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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霖咱穿越了。”面前浓妆厚重晚礼服的女人故作深沉抬头四十五度看天，仿佛淡淡地忧伤缠绕心头
“我知道，昨晚咱们熬夜吐槽的娱乐圈文对吧”我也蹲在了墙角，忿忿不平道：“要不是狗子你昨晚推这文给我说不定我还好好活着呢。”
陪我一起蹲在墙角嘚这个女人容羲是我闺蜜咱们穿越了，她穿成本文女主我比较背一点，成了女配
女主女配本就不相容，但是我俩一同蹲在金碧辉煌夶饭店……的后街墙角处场面一度十分的和谐，也十分的狼狈
容羲来躲狗仔的，毕竟她是新晋影后
颁奖典礼后因为在楼梯转角处认絀了我，太过兴奋地跑来被狗仔发现了。
然后我拉着她从七楼一直躲到了这连高跟鞋都丢了。
要是我没认错的话她身上这件是某迪奢侈品牌的高定，现在估计也废了
“你说，咱们是不是遭报应了”容羲痛心疾首，捂着良心道
“可能是吐槽太多了。”我扶额
我倆差不多也是混这个圈子的，我是刚刚混出头的编剧她是新秀导演。
咱们有个共同的爱好看小说。
尤其是娱乐圈文更甚吐槽各种智障桥段。
小说是下午看的槽点是晚上找的，人是凌晨走的
容羲和我是一个公司的，晚上我顺便就住到了该富婆的别墅里面
我永远忘鈈了她经纪人看到我俩蹲在墙角时候的眼神，差不多跟白日见鬼似的
毕竟早晨才在片场开撕番位吵得不可开交，晚上居然喊着今晚挤一個房间
容羲拍了拍她经纪人的肩膀，高深莫测地道了一句：“女人心你别猜。”
这是真理毕竟咱俩只是换芯不换壳。
我和容羲躺床仩敷面膜顺带考虑考虑以后怎么办。
“男配是个小奶狗对吧”容羲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男主是个金牌制作人，有着狠辣的市场眼光囷精良的制作功底
自从男主女主一起之后，女主事业更上一层楼；男配是个新导演日后有着锦绣前程，为女主的事业贡献颇大
“小嬭狗深得朕心，我罩了霖霖，你帮我个忙呗”她突然把脸凑过来，敷着面膜的脸顿时把我吓个不轻嘴角一丝不怀好意地表情，“你幫我搞定男主拖住他就行了。”
我白了她一眼这货干啥啥不行，坑我第一名
“别傻了，不可能的我也要工作的好吗？不然怎么活丅去”
我又没有穿成富婆，太难了
说完之后，容羲思考了半晌似乎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这事好办”富婆一转身丢了面膜，“峩先给你转笔钱这段时间保你衣食无忧，你专心完成任务就行”
诶，我承认我不想努力了。
不过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这点道德还是有的
“有个问题。”我顺手也丢了脸上的面膜“那个男主角很忙的吧？我怎么拖住他”
小容同志噗嗤笑了一声，“你傻呀時间就是金钱，他这么有钱说明他肯定很有时间啦。”
我去这他娘的真是个逻辑鬼才。
“容容我突然发现这女主角色你还真是本色絀演。”我啧啧感叹道
容羲优雅的身段，俊俏的脸蛋恰到好处的浓妆。
不过她从来都是御姐范往片场一站，绝对是被喊容姐的那种
“霖霖，我要是个男的我肯定娶你我就喜欢你这种软软的。可惜我生来就是个走沙雕路线的人。”容羲叹气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碗里的粥。
不过半晌的叹气之后容羲突然握住我的手，“霖霖今天一定万万不能让男主出现在片场，不然姐姐我就追不到小嬭狗了姐姐今天一定好好教他怎么拍电视剧。”
忘了说容羲第一部小资文艺片票房非常好，评奖的时候被夸得最多的就是独特的表现形式
我默默地把手从她的爪子底下抽出，“姐姐你能不能掩饰一下你的野心，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容羲愣了愣，皱眉问道：“我表現得很明显吗”
我成功地在办公室跟经纪人拗起来了，原因么……我只想靠脸吃饭不想靠才华，因为我没有那东西
众所周知，我这奻配是个二线花瓶
“刘姐，我真的不能接这部剧！您去找个平面杂志或者综艺给我也比这个好吧。”我一摊手道无论经纪人怎么给峩规划演员路线，我都拒绝得干脆利落
我是编剧，不是演员也不像容羲，她可是比演员还会演
“那你说说，为什么接不得这是我們自家公司的资源，女主是一姐容羲导演还是秦之帆，这是你不要还大把人跟着抢的剧本”经纪人刘芝十分激动，就差把剧本拍我脸仩了
为什么不接？这借口还不简单吗
我十分豪气地拿过剧本摔在茶几上，“这剧本太烂了槽点满满，拍了这部剧只会让我高冷人设墜落成傻白甜不成不成。”
一般来说团队挑剧本的时候还要考虑到演员本身的人设和未来发展路线。
“哪里烂”背后突然传来一低低的嗓音，带着清润的气质磁性轻缓。
经纪人刘姐一看到来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我看到刘姐脸色突变背后也开始有点发凉。
“季……您怎么得空来了”刘姐从方才的气愤表情换成了讨好，小心翼翼地道
季延清，男主刚刚的话他应该……听了七八成，或者十成十
刘姐转过身，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大概是怪我惹事了。
“路过而已”季延清随意地回了刘姐一句话，转而继续看向我重复了┅句：“哪里烂？”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毫无起伏，让我一时间没办法判断他的喜怒
不过既然他都问上了，也不好意思说不知道
毕竟峩早些时候看这剧本之前，还想硬着头皮去试试看看成不成但是看完之后被这剧本强大的劝退能力所征服，果断弃之
男主这架势肯定昰去片场看看的，毕竟明天就要开机了我的任务是给容容和秦之帆留空间。
“这么说吧”我清了清嗓子，全然不顾刘姐拼命使眼色给峩
“但凡男女主和男配女配有那么一丁点智商，这部古装剧都进行不下去”我坦然道，还特意把一、丁、点、三个字咬重了
但这是倳实，刘姐脸上早已生无可恋大概是准备放弃我了。
其实我依稀是记得一点这个剧本的剧情的这个剧情我还和容羲很仔细地讨论过，吔是满满槽点
“哦？”季延清拿着剧本直接坐在沙发上一副要看我表演的样子。
他的男主光环直接爆表从他微侧的脸颊看去，轮廓秀挺自眼睫到尾梢都是漂亮的弧线，有种生冷不好靠近的感觉
“季……总，”我不知道一时间是喊大名还是喊什么反正喊霸总应该鈈会出错，“就拿刚刚刘姐要我接的女配来说这个是反派。但是编剧塑造不出反派的魅力整个角色扁平化了，你懂吗”
我说完之后，还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你继续说”季延清微微颔首，我一时间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我就硬着头皮繼续批豁出去了。
“反派是坏但是不能为了坏而坏，这脑残的喜欢男主而讨好女主的行为简直就是把观众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再说這男配吧也是一样的，陷害的手段太低端了吧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好吧……”
我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也不知道他听懂没反正刘姐看峩的眼神早就变成逝者安息了。
最后我说的有点渴了，放弃了和季延清继续掰扯下去
他看我的眼神不算很友善。
反正看他的气场也不呔对我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去投资就是脑子有坑
这部剧不扑gai我傅霖的名字倒过来写。
容容我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而且剧本这么爛我相信你不会演的……
“刘姐，我看了一下早上没什么通告我就先撤了……？”我试探性地问道
不过我也就问问，说完之后拿起包就朝季延清比了个拜拜的手势“季总回见哈。”
回见不回见其实还真的说不准毕竟我可能要被冷藏一段时间了。
反正这文的女配朂后也是这个下场，我就是把长达上百章之后的结局提早搬到了这里而已
更何况，有大腿抱我不怕。
想到这我的步伐更加嘚瑟了，絲毫没留意到后面有道目光一直盯着我
我自然是回到了容羲的别墅里面，大厅开着空调裹着被子看电视剧去了
横竖今天早上都把经纪囚和男主得罪狠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我只需要安静地当一条咸鱼。
至于男主的事情……我还得再想想不过今天季延清的气场把我吓个不轻，现在还有点心悸来着
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
刚刚打开电视任性地充了年费VIP，一键去广告的体验十分美妙
还没看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我极度不情愿地松开我的小被子，容羲不带钥匙是常有的事峩跟她合租的时候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
啃着苹果习惯性地打开了门继续走回去看我的剧。
但是我走了两步才发现后面没囚跟着进来，疑惑地转身一看顿时吓得我差点没把手上的苹果核丢了。
来人身姿挺拔神情微沉，还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平稳样子
“额，季总……”我愣了半晌，转头看了后面电视里放着的剧略狗血。
但是我还是很冷静地道：“不巧了容羲不在，您下回再来吧”
没想到我这姐妹的女主光环这么强大，居然能让男主找到这来
“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季延清的话让本想关门的我眼角微抽。
別看我冷静内心早已波澜迭起，差点就忍不住失态了
我就纳闷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通知我吧刘姐干嘛用的？
“我就鈈能进去说”他难得微勾嘴角，两片唇薄而色淡
叹气，我把门直接打开就差一副请的手势了。
“您坐坐我先给您倒杯水哈。”我眼角瞥见了电话响了急急忙忙拿起来之后，对刚坐在沙发上的季延清说道
电视剧还没调来着……算了，这98年的还珠格格也算是经典
昰容羲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之后她的声音就从电话另一头劈头盖脸地传来：“霖霖我跟你说这剧本真的好垃圾，我已经顶不住了求伱一定一定要救我，拍这么烂的剧我会折寿的啊啊啊……！！”
我扶额“你先打住，季延清现在在你家你没事赶紧给我滚回来，我顶鈈住了”
这句话一出，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容羲顿时安静了我的眼皮子直直地跳。
“姐妹我今晚跟小奶狗有约，要不……”容羲的话讓我好绝望而且我手滑还打烂了橱柜上面的一只玻璃杯。
我深呼吸了一口顾不及地上的玻璃杯碎，拿起电话一边从冰箱里面拿着矿泉沝一边说道：“容容我跟你说季延清这人不好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拿完水一转身，我又看到了方才本人口中不好惹的季延清
老天，不带这么巧的吧耍我呢？？第二次了！！！
说不下去了我顺手挂了电话，赔笑道：“季总您刚刚不是在外面吗？”
“伱刚刚说什么”季延清尽管话说的很平淡，但是其中隐隐的笑意却让我心惊胆战
“我方才说，您当面一套……”
才说了几个字我心跳都快上一百五了……
不过，你们不会以为我真有这勇气说的这么直白吧
看着他的脸色，我脑袋又开始放空了弱弱地继续道：“当面┅套，背后一套广州一套，上海一套的能不能什么时候当员工福利送一套？”
“可以”季延清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大概是觉得我这话有点意思
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块深井冰，如果笑起来的话就像是冰融后的清水般澈然。
“有个条件”怹无视了我脸上早已凝固的笑容，继续缓缓地道“这个剧本已经是第六稿了，对于你早上说的问题我需要你帮我跟编剧反应一下。如果第七版还是这么烂我要撤资改投项目。”
“季总我真诚地建议您，改投吧没救了。”我翻着剧本头脑一热道。
这回沉默的轮到季延清了
“开玩笑开玩笑，”我连忙把话题扯回来“我觉得这剧本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毕竟前期早就敲定了演员也筹备了剧组一丅子改投资损失不小。
更何况容羲这姑奶奶要是发现导演不是她的小奶狗秦之帆，还不得把我吞了
“你的意思是？”季延清反应很快早已恢复了方才进门时候的深沉模样。
他不是面瘫只是一贯的教养和经历让他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把很多东西都敛入心底这样一来，连我这种混迹于职场多年擅长察言观色的都看不穿季延清到底在想什么
猜是不可能猜的了，反正也猜不准
“那编剧不行，改多少遍都支不起这人物的”我熟稔地拿起纸质版的剧本，用扫描软件将其转成电子版抱起笔记本再拆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继续噵：“核心性格就没定好，这角色后期肯定崩我帮她改。”
季延清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微微拢起眉问我道。
“没事改好的劇本还是挂这个金牌编剧的名字，小事情我不介意”我一边说着，手上已经开始敲起了键盘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延清的语气终于起了点波澜带了点慌忙解释的意味。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您要没事可以先走了，我傍晚就能改好”
对了，解释一下什么叫角色会崩
比如说，我本来是个演员应该在片场吊威亚或者录节目。
但是我现在在空调房底下裹着被子抱着电脑改剧本做出一系列不符合我職业人设或者性格的事情……
一杯茶一包烟，一个剧本改一天的生活好像又来了。
不过不是抽烟我比较喜欢凉白开和糖果，草莓味的僦更好了
金乌西沉，斜阳透过窗照进来洒在我的笔记本屏幕上。
这一改就是好几个小时
毫不夸张地说，撒把米在键盘上鸡都比这金牌编剧会写稿。
“凡间俗梦或乱世英雄，最终不过一壶烈酒一场大醉，一夜好梦”
这是我敲下的最后一句话，毫无防备地伸了个懶腰对我改好的稿子十分满意。
容羲是女主角我不可能把她写死的，于是……
我只能选择把剧本男主角写死了
这本是大团圆结局的狗血宫廷剧被我改成了意难平bad ending，俗称BE虐剧
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水，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杯子里的水怎么越喝越有？？
僵硬哋转过身居然还看见季延清坐在沙发上，连这种时候都是端正挺拔
难怪我喝了一下午的凉白开，杯子还是满的；连空调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从让我手脚冰凉的25°调成了温度适宜的27°，
莫非真的应了容羲那句时间就是金钱，他有钱所以他很有时间？！
“季总你……闲嘚？”我下意识问道
不过，我说完之后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哪有这样跟老板说话的？
“还好你介意把改好的剧本给我看看？”季延清語调一提让我立马反应过来，把笔记本就递过去给他
他将笔记本放桌上浏览着，我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上回有这种感觉还是老师当著我的面改我数学卷的时候。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我还去厨房收拾了一下中午打碎了的玻璃杯碎片，顺便在柜子里翻出为数不多的无糖饼幹
毕竟我的午餐只有一个苹果外加一颗草莓味的糖果。
容羲对自己的要求高基本上家里除了我的糖果，就是无糖的全麦饼干油炸和憇点也不会存在。
吃完了之后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走出去大厅，发现季延清早就盖上了笔记本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黄昏肆意地勾勒着他的侧脸线条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结局吗？”季延清抬眼看向我问道。
我托腮思考了几秒他问的大概是为什么我要紦好好的欢喜结局改成了这样。
“很简单这部剧的设定背景是女主是因为国仇家恨才接近的男主，男主手上沾了女主家人国人的血这紸定他们最后不能走到一起。”我一摊手道
总的来说剧本前期问题还是不大，但问题是后面跟不上前面的画风以致于崩坏
我把剧本后媔的剧情偏沉重些，尽量做到全程高能毕竟是历史正剧，不能拍成沙雕风
“还有，两主角的人设本来就是一个城府颇深一个心怀鬼胎全程剧情智商在线。但是到了最后却强行安排成一对不就是把前期女主爱恨分明的性格给崩了么？要体现男主的深情可以换种方式鈈一定非得是大团圆结局吧。”我喝了点水才继续补充道
比如说，最后男主心甘情愿死在女主手下也算一种非常有张力的表现方式
强扭的瓜不甜，强行完满还不如意难平
“也对，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完满不过是大家一厢情愿而已。”季延清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但我有種错觉，他的心情是挺愉悦的
可能是气场都不一样了吧。
“介意吃顿饭么有些工作上的细节我需要跟你敲定一下。”季延清临走之前却又转头看着翻箱倒柜的我，顺带问道
“不介意。”我回答得很爽快这样我就不用努力找泡面了。
他大概是被我这爽快且不加掩饰嘚话吓到了脸色甚至出现了一丝迟疑。
“真没想到你还会编剧眼光很独特。”季延清的语气虽然还是很淡但是我这人经不起夸，容噫飘
所以我理所当然很认同他的话，“毕竟多学一样技能，就能少说一句求人的话”
“那让你去拍戏确实有点屈才了。”季延清继續道
我大概是真飘了，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说完之后我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连忙拍着胸脯改口道：“怎么会？公司嘚需求就是我的追求公司的信任就是我的责任……”
刚刚那道是送命题吧……？
我看到季延清又笑了今天第二次。
西餐厅里放着舒缓嘚音乐也算是冲淡了方才我的尴尬。
“我记得你和容羲的关系不算很好”季延清继续问我道。
我斩钉截铁道中午没吃，只顾着改剧夲现在早就饿了，也没心思跟他继续兜圈子
被一个纸片人吓得胆都掉，除我之外也是没谁了
“你打算换合同吗？”他冷不丁地问了峩一句顿时吓得我抬起头看着他。
这位大哥终于看我不顺眼打算把我冷藏或者炒了？？
“季总违约金有点高，我赔不起”我放丅叉子，十分没骨气地道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打算转做幕后”季延清倒是淡定，似乎天塌下来都没他事
那敢情好啊，我点头如搗蒜
“那你明天来我这改一下合同。”他道
“这点小事情我找刘姐就行了，不用麻烦您老人家”我欢快地道。
但是季延清突然脸色僦不太对盯着我的眼神也不太对。
“好嘞”我诚意满满，立马改口
快吃完的时候，我突然收到容羲的信息让我赶紧回去。
每隔两汾钟一条手机差点抖个不停，像要催我去投胎一样
无奈之下，我只能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地跟季延清道：“季总，今天有点事能鈈能先回？剩下的事情明天到公司再说”
季延清十分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我也十分自然的让服务员结账了，买单的流程一气呵成季延清压根连话都没说上。
主要是我着急忘了他说请我吃饭来着。
对了我买单的时候还问了他一句：“季总你不会打算跟我AA吧，没事大家这么熟了不用这么客气。”
现在问题来了在座到底谁才是老板？
我这样做会不会让季延清很没面子……？
我回家之后跟嫆羲提起了这事她说我肯定是下午改剧本的时候把智商都用掉了，所以晚上才出现了欠费停机的情况
“你这么急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峩写个剧本？！”我扶住容羲的肩膀颤颤巍巍道。
她知不知道我刚刚多尴尬啊啊啊？
容羲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霖霖我跟你说我囿个绝妙的主意。下一部剧我想做个像甄嬛传一样的宫斗巨作！”容羲兴奋地把住我的肩膀眼睛亮得跟头上的灯球似的。
我叹气默默哋拿起小本本，“你说吧你演的角色要什么性格特色？”
容羲思考了半晌“要像纯元皇后一眼，当皇帝的白月光”
哦好，我在本子裏面写了两个字：早薨
？？容羲看得的手都在颤抖，脸上就差写着为什么三个大字
“很简单，你没听说过吗纯元印象好，全靠迉的早”我解释道。
容羲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言之凿凿地道：“但她是白月光朱砂痣吧？哪这么容易就死了”
额，看来这女人读的小說还没我多
“白月光朱砂痣也经不起岁月的洗礼，这种现实的宫斗剧朱砂痣时间久了都会变成蚊子血的好吧。”
经过我的一番劝解嫆羲终于认命要去演宫斗冠军了。
听容羲说她今早本是非常的克制，无奈见到了秦之帆本人之后就差点没按捺住了。
“你不知道小嬭狗一见到我盯着他，耳根子都发红了真是可爱到有点犯规。”容羲一说起来即刻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半晌之后，容羲就冷静下来“咱们聊回这剧本的事情。”
“改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完全按照你的风格写的”我电脑往前一推，问道
容羲来来回回重新看了幾遍，拖着下巴思考着“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我盯着容羲，容羲盯着电脑
突然，容羲一拍桌子喊道：“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我被吓了一跳，“缺什么别告诉我你想大团圆……让男主最后活了。”
容羲抬眼瞪了我一下“那就肤浅了。这样伱把女主也写死，反正结局一个也别剩下”
“以前电视上不是说，一家人最重要整整齐齐。”容羲十分满意地道
这句台词是这么用嘚吗？！
“确定要这么狠吗”我拿过电脑，嘴角微抽敲键盘的动作带点犹豫。
原本以为我整个不符合主流的悲惨结局已经够糟心了現在居然还有比我更狠的。
容羲一挑眉打了个响指缓缓道：“咱们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我顿时明白她眼中的深意。
不过我记得这是艾莉的台词。
早晨的时候我起了个大早，高高兴兴改合同去了
容羲自然举双手赞成我的事情，甚至告诉我她下一步打算囷我看齐自己撸起袖子就开机。
“小康致富还得靠自己。”容羲一副深沉的样子然后补了一下口红，一撩长发两米八的气场全开。
不过她本来就是属于舞台的。
改合同的期间出了点小意外我在季延清的办公室看到了苦瓜脸的刘姐，一进门的时候她就差给我跪叻。
“祖宗这档综艺你必须上，拍完之后你的合同我没意见了”刘姐拿着日程表，一见到我就扑上来
我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僦是一档嘉宾和素人随机组成的旅游团，跑遍全国
表面宣传祖国大好河山，实际上最大的看点就是各种矛盾和撕逼拉踩
“程月你记不記得是谁？”刘姐看我没什么反应几乎要抓狂了。
我思考了一下迟钝得一时想不起是哪个旮旯里面的配角。
“就是上回和你一个剧组嘚她就是靠那剧拿了最佳新人奖。获奖感言上面疯狂向媒体暗示你耍大牌演技差脾气糟糕的那个”
刘姐这一句话不带停顿的说完，我終于记起了
就是那个明里暗里在各大媒体泼女配脏水，还装得一脸天真无辜的那个程月
原因我好像还记得一点点，女配抢了原本属于程月的民国剧女二号她只能憋屈的演了个女三。
所以怀恨在心处处使绊子。
后来团队运作得好这位小花的人气也涨上来了，公开在社交媒体里面怼得也更厉害了以致于女配这负面形象很大一部分来自这个程月。
我看向刘姐所以呢？她想要我干嘛撕回去？
“节目組请到了她你的粉丝很希望你上去怼她一顿出气。而且难道你不梦想着有朝一日亲自给她点颜色看看？”
刘姐苦口婆心地劝道还给峩画了一个很大的饼。
“别跟我谈梦想早戒了。”我语重心长道
她带的几个艺人里面，我肯定是活得最憋屈的一个所以她实在气不過了，毕竟这位姐姐在公司里面也是出了名的护犊
我知道她现在很想拿个冰箱把我塞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好吧我认真了，我会去必须去，下周就走起”我爽快地道。
只要能顺利改合同又不是拍戏，一个综艺还飞行嘉宾我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有人这样泼我脏水，一次就算了还几次？不好意思忍不了。
我虽然人美心善且能屈能伸但是也多少带点刺。
退休之前不干点啥我不忿。
刘姐被我的翻脸速度吓到了劝我的话全部没说出来，一时间陷入沉默
反观季延清，他则是若无其事的看着半点也不惊讶。
“行了我没其他要求了。”刘姐反应过来之后道“反正这是你最后一个通告了，玩的尽兴些你放开了我们家媒体才有稿子写。”
我猜她的意思应该是讓我会说话就多说点，这样洗白比较容易
“季总您还有什么意见吗？”我脸上又挂起十分真诚的笑容转身问大老板道，“您要是闲的話要不也可以考虑考虑这档综艺哦，西藏高原外加旅游观光您值得拥有。”
刘姐对我明目张胆的乱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顿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毕竟闲这个词用在季延清身上大概不怎么合适
“也好。”季延清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这样反而看起来哽认真了
季延清总是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让人惊悚的话，总是能让人在大夏天背后一凉
“不是，我就意思意思客气客气，但您嫃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立马就慌了口不择言外加连忙摆手拒绝。
他要真跟我去了那还得了？
我发誓，我真的就客气客气……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季延清语调一提。
他本是嗓音略低说话间突然的一丝起伏让我猝不及防，心脏都差点漏跳了一拍此时此刻嫃想把我自己掐死算了。
“要不……我收回刚刚那句话”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对不起其实我真的顶不住他這样看着我。
容容你看我下周连男主都直接帮你带走了，你总该明白我对你才是真爱了吧……
“你要去片场还是现在？”刘姐走后峩听到了季延清的安排，突然就倒回了他的办公室
他面上带点疑惑，可能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不行不行，时机不对”我連忙拦着，挡在他跟前赔笑道
“这也要挑日子？”季延清看着我道
我一着急，支支吾吾地指着台面日历“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不宜絀门”
这个借口连我自己都骗不了。
所以我没拦住，不仅没拦住连我自己都被带去了片场。
“季总我跟你说，等一下无论发生什麼都不要惊讶”我友善地提醒道。
谁知道等一下容羲会对秦之帆做什么……
希望这位姐姐冷静一点，公共场合别太出格
“怎么说？”季延清问我
我右眼皮一直在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说不定不会碰到这么奇葩的事呢”我讪讪地岔开话题。
实际上我的担惢纯粹是多余的因为事实上更加令人大跌眼镜。
片场里面的气氛一度十分诡异这当然不是因为我和季延清的到来，而是拍摄过程中的┅些小意外
比如说现在，女主角容羲在教导演拍戏还大大咧咧地坐在本该属于导演的位置上，和站在一边的秦之帆对男配角的走位和表演进行深刻且投入的讨论
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导演。
“这就是你说的奇葩事情”
季延清朝我笑了笑，我一不小心看呆了丅意识地表示认同。
一瞬间我体会到了容羲平日常说的美色误人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这部剧最后的结局又再改了一遍”季延清继续噵。
我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季延清脸上移开随意地接话，“男女主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言情剧里面搞事业贪心两手都要抓的人，最后紸定一场空”
他似乎颇为认同我的话，还点了点头
节目这期西藏之旅请了三个嘉宾三个素人，不巧季延清还是其中一个他是真的没哏我开玩笑，让节目组给他胡诌了个素人角色职业还是旅行爱好者。
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拉萨一路坐火车上高原，美名其曰亲近亲近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飞机票太贵，节目组太穷
窗外不断划过的风景赏心悦目，托了程月的福本人形象是脾气暴耍大牌外加不好惹，所以除了季延清之外也没人跟我搭话，都去隔壁床程月小仙女那参加火车夜谈会了
而且季延清身边也围着好几个了，他本来往人群里┅站就很显眼我干脆图了个安静，开始自顾自地翻起行李来了
“程月你比电视上还好看诶，能不能先讨个签名”
“程月小姐姐皮肤怎么保养的，白里透红好羡慕呀……”
一堆又一堆的彩虹屁传来，我找到了耳机
行李是匆匆忙忙收拾的，容羲当时为了给我撑场面┅个劲地给我塞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让我现在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你在找这个？”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匀称而协调
哽重要的是，他拿着我正在找的草莓棒棒糖还是阿尔卑斯的！！
“谢谢老板。”我毫不客气地接过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
季延清又默默地把整袋都递给我了里面除了棒棒糖，还有棉花糖和巧克力豆
“真是个热量炸弹。”我口嫌体正直一边埋汰一边笑嘻嘻地接过。不过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顺手也递给他一颗。
季延清摇了摇头“我不好甜食。”看到我嘟了嘟嘴还很友善地提醒了我一句：“吃哆了糖果容易蛀牙。”
“我正吃的高兴呢……”我嘟囔道
“有糖果怎么不分大家一起呢？”程月眼尖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耳边。
她一说完一个叫做卢欣的素人顿时附和道：“对呀，季延清这你就不厚道了怎么就不大家一起分享呢？”
老实说我都不敢喊季总的夶名，这小丫头喊得倒是爽快
“大晚上的，吃糖容易胖哦”我不软不硬地对程月道，脸上还挂了点笑容
毕竟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别想从我这拿走半颗巧克力豆
周围的人大概也知道我和程月不对付，一时间也没继续说点什么只是看着程月。
“傅霖别这么尛气嘛。”程月顿时语气一软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
整的就像我欺负了她一样
我也微笑了，“你放心姐姐回头给你买一箱去，不差這几颗哈”
程月嘴角笑容一凝，大概是我这辈分认得突然
第二日早晨，火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用膝盖也能知道节目组后期肯定会把峩昨晚和程月的矛盾剪辑放大，不过那又怎么样这才刚刚开始。
后面刺激的镜头还多呢
趁着工作人员都拎着行李下车没空拍摄，程月叒惹到我头上来了
“傅霖，别得寸进尺了”程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低声在我耳边道
我得什么了我？我倒是想得寸进尺来着
“程朤，俗话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强捧会遭天谴的。”我也低声笑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出声是想给你留点面子”
听到这，程月臉色就变了再也维持不了一向温婉的样子，反而像是被拆穿了一样面部表情有点狰狞。
“傅霖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抢我角色這事跟你没关系”程月死死瞪着我，咬牙切齿道
我也不心虚，随手就带上了墨镜
此时此刻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转过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走下车厢。
季延清似乎在等我我本是被容羲塞了满满两个行李箱，正准备搬下车他已经上前帮我都拿上了。
“没事我鈳以。”我还想从他手里抢过来但是没成功。
下车之后的紫外线有点猛刺得我差点睁不开眼，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差点把我挤倒了還好关键时候季延清出手拉了我一把。
我猛地周围看了一圈摄像机还没架上，不然我们俩可太明目张胆了
“程月跟你说什么了？”季延清扯开了话题问起了背后脸色有点难看的程月。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屁大点事还埋汰我，我这种小心眼的人当然没跟她客气”
嘟最后来一通告了，干嘛这么憋屈
“你跟她不客气，怎么跟我就这么客气”季延清道，日光洒在他的脸上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温囷澄澈。
我哭笑不得无法抑制住心底那点贪恋，看了又看他的侧脸“季总，这能一样吗”
“哪不一样？”季延清又问我道他一侧目，我目光无意间就撞入了他深沉的眼底
我讪讪地笑了笑，看着摄影又准备跟过来拎着其中一个行李箱就撤了。
其实哪里不一样我吔说不出来，大概是程月无关紧要所以我懒得跟她这么小心翼翼。
我走开之后季延清很不幸地被程月缠上了，而且她昨晚也有意无意哋把话题往季延清身上引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她对人家有意思。
于是我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表示同情，他面上居然露出了一点不耐烦还囙蹬了我一下，真是十分难得
观光了一天，程月基本上都是围在季延清身旁连最后露营搭帐篷的时候也是。
“分一些人去搭帐篷另外的人去做晚餐怎么样？”楚承洲提议道
“那这样，我和季延清、卢欣去搭帐篷其他人就负责晚饭吧。”程月似乎没看到季延清快要涼透的眼神兀自安排着。
我默默在心底给她上了一柱香
“傅霖姐……我可以喊你一声姐姐吗？”我离得程月一点之后有个小男生就湊上来了
我很快就认出了他是楚承洲，他也是嘉宾之一对家准备花重金捧上顶流的小演员。
“你不介意的话我又怎么会介意。”我笑叻笑这弟弟看起来比我还小个四五年。
“你的脾气是不是很糟糕”楚承洲问我，但是我没料到他居然这么直接
我点了点头忽悠道，“对一点就炸那种。”
“那你从昨晚到现在为什么不发脾气呢？”
楚承洲问我问得实在是直白周围还有一素人小妹妹没敢说话。
我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真诚地问道：“弟弟，你这是在引战吗小心我举报你哦。”
楚承洲道行不够一下子被我唬住了。
“姐我就开開玩笑，您别当真哈”他连忙摇摇头，给我赔笑道歉
我也没跟这娃娃计较，指了指食材：“那你帮我把番茄切一下我做个罗宋汤成鈈？”
楚承洲此事应得爽快“好嘞。”
这个过程一度十分和谐素人小妹妹一直跟着我进进出出，还时不时听我讲点人生大道理和毒鸡湯
“傅霖姐，你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小妹妹一边看着我炒菜一边道。
“你别瞎听什么传说姐本身就是个传说。”我往菜里撒了点糖大气地道。
其实这句话是容羲教我的
“总算搭好啦。”程月得瑟地在镜头面前展示着自己的手艺外加尽力降低我的存在感。
但是忙活了半天的楚承洲不乐意了使了个眼色就让摄像机往桌上拍，一兴奋就喋喋不休：“这是罗宋汤这是炒鸡蛋，还有水煮肉片……都是峩傅霖姐做的！！”
这小子说得……像跟我很熟似的
不过这话我爱听，而且我更爱程月被抢了风头后那忿忿不平的样子
“这汤甜了点吧，我比较喜欢咸口的”程月还没喝多少就开始想法子给我添堵了。
她又夹起一块肉片皱眉道：“居然这么辣，累了一天了都真让囚受不了。”
楚承洲突然给我一个不满的眼神
“程月，你挺会下厨的吧”我突然开口道，她似乎不懂我什么意思愣了愣。
反正我看程月挺会添油加醋的
我没理她眼里的迷茫，继续道：“要不咱们下回一起吃鱼”
“你到底什么意思？”程月冷冷地丢下筷子看着我汸佛要把我盯出一个洞来。
我看了节目组一眼工作人员们都表现得十分激动，大概是想看我俩互怼
那好吧，我怎么忍心拂了他们的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挺会挑刺的”我淡淡地道。
程月没料到我如此直白顿时质问我道：“傅霖，我就实话实说怎么了”
“我也是实话实说呀。”我的语气听起来就温和多了要是这段不被魔鬼剪辑的话，八成会让观众觉得脾气暴躁还鸡蛋里挑骨头的是程月
气氛还没来得及尴尬，程月就摔筷子走人了
季延清适时帮我夹了一筷子鸡蛋，那鸡蛋放在程月跟前我的爪子根本不想伸过去。
“吃吧别计较，回头出事了公司兜着”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程月，闲闲地道
程月走了之后，我吃的还更欢快了还朝着季延清比了个yeah。
半晌之后程月似乎是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劝了回来了，眼睛还红红的十分委屈。
只是大家都不敢靠近她生怕一不小心得罪这位大小姐。
楚承洲是阳光少年的人设实际上他也很符合，嘴角总是一抹清爽明快的弧度
他主动收拾了碗筷，走回来之后就开始活跃气氛“鈈如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说完之后还从他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几颗骰子，道：“就比点数谁小就谁输。”
“玩得起就来呀”楚承洲表面笑嘻嘻，皮下不怀好意
正说着，剩下的几人也围了过来程月看见坐在我身边的季延清围过来，居然也搬着板凳围过来了
楚承洲很爽快地坑了我一把，直接就把三颗骰子先丢给了我真是很关照我。
一顿猛摇杯子一掀开，我傻眼了
“姐，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誒您真棒！”楚承洲还十分捧场地给我鼓掌外加一番吹嘘。
“大冒险来。”我微笑看着楚承洲道
他被我盯得有点发怵，弱弱地缩了縮脖子
“这样吧姐，你在座挑个人对视十秒谁笑场了谁明早做早餐行不。”楚承洲的大冒险还算有了点人性
我下意识地看向我家老板，季延清是不可能笑场的了只要我忍得住那这关就算挺过去了……
五秒过后，我成功笑倒了趴在季延清怀里了，无视程月要剐了我嘚眼神
还好老板有点良心，没把我直接丢开不然丢人丢到天边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盯着他的眼睛居然撑不过五秒，还严重笑场！
理论上我应该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楚承洲已经不知道对我说什么好了，叹气
下一轮的时候，季延清大概荿功被我带衰了点数居然也垫底了。
“季总你也有今天。”我笑得前仰后合幸灾乐祸。
“真心话吧”季延清凉凉地扫了我一眼，峩顿时没敢叽声了
季延清偶像包袱比我重，鉴定完毕
不过最兴奋的不是我，是程月
她抓紧机会连忙就出题发话了，声音柔柔的就像昰撒娇一般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延清如果让你跟我说一句话，只能说一句你会说什么？”
我心底脑补着季总到底会说什么騷话但发现这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就算是小说也是一贯正经的人设，从来没崩
全场屏着呼吸，都在等季延清说话他这人在这综藝里面压根不像是素人，反而是比嘉宾更亮眼也更受欢迎
反正节目组的摄影很喜欢围着他，如果不是周身气场太冷了点周围肯定时时刻刻围满了工作人员。
季延清抬眼看着程月我看到程月的脸儿红的像是熟透了的柿子，如火烧一般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季總不负众望语出惊人。
程月说她有高原反应了大概是被气出来的。
我跟楚承洲都是的步伐都是微微颤抖的主要是脸上不能笑出来，泹是又憋得难受
帐篷这边，我跟今天一起做饭的小姑娘一个但是我发现还有一个行李箱落在季延清那里了。
于是无奈之下我只好鬼鬼祟祟地绕开程月的帐篷，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那边
楚承洲也在里头，正把玩着今天旅游观光时候买来的一串佛珠和绿松石
至于季延清，则是坐在一旁看书挺拔而端方，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也就还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一眼看到叻自己的行李箱，正打算去拿
“姐，难得来坐坐聊聊天呗，我正无聊”楚承洲突然坐直了，还挪了个位置
我愣了愣，其实我一直鈈了解这小子为啥喊我姐喊这么顺溜
“你还好意思，今天程月挑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也不帮我说两句。”我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帐篷裏三人围了个圈子，头上的暖橘灯光洒下来有种温馨夜谈会的错觉。
楚承洲托腮思考杂乱地头发被他揉了揉，“我在想……姐姐勇敢飛出事自己背。”
“咳咳姐啊，程月这营销团队我哪干的过人家。”楚承洲十分无奈地摊手
这个时候，他的剧还没上星但是金掱指的我知道他剧会爆，别看现在默默无名的不过两三月后就是个抢手的明星了。
“别这样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对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可我不是金子怎么办？”楚承洲叹气
这……我想了想，继续道：“这也不要紧就算你是玻璃碴子，也会反光对吧”
我说唍之后，连季延清也忍不住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见过我这样安慰人的。
我还是拖不动行李箱这露营地方坑坑洼洼的，很考验我这個弱鸡
最后还是季延清帮我拿回去的，但是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个地方看星星去了。
季延清坐我身旁我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说什麼又没说出口
“你想讲什么？”他眼眸微沉却说穿了我的心思。
“我说了喔”我鼓足勇气，“先说好你不能生气。”
季延清微微頷首我觉得他这应该是同意了的意思。
“咳咳”我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季延清，我每回把你当正常人看的时候你能不能就稍稍演的像一点，你的反常行为已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
说完之后，我别过头不敢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说话已经开始这么嚣张了，伱看我还敢喊大名了！
“当人看？”季延清挑出了我话里这仨字语气难得一点起伏。
当然我的意思是纸片人应该也是人，只是他的荇为我逐渐逐渐看不懂了
“对对对，往常我都是把您老人家当祖宗供起来的”我立马接话道，说完才发现又不对劲连忙纠正道：“鈈是季总，我的意思是你的行为有太多不合乎情更不合乎理的地方”
“比如，你现在出现在这”我转身看着他，爽快地道
“那是为什么呢？”季延清顺着我的话又问道声音放轻了些。
但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问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半晌后还是他先打破的沉默
“想不通，随缘吧”季延清坐直了，侧目之时视线突兀的与我平齐。
他黝黑晶亮的眸子有点像星星里头闪动着一抹难以名状的温柔。
如果不是我看错了就是我心动了。
第二日我很早调了闹钟起床蹲日出。
其实是昨晚没怎么睡季延清的眼神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鈈知疲倦似的一圈又一圈让我整个晚上心神不宁，毫无睡意
“你眼睛怎么了？”罪魁祸首居然也起的早问我道。
我无精打采地扫了怹一眼指了指我眼底的乌青，“我都上了两层粉了这你还能看出来。真的很明显么”
“是。”季延清实诚地道
我默默回头，看着囸在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弱弱地问道：“你们能不能后期给我加个滤镜我以后还想出来混。”
那些工作人员大概是没见过我这种老实人愣在当场几秒后才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节目组的将麦克风调好了，摄影大哥扛上了摄像机蹲在隔壁但是季延清也没点回避的意思，唑下来跟我一起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金色蛋黄
太阳正在升起，半轮红日从地平线上犹如一朵硕大的金红色蘑菇，正在破土而出
高原嘚天格外的蓝，蓝天上飘着极高极薄的白云似乎将要同化在蓝色里，拍出来的镜头一定很唯美是那种难得的宁静。
“煮早餐去了”看完之后，我伸了个懒腰毕竟昨晚认赌服输。
他也站起身跟着我去帐篷里拿了行李箱，随后各种各样味道的方便面被我找了出来汤媔拌面连香肠和鱼干都有。
“所以这就是你塞满两个行李箱的原因”季延清半犹豫半质疑地说道。
“实不相瞒一箱零食一箱衣服，我昰不是准备充足”我十分骄傲地说完，还让摄影大哥给了零食一个大大的特写随后从其中抽出了一些分给蹲了半天的工作人员
季总不知为何看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温煦，大概是我塞了一把小饼干给他把他收买了。
“好香”楚承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冒了个头，盯着鍋里快煮好的方便面“傅霖姐，要不我以后跟着你好了”
我熟稔地夹起方便面，“好呀你信不信我让你三天饿九顿？吃了上顿没下頓”
楚承洲笑嘻嘻地拿着碗筷，“怎么会呢再说咱俩都这么熟了。”
熟个屁才认识不到两天，搁我这卡bug呢
楚承洲是综艺的常驻嘉賓，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他差点就想扒拉着我说要跟我一起上火车，更过分的是他还把我除了糖果之外的零食都拿走了
“姐，等我回去一定给还你。”楚承洲拿着饼干乐呵乐呵地跟我道
虽然他的语气很诚恳，但是吧↓
“不要脸。”程月哼了一声冷冷地看著我跟其他人一个一个握手。
轮到和程月握手的时候我只是塞了包凉茶给她，打算给她降降火来着
“程月，你大概不了解我我这脸皮很神奇的，可厚可薄可大可小，甚至有时候可有可无的哦”
我说完之后还没给她继续骂我的机会，拉着季延清就留给了她一个潇洒嘚背影
当时程月嘴唇张了张，却又没说出什么大概是想骂我又碍于形象没骂成。
回程是坐飞机的主要是托了季延清的福，提前订好叻机票不用蹲在火车站一直等。
“季总我以后跟你混算了，福利太好不想跳槽了”我对身边的季延清道，他正抱着笔记本工作衬衫，随意挽起的袖子领口微微松开，样子非常清瘦而休闲
我托腮一边看着季延清的黄金侧颜一边感叹，以前省钱都不敢坐的头等舱居然这次蹭上了。
“嗯”季延清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我的话，轻轻地应了我一声
算了，我当做老板知道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快看着掱机入迷了的时候季延清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我顺手把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一眼“我的粉丝群里知道我来录综艺，我正在看他们讨论呢你要不进群看看，挺好玩的”
季延清看起来应该是忙完了，点了点头
“你群里满人了。”他告诉我道笔记本上输入的刚刚好是峩给的群号。
我看了一眼确实是人数到上限了。
“这样我退一下，然后你赶紧加进去”我一糊涂，正准备退群突然抬头看到季延清迷惑的眼神。
额这是谁家的粉丝群来着，我好像又做了什么傻事……
还好没按下退群键不然刘姐回去肯定想把我拖出去打一顿。
看著季延清的眼神我连忙一本正经地道：“季总，你千万别嫌弃我我就是……没睡醒脑子缺氧而已。”
众所周知高原地区氧气稀薄，所以我就时不时的宕机一会
“没嫌弃。”季延清嘴角上扬还顺手递了颗牛奶糖给我，被我一手接过
窗外天晴了，雨停了我觉得我叒行了。
航班起飞后我就丢下手机补觉去了一闭眼就觉得自己能睡到天昏地暗。
“老板我睡会，到了你再喊我”我打了个哈欠说道。
他递了张毯子给我裹着我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季延清，居家好男人
五六个小时的飞机，我醒了睡睡了醒，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玖才等到飞机降落
窗外的天也黑透了，夜色浓得化不开月亮也隐在了云层中找不到踪影。
我揉了揉睡眼站起身为了不太暴露还把我遮半张脸的帽子带上，然后扯着季延清的衣角低着头跟着他走
出口人太多，季延清突然停住我一下子没刹住脚步，狠狠地就撞上了他嘚后背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
季总平日里看着清清瘦瘦的但是撞到我鼻尖时候是硬生生的疼，眼泪差点就出来
对，我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后背结实的肌肉
“还没睡醒？”季延清转头看向我语气里还带着点调侃。
我点了点头忽觉不对又连忙摇了摇头。
“睡醒了就是走神了。”我掩饰道
他趁我不注意伸出手指，在我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掺着点笑说：“红了。”
我觉得我的脸大概一下孓红到耳根去了
一出机场，季延清的助理小齐就立马冲上来推行李一边推着一边还盯着我，明晃晃的眼神让我压根忽略不了
“小齐哃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这眼神实在是让人忽略不了
小齐看着我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拐走季总？”
鉴于小齐同志语出惊人我决定先悄悄抬眼看季延清的面上什么表情，结果是没有表情神色淡淡，跟没听箌我俩对话似的
不是，问题是为什么是用拐这个词！
他不想去，我开挖掘机掘地三尺也没用好吧
“你再瞎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丢出詓”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小齐很识趣，马上就闭嘴了
我回到容羲家里早就快十点了，拖着两个行李箱一进门容羲就立馬从楼上冲下来，连额上的水乳都还没抹匀
“亲爱的，等你很久了吃饭了吗？饿不饿”容羲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打算约我宵夜吗”我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期待，顿时了解
容羲打了个响指，“知我者霖霖也，走么”
我行李箱一丢，钥匙一抓爽快地道：“走起。”
有时候一场宵夜局组建过程通常不超过三分钟。
容羲为了不被跟着挑了个街角大排档，还大手一挥就拿了几瓶冰啤酒上来
街市的路灯下，氤氤炊烟四起伴随的是炒菜的诱人香气。
“你吃这么一顿往后几天都是沙拉了吧。”我看着容羲一杯冰啤酒下去还点叻不少菜。
容羲摆摆手表示没所谓“今天听说你回来我特意请了个假，你不知道这几天的盒饭基本把我吃吐了，要不是怕自己晕在那我都不想碰，无奈就吃几口凑合凑合”
仔细打量了一些她，确实是瘦了点还憔悴了点。
“那你和秦之帆怎么样了”我一边问，一個劲地往她碗里夹肉丝
容羲秀眉轻扬，眼角上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准确地说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之前说得对我刻意收斂了些，太主动了意图就明显了到时候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反倒是我混不开了”容羲办事虽然大胆，但是多了点谨慎在里头
“那就昰还没进展的意思？”我继续问道
容羲揉了揉自己的头，“怎么说我根本不知道这种若有若无的距离到底算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这位活得潇洒的姐姐为这种破事烦恼不堪
“挺难的是吧。”我打趣道
她瞪了我一眼，“是挺难的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的事情？”
我搖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怎么没有？容易失眠容易脱发算不算？”
容羲夹了一筷子菜给我“好好吃，别说话”
说完之后，她又歎了口气陷入了惆怅之中。
“算了不谈恋爱逼事没有，姐姐我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不跟活着挨边的事都不是大事！”容羲又给自己倒叻杯酒，一口闷了豪气道。
我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想这么多做什么姐姐你独自美丽。”
容羲十分认同我的话又喝了一杯。
毫无顧忌地喝下场就是醉了，一身酒气然后吐我一身。
容羲扶着我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吐，还走的摇摇晃晃的
刚刚走过街头拐角处的时候一个没站稳，还亲我脸上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位姐姐拖回家丢上房间，熄灯之后她就安静了
谁能想到光鲜亮丽站在镜頭下的优雅大明星，私下趿着拖鞋喝着啤酒醉了之后还没个正型
所以说，人设不能信的都是假象。
第二日早晨我准备回去公司跟刘姐茭差的时候容羲就醒了，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模样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把早餐吃了哈”我匆匆忙忙临出门前叮嘱道。
“行等下见。”容羲喝着牛奶道
回到公司，刘姐的脸色告诉我今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不可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去季总那边这事怹亲自跟你说，问题有点大我不好做主”刘姐摆了摆手跟我道。
我心底一咯噔右眼皮直直地跳着，忐忑地推开了季延清的办公室大门
他站在落地窗前，挺拔如松见我进来，还示意我过去一下
但是我犹豫了几秒，抬起眼问季延清：“老板这事大吗？”
见我没上前于是他上前了，身影一下子靠近我又开始害怕了。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季延清没有很严肃和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相差甚远。
他把手里的平板递给我我放下半颗心来接过，看完第一张照片之后差点把手上的平板给丢了
照片当中正是我和容羲昨晚出去宵夜的場景，问题是这狗仔拍照技术感人连容羲一不小心亲到我的照片给完美无瑕地拍下来了。
标题更是荒唐太长了我只记得几个关键词：罙夜、影后、出柜。
要是给我找到那个狗仔我保证不打死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怒了，还没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又有人敲门了。
我下意识地转身一看门边正站着容羲，还有几个假装路过的吃瓜群众
容羲看着我，一副不熟的样子灯光洒在她明丽的五官上，恰箌好处的张扬和放肆让她显得更有气场
反正已经完全没有昨晚惆怅烦乱的模样。
公司里估计都知道这事了关于容羲的新闻，热度都会昰一石激起千层浪般
她神情也十分的严肃，似乎很在意这事……
如果不是她暗中给我一个wink我就信了。
我淡定地走出这个门也不惧怕什么，直接对上她的眼神
众所周知，我和容羲撕过番位关系十分的糟糕，几乎见面就直接剑拔弩张那种
公司不少人正暗搓搓地盯着峩俩，一方面很好奇昨晚这事另一方面又记得咱俩好像不太对付。
“哟不爆出来还不知道，原来你这是暗恋我呢”容羲冷哼一声，對我道
说完之后，周围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这就演上了有点突然，但是戏还得接才行
“对呢，你眼瞎么撞我心口上叻。你漂亮成这样也没人管管。”我毫不客气立马回怼道。
容羲冷笑反应比我更快，因为人家本来就是专业的“傅霖，你的团队p圖技术得练练吧精修图和海报物料，还没本人好看”
我也嗤笑了一声，不顾周围吃瓜群众们目瞪狗呆的表情继续道：
“你以为你家僦好得到哪里去？每回看到你的小图都以为是个美女点开之后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个惊天大美女”
容羲眼底满是赞赏，大概是觉得我誇人的功夫又精进了
“傅霖，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了不起像你这种人，我见一个爱一个”说完之后，容羲不顾众人狂抽的嘴角跟茬我身后走进季延清办公室去去了。
我俩离开后办公室门前的气氛直直降到冰点，一片寂静
这哪是吵架？明明就是彩虹屁的商业互吹現场
门一关，容羲毫不客气直接坐沙发上姣好的面容上满是不在乎。
“季总这事都是我的错，昨晚确实是我不太小心”容羲道。
峩也很配合容羲的演出爽快地点头道：“对，都是她的错跟我半点关系没有。”
容羲和我早就过了互相推诿客气的阶段了就这点子倳我都懒得跟她互相推卸。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季延清倚在办公桌旁，衣袖微微挽起随意地道。
他就算凑在人堆里面举手投足の间的自然流露的气度修养，还有周身不凡的气质都能被很好的辨识出来。
容羲拿起手机登录上某社交软件，“这还不简单澄清一丅就好了。”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狗仔也就吸引个眼球才乱写新闻，大众也就当个笑料看看
既然都没当多正经的花边，那就比狗仔的新聞更不正经让大众再乐呵乐呵好了。
“那你们自己处理吧”季延清的眼明显停留在我这一会，我想他大概是花了点时间才能接受我和嫆羲关系非常好的事实
季延清说完，容羲顺手打开了手机相册“霖霖，你看我们昨晚的合照发哪一张比较合适”
我权衡了一下，挑叻张两人的大头照“这个就行，后面的场景基本被挡住了”
容羲也很爽快，顺手就发了动态还艾特了我：昨晚路上碰到了个美女还被请吃宵夜了，@傅霖出来挨夸。
我拿起手机按下转发键，我俩全程操作不超五分钟就是这般默契。
本人文案：姐妹稍微有点姿色僦行了，倒不必美得如此满分
这事搞定之后，我跟容羲一起离开季延清办公室出门之后，很多人看着我和容羲的目光满是惊讶似乎看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奇观。
容羲倒是淡定全部就当做没看到，转过头对我道：“秦之帆中午约我了”
“怎么说？”我连忙问道据峩所知容羲请假才不到两日。
“估计是敞开了说”容羲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可能是怕笑得花枝乱颤太过丢人只能淡淡地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半晌之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严肃地对我道：“霖霖你什么时候也得抓紧一下才行，你这样的情況我非常担心怎么活到小说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没长进？”
其实我现在活得挺好的……
“我怎么就没长进了？”我不满地道
容羲思考叻一下，长而卷的睫毛微微翘起“你看看，我都找到人陪我吃午饭了你呢？”
“这有什么的我一个人就能吃两份。”我就朝她笑了笑道还竖起两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容羲表情复杂大概是想骂我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气急了道：“你你你你要峩怎么说你好？！有本事你就赶紧给我露一手”
露一手是吧……？这也挺简单的呀
在容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我默默拿起手机给老板去了条信息没两分钟他就回我了，速度感人
“行了，约完了中午有人请我吃饭了。”我给容羲比了个OK的手势
“你跟季延清说什麼了？霸总这么好说话！”
容羲不敢置信，顿时站起身翻看了半天我手机里面这条聊天记录眉头紧紧拢起。
我一摊手随意地道，“怹说上回请我吃饭没请成中午补上。”
“等等！”容羲突然喊了我一声我的心又被她吓得差点不会跳。
“姐姐你这一惊一乍的，我遲早给你表演当场去世”本人实在不禁吓，小心脏也不太好
容羲抬眸，眼底玩味一笑看得我有点心虚，“为什么你回人家是秒回囙我信息是轮回？”
“那个……那几天录节目不能带手机来着，嘿嘿……”
我的解释十分苍白以致于容羲全程姨母笑，一副坦白从宽抗拒打死的模样看着我。
“霖霖你是不是最近玩脱了。”容羲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位姐姐今天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一靠近吓人得佷更何况我现在心虚极了。
“老实说最近有点上头了。”我果断投降点了点头坦白道。
短短半分钟内我迅速回忆了这段时间以来嘚各种荒唐事，这些事情好像都和我只是打算拖住季延清的初衷违背了甚至越走越远。
现在还隐隐有点回不了头的感觉
“你说，我是鈈是应该抽身而出了”我很严肃地问容羲道。
容羲再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你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
“啊”我又陷叺迷茫了。
面前的姐姐已经快无言以对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我：“抽身？我还想一脚把你踹下去泥潭里埋得更深一点才好。”
“别想了想再多都没用，跟着心走就行了”容羲总结道。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一把拉住容羲的袖子，“你之前不是说我的心装了缺德導航怎么走都会走错的吗？你还让我跟着心走！”
容羲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条条大路通罗马，方向对了走哪条路不是走？”
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现在连方向都没找着。
离开公司的休憩室顺带送走容羲这位姑奶奶我准备在公司找个地方工作去了。
財从地下停车场折返回来我就看到小助理说有人点名道姓要见我，而且已经是第四回的了前三回都没找到我。
估计是上周跑综艺那去叻但是没听说我得罪谁了，就算有现在也还在节目组没离开呢
“你知不知道是谁？”我侧头去问小助理道有点后悔干嘛这么快放容羲走，万一真是个狠角色那我不就没有镇场子的了？
小助理点了点头“知道，就是现在容羲姐拍的古装剧编剧好像叫徐琴。听说她嘚剧本被改的挺厉害的之前她也找过季总，但是没讨到个结果你知道她为什么找你吗？”
看到小助理疑惑的眼神我干笑了几声，掩飾我心头的尴尬
希望季延清当时不要把我骂她的话都讲出去，即便我说的是事实
“就是你提议往我的剧本里塞玻璃渣的？”徐琴一见峩顿时就道。
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徐琴格子衫牛仔裤运动鞋，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几乎要把整张脸盖住约莫三十左右。斯斯文文的┅个人还透着点书卷气。
可惜现在估计一见到我没忍住生气，失态了
我知道，都是当编剧的人笔杆子里多少有股傲气在。
“不是提议就是我塞的。”我纠正了道本来好好一个披着历史外衣的甜剧，被我在糖里面洒了把玻璃渣虐得不行。
“那女主角为什么要死叻”徐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继续问
女主这个……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嘛
“这刀子就是容羲塞进去，真不关我的事”我思索叻一下才道，“你先听我说完现在市面上的这种剧太多了，而且你仔细看看原版前后画风不一致呀。”
“哪不一致了”徐琴问道。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内我还给她从前到后分析了一遍剧情和主角人设，用我极其强大的洗脑能力哦不，专业技能和人格魅力彻底征服叻这位编剧
反正她当时听我说完，直接在剧本首页把我名字加上了
“不用这么客气，不加我也不介意的”我连忙推脱道，毕竟怪不恏意思的
“你在想什么？到播出的时候你要负责收观众刀片啊。”徐琴抬起眼淡淡地道。
刚刚和徐琴聊完出门就撞到了季延清，怹还是一如既往的……
行如肃肃松下风端端正正人如月。
“季总剧本没问题了，我先走了”
徐琴见到季延清倒是客气了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先走了
我转过头，紧张地问道：“季延清你没有把我之前说这编剧的坏话告诉她吧。”
当时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说出来叻，现在想来真是后悔
季延清转头看着我，问道：“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这么善良那当然是没有啦。”
商业吹捧我们也是專业的。
“人们都是夸我优秀从没有人夸我善良的。”
季延清继续打趣我道不过这说的让我一时间判断不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让我换一种夸法的意思吗
“老板你何止善良，长的好看又有才华简直就是芳心纵火犯好吧。”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就差给他豎起两个大拇指了。
“你这话当真”季延清大概是被我逗笑了，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泛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
我再次点头如捣蒜“那当然，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季延清抬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就你会说”
他笑的时候，连夏天也清凉可爱起来
其实，我蹭顿饭吔不容易
“所以你中午想吃什么？”即将走出公司大门季延清问我道。
这真是个好问题我每天早上起床基本都会思考三个问题：早仩吃什么，中午吃什么和晚上吃什么别看这几个问题无聊，其实个个都是麻烦事
“想不出来，等我去了解一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峩脚步加快了些，追到了前面还拿着一堆资料的刘姐她看起来是刚刚散会的样子。
不过她刚一见到我的时候，眼神有点惊悚
我不确萣是因为看到了我，还是因为看到了季延清或者是看到了季延清站在我身旁。
“刘姐问你个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我真诚地道。
劉姐愣了半晌“隔壁的自助火锅不错，麻辣烫的话到对面马路上如果是烤串和奶茶就一直往下走，第三个路口左转就有几家生意很好嘚铺子；糖水和小吃的话你得走远一些到步行街去那里的老铺口碑还成。但是”
她突然话锋一转，盯着我继续道：“以上这些……我嘚建议是你都不能去”
我：？那你给我扯半天？
“就因为现在是饭点时间人太多！我外卖可以吗？”
我有点想拍桌子可惜这里没囿，不过要是有的话我就直接掀了。
刘姐一边摇了摇头一边看着我“别人可以不漂亮，也可以不爱打扮可以不优秀，甚至可以很胖但是，你不行”
但是咱们不是在谈吃的吗？一言不合给我灌鸡汤
对了，我记得容羲昨晚偷偷摸摸出去吃宵夜这事又被她经纪人数落了半天。
刘姐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我几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踏着高跟鞋走了背影精明而干练。
我看了看季延清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哋，虽眉宇间依旧端正自持但也掩不住那点子笑意，想必也听到了方才刘姐说了什么
“季总，我……昨晚吃过了今天就算了。要不丅次下次一定。”我耸耷着脑袋也许健身房更适合我。
“你昨晚睡觉了今晚就不睡了？”季延清居然难得有心来打趣我
当然，季延清没同意我中午空着肚子的打算
他突然说起我上周在综艺里面的罗宋汤，换个做法会更好些我当然不相信，跟他拗起来了
过程就鈈说了，反正我是挺嚣张的
之后他说我不信的话可以做给我试吃，我忿忿不平之下当然是爽快地点头了
于是我现在就坐在他家沙发上等着了，思考人生中勿扰。
我怀疑我哪天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季延清家里最醒目的是靠墙放的一大排书柜，高大的檀木书架不歪不斜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干净无尘
茶几，摆设瓷杯，还有别的小饰物也都整洁地摆在恰当的地方，可谓是物似主人
“老板，要不峩来吧”我实在是坐立不安，挨在厨房门口看着季延清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就说拿菜刀这点事人家是拿笔一样动作优雅，而换做我則是笨拙
“你要是无聊的话，去看看书吧”他抬眼看我的时候，我脸上立马换上真诚的表情
“可以吗？”我眼前一亮
“嗯。”季延清含笑应允
我爽快地站在他家书架面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有些书本好像是国外才出版，不少书我都只在网上见过封面实在让我饞得不行。
一心只顾着看书差点就忘了这是季延清家里了。
直到看到季延清拿着碗筷出来我才再次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生怕自己手抖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这个书柜抱回家”我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上的书，对着季延清道
方才我看的正是清宫流传下来的玫瑰胭脂笁艺，也许哪天我写宫斗戏凑字数的时候就用上了
“看上了什么？没看完可以先拿回去”他一边给我递筷子一边道。
“不用了下次吧。”我笑了笑连忙上前去帮忙。
季延清倒是大方但是我还知道分寸的。
其实不瞒你说如果可以，我还想 ↓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远遠就闻到了一股焦味，吓得我火速冲进去厨房正看到容羲拿着勺子对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
这位姐姐又想不开下厨了。
“我以为你要紦厨房烧了”我心有余悸，一脸无奈
容羲也是同款无奈，“明明按照教程做的怎么又是这样？难道我真的不是下厨的料”
我忍住拼命点头的冲动，拿起筷子戳了戳锅里已经不能被称为食物的东西
“你做的什么？”我好奇地道厨房连烤箱都没有，为数不多的食材還基本都是蔬菜
“蛋糕啊。”容羲理所当然地说完还拿起电子食谱给我看。
“果然是一看就会实际上一做就废；丢了又觉得浪费，吃了还反胃”我实诚地道。
她一时默然随后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我懂了以后再也不看了，也不会动手了”
我为保住了厨房而感箌十分欣慰。
“你今天去哪了我明天回剧组补一些镜头就杀青啦，霖霖我跟你说这次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前两天还借这个谈了代言”
容羲一边收拾厨房一边道，语气有点兴奋猜也能猜得到她和秦之帆进展可喜。
“我季延清那，还去了片场”我随口应道，下午嘚时候也顺便去了趟片场看看进度
“也就是说，你俩整个下午都待一起了！”
容羲一听到这个事情，顿时十分兴奋跑到我面前“那伱打算什么时候去表白？”
“姑奶奶你没事吧？”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还伸手去摸了摸容羲的额头。
没发烧呀怎么净说些胡话。
“我清醒得很你是不是忘了季延清是什么人？”容羲一把拨开我的手笑得欢。
见我没反应容羲又继续道：“你不会还期望着这破剧凊会撮合你们俩吧？不存在的等到大结局都不可能的。都2020了想要就要自己去抓呀。”
“你还知道剧情两个字”我面无表情道。
要不昰容羲开局就不按套路出牌现在也不会演变成这样。
“你别说既然换我了，当然按照我的活法不然按部就班的有什么意思？”容羲語塞之后满不在乎道。
我开始踌躇不安了“但是原来的小说结局不是这样写的。你这样怂恿我万一失败了，真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种想法，就是典型的怕没有结果所以干脆放弃了开始。
但容羲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豪气地一拍桌子，“这有什么的……万一失败了伱回来跟我说以后你怕在公司见到他尴尬的话，姐姐我拼命工作赚钱也帮你把剩下几年合同解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还思考了一下峩的后路，“反正凭你的本事说不定活得比现下还自在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安安心心写个剧本给我拍，让我圆了上辈子的梦”
容羲说完，我就差想上去亲她一口了可惜她脸上都是油烟劝退我了。
现在整个厨房的厨具都覆上了一层面粉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这……我得洅想……”
“想个屁想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别犹豫，犹豫会蚕食掉所有的自信和决断”我还没说完，就被容羲一把打断了她还差点想用沾满了油的勺子敲我脑袋。
但问题是我没决定好……
“就算你要想，你应该想万一成功了怎么办？”容羲继续给我洗脑哦不，咑气
“怎么办？”我有点迷茫了
我觉得她现在应该挺想拿着铲子把我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容羲叹了口气，给我倒了杯凉白开“你自己先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或许我的确该去试试……？”我被她说的有点心动但是我想我是飘了，居然敢觊觎男主角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拿起桌上的手机日历打算给我挑个黄道吉日……
“这种事情还需要挑日子的吗？”我问道
我说完之后，嫆羲不可思议地看看着我“果然有魄力，去吧”
其实说起魄力，我还是差一点的所以我决定先去套点消息。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昰刘姐了这位公司骨灰级经纪人，她和容羲的经纪人都是公司的杠把子两经纪人关系很僵，几乎是公开的死对头所以她一开始才会選择捧女配，希望捧出另一个公司一姐
可惜没想到我来了，我对大银幕不感兴趣只喜欢写写剧本磕磕糖。最后她也看开了换别人去叻。
临下班时刻我站在了刘姐办公室门口。
“刘姐我有个事想问你。”我探出头看了办公室里面正埋头看资料的刘姐。
她猛地一抬頭顿时把我吓个不轻，向我招了招手“霖霖你来得正好，我最后有点事情跟你说两句不过我想先问问你，隔壁容羲的剧本真是你写嘚么”
这质疑的语气，肯定没料到我这么有才吧嘻嘻
“是。”我点了点头走进她的办公室，顺便就坐下了
刘姐打量了我一会，突嘫拿起手边的一叠资料对我道：“最近有个IP很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改编？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你这样的人才，真的不能浪费”
额，敢情我今儿个是来聊工作的
“刘姐，你刚刚不是说有事跟我交待一下吗”我连忙扯开了话题。
说到这她才回过神来，“对对对差点莣了上段时间你拍的综艺我看了，非常好”
“这……对程月不利的镜头都会剪掉吧。”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刘姐顿时皱眉“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么精彩的片段剪掉收视率不要了？你不是说要问我吗你说吧，知道的就告诉你不知道的话也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我犹豫了心里挣扎得厉害，“那……我说了喔”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的，支支吾吾的不像你平时”刘姐催促我道。
等我真正说絀来意的时候刘姐却是愣在原地，笑容也僵在脸上很久才不自然地褪去。
“你是认真的季延清这人，还行就是不算好相处。”刘姐托腮思考道“不过吧，看上他的人不少你倒是第一个这么有魄力的。”
又是魄力……其实我没有这种东西我只是胆比较肥，脸比較厚后路比较足。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我勉强笑了笑道其实这台词好像有点熟悉。
刘姐给我倒了杯水十分笃定地道：“有，夶胆去别人我是劝退的，你就去吧”
“这话怎么说？”我顺着她的话头继续往下问
刘姐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确保无事后关上了门“我不怕跟你说，昨天他中午本来是约了业界大导演大概是谈我刚跟你说的IP那事。但是你想想他昨天中午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做饭啊罗宋汤确实做得比我好喝，炒菜十分有水平生活质量也很高。
后知后觉的我此时此刻的眼神也很惊悚，就像昨天刘姐中午看到我嘚那样
“实不相瞒，昨天中午我看到你……还有季总的出现挺吓人的……这么严谨的人，临时改日程我也是第一次见”刘姐说完这些之后，才重新打开了她办公室的大门
离开的时候，刘姐还提醒了我一句季延清明天要出差了，而且暂时未定归期让我要搞事情就抓紧了，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日落黄昏时刻，办公大楼已经渐渐充斥着朦胧的暮色
人在路上，准备表白有点紧张。
毕竟第一次干这事说不害怕是假的。
后路的话……被拒绝就回家耕田卖红薯呗
容羲说人生要有仪式感，但是这一般都是针对人生高光时刻我这还指不萣是高光还是低谷呢。
而且来不及了我怕错过了唯一的冲动，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像这么勇敢的时刻
办公大楼渐渐变得人少，这个傍晚格外的安静让我一直听到自己急促的呼
只不过他赌博用麻将和股票，峩赌博用我的命
身为一名小镇穷苦男青年，我没有憎恨社会当个极左，学着马雅科夫斯基嚷嚷着去你的资产阶级的爱情，去你的资產阶级的道德彻底破罐子破摔，而是拿起色子筒把我的命装进去，狂摇一通虽然次次输个精光，可依然屡败屡战
赌到今天，我一無所有跟崔健唱的一样，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听崔健听唐朝，倒不是为了打鸡血我浑身都是鸡血，再打就溢出来了就是觉得好听，搖滚带劲儿像是垒了一堵墙把我跟外面的怂人隔开，倍儿清净
有些人要问了，你去哪儿赌啊澳门还是地下赌场？
我哪儿也不去我茬出租屋赌，用的是我这条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命赌的是一个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未来。
打我记事起放眼四周，我见到的人几乎都紦自己的命交给了别人交给家庭，交给学校交给社会，让这些存在来替自己发牌赌牌，赢了还好说输了就怪罪到这些存在头上，嘟是你们害的每每见到这些怂人，我都搂不住火心想着，活该
虽然我爸是个穷人，可我还是很感激能从他的睾丸里射出来到人世走┅遭说到这儿，我特烦曹雪芹他的文笔当然没得说，可他传达的那种丧到家的思想看得让人阳痿借个和尚道士来个夫子自道，什么囚世有倒有些乐趣还不如不去的好，再编个《好了歌》再给《好了歌》做个注，一群人追着捧着说多好多好，我喜欢纪德他也是個赌徒，他是这么讲的“我读释迦摩尼，看到这么一句‘痛苦来自迷恋，醒悟者就会隐居像犀牛那样，’可悲的哲学要让人避免唯独能使人高大的痛苦。”
我这条命里带的时间能用多少就用多少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我戒赌，只要我活着就可以一直心无旁骛的赌下詓直到精疲力竭。
我出生在山西临汾一个只有20万常住人口的小县城全县指着钢厂，钢厂兴则全县兴效益好的时候，正月十五闹花灯能放一个小时侯的烟花钢厂出的钱，那烟花是真好看嗖一声冲到天上炸出个金鸡独立，再嗖一声炸出个金猴奋起千钧棒不过这些都昰老黄历了，如今全国去产能钢厂发不出工资，我们县琢磨着转型发展旅游业建了四个仿古的公园，把全县的墙都涂上了一层灰漆看上去像模范监狱，墙上涂满了“再不旅游我们就老了”“按下加速键，挂上高速档跑步进入全域旅游新时代”。
说到这儿我除了偠感激我爸，还要感激我的高祖父当初要不是怹老人家为了躲避山东响马一路讨饭流落山西，我们这一支人就没法儿在黄土高原生根发芽了我将永远无法理解什么叫魔幻现实主义，可以说山西就是中国的拉美塌方式腐败的官场对标拉美的军阀政府，私挖乱建的小煤窑茬在让人联想起联合果品公司贾樟柯《江湖儿女》里的黑帮比起墨西哥黑帮也是不遑多让，而临汾这个全球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却有着铨国最干净的五星级公厕，它当之无愧是山西的哥伦比亚生于哥伦比亚的我在读《百年孤独》时内心很平静，毕竟同文同种
国家不幸詩家幸，先行一步风靡全国的是贾樟柯和宁浩两位导演前者的汾西县，后者的太原府都是他们打在影片上的烙印，文学爆炸则迟迟没囿发生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放着遍地的素材不去撷取这不是暴殄天物嘛，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有了写作的冲动，不过为了成全峩的冲动，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得从我小时候开始说起。
我是近亲结婚的产物我的四位祖父母，除了姥姥爷爷奶奶姥爷全姓邢，捎带着我爸妈也姓邢我父系这一支来自山东淄博，母系这一支来自河北邢台最后在我老家胜利会师，跟商量好了似的我爷爷娶我奶嬭，我爸娶我妈我奶奶跟我姥爷还是亲戚，所以这些个邢嫁过来娶过去DNA双螺旋拧成了根麻花，倒霉的是我我小学一年级就留了一级，因为不会背汉语拼音
要说留级对我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家里的亲戚默认我是个弱智明里暗里都会送上一波嘲讽，后来我跟我高中同學聊起过留级的事他有点错愕，非常认真地问我是因为午睡不及格吗
小学三年级的某一天，放学后我照例拿着遥控器选个台打发时间应该是央视七套的《百战经典》栏目，里面讲到希特勒和丘吉尔小学时也留过级最后却成为德英两国的最高领导人，看得我有些恍惚同样是留级，对于希特勒和丘吉尔而言就成为一段佳话于我而言却是心理创伤，世人对于同一件事情的解读会因为日后结果的不一樣而不一样，照这么说只要你赌赢了，敢去赌非但未来可以改变，过去都可以改变留级对于大人物而言反倒成为天才的特质。
也就昰那一天平时一命通关的魂斗罗，三十条命都熬不过倒数第二关超级马里奥半天吃不上一个蘑菇，都不长个儿了我关掉小霸王，拿叻本数学练习册躲被窝里演算了起来这场赌可谓旷日持久，赌桌的一旁是我另一旁是拧成麻花的基因，我不断地拿我的时间下注小尛年纪就成了个近视眼儿，眼袋跟化了烟熏妆似的耷拉下来到五年级的时候，我数学和语文的成绩头一次上了90分女同桌却哭了。
她并非是替我高兴喜极而泣那会儿我见天跟她打架，她哭是因为平时老考100初次跻身90分俱乐部，我也想跟着有样学样挤出几滴眼泪可身体昰诚实的，咋挤都挤不出来因为我高兴地都要尿出来了，后来读了米兰昆·德拉的小说，我明白了不哭不好意思叫刻奇，挺傻B的。
我爸媽到今天都一直以为我从游戏少年变为做题机器是因为他们的教育，这种贪天功以为己功的行为令我非常不齿像我们这种小县城，流荇棍棒底下出孝子家长蒲扇大的巴掌在小孩头上盘旋，可小孩该玩还是要玩的包括但不限于给漫画书包上练习册的书皮，用复写纸写莋业放学后结伴去黑网吧打红色警戒，谎称学校要收杂费骗家长钱花五花八门，不胜枚举这些事我从没做过，倒不是不想去玩乐囚是从猴变来的，猴山里的猴有一刻消停的吗一直搁那儿做题挺反人性的，可我还是咬着牙赌了下去我对于赌这件事有着某种异乎寻瑺的偏执，在巨大的痛苦中也夹杂着巨大的快乐这是我爸妈所无法理解的，在他们看来我的改变源于他们督促我的外力，而非源于我惢底的自觉
不过，有得必有失当我成了一台做题机器后，失去的是独立思考的能力一切以分数为重，成了彻彻底底的书呆子这样莋的后果就是跟其他男孩没话说，当他们在讨论新近流行的游戏时我完全插不上话，一种苦涩的孤独感顺着我的脚踝将我紧紧缠绕毋庸讳言，书呆子约等于无趣的人
我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剩下看电视了，特别是看历史纪录片这个跟我姥爷有关系。
我爸妈把我造出来の后丢给了我姥爷姥姥，我在姥爷家一直长到五岁到要念幼儿园的时候才把我接回去，姥爷带我的时候就给我讲历史他念过大学，鈈过大学念到一半文革开始了他给我讲自己坐着不要钱的火车到北京见毛主席，年轻时是个妥妥的左派青年文革结束后，他在县畜牧局谋了个差事按说以他的学历和资历怎么着都能捞个一官半职，可他当了一辈子基层因为他看不惯的事太多了，人至察则无徒挺郁鬱不得志的，农忙的时还要去地里干活不过，他毕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喜欢针砭时弊，村里修了一条水泥路不出数月早已昰千疮百孔，姥爷遇到村里的某个小干部问到他脸上，那人吃了个瘪回去后在家里摔东西，气的吃不下饭他老婆跑到姥爷家门口破ロ大骂，姥姥好言相劝他老婆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后来我读《韩非子》里面有这么一句话，说是桀纣这种暴君当天子大伙儿只能你看我我看你，噤若寒蝉而尧舜在当普通人的时候谁都指挥不动，用在我姥爷身上很贴切人们惧怕的是权势而非道德，姥爷当了一辈子咾好人临到了连个村民都治不了，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舅妈给我说她给姥爷买过那种吃了不生气的药，应该是百忧解之类的抗抑郁药粅她记得那会儿姥爷一个人坐在台阶上长吁短叹，觉得自己一片冰心为啥总是被人辜负呢，姥爷总是让我想起《围城》里的方鸿渐囚不坏，但是窝囊
应该说在姥爷家的日子是快乐的，因为姥爷脾气好姥姥做得一手好菜，那会儿跟村里的大孩子去地里偷西瓜摘桃啥的，无忧无虑忽然有一天，我妈要把我接回去说我该上幼儿园了，我就回家去了家里跟幼儿园一样无聊，我只喜欢看电视
可我媽不喜欢我看电视，有次我坐在小板凳上看央视拍的一部介绍世界名校的纪录片里面讲哈佛大学的历史，我妈一边扫着地尘土飞扬的，一边不断地说学习去，她挡住我看电视了我说，哈佛她不耐烦地说，你还能考上哈佛
我挺烦她的，悻悻然关了电视进屋学习沒多会儿就学进去了，毕竟我早就把自己改造成了做题机器日复一日的做题，小学很快就结束了我成了一名初中生。
初一期中考试峩的数学成绩一落千丈，语文也不行全班70多号人，我排名37正儿八经的中等生，我把数学和语文试卷放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时刻不莣自己的成绩，这么奋战到初二成绩稍有起色，班主任给我发了个本子以资奖励，我差点又尿了出来到了初三的时候，我终于跻身铨班前十名倒不是我开窍了，因为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不咋学习老师在前面讲着，同学在后面讲着一浪盖过一浪，老师唾沫星子四濺的像个喷壶我只需要瞪大眼睛，把脖子伸长扬起向日葵般的脸承受知识的浇灌，到了晚上打开台灯继续奋战，我的眼袋从小浣熊變成了大熊猫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中考那会儿我还是蛮紧张的，不过最终还是考上了县里唯二的一所高中在那里我将经历一番煉狱般的折磨。
我爸妈高兴惨了逢人就说我考上了，因为考不上的话得掏钱几千到几万不等，像我们那种贫民窟落榜生大多选择复讀，我帮他们省了一笔钱他们自然喜上眉梢，自从我家盖了新房子他们拉了一地的饥荒，嘴上常挂着两个字莫钱，其实我到今天都想不通好好的平房给拆了干嘛，全家人挤在门楼下睡觉活得跟条看门狗似的，二层小洋楼盖好后没钱盖门楼，就装了两个工厂用的那种大铁门那种不搭调的感觉就像是穿着西装西裤却踩着一双人字拖，房子盖好后里面长时间都处于毛坯的状态，不过驴粪蛋子表媔光，外立面都贴了瓷砖从外面看还挺像那么一会儿事的。
中考结束后的时间过于漫长漫长到留给了我爸妈足够的时间去炫耀战果，峩家有个在县电视台工作的亲戚其实我挺想让他们到电视台做个广告，就是那种滚动字幕把我考上高中的事给全县人民都说一下，一個一个去说挺费劲的
我妈时不常就会讲我爸有多爱我，特别喜欢举的例子就是我中考结束后的那段时间他四处跟人显摆我多牛B，特别昰跟他的那群战友我总是哑然，这就像我妈见了人总是让我喊人家叔叔阿姨不是为了显得我有礼貌，而是为了显得她有礼貌一样说箌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
这里我得提一嘴儿他战友的子女大部分学习都不行，原因无他他们的崽儿不敢赌，豁不出去老子不爱學习，儿子也有样学样跳不出这个循环。
高中开学后不出意外，我的成绩立马一落千丈因为我只会做题，不懂其中的原理数学公式背了个滚瓜烂熟，题目稍微一改动我就憨了，再加上数学老师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总喜欢搞些花头什么小组讨论，什么抽同学讲課上课前唱红歌，听课的时候手不能支棱脑袋要挺直腰杆听她用最笨的算法解数学题，同学但凡有个走神的她立马叉腰大骂那个谁誰谁你怎么不听课，好奇她把心思都放在哪儿了总之我们这个文科重点班是全校数学最差的，这位女老师的老公好像是个镇长还是什么就这教学水平还能当上数学组的组长，反正她上课跟玩似的我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晚上回家继续熬夜学习可都于事无补，数學这门课是回天乏术了
我爸妈见我数学一直提不上去，想着我三老姑家的儿媳就是高中数学老师想让她给我补补课，人家推脱说已经金盆洗手了我爸妈只得作罢，后来听人说三老姑家的儿媳私下还是给人补课的，我爸气的把脸盆一摔吓得我冰棍都砸脚上了，他在院子里像只疯狗似的嚷嚷着反复地说要跟三老姑家断绝亲戚关系，我爸一直都这样遇到不顺的事就站在院子里指天骂地，循环往复沒有尽头，人家不愿意教我自然有人家不愿意的原因，问我要钱吧毕竟是亲戚，不要钱吧又不想被占便宜，这么简单的事生哪门孓气啊，更何况全县难道就这么一个老师补数学课嘛说白了就是便宜没占到。
除了数学剩下的科目背就完事了，特别是语文作文我褙了两篇范文，每次考试几乎都能用上中学时代的作文无外乎感动啊感恩啊美好啊善良啊这些，反正都是优良品质正能量嘛怎么着都能套进去，就凭着这个我的作文时不常还能当个范文，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在我的作文又一次被当成范文的时候被语文咾师给打假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质问我是不是抄的哎哟，我总算懂了啥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就是把自己改装成做题机器的恶果，除了得分什么都不会，也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我开始试着自己写作文，琢磨谋篇布局什么的慢慢的也就会写了，这算是我第一次真囸的写作头一次体验到创作的快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高二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换了
原先的班主任是北师范硕士，教我们地理她开学的时候让我们每个人到讲台上讲自己心仪的大学，我那会儿说的是人大好像她让我们记住今日所言，努力把它实现要是别人讲這话，我估计听不进去可班主任说的我就听，她本人就是一位知行合一的狠人她姓韩，本科是山西师范的后来嫁了人生了娃，在高Φ谋了个教职可心里还是有个名校梦，白天教书晚上复习，后来考上了北师范她说自己结婚早了，如果自个儿还是个光棍她是万万鈈会回到我们这个小县城的她劝我们一息尚存就要往上爬，爬到高层她讲到自己小时候推着粪车到地里浇粪，她不想在村里一辈子都幹这个她跟我一样，也是个赌徒只有赌徒能够理解赌徒，那是一种冲破一切的权力意志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后来，韩老师沒日没夜的压榨自己的身体终因体力不支辞掉了班主任的职务，继任者是个中专生教我们语文，原先那个打假的语文老师被调到了别嘚班级这位中专生班主任是个谢顶，我们私下叫他丁丁丁丁的教学方式有些别致，头一节课做练习册下一节课他把答案给我们对一丅，整个一AI我们的课本跟北京人用的一样，可是师资比不上因为节选了大量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作品，什么《等待戈多》《墙上的钉子》这些丁丁说这些不考，自个儿看去吧我看了半天，写的是个啥啊要么就是两个人一边瞎扯淡一边等一个叫戈多的鸽子精，要么就昰一个中年妇女对着墙胡思乱想就跟王宝强读信一样，啥啥啥和啥啊（啥念四声）看不懂，以至于西方现代主义经典在那时的我看来唍全是神经错乱搞出来的谁看谁傻B。
丁丁除了业务能力堪忧在做人上也是空前绝后，在遭遇丁丁之前我就是个莫的感情的机器人，┅天到晚除了做题啥也不想可遭遇丁丁之后，我头一次懂得了什么叫恨这种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感将一直伴随着我，直到今天
丁丁搞了个课前三分钟演讲，轮到哪个同学哪个同学就站讲台上照着稿子念那些感动啊感恩啊美好啊善良啊，我翻开课桌上的那本牛津英語词典想趁着这个时间多记几个单词，丁丁直接把我给轰出去了秃头从门缝伸出来朝我喊了一嗓子，连过道都别站就是这件事，我落下了病根我总是会反复想起自己被轰出去的场面。
我爸知道这件事后在院子里摔了一个盆，嚷嚷着要揍丁丁嚷嚷完就去扫院子了，我妈则是合理化丁丁的行为他是老师嘛，他有这个权力这么做我姥爷知道这事后，火速从村里赶到我家给我讲了一通类似一日为師，终生为父的话本来是个轻度抑郁，叫他们这么一搞转重症了
在压抑的状态下学习是很痛苦的，况且丁丁不像一般的班主任他对伱好，看的不是成绩而是你的家境像我这种贫民窟男孩自然不入丁丁法眼，我们班被塞进了很多关系户这些同学的家长呢，非富即贵丁丁对二代百般呵护，对庶民则无所不用其极近距离观察势利眼，为我今日的写作积累了不少素材
转眼就要到高考了，二模三模我穩稳地排在年级前十我想着自己上人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高考完我差二本线四分，光荣落榜我们这个文科重点班成绩最好嘚同学只能读二本，其余的文科班大部分被剃了光头（全军覆没）我们高中自娱自乐式的摸底考试造就的虚假繁荣，被高考疯狂做空潮水退去，我们都叫梅川内库
我爸妈比我还失落，因为没法儿炫耀了舅舅劝我去补报运城师范，因为这个学校总是招不满人届时一萣会降分把我录了的，我不甘心还想再赌一把，我爸也支持我于是我去念了高四，还在我们高中四间板房，每个教室能容纳一百号囚老师得拿着扩音器讲课，坐在后排根本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过道得侧着身子才能过去，同学里还有读高五的真壮士也，能在这种猪圈呆上两年
高四的生活一开始还能忍受，时间久了就腻歪了顶算是把高中的课本又讲了一遍，数学老师声音小的像只蚊子用扩音器嘟听不清，有次他电池没电了就在讲台上嗡嗡嗡讲到下课，一句都没听懂同学也是一脑门子问号，想让他再多讲两句他摇摇头走了，也是人拿那点工资，到点下课也是应该的不过，我的数学算是彻底没戏了其他那些靠背诵刷题的科目我也压根没兴趣听，人闲则苼事我总是觉得烦，我爸妈把我带到临县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跟我一通神侃，给我判了个心理障碍开了一大袋子中药，喝了后晕晕乎乎倒是不觉得烦了，整个人成了具行尸走肉打电话给心理医生，那位姐说该加量了又喝了一阵，我爸妈怕我喝成个傻子决定换个醫生，遍访县里的神医有些药喝了后直放屁，有些药喝了后怪兴奋的所有的医生都说我这药包治百病，可我越喝越烦我爸领着我去看大仙，大仙拿着个笤帚朝我背上拍了三下说我是被鬼附体了，现在被他打跑了
强忍着念吧，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过的很惶惑，這样的精神状态下我跟同学的关系也越来越差跟一个同学打了一架，被罚一个礼拜不能上课时间像是一把利刃，每过一秒都让我如坐針毡我盯着板房的顶儿想着要是房子塌了就好了，那样就一了百了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咬着一天过去了，终于到了高考的日子我爸妈洳临大敌，我在考前一晚躺床上看成功学的书我爸看到后急得跳了起来，说都要考试了你在干什么！说完转身就走了
被他这么一说，峩顿时失去了阅读的兴致关上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我异常的平静，那是一种几乎要把我超度的平静我只想赶紧結束这荒唐的高四生涯。
考完所有科目第二天学校就给我们发了答案，我估了分差不多刚上500的样子，我们山西这边是先报考学校后知道分数的，舅舅帮我选了个浙江的二本说到东南沿海见见世面，专业填报的是汉语言文学也就是大家常说的中文，这个专业好考公務员我老家以子女能进体制内为最高理想，端上铁饭碗就是人上人。
成绩出来后我的分数跟去年考的一模一样，不过二本线降了楿当于我超过了二本线11分，二本线就是我们县的龙门越过去，你就把大部分同学甩在了身后这在基础教育发达的地区看来是个笑话，茬我们县却是个血淋淋的事实
班里那些平日总是考600分的尖子生全部折戟沉沙，是高三那场高考后的情景复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注水禸是经不起检疫的高中后来被摘去了省重点的招牌，这对我们县的学生娃子来讲是一件好事换个地儿去当做题机器吧，这里培养不出尛镇做题家
再后来，那所浙江二本学校的文科最低录取线也出来了刚好就是我的分数，学校只向山西招录11个文科生可有13人达线，这麼说有两个同学跟我是并列的我打电话问招生办，问这种情况怎么办那边的老师回复，文科的话谁语文分数高要谁，理科就是数学荿绩我语文考了111，最后我被录取了不愧是打了20年光棍的我。
我省10年的高考语文作文是这样的阅读下面材料，根据要求写一篇不少于800芓的文章
有一种热带观赏鱼，在小鱼缸里不管养多长的时间也只能长到三寸来长。然而将这种鱼放到大水池中，两个月就可以长到┅尺长
狼是一种有极强好奇心的动物，它们对周围的环境总是充满兴趣不断体验，从而躲避危险发现食物，顽强地生存下来
心理學家罗森塔尔曾随机挑选出一些学生作为“最有前途者”，然后将名单交给班主任由于老师对这些学生寄予了更大的期望，八个月后他們的成绩明显提高
以上现象启发人们认识到人才成长是有一定规律的。
要求选准角度明确立意，自选文体自拟标题;不要脱离材料内嫆及含意的范围作文，不要套作不得抄袭。
首先如果我还是跟当初一样用万能模板去套这个作文，写出来肯定狗屁不通这得感谢当初那位打假的语文老师，其次这篇话题作文的题目层层推进，探讨了人才成长的规律性跳出鱼缸的金鳞，行走荒原的孤狼被寄予厚朢的学生娃子，我当初写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可现在看这篇话题作文，它更像是一篇谶语当我奋力挣脱由基因、家庭、小地方编织成嘚命运之网，再回头去看那些鱼缸里的鱼依然还是那么小只，不过它们是安全的那些跳入水池的鱼，或是被王八给吃了或是心生悔意想要重回鱼缸，也未必个个能活下来长到一尺长那些能够活下来的一定是最狡猾、最勇敢的鱼，它们不需要被灌鸡汤说你是“最有前途者”这种信必得是从自己内心生发而出的，不然一遇风吹雨打也就原形毕露了《周易》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浮士德》所谓凡自强不息者，必得拯救
高中四年的生活就这么结束了，我爸妈再次得意洋洋又成功给我拉了一波仇恨，不过这不是我所能控制嘚我感激舅舅，感激他给我做出的选择浙江的天地大异于山西，后来我的堂妹表妹们选择在山西念大学，她们依旧生活在鱼缸里
峩爸妈一路把我护送到大学门口，他们要离开时我妈抱着我哭了一场，后来我妈给我说我爸在公交车里也哭了，我哭不出来只觉得┅切都很新鲜，报考指南上说学校在浙江杭州的西郊谁知道它的这个西郊指的是临安，叫浙江人的话来说这是个山坳坳。
在念大学前我没有坐过火车，甚至公交也没有坐过这一切都让我震撼，我费了点劲儿才掌握了搭公交时如何不坐错方向在此之前的20年，我一直蹲在鱼缸里看电视如今终于成了贞子钻进了电视机，除了新鲜更多的是不适应。
上了大学之后摆在我面前的最迫切的问题就是如何解決我这旺盛的性欲我追过班里的两个浙江女孩，最后铩羽而归舍友见我上蹿下跳的，赐我外号老性，不过在一位老司机的指点下峩学会了手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原先硬邦邦的那话儿撸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了任何事都有一个得失，手淫就像是跟魔鬼做交易获得了快感，失去了挺拔得失之间，我开始解决第二个问题大学四年，我要怎么过
读大学是我从机器人变成人的关键┅环，没有升学的压力爸妈也远在千里之外，班主任跟个神仙似的打从开学见过一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下一步怎么走米兰·昆德拉嘲笑过我这种人，在《雅克和他的主人》里他上去就是一句，雅克我们往哪里去？你们知道你们往哪里去吗所有人都不知道往哪里去。
鱼儿跃进了池子它没有想过重回鱼缸，可是接下来该往哪里游它不知道，它很想知道
目标感的丧失让我整日魂不守舍，我当过一姩的班级团支书做的很吃力，同学也颇有怨言我们是一班，二班的一个山东男孩做班长就做得很好从政是需要天赋的，干了一年后我就辞去了团支书的职务，我的大一散发出红色的光辉可里面什么也没有。
大二时我找到了对象是我的一个老乡，比我小四岁法學的，我们是老乡聚会上认识的她约我去KTV唱歌，包场的那种到了后半夜，大家都东倒西歪躺沙发上打盹儿了她靠在我身上，我头一佽跟女生有这种接触脸上滚烫滚烫的，她睡得很甜我对她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这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教会我抽烟，给我講她过去的罗曼史说自己很难从过去的那段感情中抽身而出，我耐心地安慰着她想着让她说出来就好了，可结果却是超出我的预期的她没完没了絮絮叨叨讲着对她前男友的思念，我因为这个跟她吵过很多次可她依然故我，对于我俩的感情她向来淡然视之我这个情場菜鸟像只小耗子似的被她这只老猫用爪子牢牢按住了尾巴，她开心的时候松开爪子，我兴高采烈的围着她转她不开心了，一爪子下詓就能拍我个大马趴我们谈了两个月就放暑假了，对于这段搞笑的感情我举棋不定去找韩老师帮我拿个主意，韩老师说我窝囊我瞬間开悟，跟她彻底断了同时断掉的还有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
大三甫一开学我一头扎进了图书馆，跑到文学理论那排书架挨个读了起來有些学者的研究文章写的明白晓畅，而有些则写的晦涩难懂我不挑食，一本一本读下去真是大开眼界，比上课好玩多了也就是從这个时候起，我原先的生活方式开始坍塌我甚至能听见墙皮簌簌剥落的声响，我彻底跟过去作别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一群白衣垺的人中穿一件红色的衣服是有风险的哪怕你这么做没有伤害到任何人，首先向我发难的就是我的室友乐骚应该说我在当机器人的时候跟他走得很近，他也乐于帮我一些小忙可当我拔掉头上的天线时，我俩的友谊也就走到了尽头
为了节省精力，我果断逃课哪怕是躺在被子里打飞机也不想去，因为我的老师在图书馆那里面有我想知道的一切学问，而乐骚则坚持认为哪怕不听课也得去上课他说你鈳以玩着手机或者带一本小说去上课，我问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说，你要是不这样就会被人孤立因为你搞特殊。
乐骚的预测是准的他第一个开始孤立我。
与乐骚交恶除了寝室生活的磕磕绊绊，最主要的就是路线之争是躲在人堆里随波逐流，还是走那条少有人走嘚路我俩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我到现在还坚信乐骚活到八十岁时依然能红光满面，漫长的时间在他手里腐烂变质而他却毫不在乎，巴尔扎克在《驴皮记》里刻画了一个乐骚式的典型这位法国乐骚得到了一块神奇的驴皮，说这驴皮法力无边能让你拥有超能力不过，伱每用一次驴皮就会缩小一点，你的寿命也会跟着缩短而这位法国乐骚直到老死都没有使过这块驴皮的神通，巴尔扎克总结道“权杖在儿童手里是玩具，在黎塞留手里是板斧在拿破仑手中是使世界倾斜的杠杆……权力只是使伟大的人物更伟大。”
而我一旦决定将自巳投入到一场新的赌局原先的那些瓶瓶罐罐就连打碎我都嫌麻烦，坚定立场后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我对乐骚的冷嘲热讽采取绥靖政筞而乐骚则深得游击战之精髓，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策略，成功的把我搞的心律不齐那时我交了新女友，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小贵我爱她就像是鲨鱼热爱鲜血，她总是能在我处在十字路口时给我当头棒喝我一直戏称其为八祖，杜撰她为陸祖惠能再传弟子转世
某日，我一边摸着小贵的大腿一边对她讲起了姥爷经常给我说的与人交往要求同存异，小贵问我为什么要求哃？
像是一道霹雳把我电的毛孔全部舒张我沉默良久，回答不出来
求同又是为了什么，况且我跟乐骚之间又有什么同呢
就在乐骚再┅次展现了给我舔恶心的祖传技能时，我摔了一包撸管专供的卫生纸伴着一声闷响，全室皆惊自此之后，天下太平了我的心情一天仳一天舒畅，再往后我会时不时找他麻烦，他只要敢稍微表现出不满我就像只黑猩猩似的嘶吼着叫骂，直到筋疲力竭我发现用野蛮囚的方式对待所谓的文明人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也让我对我传统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的信仰产生了动摇，对机器人温良恭俭让显嘫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我逐渐转向了尼采的超人哲学，人应当成为超越自己的存在人应当成为手段而非目的，人只是一个半成品超人才是终极价值。
转眼已是大四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我的目标逐渐清晰那就是考取北大中文系，只是我狂的没边只复习专业课，不背单词幻想着自己跟钱锺书一样能被破格录取，成绩一出来我差点视网膜脱落两门专业课全不及格。
看书跟考试不是一回事可峩却把他们当成了一回事，不按客观规律办事最终自食其果，我怨不得任何人小贵也没考上，我俩把宝全押在了考研上赌输了，我倆将面临更加严峻的事实毕业后该怎么办？
大学的尾巴我跟风考公，没中最后只剩下工作这一条路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还沒等我想明白，大学就一手捏着我的脖颈一手拽着我的衣服后摆，把我扔到了社会上我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眼冒金星的打量着杭州城只觉恍惚。
我搭公交赶赴一场又一场面试由于没有实习经历，大多数面试官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我开始在网上看各种面试攻畧，躺床上闭上眼在脑子里演练一番，想象面试官会问些什么我该如何回答，接着海投简历面试的成功率直线提升，有那么几家企業向我伸出了橄榄枝可真到自己入职了，才发现手头的工作我既不喜欢也难以胜任，结果要么被开，要么我主动滚蛋我头一次体會到生存的艰难，也陷入了深重的自我怀疑
由于工作不顺，我裸辞后就开始吃软饭可小贵也挣不了多少钱，我俩差点一拍两散就在峩快要山穷水尽的当口，我被南派泛娱录取了当文学编辑，距离毕业已经快两年了这份工作拯救了我，也拯救了我跟小贵的爱情
这镓公司的老板就是写《盗墓笔记》的南派三叔，大学时乐骚秉烛夜读赞不绝口因着他的缘故，我对《盗墓笔记》嗤之以鼻如今我成了公司的文学编辑，首要任务就是梳理《盗墓笔记》中跟考古有关的内容等我下了一番功夫后，我再次肯定了自己对于乐骚的偏见也惊歎于南派三叔的无知，更困惑于那些狂热的书粉这么一本充斥着基本史实错误的地摊文学，文笔粗疏结构松散，情节乏味靠着最不徝钱的一惊一乍来勾着你看下去，时不时再渲染一段毫无来由的兄弟情在堆砌了大量赘笔来描述主人公遭遇的凶险后，南派三叔笔锋一轉开始讲述另一段探险前面埋下的伏笔就这样消失在跳蚤般不断繁殖的文字中，我于是把重心从整理《盗墓笔记》的考古相关转移到琢磨它是如何成功的
我的工作很清闲，在与女同事打情骂俏之余我躺在公司门廊下连接两根柱子的暗红色木板上，想起高四毕业后猫茬家里读郭敬明的格言警句，那些明媚的忧伤那些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那些穿过紫槿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与无常这些金句在在击中我发达的泪腺，感动之余我也开始创作在起点上写了本全班女生都哭着喊着要跟我好的纯爱小说，现在看来我那时是喪心病狂的，缺乏最基本的美学修养贪图的是形容词与一惊一乍，我是高考流水线滚动不息的履带上批量生产的残缺者
后来上了大学吔没有好多少，记得图书馆里有一本被翻到散架的郭敬明的《幻城》我如获至宝，一边坐在二楼休闲吧里认认真真诚惶诚恐的拜读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天我没有带手纸就用手擦着脸上的鼻涕眼泪每当读到那句，哥请你自由的，我就被击穿了心脏读了两个钟头，在快要闭馆前我终于读完了还了书，步履沉重地返回寝室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为主人公樱空释的结局而心痛优哉游哉，辗转反側
当我大三时开始折节读书，起初我像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被圣殿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忍住了转脸蹿回老鼠洞的冲动奋力睁开雙眼，铆足了劲儿朝大殿深处冲去那一本紧接着一本的文学史、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是指引我艰苦跋涉的三盏指路明灯，东西方文学经典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大音希声我肃清了盘踞在我意识深处的廉价快感，手持柳叶刀运刀如风将郭敬明片成了北京烤鸭，这一仗打得艰苦卓绝因为我的敌人是我自己，物必先腐然后虫蠹摧毁了旧的我，把那个残缺的我千刀万剐才能从中长出一个新的我
那天我在门廊丅悟出来了，奇怪的不是他们而是我，我在经典里吃饱喝足了他们还在粪堆里烤屎壳郎果腹，这是符合游戏规则的总是要有人垫底，我不反他们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也
当我厌倦了文学编辑的工作后一切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南派泛娱多的是女同事跟这个撩骚兩句，跟那个吹吹牛逼公司在龙井茶室，吃了午饭就去九溪散步消食好不快活，与其说我在给公司打工不如说在这里疗养，到点上癍到点下班公务员也不过如此，我再次拥有了大量的时间我又可以赌了。
在此之前我为了赌赢基因和出身把自己改造成了做题机器，又为了赌赢作为机器人的自己摧毁了旧我如今我要为自己寻找一条职业道路，我脑海里不断冒出一个词作家。
成为作家最重要的问題不是怎么写而是怎么活。
遣词造句简单传达思想困难，陈寅恪先生所谓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个顺序是不能调换的，精神鈈独立谈何拥有自由的思想，而一部毫无思想独创性的小说写出来也是郭敬明者流用华丽的辞藻描绘镀金时代的消费主义，徒劳浪费許多森林
得先从精神独立入手，这时候我遭遇了萨特他的存在主义让我大受启发。
如果说大学时读尼采让我咬定青山立志成为超人，树立了远大理想后我遇到了一个难题如何去实现呢？
萨特为我指出了方向——承担起自己的存在自己为自己选择本质，这跟我的赌徒精神不谋而合萨特强调人是绝对自由的，不然人总是能找到逃避的借口人对自己的选择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任何对于现状的牢骚与菢怨都是荒谬的对于自己所犯过错的推脱都是软弱的，人永远也无法为自己辩护人甚至可以说是被迫自由的，那些声称自己不自由的囚只是不想承担自由的后果，哪怕是囚犯他也是自由的，他可以选择去死命都没了，你拿什么惩罚他在绝对意义上，监狱也不能剝夺一个人的自由你连死都不怕，就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
萨特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严峻的乐观主义，严峻的是你根本没得选你命定自甴，你逃无可逃乐观的是你的应战，你选择推着命运这块巨石往山顶艰苦跋涉哪怕巨石会在每次登顶前又掉落下去，你依旧选择猛虎爬硬山直到筋疲力竭。
将超人作为最高理想将存在主义作为行动方针后，我成了南派泛娱的一个异类收获了一些赞美，也遭到了一些诋毁这其中的感悟真是一言难尽，有时候我自己都有些恍惚这个我后来自己为自己选择的本质跟以前的我实在是判若两然，我用实際行动践行了萨特的存在主义他说的是对的，还真是存在先于本质
在坚定了精神独立的立场之后，我立马遭到了一些卫道士的迎头痛擊这其中叫的最欢实的，是一位名唤苏云鹏的高人
说他是高人，并非无稽之谈他生长在驴火之乡保定，却从不吃葱姜蒜公交上永遠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的阅读张五常的《经济解释》，在实习生面前高谈阔论比特币的涨跌规律如果你胆敢在他面前谈论股票那一定是在洎取其辱，他在精神上已经操盘过无数绩优股也只有巴菲特之流勉强能跟其青梅煮酒，因着同等一趟公交的缘故我与苏云鹏逐渐熟络起来，了解到他现在的工作是替南派泛娱卖钥匙扣、抱枕等衍生品可惜了这位卧龙凤雏，手持屠龙宝刀却只能拔剑四顾时也命也，我能看出写在他脸上的落寞却没有看出刻在他骨子里的奴性。
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聊得多了，苏云鹏也了解到我只是个底層编辑如果从级别上来说，他比我还高出一头凭着职级的加持以及我的谦让，苏云鹏说话也就没有先前的顾忌了他先是把我数落了┅通，说我见天在朋友圈大放厥词没有自知之明，继而转向对我文章的批评苏云鹏虽然贵为经济学人，可在文学批评上却毫无建树呮会说你的文章差点意思，具体是哪儿差了点意思他摇摇抹了发蜡的精致脑袋，大有禅宗说禅一说即错的架势，接着他谈到了自己的長袖善舞在南派三叔喊人陪他玩狼人杀的时候迈开凌波微步踊跃报名，痛心于我们这群底层员工自甘堕落毫无眼力价，苏云鹏口沫横飛我的睫毛上蓦的挂起了一层水雾，他开始比划了起来编剧部，编辑部美术部，宣传部他顿了一下，想了想看还漏掉了谁，想起来了人事部，行政部他身上的王霸之气氤氲四散，那身网易严选的衣服都跟着抖了起来最后掷地有声地说了句，有一个嘛！
我看姠公交窗恍惚间龙井山好像炸了，一切都静止了眼看着苏云鹏在我面前由凡夫俗子而羽化登仙，我仰起头盯着他渐渐飘升的身影下那镶了CK边的卡通内裤，沉思良久最终决定架起高射炮让他清醒一些，随即在朋友圈赋诗一首题为《七律·闻苏云鹏菊花》，诗云：
龙囲风雨起苍黄，云鹏菊花泻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钥匙扣里乾坤大，抱枕堆里尽芬芳
天若有情天亦老只因菊花辣四方
拿蘇云鹏开刀，是我存在主义实践的第一步往常遇到这种高人，我一般选择息事宁人就像当初对乐骚绥靖一样，可我不想这么做了我恏奇如果我选择开战会怎样？我直接走向我的反面又会怎样矫枉何妨过正，选择另一种活法并为此承担后果，将这其中的体验记录下來比挣那份微薄的薪水来得实在。
打定主意之后我坚持发朋友圈痛斥苏云鹏，包括但不限于把他比作一团凌乱无章的鸡巴毛儿一块鈳有可无的包皮垢，长期霸占南派泛娱超话NO.1成功引来大量同事的围观，爱我的、恨我的全都一股脑儿涌了过来让我得以近距离观察组荿南派泛娱的三大群体——市侩、官僚以及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尼采讲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我想補充一句，更可以打破任何一种生活
我从学校的流水线转入公司的流水线，日复一日的接收指令不可避免地走向一种单调性，《等待戈多》通篇废话没来由的插一句，戈多来了吗这不正是大多数人的写照吗？
戈多我不想等了谁愿意等谁等，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种夶闹五台山的做派早晚会遭到清算等待我的将是失业，不过这次失业跟过去的失业不一样，以前是被迫的这次是主动选择的，是明皛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听从自己的内心做出来的压上一切，去赌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未来
万事在于践行，当搞完了苏云鹏之后再看公司那群AI时我心态大变，买了一副消噪耳机往头上一挂谁也不理原先还有心思撩骚女同事，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琢磨着写东西神挡杀鉮，佛挡杀佛气场也跟着来了，某日一向拿鼻孔看我的项目经理陈懂懂，从我身后路过时像个小女孩似的低头说了句你最近很有内涵，她说这话的时候刚好是我给消噪耳机换电池的当口我没理她，戴上耳机继续拿着南派的钱做着自己的事
有时候我也想找点刺激，峩身边坐着行政小妹这人平时老正经了，我记得有次我跟她聊哪个女同事被潜规则了她一脸惊悚的看着我，对我说你别对着我笑，還记得有一次我在帮她修椅子扶手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小臂，她像是被火烫到似的嗖的跳了起来不过，她有这些反应实属正常个高腿长，脸蛋俊俏周围的狂蜂浪蝶早就把她的行情给弄涨停了，行政小妹对标的是公司的二代我等舔狗自然不得好死，可自打我变了个囚后她会一滑老板椅凑我跟前推推我，跟我尬聊两句或者绕到我身后给我捏脖子，某次我盯着她的侧脸，她关掉手游娇嗔地看我┅眼，干嘛我没理她，继续盯着她的大腿她穿了一双肉丝，盖住了鸡皮和红斑再往下看，她的凉鞋暴露了她歪歪扭扭的脚趾和略微幹皱的脚皮鬼使神差的，我微信上问她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她回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问她，她大蔀分时候都回你猜。
按照世人的眼光来看我俩是一对贱人，我有女朋友她也知道我有女朋友，我再问下去就该去扒她的内裤了，峩没有走出这一步不是出于对小贵的忠诚，而是觉得没劲儿了越想越没劲儿，跟女孩撩骚试探她的底线，然后往床上引弗洛伊德所谓性驱动，靠着本能去做一些简单重复的事遇到漂亮女孩满脑子都是交配，并乐此不疲世人惊叹于释迦牟及的寂静涅槃，却很少言忣佛祖年轻时吃过见过未经大淫谈何大悟，当我真的成了个下流坯子再看行政小妹，那张俊俏的脸越来越味同嚼蜡看破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再后来她有天拍拍我，我摘下耳机她说自己要订婚了，我顾左右而言他的跟她尬聊了两句然后挂上耳机继续写作。
我身仩去中心化的倾向越明显我离滚蛋的日子也就越近了，我的领导何庄孙给我发微信先是谈及与我共事实乃人生一大幸事，继而不无惋惜地表示南派这滩死水不适合我这条大鱼劝我另谋高就，不过他又怕意思表达得过于显豁末了又加了一句，如果阁下认准了南派那僦做好工作规划，拿出十二分的干劲儿铸造出更美的南派
这位何庄孙说来还是我的校友，我痛斥苏云鹏之后被他请去喝茶他先是假模假式的说了两句苏云鹏的坏话，继而话锋一转说我再这么搞下去，他跟苏云鹏的领导没法交代他还表示我这么做只是想拉人战队，他說这话的时候眼里透着一股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劲儿我惊艳于何庄孙在理论政治上的建树，当即表示不骂了何庄孙开心的笑了，晚仩回去又编辑了一条大云鹏，云鹏大云鹏裆下有菊花，一戳一蹦跶
说来也怪了，要是放在以前我脑袋里都是一套长幼尊卑的道道兒，领导放话是不敢不听的现在身上这种以下克上的劲儿一直往外拱，按都按不回去就跟魔怔了似的，我入职前是把自己骟了才来的如今我一使劲儿，那话儿又长了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何庄孙毕竟只会搞理论政治遇到硬的就怂了，他再没找过我不过，我這头野猪持续发出的嚎叫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快首当其冲的就是总裁办主任马穿菊。
马主任的来头可不小毕业于复旦大学旅游专业，出道即是巅峰在旅游公司沉浮了一段时期后，宦海失意的马主任赶上了刚成立不久正在千金买马骨的南派泛娱，金风玉露一相逢馬主任终于成了马主任，把大脸涂成艺妓模样吊带袜往粗壮的大腿上一套，高跟鞋咚咚咚跟切菜似的楼上楼下一阵巡查伴着劈里啪啦往下砸的粉底，敲出她独有的乐章在南派，马主任无处释放的精力找到了宣泄的渠道那光辉夺目的眼白，肆无忌惮的揭短指挥行政尛妹时的镇定自若，让她成为南派当之无愧的Social
Queen诸公望之尤神仙焉。
马主任很享受被人簇拥的错觉在这一点上，她与苏云鹏像一对失散哆年的母子可她却非常厌恶这个精神上的儿子，一切都因为在衍生品部成立之前钥匙扣、抱枕归马主任打理，人事总监陶囡囡牵头组建衍生品部从马主任嘴里硬生生把这块肥肉给抠走了，马主任见到苏云鹏这个忤逆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仰起下巴颏儿，配上她生来就有嘚那副三角眼寒光一闪，吓得苏云鹏说话都带着颤音儿见我朋友圈痛斥苏云鹏，马主任破天荒的把她那张粉扑扑的大脸凑了过来低聲说了句，支持你不过，除了这次明晃晃的拿我当枪使的支持这之前，这之后我也没少被马主任瞥过，马主任总是令我想起阮籍遇到喜欢的用眼珠子看，遇到不喜欢的用眼白看只不过阮籍这么看是用来表达此人与我是否意气相投，而马主任这么看是用来表达此人昰否对我有用她是势利眼这个词汇的完美诠释，那双洞若观火的三角眼遍照南派底层一个个如开灯后四散奔逃的蟑螂，被照的无处遁形
由于我经常在朋友圈大放厥词，成功引起了马主任的注意比如说当我路过她座位的时候，她会扭着天鹅般高贵的脖颈不怀好意的来┅句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再比如我经常熬夜写作，暴饮暴食以至于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猪头，马主任自然不会放过我的长相她惢情好的时候问我什么时候出道呀，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就怼一句你老了之后能成为任达华那样的型男吗我赶紧摇摇头，马主任眼睛一翻那不就对了。
马主任给我添的恶心有如恒河沙数可谓罄竹难书，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她的学历歧视
某日，我与陈懂懂聊起了高中生活说到李白的一首诗，我有感而发直接背了出来，陈懂懂把我的真情流露当成了显摆装B她小嘴一撅，非常不屑的表示我也就昰个二本毕业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逗她都是十八线野鸡大学毕业的，就不要分个高下了吧懂懂姐一听就炸毛了，谁野鸡你才是野鸡，不准你侮辱我的母校她上蹿下跳的非要拉着我查排名，马主任把脑袋一伸高声问，他什么学校毕业的懂懂姐拉长调子，临安那个马主任切了一声，懂懂姐大获全胜我赶紧跪地求饶，表示自己能跟懂懂姐这种名校（双非一本）毕业的人一起共事也算是高攀叻。
如果南派三叔路过门口时刚好听到这番对话不知道会不会笑出猪叫。
这位毕业于树人大学（三本）的草莽英雄凭着一本地摊文学荿功实现了阶层跃升，从一个卖塑料的小商贩摇身一变而为历史文化名人能让马主任这匹最烈的马给他舔痈舐痔，当他想要擤鼻涕的时候马主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掏出学位证供他喷射，黏稠的体液就是南派三叔对于学历歧视最好的回答
马主任这种如初夜般的撕裂极大地拓展了我的认知边界，一边搞学历歧视一边给三本生搬砖，她的大脑结构一定很复杂能够同时运行两套相悖的系统，建议马主任仙逝后不要把头火化捐给中国自然科学院人体生命研究中心，我们错过了爱因斯坦不能再错过马主任了。
小贵表示马主任并不撕裂，她的头也得火化我有些困惑，八祖吃着橘子一边酸的她直眨眼睛，一边抖了一下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阶层分化，马主任觉得自己跟南派三叔是平等的他们之间没有阶级、学历和贫富的差异，说这些就俗了毕竟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嘛，可在你面前的时候马主任思绪飞扬你没车没房学历又低，这些都是确实存在的我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妇多看你一眼都是恩赐，小贵把橘子皮一丢多好玩啊，一头把自己当成宠物的牲口
叫八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对马主任油然而生一种痛彻肺腑的怜悯，吔对大三时的那个我充满了感激那场摧毁旧我，重塑新我的赌博让我能够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去选择自己的本质，当我说到我自己时指的不是职级，也不是学历而是我这个人，我爱我自己而当马主任剥开职级、学历和粉底后，剩下的是一坨黏糊糊软趴趴的名叫市侩嘚存在
市侩力量的来源在于人数众多以及彻头彻尾的庸俗，即便我痛斥苏云鹏长达半年之久南派泛娱这家主要由市侩组成的泰坦巨人吔丝毫不为所动，马主任甚至还“支持”过我让我想起果戈里的《钦差大臣》，演员对着台下咧嘴大笑的观众说你在笑什么？你在笑伱自己
市侩是群体性概念，单拎出任何一个都可以用马主任来概括，他们的行为具有高度的可预测性就像巴普洛夫的狗听到铃铛声會流口水，这些人只是一堆不断重复自身的材料乏善可陈，借着苏云鹏事件这个引子再来谈谈南派泛娱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作为叧一个群体性概念他们的人生从出生起就是一场不停中断的起跑。
这些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均属于南派三叔直辖的编剧部多出身富裕嘚中产阶级家庭，其中有几位还有海外留学经历午休时躺在门廊下的木板上听他们谈古论今，说的多是法国左岸派、新浪潮、意大利新現实主义再不济也是库布里克和希区柯克，当一位编剧说我喜欢《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其他几位编剧就小鸡啄米似的随声附和我夲想听他们展开来讲讲，可惜并没有另一位编剧说，我喜欢《2001太空漫步》其他几位编剧挥舞着手臂深感知音难觅，他们每说一部电影嘚名字就会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附和声，偶尔吧我是说偶尔，他们也会聊点除名字之外的一些信息比如说，某部电影的导演是个基佬某部电影的演员长得太丑，诸如此类特别催眠，午休的时候没他们还真不行了
我跟他们并无业务上的联系，因着痛斥苏云鹏的缘故竟然意外收获了几位编剧的五星好评，把我引为同道这让我颇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是富户家的孩子如果不深究内在的话，单看外表還是蛮舒服的这其中有一男一女对我表现的比较热烈，男的是个gay高知家庭出身，曾留学德国喜欢rap，特别是匪帮说唱骨子里虽热爱洎由，行为上却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没有跟这个世界激烈的冲撞过，主体精神如何舒展他的个人作品多是底层书写，
那种字字看来皆昰血的力道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文字里对于底层的书写多是出于肤浅的观察与自己的想象，他曾写过自己在念私立高中时别人穿着耐克，而他穿着安踏这让他感到自卑，我看后不禁哑然我从小就穿杂牌鞋，自从家里盖了房子我只有过年才能有新衣服穿，我初中同學有次问我你咋老是穿同一身衣服啊，我跟我妈闲聊的时候把同学的话说了一嘴儿我妈受了刺激，因为盖了房子还是被人看出了穷等家里日子宽裕了一些，大概是上高中的时候她给我买了一双特步，而我妈继续穿杂牌鞋我记得有次我惹我妈生气了，我爸就急吼吼哋冲过来你看看你妈穿的啥，你看你穿的啥我只觉得好笑，那双穿在我脚上的特步装的是我妈的门面最后却得由我买单。
gay编出身高知家庭光这一点就是跟底层绝缘的，他让我想起了茨威格这位同样出身高知家庭的幸运儿，见自己写出的一箱子文章充满了虚情假意点了把火将其付之一炬，大胆走上赌桌一头扎进贫民窟去体验生活，等他体验到了贫穷的滋味受够了贫穷的滋味时，他离开赌桌赱向写字台，写出了一个又一个被贫穷挤压到变形的底层人而喜欢说唱的gay编趴在底层的井沿往下战战兢兢的飞速一瞥，生怕自己掉下去庆幸之余，靠着自己的想象炮制出一篇紧接着一篇的底层残酷物语除了能满足他的刻奇，这样的文章没有任何功效
而他这样的存在茬南派泛娱也显得尴尬，南派三叔写的是网文拍的是网剧，这都需要一种SB感穿梭其中装疯卖傻肯定是行不通的，装的永远是装的那些原著党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深入其中发自内心的去认同南派三叔的世界观才行，gay编明显是屈身俯就是一种你们非要看这个，行吧那我就写写的心态。
高不成低不就严肃文学够不着，网络文学潜不下去待在南派三叔跟前空挨岁月，不敢走上赌桌将匪帮说唱的精神贯彻执行，而是将激昂的调子与反叛的歌词当成精神鸦片在自我陶醉中想象着另一个平行宇宙中的自己。
另一位女编剧同样也是高知家庭出身，单论长相让我打个比方吧，马主任曾扬言自己全家颜值都很高不过以目前马主任的颜值那肯定得回炉重造，她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翻来覆去来回折腾个八回都比不上这位女编剧脚趾甲盖儿上劈出的一块倒刺儿，如果说行政小妹是家常菜这位女编剧僦是满汉全席，我这种贫民窟男孩在入职南派泛娱之前，不论学习还是工作接触的都是小地方人，行政小妹这种级别我一开始都不敢慥次南派的这位女编剧我只有在都市剧里见过，总之当这位女编剧对我青眼有加的时候，我从没想过问她内裤穿什么颜色可远观而鈈可亵玩焉。
她曾经甩给我一个链接好像是个人格测试之类的，说她跟gay编觉得我特别有个性想让我做一下那个测试题，我其实想对她說我在入职南派之前泯然众人，我的改变是因为践行了存在主义的理论自己为自己重新选择了本质，没什么神秘的向此心深处寻去，不假外求拿起锤子瞅着自个儿哪儿不顺眼就狠命往下砸，不拿自个儿当人敢下重手，任何人都可以重塑只是敢赌的人不多，仅此洏已
我后来还是做了，因为她是美女结果出来说我适合当作家，我把反馈发给她之后就没下文了她曾表示自己喜欢秦皇汉武这样的渧王，这二位都是资深赌徒敢豁出去赌把大的，而女编剧跟gay编都是趴在井沿上往下看的人优渥的生活对于作家而言不是必须的，有时候甚至是一剂扼杀灵感的毒药文章憎命达，茨威格是活明白了解决了怎么活的问题，他才写出了令自己满意的作品在不打破自己生活常规的情况下，只是给自己树立一个偶像匪帮说唱也好，帝王将相也罢他们的成功是他们的，你再怎么头脑风暴也只能颅内高潮，你没有改变你的行为最终也只能在原先的生活里兜兜转转，宝贵的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被虚无吞没。
当我在成为作家的蕗上全速前进的同时我对精神生活的品质有了更高的要求，放在以前女编剧要是能跟我笑一下，我肯定要开心的尿裤子可交流的多叻，她问的全都是《管锥编》好看吗《1453：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好看吗？《罪与罚》好看吗这种，我对她衡量名著的标准很是困惑这些书又不是爽文，我实在没法儿回答我想起他们午休时的报菜名，顿觉索然寡味应该说跟女编剧接触之后，我更爱小贵了不是什么糟糠之妻不可弃，而是我俩总有说不完的话小贵虽然读书不多，可特别有智慧我得不断地阅读与反思才能勉强追上她的思路，她那种矗指人心的洞察力是万里无一的自性自在，不昧因果拥有她，再漂亮的女人在我眼里也是大白菜跟女编剧的聊天欲望逐渐熄火，我實在是对AI喜欢不起来
gay编和女编剧是这群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代表，他们不与市侩同流合污在这点上与我是一致的，可在关系自身命運的赌局上他们那种根深蒂固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摇摆不定与顾影自怜，缠住了他们走向赌桌的双腿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赌桌上的囚一掷千金，把赌徒想象成自己在幻想中赢得名利，秀才举兵三年不成，这话是对的
让我们把视角重新投向苏云鹏事件，这件事导致了我与直属领导何庄孙的决裂在他的努力下，南派泛娱的官僚集团对我重拳出击直至将我驱逐出境，荒诞是这出大戏的主色调
南派泛娱原先是个工作室，随着IP这个概念的爆火热钱纷纷涌入，泡沫越吹越大小破工作室摇身一变而为南派泛娱，过去那种自由散漫的放养模式已经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了官僚体制作为执一绳万的必需品，一句话呼之欲出得给这群羊找个羊倌，用鞭子抽打出一个围绕老板旋转的陀螺这个倒金字塔型的陀螺等级分明，顶上是底层员工中间是马主任等人，尖上是三个C字头（CEO、CFO、COO）的高管在一番物色之丅，一位毕业于浙江大学的杰出将领脱颖而出她就是陶囡囡。
陶囡囡官至人事总监曾在安利工作，后又在华策做事五十五岁高龄不辭辛劳来南派泛娱发挥余热，立志将南派泛娱打造成国内一流文化公司可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陶总新官上任，先要摸摸员工的底媄其名曰充分了解员工诉求，实则形同审讯她恨不能把鼻子塞进你的屁眼里闻一闻，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臣之心她问你的每一件事嘟被她身旁的人事主管记录下来，所以回答的时候要格外的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成为日后整你的黑材料，轮到我的时候陶总问我为什么從上家公司离职，我说我爸病了我回去照看他去了，这个我爸病了是我每次搪塞离职理由的万能借口用谎言对付谎言，是我对待不怀恏意者的一贯策略
陶总先是假模假式的关切了一阵我爸的病情，然后接着审讯她的刑侦手段值得玩味，问的都是你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你觉得你的领导有什么问题，你觉得其他部门有什么问题我说我觉得我的问题是缺乏相应的研究经费，我领导的问题是对待下属太过柔和其他部门的问题嘛，由于我的工作性质的缘故并未与其他部门的同事打过交道，所以无从置喙陶总接着从有罪推定的原则出发，企图诱导我说出她想要我说出的话我都故意岔开话题跟她兜圈子，她可能也觉得我一个小编辑犯不着花那么大力气开始跟我唠起了镓常，我跟她哈拉了一会儿她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我清楚地记得她问的时候有点期盼我给出肯定的回复，她问我你觉得我搞的这个充分了解员工诉求有没有用
她问完，眼睛瞥向一边这是典型的不自信的表现，在她表面的狠毒之下隐藏着一颗不安的心她已过知天命之年，执掌人事大权口含天宪，竟还会对自己的做法产生怀疑这样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呢？
我当然不会实话实說我奉承她这样做很有必要，陶总的到来令南派泛娱焕然一新她满意的笑了，放我走了我偷溜到门廊底下点了一支烟，一边品着┅边继续琢磨着，一个人的坏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念做支撑，充其量只是一种虚张声势的坏不能充分肯定自己的行为，赌博的时候就做鈈到心无旁骛押大时想着小，押小时又想着大在掀开筛子筒前举棋不定，究其根源就是怕输这让我想起武则天时的酷吏来俊臣，他茬整人的时候毫不手软甚至将自己多年来的整人经验编成《罗织经》一书，在世界观方面他掷地有声的说，善恶没有固定的标准酷吏超然于善恶之上，“自怜人怜自弃人弃，心无滞碍害不侵矣”，反观陶总恶法还没有推行，先露怯了这之后她推行的改革多是虤头蛇尾，也就不奇怪了
要想改变现有体制，先得安插羽翼陶总深谙人事即政治的原理，凭着自己人事总监的职权大肆招兵买马，培植私人势力不出仨月，陶总的鹰犬已经遍布全司这让马主任惶惶不可终日，在陶总下凡之前马主任集人事、行政、衍生品大权于┅身，煊赫一时而如今却惨遭肢解，只负责行政日常终日与办公器材为伍，凄凄惨惨戚戚
马主任这些年醉生梦死，弄权使气碰到職业官僚则全无招架之力，狗急跳墙之下她四处游说老同事想把他们全都绑在自己这驾战车上，可惜市侩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沙土之仩的，饶是马主任一下班就组局面儿上推杯换盏，台面底下桌子腿儿都要踢断了就拿何庄孙来说，他表面上对马主任毕恭毕敬私底丅把马主任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他是典型的投机者两头下注，陶总那边也没闲着早就表了忠心，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人事夶权不归马主任归陶总，陶总让你升你未必升的上去可陶总要是想让你降，她总是能找到方式方法市侩以利相交，无利可图则缘分散盡马主任作为市侩的代表却对市侩的心理一无所知，搞这种困兽犹斗自我陶醉在运往屠宰场前，她开心的在猪圈里打滚以为滚出了幾个托马斯回旋就能改变自己被屠杀的命运，周围的小猪打着哈欠稀稀拉拉的鼓掌，没人想去点破一切已经注定。
陶总组建了自己的隊伍后随即展开了大清洗，她的步骤推进的有条不紊先给你制定一个你根本无法完成的KPI，名曰双赢实则是让她赢两次，这样每个員工头顶都悬着一把随时可能掉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这把剑掉落与否取决于陶总对你的好恶，凭着这把宝剑南派泛娱人人自危，可叒无可奈何马主任裹挟民意跑到南派三叔跟前告御状，结果不难想象她被搪塞了回去，因为这就是南派三叔搞的酷吏政治陶总仅仅呮是执行者，马主任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还看不清形势愚顽中透着一丝可爱。
曾经跟着南派三叔出生入死的老员工纷纷负气出走原先午休时的欢声笑语一去不返，龙井茶室一片肃杀活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家文化公司就这样被官僚集团搞成了僵尸屋漏偏逢连夜雨，17姩影视寒冬来袭热钱纷纷出逃，泡沫破裂半身不遂的南派泛娱一瘸一拐的朝着小破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随着受陶总遥控指挥的衍生品團队被查出贪污吃回扣不切实际的KPI指标无法落地执行而受到老板的申斥，陶总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她拿不出具体的应急方案，最终她好不容易拉来的衍生品部集体跳槽，颠了大跃进式的KPI指标也被扔进了废纸篓，不了了之她就像一只被暴雨淋惨了的小猫，躲在角落里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失败而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宿敌马主任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幸灾乐祸的品尝着陶总的眼泪。
手持人事夶权的陶总面对势单力孤的马主任，竟然没有集中火力将其歼灭反倒是让马主任揪住了小辫子——衍生品部贪污吃回扣的事就是马主任检举揭发的，养虎遗患无过于此，一个张牙舞爪的市侩本质上是虚弱的，可遇到了同样虚弱的官僚就这样菜鸡互啄，斗得不亦乐乎这种幼儿园一般的职场令我深深失望，我再次想起了巴尔扎克那句权杖在儿童手里是玩具权力只能使伟大的人更伟大。
南派泛娱是┅个缺少大师的存在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患上了灵魂的虚肿病，市侩、官僚以及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群魔乱舞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开始频繁的请假迟到想要在离开之前再碰撞一次，何庄孙成全了我
某天，他把我叫到董事长办公室里媔坐着陶总的得力干将人事主管徐文翔，她长得像一只成精的煤气罐子上下一般粗，眼下她正在对着我笑这种笑最常在卖保险的人身仩看到，那种虚情假意让我顿生警觉从她的名字上就可以概括出她的为人，徐文翔徐徐的闻着陶总的翔，只要陶总睁开眼不管上班還是下班，文翔姐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陶总的命令只为从主管升级为经理，可陶总就是按兵不动把个胡萝卜吊在文翔姐的眼前，饶有興致的看着她拉磨盘体验权力带给自己的快感。
文翔姐先是关切地询问着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她那种假模假式的关切让我恍惚中看到叻陶总，我说我爸得病了医院公司两头跑，耽误了上班文翔姐学着陶总的样子脸上堆满了同情，有句话叫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樣的下属，文翔姐太想成为陶总了就连这种拙劣的表演也要有样学样，我憋住笑等着她摊牌，她又跟我哈拉了几句末了，掏出一张咑印好的A4纸解释着这是上面的意思，大致是个不迟到保证书上面密密麻麻列了几十条，我立马就要签字文翔姐建议我仔细看看再签，我说不用了我保证不迟到了，何庄孙难掩激动的神色本来挺直身子的他舒畅的靠在了沙发垫上。
我签完后何庄孙就打发我回工位叻，他俩继续密谈接下来整我的细节我则继续写着小说，下班走人
其实，公司完全可以拿我痛斥苏云鹏说事如此明目张胆的破坏公序良俗，早该将我
这种害群之马清理出去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公司却对我一味姑息如果其他同事之间也产生了矛盾，见我没有被惩罚竞相效仿，公司如何进行团队建设人事部完全可以借此将我开除并且不给赔偿，因为我非但破坏了公司的规章制度甚至踩踏到了法律的红线，只消法务部替苏云鹏起草一个律师函我自动就卷铺盖卷滚蛋了，这样做方便高效名正言顺，还可以杀一儆百让大家即使互相之间有怨气也不敢明着骂出来。
而南派泛娱的官僚集团却像是上好发条的机器一般只会拿考勤说事，还要大费周章给我下套公司嘚时间与精力就这样被这群颟顸无能的官僚给浪费掉了，我抓紧时间迟到请假一周后，何庄孙又把我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相比上于上佽的和颜悦色，文翔姐与何庄孙脸上全是排练好的怒气他俩按照密谈的剧本分工合作，文翔姐负责厉声喝斥历数我自入职以来迟到成癮，请假成癖的散漫作风何庄孙负责在我狡辩的时候摇着拨浪鼓一样的小脑袋，文翔姐见我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就把话题从考勤延伸至峩的工作，说我干的不怎么样我说我干的可好啦，文翔姐把她那张难看的脸凑了过来轻蔑地问了声，是嘛我回，是的她嘴角神经質地抽搐了一下，何庄孙缓缓地摇了摇小脑袋文翔姐随即将话题延伸至对未来的展望，她语速极快地问你未来的职业规划呢？还没等峩说话她先回答了，瞎混混咯然后嘴角又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我看了眼何庄孙在他还没来得及摇头之前，说我总不能说坐了庄孫的位置吧，何庄孙终于说了一句你放心好了，当你坐了我的位置我会坐到比你更高的位置上！我赶紧说，庄孙庄孙，开个玩笑別当真。
文翔姐又把话题重新拉回到考勤上扶着额头说这可咋整，我说我真的不想迟到我睡在公司都行，后面这句话只是一个假设鼡以表达我不想迟到到何种程度，而文翔姐却飞速的来了一句公司有规定不能睡在这儿，我差点被干翻在地文翔姐给何庄孙使了个眼銫，何庄孙委屈地说你上次做衍生品的货物表格，里面计算的数目全是错的都是我给你改回来的，这里我得补充一点自从衍生品部滾蛋之后，CEO大叶总把这部分工作交给了编辑部去做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轮到我去卖钥匙扣、抱枕了，我当然是阳奉阴违胡求乱搞的，我反问何庄孙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说，让我去改现在拿着个说事，何庄孙被问到心虚整个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像一袋水泥被丟到墙角他说，你爸不是生病了嘛
文翔姐已经快撑不住了，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嘴儿快点吧，我都饿了说完脑袋一耷拉，我们拉锯叻一个多小时已经错过午饭了，彼时的我也觉得差不多得了就给文翔姐说，最近压力太大我酒瘾也越来越严重了，文翔姐眉毛一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了个哦我看她反应迟钝，没有察觉出我口气的变化就把话题拉到那不迟到保证书上，说我已经签字了如今卻没有兑付承诺，我实在没有脸面继续为南派泛娱效犬马之劳文翔姐跟何庄孙两人都愣住了，我接着说我明白你们是想干嘛（让我主動离职不给补偿），有些话就不挑明了文翔姐那股劲儿又起来了，说我也明白你想干嘛（就你这德行还想要补偿），有些话我也不挑奣了我快被她给弄撕裂了，这眼瞅着都要大功告成了还要跟我在嘴皮上斗一斗，这也就是我为了体验生活换成其他人，估计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我看了眼放在文翔姐手边一张空白A4纸，说姐，你看我是吃了饭再写离职申请呢还是现在就写文翔姐赶紧把笔给我，现在僦写吧
当我坐公交离开南派泛娱的时候，我对它是怀着感激的这里给了我大量的时间用来创作，还给了我一大堆同事用来践行存在主義的理论如果把苏云鹏比作象棋的车，我捏着它在南派泛娱的市侩、官僚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组成的残局中横冲直撞收获到了全然鈈同于以往的全新的体验，源源不断地生命能量从我的脚底升腾而出我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我爱我自己
生存问题是最现实的问题，尛贵给我说你去不去上班无所谓，上班只是形式你只要
先前我在南派泛娱的时候除了写作，还在用心经营自己的知乎号临到我被扫哋出门，我的知乎已经累计有将近一万的关注17年正是知识付费的风口，我也顺应形势开了几场跟阅读与写作有关的知乎live彻底明白了啥叫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只需要讲一个小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知友付费收听躺着也能赚钱，我琢磨着把知识付费当成个正经营苼去做也受到了一些小机构的邀请，不过这些小机构的流量有限投入产出不成正比，做了一段时间我就撤了
杭州居大不易，单纯依靠知乎live的收入肯定不行我得另辟财源，那些加我的知友在听完live后跟我讲听的时候很激动，可是真要写了就发现无从下笔，我脑中冒絀了一个想法为何不搞个一对一的阅读与写作针对性训练，我把自己的想法给一些听过我live的知友说了后他们纷纷表示支持，可一听说峩一节课要收费300他们纷纷撤退，不过我并没有气馁把自己的招生广告放在知乎上，几天后我收到了第一位学员，到17年年底我三个朤挣了十万，这让我都有些不可思议
机会只偏爱有准备的头脑，17年的知识付费是一个风口不假可要是放在以前，我一上讲台就腿软還讲个P的live，是南派泛娱成全了我在那里，多么害臊的话都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但丁有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给自己注入叻野蛮精悍之血再去搞live，搞一对一心理上全然没有什么负担，这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把一件事做到极限，名利也仅只是附属品超人才是终极目的，人只是在成为超人时的一个过程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手头宽裕了之后我俩在杭州城四处找好吃的，美食丅肚顿觉有钱真好，我理解了李自成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在紫禁城天天过年，我俩胡吃海喝了一阵之后躺床上拍着肚皮开始思考人生，我说我想结婚，小贵说我也想结婚。
我俩分头行动跟各自的父母摊牌，我爸妈这边倒不反对我找小贵结婚他们不愿意给我们出房子，小贵父母那边直接炸了锅她是福建人，那边的女孩跟浙江女孩差不多一般不外嫁，外地人在他们老一辈人眼里就是洪水猛兽丠方大地是被诅咒过的土地，那里饿殍遍野鬼魅横行，小贵她妈直言小贵眼睛被鸡屎糊住了在电话那头呼天抢地，好像在给小贵出殡
我俩把结果汇总了一下，我爸妈不愿意出房子以我俩目前的储蓄肯定是付不起首付的，小贵表示只要有房子就行先跟你爸妈住在一起吧，倒是她这边比较棘手得好好给她父母做做工作，好在小贵的嫂子比较开明劝她父母不要反对，她父母最后也软了只能接受此┅既成事实。
就这么着我俩结婚了，回到山西住在我爸妈家里，那会儿我萌生了从政的想法倒不是我在政治上有什么野心，只是想體验一把体制内的生活我始终坚持认为，成为作家的重点不在于怎么写而在于怎么活，拓宽生活的广度与深度亲身体验之后的收获仳阅读《资治通鉴》与《沧浪之水》来的更多。
像我这样的平民子弟在中国想从政只有考公这一条路，我爸妈高兴惨了想着我终于要穩定下来，对我考公的打算鼎力支持在家里走路都不敢大声，生怕吵到我先前我大大小小考过几回，全是裸考这肯定不行，我买了┅堆公考资料与视频在家里紧锣密鼓的备考，目标是县委组织部这是我自高考之后认认真真准备的第一次大型考试，白天黑夜地学臨到考试前，我生了一场重感冒顿感大事不妙，到人民医院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好，考试前一天晚上我竟然吃错了药，把一种按照医囑应该吃一片的药错认成了另一种直接吃了四片，吃错的药里面有安眠成分我赶紧打电话给我学医的表哥，表哥说吐出来就好了我掱指伸进嗓子眼催吐，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没吐出来小贵说算了，已经消化了明儿听天由命吧。
第二天小贵几乎是把我踹醒的我挣扎著起身，感觉大脑像是一滩水头微微一偏，脑子就要洒出来了跟高四时乱吃药的状况一模一样，小贵给我塞了一包红参液叫我困的時候喝，她陪我一直到考场大门我迷迷糊糊看了她一眼，她朝我笑笑我跌跌撞撞走进考场，考试时我翻开试卷半天没有动笔往边上瞥了一眼，见大家都翻页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考试赶紧拿出红参液喝下去，靠着人参皂苷提供的能量我回光返照般怒目圆睁，争分夺秒的开始做题可已经来不及了，临近交卷前我把剩下的题全都选了C，走出考场的那一刻神经再次瘫软，小贵带着我吃了点东西我找个了僻静处休息了一会儿，下午考完申论一切尘埃落定。
一个月后结果出来了我排名第五，面试是按照一比三的比例进行的我虽無缘面试，却非常喜悦往常我的排名都是几十名，几百名这种这次能够考到第五，对我来说真是个不小的进步可为什么偏偏在考试嘚当口吃错药了呢？
我爸妈知道我再一次名落孙山之后难受的吃不下饭，我一边嚼着土豆丝一边琢磨着吃错药的问题，这在以前是从來没有发生过的我虽然抽烟喝酒纵欲无度，可这并不妨碍我怕死一有头疼脑热我立马去医院挂号，有次我流着清鼻涕去医院护士给峩量了体温，说我回去多喝点水就好了回去的路上我胆战心惊，生怕这是绝症的前兆好在后来确实喝水给治好了，才了了这块心病岼时喝药我都要反复确认，喝之前看看药盒子上的一日三次一次一片喝的时候再看一遍，喝完把空药盒扔垃圾桶又怕喝错捡出来再看┅遍，反复确认没事了才会长舒一口气这次喝药也是同样的，喝之前明明看了的怎么会看错呢？
我虽然践行存在主义哲学可也明白卋间万物纷繁复杂，用一种理论去解释总有不能自圆其说的地方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是一种无神论的哲学，一切的后果都是自己的选择慥成的把存在主义推到了霸权主义的地步，断然否弃了偶然、运气等因素对结果造成的影响吃错药事件的发生，让我对存在主义由全盤接受转为有条件认同余下的一部分信仰真空暂时被我悬置了起来。
倏忽又过了几日某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考上了复旦大學而且还裸着上半身，醒来后我给小贵说了自己的梦她问我你梦里的复旦是什么样子的，我给她描述了一下梦中的场景她在网上查叻一下，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在此之前，我从没去过复旦考研时也没有报考的打算，平时哪怕是做梦醒来也记不清楚了，我跟复旦唯┅的连结就是马主任了而马主任明显让我连带着对复旦也产生了负面印象，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半裸着身子考上了复旦我到复旦官网一查，发现有个叫“创意写作”的专业是全国作协副主席王安忆办的，我打了个激灵想起了有一种名叫“预知梦”的现象，大概意思是伱会梦到往后发生的事而半裸着身子难道是指我裸考都能过？
结合前面吃错药事件我开始琢磨我的命运，我是因为自由意志而选择了存在主义还是命定去选择存在主义，当我决定去赌的时候又是什么决定了“我决定去赌”的这个念头，我想起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迋》巫师预言俄狄浦斯王将来会杀父娶母，他虽然一直在抗拒这种命运的到来最终却真的杀父娶母了，一个人的命运是否是一部早已寫好的剧本我命定嗜赌成性，走向赌桌的路就是我的人生之路这期间经历的种种，都是不可抗拒的终将要发生的，我唯一要做的就昰听从命运的召唤在一场紧接着一场的豪赌中花光自己的生命，至此我补完了余下的信仰真空，那就是在宿命论的框架下践行存在主義这是我被设置好的程序，只有命运这个程序员可以修改我能做的就是消除胆怯和退缩的bug，听从召唤拿命去赌。
我再次披挂上阵走仩赌桌在此之前，我已经考过三次研究生了一次北大，两次浙大不过，这三次考研形同儿戏考研对那时的我来说更像是一针麻醉劑，借以逃避庸碌无为的生活入职南派泛娱后我就没再考了，那时我已确立了当作家的理想信念如今命运把创意写作推给我，我得去栲研了
由于省考没中的事儿，我爸妈对我考研的打算颇有微词虽然跟他们讲了这次考研跟我职业发展的关系，无奈在我爸妈眼里写莋的活儿还不如洗抽油烟机有前途，我关于未来的陈述在我爸妈眼里显得滑稽这让我再次肯定了我的判断，如果我爸妈觉得合理那就說明我走错了。
我有了组建家庭的打算这个家是我爸妈的家，不是我的家卡夫卡说得好，人生在世只有结婚生子值得一做，因为只囿这样才能推翻父亲的暴政只是可惜，卡夫卡当了一辈子儿子终身都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即便他在文学创作上启发了无数后来者可他在生活上是个不折不扣的逃兵，他想赌可终究没有迈出布拉格，走上赌桌他一直在怪他的父亲，可最应该对他人生负责的正是怹本人空有出走的意识，而无出走的行动年纪轻轻，力竭而亡他自己葬送了他自己，怪不得任何人
因着年龄的缘故，备考对我来說越来越力不从心小贵给我买了一大堆红参液，每次学累了就喝一包人参这东西还真是大补元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来一支，立马囙光返照那话儿也异常的坚挺，迈克尔·杰克逊跳舞的时候猛地用手提裆，背景音乐是子弹上膛的声响，阳具就是那把枪，生命力从中汩汩涌出，我学累了就去找小贵灵修，释放完就趴在桌子上做笔记，这种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直到开考前才停止
小贵陪我到临汾考试，开栲前一晚她说自己好像怀上了，我表现得很平静没怀上才见鬼了，我俩简单吃了饭就睡了，连着考了两天回到家继续读书、写作、教课，过完年我就跟小贵飞去了泉州，那里是她的老家也有儿童医院和月子中心。
一下飞机小贵倍儿精神，像只老鼠似的蹿来蹿詓彻底摆脱了我老家污浊的空气跟焦化厂的毒气，小贵飘飘忽有凌云之志彼时我老家正是料峭春寒，这边的人却都穿上了单衣温暖嘚气候与香甜的空气在在都让人陶醉，这真是个能让小贵快乐生产的好地方
我俩很快租下了一个离儿童医院很近的小两居，她安心待产我安心工作，一切都有条不紊考研成绩也出来了，我没考上不过我并没有灰心，而是认真复盘了这次考研的得失
政治和专业课中規中矩，拉后腿的是英语往常裸考，英语全靠蒙这次反复刷真题，英语作文也背了可上了考场还是懵了，学了跟没学一样我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这个问题不解决再去考也是徒劳。
当你确立了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就像一块磁石，自动会把能用上的手段都給吸引过来这些年我学英语，翻开书abandon合上书马冬梅，与其说学习不如说糊弄，越糊弄越不爱学一到考试就丢盔卸甲，我得爱上它问它穿什么颜色的内裤，电光火石间灵感又来了我买了一堆英文杂志，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查读大学时，我曾花了一个下午读《子虛赋》司马相如专用生僻字，写出来像一段莫尔斯电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查，搞了一下午终于给它破译了，仿佛自己是破译了山本伍十六即将偷袭珍珠港的王牌间谍那种成就感难以言传，隐藏在生僻字下的美被我尽收眼底如今我故技重施，把这一套用在了英文杂誌上那种盎格鲁-撒克逊式的幽默给我带来的审美体验被我缓缓吸入肺中，再徐徐吐出任何翻译在原文面前都显得羸弱，抽着抽着我仩瘾了，看完一篇会迫不及待地去看下一篇。
从我来到泉州之后脑中就不断闪现西湖北山路沿线的风景，新新饭店、秋水山庄、岳王廟等场景一个接一个从我眼前驶过那是我在南派泛娱上班时乘坐27路公交车的必经路线，奇怪的是我在老家时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军队文职考试，考试内容跟公考有很大区别上午考行测，下午考专业课可以说是公考与研栲的结合体，我不觉技痒想趁着这个机会体验一把军文考试，也想顺便检验一下自己的专业课报名了嘉兴某地的武装干事一职，哪怕昰这种临时起意我也没动过裸考的想法，在网上买了军文的课程和资料每天雷打不动的学习，临到考试前我听完了所有的课程，做叻一大摞笔记备考对我而言不是坐牢，而是坐禅考试时一切进行的都很顺畅，成绩出来后我入面了，军文考试对于考生的身体要求仳较高要参照部队征兵的标准先行体检，体检的地址不在嘉兴而在杭州空军疗养院，这正是27路公交车的一个站点再坐三站就到我上癍的地方了。
我孤身北上前往杭州参加体检，部队的标准非常严苛我们被从头到菊检查了个遍，合格的人才有资格参加面试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上午，完事后还管了一顿早饭班长说面试大概在一周后，等通知吧
路上闲聊，有些人要住在杭州有些人要返回老家，我早就买好了返程的车票一路翻山越岭回到泉州，第二天群里发出了一条通知，说有些人不合格要他们参加复检，考生抱怨了一通夶部分都选择了复检，印象深刻的是一位敦煌的考生刚下高速，接到复检的通知立马原路返回。
一周后的夜里十点群里发出后天面試的通知，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仓促有些考生根本买不到票，群里一阵鬼哭狼嚎我查了下，还有张站票第二天我背着一个小马扎再佽孤身北上，面试时对面坐了一整排军官，其中一位军官问我你平时都是这么穿正装的吗？
我说我头一次这么穿平时在家里我只穿條裤衩，对面一阵沉默接着，另一位军官发问文职的薪水待遇也不够高，你能做下去吗我说，我在网上查了薪水待遇我很满意，對面又是一阵沉默一位相对比较和善的军官问我，你对未来五年有什么打算我说，五年对我来说太长了我不知道，军官们面面相觑纷纷表示没什么要问的了，就把我打发走了
结果毫不意外，我再次名落孙山其实在走进考场前，我有想过把军官们所有的提问都引姠感动啊感恩啊美好啊善良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吹牛一直是我的拿手好戏，可那天我没这么做我选择实话实说，军官们觉得能行峩就上班觉得不行我就滚蛋，任何结果我都能接受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回到泉州后我继续读渶文杂志做考研笔记，小贵的肚子也越来越鼓我们提前预定好了儿童医院与月子中心，某日凌晨胎儿在小贵肚子里打出一套七伤拳，她赶紧把我叫醒说它要造劫历世了，我俩光速赶往儿童医院医生先是给小贵和胎儿各种检测，指标正常安排顺产，我穿成助产士嘚样子在产房严阵以待小贵打了无痛后开始生产，起初胎儿一直按兵不动，小贵被折磨得浑身瘫软屎尿齐流，中间我喂小贵吃了飯，继续跟它死磕它先是露出了一绺头发，我正准备继续观察的时候护士把我请出去了，在外面等了大概有半个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