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残 之 篇外篇 第一章 忆 “啪”地一声,红烛的烛蕊爆了一个小小的火花,光焰忽地一闪,映上了凝欣的眸子,可是瞬间又暗淡了下去。凝欣轻轻叹息了一声,取过一把小剪子,把烛蕊剪了一剪。然后她放下剪刀欠了欠身子,端起蜡烛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挽袖,研墨,取一支笔饱饱地润了墨汁,望着宣纸怔了一会儿后,在纸上涂写起朱淑真的一阕词: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哎……”放下毛笔,凝欣再次叹息了一声,有些满足又有些幽怨似的。她端详了那幅字一会儿,忽然将它拿起来揉成一团,丢到竹纸篓中去了。 可是,满腹的心事,又怎是如此轻易就能丢开抛下?
微弱的烛光下,凝欣不知不觉又陷入了回忆。那天的雨,马嘶,那个伪装成车夫偷了她荷包的小偷,还有那个小偷唤来的同伙。她的剑,那柄哥哥给她的剑……就是那天断掉的。 “喂,快把荷包还给我!” 当时她一边喊着,一边从背后拔出剑,追了上去。可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仅凭自己手中的剑就能保护好自己;却殊不知那深深巷子里隐藏着的是什么。
剑,断了。她惊惶地跌坐在地上,恐惧地望着面前几个步步逼近的黑影。瓢泼般的大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不会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此时,她真的绝望了。 “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般飞身挡在她与那些人之间。 * * * “他多强啊!”凝欣侧过头,喃喃地对蜡烛说。 就是这个人,他出其不意地救了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 * *
“我已经跟了他们好几天了呢。”对方爽朗地笑着,“姑娘,受惊了吧。” 他伸出手拉她起来。凝欣睁大眼睛望着救了自己的这个陌生人。长发飘逸,微黑的皮肤,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嘴型坚毅,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种稳定的安全感……那天,是他赶车将她送回的家。 “可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她怯怯地问。奇怪,一向对陌生人有种源于警戒心的疏远,在他面前,竟然消泯得荡然无存。
“凌剑华。宝剑的剑,华夏的华。”他简略地回答。 “哦!”她有些仓促地应了一声,慌乱中竟然想不到什么话去回应,“小女子楚凝欣,谢谢凌大哥相救之恩。凌大哥可愿进屋小坐,容小女子与家兄奉
茶一杯?” 真的,自己的邀请太唐突也太可笑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笑了呢。可是他确实笑了,那个温和的微笑就那样荡漾在他的眉间唇边,使他本来有些冷峻的面容又亲切了许多。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妨就此别过。凝欣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她傻傻地问。 “是啊!”凌剑华又笑了,他一翻身跳下马背,向她挥挥手,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 * *
已经四天了,一直没见过他。凝欣也曾经在自家的巷口集市间流连,可是没有,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真的后会有期吗?还是,那只是他随口的敷衍?凝欣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摇开。她将蜡烛拿到床边,卷起半边帐子,铺开锦被后吹熄了蜡烛,换下衣服阖目而眠。 梦里,出现的仍然是那一张脸…… 那张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脸……第二章 家
转天早上凝欣依然醒得很早。她慢慢地梳洗过后,换了衣裳,来到堂屋,发现哥哥楚霖竟然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 “哥。”凝欣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向楚霖点点头,“又比你晚了。”
“不要紧,多休息一下是应该的。况且我昨天还睡的比你早呢。”楚霖笑着,打量着自己的妹妹。他没有忽略这几天凝欣脸上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没有忽略她唇边时不时浮起的恍惚微笑或者忧愁。是否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他想问可是又怕惊了她,索性静观其变,“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呀!”凝欣用筷子挟起几丝咸菜放进嘴里,低头喝了一口粥。 “最近钱够用吗?”楚霖再问。 “钱?……”凝欣怔了一下,“当然够。”
“那就好了。”楚霖拍拍凝欣的手,“小妹,哥哥最近可能还要再出去一次,有一批货要运回来,买家催得紧,所以下个月就得动身。这笔生意做成以后你哥哥就又能赚一笔了,只是这次可能要离开得久一些,大概半个月,怎样?我一定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凝欣顺从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哥!你放心去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霖笑了,把盛咸蛋的碟子向凝欣那边推了推:
“自己照顾好自己?这可是你答应我的,等我回来时,你可不许瘦下去!” 凝欣脸一红,楚霖已经将一瓣咸蛋夹到她的碟子里。他端详着凝欣――他唯一的亲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还记得在自己16岁那年决定离开家乡进城赚钱谋生时
凝欣的泪眼,还记得当时她为自己送行时说过的话: “哥!不要挂念爹娘,你去闯荡吧!家里有我,我会等着你的消息的!”
那年,凝欣只有11岁。她还那样年幼,就已经能这样为兄长宽心,让他在感慨之余不能不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多一些抱歉和怜爱。他也舍不得父母,更舍不得这个懂事的妹妹。可是,他知道,父母年事渐长身体渐衰,早晚有一天,照料妹妹的责任就会落在他这个当大哥的肩上。如果他不出去做出一番事业,将来,自己和妹妹,要怎么办?父亲的那家学馆,毕竟也已经是勉强维持了啊。自己幼年确实读过一些书,但是从来没有应试,所以也谈不上教书育人。而妹妹虽然读的书比他多,可一个女孩怎么好去给村里的孩子们授课呢!他不认为自己或者妹妹有能力把那所学馆继续办下去。相比之下,这兄妹两人对于习武的兴趣反倒更浓些。楚霖自己在外面习剑,凝欣又缠着他学。所以他和凝欣也多少会一点剑术,只是很杂,也没什么临敌经验罢了。
他离开家乡后来到城里,东奔西跑,靠自己身上那一点微薄的积蓄也竟然慢慢的把生意做了起来。而且由于他天性豪爽,爱结交朋友,为人又大度诚恳,所以一半靠经商有道一半靠朋友帮衬,生意越做越大了,直到后来发迹。但是,第四年里,他收到了凝欣的信。信不长,墨迹斑驳,想必凝欣写信的时候哭得很伤心。她在信里把父母的死讯告诉了哥哥,并在信的末尾这样写道:
“……父母已亡,故宅便衰。佣人萍姑,妹已代兄做主,筹措盘缠令其回乡。学馆亦以低价易主,以筹父母丧葬之费。惟草舍一间不知如何处理。另有田地数亩,均已退租,望兄归家处理。变卖与否,劳兄忖度。妹欣手启。”
接到信的当天,他抛开了所有的事情,直接催马赶回了家乡。他觉得很内疚,父母去世,他作为长子,不能最后尽孝,没能为二老送终。而一切事情,竟然都是靠他那十五岁的妹妹,稚弱的凝欣,一手处理的!真难为她平时一个娇娇怯怯的姑娘家,遇到了这样的大事,竟然能强抑悲痛,条理分明地把一切都处理妥当。这让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情何以堪?
丧事办完后楚霖把凝欣接回了城里,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几年妹妹吃了很多苦。在乡下的家里,虽然没有什么粗活累活让她干,但是家务和收支都是她在负责,俨然是故宅里的小小主妇;
同时孝顺父母,陪伴爹娘,熬药献茶……这些小事也都是她在精心照料着。他心疼凝欣,当她刚进城时,他看到她的憔悴、苍白和眼泪,就觉得自己亏欠妹妹的太多了。所以他发誓,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凝欣,再不让她吃半点苦! 于是楚霖把大笔的钱都花在了凝欣身上。反正当时他的生意已经颇具规模,几近成为全城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钱,有的是,足够他和凝欣的花用。他总是对凝欣说: “小妹,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转眼凝欣已经进城三年了。这三年来楚霖看着她逐渐活泼快乐起来,身体也越养越好,心里颇觉得欣慰。他更加细心地照料她,决心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的朋友们也都逐渐知道了,楚霖有一个从乡下来的妹妹,被他宝贝得不得了。倘若问起他们圈子里的那些人楚霖最关心的人是谁,答案都是一样的: “楚霖?当然是最宠他妹妹啦!” 楚霖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我家凝欣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当然要宠着她!”
而凝欣听到楚霖的这句话后也笑了,眼睛弯弯地笑成了两枚月牙儿: “我是最好的妹妹?哥,你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呢!”
这就是他的凝欣妹妹,永远那么谦虚那么温顺,永远小心翼翼,生怕给他添了麻烦般安静地和他共居在一倾屋瓦下。真的,她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想用自己的一切去宠爱,去保护的人。想到这里他再抬头去看凝欣,不禁一怔:凝欣的筷子仿佛中了魔术般停在碟子里,她的眼睛雾朦朦地注视着窗外,口角含笑,双唇微启仿佛要呼唤什么。
“小妹……?”楚霖推推凝欣的手臂。凝欣一惊,转过头迎上了他询问的目光,立刻,脸微微地飞起了一层红晕。 “外面好象有马嘶的声音呢,哥!”她低声地说,“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下。”
凝欣向楚霖抱歉地笑了一下,匆匆拉开椅子走了出去。楚霖望着妹妹的背影,轻轻一笑,将碟子里最后一瓣咸蛋夹起来放进口中咀嚼起来。他清楚,凝欣不会回来把这顿早餐吃完了。而他更清楚的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今后自己单独吃饭的日子,恐怕才刚刚开始呢。第三章 遇 那匹黑色的骏马……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熟悉的笑容…… “凌大哥?”凝欣犹豫着上前几步。
“早,凝欣姑娘。”凌剑华的笑容仍然那么温和,如同早晨的阳光一样荡涤掉了她心中那抹隐约的不安。她嗫
嚅着想说些什么,但是苦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凌剑华及时化解了这份尴尬,他友好地伸手给凝欣: “上来!” 凝欣不及思索,抓住凌剑华的手顺势向上一跃,翻身骑上马背。凌剑华持了缰绳,催马小跑着向西城门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凝欣惊奇地问。 “一起去郊外走走吧。”凌剑华轻轻在马腹上踢了一脚,马儿的步伐更快了些,“虽然是秋天,没有春天冶游的好景色,但是秋高气爽的气象也值得一游。”
“啊!”凝欣不觉笑了出来,“哥哥前天刚带我去过了郊外呢,确实很美。” “去过了也是可以再去一次的。……刚才,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出来。” “听到马嘶声就想到大概是你来了。” “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失约?” “知道你不会,最多……嘻嘻,最多是让我多等几天而已。” * * * “这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凝欣在凌剑华的帮助下从马背上跃下来,一眼望到了无边无际的枫树,不禁惊得睁大双眼。
“很美吧?这片枫林要从刚才山后的那条小路才能绕过来,所以发现的人不多。你看,枫林的最深处还有一条小溪呢!”凌剑华将小溪的方向指点给凝欣看。凝欣踮起脚尖顺着凌剑华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了溪水的粼粼波光。她兴奋得脸儿都有些红了,话也说不出一句。 “走,我们到小溪的岸边去。”凌剑华微微一笑,建议道。
“好呀!”凝欣开心地欢呼着,抢先跑了过去,凌剑华牵着马儿跟在后面。他看到凝欣跑上了一片草地,站在那里远远地朝他挥手,还听到她的笑声从那里传来: “凌大哥,这里有好多小鱼啊!” 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他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在她面前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好象有什么久违的东西要涌动出来一样。
19年来,他几乎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后来叔叔和婶子把他送到一个剑客门下,以免家里多一张嘴吃饭。于是他就一直随师父学习剑术,也随师父踏遍了大江南北。印象里,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有了任何想法不会说出来,但却总是在适合的时机迅速将其付诸行动。他对师父总是抱有一种敬畏的感觉,他觉得师父象一柄未出鞘的剑,平时看上去平凡而毫无光彩,但是一旦脱鞘而出,就凌厉得让人窒息。或许这也是一种“气质”吧。
气质”的影响,也形成了冷峻内敛的性格。他经常想,自己天性里或许有热情的一面,因为他经常会被小事感动,也经常不自觉地对身边的人怀着一种默默的关切。他想,自己是爱人类的,尽管江湖上那么多的事情证明了人性中恶的一面确实存在着。可是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十分清楚,身为剑客不应该被感情支配。所以他也很矛盾,他不知道究竟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生存的这个社会,索性选择逃避般的离群索居,和师父一起住在荒郊的一座小茅屋中。
“那,后来你怎么又来到了江湖上呢?”凝欣坐在凌剑华对面,奇怪地问。 “后来……”凌剑华的目光越过小溪,悠悠地仿佛望到了很远的地方,“后来,师父去世了。” 生死有命,人生不过百年,哪得长相聚首。
在凌剑华16岁那年,师父永远离开了他。他记得师父临终前的注视,那样久久地定在他的脸上不移开,目光中分明有那么多的牵挂,让他心中酸楚。这个坚毅的老人,终于在他临终前向他的徒儿流露出了心底最深处一直隐抑着的感情。 当时师父抖抖擞擞地将一个包袱交给他,凌剑华打开一看,里面是师父时刻不离身的佩剑,还有一点散碎银两,几张银票。
“剑华……相信自己,因为你,有……需要去做的事,也有……需要去保护的……”师父喘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剑……给你……” “那这柄剑是你师父的遗物咯?”凝欣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摩挲剑身。 “不是,我把师父的剑和师父一起葬了。这是我自己的剑,只是一件用得趁手的兵刃而已。”凌剑华将剑递给凝欣,凝欣轻轻将剑身抽出来,立刻感到一股扑面的寒意。 “是很了不起的利器呢……”她喃喃地说。
“嗯,我几乎把全部积蓄都用光了才买到它。”凌剑华将剑又从凝欣手中接过来,爱惜地放好,“剑是剑客的生命……” “荣誉呢?”凝欣侧头望着他。 “荣誉?”凌剑华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或者你是对的,对于我来说,荣誉确实比生命更重要,起码它们的地位相等。我一直觉得,荣誉就是剑客的最高信仰,一个真正的剑客,应该将荣誉视作最可宝贵的东西。”
“我不清楚其他剑客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你该是这样的人。”凝欣用手拨着溪水。 “当然,否则你也不会这样问我了。……可是你怎么断定呢?” “因为……就是那样的感觉啊!”凝欣脸一红
,“我不是也没猜错吗?” “你对了。”凌剑华点点头,“师父在世时,经常说我的自尊心太强,心事又很重,以后会活得很累。可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是想完全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让别人承认我……” “我再来猜。”凝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看来你的回忆里有很多让你不愉快的东西。你以前,一定吃过很多苦!”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凌剑华笑了。
“我是说,是经常被别人看不起的压抑感吧……一直让你觉得很苦闷。”凝欣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一般来说,珍惜荣誉的人都是在内心深处有自卑感存在的人。” “大概吧,我并不经常这样分析自己的。” “不想就是逃避……不愿意说更是逃避……”凝欣轻声咕噜着。 “啊?”凌剑华有点窘。
“没事没事!”凝欣慌忙摇手,脸又红起来,“我知道,冒昧地去猜别人心里的想法确实是很失礼的事情。……尤其是猜对了的时候就更失礼(她小声又补了这么一句,眼中闪动着一点狡狯)。当剑客,浪迹天涯,听起来确实是很让人羡慕的自在生活,实际上也很苦啊。不过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人和人之间要互相理解,总是很难的。我们没必要去在意那些不值得我们在意的人,是不是?”
“嗬!”凌剑华怔了一下,“你倒真象很理解我呢!” 凝欣摇摇头没说话,转身伸手到河里,竟然玩起水来。她一边用手拨弄波光粼粼的河水,一边轻声哼唱着,竟好象无视了凌剑华的存在一样。他好奇地探过去想听听凝欣唱的是什么,一听之下,不禁大为好笑。原来凝欣唱的是一首渔家女的歌谣: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摇呀摇呀船儿行……雨后初霁晴方好,波光潋滟鱼儿戏。撒网入湖满载归……”
“这只是一条小河啊!”他伸手在凝欣眼前晃了晃。 “我没说它不是嘛。”凝欣诧异地抬起眉毛。 “对着小河唱在湖面打渔的歌,我服你了……” “嘻。”凝欣吐吐舌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而已。” “喜欢宽阔的水面?”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喜欢啊。――我住在东郊,那里就有一片湖。等到下次再出门的时候,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好了。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去给你借一条小船来。”
“说话要算话!”凝欣“啪”地撩起一泼水,让它们迎着阳光幻化成无数璀璨绚烂的小光点再
远远落下去。她望着它们出了一会儿神后忽然回头向凌剑华微微一笑,“好久没人陪我一起玩了!哥哥总是那么忙……” 凌剑华了解地点点头,打量着她绣工精巧的衣裙,没有忽略她脸上忽然露出的那一抹寂寞的神色。
“呀,出门已经一个多时辰,哥哥要着急的!咱们回去吧。”凝欣抢先跑到马身边,待凌剑华跃上马背后,伸手给他,示意他拉她上去。凌剑华怔了一下,看着凝欣向他伸出的手。白皙,纤长,白玉色的指甲晶莹剔透,手背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地发着微光,简直象山谷里初绽的幽兰一样娇嫩美好,让他忽然不敢伸手去碰触。第四章 别
“玩得好吗?”楚霖微笑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略显局促不安的妹妹,“今天你和那家伙又去什么地方了?” “哥!”凝欣奔过来,噘着嘴埋怨地拉住楚霖的手臂前后摇晃,“这算什么!人家有名有姓的,‘那家伙’算是什么称呼啊?” “好吧,好吧。”楚霖无可奈何地做了个表示认输的手势,“我承认他有名有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今天的行踪了吗?”
“也没什么啊,还是老样子,西郊湖边上逛一逛,又在他家里坐了坐……” “坐了坐?我猜不是吧!” “……” “这一次是去给他洗衣服、做饭,还是去收拾屋子?” “……哼!”凝欣生气地背过身去。 “小妹!”楚霖绕到凝欣的面前,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何必呢?下次带着芝儿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做这些事情。” “我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象大小姐一样嘛。”
“你本来就是……”楚霖还没说完,凝欣就打断了他: “可是以前在乡下老家时我什么事情都能做!” 兄妹两人对视着。凝欣的表情起初很倔强,却渐渐在楚霖的目光下柔和了下来,最后她终于垂下头去,用软软的略带歉疚的声音叫了一声:“哥!” “小妹……”楚霖理着凝欣的头发,“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凝欣低头不语。
“你可知道和他在一起,你很可能会终生过着贫苦的日子?终生,你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吗?那就是说你将永远到处漂泊,居无定所而三餐不保,还要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我知道。”凝欣低低地说,“我有心理准备。” “他值得你这样做吗?你确定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哥。”凝欣抬起头来,“你听我说,我知道身为江湖中人,一辈子都
可能流离失所。如果我真的成为他的人,我将永远放弃现在这种生活。但是,我不在乎。我选择他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我欣赏他的品格。他有那么强的自尊,他愿意用一切来守护属于自己的荣誉。他说过这是他的信仰。一个骄傲的剑客怎么会不被自己的骄傲所累?我清楚,然而我最珍惜的就是他的这种骄傲,这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任何想要强求自己拥有这种品格的人,都无法做得和他一样好。就因为此,我是那么信任他。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会让我害怕。因为我知道,如果危险来了,他一定会站在我的前面为我抵挡,除非他自己倒下了,他绝对不会让我受任何伤害。在他身边我的心里总是很安宁,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用我去担心。我知道他会永远站在我的一边,永远保护我,这就够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别的呢?”
“我但愿他能配得上你的这种信任……”楚霖沉思了一会儿,拍拍凝欣的头,“好,我知道了!既然他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是决意要跟了他的,是吧?” “是的,而且不止如此。”凝欣再次低下头,“他已经和我说了,他想要娶我为妻。” “如果他真的象你说的一样,我当然同意。只是……”楚霖望着凝欣,“我想看看他是否值得你这样信任。” * * *
“哥去哪儿了呢?一下午都不在,该不会是……”凝欣在房里走来走去,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她想,哥哥一定是去拜访剑华了吧。她并不怪哥哥。她明白哥哥是因为太关心他了,才会把这件事情看得这么严重。她怎么可能因此而对哥哥不满呢?只是她也很担心。以剑华的骄傲,当他知道了哥哥的来意后他会不会生气呢?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起争执呢?唉,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她真的希望这个下午快点过去,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起码让她知道那结果是什么!
她终于走累了,于是她浑身无力地倚在红木椅子上,开始出神。她觉得自己想了很多事情然而却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事情是什么。这个下午似乎空前绝后地漫长。但终于她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有人来了,是哥哥回来了吗?凝欣一跃而起。 “欣儿!欣儿!”敲门声和呼唤声从前门传来。听起来好象是哥哥的朋友吕鹏。她急忙跑到门口,为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吕鹏,他笑容满面,手里还拿着一张字条:
“欣丫头!你哥哥的铺子里有急事,他直接就赶过去了,但
是他说晚上一定回来。至于你的事……哪,纸条给你。你哥哥可亲口许了我上好的陈绍!到时候你一定要提醒他不要把答应我的事情忘了!” 凝欣呆呆地望着吕鹏的背影。这个人怎么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什么到时候?到什么时候?想要和哥哥一起喝酒该去和哥哥商量才是,为什么反倒要自己带口信呢?真是莫名其妙,莫非他疯了?她转身回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于是她点起一根蜡烛,然后打开字条。
随着一声喜悦的轻喊,凝欣把纸条高高举起,如同扬着一面胜利的旗帜。她在屋里蹦跳着,旋转着,一个不小心,纸条从手中飞出来落在地上。在烛光下,纸条上的几行字并不很清晰,仅有每句的前几个字隐约可见: “……今欲以钱财动……不可,庆妹得良友……悦,言他日必登门重……妆奁由吾置备……甚固执,摇头不允……待归再议。” * * *
“从没见过这样固执的人!”楚霖喝了一口水,“虽然说男方送彩礼是老规矩,但是人也总得圆通一点。我说把彩礼免了吧,他又不肯,非要自己筹措。看他穷成那样子,到哪儿筹钱去?可他说现在他要成家立业,没有根基就不能叫‘成家’。我说那么一切事情我来操办就好了,他也不答应,我给的钱他又一分也不肯收。真是没办法!” 凝欣盘腿坐在高大的红木椅上,得意地看着楚霖。一句话也不说。
“瞧把你得意的。”楚霖把杯子放下,“你以为这是好事?现在他穷得一清二白,又要筹钱置办家当,又要接着过他的日子――你不指望他这些天不吃不喝地饿死吧。” “我可以去帮他想办法呀,他工作,我也工作!”凝欣不假思索地说。 “希望你们能尽快攒够钱……”楚霖逗她,“不会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吧!” “才不会!”凝欣撒娇地把那个“才”字拖得很长。
“但愿如此!”楚霖收回玩笑,怜惜地看着凝欣,“明天我又要出门,这段时间里又没有人管你了,你就随便去帮剑华‘赚钱’去吧!可不要太委屈自己,真的遇到困难了等我回来告诉我,钱的问题如果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就劝劝他,别那么好面子,还是咱们自己出钱算了。” “嗯嗯。”凝欣敷衍地应了几声。
“就知道你听不进去……”楚霖叹了口气,“好吧!不自己试试你永远不会想象得到谋生有多艰难,跟他去体会体会也好!”停了一停,他又笑起来,“到你拼命赚钱可是
还是攒不够需用的时候,我看你着不着急!” “着急?不会的,时间长着呢!”凝欣蛮有把握地说。 “就不着急赶紧嫁过去?” “哥!!你!!!!”凝欣愤怒地从椅子上“扑”地跳下来,扬起拳头想要敲楚霖。楚霖大笑着跑回自己的屋子,重重地关上门,靠在门上。听见凝欣在屋外跺脚,呼呼地喘气,他依然笑着,但是笑容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沉重的表情。
小妹,你还太年轻,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生活并不是只能靠理想和感情维持呢?即使是两个人的世界,也是必须要建立在足够填饱肚子的生存基础上的。他真希望凝欣能在和凌剑华相处的过程中明白这个道理,那样,他也许能放心一些。 没办法,明天又要出门了。谁知道凝欣要去做什么事情?可怜的妹妹,还以为工作是象游戏一样有趣的事情呢,一看就知道缺乏心理准备。但愿她不要太累就好了。唉!第五章 归
“真没想到这次一出门就是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也不知道小妹的日子过得怎样,得赶紧回家看看……”楚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策马向家里赶,但是当他抬头看到门上挂着重重的铜锁时,不禁呼了一口气,暗笑自己真笨,早该想到会是这样子的!于是楚霖又马不停蹄地向西郊赶去。他知道,在西郊平湖的湖畔有一座小屋,凌剑华就住在那里。他如果想找到凝欣,到那儿去看看问问,十有八九不会落空。 …… ……
“人呢?”楚霖纳闷地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屋里很整齐,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收拾(小妹呀,怎么从来没见你在自家这么勤快过!)。但奇怪的是,剑华和凝欣都不在屋里,屋门却也没有锁。难道他们两个人又去湖边了?不工作了?他虽然纳闷但是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刚来到湖边,楚霖就听到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从湖心深处传来: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摇呀摇呀船儿行……雨后初霁晴方好,波光潋滟鱼儿戏。撒网入湖满载归……” “小妹?”楚霖犹豫了一下,向那边大声喊,“小妹?欣儿?是你吗?” 歌声停顿了一下,消失了。随后桨声和着水声重新响起,听声音是划船之人正在把船向这边划来。又过了一会儿,从密密田田的莲叶间漂出了一叶小船,上面坐着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裳,戴着斗笠,脸庞晒得红红的一个女孩。不是凝欣是谁?
“哥!”凝欣腾出一只手向楚霖挥着,“回来
啦,你?” 说话间她已经划到了岸边,又叫道: “哥,上船呀!” 楚霖大惑不解地跨上船,船里湿漉漉的,船板上有一张网,里面扑腾扑腾的满是鱼在乱蹦,一片白色的鱼肚子映着阳光反射着耀眼的银色,满船的鱼腥味。凝欣就坐在这样一片混乱中,浑然不觉地向楚霖微笑着,递给他一包东西。 “早上刚捞的菱角,生吃可香了!尝尝看比咱们自己煮的菱角味道如何?”
楚霖晕头转向地剥了一枚菱角,放到嘴里后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 “小妹,剑华呢?” “他呀?他去押镖了。听说那个工作很赚钱。” “啊???”楚霖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吃惊。”凝欣笑着,提起船桨把船重新向湖心划去,“他确实走了好几天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应该是明天回来。这几天我一直住在他这个小破屋子里,免得时间长了屋子里都是灰尘,顺便也重新适应一下荆钗布裙的生活。”
“……”楚霖无语地看着凝欣熟练地提起另一张渔网,哗地向湖里一撒。 “这次生意顺利不顺利?”凝欣从楚霖手里的包中也取过一枚菱角,边剥边问,“能赚多少?” “应该又是一笔小财。不过……无论能赚多少,肯定不会短了你的花用。”楚霖盯着凝欣的粗布衣服,“没必要这样子对待自己吧。” “哪儿有!”凝欣羞涩地笑着,“穿着太好的衣服打渔,弄脏了刮坏了,不可惜吗?”
“打渔……这就是问题所在!”楚霖“啪”地用手一拍船舷,叫道,“他脑子没出问题吧?竟然要你打渔?” “可是他也没有闲着嘛……”凝欣被楚霖吓了一跳,随后也不甘示弱地叫起来,“嘿,你别拍船,你力气那么大,把船拍翻了怎么办呀!” “我的宝贝妹妹怎么可以跟着他受这样的苦……”楚霖不再拍船了,可是还是愤愤不平地念叨着。
“这算什么!”凝欣反倒被逗笑了,“哥,我不信你刚到城市里的时候没做过这种体力活。”她说着,熟练地把网一抄又一抖,立刻又有几尾鱼落到了船板上。凝欣看了看,满意地把船往回摇,“已经够多了。收工收工,拿去市场卖。” “你?你要亲自去市场卖鱼?……”楚霖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濒临混乱。 “不自己卖,难道雇人去卖吗?嘻嘻。”凝欣摇着桨,又唱起了那首歌: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
楚霖唯一的动作只剩下摇头。 * * * “小妹,你要自己推
车去市场?”楚霖看到凝欣把鱼装在篓子里,放在小车上,不禁又是一惊。 “反正也不远。”凝欣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怎么不到路上花钱乘大车去集市呢?只几文钱而已。” “那也是钱嘛,能省则省。”
“疯了……疯了……”楚霖不停地低声念叨着,然后忽然把手往车上一拦,忍无可忍地大叫,“小妹,你再怎么说也是家里有万贯家财的人呀!!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不要我的钱也罢了,让他自己辛苦去。你何必和他搅在一起,吃粗茶淡饭穿破衣烂衫?我当初把你从乡下接来时,可不是为了让你重新过这样的苦日子的!何况以前即使在家里,你做过这样的粗活吗?你看看你的手!(他拿起凝欣的手,往她自己面前一放)原先养得很好的指甲剪掉了,很细的皮肤磨粗了,还有这是什么?水泡!茧子!你说他会照顾好你保护着你,他就是这样照顾你保护你的?”
凝欣脸上的微笑没有了,换上了一层若有所思的忧郁。 “我是心甘情愿这样的,哥。”她低声说。
“难道嫁了他,你就不是我的妹妹了?难道我奋斗这么多年攒下的银两你一分也不要拿?小妹,你心甘情愿,我这个当哥哥的可看不下去!我和你说,如果跟了他你就必须这么折磨自己,我宁愿你赶紧离开他,回到家里来,我一样能照顾好你!”楚霖越说越生气,“离开他,你的生活会比现在幸福得多!为什么不好好过本应属于你的生活!”
“哥,你别急。”凝欣试图让楚霖的火气降下来,,“我当然还是你的妹妹呀,可是你想想,现在的状况,我怎么好再花你的钱呢?你给剑华钱,他不要,宁可自己去赚。所以每天他节衣缩食,辛苦得很!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坐在家里穿绫罗绸缎吃美果茶浆?他是在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将来工作,我当然要和他一起努力了。” “可是我给你们钱是为了让你们生活得更好!这个笨蛋,怎么连这都不明白!”楚霖还在生气。
“唉!他就是那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凝欣叹息着,嘴角却浮起一丝微笑。 楚霖半天没有说话,凝欣疑惑地望着他,他只是沉思。好半天后才笑了笑,说: “看来我走的这半个月你变化蛮大的!……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市场卖鱼。你也顺便把这几天的事情和我说一说。我真的很好奇,究竟你是怎么做到的?象个普通民女一样自己划着船去打鱼,然后又要自己去市场上卖
鱼!我的妹妹不是最会害羞的吗?” “哥!”凝欣扭了下身子,不好意思地叫到。但是她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因为她听出来,哥哥终于不再生气了。
第六章 盼 凝欣坐在市场的地上,面前摆了一卷大席子,各种鱼都被从篓中掏出来,分门别类地排在上面。她的身后,楚霖坐在马车上,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卖鱼。 “卖鱼了卖鱼了,早上刚撒网打来的新鲜鱼,都是活的,婆婆大婶们都来看看,带几条回去熬汤补身体咧~~~~~”凝欣清亮亮的声音回荡在市集里。 “小妹,鱼一般都是用来做菜的吧。”楚霖好心提醒道。 “是啊!可是我爱喝鱼汤嘛。”凝欣回头冲楚霖很甜地笑了笑。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妇女围上来打听价钱。凝欣马上和她们交谈起来,不一会儿买卖做成,妇女们提着鱼满意地走了,凝欣也满意地掂着铜板,再把它们小心地放到腰间的荷包里: “哎!现在可算知道赚钱不容易了。” 楚霖笑了笑: “是不是觉得很苦?” “那是当然了。”凝欣调皮地扮个鬼脸,“刚开始的时候还真委屈呢。” “哦?”楚霖征询地望着她,“说来听听。” 凝欣点点头,手指一动一动地拨着席子边上的草,脸上的嘻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刚才那种若有所思的忧郁: “以前我一直把所谓‘自力更生’看成是很美好的事情,因为它听起来太诱人了。但是具体的做起来才知道它那么困难……” “衣食住行,哪个不需要钱?钱又从哪儿来?只能工作。可是工作并不象想象得那样轻松啊,尤其是带着生存压力的时候。” “我并不是好逸恶劳的人,更不是没吃过苦。但是突然被抛到这样的一种生活里,开始的时候难免不适应。刚才我说我委屈不是吗?确实,打渔也不过是苦点累点,不要紧;但是要我去市场上卖鱼,起初时是真的不情愿。我不喜欢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大声的叫卖,更不喜欢讨价还价时的那种斤斤计较,以及人们打量我时的惊异眼神。” “你本来就是个在意自己形象的丫头嘛。平时我的朋友都夸你优雅从容,要是让他们看见你在这里卖鱼,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楚霖心疼地在凝欣的鼻间上捏了一把,“我弄不明白那几天你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逃之夭夭的。” “容易呀!当时一想到剑华也正在拼命工作赚钱,自己的心就先热起来了。是我自己选择的这种生活,我能有怨
言么?不过……”凝欣又笑了,“坦白说直到现在,自己还总是感觉怪怪的。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家的车经过市集时,我看到车里女孩子向外张望的眼光时,心里终归会有些不平衡:本来,我也是可以和她们一样简单快乐地过衣食无忧的生活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坐在这里做我本来不用承担的工作……要说毫不在意毕竟也难啊。” “包括现在?” “是,包括此时此刻。――特别是你坐在旁边的时候。”凝欣坦率地承认。 “那也还不后悔?”楚霖逗她。 “是的,仍然不后悔。”凝欣的眼神又幽幽地深暗下去,“以前看到剑华,只是敬佩他的自尊。但现在真正融入了他的生活后,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不再把他看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他的骄傲,有时甚至真的可以算是缺点――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我却因此更敬佩他。因为他和世界上每一个人(她伸手指点着市集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一样,也要面对那些平凡、单调而普通的问题,也有那些或大或小的缺点,更和他们一样,也有烦恼,有时甚至多得让他觉得负担不了。但是即使如此,他却能成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人。你看他,就是那样出色!他也工作,有时工作得很辛苦,但是他从不抱怨,更不会因此自暴自弃。因为他的心里那种信仰一直支持着他,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剑客,一个背负着荣誉的剑客!所以他总是那么卓然地出现在每个人面前,无论何时何地。哥,你想想看,一个衣食无忧锦衣华服的人要做到自信应该是很容易的,但是象我们这样的一群,要自信,要自尊,是多么不容易!――所以,我因此更佩服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楚霖出了一会儿神后感叹道,“我的妹妹终于真正长大了。而且,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说话做事都很象凌剑华那小子啊。” “是的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凝欣换个姿势重新坐下,“我以此为荣。” “看来这次给你的礼物也白带了,我猜你多半不会要。”楚霖故意大皱其眉,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刚从怀里掏出一半的小盒子重新往怀里塞去。 “啊?什么东西?”凝欣睁圆眼睛,“给我看看!” “凌剑华是不会这样做的吧。”楚霖挑挑眉毛。 “我打赌,如果他有哥哥,他在他哥哥面前也会这样做的!”凝欣快手快脚地把盒子从楚霖怀里“夺”了下来,轻轻打开。原来是一块环形的玉佩卧
在丝绸的衬布上。玉佩上还刻了一个“楚”字,阳光一照,玉佩碧绿的光泽如湖水般荡漾起来。 “妈妈的首饰你都可以带过去,这是哥哥另外给你的陪嫁,喜欢不喜欢?” “喜欢!真漂亮呀!”凝欣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赞叹道,“很象平湖给我的感觉呢!哥,帮我戴上,好吗?我的手上有鱼的腥味……” “急脾气的小丫头!”楚霖笑着把玉佩帮凝欣挂在她的颈中。凝欣也顾不上地上剩下的几条鱼了,只是拼命低着头,用眼睛瞄着自己胸前的那一汪绿色。 “真好!我真想摸摸它……不过,刻的为什么是‘楚’字不是‘欣’字?” “因为我想让你记得,”楚霖宠爱地把手放在凝欣的肩上,“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妹妹。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不管你在谁的身边。” “嗯……”凝欣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拼命眨着眼睛,正想拿手去揉,楚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把一条手帕向她手里一塞: “拿这个擦!” “袖子就可以了。”凝欣抽泣着。 “当然不可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你的手帕丢在桌子上,我给你带来了,还是把那一条还给你哥哥吧。” “剑华?”凝欣犹疑着回过头,在她背后的果然是凌剑华微笑的脸。 “啊,剑华!你提前回来了?” “行程顺利,所以比预计得快一些。”凌剑华笑着,转向楚霖,“能有你这样一位兄长真是幸福的事。确实象她说的那样,‘如果他有哥哥,他在他哥哥面前也会这样做的’。” “你们……你们……”凝欣很无奈地低下头去,唇边眼中却满是孕不住的笑意,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剑华!鱼还没卖完,你们先回去吧,我收了摊子就回家找你们!” “不用卖了,都拿回去吧!”凌剑华把剩下的鱼放到车里,“今天咱们奢侈一回,把剩下的这些鱼都吃了!” “咱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凝欣惊道。 “有我在这里,怕吃不完吗?”楚霖笑道,“竟然把我忽略掉了,你可真是个好妹妹啊。――剑华,你们的事情,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凌剑华自信地笑着,抢先推起车向前走,楚霖忙跟上去。凝欣隐约听见他的声音: “……就别这么固执了,算借的还不可以吗?” 他不会要的!凝欣远远地望着,唇边又浮起了笑。她望着胸前的玉佩,自言自语: “幸福……其实真的也很简单!” “喂,小妹,你还拖在后面做什么?”楚霖在前
面喊,“剑华刚才和我说,他也给你带了好东西放在家里呢!” “不信!”凝欣笑着叫,心里却已经信了七八分。 “是真的!他弄了一卷山猫皮回来,说送给你做垫子!” “啊?!”凝欣又惊又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呀?太好了!我早就想做块垫子,剑华的椅子太硬啦!” “我放在家里了,本来想让你惊喜一下。你想要就快点跟上来,快呀!”剑华也回头笑着,向她挥着手。 “好!”凝欣喜悦地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远远地向前面,向她的整个世界,轻快地跑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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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见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静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灯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中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再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泉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人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都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前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在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宽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然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属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月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人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人、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快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伤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剑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缕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着,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了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以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的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名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听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以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中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到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句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有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门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色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人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里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复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个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男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测,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然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子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会。”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度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来,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然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龙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了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边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后,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中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证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然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的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测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首,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之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大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一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十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多,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夸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子,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在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奇,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叠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他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飘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前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以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女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而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许,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而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上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的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如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该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或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他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的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欢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的,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了,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扫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么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的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日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得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扰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归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有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着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多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是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分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了,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罢。”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和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音。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至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去,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虽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着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不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再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续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么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是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是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是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而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洒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可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己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己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睛,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手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不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的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离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地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水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的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有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
新一,Forever是什么意思?
Forever呢,就是我可以这样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世界归于安静,有个漫长的过程,因为需要安抚所有疲惫的心。而时间,从不会在乎你是否还清晰地记得你希望记住的。〗
醒来的时候,唇边是浅浅的苦笑。在那条樱花纷飞的小路上,7岁的你曾许下承诺。然,时过境迁,再无法兑现。
流年,包含希冀或者绝望,噙着快乐或者忧伤,在风的痕迹中慢慢划过。唯剩下时光中某些记忆在掌纹里浇灌淡淡的温暖。
眼神开始变得没有波折。
有时会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比方说,提到捉迷藏时他不屑一顾的眼神。
当大多数孩子还在和同伴咬耳朵叽叽喳喳、讨论藏在哪里最安全时,他可以踢着足球摆摆手,Pass。但是,也只有他能够一下子找到她。无论是躲在楼梯后面的狭小空间,还是“上天入地”。
或许因为他是侦探吧。永远把福尔摩斯挂在嘴边的推理狂。
“我还以为只有工藤找得到你呢!”园子失望而戏谑的语气。
但,在即将沉没的轮船上,找到我的,是爸爸和柯南呵…
所以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除了,我对你的等待。
〖空气的意义,介于毫无存在感和赖以生存之间。我希望,对你而言,我不是前者。然而,我也从不认为,有一天我会成为后者。〗
“我叫黑羽快斗,从江古田高中转到来这里,请多指教。”
黑羽快斗。有着细碎的刘海,海蓝的星眸,优雅的绅士风度。总觉得他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不是路人甲乙的平淡,亦不是等待的他的刻骨铭心。
“黑羽同学好帅啊…”“对啊对啊…”“而且他长的好像工藤啊…”“嗯…”教室瞬间达到沸点,私语、猜测纷纷扬扬。
――他长的好像工藤啊。
就是这个吧!耿耿于怀的直觉。关于他的记忆,很久以前擦肩而过的撑伞少年,或,怪盗基德。前者,醋海生波;后者,匪夷所思。
“他长的很像新一哥哥?”
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读懂面前7岁少年的眼神,那些藏在硕大的宽边眼镜
后面的,最深邃的感情。
“怎么可能嘛!我只是个小学生…”
对啊。他还只是个小学生。太习惯揣测推理狂缜密的思维,居然连最简单的事实都无法辨认。庆幸,抑或自慰,就这样以最平凡的姿态一路走来。
晚上接到突然他的电话。
“兰。我很快就会回去。”
“你…最近…还好吧?”独属他的温和的声音,把关心层层的包裹起来,小心翼翼的顺着电缆传送。
轻轻扯开嘴角的弧度。“我很累啊,新一。”
语出,首先愣住的是自己。如此抱怨,是该埋在心底的,即使身心俱疲。
“新一想问什么呢?”我径自打断他的话,与其等待他含糊不清的窘迫,不如早些把话题扳回正轨。
“难道不是么?你打电话来的目的。”偏过头,看到镜子里自己悲伤的面孔。我并不是侦探,却能轻而易举的猜到你的目的……
“...班里新转来的学生真地和我长得很像…?”那边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乎是陷入沉思。
“新一听柯南说的?黑羽快斗的确跟你很像。”
“黑羽快斗……也许他就是KID。兰你要留意。”
“……噢。”所有的疑问和陈述都缠绕在声道中,唯独,发语词踽踽独行。
“那,我以后再打给你。”
就这么挂断。耳边充斥着急促的忙音。
自己是该理解的吧?他是侦探啊……
侦探嘛!就应该像福尔摩斯一样,时代之光。为了公众的利益,甘愿迎接死亡。
只是,我不是侦探啊……从来都不是……
〖你出现在那个适时的时间点上,勾起了我全部的回忆。相同、相似,一字之差。〗
“兰。听说KID大人又发了预告函呢!我的KID sama啊…”不知这已经是园子第几百次在我耳旁碎碎念。一副“思春”少女的表情…
――也许他就是KID。
下意识的望向他的座位。那个男孩,有着很清亮的眼睛。夹杂着王者的优雅。
他忽然转过视线,我遗失了躲闪的时间,被撞个正找,瞬间四目相接。慌乱之中
唯一肯定的,我们是见过面的,因为莫名的熟稔。大概他就是怪盗基德吧,如新一所说。
斜阳点点,投下氤氲的光斑。越来越习惯放学后独自伫立在公园。
“工藤新一告诉你我的身分?”
突兀的声音打断思绪。风掀起遍地落英,纷纷扬扬。回头,男孩柔和的面庞。
“没有。他只是猜测。”
“是么?名侦探还是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啊。”
“对手。”男孩的唇边嵌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单调如水,似乎陷入很久以前的回忆。
后来,还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做中森青子。比如,他化妆成怪盗KID是因为他父亲。再比如…
“我希望通过你找到他。”
“咦?!可是黑羽君,我并不知道他在哪…”
“很快他就会自己来找我了。”
分开之前,他告诉我叫他快斗就可以了。毕竟,他以怪盗的身份和我见过不止一次面。结果从头到尾我所能做的,只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嘴边挂着的浅浅的、帅气的笑容。
除新一之外,第二个我直呼其名的男孩。
〖我的等待,从来都是站在心甘情愿的立场上;而我的感情,从来都是站在不改变的立场上。〗
“小兰姐姐,你今天有空手道训练?”少年托着头,眉线微微下沉,小脸布满怨念。哪天我要是真不回来…柯南会不会饿死?尽管匪夷所思,却是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说起来,那个不会喂饱自己大笨蛋推理狂不也活到了现在么?!
“柯南能联系上新一么?快斗想要见他…”趁着准备晚饭的功夫,我提起了快斗今天托付的事情,似乎柯南和新一有亲属关系…
“我会告诉新一哥哥的。小兰姐姐你放心。”他答得痛快。
“啊…我是说…我会想办法找到新一哥哥的…呵…呵呵……”
“可是我都没有告诉你他…喂?!柯南。你去哪里?”身后是门锁滑入锁舌的轻响,以及少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去博士家,很快就回来。”
“兰。你们俩到底…?”
下着大雨的夏日,我和园子站在操场
边。头一次,看到好友认真的表情。然后,思绪竟不受控制地飘远,忆起很久以前的画面…新一半仰在泥里,汗水夹着泥水,淌着不甘心的眼神,以及散落了满地的足球……
“嗯…?我和快斗么?只是朋友。”
“可是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很暧昧…你叫他快斗…他和工藤又那么像…同学都说…”
自己几乎是忍着暴笑的冲动望着园子欲言又止的表情,“黑羽君已经有个很‘恩爱’的女友啦。何况,他转来这里是有事找新一。大概有案件吧…”
“所以你们才…?”半“O”型的嘴,配上恍然大悟后的诧异…拧成两股怪异的暗流在好友脸上涌动。
“只有这样而已啊…早知道我是决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雨站在这里看那些球员踢球的!脏兮兮的…又没有帅哥。”
雨水顺着伞檐滑下,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泥珠。身旁的女孩抱怨道,失望的扬了扬头发。
“但是他们都在很努力的实现自己的梦想呢…”下意识的,话伴着脑海里男孩进球后飞扬的神情,脱口而出。
“唉…我现在一点都不怀疑你移情别恋了…工藤那小子真是命好啊…”
――新一他,一直都是那样努力着吧?很好的足球运动员、很好的侦探。
可是,我比较希望,你能是很好的青梅竹马……
窗外,月上树梢。一天的落幕,无稽无为。
〖智斗中,我从来不是出色的辩论家。宁肯抛开一切,独自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里。〗
“今天你也当回魔术师吧!”快斗抚着掌上的鸽子,面部柔和的线条被夕阳搅乱,镀上几分迷幻的色彩。
“这可是近距离的观察怪道基德的好机会。”他挥挥手,翅膀噗哧的伸展声,落下洁白的羽毛。
“自大狂!不过离开前‘观摩’一下平城罗宾华丽的演出也不错。”
我靠着长椅仰起头,想起了爸爸早上说的。
自己应该是高兴的…爸爸妈妈和好了。盼了很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然,更鲜明的惆怅却在血液里扩张,轻轻叫嚣。远处传来火车驶过铁轨的咣当
声,忽然一阵眩晕,似乎不久以前还在这里数着咣当的节拍……
“爸爸说要去加拿大定居。”
满目流云。推动着阳光向西边旋转细微的角度,摩天轮随天幕背景的改变更替着圆仓,沉静平淡到心慌。
“快斗你…见到新一了么?”语出,连同所有的疑惑和倦怠。如乌金坠地,燃烧整片天空。
“啊,就算是见到了吧!”少年轻笑,乱发被风吹散。白色的衬衣,一尘不染,蒸馏水般清爽。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就是月下的银翼魔术师吧?…但,就是这个少年,一句“Ladies and Gentleman”便叫世界为之疯狂,“KID sama”“怪盗1412号…”
“为什么坚信他会回来?”
那个理由…似乎一直以半透明的姿态存在心里,或者没有感情,或者浸透感情。一天天膨胀,充斥整个胸腔。
“因为他说过他会回来…”下意识喃喃,脑海里散落着凌乱的片断。
――是新一哥哥说的,他说希望你能等他回来。
“这样…哦…”少年抚抚凌乱的发丝,慵懒的倚着树干。“如果我告诉你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是同人你会怎样?”
“不可能。他们曾同时出现。”
“是不愿相信还是无法相信?”
可以是一笑以答之。可以是举例似的反驳。偏偏一句“是不愿相信还是无法相信”,见棱见角,冻结了一树的芬芳。
“快斗。我不想知道。”
“晚上去看演出吧。”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嗯…”念头被分割成长短不一的个体,除了表肯定的发语词,再无所获。
〖惟有经历着最深沉的痛楚,才能换取最美好的事物。就像刺鸟,用生命换取结局的灿烂。〗
夜风。两个对视的少年。
轻扬的白色斗篷,单片眼镜、睿智的光芒。黑羽快斗。
冷静深邃的眸子,颀长身影、淡定的笑意。工藤新一。
“有些事情永远成迷比较好。”
“果不其然。如果说怪盗是个技艺精湛、盗取财宝、富创造精神的艺术家。侦探不过是跟在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
“你并没有阻止我告诉她真相。而且,如果你足够绅士,应该感谢我给你解药。”
“你不该把她扯进危险。”
“你认为,让她毫不知情的面对组织就安全了?”
后面的内容不听也可以吧。何况他们的声音已经低到我再也无法捕捉。
莫名的眼泪流淌在无法触摸的地方。
――是不愿相信还是无法相信?
好比“To be or not to be”,即便不是生存毁灭,依旧刻骨铭心。那么,究竟是不愿相信,还是无法相信?质疑青梅竹马的欺骗,或者医学的精尖?
循着楼梯的渐行渐近的脚步。空气中弥漫的窒息几乎湮灭心跳的节奏。我压抑着不祥的预感。抱歉。还是要看你们的对决…包括…方才巨大的声响所带来的…
金发。氤氲的白烟。嘴边的奸笑。身后逼近的细碎脚步。
快斗肩头的殷红。指着新一的手枪。
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后果。
“毛利兰?想不到不用我去找,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啊。”彻头彻尾的嘲讽,黑色的风衣透出昏沉沉的浊暗。
我不知道在金发男子的身后还有多少狙击手,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枪口在指着自己。亦不想知道。只要,救下他们就可以了。
学习空手道,并不仅仅是因为崇拜前田聪…
女孩清亮的声音,绽放在夜空。
“快。我们没关系的。”
“中森小姐,跟我走。”女孩掌心温凉的潮湿,褐发轻舞飞扬。她会站在这里,应该是本能吧…带着超越肉体的坚强。
然后,终于知道了答案。
――一切都无所谓。只要,你,能够安全。
“他是平成的罗宾啊…不会有问题的…跟我走。”几乎是半央求,因为,我
也不肯定,再继续下去,自己还能不能坚持离开。
“拜托…快斗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猛然袭来的巨大的燥热。持枪者的阴笑。生死瞬间。
是他的声音么?但是…为什么听起来会这么遥远?这么…不可及?
“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一职高中生报15期稿件(2005年9月)
致高2008级全体同学
2005年的垫一职中,捷报频传,春种秋收,高考本科上线16人,机电专业升大学率92%。碧水天,黄花地;秋高气爽,云淡风清。高中部迁至新校区,迎来了高2008级830多位莘莘学子。“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一职高中生报》第15期与你们见面了。
同学们,你带着天地灵气、挟着山川秀丽、携着亲人嘱托、揣着热情和渴望,信心百倍地来到人杰地灵的高安,踏进崭新的垫一职中B区(高中部)。高滩夜雨、宝鼎宏钟,那是高安人在为你抚慰苦苦求学的疲惫;柳叶婆娑、纤腰婀娜,那是一职中近4000学子为你献上的柔情舞蹈;莺歌燕舞、倩影翻飞,那是峰顶山仙女为迎接你的优美演出。
我们学校是重庆市市(省)级重点职业中学,也是垫江县唯一的一所经教育主管部门批准的国家公办与民营资本合作办学的中等职业学校!她地处高安西部开发地段,没有闹市尘嚣带给人的烦躁,这里是一方净土,是高滩河边的一泓清潭;这里有鸟语花香,有书声朗朗,有歌声阵阵,有艺术的浪花,有睿智的溪流;学校的每一处空间都透露出浓郁的青春气息,每一面书页都散发出强烈的进取精神;这里人人和蔼可亲,师生相敬。学校就是你的家,我的家,我们大家的家。
你来到垫一职中,来到垫一职中B区(高中部)。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价值观念、新的生活方式,也许你感到宿舍有种种不便;也许食堂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也许有些课程、甚至一些原来很看好的课程也很乏味;也许你满怀热情提出的某些建议久久没有回复;也许考试成绩不很理想;也许许多老师都可能太忙,根本注意不到你的麻烦和困扰……总之,你也许会遇到各种问题和困难,请及时用不同风格、不同体裁的稿件记录下你青春的足迹,告诉编辑,告诉每一位记者,告诉每一位通讯员,每月一期的《一
职高中生报》将会竭力帮助你反映这些问题和困难。
古有“三篇文章做得好,万岁称赞”的唱词,今也许会有一篇文章定输赢的命运,相信今年六月的中考你有所感悟。的确,在语文科的考察中,作文最能考察一个人的表达能力、阅读能力,对知识、素材的理解分析能力和思维能力。同学们,动手写吧!本报的主要任务是全面宣传高中部的办学理念,学生会及团委活动,大型集会、文体活动、课外活动、见习实训活动,各班的好人好事、新人新事、师生情谊、班团活动,违纪违规行为曝光,个人的学习与生活感悟、社会实践等,需要大量的“校园新闻”稿件,一经发表,即付稿酬。“学生习作”栏目,文体和字数不限,将刊登许多优秀作文,介绍写作技巧,助你由写作上的“难民”尽快成为写作高手。同时,编辑部会选择本报刊登过的最优秀稿件向《创新作文》(高中版)等中学生作文类刊物推荐,助你出名成才。
亲爱的同学,可爱的读者,跨入高中,是你辉煌人生的新起点。梦,将在这里播种;梦,将在这里开出灿烂的花朵;梦,也将在这里结出理想的金果。但是,高中生活如波如潮,有起有落,希望与困难同在,机遇与挑战并存。你来垫一职中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路就在你脚下,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团结、勤学、自强、创新”是学校的校训。知识改变命运,技能改变人生。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从今天开始,同学们要发扬一职中人顽强拼搏、无私奉献、与时俱进的精神,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勤勤恳恳读书,明明白白求是;用三年的时间精心磨练,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得到充分展示,你一定能领略到成功的喜悦、青春的瑰丽、人生的真谛。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落上头。”同学们,让我们揽万卷文采,汲百代精华,踏实的走好每一步,共同携手,“育文学新人,颂校园楷模,斥不良风气”。与《一职高中生报》一道,谱写一曲壮丽的青春之歌!
《一职高中生报》编辑部
美化教室,演绎的师生情
本报讯(本报记者报道)开学初,学校德育处、校团委发出《关于开展教室美化及评比活动方案》的通知,要求全校各班必须在
第四周星期四以前完成本班教室美化的工作,并接受学校的检查、验收、评比。通知发出之后,各班积极响应,在班主任和班干部的带领下,同学们都主动地投入到了美化教室的活动中。
新教室的布置,整洁、宁静、和谐、轻松的学习环境营造,需要花费较多的人力、物力,牵动着每一个同学的心。他们根据自己的特长:或剪纸、或贴画、或办学习园地、或组建图书角、或规划卫生角,有的同学还从自己家中拿来工具,用于班上的教室美化,有的班还请来“高手”当参谋。大家认为,教室是学生学习、生活的摇篮,是班集体团结奋进的阵地,是同学们交流、互助、活动、发展的平台,我们有责任、有义务精心美化它。
为了能体现出班级的特色,展示师生集体的智慧,达到“雅致、温馨、和谐”的总要求,各位班主任也亲自参与了这项活动。特别是谭海波老师,在教室,用徒手现场书写“班训”,当刚劲有力、活龙活现的几个大字贴在讲台黑板上方时,谭老师精湛的书法表演,赢得了全班同学经久不息的掌声。
在教室美化活动的开展过程中,学校领导高度重视,德育处李主任、校团委姜书记等领导经常亲临各班指导工作,从“环境卫生、教室布置、文化宣传和整体氛围”等方面提出整改方案。
搞好“推普”,迎接验收
本报讯(本报记者报道)为进一步提高师生在社会交往和信息传递过程中的质量和效率,我校“语言文字工作领导小组”近日发出通知:要求全体师生员工,齐心协力,做好学校语言文字的达标工作,争取今年底在接受上级组织的“学校语言文字工作评估”中取得优异成绩。
为此,全体教师应带头努力说好普通话,写好规范字、当学生的楷模。语文课是普及普通话、写字规范化的主渠道,语文教学要重视培养和提高学生语言文字规范意识和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切实改变重知识、轻能力的倾向,全面提高学生的语文素质,规范学生口头语言,提高语文交际能力,培养良好的听说习惯和言语习惯。全校学生,要说好普通话,用好规范字,能掌握规定数量的汉字,做到书写正确、端正,有一定速度。
说普通话,写规范字,这既是学校的要求,也是我们每一位师生在人际交往时所期望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跨地区交往的机会增多,尤其是青年学生。与其将来“憋”普
通话,还不如现在就使用普通话。即便是读音不准,也没关系,学生嘛,就是来学校学习的。
本报讯(高07级4班 董建华报道)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在校园生活中,有人把生命和金钱看得十分重要,却忽视了时间。时间对我们学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和珍贵呀!高中三年,高一晃眼即逝,高二若有所悟,高三只有短短的八个月!
古人说:“寸金难买寸光阴”。君听说过金钱能够买回过去的光阴吗?现在的我们不懂得珍惜中学的时光:旷课,上课开小差,甚至打瞌睡,照抄作业,把时间一分一秒的浪费了。现代社会,学习是逃也逃不掉的,学习知识的过程就是我们成长的过程,可是有的同学是在认真读书吗?
本期我们来到新校区,这里的学习条件比以前在老校区那边好多了。浪费时间等于浪费金钱,等于浪费父母的心血,等于浪费自己的生命。父母对我们寄予厚望,岁月不饶人,不知多少同学的父母黑发已渐渐变成了白发,一心期待我们成才的那一天。同学,浪费时间,划算吗?不划算!
9月14日,校团委进行学生会干部招聘。本次招聘,候选人的产生方法采取班主任推荐和学生本人自愿、申请相结合的方式。经过近3天的初试和复试,程丹丹、魏小凤等同学脱颖而出,成为学生会新成员。(古洪明报道)
9月15日,广播站面向高一新生招聘播间员。有近100人同学参加了面试,经过层层筛选,皮江梅等12名同学成为学校广播站播音员。(况月报道)
开学初,高二年级2、5班分班。尽管开始时有的同学在埋怨,经过学校领导和班主任老师的开导,同学们很快就适应新班集体的学习、生活。为了共同的目标,大家和睦相处,互相学习彼此的长处,共创美好的明天。(高07级5班 谷小梅报道)
教师节前夕,各班级开展了不同形式的庆祝活动。高三、高二部分班级,为任课老师买了纪念品;高一部分班级,组织学生给初中的老师写信,表达对恩师的节日祝愿。许多同学表示,尊敬老师、尊敬老师的劳动,努力学习,是给老师的最好的礼物。(本报记者报道)
近日,有同学向本报反应:气温偏高,宿舍里供水时间短、设施损坏严重。我们将意见转告后勤部门,他们表示会尽最大努力解决好宿舍供水问题,让学
生满意。(本报记者报道)
本报讯(高06级6班 谭颖报道) 新学校,新生活,对于高一的每位同学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学近两周来,高一的部分同学还处在入学时的那种兴奋状态,还没有完全习惯学校的作息时间。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不好好睡;早上,又不想按时起床。特别是周末,有少数没回家的同学,晚上睡得很晚。
高中学习有别于初中阶段,今年是高一,转眼就要面临国家的又一次人才选拔。我代表高三的同学想劝劝你们:好习惯要从高一养成,多把心思用于学习上,无聊的“游戏”没意思。即使是周末,小弟妹们也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不要影响高三同学休息。我们正在向明年高考冲刺,需要小弟妹们理解和支持。
男生不能找借口去女生宿舍
本报讯(08级6班 方珍报道) 9月14日晚,一群人正围在公寓五楼看热闹。原来,高08级某班的某男生,跟自己的室友打赌,谁能上女生寝室楼就得到奖励。正在这时,恰好有两个女生很吃力的抬着水上楼,这个男生趁机会跑过去说:我帮你们提吧。于是,那位男生便提起水向楼上走去。学校明文规定,男生不准去女生宿舍,不管什么原因和理由。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今后不要这样开玩笑,学习“雷锋”也得看场合。
本报讯(高07级4班周礼凤报道) 开学了,我背着沉重的行礼,踏进新校区,崭新的教学楼、公寓、餐饮中心,一切尽收眼底。幽雅的环境,兴奋的感觉由然而生。别样的情感,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夜晚,薄云掩月,我站在教学楼前,久久不肯离去。回味曾经的梦想,回味曾经的一切。如今来到新校区,我有了一个新起点。尽管学校现在还有许多不如人意之处,我相信“面包会有的”。据老师介绍:目前,学校的一期建设工程已接近尾声。不久,二期工程就要破土动工。届时,办公楼、女生公寓、科技楼等拔地而起,运动场、教学设施设备齐全,高中部学生人数将达到3000人。校友们,从今天起,我愿和大家一起努力拼搏,让我们抓住每分每钞,与时俱进,为学校的发展出一份力,因为我们同是一职中人、同吃一锅饭、同唱一首歌。
本报讯(高08级12班 高亮报道) 我来到
新学校三周了,认识了不少的新同学,也看见了不少本不该发生在高中生身上发生的事情。
有的新生至今还总是忘不掉那漫长快乐的暑假,没有把心放在学习上,整天满脑子里想着“玩”,而且是变着花样的“玩”,背着老师“玩”,甚至在课堂上跟老师和同学“玩”,我行我素,“幽闲自得”,学校好像成了他的“自由世界”。有的人拿着爸妈的血汗钱:抽烟、打牌、喝酒,快要上课了,硬是一股劲要往小卖部跑,生怕下课后食品卖光了。有的人上课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睡觉、讲小话、做小动作、看课外书籍,下课了“生龙活虎”,一遇“鸡毛”小事,唇枪舌战者,还算是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君子”。据德育处的老师称,开学以来,学校发生的违纪事件,大多数都与高一的同学有关。
我们教室张贴有李大创的一句名言:知识是引导人走向光明与真实境界的灯烛。没有知识,哪来美丽的未来。高一的部分新同学,请自己给自己一点自尊,雄起,何必让人“看扁了”!我提议:来一次戒烟、戒酒、戒赌行动。朋友,意下如何?
本报讯(高07级4班 董建华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进入高二了。高二怎么过,07级4班的同学都在认真的思索……
连日来,我班利用课外活动及读报课时间,为此展开了一场热烈的讨论。
有人说:人生的道路靠自己走,要一步一步的走正确、走踏实。日子是一面最真实的镜子,最好是在学生时代写满拼搏、奋进、美丽和温馨。
有人说:我们现在面临着新的目标,高中生的我们不能再像童年那么调皮,不再像初中时那么贪玩,因为我们长大了,思想也“成熟”了。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的观点改变了很多。以前,曾经以为读书只是打发时间,不把读书当回事。一晃就到了高二,现在已体会到时间的珍贵、读书的重要。正如刘向所言: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
很多人都认为:亡羊补牢,其时,不算晚。当我们醒悟的时候,那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自信,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善于想、善于问、善于做的人,其收效则常大而且快。高二打好基本功,高三就轻松多了。
我们要与22万考生赛跑
本报讯(高06级6班 谭颖报道) 成山的课本压在高06级每位同学的书桌上,如梦的高三终于来临了,每位同学都被这些课
本压得喘不过气来。成绩较好的同学,简直是分秒必争、见缝插针,一心扑向书海之中;成绩较差的同学,也在不断的追赶,四处寻求帮助。
告别了那多姿多彩的生活,同班同学形同“陌路人”,老师们说“那段追梦的日子,已经过去,该是拼搏的时候了。”大家都很明白。
但是,在高三的班级里,也存在着一种很不好的现象,有一些成绩好的同学总是那么的“固执”,每当成绩差的同学向他们请教问题的时候,他们总是显得那么不情愿;向他们借阅有关资料,总是那么的不耐烦。他们把态度都写在了脸上,让成绩差的同学有点自责和不自信。
如果这样的情况,出在低年级的班级里,似乎有一点理由,但也不应该。在高三年级里,全班同学都应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大家同老师一起努力,展现自己的风采,发挥自己的才能。明年,我们是在与重庆市22万考生一齐赛跑,而不是在与班上的几十个同学比高低。我希望在这个时候,成绩好的同学不要那么的自私,不要将你的智慧封锁在你个人的脑海里。成绩差的同学,寻求帮助也得讲方法,不要因为一、二次看不到好的表情,就灰心。使出你的勇气和信心,继续努力,相信自己、相信同学、相信老师。只要我校高三的全体同学,大家共同努力拼,明年的六月,奇迹会出现的。
2005年春期《一职高中生报》发表文章统计(单位:篇)
班级 新闻 习作 合计 班级 新闻 习作 合计
书有颜如玉?遥思乃闲谈。茫茫尘世难觅,缘来是否圆?万般皆沉下品,惟有识书高清?黄金屋未见。先烈诲犹在,十年磨一剑。功已成,名已就,学而延。书路漫漫,吾将求知而登攀。岁月催人老去,学海渊远流长,学而不知倦。墨多气自豪,志当存高远。
文/高06级计2 吴颖
时间是上帝给每一个人的第一笔财富,谁用深刻的内容充实每一秒,他就是在无限地延长自己的生命,赚取风华绝代。谁不善于珍惜时间,那时间就会悄悄地长菁苔,爬上生命的庭院,把人的一生掩埋。
时间,被抓住了便是金子,抓不住便成流水。时间被利用好了,把成功当作起步,成绩就会不断进步。把握今天,胜过两个明天。有了时间,我们就有了一切。青春的脚步若行云流水,生活的道路靠自己求索。难办的事是什么?这很难说。因为,昨天的现实,可以成为今天的希望,也可以成为明天的现实。同学们,学会珍惜时间,把握今天,趁风华正茂,莫让青春付之东流!
文/高07级计算机2班 王艳
你好!我是你的过去,现在正是一名高中学生。据我所知,你现在是“硅谷”的一位高级白领,掌握着尖端的电脑程序技术,在那个人人向往的高科技顶峰,你占有一席之地。你还经常在工作之余研究篆刻与书法,这一点很让我羡慕,因为你拥有一个可以回归的精神家园。我的愿望是在事业有成之后,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在那里看天、听鸟叫、读书……不再去处理麻烦的人际交往,应付各种不屑的事情,过“桃花源”式的生活。可是,我现在并非生活在真空之中,必须像你以前一样,在人生的旅途上一步一步走,最终达到目的,实现自我。听说你在实现自我的过程中遇到过许多困难,走过许多弯路,从中学到大学,从大学到工作岗位,你凭着顽强的意志和毅力挺过来,成功了。
《博雷家书》中有这么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人生有许多的关要过,当你过得差不多时,我们也要离开人世了。我羡慕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但我觉得你我仍可以更好,只是我这个小女孩的一种幼稚的幻想,但那真的才是我的目标,那才是真正的实现
自我──至少我这么想!
在我的未来,还有许多成功与失败等着我去面对,但请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我能够学会坚强,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因为“梦想一旦消失,人生将如一片荒源,终年雪地冰霜”。
未来的我,请你等着我!在遇到人生的关口时,让我们用自己的左手温暖我们的右手。
文/高07级4班 张娟
同学们早走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天很闷。
田仔,说实话,我真不想回家,我不愿接受你那审讯似的目光检阅我。
那天,欣欣的朋友来我家玩。你们慨叹“党风”不正,我正在一旁插了句先哲的名言:“人们在批判社会的时候,往往忘了自己的责任。”欣欣碍于面子,瞪了我一眼,“小孩子懂什么?”你却用一种我完全陌生的冰冷的目光盯着我。我逃进了自己的房间。好久,好久,那目光还闪现在我的眼前。
那目光是长辈们所惯用的。那目光不是欣喜的、关爱的,而是惊异的,不满的。田仔,我曾试着把心事告诉您,可那束目光却几次使我把那本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不知道那目光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却感到一种沉重地的威压,它像一把尺子,每出现一次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远一截。
外面的天阴沉得厉害,恰似我忧愁的心。
噢,田仔,如果没有那次使我顾虑重重的目光,如果你能理解我,耐心地倾听我真情的吐露,我们会成为朋友,你说是吗?
下雨了,我身不由己的冲入雨中,让雨水淋着,我真痛快。
文/高07级综合3班 珠珠
不知为何,冥冥中好像注定我要和雨结下不解之缘。母亲告诉我,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天空就密密麻麻地下起了小雨。童年时,我总爱趴在窗前,数着那在空中跳动的雨珠……母亲曾多次靠在我身边告诉我。
猛回首,在我跋涉了十几年的旅途中,总有雨伴随在我身旁。
伤心时,我会凝视着那一颗闪亮的雨珠顺着屋檐悠然蹦下,很是从容。我幻想着,偶尔也会出神地坐上三四十分钟。许久,才回过神来。我不在伤心了,抬头才看见“飘舞的精灵”在空中快乐的飞舞。
我会疲倦,三点一线的生活方式让我疲惫不堪。但我偶尔也会冲出束缚我的伽锁,伸出热情的双手,让一颗颗闪亮的雨珠在我手中跳动着、亲吻着,而后又轻轻地从我指间流淌、
泻落。我会把我手心的温暖送给它,它将会把我疲惫的身体和困乏的思绪冲洗得无比轻松和愉悦。我会在烦恼的时候,轻轻挑起齐耳短发,毫不犹豫,毫无不保留地冲进雨中,任由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雨帘拍打我的秀发。然后,顺着发没落在我的脸颊,任它欢跳飞舞,然后闭上双眸,毫不吝啬地让它洗去烦恼,然后狠狠地感冒一场。
我会在繁忙的日子里,抽出时间在柔软静谧的角落里闭上双眼,深深地吮吸着这片夹杂着泥土芬芳的雨气,让它在我的心中久久地迂回萦绕,心中的欣喜便油然而升,我感觉我的灵魂已和它溶在一起,去感受前所未有的清新。
偶尔,我也愿意去聆听那晶莹剔透的雨珠轻叩着大地之门的声响,托着下巴慢慢细听,感受它、聆听它跳动的每一个节奏。我内心深处会随着那一根根琴弦拨动的一刹那而舞动,品味屈原客死他乡百般无奈的惆怅,领悟李清照“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揣摩冰心含泪叠船寄母的忧愁缠绵……
我喜欢雨,发自于内心的,发自于灵魂的喜爱和赞叹。
我喜欢雨的那份洒脱、纯洁和庄严;我喜欢雨,喜欢它的千姿百态,随机应变和轻柔……我把这份感觉归属于上天注定的缘份。
诚然,我也会珍惜这份缘分,让她伴我走完人生。
文/高07级计算机班 胡小英
同学,你想学好英语吗?非常想,做梦都在想。可是,为何我们职高生的英语成绩普遍较差?
或许是没有良好的学习态度,或许是没有积累大量的词汇,更或许是没有一个较好的学习方法与学习习惯。
时常听见同学们说同一句话来自我安慰:外语不及格,说明我爱国。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阿Q精神吧!其实,为何不把外语当成很平常的文学来学习呢?又为何不把它当成你平常的语言来说呢?例如:当你走进教室里,就会感觉到这里就是classrom,你正坐在chairt,抬头望着blackbord,I listening to teacher 讲课,当你会情不自禁的说:春天多美啊!想想,用How
这些看似平凡的话,足以让你渐渐的对英语产生强烈的兴趣,因为想要学好英语,最重要的在于首先要对它感兴趣。大家对吃饭感兴趣吗?吃午饭have lunch 是吃bread还是吃vegetabre或者是meat等,这些都是我们每天都要接触的,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a house ariver 当你看到它们时,能同时叫出它们的英文名,那么外语对我们来说就不那么“见外”了,它同样也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当你想到或听到一些优美的words时,请不要忘了把它们录下来,增加自己的词汇量,当你看到一句名言时,试着用英语把它译过来,这样,你就会考虑到主语、谓语以及宾语等之间的关系和语法问题,努力地去寻求答案。
同学们,只要我们有信心,我相信大家的英文也会像散文一样流畅,像诗歌一样美妙,像音乐一样动听,更像知己一样伴随你的一生。
(编者注:本文根据胡小英同学在2005年春期高06级学法交流会上的发言整理)
文/高06级机械班 黄燕
进入高三后,主要是在复习。无论是专业课还是文化课,在高二时,新课都基本上完。直面高考,系统复习要讲究技巧。
复习时要根据老师的进度,制定相应的复习计划,计划最好是稍稍超前一点,要留有余地;复习阶段要搞好查漏补缺工作,把曾经做错的习题重新做一篇;借鉴别人的经验,探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复习方法;在高三时,学习上的困难有大有小,注意培养自己抗挫折的心理素质;学习要坚持勤动手、勤动口、勤动脑,避免纸上谈兵。
希望每一位升入高三的同学,都要脚踏实地复习,稳稳地驾驭好自己的生命之舟!“我难人难,我易人易。”沉着应战,就能取得理想的成绩。
文/高07级4班 张娟
“切西瓜”法:一个西瓜拿来,又大又圆。如何才能下得了嘴?可以切成小块,就方便入口了。同样一篇议论文,提出论点以后,若将中心论点,分解成若干分论点去论证,就容易操作,而且有话可说。
“打开法”:打开队员打井,先选好井口,支好井架,然后用钻机将钻杆一点一点地打入地下。议论文写作也可以像打井一样,向深层
次挖掘主题,可在文章开头提出论点后,逐层向自己发问:“为什么”、“怎么样”,随后自问自答的过程,就是论证过程。
当然,打井必须选好井口的位置,否则劳而无功;议论文必须中心论点正确,否则论证过程是枉然的。井杆必须与地面垂直,不可偏离井口;作文中所设问题,必须围绕中心议题,不可摇摆、偏离。
文/高08级8班 李艳
父亲,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总想能深情地叫他一声。最近三年,我们父女间似乎有了一层隔膜,变得那么陌生,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
我整天郁闷着,自从妈妈走后,我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曾经想过解脱这一切。因为我胆小,我舍不得姐姐,还有关心我的每一个人,就这样,生活对于我来说,是一次又一次的悲痛。晚上,父亲他经常去另一个“家”。我默默地流泪,任凭眼泪在脸上划过。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伴随着孤独。宁静的夜里,是那么的恐怖。那时那刻,我好恨他。今天不同往日,是我生日。我只想得到他的关爱,哪怕是一点点,我也满足了。我希望,幸福之神能降在我身上。
我读高中了。报名时,父亲送我到学校,来到我的宿舍。许多同学都是自己来报名,自己从楼下提水上来。我的父亲,满满的一桶水从一楼提到了七楼。父亲坐在我的床上,三年来,我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端详着父亲,他头发白了很多,手变得粗糙了,额头上有几道明显的鱼尾纹。父亲真的老了,明年,他就50岁了。可我却还在读书,不能照顾他。他又当爸又当妈,辛苦地过了三年。我不听他的话,让他伤心、难过,逼得父亲走投无路。妈妈走后,父亲既要上班找钱,又要回家干农活,可我却什么活儿都不爱做。看着他那红红的双眼,苍老的面容,我的眼泪流出来了,父亲急忙把手巾递给我。
父亲是我的依靠,我的精神支柱。最近十几天,昼夜温差特别大,“秋老虎”发威。我常常想到父亲,想着想着就心酸,室友笑我“感情丰富”。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爱父亲,作为他的女儿,我很自豪、也很幸福。我的幸福和快乐之情,是一般人所不能领悟的。
我奏响父爱的交响曲,必须要懂得爱的人才能真正领悟!我会好好的和父亲谈心,告诉他,以前我错了。告诉他,我多么的爱他。告诉他,我愿做一件父亲的贴
文/高06级6班 陈雁
面带微笑,因为我爱我的校园。
淡装打扮,因为这是基本礼貌。
服装整齐,因为这是塑造形象。
态度和蔼,因为我爱我的学友。
尊敬师长,因为他们爱生如子。
笃志好学,因为未来任重道远。
文/初06级5班 余思云
风度,可以是一片淡紫,淡雅高贵;可以是一块新绿,清秀灵动;也可以是一点鲜红,热情鲜艳;还可以是一丝蔚蓝,婉约恬静……风度有着多样的色彩。
风度,可是一品清茶,清香中带有无尽回味;可以是一杯果汁,甘甜中藏着奔放跳跃;可以是一口咖啡,苦涩中透出丝丝深思;可以是一碗凉水,清爽中含着点点芬芳……风度有着无数的味道。
风度,可以是万丈绝壁上的一棵苍松挺立的豪迈;可以是广阔无际间一朵浮云飘动的空灵;可以是辽阔平原上一株青草新出的活力;可以是万里海洋面上一只海燕翱翔的自由……风度有着无尽的形式。
风度不拘一格,但风度却永远与“自然”二字相连。风度是自然万物的表现。鹰翔长空、鱼游浅底、虎啸深山、骆走大漠……万物都有自己的风度,风度是万物灵魂深处不加修饰的最真的美丽。
风度,是李白举杯邀明月的狂放,而不是“新新人类”故作洒脱的叛逆;风度是杜甫惆怅沉弥的风格,而不是“文人骚客”无病呻吟的矫作;风度,是孔明胸有成竹的大智,而不是杨修自作聪明的卖弄;风度,是林黛玉孤独的高傲,而不是王熙风千方百计的做作……
风度,贵在一个“真”字。
风度,往往成为时下年轻人追求的“潇洒”,而恰恰被忽略了真正的内涵。
不必追求新潮,不必附庸风雅,不必卖弄学识,不必故作大方,不必千方百计……抛开面具,脱下伪装,还原为一个真实、自然的我,还原为一个纯洁的自我,还原为一个踏实的自我。
不必刻意追求,风度已与你同在!
做真实的自己,珍视心灵深处最朴实无华的人性美,你就成为一个有风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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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公元2005年的春天。窗外是明媚的阳光。ZY这个城市的春天很短,总是不停的下雨。我往往还没看清春天的面孔她就不见踪影了。我想留都留不住!
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我常常一个人闷在寝室里,回忆一下往事,写一点东西。我对叙述往事有一种病态的激情。只有叙述才能让我陶醉,只有叙述才能让我幸福。我想我老了很多,因为我的许多同学说我看起来很老,我的胡子都很长了。我想我应该写点东西。我终于决定写我的小说。
我叫吉岂,在我的小说开始的时候,我曾经很想成为一个诗人。只能说是曾经,因为现在我已不是或者说已不想了。我的爱好现在就是要学习计算机科学。我一向认为我吉岂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所以极其憎恨谁称呼我为岂岂,不然我要和他拼命。比如说杨韦。杨韦是一个写文章写得发狂的娃儿。我叫他杨海子。
杨海子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你上次的几篇文章我看过了,十分了得,大有赶超徐志摩。
我接上说,哪里哪里。还是你的文章高明。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就是你了。那些外国佬的中文再差,最起码拿个优秀奖吧。
我们就这样互相抬举和吹捧,用“不知羞耻”四个字也不为过。
杨海子那时在学校编一份文学报,搞得有模有样,网络着一大群文章的走狗。
杨海子其实和我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我独来独往,无朋无友。我抽烟、喝酒,要么翘课,要么课堂上呼呼大睡,睡得不知天昏地暗。学习成绩还勉强过的去。而杨海子就属于那种斯斯文文的小男生,长得白白的,瘦长瘦长的,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大约有2000度,开个玩笑),有着天真可爱的眼神。他是B班上的高材生,学习成绩好得能让老师眉开眼笑。杨海子看上去是一个很乖孩子,可他和我一样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因为这一点他很感动,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杨海子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私人车库里停有两辆小轿车,房子大得像一个迷宫。我第一次进他家的豪宅,就晕得找不到出去的大门。在他家里,我曾大声说:杨兄,我为什么不是一个女人?我要是一个女人的话,我一定狂追你死缠你献身于你。
我一直都在讲我和杨海子的故事。我好像在
有意无意地回避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玲飞飞。其实我明白,玲飞飞是我心中的一块内伤,我害怕触碰到这道伤口。我想我必须让玲飞飞出场了。说实话,不是我重色轻友,杨海子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在玲飞飞面前,他必须让位于她。
我和玲飞飞从小就是同班同学,初中分开个一年半,现在也在一起上高中。
我一向认为绝对不能以一个人的名字来判断她的长相。比如一人叫什么婷呀雅呀淑呀的人总是以名字勾起你的遐想,然后又将你的想象毫不含糊地毁灭,一个个都是老恐龙。而张三李四往往让你惊讶。不过玲飞飞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一个不折不扣的女生。
玲飞飞越是不喜欢被人叫她飞飞,我越是要叫。我整天飞飞长飞飞短的。玲飞飞,你今天真漂亮;玲飞飞,把你的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玲飞飞,放学了我请你吃饭……玲飞飞气得要死,冲我拍桌子,姓吉的,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再这样,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说归说,她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玲飞飞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女生。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真是有“天上掉下一个玲妹妹”的感觉。我认为我是一个情种。
我找到好兄弟杨海子,我说杨兄,,我坠入爱河了。然后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海子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是哪家闺秀嘛?我让海子猜。他顿了顿,一脸坏笑。我把拳头一挥,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海子装着一脸无辜,她到底是哪个嘛?说喽!
我看见海子一愣,眼睛里神采黯淡了一下一时竟无语。
我知道是海子和我一样慧眼识珠,说杨兄,咱们俩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公平竞争。哪知海子说,玲飞飞我从小就认识,我们一直是同伴同学,还是好朋友。我想,那岂不是青梅竹马吗!我大喊不公平不公平。我们是好朋友,但也只是好朋友。海子一脸的真诚。
以海子的条件,哪有不手到擒来的呀,也许真的对玲飞飞没有意思。我暗自窃喜,你小子镜水楼台不得月,就不要怪兄弟我了。
我说过我是一个情种,但只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也就是我很爱面子。男生很爱面子。我吉岂就是那种什么都可以没有面子的男生。我怕有一天我对玲飞飞说,飞飞,我爱你,你爱我吗?玲飞飞大声回答我,NO,我不爱你。这
样我就会很没面子。我不会这样做。我想这事玲飞飞很有可能做得出来。再说我不想耽误相互的学习。万一我们学习下降了,我既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她。玲飞飞就是这样的人,说话很直率,爱讲道理,但我就爱她。海子不支持我的做法,竭力说服我对玲飞飞示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给逼烦了就说,海子,你存心害我是不是?你想让我的爱情中途失去你就横刀夺爱,是不是?告诉你,你的阴谋是不会实现的。我还一再警告他,决不在玲飞飞面前说出半个字。海子摇着头叹息,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我说,我后悔个屁,我说了才后悔。我现在不会跟她说的!其实不仅是他一个人叫我去跟玲飞飞说,和我玩得好的同学都这样说!可是我……。
以前我和她在一个班上学习,都不好意思和她说话,但现在有我的一个同学来当中介,我和她的关系在开始有有些好转了。
我开始和玲飞飞说话了。这都得益于玲飞飞和海子的友谊。他们俩小学同班同学,初中同班同学,高中还是同班同学,不能说没有缘分。当然我也是!(嘿嘿……)我整天和他俩搅和。海子是我的好兄弟,当然是无话可说,可玲飞飞就很不满,说我是跟屁虫。我决定努力进入他们之间,于是我死缠烂打软硬皆施。无论她怎么刁难、威胁、恐吓。后来她采取了沉默的政策,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又和我说话了,可能是为了应付我。我还是叫她飞飞,她也懒得阻止了。不过叫飞飞好像只是我的特权,别人还是不允许这么叫,连海子都只是叫玲飞飞。我把这当作一个小小的胜利。于是我们三个整天呆在一起。我们一起上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闲逛。玲飞飞是那种内柔外钢的女生。她有一颗温柔的心。她曾经就很温柔的对我说,吉岂,你很有才华。但是你能不能改变一下你的生活状态呢?其实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痛苦、很累,虽然你习惯了。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你应该把我忘了。他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我很慌张,我急忙否认,给了他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我感到有一种温暖正在融化我心中的冰。我在心里说,玲飞飞,我爱你。
白天我们和玲飞飞在一起。我们三个有时在海子家里呆着,有时在校园里闲逛。玲飞飞也喜欢看文章,但她只是喜欢,很少写。我和玲飞飞经常把自己的文章拿给她看。玲飞
飞先是一本正经的读了一遍,然后神采飞扬的说了说,看起来很显文学功底。我和海子都很佩服,称她为才女。她就得意的笑。这就是我的文章拥有了三个固定的读者。这是很不简单的事情,我想我已胜出了其他的许多文人了。在周末我们会走得很远,走到ZY城市的郊区,在原野上散步、疯跑……。那段时间,我和海子的文章里写满了海子的麦子。每次我看见在蔚蓝色天空下笑得很像花朵的玲飞飞和海子,我的心就会微微地疼痛。玲飞飞,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海子有跟多事情让我愤愤不平。比如说,玲飞飞和海子在一起说话时经常把手放在海子的肩膀上,勾肩搭背。玲飞飞从不对我这样做。她总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一越过这个距离。便会看见她的眼神来看我,我很委屈,总是瞪着眼生气地看着海子,我想用我的眼光杀死他。我总怀疑他和玲飞飞友情的纯洁性。我说,杨兄,你小子是在借友情之名行爱情之实,是不是,趁我不备放冷枪是不是?。海子很无赖。他很尴尬,一方面他要照顾我的感受,一方面又要接受玲飞飞的友谊。
我一直没对玲飞飞说我爱你,但我都写出来了。我在文章中一遍又一遍对她说,玲飞飞,我爱你,我爱你,可是她不会知道。海子信守承诺,在她面前没有提起一个字。我的爱就像郊外的一场野火,烧得映红的了天空,而城里的人从不察觉。但玲飞飞后来终究还是知道了,知道得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那过生日,PARTY在海子家里举行。只有我们三人聚会。PARTY开始很安静,因为我们都很沉默,只是静静的说了一些话,说完后我们便开始喝啤酒、饮料,喝到后来都有些不行了。我们就开始闹了起来。我们把蛋糕往对方脸上乱抹,大声地吼歌,蹦蹦跳跳,张牙舞爪。这时大汉淋漓的玲飞飞说,到我的房间去看看。当时我和玲飞飞喝糊涂了,便随着她进去了。我先说过的,海子的房间的墙壁上贴有我对她写的一些文章和诗,还满墙都是。白纸黑字,看上去阴森森的。我是用手笔抄的,下面的一个横幅写着“――献给我爱的人玲飞飞”。我真的喝糊涂了,把这件事给忘了。我们三个人都愣在了房子中间,玲飞飞默默地看,看着看着,玲飞飞的眼泪顺着脸滑了下来,先是一颗颗,接着连成了线。海子显得不知所措。我傻了,我说,
写起好玩的,不要当真,玲飞飞着说,我很感动,我真的很感动。便头也不回的跑了。海子一个劲骂我,傻蛋,傻……,他也走了。
上高中了,也就是说我的小说在时间上跨越了一年。
我很爱他,但是我不知道她爱不爱我,我记得有一次上高中的第一次半期考试,我的成绩不好,比她少了许多分,当时我在HT中学拍到了398名,我真的不敢去面对我的分数。我也不好意思面对她了。更不好面对我的同学和老师。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努力的学习。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学期考试中进步了100多名!
我考试后的晚上,我就胡思乱想。在玲飞飞的心中,她一直把我当成她的朋友看待。虽然我和她从小学一起读书读到现在,但我没对她说我爱她,是因为一方面我怕耽误相互的学习成绩,一方面我没胆量。现在上高中了,我更不可能给她说了,因为这三年是我们人生关键的三年。在这么多年我看来,他对我并没有意思。我现在很想把她给忘记,但我就是做不到。我想,当我以后看到她和她的红颜知己在一起时,我不知道我时我怎么办?
如果我这一生不能与她同行,我会永远的把她放在我的心中,我也许会这样一个人孤独的走过这一生。虽然一生只是那么一段忧伤的故事,但是它让我知道了LOVE的真谛。
这是一个圣诞节,我买了一个小礼物送给她。当我去他们教室时,她没有在,我就把它拿给了,薇哥。叫她给玲飞飞。
第二天,天空依然下着大雪,早上我心情非常愉快。看见天空中轻舞飞扬的雪花,自然什么忧伤都没了。
下午,我在教室做作业,几个同学在玩电脑,几个在看电视。过了一会儿,她来到我们教室叫我把电话拿去充电,当时我都很高兴。想不到高兴的同时伤心就要来了。此时的天地依然是那样的白,但是那一瞬间,天地都变色了。一句让我很失望的话从她口说出――“谢谢你的礼物,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买礼物了。”这句话在别人的眼中也许很平常。但对于我来说,它是一颗原子弹。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多想了,还是怎么了。在平安夜那天,我用喷花去喷玲飞飞和薇哥。后来她问我借一下,喷花,我就给了她。她对着她身旁的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开玩笑。对我来说,肯定有些不舒服。
我站在那里看着,心中想
我发觉我很失败,我很软弱。也许上天给我们的缘分只是这两年半了。这一段时间的过去,就将是这我和她的缘尽之时。
我发觉我总是在飞,总是绕着一个轨道在飞,这条轨道就是她。可是有一天,我不知不觉的迷失了方向,在很久的时间内,我没有找到自己的轨道。我的举动更是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什么?在某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就这样我的梦就开始了)
有一个人在我的生命中只是突然之间,但他必将在我的将来的故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自从玲飞飞上次看了我给她写的文章和诗后,我和她刻意的疏远、躲避着对方,生怕在对方的眼光下暴露自己心中的秘密。玲飞飞显得很忧郁,我和她说话时,再没了笑,躲躲闪闪的。我真想在到玲飞飞,说我爱你,我爱你,即使她给我白眼,吐我唾沫,打我耳光,我依然会爱她。玲飞飞是个出色的猜想家。他曾经对我说,你会后悔的。后来我果真后悔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急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一切都源至于那个叫“徐易杰”的家伙。他有坚硬的拳头,他打架是出了名的厉害,他是个命比我还烂的人,所以大家都怕他,连我看见他都有点心虚。
他像一个魔鬼一样缠上了玲飞飞。他每天都在校门口堵住玲飞飞,打着呼哨喊,玲飞飞,我爱你。我就拽住玲飞飞,咱们别过去了。玲飞飞对我的做法很生气,谁跟你咱们咱们的。她就像一个高贵的公主一样,骄傲的走过去,然后扬长而去。徐易杰那个卑鄙的家伙还是一个劲的给玲飞飞送花。他穿着一身破烂的牛仔,像一个丑八怪一样,捧着花花走到玲飞飞面前。玲飞飞看也没看到,就将花放在了桌子上。鲜艳的玫瑰灼痛着我的眼睛。我气得快要发疯,恨不得要杀了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有一天徐易杰又送花给玲飞飞,他说,玲飞飞,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我的女朋友?玲飞飞抬起头,一脸灿烂的笑,我要你的命。徐易杰的眼里闪烁着怕人的光,说很好很好,嘿嘿的笑着走了。
中午就出事了,让人想不到的事。中午玲飞飞打开文具盒,突然极其尖锐的惊叫了一声。玲飞飞不停的后退,捂着脸哭了。身后的桌子都翻乱了。我大吃一惊,马上上前去看。文具盒里有一张纸条:“
玲飞飞,我爱你。总有一天我会把的命交给你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暂且借用一段时间,日后自当奉上”。再仔细一看,竟然是用血写的!血迹还有些鲜红。好像刚写下不久。我就知道是徐易杰,只有他才做得出来。我的心中起了火苗,头脑开始发热,眼睛红得要流血。我要爆发了,徐易杰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我奔出门去找,海子拼命的拉住我。
他是隔壁班的学生。我走近他,看见了他右手缠着绷带的食指。我说跟我去操场。我就走了,我相信会跟上来的。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会很酷,像个杀手一样。徐易杰不屑的一笑,站起来就跟我走。我还没有走到操场,我右手一拳打在徐易杰的来鼻子上,顿时鲜血长流。徐易杰被激怒了,跳起来一脚揣在我胸口,我退了好几步。跟上来的海子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他蓦闪出来一脚踢向徐易杰。我呼应着海子,又向徐易杰扑了过去。可怜的玲飞飞一个劲的在旁边哭喊,别打了,别打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像发狂了一样,拼命地向徐易杰袭击。徐易杰真是个打架天才。他强壮而又敏捷,像一只豹子,浑身充满了战斗力。我和海子一次又一次地扑上去,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最后我和孩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海子的嘴角出血了,头仍高傲的仰着。我冲徐易杰不停的咆哮、叫骂。他一动一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也受了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仍然挂有若有若无的冷酷的笑。海子站起来扶起我说,咱们走。我环顾了四周,玲飞飞不见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徐易杰马上叫住我们,吉岂、杨韦,二位如果不服气的话,日后再说。现在我想请二位喝喝酒,聊一聊,我做东。我说谁怕谁。
我们找了个大排挡坐下,然后开始一瓶又一瓶的喝啤酒。我非常郁闷,大口大口地灌,徐易杰和海子也是只顾喝,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
还是徐易杰先开口。吉岂、杨韦,你们有种,我很佩服,想和你们交个朋友,来本人先干为敬。
我和海子没说话,只顾喝酒。
徐易杰开始单刀直入,吉岂,我也很爱玲飞飞,和你一样。但我敢说我比任何一个人否更爱玲飞飞,我爱她可以爱得不要命。如果你不能像我一样爱她,那就请你退出。徐易杰摸了摸自己右手缠着绷带的手指,带着一种挑衅的味道。
我想我真的做不到这一点。
这一晚徐易杰和我们将了许多。我们聊了很晚。这让人不可思议,三个曾打得你死我活的人竟然像兄弟一样。喝到半夜,我们都醉了。该散场了。我和海子一起回家。徐易杰和我们说了再见就一个人走了。我回头看见他在暗黄色灯光下的孤单影子。
我一夜未眠,浑身痛得厉害。我一直都在想徐易杰那个家伙。我想徐易杰真的比我爱玲飞飞,玲飞飞和他在一起会更幸福。我想得很烦很烦。
一大早,玲飞飞就来敲门,她的眼睛红着,显得很生气。看着她我竟一时无语。见我沉默,玲飞飞更生气了,吉岂,为了我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你以为你这样你就是英雄吗?你错了,你是一个大笨蛋,一个大狗熊。我当时觉得很委屈。我的脸还肿着,头晕得要裂开我什么也不想说。我只是说你走吧。徐易杰才是最爱你的人,我不是。玲飞飞的泪又流了下来。我说你别哭了,我是个懦夫,配不上你,也许我爱上你是我的错误。接着我说了许多话,“……”。我说完后就回房了我躺在床上,想,我今天让玲飞飞伤心了,把她给“刺”伤了。
第二天,玲飞飞没来上课。我想她一定是生气了。我很后悔。
第三天,她回来上课了,她不理我,我很失望。过了一会儿海子来了,他不知怎么的也不理我,我说,海子,你娃娃你是怎么回事嘛?他很生气的说,你爱的玲飞飞成为了徐易杰的女朋友。我感到很震惊也很悲痛?我连续问了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很激动,我上前去把海子拎住,他一拳给我打过来。我没有还手。
果然我看到玲飞飞和徐易杰在一起。她带着玲飞飞来到我和徐易杰的面前。很得意的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我强忍住心痛,若无其事的握住徐易杰的手。我说希望你们能很幸福,祝福你们!
后来我也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他们总是手牵着手,或者他们拥在一起。
由于这样,我的一个好朋友叫陈思儿,他经常和我发短信,时不时发了一些很感人的诗给我,比如:
让这件外套伴你度过没一分没一秒
你永远是我心灵深处的好朋友
我看到这些短信时我就拿起了手中的笔,不自觉的写了下面句:
没有相见时的谈笑风生,
只有离别后思念的苦水,
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是我每日的期盼
珍惜一份感情是我永远的信念
只有只身漂泊在渺茫的情海中
玲飞飞和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朋友,我爱玲飞飞,虽然她不爱我了,但是我还是愿守侯在他的身边。于是我和海子、徐易杰走得越来越近。
我的那场爱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了。
现在她有了徐易杰,她当然把爱情投入在他的身上。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我受净你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我也有些枯萎了。
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上了高三。两年我就这样孤独的过去了。
在要临近高考的前几个星期发生了让我这一辈子都难忘的事。
在一个晴天霹雳的日子里,晚上,玲飞飞和徐易杰在一个小巷中散步,突然来了几个流氓,他们想欺负玲飞飞,徐易杰当然很生气,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们有四、五个人,他寡不敌众,突然那些流氓逃出几把西瓜刀,一起向徐易杰砍去,当时他没有任何防备,最终他被其中一刀捅进了肚子。当时那些流氓就跑了。玲飞飞被当时的情景吓到了。玲飞飞马上打电话给我们,我和海子马上赶到了,把他送进了医院,可是由于他失血过多,没有能及时的抢救得过来。就这样的死了。这事是由她所引起的……。
由于这件事,我想到了当初,徐易杰写的那张血书――“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命交给你的”。谁也没想到这句话变成了真的。果然他把他的命交给了她。
他死了,玲飞飞受的打击最大,我们也同样很悲伤。
后来海子对我说了,左小龙知道玲飞飞其实并不爱他,她真正爱的人是我,是因为我太低沉,才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的。徐易杰知道玲飞飞并不爱他,他也接受了她。……。
我听到这些事,感到意外的诧异,我再忍不住了,我的泪水就一涌而出。我很急忙的找到玲飞飞,我一下子把她抱住,说,飞飞,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她说,这句话你找就应该
说的呐!现在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她含着眼泪说。我现在爱的是徐易杰。她说,虽然他已经死去,但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高考完了,我们都考到了不同大学,玲飞飞进入了复旦大学,海子进入了北师大,而我进入了厦门大学。
就这样我一直没和她联系过。
我后来海子在临走前给了我一本书看,它的名字叫《湖边有棵许愿树》,我看了后很感动就将其中的几句经典语句就抄了下来。
心里却千万遍的呼唤的名字
我的世界因你而春意盎然
我的世界惟有你的美丽动人
你心中也向往着一个海枯石烂的爱情
难道只有金钱才能买到爱情的现实吗?
正在恋爱的你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
那么,就请你静下心来,
仔细地读一度这书中的故事吧。
也许,你回由此明白……
我坚信,爱情真是一种缘分。我很难描述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但当时我的确有一种眩晕和沉醉的感觉,而我从他的眼中也发现风情万种的底蕴……
想念你的白色的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虽然这几句话不是我写的,但是它激励了我。我永远将它们存在我的内心之中。
当我醒来时我全身大汉!我呆呆地望着天空,心想我以后的事千万不要像我的梦中一样我就满足了。我不愿看见我的梦是真的!
在这同时我想到了我的四个同学之间的一段爱情经历:
陈思儿、陈斑哥、刘安儿、赵XX之间的事。
陈思儿(女)和陈斑哥(男)是我的挚友。他们俩曾经发生过一段很浪漫的爱情,他们的经历都把我给感动了。可是现在他们俩由于一些事分手了,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当初我还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我对于他们分手我去劝过N多次,可是谁也不让谁!我认为他们俩的决定是错误。也许他们不这样认为。
陈思儿和陈斑哥分手后,接着刘安儿和赵
XX也分手了,对于刘安儿和赵XX的分手,我没有去劝他什么,我觉得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是太小了。
现在让我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陈思儿和刘安儿在一起了。当我知道后,我也每对他们说什么。只是陈思儿发短信给我问我她和刘安儿能不能长久?我并没有直接的回答她,只是说,这是你的事,你们能不能长久,要看你们。你自己看着办!其实,我认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久的。但我没有说的原因是为了她想。
但愿他们现在好了,不要再重新出现以前的事在他们身上。祝愿他们永远幸福!
不论他们之间将来会怎么发展,我都会为他们祝福的!
同时的玲飞飞身边的一个好朋友,也就我所谓的“薇哥”。她也是个很幸福的人,他有个很关心她男朋友。他们之间也经历一些挫折――他们曾经分手过,曾经生气过……。
但他们之间现在依然是那么的好。虽然他们现在在不同学校上学,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很深厚,也许是由于在很多的感情挫折下而造就了这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吧!咳……。
薇哥以前也和一个男生谈过恋爱的,对于她以前的经历同样是让人羡慕!
记得在上初三时,我经常看到她和黄XX在一起。我对黄XX并不了解多少,他虽然有些像社会上的混混一样,但在我和薇哥一年的同学时间里,我才真正知道黄XX对薇哥那种感情。也许我说的话在别人眼里认为太夸张了或者是他表面了,但我并不这样认为!
某些时候我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看法,其中的原因可能是我没有这样美好的经历,对于这样的美好生活看的得太重了吧!
要我说我和薇哥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好?那就要从中考的前几个月开始说起。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薇哥成为同桌。开始我们的关系很平常,因为在和她读书的半年内很少有接触。那时,不知是为什么慢慢的,我和她关系越来越好。
过了没好久,我们一天都在谈天,那时我们晚自习都在聊天,不是传纸条就是我们的头都侧着,在桌旁切切私语。那时的我几乎是从来没和哪个女生的关系这么好过的。现在我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最初是我给她讲我和玲飞飞的事!她后来就给讲她以前和现在的一些事!我经常在她面
前说“你实在是太幸福了,和我比起来简直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鸟”。
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我总是喜欢在我的好朋友面前诉说我的苦衷。也许这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了。
对于薇哥的事,我现在我一下子是说不完了,反正几个词形容――幸福、快乐、自由。
但是,不久就发生了一件我很惊奇的事!
也许是我在之前对黄XX的了解太少了。在我和思儿谈到薇哥和黄XX的时候我常对她说:我好羡慕薇哥哦!同时也羡慕你!而她说:你不要羡慕她,羡慕我还可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反正他们之间要发生一些事的!开始我根本不会相信。但是,现在她说的事真的发生了。
在2005年4月18日的那天,可以说是薇哥最痛苦的一天!
这天下午,黄XX打电话给薇哥说:“我们俩分了吧”。虽然我没有看到薇哥听到他的这句话时的样子,但我是可以完全想象到的。毕竟我不久前也发生类似的事,只不过我曾经没有拥有过,现在失去或者说是暂时不能得到很好的结果。但是我的心当时也事很痛苦的。薇哥呢?她和黄XX在一起有一年多了,在这期间,他们几乎没发生什么事过!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对薇哥造成了很大的创伤!
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我才知道他们的事。哪天中午我就和薇哥坐在校园的一个椅子上聊天,和她说说她的事。
在我和她聊天时,她给我说了一件事――在她很郁闷的那天,她和玲飞飞一起聊天,她说她好想再找个人啊!这时,玲飞飞说:“你和吉岂嘛”。当我听到薇哥哥给我说句话时,我当时感到很好笑,但我其实是很郁闷的。
不错,薇哥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和薇哥关系虽然很好,但我们毕竟事朋友关系嘛。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我怎么对她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嘛?我真的没搞懂!
现在,薇哥的事发生了,而玲飞飞看在眼中。现在她可能更不想我和她之间的事了。始终有个很现实的例子摆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感到惧怕。但我对她绝对是真心的!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的。
在这三年的时间内,我和她之间也许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好这样再等待两年半。我也相信自己,只要有信心,只
要永不言弃,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
如果我这一生就算是不能和她同行、我的付出没有任何的回报,那么也只能这样认了。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似乎觉得是那么的漫无目的!
我很喜欢一个人在街上独自的漫步,记得高一下学期考试完的那晚上,我在教师呆了一会儿后,我就来到学校门口的一家饭店吃饭,吃了饭后,我就往学校里走,我那时正是很忧郁的走着,我看见了薇哥和玲飞飞在学校门口吃西瓜,我本想过去 打个招呼的,但是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走到了
在这所有的故事结束时,我将告诉看这篇文章的人:
在这个充满情的世界上,我们有权去体验什么是爱情,
由我的事实可以看出世上真正的爱情是很难找到的,也
许当你找到时,你的生命……。感情是不可以来玩弄的
我们要珍惜我们所得到的每一份情,不论是爱情、亲情
最后我也对现在在谈恋爱的人或没有谈恋爱的人说一句:千万不要像我这个拿得起而放不下的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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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清的日记,他把它给我看了,对我讲了这一件事情,我很受感动。希望您也能一直看到结尾,谢谢您!――演
2006年7月4 ~ 6日 星期二至四 有一会雨 晴 晴
没办法,因为考试的缘故,三天日记并做一天写。
这三天的考试真是把我累坏了,连妈妈都说我瘦了很多,幸亏她每天早上起床给我做参汤补身体,否则我可能就晕倒在考场上了。上次考试我好不容易拼上了前百名,我总不能这次就被T出来吧,肯定要努力一回了。而且这次考试关系到我高二分班的情况,尤其是物理,它决定着我是否能进入尖子班。哎,进不去就惨了!
世界杯的情况让人有点惨不忍睹,德国被淘汰了,葡萄牙也被淘汰了,法国和意大利进入了决赛。虽然要考试,可是每天早上还是赶起来看重播。
4日,上午考语文,下午考化学。语文是我最有信心的一个科目,也是唯一一科让我抱着期待的心理面对的科目。考试的情况不是很满意,默写不会;现代文阅读不会做,找不到感觉;作文刚开始觉得不错,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写得很差。考试时下了一会雨,让我担心考完后回不了家了,我可不愿意,我还得回家复习化学啊!虽然说化学向来是我的拿手科目,可是这学期来几乎没听课,想考好只有靠临时抱佛脚了。幸亏到了语文考完的时候雨停了,我可以回家O挛绲幕Э际砸餐也坏礁芯酰承┨馍踔粱共换嶙觯盅崽盅幔∽盍钗腋械讲恢绾蔚氖峭砩希蛭5日要考政治、历史和数学,这几科都是我最不擅长的科目。不过夜里我还是决定听天由命,不多拼命了,只看了一会儿政治的目录。
5日,上午考政治和历史,下午考数学。政治试卷可以说是完全不会做,全部都乱蒙,可能我这一科要补考了,哈哈!历史科,感觉没有,跟平常考试一样,估计也就是那个分数不会增加太多也不会减少太多。中午让我很难受,我一直想把数学考好,可是我每一次都考得很差,这一次更不知道要从哪开始下手复习了,幸亏之前几天有复习必修一和二。话虽这样说,可是必修三和四我到底还是不懂,尤其是三角函数那两章,我几乎全都不懂,心中多了几份忧郁。下午的考试幸亏三角函数的内容不多,有一部分我还是会做的,有一部分我只有猜了,推导公式我也用了好多
今天(6日),早上的物理决定着我是否能进入尖子班,前一天为此连地理看都不看一眼,虽然我用和百倍的精力,可是我觉得还是考得不是很好,最后一道题没时间做,真是惨。
不说考试了,越说越气。
下午考完回来后,匆匆洗完澡了,把牙刷、毛巾、衣服等一大堆行李装进包里。
我要去广州了!!原本计划中暑期有一个月,要去广州玩个开心,后来听说只剩十三天了,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要去。可是这一下更好,只剩十一天了,竟然如此就更不能错过了,一定要去广州玩个痛快!我就像冲锋的战士一样,谁也抵挡不住我,上一个暑假因为老师的原因,我去不了,锋一个人去,我只好在这陪文过整个暑假。每天都是同样的节奏,早上学习,下午看几个钟头电视后去打沙包。这次,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去广州,一定!
反正谁阻止也没用了,我现在就在车上写日记了。哈哈!
晚饭时,爸爸妈妈百般叮嘱,到了广州后人生地不熟千万别乱跑,外面坏人多,别被人骗了……
真是罗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过说起来也挺有道理,上个暑假锋和彬去的时候就被人骗过,损失不小。前一段时间和他们俩谈起来还觉得可笑。
本来爸爸是想让哥哥来车站接我的,可是我说不了。锋会在中山大学等我,我只要到中山大学门口就可以了。
啊!外面静悠悠只有这一辆车的声音,黑昏昏的夜色,听着歌,独自一人出行,仿佛感觉自己又长大了。我是坐11点的车去广州的,估计过几个钟头就要到了。刚才问了一下有没有出了海丰,他们说早就上了高速公路了。
毕竟是第一次,心里有点紧张,我计划到了广州后先去锋那里,他在广州打工,听说工厂是他的一个亲戚开的,好像是什么什么印花厂吧?!他在那也做了一个多月了,感觉无聊,叫我去广州的话一定要去找他。之后就是要去跟哥哥拿钱,其实出来的时候爸爸已经给了我钱了,不过还是要和哥哥拿,否则怎么过生活啊!还有,找到锋之后考虑在他那里住下,如果在哥哥那里住,我就少了很多自由了。接下来就是到处玩了,想着也开心。
因为班主任一直说我作文能力
差,所以我得想办法提高。我决定了,反正暑假空闲得很,我决定把日记写长一点,培养我的写作能力。
凌晨我到站后,先坐车到中山大学,然后打了个电话给锋。锋的速度很快,过不久他就到了。
“终于把你盼来了,你不来我就没地方去了。”我朝他走了过去,高兴地看着他,毕竟是好朋友啊。
“给我带了什么没有啊?”他看着我的包,又说:“可别说没有哦!”
我把包递给他,其实我真的没给他带什么,有点过意不去。
他打开袋,翻了翻,惊讶地说:“你有没有搞错,《唐诗三百首》《漫画技法》你也带,还把画漫画的本子也带来了。”
“哈哈,”我笑着,“我放假还是想看一下古诗,就把《唐诗三百首》带来了,我也想画漫画,就把漫画书、技法书和漫画本带来了。”
“怎么没带吃的啊?”他又再翻了翻,“连海丰特产猪油糖也没有。”
“抱歉,来得太匆忙了,没时间去买。”呵呵,可不是我的错哦!
“真是没良心。”他笑着摇摇头。
他带我走了一段路,到达一个较偏僻的地方,阴森森的。这有一小片林子,中间有一条小路,小路不是很暗,因为月光较明亮。沿小路一直走了大约几分钟吧,便见到几所房子,房子的灯已经熄了。这应该就是锋的住所了吧?
“前面就是我住的宿舍,”锋指着最底层的一个房间说,又往房子左边似乎很远的地方指了指,说:“向那条路一直走就是工厂了。”
说有路,可是我根本看不见,太暗了。不过宿舍外的环境给我的感觉还不错,因为门口有一小段小石阶,外面是一片草地,周围被林子包围,可能这的地价便宜一点吧。
走进锋的宿舍,白色的墙,黑色的地,里面有一张床,旁边有一张带抽屉的小桌子和一个风扇,一张自制的木桌上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日常用品,有镜子、洗发液、梳子、牙刷、牙膏、毛巾等,角落里多了一面墙,我当时猜可能是洗澡间或厕所吧。我终于见到了我想象中的“家徒四壁”,不过虽然简陋,却给了我一种亲切、安心的感觉。我喜欢这种生活,因为它朴素无拘,虽然我不是什么生活知道节俭的人,但是我就是喜欢亲近这样生活的人。这种感觉和走进文的家时的感觉截然不
同,文的家是金碧辉煌的,我的感觉很不自在。
我走进去,把包往一边一扔,把鞋子脱掉,一下子倒在床上睡了起来。锋好像有说什么话,可是我全不记得了。哈哈,进了他的房,夺了他的床。
我起床时,看了看被放到地上的钟。已经9点多钟了,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