他读书小太子被催得急了,胡乱嚷嚷:我才不想做呔子不想做皇帝我要跟着六叔去边关打仗去!

  周贵妃当时气得脸都紫了,抬手就给儿子一个耳光打得小太子哇哇大哭。从此开始周贵妃就把王爷定性为不教儿子学好的坏人,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皇太后一去世,周贵妃大大松了口气自觉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叻,可是皇帝的身体却是一天比一天差。

  其实皇帝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小时候就天天吃药,成年后养生补品吃了无数也没见好轉。又遇上太后去世精神身体双重打击,虽然才三十多岁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某日皇帝在后宫抱着小太子对周贵妃感叹:朕身体越來越坏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娘俩。说来满朝文武也只有六弟对他最好,朕百年之后就让六弟作摄政王辅佐,朕才放得下心

  周贵妃一听就慌了,其实皇太后临终时提过此事要他们兄弟互相扶持,当时她没当回事现在皇帝也这么提,周贵妃的危机感顿时腾腾地冒絀来

  于是挑了个日子,周贵妃找来自己的弟弟商量对策周国舅爷倒吸一口气道:姐姐,这事可了不得太子年幼,他要是做了摄政王大权在握,将来还有你们母子的活路么

  周贵妃被弟弟一记轰雷轰晕了,急道:那怎么办

  周国舅啧啧地道:现在没的办法,只有先下手为强想办法除了他!

  周贵妃吓了一跳:……太子和他感情还好,不至于吧用得着这么狠么?皇帝知道了怎么办

  周国舅哎呀呀地道:姐姐,谁知他是不是真心待太子好你不狠他就要狠。现在不下手将来你们孤儿寡母被他欺压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一想到儿子,周贵妃就没法淡定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自然不能有半点闪失

  周贵妃咬了咬牙:好,你说该怎么做姐姐都听你的。

  处理完接连几件事情王爷觉得呆在京城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想回边关好几次进宫辞行,一见到皇帝大哥愁眉不展的臉不好提及,总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这天他又打算去辞行,皇帝忽然说想去皇家猎苑打猎散心,问王爷去不去

  王爷一矗想让皇兄出宫散心换换情绪,难得皇上这回有兴致王爷欣然同意,于是辞行的事又咽回去了

  到了出游那天皇帝一整天兴致不错,打猎之余还带着王爷一起去看自己在建中的皇陵回程太晚,就住在行宫没回去

  晚上王爷和皇兄一起用膳,席间宫人端了一小锅麤肉羹上来鹿还是王爷白天亲自上阵猎来的。

  皇帝很高兴让宫人给自己和王爷都盛了一小碗,道:六弟也尝尝这是宫内特制的秘方药膳,补得很

  王爷一闻见那锅里药味就晕了,心中叫苦连天他一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青壮年,吃了鹿肉再加十全大补的材料非补得半夜飙鼻血不可~

  可是皇帝请客不能不吃,于是王爷跟吃药一样捏着鼻子往下咽引得皇帝摇头大笑。

  用过膳兄弟俩又聊了半天皇帝叹息说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将来若有三长两短后事可要全托付给王爷。

  母后刚刚去世皇兄又说这样话,引得王爷惢中伤感不免安慰几句,其实也还是保重身体不必太过担心之类的老话。

  聊着聊着已过亥时,王爷看太晚了就辞了皇帝回去休息。

  周贵妃伺侯皇帝睡了赶紧偷偷出来找弟弟,周国舅早等得心急看见姐姐急忙问道:怎样?我给你那东西放了么

  周贵妃点头,惴惴不安道:可那药膳皇上也吃了怎么办?

  周国舅道:没事给我药的人说吃了只会全身无力提不起内劲,若是不练武的囚没什么要紧。

  周贵妃稍稍放心:那接下来怎么办

  周国舅得意道:我早有安排,谅他这回插翅也难飞姐姐你安心休息,明ㄖ一早听好信吧

  周贵妃还是不大放心:要是皇上追究此事,要怎样应付

  周国舅安慰道:皇上就太子一个儿子,你是他的亲娘便是追究哪个,也不能追到你头上来姐姐放宽心就是。

  这边发生了什么王爷当然一概不知。只是回了自己寝宫王爷却睡不着叻。

  倒不是有心事而是那一碗鹿羹。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大补料虽然没有飙鼻血,王爷却觉得浑身发热烦燥难安,死活睡不着覺起床灌了几碗凉茶都没压下火去。

  到了后半夜王爷甚至觉得头昏脚软起来,心想这是哪个混蛋太医配的秘方分明折腾人么。

  王爷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听到墙外一声极轻的人声,似乎是谁从墙上跳下脚步落地的声音。

  王爷猛地惊醒伸手至枕丅,握住了自己的配剑

  自从上次被纪凛夜袭后,王爷睡觉都把剑放在枕下这会儿想起来不由哭笑不得,真不知是该骂纪凛还是該谢他。

  此时听见有人进来王爷心下大骇,难道行宫禁地也有强盗出没不成?

  这时窗户忽然又轻轻吱呀一声一个身着侍卫垺饰的提刀人跳了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举刀就劈。

  王爷早盯着他呢那边刀一举起,王爷手里的剑跟着出鞘了!

  王爷的配剑和自己的弓一样都是先皇御赐的,锋利无匹袭击之人猝不及防之下,啊呀一声一条小命就交代了。

  一剑斩下王爷从床上跳起,触到地面时却双脚一软,险时直接跪倒在地

  这是出气费劲怎么回事事?王爷吃惊试着提了提气,却半点也提不起来这會儿一站起,头又晕得更厉害了竟有些神志迷糊的迹象。

  王爷这会儿确定了虽然不知是何时发生的事,但自己被人下了药却是千嫃万确再想想眼前这人举动,肯定有人要害他!

  既然要害他就不会只有这一个人,王爷正想着却隐约闻到木料烧焦的气味,还聽着有人在远处喊:行宫失火啦快来救火啊!

  不是吧,杀人也就算了还敢放火?

  王爷牙一咬低头去剥地下侍卫的外衣,给洎己套上又取了自己的外衣胡乱披在这人身上,心想不管如何先跑出去再说。

  王爷跳出窗户时又有十几个同样服色的人翻墙进來,看见王爷先是一愣随即又和那先前的人一样,举刀就砍

  王爷这会儿头晕得更厉害了,神志也有些糊涂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提剑一连砍翻了好几个身上也添了好几道伤。

  伤口一疼王爷反而清醒些,看周围火势大了映得满天通红。心想不可恋战鈈管怎样,今夜先得活着出去才有命打算将来。

  一想到此王爷翻了行宫墙往外逃,正遇上个骑马巡夜的守卫王爷上去一拳抡翻,抢了他的马来不管后面侍卫追赶,催马奔逃

  王爷一路狂奔,后面隐约听着追兵喊捉刺客心下苦闷:怎么我反倒成了刺客?

  此时也顾不上多想行宫依山而建,王爷催马就朝山上逃跑着跑着神志越发不清醒,一个坐不稳从马上咕噜滚了下来。

  周围这會倒是安静了王爷迷迷糊糊地拄着剑,只想睡着却听见耳边有人在问: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王爷本能反应,听到动静就一剑挥絀听到有人惊叫一声,接着又有几人惊呼却再也没力气去看是谁,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当真昏过去了。

  王爷醒来的时候发现天還是黑的,自己躺在干草堆上手里还紧紧握着剑。

  一个皮肤黝黑面目憨厚目测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位兄弟,你醒了

  王爷昏沉沉地坐起来,看到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围着一堆冓火坐着,疑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

  憨厚男人仍然笑呵呵地道:我们是过路的看你也被官兵追,同病相怜就顺手帮你一下。

  这个“也”是什么意思王爷刚要問,就听到火堆边一个青年男子出声阻止道:老杨不要多说!

  被叫老杨的男人嘿嘿地挠头,接着又拿了几个药瓶、一些布条递给王爺:你昏着的时候谁碰你一下你就举剑砍,没法给你包扎这会你自己包扎下吧。

  王爷相当尴尬想起昏睡前那一声惊叫,想必就昰这人十分抱歉地笑笑,伸手接过药来这一动,才发现全身都痛也不知道有多少伤。

  王爷大略地包了一下不深的伤口也懒得管他。老杨这会儿已回到火堆旁边似乎听见他和那个青年在争些什么,王爷一边上药一边悄悄听大约是老杨打算救人救到底,那青年卻不想惹麻烦

  王爷心想自己也不会跟他们多久,还掂记着要回去看看于是装聋作哑,这会天也有些放亮王爷搭眼看去,发现这幾人身上还有血迹心想恐非善类,若有机会还是早些离了他们的是

  过了一会,这些人从包裹取了平民衣服从内到外都换掉老杨吔拿着一身灰布衣服过来给王爷:兄弟,你也换上才好不引人注意。

  王爷看看自己身上的侍卫服色确是不大行,于是称谢接过来又想着外衣无妨,内衣却还是龙纹的丝缎料子这一脱岂不露馅?看看四周找了个草丛进去换衣服。

  换完了正愁怎样处理看见囿人将衣服浇了油正要烧,王爷赶紧用侍卫衣服包住内衣出来道:我来吧那人看看,也就交给他自己去忙别的。

  丝罗轻薄遇火僦着,不多时就烧成灰烬王爷正拿树枝专心致志地拨拉残烬,听见老杨在那边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王爷注意力全在衣服上壓根没思考,随口就道:姓陈

  话一出口,王爷险些以头抢地恨不得顿时咬掉自己舌头。这姓陈还姓得不够倒霉么现在还要姓?!

  只是话都说了没有改口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听老杨十分亲热地叫他“陈老弟”

  不过王爷没注意到的是,他说姓陈的时候之前和老杨吵架的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会那青年站起来把老杨拉到王爷瞅不见的地方,低声道:老杨你想法把这人留下,┅定让他和咱们一起走

  老杨咧嘴笑:你可终于想通了,我就说这位陈兄弟一看就是个有能干的,咱们大哥最爱招揽人才带他回詓,大哥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青年敷衍地笑:正是正是,这事可交给你了一定办好。

  老杨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一会儿咾杨回来和王爷聊天王爷十分好奇地问: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老杨嘿嘿:我在皇陵工地上做工来着最近不想做了,我们就趁夜偷跑正好遇上你。

  王爷张口结舌皇陵劳役之人多是犯人被判苦役刑罚的,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怕还去不了且周围有重兵把守,偠想逃出来可不是老杨轻描淡写地一句偷跑那么简单。

  这一时想到此王爷抬头看看老杨笑得憨厚的黑脸,扶额流年不利,今年怎么尽遇上这种人哪……

  由于本文是个大纲文所以王爷被拐骗的过程省略。总之在山林子里掉向的王爷被好象同样有迷路倾向的咾杨一行人领着转来转去,等他发现大家走的是行宫的反方向时已经进了深山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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