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嘉 这个宁波姑娘左脸凹陷的脸是有多大啊 这个东西都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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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嘉 这个姑娘的脸是有多大啊 这个东西都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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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彻的运气不好,高考那年生了大病,发挥不好上了二本,考后住院志愿又报失败,病后身体虚弱还不允许复读,他无奈流落专科。  在专科成绩挺好的他选了当时最火的建筑业,可想而知没什么妹子,三年DOTA过来,毕业后建筑业就不景气了。看着身边个个月薪七八千的同学,他只能羡慕嫉妒恨地说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码农。  幸好老爸是建筑业的,托关系给他送了个国企进去,一个月拿着两千的工资,得亏工作清闲,每天混吃等死,倒也自在。偏不巧公司组织什么集团旅游,在三峡漂流时,他一个没坐稳就飚了出去,大脑瓜子磕的一下,就给撞乱石堆里,哗啦啦一下,可想而知是没救了。  他躺在襁褓里,敷衍性哇哇闹了两声,终于将那个老婆子打发走,安静地闭上眼睛,听着那老婆子咕哝着“勒(这)个细娃儿,还怪咧,斗(就)喜欢睡瞌睡……”一边回想起自己的上辈子来。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看不过他的霉运,醒来张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据说是出生后过于虚弱被送进了急诊室,被捧出来时呆愣愣地看着面前陌生的人们,那穿着护士服的见他不哭,说可能是痰液还没吸干净,卡在气管的话会憋死,要把他倒提起来扇几耳光通气,吓得他赶紧哇哇大哭起来。  也怪,终究是婴儿的身体,他都觉得有些做作的表达,到了眼泪一出来,自然而然地就哭起来了,随后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就一直呆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年轻陌生的“父母”,他这些日子早就看腻了,反正离说话的日子还早,张彻一个人的时候也尝试过说话,发现声带根本支撑不了什么音节,只能模糊地吐出些字眼。“父母”每天早出夜归,那个老婆子好像是老妈那边的一个亲戚,也没什么活儿,在这儿照顾他,包吃住给点钱,也就算这个时代的月嫂了。  他不哭不闹,来奶就喝,尿尿就闹,除了睡着时是真的控制不住会尿床,少有排泄失禁的事。为此那便宜老爸还专门再给他弄去医院检查了回,专家说没问题,得,外婆外公爷爷奶奶什么的,全来了,看着小小的他啧啧称奇,直说是老天保佑,还给好多年不去的寺院上了回香,一张张大手在他娇嫩的脸蛋上揉来捏去,小张彻苦不堪言,哇哇作势要大哭,那些七姑八嫂的才住手。  想到这里,小张彻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又得意地扬扬眉毛,嗬,老天真是待我不薄,老式彩色玻璃窗,水磨石地板,嗬!这大彩电,大冰箱的,上次那便宜老爸请来家里的几个人谈笑间什么工人啊,煤矿的,我这辈子难道得是个煤二代?这可大发了啊,上辈子没车没房没恋爱,每天过得苦逼兮兮的,这辈子起码也得早恋个七八十回,给那些拍堕胎车祸的青春片提供点题材吧。  打着心里的如意小九九,他又望了望那壁柜上的老黄历,九三年十一月九日。  九三年,跟上辈子同岁同龄啊……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每天只能乖乖躺着的张彻极为无聊,婴儿的身体极度需要睡眠,有时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睡去了,但在这样的日子中,他也渐渐感觉到小小的身体里孕育的无限生机。  上辈子那场大病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动辄感冒,避免激烈运动,早就不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了,所以他也才熄了外出闯荡的心思,安安心心在国企混吃等死。年纪尚轻的他满腹暮气,这一场重生,又何尝不是一次最好的补偿?  只是那个时代的父母……  他摇摇脑袋,不再去想,安心收拾起这几个月得来的信息。这个小小身体的自己,不知命运安排还是机缘巧合,竟然也叫张彻。也罢,两个字的名称重名,本来也不罕见。父亲叫张兴国,母亲的名字是王如意,从名字上看跟普通家庭没什么区别。母亲好像是每天上正规班,反正六点后准能看见她急匆匆跑回来抱自己,便宜老爸确定应该是在一个国有矿业上班。  对于这个年代的事情,上辈子的自己也刚刚学会记事,他又不像小说里的重生男主自带百度百科的,所以什么煤矿行业这个年代好不好啊,今后前途咋样啊,小张彻都不清楚。他的优势更多体现在零零年后发生的一些大事上,所以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安静地度过一个童年。  不上班不拿工资的张彻极为不习惯,这几个月无聊得紧,没事儿就开始自己折腾,想要站起来,最起码也得学会膝盖着地的爬。他骨头尚软,脚部根本未完全定型,身上又总是裹着厚厚的衣物,哪里站得起来,多数日子都是打滚儿。思考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再惊世骇俗一把,在出生后三个月第一次模糊地蹦跶出“麻麻”几个字眼,惊得一直教他说话的母亲都直不敢相信,一番喧闹宴席,自不必提。  会说话后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从模糊到清晰,他忍耐着将目光尽量变得好奇而懵懂,将学会其他字词的速度放慢再放慢。六个月的时候,便宜老爸心血来潮也学着给他弄了个抓阄,他毫不犹豫地就扑向了那本《资治通鉴》,直让本是放着玩玩的老爸喃喃自语:“这小子以后究竟是想当文学家还是史学家……”  反正不会是科学家航天员医生教师……  小张彻撇撇嘴,天知道他有多无聊,总算是找到消遣了。扑到书上后他就抱着不肯撒手,在大人的视线里他还得装着撕一撕,抹点口水上去,自已一个人的时候就赶紧看个两三页,以打发无聊,这么厚的一本,够得他看的。  有时候他也把书放一边,整个人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YY一下,说是这辈子要当个高富帅,可怎么当呢?老爸老妈的相貌都看过,那是绝对的仪表堂堂,想来自己肯定差不到哪儿去。身高方面肯定要多蹦跶几下,上辈子病后一直没怎么运动过,心里憋闷得慌,不说身高他肯定也是很多动的。到了最核心的富了,父母爷爷外公家环境都挺好,没啥大变混个二代身份应该是稳稳的,再不济他还有记忆呢,这可是外挂,其他都记不清楚了,反正08年金融危机来临前,07年股市狂涨,起码能搞个够本吧,14年到15年股市也随便赚,这也就够了。  粗略地YY了一下,他发现前景无限好,也就面带荡笑,美美地睡了过去。
  全家全楼全小院儿的人都知道,老张家生了个小怪胎,从小少哭闹,也很少不讲理,你拿糖逗他哩,他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睛看着你,你要真觉得自己被这小子小看了,拿个一块钱跟两块钱的放他面前让他拿,他肯定得选一块的,然后就轮到你哈哈逗弄这小子两句离开了。  “我就选一块的,你们搞快把这游戏流行起来吧,越多人玩越好。”张彻一边收拾进自己的小存钱罐儿,一边嘿嘿地笑,看着大红大红的一块钱,这时候的一块还不是印的毛爷爷,多亲切多怀念啊。  要说小怪胎怪哩,那可说的多了去了,小娃子据说小时候抓阄就抱了本书,学会走路后更是整天就在书房里鼓捣,你要叫他出来玩哩,他倒也爽快,可不愿跟你些大人们抱着玩什么积木橡皮泥,你隔会儿功夫不见就看他跟六七岁的大孩子们在地上扇卡片儿,捉蚂蚱去了。闯祸后就一副委屈的样子,垂着头,也不看你,还不等你说话就乖乖地来句“阿姨(叔叔)我错了”,你就有再大的气,看他那委屈的小眼神儿,也都散了。  这年头的小鬼头,最不爱跟女伢子们玩,认为她们跑不得跳不得还爱哭,麻烦得很,跟她们一起玩扮家家就是娘娘腔。小怪胎可不得,他最爱往那些小丫头片子们里钻,玩的还不是一般的扮家家,他不知哪儿的怪书里看来的什么宫廷,还搞妃子,整天大夫人二夫人地叫,乐得跟什么一样。丫头们吵架,总是他带头去协调,说什么后宫要和谐,不能宫斗,叫你听着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总有他妈得揪他耳朵回去教训了。  说到怪书,大家都说小怪胎得是文曲星下凡,几个月就会说话,抓住书看了,一两岁书房里书看得差不多了,就缠着他爸给买,买的还不是一般的小人儿书,得是什么鲁滨逊啊福尔摩斯的,他从小也不爱看动画片儿,你说他从来不看吧,那些其他孩子扮些啥孙悟空葫芦娃的,他又知道情节,几句话给孩子们噎得说不出话来,哇哇的要上来打他。  “小渣渣,要不是怕你们太惊奇,别说是福尔摩斯,我连《厚黑学》《博弈论》都能买回来给你们看。”小张彻总是一个人躲在小书房里哼哼,得意得像头偷吃了蜂蜜的熊。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心理学,儿童健康发育的说法,也不时兴那些,张彻的种种不正常行为,总能被他糊弄过去,就说那文曲星下凡吧,九十年代的人们,心里其实隐隐还是有迷信的东西,很多事情也就不追究了。小张彻从小也懂事,很少让父母操心,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家都喜欢,要说挨打,虽然很少,也不是没有,就上个月,在游戏厅里玩水果老虎机被抓住了,就给他爸一顿好打。  这样的张彻,今年也才刚刚五岁而已。  五岁的张彻幼儿园放学回来,蹦蹦跳跳地跟小院儿里的人打招呼,他上了四个月幼儿园,就没让爹妈来接了,每天自己蹦跶着自由自在,还可以街边看看玩玩会儿,小张彻因为早熟,家里零花钱也很早就开始看着给了,虽然不多,支持他每天玩玩乐乐的,把上辈子没玩够没玩爽那些,玩个够,倒也完全是可以的。身体的重生,连带他似乎心态都年轻了很多,周围的幼龄人太多,他有时候讲道理都被这些小孩子搞得服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开始退化到幼儿园水平了,吓得赶忙回去看几遍红楼梦。  “小张彻,还在晃哒呢,搞紧回家去,你家今天有事儿呢!”  迎面而来的热心大妈,是小院儿里知名的百事通刘妈,谁家有个啥事儿,都能被她知道,转眼就以无数个版本传遍大街小巷,堪称七姑八婆的楷模,家庭和谐的克星。还让张彻记忆深刻的是,这样的她,反而最看严自己的小孙女儿嘉嘉,比什么都宝贝,看见过一次她跟小张彻玩那什么妃子游戏后,就给拉回家,不准她以后再跟张彻玩了,害的小萝莉每次偷偷过来找他玩都泪汪汪的。  张彻见她咋咋呼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刘妈,您说的是哪件事儿啊?”  “哪件?”那大妈一愣,手头劲起,一提塑料袋里的菜,就笃笃几下踱步过来,眼睛一眯做出一个和蔼的笑来,眉角的褶子就皱得跟沙皮狗似的。她弯腰过来,摸了摸张彻的头,说道:“小张彻,刘妈说的是你李叔叔家出事儿的事,难不成,还有别的事儿?”  她眯起的眼睛里掠过精光,热切的眼神尽量和蔼可亲,尽管知道眼前的孩子从小机灵,她也没存什么太多心思,想要套张彻话的时候,却被他把自己的话先套了出去。  “哦……好像是说这次的转学名额,怎么办呢,我挺想嘉嘉跟我一起念的,不过好像名额不够……”  张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一副有些腼腆说想跟女孩儿一起上学的样子,两只穿着小凉鞋的脚丫一扭一扭,声音低低的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他说的是这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按学区择校,分配上最好的一小小学的学生,名额有限,有些已经分配错误的孩子,只是示范性地做了个调整,纯属面子工程,名额有限,普惠面窄,到现在名单还没公布出来,只知道数量很少。在九几年媒体报导完全不似后世的情况下,这种鸡毛蒜皮根本没有人管。不过,这事情正好是张彻的母亲负责。  “哎呀!”刘妈一个恍然的样子拍了下手掌,随即紧张地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把张彻拉到一角的墙边,“来来来,阿姨给你出主意啊。”  张彻低垂着头,踢着墙根剥落的干石灰壳,然后用脚碾到潮潮的青苔里,很快青苔里的水分就被渍了出来,将石灰浸成了深色。  “阿姨跟你说,你不要不要意思,小孩子嘛,想跟小朋友一起玩呀,是正常的,不能一起玩,那才对成长有影响呢!人家电视里都说了,要关注儿童健康成长,你看嘛。你呀,就按我这样的,给你爸一说,再给你妈闹一闹,得,不就成了!”  刘妈一边摆手指点,一边摇头晃脑的,想了想,似乎没什么漏洞,热切地看着面前的小鬼头。张彻想了想,点点头:“嗯!我就这样说!”  “恩,这才对嘛!”刘妈也笑呵呵地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就要走。  “哼,就是,要关心我的成长,大人又怎么样,我讲道理讲不过你们,就说人家刘妈也这样说,看你们还怎么说!”小张彻在后面,一副认同的忿忿样子,一边跺着脚,就要雄纠纠气昂昂回家去讲道理。  “哎哎哎!可不得可不得!千万别说是刘妈教你这样说的!”刘妈赶紧转身拉住这小子。  “为什么呀?”小张彻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仰头看着她。  “呃……反正大人的事情,刘妈只是教你怎么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事儿是我们的小秘密,你不要说,我也不会跟谁说,懂了?”见他懵懂地点头,刘妈心头一阵烦,又强自撑起笑容,掏出两块钱来,“小彻啊,拿去买春卷吃,记住不要说是刘妈教你的啊,晚上我让嘉嘉过来找你玩。”  张彻拿着绿色的两元钞,看着刘妈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跑到楼道口,肚子都要笑炸了。反正嘉嘉那小妮子本来就在名额上,也算我“帮忙”成功,这个什么事儿都藏不住到处宣扬的大妈,这次总有个憋得自己难受,跟谁唠嗑也不能说的事儿了吧!  不过李叔叔出事儿?是什么事呢。  小张彻一边将两块收入揣进兜里,一边蹦蹦跳跳向家里走去。
  把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取下来,张彻打开了门,先往里望了眼,高高重重的人影确实不少,看来刘妈说的是真的。他转身慢慢把门合上,在客厅一角坐着的母亲已经朝他招了招手,于是他就跑过去,让母亲拉着了。  站定之后,张彻才发现,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小女孩,一个约莫两三岁大,应当正是最皮的时候,此时却被身边那个七八岁大的女孩牢牢抱着,小嘴瘪着很是委屈,却也不敢反抗。那大女孩眼睛通红,有点肿肿的样子,明显是已经哭了很久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要能帮你兜住,要兜不住,你得去坐牢啊!咱老张家对不住人,是咱家的错,可这孩子,怎么能放家里……那小张彻……”  爷爷一阵发火,拍桌的力道,张彻都有些心惊,这么些年了,即使自己给他那宝贝鱼缸给不小心瓷了,也没见他这么发过脾气。  张兴国铁青着脸,默默受着老爹的脾气,不时瞥过沙发上两个孩子,闷着不说话。  “哎……爸,把小彻都吓着了,其实也没什么,家里大……”  “你别插嘴!”  王如意,也就是张彻妈刚想为丈夫说两句,就被自己妈给打断了,张彻看过去时,外婆就不好意思板着那张脸,只是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了。  “妈……没法子,我们给那边亲戚家说了,每个月给抚养费都可以,可他们每家也都是几个孩子,实在不肯再接了,那李长贵也真是,平时怎么做的人才使得亲戚都这么不待见……”  “如意!”  外公喝止了她,眼睛使个眼色,往沙发上看了眼,王如意看过去,那大一点的女孩抿着的唇已经乌了,眼泪在眶里打转,始终没有让它们掉下来。  王如意叹了口气,搂着小张彻的手紧了紧,不再说话了。两个孩子上午是跟着他们走遍亲戚家的,那些亲戚看她们一眼就不肯收了,被两个陌生人拉着走,小的还好,大的这个女孩,心里恐怕已经有很大阴影。  “咳咳……亲家,这事儿咱们还是慢来,小彻,你把姐姐妹妹,带房间里玩去,啊?”外公说道。  爷爷张安廷也面色一缓,终想到如果事不可为,最终这对姐妹还是得留在家里的话,以后还得常相见,现在表明得太过嫌弃,始终不太合适。  张彻点点头,就走到那小姐妹旁边,伸出手来,落落大方道:“走吧!”  那稍大一点的女孩迟疑地看着张彻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澄澈的大眼睛,紧抿的嘴唇稍松了些,却也没有去接他的手掌,兀自抱着小女孩慢慢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进卧室去了。  关上门,大人们又喧哗起来,只是声音刻意压低之下,就也听不到什么了。张彻领着两个小女孩,招呼她们坐到自己床上。这个时代席梦思还没有流行起来,张彻睡的是小绷子床,其实反倒舒服许多,两个小女孩隔离了客厅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张彻大字形躺在床上,舒展着身躯,一边孩子气地自然问道。  大女孩犹豫了下,还是嗫嚅着轻声道:“李思婷。”  她的声音略有些嘶哑,应该是哭过很久后的影响,也不掩娇脆本音,张彻斜过脑袋去看她,小妮子穿着一身清凉的淡黄小衣,肤色白皙娇嫩,再看五官,大眼睛微微红肿,依然水灵,小巧的鼻子,一撇的小唇,淡淡的眉毛,说不上多么乖巧,也是很可人的了,在他那帮妃子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  哎?等等!张彻顿了顿,细看起来,这小萝莉,乍看之下就这样,好像潜力很大啊?  他几年来无聊,看的杂书数不胜数,其中就有鉴别美人胚子的方法。要说这美人胚啊,分辨起来就三点,眼、鼻和下巴。很多小孩子小时候看起来乖巧可人,有些称得上完美,大了后反而长残了,第一点,就是因为鼻子。人的鼻子其实一辈子都在生长,虽然在面部,这个器官占到的面积不大,但对面部周围肌肉的挤压十分明显,许多长残了的童星,就是鼻子长大了,牵引到颧骨部分的苹果肌,配合变大的脸盘子,给人的感觉就长残了。  第二点,就是眼睛,眼睛的宽度,在人生长的一辈子中,很少会有变化,随着年纪增大,由于眼角下垂和眼袋浮肿,还会给人越来越小的感觉。所以美人胚,小时候一定要有一双大眼睛,不一定特别大,反正要称得上脸庞,在其中算大的就可以,就像李思婷,汪汪明亮,宛如清泉。  第三点,就是下巴和下颌骨,小时候婴儿肥,这些部位丰满而立体,看不出缺陷,随着年龄增长,咬肌会让脸变得越来越宽,如果小时候的下巴不够尖,长大后就很容易变成国字脸或大圆脸。  总的来说,就是鼻子要小要挺,眼睛要大而明亮,下巴越尖越好,眼前的这小萝莉,甚至她抱着的那小妹妹,这三点要求竟是完全满足!甚至他那些什么后宫妃子里,都没得几个能比的。  潜力股?缘分啊!  小张彻一个骨碌爬起来,很是热情地就凑了上去:“你们要不要吃点啥喝点啥?我的私藏很多的!”他说着就翻到床底,从里面扒拉出一大板哇哈哈,这个时代的哇哈哈完全是童年的味道,到后来的AD钙,就已经完全没有那个滋味了。  李思婷本还有些迟疑,怀里的小萝莉早就按捺不住,扒拉过来就要咬。  “唉等等,吸管。”小张彻笑着把吸管递了过去,看着小萝莉两颊吸得鼓鼓的,无比可爱,有些想要去戳一戳,刚伸出手又忍住了,改成摸摸自己后脑勺,嘻嘻问道,“小妹妹,你叫啥名啊?”  “我叫李婉婷!”小萝莉的声音脆脆的,比姐姐干净利落得多,说完就又吮吸管儿去了。  “……你刚刚……在看什么?”李思婷好像放下了些防备,一边一只手拿着哇哈哈吮,一边有些脸红地问他。  “啊?……哦,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张彻讪笑两声,没想到刚刚偷看鉴别一下美人胚子,就被这小妮子发现了。有些尴尬,他换了个话题,“我刚刚听到他们说的,你们是李叔叔的女儿吧?李叔叔一定很帅,才能把你们生得这么漂亮。”  李思婷眼神一下黯淡了下来,将吸管抽离开了,“爸爸妈妈,昨天死掉了。”
  饶是张彻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时,也不由心里一惊。  出人命?听爷爷那样说,好像还是自己老爸的过错,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对煤矿事故问题极为敏感,稍有事情媒体上报,全部相关的人都得玩完儿。这次被爷爷包揽下来,也不知有没后患。  “啊?怎么会呢,怎么回事呀?”张彻心下思考,脸色还是很惊讶的样子,李思婷没注意他的表现,情绪又沉浸在了哀痛之中,“好像是什么……煤粉过密,接地线什么的……爆炸,我也不懂……”她说着说着,心态稍有放松,又有些抽泣起来。  “不哭……姐姐不哭……”小萝莉也放下哇哈哈,帮姐姐擦起眼泪来,小小年纪的她,既不明白死的意义,也不明白这件事对她的意义,否则不知是否还能这么安然。  “爆炸哇?听起来好严重哦?那还有其他人遇难了吗?”小张彻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好像没有……抽……只有爸爸妈妈……抽……”李思婷一边抽泣,磕磕绊绊地说完。  “两人遇难,监管不力么……”严重失职……不过没有主观意愿,爷爷既然扛下来了,应该就没有后续影响,不会留档,只是工作多半没了……正好这次赶上九八年国有企业改革下岗,早点出来投资做其他的,未必不是好事……  张彻默默在心里合计,他前世在一五年牛市里赚过一笔,特意了解过股市历史,所以重生后才会将捞钱希望放在股市上。除了零七年牛市,还有就是这次的九六九七年股市上涨,然后九八年国企改革,破产下岗。奈何他目前的身体和身份,实在做不了什么,也就只能观望,切实感受一下这波历史了。  他回过神来,见李思婷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方才喃喃两句没注意,说漏了嘴,有些讪讪地想插科打诨过去,却见她忽地脸色冷淡下来,啪地一下打落妹妹手里的哇哈哈,不准她再喝,然后撇过头去,也不再理他了。  这是犯了什么痴?  他正纳闷间,房间门被打开了,王如意站在门边,伸手招呼他跟两个小萝莉出去。  走到客厅,争论已经结束了,外婆外公还坐在沙发上,爷爷站在门边开门要走了。张彻蹦蹦小跑过去:“爷爷,吃过饭再走呗,马上动画片儿就要播了,也快要吃饭了。”  “还诳你爷爷!奶奶都知道你不看动画片儿,就知道糊弄我!”张安廷一蹬眼,面色却已经缓和下来,听到孙子挽留亲近,他心情终究是好的。  “怎么会呢!我都知道六娃会隐身,偷了如意呢!要是不看,能知道吗?奶奶还是不如爷爷你了解我呀。”小张彻笑得甜甜,直逗得他老怀大慰。  “得,我回去,肯定在你奶奶面前炫耀,她又得叨叨你几天了。改天爷爷再带你玩,今天还有事,就不留了,快回去吃饭吧!”  他一边说,一边催着小张彻回去,理好鞋带打开门,就瞪了张兴国一眼,要不是你这小子,我至于连跟自己孙子亲近会儿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张父只能在一边垂着手苦笑,到了张安廷离开,众人在餐桌边坐下,外公王建设看了张父一眼,他咳咳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提起来:“以后,李思婷和李婉婷,你们就是我张兴国的女儿了,安心成长,爸爸会在这几天给你们学校处理好,马上就复课。张彻,思婷九岁,婉婷三岁,以后她们就是你的姐姐妹妹,是你的亲人,小婉婷从明天起,就跟着你上幼儿园。”  “别担心,以后在我们家,好好长大,啊。”王如意轻声抚慰着坐在她身边的两个小萝莉,李思婷眼眸低垂,轻轻嗯了声。  “放心吧,以后在咱小院儿,没人能欺负他们!”小张彻拍拍胸脯,豪情满满,外婆忍俊不禁,给他夹了块好肉,又夹了块鸡腿给两个女孩。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一家人开始其乐融融吃起饭来,至少表面上,李思婷做得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拘谨,也很正常。  张家的饭桌上不沉默,这是传统,没过会儿外公就开始跟张父说起工作的事情来,如他所预料的,张父的工作很难继续进展下去,也就干脆离职,在这方面张安廷下了点功夫,按照退休程序办理,拿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李长贵夫妇的抚恤金和丧葬费也不少,不过被他父母拿了一半,亲戚来扯皮要走一些,也就不多了。两笔资金合起来,差不多能有个几十万,完全够本做点什么小生意了,张彻家还在二伯的加油站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每年分红也能投进去,再不济,家里还有以备不虞之需的积蓄。  九七九八年,市场秩序不完善,灰色地带到处都是,只要出来做生意,有个启动资金,在过程中不被人坑好好干,都能捞到金子。小张彻没有发话,只是静静听着长辈们的谈话,他相信以他们的社会资源和阅历,会比自己看得多很多。其实说到底重生有什么优势?无非是在大环境大势头下能看到前景,在重大事件上能记住机遇,在自己爱好的领域方面和身边的事情有些许记忆,当然,这些优势也不小了,但具体微观到怎样做一门生意,没有相关经历,没有老练的社会经验,只是仗着重生就去做,多半是要亏得血本无归的。  以张彻自己来说,九八年开始,国内建设正如火如荼,投资大城市的建筑,搞建筑业,投资香港楼盘,在蓉城春熙路圈地,更大点去北京上海深圳做点实业,站稳脚跟,随着时代过去,经济大发展的潮流,携带着本金都可以几次翻倍。随便找些行业,譬如建筑材料销售,钢材中转,药品供应,甚至去香港拍电影,都是一本万利的。  外公与张父商讨着,话题逐渐扯到建筑业上,这几年有钱,做包工头其实是挺不错的选择,包揽工程,一个楼盘,一个小区开几年,做到头下来,翻个几番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建设之下,项目一般都在偏远的市郊地区,离家太远,考虑到张彻还小,这又添了两个拖油瓶,两爷子一时有些犯难。  “不用跑那么远也不用太累,赚钱也不难呀!”  建筑业,在这个时代是极为良莠不齐的行业,豆腐渣工程,建筑事故,甲乙方扯皮,监理吃钱,审查方的抠刮,每一样都不是好相与的,张彻上辈子是建筑业出身,对这些弯弯道道不说门清,也是了解得很,觉得以老爸现在的性子,恐怕要吃不少亏,钱亏了也就罢了,再弄点什么人命出来,恐怕这辈子都会有阴影。  他觉得自己不能沉默了,这才拿筷子敲敲碗,作大言不惭状。  “小孩子插什么话。”张父丢了工作,这年头丢了铁饭碗,对人们的心理打击是极大的,所以一时有些烦心道。  “别急,你让他说,我看小彻把你书房的书都看完了,就听听这小子有什么见解,最起码也是培养他这方面的意识啊。”外公挥挥手,让他接着说下去。  外公你这意识也太超前了吧,没看那边九岁的都一脸懵懂迷糊着么,您还真敢让我这五岁的上啊。  小张彻一边庆幸,一边抹着冷汗。
  张彻顿了顿,放下筷子,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你们呀,天天看新闻联播,怎么都不知道计算机技术突飞猛进了呢,说不定十几年之后,我们人人都可以随身携带计算机玩!要赚钱嘛,很简单啊,我听说现在好多的哥哥姐姐,甚至还有许多叔叔阿姨,都成天泡在网吧聊天室里,还有好多玩游戏的,咱们这儿好像就只有一个网吧,按小平爷爷的说法,这叫市场,我们要改革开放,就要争取市场!”  他很竭力地想要表现出绞尽脑汁,磕磕绊绊地才能把“市场”和“改革开放”这样的字眼想起来说清楚的样子,说完背后自己给累出一身冷汗来,娘的,太累人了,帮老爸挣钱,幸福自己以后,想想累点也是值得的。  是的,网吧,这是一条十分稳妥的暴利吸金行业,特别在这个年头,正是刚刚起步的时候,比之建筑或其他什么行业,不知稳妥了多少。如果能占据南安市的市场,做个一年稳固地位,以他家的条件,完全可以进行二次投入,如果能在传奇爆火之前垄断南安市网吧市场,那么随之而来的财富,简直不是后世苦逼兮兮上着五块一小时的网咖的他所能想象的。  身为信息时代重生的人,对于计算机和网络发展,张彻有着天然的敏锐,“听说”不是他随口胡诌,张彻确实在游戏厅打币的时候,从那些社会小青年那里听到说过网吧的事情。QQ和聊天室有没有他不知道,但仙剑奇侠传早已红透一片天,现在轮到红色警戒、星际争霸、命令与征服称霸时代。  作为后世的人,他深深地知道,一个个超神的游戏,都是在这几年脱颖而出,什么流星蝴蝶剑,泡泡堂,更有霸鼎十余年的魔兽争霸冰封王座,一代天骄超级霸主《传奇》!以及后世代超神之作《梦幻西游》。与游戏同时代进步的,QQ正是在这里崛起,一骑绝尘。  即将到来的,是一个盛大而辉煌的时代!  “网吧?张彻你老实说,是不是又去游戏厅了?那些混蛋小子们是不是给你带那什么网吧去了?小皮娃儿你上次干笋条炒坐墩肉吃得不够是吧?你指使你爸开网吧,得不是要往家里搬一台,你那点儿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少出歪主意,吃饭!”  两个主事人还没来得及发话,王如意先对儿子一阵瞪眼,张彻大汗淋漓,得,您真是我亲妈,关注点不在一个次元上的!我肚子里那点儿还没来得及转的小九九,就被你未卜先知了!  闹腾间,外公王建设已经先回过神来,那人人可以携带计算机的胡闹之言暂且不说,迎合改革开放市场潮流,这说得一点儿没错,不管事业进行得怎么样,小彻在五岁就能有这么惊人的见识,得比挣多大个家业都来得珍贵。  与王建设不同的是,张兴国年岁毕竟小一点,年轻人的事,他虽然没有过多去参与,但也没有那么大的鸿沟。网吧的事情,他听说过,只是一时半会没想到这上面去。开网吧需要的证件据说审批很不容易,但王如意就是市委里的,虽不是多大个官儿,也算能认识点人,托托别人,多半也就成了。这生意投资不大,业务轻松,来钱也行,最重要的是就在市区,方便照看妻儿,过几年生意走上日程了,也就能放开手脚,唯一有点不妥的就是社会青年多,容易滋生事端,这点儿父亲那边应该能找人帮帮忙……  越想越有可行性,张兴国本来对他期望不大,这下也刮目相看,狠狠捏了捏这小子的脸蛋,觉得上次是不是打重了点儿,要不给这小子买两台那什么旋风冲锋的四驱车?  事情终于说开了路,儿子推荐的,张父也就没有太犹豫,拿定了主意,开始认真思量起开网吧需要的准备来,他与王建设一边聊开,一边就吃罢搁碗,转移到沙发上去。  小张彻揉了揉被便宜老爹捏得通红的脸蛋儿,不爽地刨完饭,正待跟屁虫地过去偷听,门铃就响了。  他看了看还在斯文吃饭的两姐妹,咚咚跑过去扭门栓,大门一开,一个俏生生的小萝莉站在门外,跟他差不多高,也是四五岁的样子,正兴奋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高兴道:“张彻!我奶奶同意我来找你玩啦!”  得,把这茬给忘了。  张彻一拍脑门,腹诽着那咋咋呼呼的刘妈,这见风使舵得还真快!一边拉过小萝莉的手,给她拉进门来。还没等换好鞋袜,小萝莉的眼睛已经盯着桌上两姐妹放不开了,李思婷和李婉婷也不露怯地与她对视。  “张彻,你家今晚来客人啦?”  小萝莉还有点儿奶声奶气的,怯生生地躲在他背后,只露出半个脸来,偷偷咬他耳朵说道。  张彻直感觉耳边有些暖暖痒痒的,也小声回应道:“是呀!不过没关系,去我房间里玩儿。”  小萝莉王美嘉,是他后宫妃子里最娇憨可爱的一个,有时候连他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就是非常怕生,也是刘妈对她保护过度了,有时候早上在外面吃饭,让她去给老板一两粉的钞票,她都不敢。无聊的时候张彻也曾想,要是自己没重生,结婚后生个这样的女儿,也就差不多了。  他对王美嘉,的确有一点跟带女儿一样带着的情感。  “她们,是不是你的新妃子啊?十三十四娘娘?我要去跟大姐姐说!“萝莉嘉嘉一边在他耳边说,一边似也觉着这坏胚子实在可恶,就真的把他耳朵吸嘴里,又不敢重咬,怕他疼,只轻轻用牙齿捻了两下,就忙不迭给他舔起来。  她记得自己小指头被割破流血时,奶奶也是这样弄的,舔舔再吮吮,伤口就不流血了!  张彻闻言,差点儿没将刚吃的鸡腿给喷出来,正要哈哈大笑小嘉嘉吃醋,就给她一阵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萝莉听他轻嘶,以为弄疼了他,忙给他吐出来,嘟起小嘴吹吹,凉凉的就不疼了,这也是奶奶做的!  ”嘉嘉,这谁教你的呀?“  张彻一阵蛋疼,咕哝道。  ”奶奶呀!弄疼你了吗?“小萝莉听他嘶声,真以为多疼呢,急得都要哭了,一边赶忙地认错,”我以后不弄了!再也不弄了!“  我到底该高兴,还是该遗憾呢?  张彻眉毛纠结,一脸惆怅。
  “嘉嘉来了啊,可好久不见你了,跟张彻进房间玩儿去吧。”  王如意从厨房出来,一边系着围裙,看了看客厅的自己爸妈,她也知晓这小伢子怕生,就招呼她跟张彻进房间玩。  “王阿姨好。”  小萝莉终于肯从他背后出来,跟幼儿园里学的一样鞠鞠躬,脆生生地打个招呼,两个羊角小辫儿一垂一甩,扇了张彻一脸。  哎哟……  这次是真疼,张彻揉揉被小辫子扇到的眼睛,恶狠狠地对饭桌上憋不住笑的那妹妹小萝莉李婉婷做了个鬼脸,姐姐李思婷还是抿着唇看着他,自从方才跟张彻在房间里聊过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小嘉嘉真乖!不过咱们都姓王,是本家,以后叫阿姨就行,不用带个王字儿。快玩儿去吧,让张彻给你糖吃!”  王如意笑眯眯地,将围裙捆好,就开始收拾起碗筷来。南安市这边地区有这种兴法,本家姓的都不是外人,在一起平白地就会亲近许多。张彻看了看还在慢吞吞吃的两姐妹,也懒得再管,拉着嘉嘉就进了房间。  “呜……”  关了房门,王美嘉舒服地躺在张彻的小床上,长长地呼了口气:“好久没来了,好歪念啊!”  “那个叫怀念。”张彻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纠正她道。  “咯咯咯……”小萝莉小脚丫扬起,褪了拖鞋,彻底爬上床来,咯咯笑着不依道,“歪念!就是歪念!”  “行吧……歪念……”  真歪念的才惭愧呢,美嘉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夏日连衣裙,两只雪白的小胳膊晃荡,膝盖下的嫩白小腿在被子上滚来滚去,朦胧灯光中月黄月黄的。  尽管如此,张彻却暂时没闲心去欣赏,有些敷衍地答道。今天老爸这次动荡,也让他久违地思考了一下关于未来形势与走向的问题。开网吧自然是极好的主意,虽然后世有无数次打击未成年上网的活动,但还是稳稳的捞金。方才思路走偏了,想到开网吧垄断的方向去了,实际上只要现实点思量一下,就能发现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传奇开始到梦幻西游,甚至一直到一零年,再到后面直到大网咖时代,多少人尝到了甜头?虽然网吧营业资格证越来越难拿,但有心赚钱又能找到关系的人从来不止自己一家,越到后面,越多的网吧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前世自己未成年时候上的黑网吧多了去了,监察机构都屡禁不绝,难道这一世就能幸免?竞争多了,赚钱虽然也能称作暴利,但跟最黄金的这几年就完全不能比了。从现在做起,今后再在几个二三流初高中边开几个连锁,拿来赚一桶大金还可以,长期做下去的话,还不能支持自己做一个跨越省际牛逼轰轰的富二代啊。  不行,这次没有插手上建筑业,今后的房价水涨船高,说什么也得参上一脚,不然亏大了。张彻恶狠狠咬了咬牙,开始细心思量起来,房地产如火如荼,搞建筑的话,四五年才能一个楼盘,约莫从零三零四年开始,房价就已经在飞涨,零八年那位影帝的四万亿刺激计划,更是将其推到了巅峰。做乙方虽然有搞头,但操心的多,出事的也多,甲方的话,对人脉和资质要求得高,能不能另辟蹊径……  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旅馆!对,就是旅馆!随着经济发展的潮流,外出差旅、旅游客商越来越多,旅馆的日常经营,捞金绝对是没问题,从客商做起,买进一个旧楼盘,今后的二三四家楼就盘在大学城附近!他前世大学虽未恋爱,也亲身感受过小旅馆是如何的爆满。随着房价的逐渐提高,身家自然就涨了起来,旧楼盘随着时代变迁的淘汰,如果有开发商看重地段拆迁,更是可以要到一赔二,甚至一赔三的商铺!商铺街开起来流金,多出来的资金链就可以直接开星级酒店,在那位亲切的面瘫上台之前,国内的贪腐和三公是每年舆论怨声载道的话题,捞个几笔绝对不是空谈!到时候就开豪车,拉他个一车美女,专门找网红,开个公众微博,穿着貂皮直播日狗。  他越YY越兴奋,双眼冒光,张着大嘴,口水都不觉流了出来,吸溜一下正要擦,忽觉嘴里塞进了绵绵软软的什么东西。  张彻大惊,回过神来,才看见坐在床上的王美嘉红彤彤着小脸,连眼睛都红彤彤起来,伸起右腿,穿着雪白小袜的脚丫就塞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唔唔?!……”  张彻愕然,挥舞着双手不明所以,只觉得口水已经将袜子润湿,盈入鼻腔的没有臭味,只有小女孩夹杂着淡淡奶味的清馨,和一点点宝宝扑粉的味道。  “你是不是怪我很久没找你玩……可是,可是那都是奶奶不准,不是我不想,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哇!”  王美嘉有些抽噎地,还没说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将脚抽出滚到被子里,把脸埋到枕头里就不松手了,放声大哭起来。  敢情小萝莉几次问他,他都怔怔入神去了,还以为是故意不理自己,小脾气一上来,就憋不住了。  张彻嘴里微微有些发苦,下意识地想呸呸两口,又怕小丫头看到他这幅嫌弃的样子,会哭得更厉害,就先忍住了。他一时有些好笑,看着王美嘉头埋在枕头里,撅起的小屁股朝天,还随着抽噎一抖一抖的,就轻轻一脚踹了过去。  “你……你干嘛呀……”  有些委屈地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王美嘉嗔怪地看着他,时不时还忍不住地抽噎两下。  “哎哟,谁把我们的嘉嘉小乖乖欺负成这样儿,这委屈得,眼睛都哭肿了,肿了就不好看了。四娘娘不好看了,皇上立其他妃子当皇后咋办?”  “嗯~嗯嗯……!”  小美嘉不说话,只是拉着他的衣角,鼻腔里不依地嗯嗯出声,这是美嘉的独门秘籍,每次想要做什么不好意思时,就这么撒娇。  见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张彻才松了口气,嘻嘻笑了笑,又从床底翻出几袋罗汉果、果丹皮和旺仔小馒头出来,小萝莉忙给拿到手里,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要说贪吃,在张彻这些年见过的所有小孩里,王美嘉认第二,那是真没人敢认第一。搅搅糖、捏糖人儿、豆沙糍粑、臭豆腐干子、小烧烤、麻辣烫串儿,甭管什么小吃,酸的辣的甜的,只要你能卖出个样儿,她都得去尝尝,张彻曾见过她把一串外地人来卖的炸蜈蚣给咬得咯哧咯哧响,吓得他小脸都白了,人儿跟没事儿似的,那可是他上辈子看到了都得皱眉头的东西。  总而言之是暂时哄好了这位小祖宗,张彻火上加油,就把房间里的小电视给打开,这台小彩电是他的四岁生日礼物,尽管小张彻很不以为然,总还有这些小萝莉爱看动画片儿的。正要给她找个《小糊涂神》看,不料小美嘉却抢过他手里的遥控器,一阵熟练的换台,几个换台就找到了热播的《还珠格格》。  1998年,除了张彻上辈子童年酷爱的动画《小糊涂神》正式播出,以及他小时候爱看的《傻儿军长》,更有旷古绝今的琼瑶大剧《还珠格格》,这一世,张彻也重新感受到了万人空巷的气氛,家家户户,可以说只要相互见面,说起电视剧,准能聊到它,准能找到聊头!这样的势头,很久很久之后,都不会有电视剧再有了。  “这个,这个,很好看的!我不要当娘娘了,我也要做格格!”  小美嘉雀跃起来,张彻目瞪口呆,饶是他也没有想到,美嘉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看还珠格格了,有些迟疑地问道:“美嘉,你这些天被你奶奶关在家里,就看这个?”  由于奶奶的过度保护,王美嘉很多时候都呆在家里,不过这个时候的电视对小孩子们来说既新奇又好看,倒也不觉得无聊。  “对呀!”  美嘉兴奋地点点头,随即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看样子,是已经完全把刚刚哭鼻子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美嘉在他家玩到八点,就离开了,正好张彻外公外婆也要走,就顺带给送回家。小萝莉依依不舍的样子,不过奶奶定的门禁是八点,她已经迟到一小会儿了。  这个时代的治安,相较起来,其实是远不如后世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上辈子的张彻虽然经常看见各种恶劣事件的报道,好像不太平似的,但那是因为网络媒体的发达,如果平均下去,很难在身边看到什么恶劣事件,与之相反,九十年代的南安市,小流氓窜街群架,小学操场和公园里的吸毒,游戏厅和黑网吧的抢劫,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再加上还没有那么多的娱乐活动,所以一般这个时候,都要回家洗漱看电视,准备眯瞌睡了,又以小孩子和老年人为甚。  送走小美嘉,张彻松了口气,干脆地关了电视,客厅里也传来“你是疯儿,我是傻”的音乐,想到那两小姐妹还在,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儿,一头就钻进了书房。  展开宣纸,顺抚铺平,以他的小身子,还有些费力地才将镇纸搁上,拍拍小手掌,研起磨来。  人如其字,字如其人,这话很没道理,却又有些道理。性子怠懒,没有原则,敷衍草草,意志不坚的人,写字多也飘飘忽忽,横不直,竖无骨,歪斜飘摇,不美不正。但家庭或自我如果对这方面有些要求,真正按字帖来练出一个个模板化的字来,却又看不出这个人的性格了。  要写硬笔,先练毛笔,毛笔练好,字的构型、姿态,也会在心里刻下痕迹,硬笔写得好的人,毛笔不一定好,书法不错的人,硬笔却一定差不到哪儿去。张彻的爷爷就是爱好书法的人,这个习惯也延续到了他老子上,张彻的前世是二十岁之后才开始接触书法,换这一世,那就更有现在就练的必要了,直至今日,张彻这一世练习书法,已经快满一年。  他立志要做高富帅,但其实高富帅也有很多标准,一般来说最低标准的高富帅,其实只是家里有点小钱,就可以注重穿着打扮,以及洗面和发型,只要先天条件没有缺陷,就可以被一些小女生称为男神。虽说他前世连这样的高富帅都做不到,但换了基础,小张彻自然又看不上这样的“高富帅”了,他要做,就做极品。  高于立志,富于才华,帅于成就。在做到那种最低标准之后,再完成这三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富帅。从二十一世纪开始,国内兴趣班的潮流就愈演愈烈,但小孩子天性是爱玩的,很少有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真正炼出一门特长,而只要稍稍成年,他们就会发现,这是一笔回报极丰厚的投资,在事业人际和泡妞等方面,都可以发挥极大的效益,所谓才华。  人生就好比一场复杂化的网络游戏,或者说,其实游戏才是劣化的人生,将升级标准和练习的经验条量化出来,给人的规划感、目标性、成就感和荣誉感就变得明晰多了。每个玩家的人生都是第一次体验,而重生就相当于内测玩家,知道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回报率最高。时间就是经验,经验可以换成技能点,大部分人过多地浪费在玩上,当然,这也是生命的一种必经体验,重生的张彻已经经历过了,就可以拿来点一些技能。  书法不是他这些日子唯一点的技能,却可以说是所有选择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一手好字在学习及其他事务中的重要性不必再提,书法奖项在这个年代也是完全可以作为高考加分项目的,对才艺的进步和个人修养提高更是都有深远的影响。还有许多人不知道的是,中国书法与画技笔法是完全可以相通的,练好了书法,就是为画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如同学好了英语,其实拉丁语系就简单了一大步,语系内的其他语种基本就难度大降,最终是完全可以如季羡林一般达到多通的。  屏气凝神,张彻在研墨的这几分钟注意力集中起来。练字前的研墨,必要性就体现在这里,精力集中后的学习效率,完全可以吊打几十倍的学习时间,就如同许多人上课不听讲,课后做再多作业也很难追得上那些认真听讲的人。这是一种行为习惯,长此以往可以默化成一种心理暗示,书法的修身养性,很多时候就体现在这里。  蘸上一点墨水,靠着砚台捻一捻,他就开始下笔。第一个字是要用来进入状态的“永”字,永字八法已经不是什么出奇的秘籍了,相传为书圣王羲之所创,小小而简单的一个字,却将书法的千变万化集中在里面,所谓“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趯,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逆锋轻落,折锋铺毫缓行,收锋重在含蓄。”基本上所有写字需要用到的笔画,都在永字里,其字体构型简约,却又需要胸有成竹,才能将整个字的气骨撑起来。  唐朝李阳冰有书赞曰:“昔王逸少工书十五年,偏攻‘永’字八法,以其八法之势,能通一切。”  流利顺畅地写完永字,张彻才开始翻开字帖,先惯例性地大致翻看一些,将其构型风格,和成字气势在心中酝酿起来,才选定一个,下笔临摹起来。  他选择的临帖,是赵孟頫。  赵孟頫在外行人看来,或许没那么出名,许多人只知道颜、柳,或许还听说过米芾和蔡京,却不知身在悲剧朝代元初的,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赵孟頫。  赵孟頫的书法成就远超米芾蔡京之流,其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创“赵体”书,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他的书法工而不失逸,有点像行楷,作为外行人审美来看,应当算极为好看的书法了,也因此被日本、朝鲜等国所喜爱,董其昌评价说,因熟而俗,直白一点说,就是比较媚俗,一般人能看得来,比较容易吸引小女生。  当然,他被张彻看中,不止是这个原因,赵孟頫认为,“学书有二,一曰笔法,二曰字形。笔法弗精,虽善犹恶;字形弗妙,虽熟犹生。学书能解此,始可以语书也。”这理论张彻极为赞同,而他提出这个理论的重要原因,更是因为其本身书画双绝!完整地说,他被后世赞为书画诗印四绝,其绘画成就极高。他字子昂号松雪道人,被明人王世贞赞为:“文人画起自东坡,至松雪敞开大门。”能与旷古绝今的全才苏东坡并论,除了同样是全才的达芬奇,张彻就服他了。  承接前言,他的“笔法字形”理论,除了书法,正是运用为作画!赵孟頫提出“书画本来同”口号,笔法也是用画笔法,字形就是画形,是立意,是完画成品!张彻临摹他的书法,就是要揣摩领会,将他书画双绝的本事,一并给学过来!  青灯香墨,重重书架,小张彻就在这大大的书房中,踩着椅子趴在桌上,一笔一划,认真地临摹起来。
  很多人喜欢把书法吹得比较玄,什么意境之类词儿的一来,对新人来说高山仰止,不明觉厉。这些上升到审美阶段的话不提,书法是一门挺稀松平常的艺术。甚至从本质上来说,它就是一门技术活儿,怎么拿笔,软的戳下去,笔锋会怎么扭,往哪边摆,用什么姿势,用多大的力才能摆得好看,勾勒出一个圆润的回转,或是牢牢拿住,定定竖下来,不歪歪扭扭,然后回锋。  这就是笔法了,用笔的技巧在千万次自我摸索、琢磨中锤炼出来,练出经验,练出手感,用笔就没有问题。  然后就是字型,正楷、行楷、草书、行书、各种形体,又有前人写法,颜体、柳体、欧体、赵体、甚至现代的田英章,写法也颇为多变。一个字一个字去揣摩,怎么构建,怎么写起来比较符合方块儿字,那一横在米字格里的什么位置,或是比较飘逸,撇捺怎么扬起,点锋怎么回转,一个字一个字开始在心里留下基本的印象,越写越多,这个流派你就有属于自己的经验和写法了,下笔之前模拟好,胸有成字,运转笔法,写来就自然而然。  换个说法,笔法就是操作,字型就是大局观,抓住这两点,只要队友不是天坑,你就能怼赢,在九个人面前,装自己的逼。书法没有队友,你只有自己,手脑协调,洋洋洒洒,所谓挥毫,就能在几十上百人面前,装自己的逼。  小张彻看得很清楚,生命就是一种体验,剔除不快的,尽量多一些正能量,让人生更圆满美好,这是一门学问,也可以看作一门生意买卖。他大病缠身,又历经死亡重生,早已透彻,在有限的生命里捕获更多的美,性价比就很高了。首先需要培养的就是诸多审美情趣,能够看懂更多的美,相对可以不去看那些比较丑的东西,观感体验便很好,这需要提高鉴赏水平,需要多练习涉猎,书法绘画就是其中一类,当然这么说好像逼格比较高,另一种平实得多的就是可以拿来装哔,那用处可大了,引人艳羡,获得成就感,收获崇拜,捕捞小女生爱意,装哔的感觉人人都懂,爽就一个字。  转眼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他一张宣纸也基本快写满。书法不是一定要写多久,研墨时的集中精力,然后专注,每天写一张宣纸,就完全足够了。挥下最后一笔,满意地看了看,小张彻丢了毛笔,拍拍手,便收拾起笔墨纸砚来,把那满是墨迹的袖套摘下,擦擦汗水,又咚咚跑去洗了手上和脸上粘上的些许黑色,顺便漱口洗脚一起,然后出来,看看钟,已经八点四十了。  要当高富帅,首先得长高,想发育良好,生活规律可不能乱,小张彻一直以来坚持着九点上床的习惯。能够快速进入睡眠,香甜地睡到第二天七点,对于上辈子有抑郁焦虑失眠症状的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没有手机和网络,没有过多的喧哗,他惬意地准备回到卧室,吹会儿竖笛就睡。  “张彻,小思婷今天跟你睡。”  平地一声雷般,张彻还坐在小床上,听到这话直接就炸了。  “哈?为毛啊?”  “小孩子家家,怎么说话的。”  张彻妈双手叉腰,站在卧室门口,在她的后面,跟着表情僵硬的李思婷,和一脸懵懂的李婉婷。  王如意心里其实也有些为难,住家里的事情下午才决定,一时来不及准备床铺。她倒是可以跟两姐妹挤一张床,但张彻的小床是决计容不下他跟他爸两个的,本来刚进家第一天,肯定会有些怕生,让两姐妹睡一起是最好的选择,无奈却没有这个条件。只能让小婉婷跟着她睡一边,张兴国睡一边,夫妻俩头脚换着睡,李思婷跟张彻睡一张床了。  虽然这样安排也有不妥,但小张彻毕竟只有五岁,饶是聪颖异常,也只是个孩子。  “明天我就给那房收拾一下,今晚就先将就吧。”  说完,她就带着小婉婷,转身出去了,合计着明天买新被褥的事儿。原本还有一个空房间,是顾姨小时候照顾张彻住的,没想到他从小少哭闹,基本又不尿床,带着省心得很,等他半岁大的时候,顾姨就回去了,那房间也就成了半耷拉仓库,他爸平时爱好的什么些渔具啊之类的玩意儿,都给扔里面,要重新使用的话,清洁整理起码都得一天功夫。  “你妹真好带啊,这样被带走跟着睡也不哭闹,有我当年的风范。”  张彻看了看抿着嘴唇的李思婷,讪笑着找了个话题,小妮子却不搭理他,绕过去坐到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也不去看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就发起呆来。小张彻摸摸鼻子,也不尴尬,他大概猜到了这丫头今天那时开始闹别扭的原因,就不去触霉头了。  美女总是很多的,丢了一个胚子,还有千千万万个胚子等着我去拯救呢。  他该做啥还是做啥,从床头柜里拿出竖笛,又掏出小本本和圆珠笔,那本子上画着阿拉伯数字,类似简谱的样子,却十分粗朴,不成型。  擦了擦吮嘴,他就将竖笛含在嘴里,先试了几个音,李思婷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他两眼,又发呆去了。试音完后,他开始照着记忆力的样子,一个一个试起音来,稍稍有点感觉,或是对了,就在小本子下记录下来。  张彻上辈子并不懂演奏,他的鉴赏能力或许有一点,键盘钢琴也玩过一段时间,但就器乐演奏来说,完全是个门外汉。然而音乐可以说是文化领域极为重要的一个方面,也是伴随他从童年长大就不停发展繁荣的文化,从记事喜欢流行乐开始,周杰伦基本上一家独大,统领了一整个青少年时期,到后面诸多音乐综艺节目的出现,各类风格百花齐放,国人欣赏水平逐渐提高,中国音乐的世界影响力也逐渐增强。  重生小说里,不少是抄袭音乐发家的,更众所周知的,应该是那一部2015年的《夏洛特烦恼》。小张彻两岁的时候就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一直在斟酌之间,既然要做高富帅,偶像派当然也要会一点,弹弹吉他唱唱歌,带着白手套演奏钢琴,多帅啊。所以他闲暇时将记忆里有名的歌曲,能想得起来的歌词,都抄了下来。  这是一种完全可以利用的优势,但却不像电影里描写得那么简单,音乐创作不是单凭一点后世记忆,就可以开挂出名,爆掉乐坛的。除了歌词之外,编曲方面要有相当的音乐素养,才能将记忆中那些经典曲调,以各类乐器复制出来,这其中对音域、音色、搭配、节奏等都有不低要求。  而张彻自从在这个世界越久,新生的记忆越多,原来的许多事情,就慢慢地淡化忘却,歌曲已经相对算记忆深刻的了,却也在缓慢地不断流失。四个月之前,小张彻闹着买了第一支竖笛,凭着相当稀松的制谱水平,才将那些后世经典,能回忆起来的,一个一个音频地尝试,一个一个调子地记录下来。  到现在,他的那个小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记了四十六首歌了。
  吹竖笛很烦的一点,就是吹久了里面会有许多口水,臭臭的,声音也不再清脆。小张彻眼看谱子也记得差不多了,就抬脚出门,准备去厕所清洗一下,不然下次从柜子里拿出来就得一嘴臭。  从厕所洗了回来,路过爸妈卧室门口,里面有些说话的声音,他不由得驻足下来。  “看你抱着这丫头,才有种妈妈的感觉。”  “说什么呢!……不过也是,张彻一岁多就闹着要自己睡了,就没怎么抱过他,你说别的孩子都挺黏爹妈的,咱小张彻怎么就不一样呢?还有啊,他从小就爱看些奇奇怪怪的书,一个人在书房里鼓捣……”  “行了,别瞎想了,待会儿小丫头被吵醒了,闹着要跟她姐睡,看你怎么办。”  张兴国打断了妻子的絮叨,不是他不奇怪,而是这样的讨论,在二人的卧室里,已经有无数个夜晚上演过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全小院儿都知道他儿子是个怪胎,什么文曲星下凡啊,都是坊间说法,但能怎么办?总不至于,这小怪物真是个妖精变的吧?  “哎……也多亏了咱儿子这么懂事,不然,要想过咱二人世界,都得再老几岁,到没力气没心情,晚咯。”  “老不正经的……”  王如意啐了丈夫一口,小张彻站在门口哑然失笑,这两口子真不害臊,正打算离开时,门里又有他妈妈感慨的声音传出来。  “不过啊,还说给这小子添个弟弟妹妹,这下家里多了两个,可费不着那心思了。”  “看你说的,咱家错了事儿就得负责,就把这两丫头,当亲生的养着呗。再生一个,不说交罚款,你忘了你当时在医院里,疼得哭爹喊妈的,闹着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你看看你,当亲生的养着,说得这么轻巧,那哪儿能一样啊?再说两个女子,今后给外边儿一嫁,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人儿咯。你说你爸那么个老古董,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儿子来?”  “扯淡,没听咱儿子今天说嘛?要与时俱进,你那落后观念啊,早该淘汰了,现在不是说,女孩儿是妈妈的小棉袄,男孩儿是妈妈的凉背心儿么,你成天母爱没处儿宣泄,这不正好给腾出机会来了?再说了,要真觉得到时候嫁人舍不得,让你这两个乖女儿嫁给这混小子不就成了?”  “尽瞎说,儿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说今天那开网吧,还真打算跟着儿子的想法干了?”  “那是,这小子从小给爹妈省心,那得是天赐的福分,正好他说的其实也有点儿道理,明天我去考察考察,再说吧。”  剩下夫妻间的夜话,张彻没好意思再听下去,单是他爸脑抽说的那句让女儿嫁儿子的惊世理论,就够让他冒冷汗了,您可真是我亲爸,这神经大条得,人家都是坑爹,您这是真为儿子着想啊,童养媳都给备好勒。  摇头苦笑,张彻回到房间,推开门,却发现李思婷坐在椅子上望着夜空,怔怔地淌下泪珠儿来,月光之下,长长的睫毛翘起,大眼睛泪汪汪空洞着,呆呆愣愣出神。看她脸上满是泪痕的样子,已经是哭了好一小会儿了。  张彻回头关了房门,动静终于引得小萝莉回过神来,大概在比自己年岁小的孩子面前流眼泪,让她很不好意思,忙转过头去,使劲儿用袖子撸拉着脸擦拭。  “姐。”  李思婷动作稍顿,有些犹豫地回过头来,看到张彻一脸平静地坐到床上,拍拍他面前的位置。  “你睡吧,我就在椅子上睡。”  嗓子稍稍嘶哑,她声音有点儿模糊,扭头鞭子一甩,闹别扭的样子很明显。  “不是,你坐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小张彻还是一脸平静,拍拍面前的空位。  李思婷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打算将冷战战术进行到底,任他怎么说都不理。  “你今天是觉得,我爸是害死你爹妈的凶手,我就是凶手的儿子,所以才一直跟我发脾气吧?”  小萝莉脑中意志刚刚坚定,瞬间就崩塌了,惊奇又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不满地哼哼了两声,想要说什么,忍住了还是没说话。  “但是我告诉你,你其实一点儿也不听你爹妈的话,他们现在不在了,你还不让他们放心,根本就不是个乖孩子,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要你的?”  “你胡说!”李思婷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登登跑到他面前,睁大了眼珠子凶狠地瞪着他。  “别急,坐。”  小张彻还是一脸平静,不过这次他嘴角扬起了一点温和的笑意,拍拍面前的空当,示意道。  李思婷气哼哼地,很想说我偏不坐,但面前的小男孩儿比她整整小四岁,在他面前使小性子,多丢面子啊,也就抿着嘴唇忍了忍,非常忿忿地坐了下来,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看样子如果不说出个子卯寅丑来,是绝不肯放过他了。  “我们慢慢说,首先还是刚刚那个问题,你觉得我爸是凶手,是犯人,是你的仇人,而我是仇人的儿子,对吧?”  他的手轻轻上扬,拍在膝盖上,条理清晰,慢慢说道。  “哼!”  李思婷把头撇到一边,不屑地用眼角看他,答案一目了然。  “你今年应该四年级了吧?跟同学闹过矛盾没有?”  小萝莉还是歪着头,但小脑袋瓜子里已经转了起来,似乎这个没啥关系,自己没必要非要回答他的问题,就还是闭着嘴巴不说话。  张彻也不着急,他的语气温和,而循循善诱:“我们假设,有一个小女同学,也不知怎么的就跟你犯了矛盾,有一天你不小心碰掉了黑板擦,粉笔灰扑到她身上一点儿,给她最喜欢的漂亮花裙子弄脏了,她放学后就去扇了你妹妹一耳光,你怎么办?”  “我打死她!”  李思婷下意识地就想象了这样一个场景,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脱口而出。说完有些后悔,但想想也没什么,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在学校里其实遇到过不少这样的麻烦,张彻假设的这个场景,其实很有代入感。  他笑容愈发温和,这是很好判断的,小学四年级的漂亮女孩子,男生们都喜欢欺负,其实巴不得多接近她,女生也有一些爱找麻烦,目的就不多说了。这样的例子,其实幼儿园里,也不少见,这一段跨幅,孩子们的心性成长得并不突出。  “那你觉得,这样占道理吗?”  “反正她不能欺负我妹妹!”  反正也开口了,索性就说下去,李思婷的语气有些激烈。  “这么说,你也觉得你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要做什么冲着我来,不能打我妹!”  张彻笑容越发温和了,其实小孩子不是不讲理,很多时候他们使性子,耍横,一是实在有想要的东西,爸妈不满足;二就是,大人们从来不将他们看作独立的个体,许多时候总是一句小孩子懂什么就敷衍过去,而孩子们其实是很向往大人们的,不然就不会总是模仿大人,并认为帅气了,再说他们平日里伙伴相处,也有自己的规则,但被扣了这样的帽子,孩子们自然也不肯乖乖讲理了。  不管怎么说,扣帽子,地图炮,一指别人就说什么小学生啊,非主流啊,80后90后啊,都是自认为地位和资格比对方要高,这样的对话平台不平等,往往话一出口就已经引起了对面的抵触情绪,又怎么好好交流呢。  而张彻,就已经给了小思婷这样一个公平的对话平台,开始将她拖到讲道理的领域里。  “那么,你现在觉得,不是故意的我父亲,他的儿子,这样的我,你就要不理他,敌视他,跟他冷战,这样对吗?”
  上当了!  这是小萝莉的第一反应,她一个激灵,就想反驳,咕哝了一会儿,也没憋出半句话来。半晌,似乎实在是找不到道理了,她索性大叫起来:“可是我爸爸妈妈死了!”  张彻怕隔壁的爸妈听到,忙捂住她的嘴,然后自己也惨叫起来,原来李思婷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掌。  “怎么了?呆会儿吵醒小婉婷了!”  他爹的声音低低传了过来。  “没事儿,我跟姐姐闹着玩呢!”  张彻忍住疼痛,轻喊了一声回应过去。不料一个没留神儿,反被小萝莉扑倒在床上。八九岁的儿童,女孩普遍要比男孩发育得早,个头更高,力气更大,许多小男孩被自己的女同桌欺负得鼻青脸肿哭告老师,更何况只有五岁的张彻?  李思婷坐到他身上,两手按着他肩头不让起来,自己也趴了下来,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二人对视,直线距离最短只有几厘米,青丝垂下,有些香波的味道,也有些痒。  “你干嘛呀。”  张彻很想挠她咯吱一下,这妮子十有八九得躲开,自己就可以解放出来,但那之后再想找这样打开她心扉的机会,可就难了。  他说着,把头转到一边去,避免二人过近的接触。  “你说呀,你接着说呀。”  李思婷两只手按了上去,硬把他的头扳了回来,还更接近了一些,喘着粗气咬牙狠道。  这小妮子,蹬鼻子上脸。  张彻有些好笑,本来是出于男女之防,看来幼弱的自己,的确还没让对方想到那方面去,那既然你都不怕,我怕个卵。  他放开心思,也就不再在意,径自说了起来。  “那我们再举例,你小时候养过小宠物什么的吧?假设你养了条几条金鱼,它们生了一窝小金鱼,有一天你不小心给端到窗户边儿,忘了端回来,夜里太凉,两条大的给冻死了,你发誓要呜唔……”  李思婷一把捂住了他嘴巴,声音有些尖促起来:“我不是你爸,我爸妈也不是金鱼!你还胡说,不准说!”  让我说的也是你,不让我说的也是你,女人不讲道理的习惯,原来小时候就开始养成了。  小张彻苦笑,觉得身子被压得有些不舒服,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小萝莉脸稍稍红了点,又狠狠用腿夹了夹他:“不准乱动!”  得,小祖宗,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我倒看看你究竟能做什么。  张彻索性也不挣扎了,放松身体,澄澈的大眼睛盯着她,眨也不眨。  “你……你不许盯着我!”  对于用暴力压服比自己小的孩子,李思婷似乎也有些站不住理儿,此时被张彻的眼神一注目,就觉得心里慌慌的。  “那你要干嘛。”  真闭上眼睛就有点像被强迫的那啥了,张彻笑了笑,没有听她的,还是看着小萝莉,平静而温和地道。  “你凭什么说我不听话,不让爸爸妈妈放心,他们不要我!”  李思婷越发慌乱,反而急中生智,想起刚刚最关键的这一茬来。  “因为你就是不听话啊,幼儿园老师教过你,要懂礼貌吧?小学老师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吧?你爸妈不会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吧?我爸做错了事情,但也丢了工作,更重要的是,他承诺负责,并真正担起来照顾你们的责任;你现在在我们家,我妈说了,今后你就是我姐姐,我叫了你姐姐,但你是怎么对你弟弟的?”  小张彻眨眨眼睛道。  “可是……”  “而且,你爸妈是因为夜里作业,偷挖赶工,才导致白天缆线负荷的,这事情虽然没有上报,但你爸爸妈妈每晚不在家,他们做什么去,你总该知道一点儿吧?”  不是知道一点,她其实心中一直有种隐隐的猜测,却不敢仔细想。偷挖抽成,家里常来人送礼,每晚带着煤灰回家,小思婷纵然不怎么知道大人的事情,看他们遮遮掩掩的,也知晓总归不是好事。  张彻是在王美嘉开始看电视时出来倒水,才听到父亲与外公的只言片语的,这件事虽然李长贵夫妇是过错方,但张兴国监管不力,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甚至不无恶意地猜测,这里面的抽成,老爸是不是也有份儿。  当然,既然是安慰小萝莉,他自然不会说出这些想法了,其实本来也不至于说到这个份儿上,只是小萝莉开始不讲道理,对他实行身体压制,怎么也只有下点狠药。不说消解她的心理阴影,起码也别在家里表现得如此仇视,长期压抑下去,是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儿的。  见李思婷默不作声了,张彻也拿不准,是继续加一把火,还是别太咄咄逼人,让她自己静静?  他想了想,也就暂时不忙先说话,试探性地把两只手抽出来,要撑起一个空隙钻出去,不让她压着了。倒不是说九岁的身体真让他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毕竟现在的自己尚为幼弱,这么被压久了,还真是挺难受的。  窸窸窣窣,悄然移动间,小腿已经换了个位置,眼看空间被顶开,身体就要解放,小张彻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去。  随即便被一只嫩白的小手握住了。  “不准动。”  张彻无奈地,正要转过头去。  “不准看!”  眼睛被一片黑暗笼罩,可以感觉到嫩嫩凉凉的,覆盖在眼皮上,很是舒服。  “我说……”  “不准说话!”  眼睛上的黑暗少了一些,那凉软的触感分出一些,移动到唇上。李思婷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两只肩膀顶着他的肩膀,将身体压了上去,双腿紧夹,让他丝毫不得动弹。  待到终于安静了一些,一个幽幽的声音才渐响起来。  “你说……你养了金鱼,冻死两只大的,要照顾小的……”  “你说……做错了事,承认,承诺负责……”  “你是养金鱼的儿子,害它们没了爸爸妈妈,你也要承担责任……”  幽幽的声音断断续续,可以感觉到有些润润潮潮的东西溢到颈项,有点热。  “你说尊老爱幼!你说我是你姐姐!那你要尊我!……你说承诺负责,照顾两条小金鱼,那就别想逃跑,害了别人还想摊个姐姐照顾自己,你想得美!是你负责,那你得照顾我!”  幽幽的声音越来越大,脆泠如溅玉,渐渐压抑下去,似被什么压住似的。  “我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小了!”  张彻无奈地皱皱眉,嘴巴被捂着也不好说话回答她,不是我的胸膛压住了声音,而是你的头压死了我的胸口,臭丫头,重死了。  李思婷终于哭出声来,放纵地将所有委屈都埋在他胸口上,声音嘶哑拼命压抑着不传出来,间歇还狠狠地按了按在他眼睛和嘴上的手掌。  “不准看!”  “不准说话!”  “不准动!”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张彻刷完牙,草草吐了漱口水,乐哼哼地整理好衣物,抚平些褶皱。  “还没上一年级呢,就先唱起少先队歌啦,要不要我去扯点儿红布给你缠脖子上。婉婷、思婷,快来吃饭了。”  王如意把汤圆端桌子上,一边招呼着两个还在卧室的小丫头。  “您就尽管埋汰您儿子吧,少先队算什么,我今后可是要戴五条杠的男人。我的那份儿照例啊,走先。”  穿上他的小波鞋,小张彻在两个小萝莉有些疑惑的目光里,潇洒地打开屋门,瑟瑟冷风中,如果是上辈子的他肯定得把脖子缩着裹起来,匆匆出去,而现在,小张彻小手一挥,关了门儿就一蹦两步地下楼梯,风一样地小跑开了。  市一小离大院儿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但对小孩子的小脚步来说,还是得跑一会儿。重生以来,最新奇的就是又一次回到了这样的视角,和感受着成长的感觉。视线低的小张彻,往往能看到许多大人们不在意的小东西,譬如墙角的褐色螳螂啊,路边的小玩具啦,脑袋离地面的距离短,看得便更多,光今年以来,他就捡到了七八块钱了,九八年的七八块,对小学生来说,是半个月的零食口粮。  蹦跳着踩着人行道的梅花砖跑,这条街的三个地方有连着的梅花砖,是贴砖时贴错了的,孩子们很喜欢这样反常的地方,认为下面一定有宝藏,也时常把它们当做集结点和捉迷藏报方位的坐标来使用。  小张彻一个一个地跳过去,空气还带着清晨的凉意,路边儿早早地已经有商铺开门了,服装店们这时候还是把衣服架到街上来卖的时代,路口有些晨起卖菜的农民,在这个年代他们往往是真正的农民,与市场里流转几手的小贩菜不同,他们的菜品物美价廉。  到了一小,守门的大爷刚把门打开,看到他,笑呵呵道:“小张彻,又来晨跑啊。”  “我只是在放纵自己的成长。”  小张彻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嘘的姿势:“不要告诉别人哦~”然后在大爷的开怀大笑中窜进门去。  五岁的身体只要好动,让孩子们更协调习惯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很好地成长,并不需要多大强度的运动,否则反而会让柔韧的膝骨过早发育畸形。张彻每天晨跑,只是为了培养一个习惯,运动量不大,在小操场上跑个一圈儿,就可以蹦回去了,一来一回的距离加这一圈,大概得有个小一千米。  此时的操场刚开门,还没有人,据说在前几年,经常有些吃粉的,晚上会跑来这里吸毒,用过的注射器随意丢弃,第二天白天被到操场玩的小孩子们捡到,就拿去玩,有一次一个孩子跟人玩闹被扎到了,查出来乙肝,家长给学校大闹一番,后来才添上守门的大爷。  一个人跑完之后回到家,他擦擦汗洗把脸,两姐妹刚吃完饭,小思婷还在给妹妹梳辫子,这几天她们停课,张兴国张罗着给新得的大女儿转校到一小,小婉婷也就顺势跟着姐姐放两天假;空余之中,张父又得开始准备考察网吧的事情,而王如意要收拾新房间,早早地就捆好了围裙,一副将面临大战的样子,家里一片忙碌。  小张彻自己跑到厨房,拿出碗筷舀了一小碗汤圆,他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但重回这个时期,身体却渐渐如普通孩子般,变得爱吃甜食起来,只是他快满六岁,也将要换牙了,需要节制,为了自己今后的一口好牙,小张彻也就没吃多少,喝了瓶牛奶又吞了个鸡蛋,就很饱很饱了。  “走了。”  说罢又准备出门上学,临行前感觉到李思婷看了自己一眼,小张彻打了个哆嗦,连忙关门跑了。小丫头昨晚哭了许久,他感觉自己胸膛都被压扁了,好不容易停了,反而害羞起来,闹将着两个人怎么睡的问题,给他折腾到十一点才睡着,真是阿弥陀佛,累煞老夫。  六月的天色开得很早,八点太阳就已经很高了,细碎的阳光从楼梯间的开口掠过来,空气中的轻尘照耀得闪闪发光,有种淡淡的梦幻感觉。张彻驻足看了一会儿,摸了摸鼻子,纯澈的大眼睛多了些深邃的味道,即便已经五年了,有时候夜里惊醒,他还认为自己只不过做了一场很美的梦,后背心都是湿的……他发了会儿呆,揉了一下脸,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孩子模样,一跳两步下台阶。  蹦蹦跳跳,溜达到小院儿门口,小张彻意外地发现前面的面摊儿上,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背着粉色兔子书包,头发也梳成了两个团子,发圈上缀着茸茸的粉色绒球,左手捧着面碗,却不端起来,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就真的像个小兔子一样吃着牛肉粉。  “快迟到了,还吃呢,二夫人。”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旁边的一张塑料凳上,瞅瞅小女孩红扑扑的小脸蛋,和明亮的大眼睛,笑道。  “呀!皇上!”  小女孩抬起头来,粉嫩的唇边还带着辣油,一脸惊喜,似乎很没想到能遇到他。  小女孩名叫燕语霖,是隔壁一单元的孩子,也在市一小念书,今年八岁,上三年级了,在小张彻的后宫堆里排第二,张彻戏称她是霖妃,二娘娘。与王美嘉不同,燕语霖虽然可爱,但并不娇憨,反而从小就喜欢琢磨小心思,又仗着年龄优势,扮后宫游戏时,她往往端着大娘娘的架子,指挥一帮小女孩儿干这干那,然后偷摸摸地笑,本来只是带着玩玩的心思参加游戏,到现在却是头号支持继续把扮演游戏进行下去的丫头。  “你堂姐呢?”  “你想我姐啦?回头我告诉她去。”  小语霖嘻嘻地笑,一出口就调戏起小张彻来。她在一小念书,上课时间是八点半,而小张彻九点幼儿园才上课呢,所以他们很少能在早上遇到,小语霖本来有些惊喜,见他一开口就问自己堂姐,心里也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别别,她又得掐青我二两肉。二夫人有点闲情逸致啊,家里的好东西不吃,跑外面来尝鲜。”  燕语霖的堂姐就是他的大夫人,皇后娘娘,自然,这样排也是因为年龄相对最大。燕家在一单元就他们两户人,住的三楼还要了顶楼修了小亭子,夏天上去纳凉,家庭条件那叫一个好,经常有珍奇玩意儿给两丫头吃,上次小语霖端了一碗血燕吧唧吧唧,给一帮后宫妹妹馋得,签下了好多不平等条约才能尝尝鲜,而她笑眯眯地就又给张彻端了一碗。小张彻认为以自己现在的年龄,吃这些东西有害无益,于是没有要,还是王美嘉被分配那两勺,非要让他尝尝,两人一起吃,他没办法才吞了一勺,气得小语霖直接就把给他那碗倒了,好多天都没搭理他。  “闲什么……”  又说些有的没的成语了,跟堂姐真是一模一样。小语霖心里由小小的不舒服变成稍微大了一点的不舒服,虽然没听懂他的成语,但大概意思是知道的,翻了翻白眼,继续道:“妈妈去外公那里了,早上没有做饭,才出来吃的。”  但是挺好吃的!  小语霖心里还藏了一句没说出来。妈妈从小不让她在外面吃,认为不卫生也不营养,虽然她的手艺也很好,但却十分忌讳味精之类的东西,小孩子口重,偶尔吃到这么一顿面,小语霖觉得很幸福。  张彻闻弦歌而知雅意,看了看那还有一半的牛肉粉,嘴角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语霖若有所觉,把捧着碗的手又紧了紧。
  喜欢做恶作剧,是孩子的天性,确切一点说,是人类共有的天性,只是因为年龄增大的各种压力,和人际关系的负担,变得有顾忌,渐渐将这一爱好搁置,或者是淡化为语言上的开玩笑。一旦生活少了那么多负担,或是没那么多后果,抑或某些场合,这些天性就会重新活跃起来,譬如后世那些生活压力不大的欧洲人,什么痛击蛋蛋游戏,在人熟睡的时候偷偷搬起来给扔河里去,或者在铁锅里放鞭炮,用红外线逗引猫狗,然后把光点移动到别人小弟弟上,看得人心惊肉跳的;再比如男人们在有美女在的场合,就喜欢开各种玩笑,俗称撩妹。  重生为小孩子,犯错成本低,容易被原谅和宽容,人际关系简单轻松,孩子们的世界非正即恶,他的心灵变得前所未有的放松。恶作剧的习性自然也如嗜好甜食一样,重新活泛了起来。  “二夫人,朕刚起床,没吃早饭就被老妈赶出来了,现在饿得肚皮都要贴后背了,好可怜啊……”  张彻把手放到桌子上,然后把头趴到手上,可怜兮兮地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小语霖,他这些年装傻充愣,扮可怜求原谅的招数早就炉火纯青,自然知道怎么才能吸引别人最大的同情,就比如像现在这样,用比较低的视角仰视他人,眼睛尽量清澈透明,黑白分明直看到别人心里。  可惜小语霖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这小子,还亲眼看到过不少次他用计扮可怜让那些皮的跟什么一样的孩子替他背黑锅,这些伎俩对她作用不大,只见她撇撇小嘴:“看到了,涨得鼓鼓的。”  “嘿嘿……”饶是张彻脸皮厚了不少,被当面拆穿,也有些不好意思,把头抬了起来,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打算左顾右盼一下,把这茬儿揭过去。  周围的食客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小孩儿,燕语霖的可爱自不必说,小张彻五岁大小,虎头虎脑地,偏生穿着一身郑智化《水手》MV中那样的水手服,他从小看书,憨态中透着股文质彬彬的劲儿,骨架还未长开,但整个身子已经尽量地舒展,就跟条憨态可掬的小狗崽一样,圆圆的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上去腼腆含蓄地笑着,让人忍不住想去把他的脑袋按住,捏捏他两颊的脸肉。  “喏。”  张彻左顾右盼会儿,回过头来,却看见小语霖把碗推了过来,还剩的半碗粉被她用筷子扒拉开,几坨诱人的牛肉藏在碗底,被一一撷了出来,放在上面,却是刚开始粉端上来时候的料子,被她一个一个藏了起来,打算吃完粉再慢慢享受的。  他哑然失笑,也有些感动。有一种说法是,吃葡萄的时候,一种人会选择从大的吃起,先吃最大的一颗,慢慢吃到小;一种人会选择从小的吃起,慢慢地,越吃越大。看上去,后一类人比较幸福,因为每接着吃一颗,总比之前那颗大,会有源源不断的幸福感,但实际上的心理分析,却是前一类人比较乐观,先吃大的,用最甜美的方式满足最迫切的渴望,到后面慢慢来,总会有新一串葡萄,他们相信自己会遇到比之前更大的葡萄,所以享用起来毫不犹豫。  多数中国人的思维倾向于后一类人,思想比较小农,因为幸福有限而可贵,所以藏起来慢慢享用,到享受到后面,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开源节流,重节流而忽视开源,人生观其实是悲观的。  那在过程中就把最大幸福挖出来,让给别人的呢?  张彻看过去,小语霖双手还没收回,眼睛不屑地看向一边,余光却紧张而贪慕地不停扫向那几坨牛肉,小嘴抿着,似在忍耐着什么,一副不吃的样子,舌尖却无意识地露了个头,舔舔唇边残存的辣油。尽管如此,小语霖两手捧着碗推过来,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他哈哈大笑,毫不犹豫抢过筷子,啪啪啪几下就将碗里剩余的几块牛肉,一个不漏地全给夹到嘴里,狼吞虎咽大嚼特嚼,没几秒就吞了下去,看得小语霖目瞪口呆,方才反应过来,就“呜……!”地一声悲鸣,一张小脸直接啪地一下埋木桌上了。  “呜……咕努……”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张彻笑得肚子都疼了,跳将起来,一手一个,抓住这丫头盘起来梳成的两团子发型,揉啊揉揉啊揉:“笨夫人,朕今天教教你,开源的道理!”  他一边大笑,一边说着,就蹦到熬制大骨头汤料的师傅面前:“老板,那桌,给我加五块钱的牛肉过去!”  啪地一下,他将那印着回、藏两族和长江巫峡的五元人民币放到老板面前,“要加作料,润了汤的!”  然后蹦跳着就跑回桌子面前,吧唧一口,狠狠亲了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愣神的小语霖粉嘟嘟如红苹果的小脸蛋一口,蹦跳着就跑开上幼儿园去了,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哼唱着,无比畅快。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
  南安市区分为城东和城西,城东是新开发区,现在各类开发商都在那处蜂拥,在这样一个年代,不用去查市政规划消息也可以预见,今后会成为南安市经济繁荣的中心。城西是老城区,以南火车站和北汽车站为弧,囊括大半个城西,其中又以环平路沿线为中心,周围分布着南安第一商业步行街民生路,百年老校市一小,最大农贸市场便民市场,滨江的望河广场,以及北业街尽头的安山公园。  即便到了十几年后,城西发展势头愈颓,城东高屋建瓴,灯红酒绿,环平路沿线也会是拉动地方经济极重要的一个点。  张彻家住的小院儿不是一般小院,能在第一商业步行街寸土寸金的地势边,起来这样一座临安山公园和望河广场,又离便民市场最近的花园小院,里面住的人都有一定关系。小院有二十多年历史了,原本是分配给张彻爷爷的,离幼儿园和小学都近,眼看小张彻出生了,他就让给了儿子一家住。  城西一共有三家幼儿园,分别是资历最老的东方幼儿园,学员最多的呦呦幼儿园,以及位于北业街老滚子巷口,安山公园下,环境最为古老清幽,配套设施却最新的实验幼儿园,小张彻就读的,正是这所幼儿园。  上学的路上,会途经北业街的市一小,然后在一条清幽古老的巷子口转进去,这条两边墙壁都是古老的青石块儿垒起来的窄巷子,少说也有五十年历史了,青石板上被脚印踩得溜溜的,偶有缝隙间才冒出许绿苔,两旁的瓦房衬着高大的黄桷树,细碎的阳光从嫩叶中透下来,斑驳得仿佛一面面细碎反光的小镜子,好像踩上去都会嘀哩哩发出清脆的声音似的。  在巷子口边,往往会有些摊春卷儿和拉麻糖的,南安这时候的春卷,并不是后世红遍大江南北的煎起来裹菜吃的伤心春卷,张彻感觉那玩意儿跟煎饼果子没啥区别。老南安的春卷,是用鸡蛋奶油摊热,趁还没完全干硬,顺势卷起来的蛋卷,现场制作,绝无掺假。这样的春卷又香又脆,酥甜可口,吃久了之后,孩子们也会有不安分地想要尝尝软春卷的想法,就趁手艺人卷好之后赶忙开吃,虽然不脆了,但软绵烫甜的口感,也别有一番滋味。  从老滚子巷往上走,到半拦腰,巷子就开始往安山公园的另一侧,下行去了,在这个交叉口选择左转,继续顺着台阶上去,青石墙壁喏然一空,视线蓦地开阔,圆锥顶的红色建筑群静静矗立在一边的低地里,那是后世很少见到的教堂。老滚子巷这一座,叫圣玛丽教堂,小张彻好奇地进去窥探过,没多会儿就被修女揪出来了,不过从内里的一些匾章可以看到,有红十字会捐赠的铭刻,修女们的服装有点神似形不似的意思,袍子朴素简单,缀边的花纹并不讲究,至于神父,不好意思,他还真没看到。  转过头来往上望,就是被天蓝色颜料粉刷过的墙壁,和绿漆过的铁栅大门了,旁道左走,可以直接小径上往安山公园的顶峰,实验幼儿园就分布在这样清幽僻静的环境中。  打开大门,石铸的五彩蘑菇房分布在院场四周,上课的小屋前,有几个滑梯和爬栏,供孩子们玩耍,转盘和跷跷板错落有致,秋千设置了安全绳,还有小池中愈行愈高的梅花桩,花台上除了树根外没有花草,都是小孩子们爬过的足迹。  张彻是今年才来实验幼儿园上课的,本来小时候就得被他妈扭送过来,小张彻是真受不了小孩子最皮的两三岁时候,更别谈让他跟这帮熊崽子乖乖坐在一个课堂听课,学习数数和刷牙,做低幼游戏,听他们的大吵大叫和哭闹声。第一天上完,简直脑浆炸裂心如死灰,说什么他也不肯再去,被王如意硬是拖着背着扔到幼儿园里。  从那天起,他连续翻墙、炸屎、逃课、瓷玻璃、给秋千绳打结、往转转盘轴承上抹黄油,给滑梯上撒尿,把癞蛤蟆扔讲台上,成为老师们的重点看守对象,一度被怀疑有小儿多动症,直到他想法设法越狱十六次,在打币的游戏厅被他爸抓回来,王如意也彻底熄了强迫他的意思,母子俩协定,一年级前的学前班,他得来上一年,其他时间,让他在家里瞎折腾算了。  然后,他才在这学年进入幼儿园,据说还有不少孩子记得这位超级大魔王余威,一些孩子避他如蛇蝎,一些孩子敬他如神灵。开学初,还有几个找他套近乎一起玩,张彻本来也抱着和平相处的心思,后来孩子们顽劣习性经常发作,烦人得紧,他也就不掩饰起来,尽情带着一帮混小弟上树下池,老司机路子野,套路深,敢给螳螂放飞,最爱蜻蜓配种,没事儿  稀泥糊丫熊脸,下雨就拟伞作剑,糟蹋了无数孩子的小伞,看着他们瘪着嘴哭,哈哈大笑地抚弄着自己毫发无损的鸡毛掸子。  那之后,张彻大魔王的名声就彻底打响了起来,渐渐没有孩子肯跟他一起玩,除了他的后宫妃子们,但跟女孩子们一起捏橡皮泥,也实在不是张小爷的兴趣,他上辈子就最爱把五颜六色的橡皮泥来个混合,搓成一个晦暗难看的大泥丸,这辈子也丝毫没变过想法。  一个男孩子都不肯跟他玩了吗?倒也不是,还有个叫刘森的小胖墩眯眯眼不离不弃,说来也巧,刘森家也在民生路,只是跟他不在一个小院儿,别的孩子都委屈又畏惧地远去的时候,只有他坚定地继续做着张彻的小弟,在数次驱赶无果后,无奈小张彻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关于刘森的,还有一件趣事儿,孩子们经常喜欢在各个年轻的女老师后面跟着,要么模仿老师的动作,要么自己做一些怪动作,有一段时间,抠P眼儿这个动作特别流行,给一边看着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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