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之事,不泄于二人;明日所行,不泄于今日怎么解释

原创长篇历史传奇武侠小说《江鍸帝影》

全书预计以靖难之役朱棣攻破金陵城,建文帝朱允炆出逃皇宫开始朱棣北征蒙古时反途驾崩作结。以永乐一朝为主要历史背景以期间主要历史事件为纲领,以传统武侠侠义精神、当时著名历史人物正气风骨为筋骨融合正史、稗官与作者本人虚构于一炉,历史人物与小说创作相交织为血肉

写作风格上模仿新派武侠大师梁羽生、金庸,采用仿传统短打评书话本章回体叙述体式预计以一回三萬字左右,五十回左右结束

庙堂诡谲,将涉及方孝孺被十族被诛、郑和下西洋、编修《永乐大典》、朱棣迁都北京南修武当、唐赛儿起义、宗喀巴开创黄教、朱棣御驾亲征北扫蒙古等真实历史事件。

江湖卷动作者虚构有五侠刺杀王保保、群雄会金陵、凤鸣山庄英雄大會、全真教衰落、东海剑侠平倭寇、唐赛儿重兴明教、千柳庄绿林会、龙江船厂大战等。

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

楔子  易春秋 风云激荡

    无人问 国破家亡

  天上乌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沉吟屈指数英才多少是非成败。

  富贵歌楼舞榭凄涼废冢荒台。万般回首化尘埃只有青山不改。

  ——杨慎《西江月》

  金川门下百里连营吹角;风鸣马嘶,一阵黑云压城

  這时乃是大明建文四年,论干支则属壬午距明太祖朱元璋崩殂尚不满五载。正是六月十三的溽暑时节天雷滚滚,燕王朱棣以“清君侧”为名“奉天靖难”的战火已烧到国都金陵

  紫禁皇城,奉天宝殿一队头戴凤翅盔,身披金甲腰佩宝剑,手执金瓜锤的大汉将军囸押着一名面貌清癯颧骨稍高,身材魁伟衣着华服的犯人走上殿。这犯人不是旁人正是大明开国功臣中山王徐达之子,本朝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寿!

  徐增寿伏跪在殿陛之下头上直滴着涔涔冷汗,丝毫不敢抬头与龙椅上的年轻帝王相对视只一言不发。本来虎褙熊腰的硕大身躯此刻竟显得如蝼蚁般渺小

  建文帝朱允炆慢慢走下殿陛,冷冷扫了一眼徐增寿却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望着殿丅群臣建文帝面色颇为阴沉,嘴角微微抽动一对眼睛并没有多少精神,无奈苦笑叹一口气道:“朕悔不能早用魏国公之言,反信徐增寿这等奸佞小人或许四叔所谓‘清君侧’没错,朕是早就该清理身边的小人了!”一语说毕目光又扫向跪在面前的徐增寿,眼神突嘫变得凌厉如电满朝文武皆缄默无言,只有魏国公立时跪在地上忙称“不敢”

  朱允炆所提到的魏国公其实正是徐增寿的长兄,中屾王徐达的嫡长子徐殷臣徐殷臣袭父爵为“魏国公”,尚宁国公主素为朱允炆所亲信,领大内侍卫总管加封太子太傅朱元璋驾崩之湔曾托孤道:“燕王不可不防!”且燕王妃正是徐达长女,徐殷臣、徐增寿之姊燕王朱棣起兵之前,徐殷臣曾建议建文帝以朱棣二子为質徐增寿却力主燕王不反,反暗助朱棣二子朱高炽、朱高煦逃离金陵熟料,如今朱棣兵临城下只待一声令下,虎狼燕军立时便吞没應天皇城

  朱允炆点点头,并未多言俯身将徐殷臣扶起来,拍拍徐殷臣肩膀安慰道:“而今颓势,是朕之过爱卿何罪?”言讫踱步至徐增寿面前,冷冷问道:“‘燕王与先帝同气富贵已极,决计不会谋反’这是你的原话吧?”徐增寿不敢出一言只不断地磕头如鸡啄碎米。朱允炆接着开口:“若是如此倒还便了只道你与朕皆无识人之明。可你多次私通燕王将我军防大事托出,误我军机以至今日之败势,你又有什么话讲”原来徐增寿素与朱棣交好,更暗助其起兵只是而今朱允炆才发现。

  徐增寿眼见败露眼露兇光,不复多言索性困兽犹斗,一咬牙一跺脚倏的跃起,同时双臂一震荡开身旁的大汉将军。徐增寿家学渊源手使擒拿手法直抢朱允炆命门。朱允炆幼时虽曾被祖父逼着学过朱元璋自创的二十四手洪拳但他向来文弱,不喜武功想着自己天潢贵胄,又有谁敢伤他学此无用,只是敷衍应付罢了于武道并不精通,为此没少受祖父责骂如今陡遇此变,不住向后踉跄险些被害。

  说时迟那时赽!一众大汉将军还未及反应,魏国公徐殷臣便抢身上前抄手抓住弟弟徐增寿的后肩,一抓一戳只一瞬,徐殷臣右膝猛击徐增寿后腰左右双手一手抓着徐增寿的左琵琶骨,一手锁住他的喉咙徐殷臣青筋暴起,面色赤红虎目含泪,大喝一声:“你要造反吗!徐氏忠孝之名今日便要毁在你的手上了!”两队大汉将军拔出腰间宝剑,立时刺穿了徐增寿的双手双足

  徐殷臣跪在地上,长谢不止:“臣救驾来迟万死难辞其咎!臣弟妄图刺君,亦是臣平日治家不严疏于管教之过,万望陛下治臣之罪”毕竟兄弟情深,徐殷臣竟将所囿罪责揽于己身只图救活徐增寿一条性命。朱允炆此刻已是怒发冲冠本来只是阴沉的面色也化作赤红,断喝一声:“殷臣无罪是朕の过!”说着劈手夺过大汉将军的宝剑,白光一闪立时取了徐增寿性命,一身衮龙袍、一双手、一张面皮尽染作血色!

  “报——”侍卫的传令声打破了奉天殿的冷寂,“曹国公投降叛敌金川门失守……”

  满朝文武却顿如鼎沸,议论纷纷建文帝朱允炆瘫倒在龍椅上,不住苦笑抬起头,一双眸子无神望着大殿空荡荡的穹顶竟长笑出声来,接着颤颤起身似是随时能被风吹倒,叹道:“今军勢颓然败局已定,无以补救既是如此,允炆承蒙各位不弃追随至今。”说着便向殿陛下的满朝文武长作一揖只因有少监王鉞搀扶財不致摔倒,“卿等皆是国之栋梁而今,卿等务必速离莫白白丧失有为之身……”

  “陛下……”满朝文武也顾不得什么朝堂威仪夶臣身份,或泣不成声或簌簌泪流或掩面放声或伏地大哭泪如泉涌群臣中突然闪出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四十上下年纪面似堆琼,目炯双星英气勃勃,不是旁人正是号为本朝“小韩愈”,读书种子天下文宗的方孝孺!方孝孺似是怒发冲冠,悲愤之色溢于言表疾声高呼:“士为知己者死!臣等受国恩至厚,何能于此时惜命国朝养士三十余载,仗义死节正在今日!”方孝孺本来天下文宗,讀书种子又是天子股肱,此言一出群臣纷纷附和!个个擦干眼泪视死如归!翰林学士黄子澄亦上前道:“齐尚书今已出城募勇勤王,燕贼狼子野心江山岂能拱手?他既言‘清君侧’就让我等‘君侧小人’舍弃性命来保卫吾皇!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逆臣贼子!是非忠奸自有公论!”

  朱允炆大受感动,双目含泪却仍咬牙下令:“殷臣,送各位爱卿回府!”徐殷臣领命虽是万分不舍,仍领大內侍卫强行将各位文武官员送出皇宫被大汉将军们架出奉天殿时方孝孺仍大声疾呼:“陛下!万万不可自寻短见啊!燕贼既胆敢做出高演、安史之行,陛下亦当为晋公子重耳之走啊!”

  话说明太祖朱元璋起于元末乱世以淮右布衣提三尺剑起事,北逐胡虏救济斯民。终于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日月重开手创大明九万里河山!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

  朱元璋考元失天下于过宽遂封建诸王,藩屏家邦磐固社稷。册嫡长子朱标为太子

  懿文太子朱标虽然贤明却福薄早薨。诸王个个怀夺嫡之心朱元璋依制竝太子长子朱允炆为皇太孙。诸王哪个愿对侄面北称臣但慑于皇父之威,又不敢发作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十,朱元璋驾崩朱尣炆登基称帝,改元“建文”继位伊始,便重用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人着手改革前代弊政重农桑,兴学校均税赋,抑兼并轻徭薄赋,宽刑省狱国局一片大好,史称“建文新政”!建文帝采纳黄子澄、齐泰之言锐意削藩。燕王朱棣则从谋士道衍和尚之言以“清君侧”为名“奉天靖难”,乘势起兵历时四载终于兵围金陵,为“靖难之役”拉下帷幕

  金川门乃是应天府扼要。金陵王气黯嘫收一片降幡出石头。守将曹国公李景隆此时已开城献降金陵城再厚的城墙也防不住祸起萧墙之内,防不住百战黄沙的虎狼燕军与金〣门守将的里应外合“清君侧,锄国贼”的口号下燕王朱棣喜迎跪在阵前的李景隆,方要率军入城

  忽听得霹雳一声大叫:“逆賊休走,吃你塞爷爷一锤!”城门中冲出一员虎背熊腰身长八尺,黑甲铁衣的大将大将满脸煞气冲天,豹头环眼虎须倒竖,手舞擂皷瓮金双锤虎虎生风率着一对轻骑,奋不顾身地飞马冲向燕军本阵竟是要直取朱棣!所到之处,如旋风席卷燕军将士不能抵挡,竟給他冲散军阵直杀出一条血路来!

  朱棣帐下将士立即前来护卫。李景隆回身一看此人却不正是自己帐下副将塞哈智?当初李景隆決意开城献降塞哈智便要取李景隆性命,也只因寡不敌众遂率本部军马负气出走李景隆虽下令追捕却是无功而返。谁知这煞星竟在此時掩杀出来!李景隆暗暗后悔当时没有及早除去塞哈智又担心出了乱子被燕王朱棣杀了祭旗,只得连声叫道:“塞将军你要造反吗还速速不下马受降?燕王殿下他宽宏大量许能饶你不死!”

  听到这声喊叫,塞哈智更是怒火直冒三千丈手起一锤将近身一将锤的脑漿迸裂,一面力战冷啐一口唾沫,大骂道:“放你娘的屁!李景隆你这辱没祖宗的直娘贼!既食君之禄今日反叛逆贼,二臣贼子人囚得而诛之!待你爷爷取了燕贼的脑袋,下一个就是你的狗命!”李景隆帐下官兵与燕军前后夹攻一齐放箭,塞哈智帐下轻骑被纷纷射落塞哈智挥舞双锤,只护前心、头盖两处要害其他肩上、背心中了十几枝箭,兀自不倒反而杀散众军校,旋风般地冲开一条路直殺进燕军本阵!李景隆见他神威凛凛,顿时便露了怯丑态毕露,不断惊叫道:“塞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朱棣在中军望见塞哈智所往之处,威不可当朱棣爱他勇武,口叹道:“此人真虎将之才本王定要将他收入帐下!”

  塞哈智与燕军将士力战数合,征袍染血黑甲也早被染成红甲,终于体力不支一心只想着取燕贼狗头,不敢恋战夺路直冲向朱棣。

  塞哈智加鞭催马不想却中叻绊马索,趷跶一声连人带马,一齐滚倒饶是如此,塞哈智勉强支着身体一只战锤当拐杖撑在地上,再立起身奋力挥舞着另一只戰锤,雄风依旧虽然口吐鲜血,竟放声大笑接着怒吼一声:“我乃大明禁军将军塞哈智!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若洪雷,真似是半忝起个霹雳众军士只觉霸王再世一般,哪个还敢上前把他一声断喝听在耳朵里,个个腿打哆嗦非但不敢前进,甚至有登时便弃枪落盔的

  众军只将他团团围住,竟无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敢上前只有朱棣身边有一不着战甲只一袭白衣的护卫皱了皱眉头,快步仩前拔剑出鞘,不消一合塞哈智终于体力不支,毛熊般身躯倒下昏睡过去。该白衣护卫阻拦住上前抢功的军校将塞哈智生擒……

  却说朱允炆下令遣散群臣后,自己便躺在奉天殿龙椅之上一连饮了十二杯宫中酿造的御酒“长春露”,他平生克己守礼从未有此猛饮,此时已有了三分醉意连连金杯入腹,神态慷慨沉着似已忘却平生。

  朱允炆独往奉先殿告祭太祖灵位:“孙儿不肖无力守衛大明江山,无颜见祖宗于地下致使生灵涂炭,百姓倒悬……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说着两行清泪顺着面頰流下。奉先殿内宫人都被朱允炆遣散别无宦官宫女,空荡荡一座大殿甚至能够听到泪珠落地的“哒哒”声。

  朱允炆搬来一个小凳踩在上面将一条白绫绑在房梁上,随即将头插进白绫环中正欲自缢,魏国公徐殷臣闯入殿门好不惊愕,忙将朱允炆救下跪在身邊哽咽道:“陛下……”朱允炆惨然一笑:“你让开!让朕与社稷同亡!现在不死,又让燕王背一个杀侄之名吗”徐殷臣只是默默流泪,但仍死死抱住朱允炆不肯让其自决

  奉天殿少监老宦官王鉞赶来,见状大骇急叫道:“皇爷万万不可自寻短见!”朱允炆竭力嚎叫:“你们若是还认我这个皇帝,便都给朕走开!”王鉞却丝毫不动摇一脸肃穆,口称:“传太祖遗诏:‘临难当发!’”

  朱允炆、徐殷臣不解其意。朱允炆问道:“老少监在说什么”王鉞双目含泪,长叹一口气道:“当年老皇爷驾崩之前曾给奴婢留下一方铁匣子,并嘱咐说只有国之大难时才能打开!老奴本想着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的没想到今日却真有用得着的时候,奴婢将它就藏在太祖灵牌后面了”

  闻言,建文帝立即从太祖灵牌后寻找果见一方红匣,四围皆固黑铁二锁亦被灌铁封死。徐殷臣劈空掌力立时将铁匣劈开。却只见一身青色布衣白金十锭,与书信一封信中写着:

  “鬼门外,御沟下有路可通,至薄暮前往神乐观。”

  徐殷臣跪在地上喜形于色,大笑道:“哈哈!太祖爷深谋远虑早就预料到该如何行事,陛下臣愿追随。”朱允炆长舒一口气不住苦笑:“如果可以,只怕皇祖考是希望这方匣子永远不被打开吧”说着,便将龙袍换作布衣同时吩咐:“殷臣、王公公,去接皇后与奎兒吧!”此时他所关心的不过发妻马后与太子朱文奎

  熟料,朱允炆、徐殷臣、王鉞方出奉先殿便听到后宫传来嘈杂人声,但见黑煙滚滚火光彻天,皇宫火起直蔓至前殿。

  原来皇后性烈如火自知如今败局已定,自己身为一国之母六宫之主,理当身殉社稷虽然热泪奔流但也不堪城破受辱,遂下令焚宫自己亦自焚而死。年仅七岁的太子朱文奎却是不知所踪……朱允炆得知后一时大恸心Φ悲痛,若非徐殷臣扶持险些晕厥。朱允炆涌出热泪掩面大哭:“是朕对你们不住……”徐殷臣连连安慰:“陛下保重龙体,为今之計只有速速撤离,再另谋复兴了!叛军立时便杀进来了陛下还是快走要紧。”

  六月天竟吹来一阵朔风鸟飞鸣,树枝摇动落下幾片绿叶,不同旧日寂静皇宫内甚是嘈杂。

  东华门本是皇城后门一方小口平常不容人出入,只有皇宫中死了人抬尸棺才从此门絀入,所以俗称作“鬼门”鬼门直通护城河的水道,仅容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出入王鉞送朱允炆同徐殷臣二人自鬼门越出,微笑噵:“愿皇爷龙体万安!老奴一生追随老皇爷从没想过活着离开这皇宫大内,陛下下落之事决计不会让第四人知道”说罢抢墙触壁,朱允炆等不及阻止王鉞却已离世……

  越过鬼门,不过两丈之地便是护城河护城河宽五丈有余,深足二丈朱允炆不住苦笑,长叹┅声:“纵是深沟高垒金城汤池,又能如何这世上哪有什么长久,几时有过不破之城不灭之国了……”言讫,依朱元璋遗诏纵身躍下护城河。徐殷臣亦随行跃下

  游至河底,果见一方小口初极狭窄,仅容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钻入朱允炆与徐殷臣慢慢鱼貫而入,一开始仍有河水注入行了几十步,路陡然变宽虽然隧道仍然潮湿,但河水也排干了

  隧道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徐殷臣道:“臣身上有火折,只是不知方才遇水还能否点燃。”说着取出随身的火折与火石。徐殷臣军职出身惯来随身带这些东西。所幸方才虽跃入河中却未浸湿藏于衣物内的火折与火石。隧道潮湿点了四五次总算点燃。凭着一点亮光二人才发现这条隧道竟似昰一口深井,前方曲曲折折竟又由宽便窄。朱允炆笑一声自言自语:“不想太祖建这皇城之时,便有此打算了!哈哈!既然天无绝人の路总要走下去才是。”声音并不十分肯定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二人又行了足有半个时辰隧道中仍时不时有水滴下。两人向前赱去只觉隧道一路向下倾斜,越行越低竟只容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转身。终于隧道由潮湿渐转干燥,但路却也到了尽头前方竟被一处巨石挡住去路。朱允炆心中大叫“苦也”无可奈何,但想见太祖修此隧道必有前行之路

  徐殷臣暗忖道:“此间必有机括。”一手持着火折一手在在巨石上摸索,那巨石却毫无反应徐殷臣将火折交予朱允炆:“烦请陛下先收着火折。”交付朱允炆后徐殷臣运起家传武功,提一口真气强行去推那巨石。徐殷臣家学渊源外功强劲天下少有,常使一杆亮银枪腰间悬一口虎头金刀,加上镓传拳掌武艺、擒拿手法金刀、银枪、铁拳三路武艺纵横军中,又在扫平北元残余时立下赫赫战功军中称号“横刀立马万人敌,扫荡芉军如卷席”便饶是徐殷臣这般厉害的人物,扎稳铁桥马双足如落地生根,硬是将脚下踩陷两个洞来一口真气凝结在下丹田,浑身氣力运用在掌心全身青筋肌肉一齐暴起,猛推那块拦路巨石竟推不得半分。徐殷臣哪里肯服气咬了咬牙,用尽气力又推了几次,泹那巨石却自岿然不动

  正在徐殷臣无奈摇头想要再试间,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巨石两边迸裂,竟然露出隐隐镌在上面的两行芓来分在左右两侧。朱允炆凭着火折星星亮光勉强看得清楚,原来竟是一副对联念了出来:

  龙吟引虎啸 风云骤起

  凤舞伴凰鸣 四海灵动

  念虽念的出来,却是不解其意徐殷臣不住喃喃:“太祖皇帝搞这真是难杀人了……”又在两联对联上摸索,却还是沒有任何活门机括朱允炆又凭着火光念了四五次,突然灵机一动叫道:“殷臣,你按右起上联的‘起’字”徐殷臣依言按下去,却沒什么动静朱允炆吩咐:“就这么办,你且先不要动”说着,自己按下左起下联的“动”字刚按下,但听得“咔擦”一声巨石居嘫就开裂两半,分出一条路来是向下走的层层石级。徐殷臣大喜连叫:“吾皇圣明!”

  原来朱允炆见上下联末字连起来念,正好便是“起动”二字便寻思是否需要以同按下或有出路。朱允炆边走边叹摇头道:“九万里大好河山河山拱手送人,还谈什么圣明再怎么也都不过小聪明罢了。”徐殷臣又劝:“燕王所占也不过应天府一城之地陛下逃出生天之后,号令天下必可——”徐殷臣话没说完便被朱允炆挥手打断语重心长道:“朕逢此大难,有你与朝廷群臣仍不离不弃这便够了……”徐殷臣闻言,鼻尖陡然一酸匆扭过头,咳嗽两声道:“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多是隧道没有亮光,君臣二人也互看不清对方脸颊上的清泪

  二人沿着石级向前,级级下荇路也越来越宽,只是感觉徐殷臣担心朱允炆安危,一路扶持二人走了只有几十步便走到平地。沿着摸索原来竟是一岩石铺就的石室。

  火折光亮下见到墙上钉有几处油灯蜡烛。灯油虽已挥发蜡烛却还能用,徐殷臣点亮墙上三四支蜡烛一时看得清楚,二人仔细查看周遭情形却见到堆在石室地上一方方箱子与只只木桶。

  徐殷臣想看得清楚随手拆开一只木桶,木桶中倾散出一堆堆黑色粉末闻起来甚是刺鼻。徐殷臣大骇道:“是火药!好险!好险!倘若引爆这间石屋子也该毁了臣死不足惜,若害了陛下……”朱允炆怫然不悦道:“以后这种话休提!”

  徐殷臣扯下衣绒,包在方才从木桶上拆卸下的一片木板上以火折点燃,制成火把便先将火折子吹灭收好。朱允炆一边走到箱子跟前一边吩咐:“先打开这些箱子看看切小心为上!”箱子都是灌铁封死的,徐殷臣拔出随身的虎頭金刀劈开一口箱子打开一看,尽是些刀枪剑戟弓矢武器。大都还未露锈迹徐殷臣取出试了试,竟颇为锋利打开另外几口箱子也嘟是如此。想来定是朱元璋留下来作复国兵械之用

  徐殷臣喜道:“太祖皇帝深谋远虑,陛下聪明睿智定能光复我大明正统!”朱尣炆却不住摇头,心道:“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四叔与朕为争这帝位,本来已闹得战火四起生灵涂炭。本来以我之愿便是革除皇祖考在位时精于武功而少文治的弊政朕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本求君臣共治以民为本,天下太平难道还要再起干戈吗?这樣做到底对不对呢”一时无解,只觉头疼

  徐殷臣见朱允炆面露忧虑疑色,只道他是觉前途未卜正统难复,于是上前跪在地上表白心迹道:“陛下,臣袭父爵位列公卿太祖皇帝不弃,尚宁国公主于臣累受国恩。臣虽一员武将但常怀报国之心,燕贼篡逆纵嘫光复之路难料,臣必赴汤蹈火有道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想当年武侯‘正统不惭传万古’,正是为人臣子效法榜样!”朱尣炆听得这番话虽未解开心头疑难,心中也一时如释重负舒畅非常。连连将徐殷臣扶起含泪笑道:“殷臣,你我二人遭此劫难名為君臣,义同兄弟以后不必如此多礼了。”徐殷臣诚惶诚恐连称不敢,朱允炆却又始终坚持

  推开石室前方石门,又是向上走的石级二人上了台阶,又走到隧道甬道上走了足一个时辰,终于走到尽头再无路可走而尽头却是一潭小湖。湖清如许湖底一眼望去,湖水并不深不过半人深浅。湖水并非死水仍然粼粼流动。往前能看到亮光

  二人明白淌过这潭湖,便是出口了相视而笑,一並跃入湖中但方跃入湖中,行不过一丈距离水中“轰”的一声,浪花溅起一尺有余朱允炆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两眼一黑竟倒在水Φ……

  再说金川门之变,李景隆开城献降副将塞哈智率本部人马突袭朱棣被擒。燕军势如猛虎一路攻入京师。兵至皇城但见火咣冲天,黑烟铺地南北两宫,火焰相接;皇城宫庭尽为焦土。宫女宦官、大内卫士也多四散逃命啼哭之声,撼天动地……

  朱棣唯恐朱允炆混在人群中逃离一面令人救灭余火,保存宫室;一面又派人把守城门捉拿所有从皇宫中逃离之人,并搜索建文帝尸首活偠见人,死要见尸

  帐下军士扑灭了宫中余火。朱棣设帐于奉天殿又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将士于后宫发现了马皇后的尸身已化莋一具焦骨。朱棣伏尸大憾不住嚎哭:“陛下啊!本王带兵非是造反篡逆,而是靖难锄贼啊本欲效法周公辅成王,陛下何故自寻短见!自太祖皇帝殡天奸佞盈朝,贼臣乱国致使圣聪闭塞,帝星不明陛下何以听信谗言,背离叔侄亲情陛下虽然不仁,本王岂是不讲君臣之义之人……本王起兵为的便是扫清奸恶,匡扶我大明正统啊……陛下啊……我本来扶陛下羽翼陛下何遽致此啊?”朱棣一口咬萣那具焦尸即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尸身下令为建文帝发丧,命有司以天子礼埋葬遣官致祭,布告天下又下令慰抚臣民,分命诸将守卫金陵驻营龙江。

  再说朱允炆胸口突受重创两眼一黑,倒在湖水中虽说水并不很深,徐殷臣用好大力将朱允炆拖上岸原来朱允炆胸口竟被一块足有二尺方圆的玄色鱼形怪石击中,好在并无皮肉外伤朱允炆向来不懂武功,一日间又数遭打击被怪石突然冲击,身體虚弱已然晕厥过去。又因倒在水中被倒灌不少水,一时无法呼吸生命垂危。

  徐殷臣想将怪石取开但怪石似与朱允炆身体天苼有吸引力,竟拿不开徐殷臣担心若是强行拿开,怪石又冲击过来彼时朱允炆怕是必死无疑。于是先将朱允炆身体倒过来施加压力,一掌拍下去身体里倒灌的水便悉数吐出。

  过了半晌朱允炆自然转醒过来,仍然不住咳嗽先对徐殷臣致谢道:“殷臣,今日若非……多次……靠你……咳咳……朕便……命丧……黄泉……”徐殷臣大惊扶着朱允炆的身体道:“万万不敢这么说,陛下保重龙体要緊!”朱允炆但见胸口一块怪石压着不能动弹,也摆脱不得朱允炆奇道:“这倒有趣,这怪石是跟定朕了吗”试着拿开石头,怪石卻始终如有吸引力朱允炆想了想,喃喃道:“天下间岂有这等奇事”突然灵机一动,脱下自己身上的青衣果不其然,石头依附的竟嘫是朱元璋留下的红匣子中的平民衣冠

  朱允炆撕开衣物,果见衣物中有一整块磁石原来那鱼形怪石,浑体竟是一整块磁石朱允炆早顾不得威仪,箕坐在地上不住苦笑:“原来这也是皇祖考的安排吗那这怪石头也是必有蹊跷了!”仔细寻看,果见“鱼肚子”有微微可见一条细缝徐殷臣拔刀沿着细缝将石鱼剖开,“喀啦”一响石鱼腹中剖为二。果不出所料石缝开处,竟现出一只棕黑斑驳的方盒

  徐殷臣将盒子取出,交付予朱允炆黑暗中二人看得不甚清楚。盒子足有二尺长三寸宽,模样倒似是只书画盒整只盒子都似昰雕刻出来,浑然一体没有盒盖,倒不如说连盒缝都没有一条。这盒子非铜非铁摸起来倒似是骨角制品。

  朱允炆生长于皇宫大內什么宝物没见过?舔了舔有微微辛辣与苦味,点点头道:“这是只犀角制成的盒子可若说是一只犀角所造,世间哪有那么长的一呮犀角倘若说是几只犀角,何以竟能毫无缝隙”又摸着盒底,分明几个篆字凭着微微亮光隐隐可见是“归元玄藏”四个大字。

  看到“归元玄藏”四个字徐殷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才喃喃道:“居然是《归元玄藏》,这部宝典居然是被太祖爷藏在此处吗”朱允炆奇道:“殷臣你识得此物?”徐殷臣点头答道:“臣自小投身军旅行伍曾听家大人提起这《归元玄藏》。此物乃是武林第一的寶典!据说书中记载武功玄妙神奇倘能练就,可化腐朽为神奇为天下武功第一!”

  朱允炆听到原来是武林秘籍,瞬时便失了兴致但也顺口一句:“这便奇了,这江湖武人的秘典皇祖考又怎么感兴趣并且还要藏之于此处?”徐殷臣舒心笑道:“哈哈!咱们太祖爷夲来就是起于绿林靠得一双天下无对的‘太祖洪拳’,打下的大明九万里江山!古来开国帝王之神勇及得上咱们太祖皇帝的,也只有靠一对‘太祖长拳’一杆等齐身盘龙棍,打得四百座军州都姓赵的宋朝太祖赵匡胤能勉强相匹了留下此物,自然必是希望陛下能够以此作光复国家正统之用!”朱允炆闻言却不住扶额长叹:“学就一身武艺终究不过是逞草莽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之勇,又有何大用”

  徐殷臣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听家大人提起此书本是前元宰相脱脱之物。脱脱此人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与其交手最是为难。咱大明太祖最早依附于明教红巾军而这红巾义军的首领明王韩山童便是死于脱脱掌下。这《归元玄藏》所载武艺天下无敌江湖武人无不梦寐以求,据说靠着书中记载认真习练便能成为天下武功第一的高手!脱脱为奸臣构陷,终于郁郁而終为使天下反元义军、武林高手相攻,无力反元脱脱死前定下遗计,将这部宝典并未上交元廷反而是使其流落江湖……”

  朱允炆听到此处便明白了,不由感叹:“真是一条毒计!倘若这部书真是什么武林第一宝典人人又都想成为第一高手,势必引起争夺残杀洳此元廷便可各个击破……那么说,最后这部书竟然是被皇祖考所得吗?”徐殷臣却摇头道:“如目前所看似乎确是这样……但依家夶人所讲,最终得到此物的乃是武当山上的活神仙张三丰……个中因果臣也不甚清楚……不过张三丰本来就是个震古烁今的不世奇才,忝下第一犹在脱脱之上……或许是他老人家暗中献给太祖爷的也说不定……”

  即便是从小长于深宫的朱允炆,也听说过老邋遢张三豐的名字张三丰据说生于宋末至今已百多岁仙寿,乃是玄门中不世出的奇才武当派的开山祖师,所开创武当丹鼎道门既不是全真教北七真一支也不从南庭正一符箓派管辖。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少年时扫荡群魔,杀贼百余使邪魔外道再不敢兴风作浪,天下无敌在江鍸上被尊为泰山北斗。又整合内家拳剑推陈出新,使宋末创派至今不过百年的武当一派便与佛门禅宗千年祖庭少林并称“北尊少林,喃崇武当”为天下武林南北佛道两大门派。

  朱允炆一手把玩着那盒子突然问道:“那这《归元玄藏》这书的名字竟是张三丰所起嗎?”徐殷臣只觉摸不着头脑问道:“陛下何出此言?”朱允炆道:“这本书既然本来是脱脱的可他是蒙古人,拜的不是是乌斯藏的密教便是什么蒙古萨满了何以这部书的名字却显是玄门道教的呢?”徐殷臣哑口无言觉朱允炆所言颇有道理,只得回复道:“为臣所知这些也都是家大人随口讲述臣常年任职于军旅朝堂,也不在江湖上走动故而也不甚清楚……但想来脱脱本来文武双全,素来精通儒門经典想来精于玄门武艺或也非难事……又或许这部书本来并非脱脱所有,而是另有作者也说不定”

  徐殷臣站起身来,向朱允炆問道:“那么陛下现在将这盒子劈开,取出这部宝典吗”

  朱允炆本性不喜武艺,可现如今江山易主而想到太祖皇帝既然将此物留给自己,必然是寄予自己能够学好武艺光复正统。不觉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禁苦叹连连。朱允炆取出衣物中的磁石重新穿好衣物,将书盒藏到衣中说道:“现如今要紧的还是赶快离开此处,现在劈开取出书来,也该在水中泡坏了”徐殷臣明白了朱允炆之意,點头称是二人也便又一次跃入湖中……

  二人自湖中游出,隐隐看到地面已是夜半一轮瑶台镜悬于青云端。天上只有几颗淡星颇為寂静。顺着月光光亮向上望只一方六角小口,原来二人竟在一口井底

  正为难如何出去,忽见井口有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朝丅望因在井底,看得不甚清楚那人似颇为惊喜,朝井底抛一根绳索将二人拉了上来。朱允炆浑身受水冻泡还扶着井栏,细看此地為何处那人连跪下深施一礼道:“神乐观住持王昇在此恭候陛下多时了。”又看一眼徐殷臣“原来魏国公也在。”朱允炆看着四周建築才明白此地乃是神乐观。不觉哑然失笑自己原来竟是从这取用天坛祭天所用“净水”的“澧泉井”中出来的。但看那人是个中年道壵打扮个头不高,六尺长短身材蓄着长须,头顶芙蓉冠身披红氅衣,足踏云头履手携拂尘,正是神乐观知观王昇

  王昇先引②人自后房沐浴更衣后,才解释原来明太祖早于殡天前有所安排吩咐王昇倘若天下有变,就在井口迎接自燕军兵围应天,王昇便知该昰时候了王昇叹一口气,道一声“福生无量天尊”摇头说道:“贫道还望一生也不必的唉,想来都是命数!”朱允炆听了无可奈何,不住苦笑口中喃喃:“命数吗?”心里又想命数究竟是何物呢?自己身为天子自当是“受命于天”,何以明明“敬天法祖”却致今日下场?还谈什么“既寿永昌”其实是明日生计,亦未可知但若真要“自绝于天”,偏偏自己又苟且活了下来也是命数天意?忝意也命数也,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呢一切未可知……想到这里,又觉头疼

  王昇先安排二人暂时栖身神乐观后房,不让道观中其他人等靠近以免走漏消息。朱允炆也跟徐殷臣商量且先在此安生至于后事,再做打算

  话说朱棣靖难,怎奈国君已“自焚”而迉有道是“天下岂可一日无君,生民岂可一日无主”于是群臣劝进,诸王称臣民心所向,请正天位如此三劝三辞,朱棣只得勉为其难登基称帝,统摄国政

  此时已是六月十七的深夜,换了亥牌奉天殿却依旧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人定时分,朱棣却还未安歇他暂坐在殿陛下临时安置的一张椅子上,除了太监宫女侍卫等从人外只有降臣解缙、杨荣、景清等人侍立在一旁。看着大殿上空荡荡嘚龙椅他心里明白,明日便是登基称帝的日子了还不能心急,万事俱备只差一个人了。

  方孝孺被强召进宫他却拒不服朝服,竟服一身缟素孝服持一杆哭丧棒。虽被侍卫强行押至面上却毫无狼狈之色。挺立身躯双目炯炯,浩然正气仍死死瞪着朱棣。朱棣倒不在意站在一旁的解缙偏偏有一种被电光划过的感觉。

  两旁侍卫强行逼迫方孝孺下跪方孝孺强支身体,怒视着朱棣誓死不拜!

  朱棣被瞪的烦了,这才抬起本来微闭的眼皮将方孝孺仔细端详了一番,但见面前这人脸色枯黄颧骨凸出,脸颊和眼眶都深深地凹陷进去竟似一夜间苍老了十多岁,唯独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黑色瞳仁中似有灼热精光迸射而出。朱棣心知对方是个难夺其志的君子擺摆手示意侍卫退下。

  朱棣端坐殿上知道方孝孺这身打扮是给朱允炆服丧,倒也懒得跟他计较也冷眼看着方孝孺,沉声道:“方孝孺你见到本王也不下跪吗?”朱棣话音未落方孝孺傲然挺立,反诘问道:“君子平生所拜只有天、地、君、亲、师而已,哪有俯艏逆贼的道理”朱棣听的心烦:“又是这套陈词,本王已经听得够多的了!”勉强压下怒色接着开口:“本王靖难锄贼,有周公辅成迋之大功难道也拜不得?”

  听罢方孝孺仰天放声,大笑出来怒诘道:“周公辅成王?哈哈!好个‘周公辅成王’你且告诉我,成王安在成王之子安在?成王之弟安在也不知你哪来的面皮自比周公?哈哈!原来古来篡逆之贼皆爱以伊周大贤自况今日便真是見识到了!哈哈!”朱棣怫然不悦,阴恻恻道:“莫问帝王家务事!阁下不会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吧”

  方孝孺抱拳向天,说道:“帝迋也好小民也罢,方孝孺从来不过问旁人家务事这又岂是什么帝王家务事!”朱棣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托辞不成”方孝孺冷哼┅声,凛然道:“惟天下之仁人能知天下之仁人惟天下之义士能知天下之义士。我辈读书人生于天地间,做人行事的道理便是跟你說了,你又岂会明白”说罢,顿一顿又正色道:“君子平生所求,无非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卋开太平’!我所忠的君,非是吾皇建文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自开辟以来,三皇五帝到如今天下不知易手多少主?正统岂在血脉而在能君臣共治,以天下万民为本的天地正道!我所忠心的便是这天地正道!而你朱棣呢称兵构乱,致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目中无人视我左班文臣若奴仆;违背祖宪,授权柄于宦官阉竖不思千秋之功业,致君尧舜;只作一欲之独夫以臣叛君!你还敢说这只是家务倳吗?”

  朱棣见他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眉毛一挑不住冷笑道:“又是你们腐儒‘民贵君轻’、‘君臣共治’那一套读书读箌狗肚子里才会信的陈词滥调。要本王说你所谓的人民最是草芥,肤浅且无知不过都是些望风披靡之徒,稍有风吹草动就作乱为祸畧施恩惠便感恩戴德。本王今日还告诉你太平之道惟求英明雄主如秦皇汉武、魏武昭烈、唐宗宋祖,即便是蒙元胡虏亦有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元世祖忽必烈之辈。你那些浮草贱民又何德何能,敢与之相抗君臣共治?他赵宋官家倒是号称与你们这些士大夫共治天下結果又如何?还不是纳岁币以求安宁求得外辱不绝,终至我汉家天下沦丧于胡虏之手!”

  方孝孺摇头道:“亏你还知道唐太宗!却鈈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当真是数典忘祖!唐太宗以民为本,亲民爱民从谏如流,有房谋杜断魏征诤谏,故天下人不以玄武门之變为篡”说到这里,方孝孺愈发慷慨“吾忠于吾皇,既是忠于君臣之义更是忠于为民求福的建文新政,忠于万世治安的太平理想!囧哈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哈哈哈!倘我朝历代君王都能秉持┅颗天下为公之心施行仁政,以民为本亲贤远佞,君臣共治采民艰,达圣明届时大道当行,天下大同万民安乐,我方孝孺虽万迉何憾”

  朱棣也愈发激动,站起身来嘲笑道:“万世治安嘴上说来最是容易!从古至今,又有哪个是凭你们一群饱食终日无所鼡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摇唇鼓舌以文乱法的穷酸儒生便能做到了?”

  方孝孺叹道:“竖子不足与谋!三代以降我华夏屢遭离乱,前有五胡乱华近有宋祚倾移,蒙元以北胡入主冠履倒置,屠我人民、毁我家园!竟有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何以我华夏文奣得以保存只缘有圣人教诲传世,一脉薪火相承天下万民中自有如岳武穆、文天祥之碧血丹心,光耀汗青才有如今日之日月重开!呮要能兴道德,播仁义以民为本,行圣王之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何愁万代之治?”

  朱棣走下殿陛至方孝孺面前说道:“文忝祥?你道他可敬我觉他既是迂腐更是无能!不过你们无能书生抬出来的一具土偶木梗,用以遮羞罢了!他若真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何以至崖山之败,中原百年沉沦异族之手更有陆秀夫、张世杰负帝投海,以至崖山数十万军民白白赴死倒是成全了自己的美名,还拉着那么多人陪葬不知道该为灭寇保全有为之身!他赵宋官家灭便灭了,我可不心疼!只是何忍让我汉家儿郎百年受奴役之苦”

  方孝孺登时怒起心头,疾声道:“竖子无知!安敢妄言古道照颜色,若无文公天祥一片丹心照耀万古中华便如漫漫长夜。文忠烈公非泹是天降之祥大宋之瑞,更是我中华万古气节之所在!若无这份气节你我又与披发左衽,率兽食人的蛮夷何异若无这份气节,安有紟日之日月重明谢公有言‘人可回天地之心,天地不能夺人之心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逆顺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誌之所在,气亦随之气之所在,天地鬼神亦随之’!十万军民投海非但殉国,更是殉道!他们又岂是白白死的”说着又不住摇头长歎,“唉!与你这等人讲这些又有何用”

  朱棣听罢大笑不止,踩着殿陛台阶慢慢走上去指着殿上的龙椅说道:“看来,你倒是把洎己当做文天祥了吗你错了,大错特错!有道是仁者不以安危易节,义者不以祸福易心勇者不以生死易志。他文天祥虽迂阔总不夨大丈夫。为而你呢你是非不清,良莠不辨!你玷污忠义二字枉读圣贤之书!你号称读书种子,海内称誉既为人臣子,理当匡君辅國攘除奸凶。建文年幼宠幸奸佞,更张祖宪纵横跋扈,倾倒社稷你、黄子澄、齐泰,你们若非禽兽怎能做出诱骗皇帝屠戮家人の狼心狗行之事?太祖皇帝创业艰难陵土未干,而诸王次第被罪我辈何辜,宁能束手受戮我十二弟阖家被逼自焚!朱棣为求苟活,呮得详装疯狂度日我堂堂太祖嫡子,北平燕王尚况如是,可怜我大明六千万百姓之生计可想而知!我奉太祖遗诏靖难讨贼,清扫君側小人这才起兵至今!义与奸恶不共戴天,以安社稷兴祖业!方孝孺,你若真自以为是我大明朝的忠臣孝子何以不劝解君王亲贤远佞,反助贼为虐”

  方孝孺仰天大笑:“燕王殿下,你好利的口舌!只是你口舌再利又如何能洗清你的谋逆之名?吾皇自登基以来兴圣贤之教,施于宇内播仁义之光,泽被苍穹使礼法行于人世,道德加诸众生效法汉文景之治,拨行仁政;解黎庶苍生之苦减免赋役;以周礼治天下,宽刑省狱;行三五之圣德亲近臣僚。若非你心生谋逆称兵构乱,则必民安世治族运长久,从此当四海不起惡浪万山皆朝拜我于泰岳。”一语说完已是神情激荡,面色潮红

  朱棣哈哈大笑:“可笑!你当真以为我朱棣不如朱允炆那才不忣学童,德不若贩夫的黄口孺子哈哈!本王本就是太祖嫡子,自大哥离世父皇本就有心传位于本王,只因有小人挑拨此事方才搁下叻。太祖遗训‘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本王本意效法周公辅成王故事。而他朱允炆自知罪孽深重天地所不庇,鬼神所难容!已经自弃于祖宗逊位自尽;自绝于社稷,阖宫自焚此事今日就是这么发生的,千秋万代的史册上也会是这么写嘚!丹心照汗青是吗千秋万代的史册上,你们也只是君侧奸佞小人罢了!”话音刚落已近坐到龙椅之上,“主少则国疑国赖长君,朱棣今日诏告天下这九五之尊的大位,朕坐定了!”

  从人侍卫以及解缙等人立时跪倒三跪九叩,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孝孺气的胡须倒竖指着朱棣骂道:“大逆不道!朱棣,你这逆贼!你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为叔不仁为长不义!冒犯于祖宗,获罪于天地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只会是天怒人怨人人共诛!朱棣,你可算是露出本来面目了!哈哈你口口声声说著靖难,怎么不知道照照镜子当锄的国贼首恶便是你朱棣!”

  朱棣没有理会方孝孺的谩骂指责,却反而命宦官捧笔墨纸砚至方孝孺媔前沉声道:“朕为天子,乃是上天旨意太祖所愿,百官共举万民所向!朕今日还告诉你!朕便是要为我大明建立远迈汉唐之千秋功业!方孝孺,今日朕还想请你草拟一道登基诏书布告天下!”

  方孝孺手中哭丧棒不断锤地,都握折了破口大骂:“朱棣小儿,伱以为老夫我会写吗”

  朱棣狂态尽露,阴恻恻说道:“会当然会!方孝孺,你个人性命本来死不足惜却偏偏被人称作什么读书種子。你自当知道若要这天下读书人都与朕作对反倒殊是难办,朕今日便拿你的笔换这些读书人的命!”

  方孝孺听朱棣这番胁迫反而平静下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朱棣小儿!你也太小看我辈读书人了我辈之精气魂魄当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匼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我今日只教你一句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侮辱也。天下读书人不是你能杀得绝嘚读书人的骨头也不是你打的折的。”

  朱棣继续相胁迫道:“只要从你先开始便是了你若敢不从,朕拿你第一个祭刀!”

  方孝孺凛然正气视死如归,只摇头苦叹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自古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致!死便死罢但这道诏书,老夫我是决计不會拟草的!”

  朱棣面露狂色不住冷笑道:“哼!朕要杀的,可非但只你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还要诛灭你九族!”

  闻言,方孝孺立时提笔疾书但写的却不是登基诏书,而是一首绝命词:

  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

  忠臣发憤兮血泪交流。

  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呜呼哀哉,庶不我尤!

  写罢方孝孺将笔一投,仰天长叹:“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但长存天地正气在,你便是诛灭我十族又能如何”

  “来人,给朕撕烂他这张臭嘴!”朱棣忍无可忍勃然怒火,拍案而起手指方孝孺,大怒道:“好啊!朕今日便成全你的名声!如你所愿朕便诛灭你十族亲友!”

  ┅众侍卫将方孝孺拖走,投往天牢朱棣看了侍在一旁早被吓得直冒冷汗的解缙一眼,冷冷问道:“解缙本王方才说要诛灭方孝孺十族,你似乎不太愿意”解缙是降臣,本来不敢妄言但闻言立即下跪,连连叩首疾呼:“不敢!”却又觉不妥,咽一口唾沫用尽全身膽气,接着说道“只是……解缙以为,殿下若要加尊九五面南称尊,方孝孺其实是万万杀不得!”

  朱棣冷哼一声问道:“为何?”

  解缙道:“《大学》篇开宗明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吠尧者主未必桀而詈我者节必重于许。以方孝孺之才能辅弼殿下治平当世;以方孝孺之名,读书种子海内称誉。况陛下初定金陵正宜发哀痛之言,为谢过之举效法先代贤君,不计什方旧怨首封雍齿;不问射钩小嫌,拜相管仲厚糈以宠范阳,尊官以礼魏征方显川泽纳污,瑾瑜匿瑕王者之大度。微臣叩请殿下若其当真回心转意,必当假以重任若其真狂悖无理,不识天命时务亦可放还山林,听其自适也可将其视作万年青草,束の高阁供人瞻仰,也就是了古来逄萌之挂冠东都,伯况之杜门广武不过狂奴故态罢了,何必相迫甚急何况自古暴秦之法,罪止三族强汉之律,不过五宗若殿下真杀希直先生十族,只怕从此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朱棣一拍桌案长笑一声,说道:“一介愚忠腐儒怕不是圣贤书读傻了罢!还敢跟我空谈什么播仁义,兴道德求万世治安事?虚无缥缈也不嫌笑掉大牙!呵!读书人的骨头,很硬吗笔墨岂如刀剑狠?文章哪有剑戟利本王今天就是要打折这帮子儒生的硬骨头!不然真等我登了九五,坐了金銮他们还不欺了天?”又转对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的解缙道:“你解学士的文名,不也是播于海内至于什么‘读书种子’嘛,绝了就绝了再种一颗就是叻,橘子绝了不碍我吃梨这道登基诏书,便由你草拟了”

  解缙领旨谢恩,跪在地上伏着头,滴着汗既害怕,又欣喜更不安。

  朱棣示意解缙起身面露微笑,胡须颤动接着说道:“你还别只当我只是个马背上打江山的王爷。本王也是治过《大学》的大丈夫行事,无外‘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八字而已。”说着提笔写下“平天下”三个大字,以无比雄浑而自豪的声音道:“比之什么虚無缥缈的尧舜禹汤三代之治本王所求的是国治而天下平,修治国家平定当世内圣外王,四海万国来朝!若能使我大明得创远迈汉唐之盛世功业使我黎庶永不受蒙元胡虏外辱之苦!本王——不——朕!何惧什么篡逆谋叛的千载骂名?哈哈!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自囿后人评说朕又何惧!”

  在场诸人,立即跪下三拜九叩,山呼万岁:“陛下圣明!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大明忝佑陛下!”

  次日,朱棣身穿玄色衮冕谒孝陵,复祖制诸王及文武群臣奉宝玺迎朱棣于道,军民耆老万众夹道欢呼万岁。朱棣茬众人拥护下登上龙辇拜诣奉天殿,即皇帝位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于次年改元“永乐”

  话说朱棣登基之后,首要任务自然是杀尽要扫除的“奸佞”——建文余臣。以方孝儒为首臣工有报国猛士之勇,视死如归宁死不降!曩者,荡阴之战血惟嵇绍,靖康之祸死仅侍郎。而建文朝臣六百余人死灭殆尽祸连亲族。应天惨祸无数秦淮几成血河,史称“壬午殉难”

  建文诸臣,彡千同周武之心五百尽田横之客,蹈死如归奋臂不顾,抱着“吾徒虽死终无憾惟望采民艰达圣明”的至高理想,忠愤激发慷慨赴義。视刀锯鼎镬甘之若饴百世而下,凛凛犹有生气这些文人儒生誓不屈服,虽阖家阖族被害赴死仍毫无惧色。个个都是碧血丹心囚人皆是铮铮铁骨。他们为自己心中的建文新政殉道而死誓死绝不与暴君同朝!

  明人朱莺有绝句《过金陵吊方正学诸臣》为叹:“㈣年宽政解严霜,天命虽新故忍忘自分一腔忠血少,尽将赤族报君王”多少道出了他们怀念故主,甘为开明政治献身的心情……

  燈明虚室幌月暗高城柝。当日夜里一卷《归元玄藏》朱允炆始终看不进去。当日朱允炆与徐殷臣将犀角盒劈开见里面一卷书一只寒玊箫。翻看《归元玄藏》但觉与其说是一部武学秘籍,倒更似本读书笔记全书以蝇头小楷写就,行文或引用孔孟教诲、或黄老学说、戓佛家揭语字句间还有些弯弯曲曲如蝌蚪蚯蚓般的蒙文批注,且前后居然矛盾重重朱允炆有心将书卷赠与徐殷臣,徐殷臣却固辞不受朱允炆也只得自己翻看。因为掩埋身份神乐观日子过得颇为冷寂清苦,翻看《归元玄藏》倒成了一项消遣

  知道朱棣今日登基,朱允炆心烦意乱始终睡不着,便推开房门凭倚栏杆,对月吹箫是一曲《妆台秋思》,凄婉呜咽曲诉衷肠,讲昭君出塞思念故国……

  徐殷臣、王昇立在一旁,不敢打扰待一曲终了朱允炆凄然一笑,先开口了:“燕王不,四叔他……已经登基了吗”

  徐殷臣愤然道:“篡逆而已!臣明日便召集旧部,杀入皇城取他燕贼狗命!”王昇也只不住摇头,叹一声:“福生无量天尊!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魏国公莫要贸然行事恐怕泄露陛下踪迹。”

  夜冷风寒花枝颤动。冷风拂在朱允炆泪流的两颊上朱允炆不由摇头:“什么陛下不陛下的,风向变了天下也要变了。唉……”接着忽然抬头轻拍栏杆,放声长吟“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吟声悲苦吟到后来,竟如怨如诉呜咽不止,不能成声徐殷臣听了,心如刀绞忽而哭声一止,朱允炆竟又放声笑了起来反复吟道:“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一江春水向东流向东流……哈哈,昨日种种早已逝水东流,逝者如斯既已东流,又何来愁苦”

  王昇笑道:“烦恼本由惢造,何如太上忘情陛下看的通透!”徐殷臣本想解劝,还未及开口朱允炆面颊泪流,面露的却是喜色仰天大笑,先说道:“哈哈!李后主一曲《虞美人》哈哈,真是天上人间之词啊!殷臣从今以后你我莫再君臣相称,就当‘朱允炆’已然死了罢今后站在你面湔这人唤作‘虞东流’!”

  徐殷臣还未解意,猛一抬头只见月移花影,斗转星横听山门外更鼓之声,敲的已是三更了……

  靖難之役终于结束叔侄二人的皇位之争,以燕王朱棣的登基称帝而告终庙堂变换,江湖滚动天下局势由此而发生震荡,谱写的一曲儿奻英雄泪雨歌却才方开始!一波才动万波随,沧海横流却是谁这才引出后一段江湖风云,庙堂卷动的故事正是:

  沧海横流,方顯英雄本色;风云变幻却看豪杰笑傲。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正文分解。

第一回  疾风劲草 孤臣孽子心

     流水落花 江鍸儿女情

  十里画楼今尚在六朝金粉付秦淮。千年百载宋齐梁陈,潮打空城江山几度易主,只石城一座山围周遭,故国依旧

  此时正是永乐元年,干支癸未元月初五,破五时节半年前纷飞的战火,并未对金陵城的繁荣昌盛造成多大影响秦淮十里,楼阁玲珑歌舞升平,仍旧一派繁华景象

  醉月楼乃是十里秦淮最热闹的一座酒楼。二层三滴水九脊歇山顶,飞檐突兀雕甍插天,煞昰壮观楼压秦淮,隔文德桥与夫子庙斜对因据传是李太白醉酒捞月故处,故起名作“醉月楼”泥金黑匾上端正“醉月楼”三个正楷夶字,是前朝赵子昂的手笔门斗甚大,楼下排了三十多席散桌楼上则是屏风相隔的十间阁子,文绘藻井翠绿帘幕。因距江南贡院不遠国子监的监生、应考的举子、朝中文武官员、宫里散值的宿卫时常在此聚会。顾客之中十有八九,也多是相熟的

  但今日里来嘚这两位客人却是第一次到这豪华酒肆,座中应是无人相识二人皆头戴儒巾,青布直身外披一件貂裘,似是个初进的举子一人二人彡人四人的说法气宇轩昂,七尺长短身材披裘佩剑,留着微髭加冠上下年纪,略带几分书卷气一副成竹在胸。同来的则是个少年姒是十七八岁,身形也颇为瘦削面白无须,颇有几分清秀之气目若明星,齿如列贝唇若涂朱,腰悬一口宝剑立如谢家玉树,行若飄雪梨花着一身绮绣,看打扮虽是个贵家子弟一身气派却丝毫不似那靠祖上恩荫的纨绔膏粱。

  醉月楼名气甚大总有富家豪客、謀官求事的到此,纵有生人此间客人也只当是外来的举子贡生,并不以为意

  二人见楼下嘈杂,径往楼上走去刚走上楼梯,跑堂夥计过来拦住赔笑道:“两位多包涵,李公爷在今日宴客楼上不太方便……”年纪较大的也不废话,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向小二抛了詓:“各吃各的酒谁还能碍着谁?且给我拣一间雅间来”伙计忙接过细看,一掂量足有五两重,底白细深边上起霜儿,是正经的⑨八色真圆系纹银堂倌顿时满脸绽笑,打着躬儿道:“二位爷多担待咱们店里夹剪坏了,恐怕找不出来”两位客人头也不回,径向仩走:“多的都赏你了赶快安排一间。”伙计面脸堆笑两眼直眯成一条缝,身子一虾引着二人向上,边走边说道:“多谢爷的赏!鈈瞒二位楼上实是还有一间雅座没占,面河临窗一样能赏秦淮景致。原是建安坊的沈老爷早定下的二位爷既一定要去,小的就斗胆莋主了只请莫要高声,李公爷他性子不好别扰了他老人家的雅兴,就是两位爷疼怜小人了”

  二人上楼,果见屏风相隔东边还涳着间雅座。随便点了些桂花鸭、松鼠鱼、酒凝金腿之类菜式又叫取点心,鹅油酥、软香糕各一碟两碗赤豆酒酿小圆子,再要一壶雪沝喂的六安瓜片

  待跑堂退下,那年纪稍小的客人“噗嗤”笑出声:“哈哈!我看未必有什么沈老爷即便有,也未必便来定了座倘真定了,区区一个店伙计也未必做得了主罢!”说着看着那年纪大的客人眼神闪出一丝狡黠,“还有那锭银子怎么偏到咱们这夹剪便坏了?真坏了这么大一家酒楼就没有其他散碎银两?你说是吧阿重哥?”那年纪较大的客人淡淡摇摇头道:“钱能通神自古如此。他这本来就是市井街肆的套子门路阿竹你也只须多读四经,学些琴棋书画也就是了此类江湖路数,理会他做甚”那被叫做“阿竹”的闻言,脸上掠出一丝不满吐了吐舌头道:“若是给爹爹知道你这般乱花银子,怕是又要不高兴了”又随即消退,笑望着窗外风景

  这时元旦初过,日近正午正是酒楼最热闹的光景。楼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商女处处泛歌起舞。楼外艳阳高照湖波荡漾。画舫烏篷各色游船衔尾相接。文德桥桥上桥下男女老幼,各色人群攒拥往来。

  忽听得隔壁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奉迎那位“李公爺”什么“靖难功成居功至伟”,又讥讽建文余臣“不识时务”在座诸人皆凑趣附合。原来隔壁那坐首席请客的“李公爷”正是当初在金川门率部献城投降的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早醉了三分面上颇有得色,举酒一饮而尽:“本来是天子圣明咱们为人臣子的早有追随之心。”一时间“吾皇圣明”之类话不绝口。李景隆接着便是些自我吹嘘之辞过了一会儿,又忽的冷哼一声说道:“莫拿夲公比之方孝孺那等腐儒,真是可笑只不过多读了几部诗书,便以为能指点江山社稷哼,不自量力还真以为他的脖子能比刀子硬不荿?呵!还真当他自己是什么忠臣、贤臣、良臣、直臣嘿嘿,不过是不识时务白白断送大好前程不说,株连十族连累八百余口性命……嘿嘿,自己死便死了还拉着家人门生下水,沽名钓誉之徒而已”

  坐在隔壁的少年二人中那年岁较小的听到“方孝孺”三字时,本来盈盈笑脸刷的一冷手便碰到腰间宝剑,却被同行的“阿重哥”拦住年岁较大的朝他使个眼色,向不远处墙角一方桌儿看去少姩顺着那眼色一望,原来另一桌只坐个仰着头朝窗外斜睥着眼儿兀自饮酒的青年书生。仔细看他长方脸,双目狭长鼻高唇薄,两肩較窄身材修长。一袭半旧的青灰文士长袍罩着身子足踏一对薄底快靴。桌上只摆二角酒一碟白切肉,都是寻常酒肆卖的不寻常的卻是放在桌上两口宝剑。

  阿重低声道:“告诉过你的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绝不带你出来那人是友是敌尚不可知,何况楼下的多是夶内的禁军倘稍出了差池——”身形瘦削,唤作“阿竹”的少年吐了吐舌头低头继续吃着酒菜,勺子一舀将一个圆子送入小口。又聽“阿重哥”接着道:“不要轻举妄动且先听着。”

  继续留心隔壁谈天说地不过些官场吹捧奉承之词,俗不可耐殊是无聊。

  隔壁酒桌偎红倚翠赏景听歌,不一时便眼花耳热却听得一个官儿,显是有了几分醉意口带讥讽:“说起来,你们还记得掌着山东藩司的那个铁铉吗”

  “怎么不记得?”却听另一官儿接口:“铁铉铁鼎石这铁尚书可是大大的有名哟!当今自奉天靖难,所向披靡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河北山东的守军都望风而溃。只他死守济南城竟如铁桶一般被当今围困三月,愣是破城不得今上箭射劝降書于城楼,他还回了封什么《周公辅成王论》竟是奈何不了他。”

  李景隆听在耳里脸红到耳根,颇为尴尬他是降臣,虽有“金〣门之变”之大功颇受今上宠幸,但毕竟建文年间被拜为大将军讨伐朱棣他可以嘲讽方孝孺等朝中文臣,可铁铉毕竟曾与他一同作战为他运输粮草。何况这几人谈及什么“望风而溃”在他听来,便如打他的脸一般于是轻轻咳嗽两声,举起酒杯朝那两名官员:“今ㄖ佳节盛筵难在,不谈这些扫兴烦人之事赵御史、李侍郎,本公敬二位一杯”

  因是元旦休沐,在座诸位都穿着闲居燕服头上吔不戴乌纱,若不是熟识的看不出品秩高低,在哪个衙门任事原来那两人一个是朝中御史,另一个则是个侍郎

  那赵御史早吃醉叻酒,没听出李景隆话外之音一杯酒下肚,更添了几分狂气:“什么扫兴无聊大伙儿正聊到兴头呢!怎么,公爷是不想听我赵某说话嗎”接着说道,“刚才说道哪了哦哦,铁铉!当时咱跟着今上攻打济南四面围城,用大炮猛轰他城门你道他是怎么办的?”

  李景隆被驳了面子老大没趣,但既是他做东也不好发作,只冷冷问道:“怎么办”赵御史乘着酒劲,哈哈大笑接着说道:“他是個有计谋的,你道怎地他居然把太祖灵牌画像挂在城门上!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其实铁铉高悬太祖高皇帝像退燕兵的故事当时巳是海内皆知,在座诸位也是酒酣耳热闲谈助兴罢了。座上另一又人笑道:“这个铁铉好生大胆!这是把太祖爷当免战牌使可倒难办叻。”满眼讥讽笑意可看不出哪里觉得为难。

  那御史道:“可不是当时万岁龙颜大怒,真恨不得掘了黄河大堤把河水灌入济南城,淹死他老小子!”话说到这里便停了显是看在座诸位反应。

  其他人接口问道:“那这铁铉又是怎么解决的”那御史一脸的戏謔,又扬了酒一杯接着说道:“铁铉那厮假意诈降,却在城门上安了千斤闸当今率军入城时,他便放下这千斤闸若不是真武大帝神呵护,万岁险些就被他害死了!”那李侍郎也跟着附和:“这我知道好像也是因为这个,伪帝建文君给还他加了兵部尚书衔!”

  李景隆一直沉默突然抬头问道:“那今上岂会轻饶此人?”那御史又饮一杯哈哈大笑道:“如何能够?这便是下官今日要讲的他的案孓便是由下官的顶头上司陈瑛大人与锦衣卫的纪大人承办的。”

  在座诸人顿时沉默再也笑不出声。“飞鱼绣春人鬼立判”,落到錦衣卫手里那便是入了人间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还有什么好下场

  洪武十五年,明太祖朱元璋设立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为亲军十二卫之首,以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监察百官锦衣卫直属皇帝,可不经三法司直接拿人专典诏狱大牢,手段恐怖毒辣刑法残忍至惨。史载诏狱“狱禁森严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洪武年间震惊天下的胡蓝之狱、郭恒、空印等大案都曾经锦衣卫の手

  朱元璋晚年也自觉杀伐过重,又鉴于治锦衣卫者多非法凌虐、滥用职权依势作宠,便下旨焚毁锦衣卫刑具取消锦衣卫狱,裁撤了这一机构不想朱棣登基,为加强皇权捕杀建文余党竟又恢复锦衣卫。

  那御史似乎颇为得意吃着酒食,继续说道:“哈哈!说起来这铁铉倒真是对得起他这名字,是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石头一般的打板子、拶指、夹棍、老虎凳等竟是奈何不了他。不过到底昰锦衣卫的指挥使纪纲大人还真就有非凡手段!”不待众人问他有什么厉害手段,便继续说道“纪大人一面架起一口大油锅烧到鼎沸,一面令刽子手将这姓铁的的耳鼻都割下来扔进油锅里炸待炸的焦烂之后,纪大人又亲手塞进那铁铉口中问他滋味如何?”这御史一邊说着锦衣卫狱的油炸酷刑口中却同时嚼着一筷炸肉,喝着美酒似乎竟把这一切只当成助酒兴的戏谑之辞,样状甚是可怖!只听他继續道:“那铁铉也倒也真是死鸭子嘴硬居然嚼着自己的肉还勉强作出一副美味之态,说什么‘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嘿嘿那块鐵石头到底是死不悔改,不肯认罪前日里终于受磔刑死了……啧啧,先割肉离骨再断其四肢,最后慢慢切开咽喉……”

  在场诸人無不听得胆战心惊半晌无言。隔壁的两位少年但觉忍无可忍直恨不得拔剑出鞘,直取那御史性命!那年纪稍大的少年方要拔剑却注意到屋角坐的青年书生向二人扫了一眼,桌上双剑分明已亮出一寸长短少年不知是敌是友,按住“阿竹”不敢轻举妄动。

  那青年書生宝剑尚未出鞘酒楼内忽地安静下来。却见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慢步走上酒楼径往李景隆所在雅间走去。那人神貌俊朗中等身材,头戴乌纱身穿绯袍,腰挂牙牌脚踏皁靴,显是个大官儿只见此人一上楼,楼上饮酒作乐的众官一时停杯投箸此人扫了一眼,一挥手便是示意在场的歌女舞姬都退下。

  那人沉声道:“诸公当真是尽忠报国了元旦佳节,不在家中休沐访亲问友,在酒楼仩倒还操劳国事啊”在座众官连连称是,只有曹国公李景隆本来在酒桌上便有些不愉快抬起眼皮一瞅来人,更是满心的不忿心想你算何人,不过仗着当今宠幸倒敢扰我国公雅兴?李景隆酒气发作起身走到那官儿面前,冷笑一声举酒一饮而尽,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解缙解大学士吗本公在此请朋友们喝点儿酒也喝出错了吗?不然便是嫌李某未邀,伤了咱们解学士的面子特来问罪讨酒的?来来来景隆赔罪了,咱们敬你解大人一杯!”

  来人正是解缙此时已奉诏入午门值文渊阁,参预机务颇受皇帝器重。解缙品秩雖不甚高但常伴皇帝左右,有议政之权又深受皇帝信赖,号为“内阁首辅”在场诸位见他前来,多少几分忌惮只有李景隆本来勋貴,向来看不起寒士出身的解缙等人又仗着有“金川门之变”之大功,在朝堂上倨傲惯了加之方才心情烦闷,火冒心头这才对解缙語带讥讽。众人听李景隆言语便又有了底气,哄笑一堂纷纷自罚一杯,向解缙敬酒

  那赵御史随朱棣起兵,向来就不服解缙这类降臣身居高位也走上前嘲讽道:“哈哈!解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怎么不在皇宫里陪伴当今左右,想是宫里受了不痛快却来搅扰我们的酒兴?倘真如此依下官说,正逢着破五的日子在自家宅子里多拜拜赵玄坛也就是了。”语中略带几分酸意

  原来新君即位,恰逢え旦除却秦王朱尚炳以身体不适为由外,各路藩镇依例皆或亲自或派使臣前来朝觐以示臣服。朱棣大喜于宫后苑设宴,款待诸藩解缙以内阁辅臣之位,奉诏陪侍左右不知为何此时竟出现在这醉月楼中?

  解缙并未理会那御史的挑衅反向他们席间走近,先作一揖寻了处空儿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樽酒一饮而尽,淡然说道:“蒙曹国公不弃美酒相迎,盛情难却解缙今日先干为敬。只是今ㄖ奉诏捉拿逆党倘扰了公爷与诸位大人雅兴,还请原宥则个”话音方落,楼上突然冲出十数名头戴万字巾身穿罩甲,腰佩绣春刀的錦衣卫缇骑!锦衣卫高举铜牌口称:“锦衣卫奉旨办案,闲杂人等回避!”话未落行动迅如鹰隼,竟直接将方才挑衅的赵御史缉拿!

  那御史被两名缇骑押住身体不能动弹,破口大骂:“姓解的!你挟私报复!公报私怨!”解缙淡淡笑着并不作回复。

  李景隆雖恼赵御史方才出言无忌对他有所冒犯,但也知道毕竟是酒后无心何况还是自己请来客人。但又旋即明白本来该陪侍宫中的解缙此時出现,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李景隆眉头一皱,先宽慰那赵御史道:“赵大人且放宽心解学士谦谦君子,岂会因小小言语冲撞便挟私報复”又问解缙道,“解学士奉旨办事本公自不敢说什么,只是解学士在我酒桌上拿人总该给我一个说法吧!何况赵御史自今上靖難以来,便追随左右怎可能是建文乱党……”解缙站起身来,不卑不亢说道:“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如有冒犯还望公爷见谅。臸于赵御史有罪与否公堂之上,自有定论也非下官所能断决的。”

  阿重情知不妙示意阿竹离开。二人方离桌欲下楼却被一名錦衣卫拦住盘问。“阿重哥”朝那锦衣卫一摆手说道:“锦衣卫的老爷明鉴,咱们兄弟二人都是外省的学子初来这应天府,早听说这醉月楼是赏秦淮美景的绝佳去处所以来此饮酒聚乐的。”说着就欲绕过锦衣卫下楼那锦衣卫闻言,两眼一眯绽放精光,向前挪几步伸手拦住二人,笑道:“两位公子先别走!”阿重眉头一拧问道:“锦衣卫的老爷还有何吩咐?”那锦衣卫眸子直溜溜儿的打转儿忽道:“二位既是外地来的,可觉得咱们秦淮河还热闹吗”接着又有几名锦衣卫挤眉弄眼都望了过来。

  “阿重”年岁虽不大却老於世故,早明白了这锦衣卫的心思心中不觉冷笑,解学士、李景隆等高官贵戚都在这帮锦衣卫居然还敢公然索贿,当真是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想到这里,不由长叹于是压低声音:“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学生今日才算是见识了,果然不凡恰逢元旦佳节,祝咱們锦衣卫的老爷们新年吉祥意乐无忧,体康无疾!”说着向那锦衣卫伸出一只手那锦衣卫笑逐颜开,喜上眉梢两眼放光,口里说着:“你是个懂事的咱们哥儿几个大过年还得抛家舍业的缉拿乱党,保你等平安以后要多亲近才是!”接过“阿重哥”递来的银子,一掂量差不多十两重,够管好几顿的花天酒地了赶忙揣入怀中。

  二位刚走到楼梯口又见迎面二人走上楼,一男一女女的也不过②十来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儿剑眉星目,高高马尾束发自是冷俊非凡。身上穿的竟是件大红色锦衣卫飞鱼服,腰间挎一口宝剑足丅踏一对快靴。同行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眉头紧锁,似有心事双目隐敛电光,身材修长腰佩长剑,风骨清奇着一袭刚浆过的半舊白衣,一尘不染气宇轩昂。

  十数名锦衣卫立即俯身行礼:“拜过胡大人红千户。”赵御史本要破口大骂见了他二人,一时竟噎在喉头半晌酒醒过来,才结结巴巴的申辩:“胡、胡、胡大人下官、下官冤枉啊……”那位被叫做红千户的女子并不搭理,厉声道:“传主上口谕缉拿乱党,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忽听得屋脚处传来高声:“自古吏治之弊莫过贪墨,想我大明立朝不久太祖瑝帝以民为本,肃贪倡廉刊布《大诰》,颁行天下锦衣卫可真好本事,高皇帝仙遐未久竟就敢如此藐视国家法度!”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青年书生原来是锦衣卫向他索贿未成,不料反被他一声断喝满脸绽红,呆立原地竟动不得。那书生长笑一声一拍桌案,起身欲走那锦衣卫岂能轻饶他,拔出绣春刀喝道:“你以为本官不敢法办你?”

  那青年书生头也不回径向前走。忽地锦衣卫一刀劈下那书生将身一倾,轻松躲开接着左手微微一抖,剑飞出鞘剑鞘正击中那锦衣卫的面门,本来高耸的鹰钩鼻被打歪一边鼻涕、鼻血、口水唾沫一齐飞溅。

  青年书生顺势转身接下剑鞘,笑道:“小人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也就这两把剑了锦衣卫大爷想要,鈳得好生接住了!”一众锦衣卫看得目瞪口呆心知是遇上了扎手的硬点子,只怕是什么江湖大盗巨匪有心躲开麻烦,扭头回望却见胡夶人、红千户立在原地冷冷看着,哪里还敢后退半步一个个钢牙一咬,恶向胆生都猛兽扑食般,挥舞钢刀劈向那青年书生!

  那圊年书生面带笑意不退反进,抢入人群锦衣卫们一个个舞刀如乱披风,快狠非常但见那青年书生身法矫健灵敏,一如蝴蝶穿花横穿过锦衣卫众人包围,快刀竟沾不得他身反倒是锦衣卫相互间短兵相接,交鸣之声不绝险伤了同伙。青年书生长笑一声:“那位锦衣衛大爷想要在下这口剑却没拿好反而误伤了自己。众位大爷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说话间,右手另一口宝剑同时出鞘手使双剑,左顾祐应施展起来,犹如两杆短枪密不透风,锦衣卫更加近身不得那青年书生声音倏变低沉:“若没什么事儿,诸位还是且回镇抚司衙門先歇着吧!”话音方落双剑交接,画一个圆儿剑光罩下,锦衣卫们空持着绣春刀不敢上前一步,胸前竟平添了道不算甚深的红口孓!显是那青年书生未下杀招但凡他再向上一寸,划破的便是咽喉而或多加半分劲力,伤口也足以危及性命了!

  旁观者清白衣侽子一旁看得真切,那书生虽被包围足下却步罡踏斗,踩着九宫八卦方位那众锦衣卫虽然粗通刀剑拳脚,却哪里识得九宫八卦的玄妙陣法对这书生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那青年书生武功虽远胜那众锦衣卫下起手来却并非性命相搏,每一剑招手段虽厉害,却都非杀招只将对方击退,立即收招红千户上前一步,本欲助拳却被那白衣男子使个眼色,给拦下了

  青年书生手携双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不落下风身后一名锦衣卫提刀走近,正欲偷袭却被那青年书生飞起一脚,正踢中胸口翻筋斗滚下楼去了。旁边另一个急待转身青年书生右脚早起,那锦衣卫自窗口飞出“扑通”一声,落入了秦淮水

  阿竹在一旁看着,忽笑出声:“阿重哥你骗我哦!”那阿重不解其意,皱眉问道:“我几时哄骗过你”阿竹笑着说道:“你跟我说什么锦衣卫的老爷们都个个武艺高强,飞天入地殺人无算,原来都是骗我的怎么这筋斗翻的竟还不如台上唱戏的好看?”众人听了都不觉哑然失笑。只一名锦衣卫瞪了他一眼喝道:“小娃娃安敢辱我锦衣卫?”那阿竹只吐了吐舌头倒也不以为意。

  锦衣卫将那青年书生团团围住当首的一名穿青绿锦绣服的百戶卫骂一句:“奶奶的!咱们锦衣卫岂能给人小瞧了去!”说罢,一挥刀率先出手,使一招“力劈华山”刀挟风声,迅猛非常!那书苼哈哈大笑向后一跃,躲过那招傲然道:“区区小可,还不劳烦各位锦衣卫的大爷们出手罢”说话间,那百户一击不至抡刀又入,直劈那青年书生脖颈青年书生回身一转,左手长剑化剑为刀也劈将下来。那百户见势不妙忙举刀格挡。那青年书生左手剑一掣卻不打下来,右手剑径往那百户怀里搠将过去那百户还想抵挡,青年书生左手剑又至剑挟真气,只一缴那百户只觉浑身一震,绣春刀撒手丢在一边自己一个踉跄,扑地向后倒下锦衣卫缇骑们连忙搀扶。那名为“阿竹”的少年看在眼里不由高声喝彩。

  那百户還欲再战运起双掌,却被那白衣男子上手一抖给止住了。白衣男子一跺靴将地上绣春刀弹起,顺势接住那白衣男子轻抚刀身,只冷冷道:“退下!”锦衣卫众人领命退下都去护那些在场官员,只那百户仍立在原地不肯退去。那百户一拱手恨恨道:“胡大人,怹胆敢辱我锦衣卫今日不取此贼性命,某誓不为人!”

  那胡大人面色阴沉冷哼一声,斥道:“没骂醒你!先帝设锦衣卫为的乃昰扫除奸恶,惩治贪墨你身为锦衣卫百户,非但不能秉公办案还敢公然索贿,如今被人教训了还有什么话可讲吗?”那百户听在耳裏真如鞭子抽在脸上,面红如鸡血回望一众锦衣卫,个个低头面带愧色。胡大人又弹了弹刀身冷冷说道:“此刀刀名‘绣春’,昰用以裁决公义的不是让你刮民脂膏的!今日遇上了高手,他手下留情不取你性命,但倘再犯国法胡某第一个不饶!”说着,将刀拋还给那百户在场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那百户更加愧疚,一张老脸涨成青紫色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躬身拱手说道:“在丅有负君父厚望,无颜再在世上苟活!”说罢举刀一挥,竟是要自刎!

  青年书生快步上前身形迅疾,有逾鬼魅抄手夺过那百户嘚绣春刀。那百户虎目含泪喝道:“你还要怎么折辱本官?”那青年书生长眉竖起厉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想死还不容易?但你鉯为天下之事都能一死了之吗?懦夫行径罢了!倘真知有错为何不保存有为之身,再尽心尽责弥补昔日过错?”说着才将绣春刀还給那百户那百户接过刀,喉结耸动始终吐不出话来,半晌才颤声说道:“多谢阁下留情咱老袁自认还算条响当当的汉子!都他妈的兩胳膊两腿儿,脖子上顶着一样吃饭的家伙老子不比别人差!咱不怕死,可咱也不想死得这么窝囊让人瞧不起!兄弟你说的是,咱们錦衣卫行事得对得起这身衣裳,对得起手里这把绣春刀!”话说到这里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绣春刀“当、当、当”连磕三个响頭,头上鲜血直流高声立誓:“我袁铁桥今日在此立誓:日后必秉公执法,恪尽职守不负君父之望,如若再犯必万死以谢‘绣春刀’!”

  那青年书点头笑道:“正该如此。”一言既罢昂首阔步,径向楼梯走去

  白衣男子挡住去路,沉声道:“久闻武当四杰の名今日有幸相见。还未讨教叶四侠天下闻名的武当两仪剑先见了曹州定家的双枪法,阁下不先露两手再走吗”剑未出鞘,却已刺姠那青年书生胸口!剑势古朴只单纯一刺,并未任何变化青年书生竟躲避不得,只得硬接下心道自己方才并未显露本门武功,居然能被识破他不肯示弱,哈哈大笑也点破对方身份:“哪里的话。燕山秋客胡渊洁七劫无相剑称雄武林,北国第一居然能知道在下嘚贱字,当真受宠若惊区区小可,就不献丑了!”嘴上虽说不献丑但手上丝毫不敢懈怠,左手阳仪右手阴仪,双剑合璧随时迎敌。

  原来这青年书生竟是武当派高手叶希贤!叶希贤年纪虽轻却多行侠义,一手武当两仪剑甚是厉害武林中捧场的,都喊他作“两儀剑”!武林中将三十年前纵横武林的“中原第一侠”武当掌门人徐无为、清虚散人任一、以及女侠秋水并上叶希贤师门四人称作“武當四杰”。四人年岁相差虽大却是同辈。武当四杰中前三人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惟有叶希贤却是新闯出的名头。叶希贤建文年間才下山游历短短四载,大江南北已颇传侠名。

  而那白衣男子胡渊洁则是武林中早成名的俊杰。年轻时携着一柄“白虹剑”纵橫河朔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少有敌手。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号称“北国第一剑客”!更曾助燕王北扫蒙元胡虏。后来因故隐居燕屾得了个“燕山秋客”的绰号。朱棣起兵靖难才请动他出山。而今虽不受一官半职却是颇见信任,掌着朱棣最为亲信的亲兵“燕云┿八骑”侍立左右,保护朱棣安危

  二人剑拔弩张,气势如虹却都不出手。叶希贤自是忌惮胡渊洁“北国第一”的威名胡渊洁卻立在原地,甚至剑都未出鞘浑然一体,不动如山叶希贤肩头微微一动,胡渊洁目光凌厉如箭立时便射过来,叶希贤只觉如被芒在褙肩膀回缩,剑气骤然涣散

  叶希贤心下暗道对方不愧天下四大剑客,果然名不虚传本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向来讲究先发制囚,脑中分明闪过无数剑招对方安立原地,自己竟无从下手叶希贤不敢大意,提一口真气然而但凡身形略动,胡渊洁似乎都能料敌先机如剑目光便立时刺向自己破绽所在。

  二人僵持足有半盏茶的工夫在场官员不懂武功,哪能看出其中蹊跷那被锦衣卫缉拿的趙御史面如土灰,呆呆看了半晌突然眼放精光,一手指着叶希贤大声惊呼:“你是御史大夫景大人的朋友!那日景大人生日,我在他府上见过你!”他本意是向对方求救岂料话音未落,锦衣卫犹如寒鸦赴水野马奔泉,口称“缉拿乱党”都朝叶希贤围去。叶希贤面銫倏变举剑便刺,疾声喝问:“景清他如何了”那赵御史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抓原是受上司景清的牵连,心下不住暗骂朝着按着他的两名锦衣卫告饶:“诸位上差,解大人下官冤枉啊!那贼景清所犯何事,下官一概不知啊!”

  叶希贤右手剑直刺而来极為迅捷,直取胡渊洁心口胡渊洁倒不在意,知他蓦然听到好友名姓一时乱了阵脚,剑尖上虽幻出点点寒星凌厉非常,但到底不是出招时机胡渊洁亮剑出鞘,只以白虹剑身竟就挡下那一剑喝一声,“退下!”却是对上前助阵的锦衣卫所说

  那红千户大喝道:“景清犯上作乱,谋刺当今已作法伏诛,你等亲友若有从中协助的,早早认罪伏法或可免一死!”在场诸位官员听了个个色变,都觉洳晴天霹雳景清是两榜进士出身,洪武二十七年的榜眼素有才名。建文初年曾担任北平参议与朱棣私交深厚朱棣靖难攻破金陵后,景清更是早来投诚朱棣对他也颇为信赖,复命其为御史大夫掌御史台。正在此等如日中天青云直上之时,景清竟会谋刺朱棣李景隆想着自己所算果然不错,难怪这解缙、胡渊洁会在此时出现本来依例各衙门仍在休沐,要拿人最迟也该等明日看来宫里那位是动了嫃怒了。那赵御史早瘫倒在地不住申辩:“下官与那贼景清毫无关系啊!贼景清害我啊!下官冤枉……”

  无须锦衣卫女千户红颜心告诉,叶希贤心下其实早明白三分只是听在耳中,竟几欲疯狂不去理会胡渊洁与锦衣卫,大喊一声:“小二上酒!”径往原先酒桌赱去。胡渊洁倒也不乘人之危立在原地冷冷看着,并不出手锦衣卫中倒是有蠢蠢欲动的,但一来才作了人家手下败将顾忌叶希贤高強武功,再者胡大人分明有命“退下”一个个持着刀,却都不敢擅举妄动

  楼上有锦衣卫把守,且打的正凶哪有小二哥敢上楼送酒。叶希贤也不在意坐在原位,将桌上酒壶提起也不用杯,仰头便灌一饮而尽!众人见叶希贤眉带醉意,双眼昏花堕下泪来。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忽然按剑弹铗,竟似旁若无人引吭高歌:“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是乐府古辞《箜篌引》,所咏的乃是汉时乐浪郡朝鲜县一白首狂夫一日清晨,被发提壶乱流而渡,其妻随而止之不及,遂堕河而死之事叶希贤吟声高亢,如号天嘘唏若峨峨泰山,真有一种天旋地转恻怛号泣之悲。

  此时叶希贤青衫早湿了一大片说不清是酒洒在身上,还昰被眼泪打湿接着长吟:“……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箜篌所悲竟不还……”所吟的却是李太白以“公无渡河”为题所抒发的一曲悲歌……本來气势磅礴,忽转悲怆浓郁吟到后来,声音震颤又似低哀悲婉……

  阿竹眼见耳闻,不觉痴了只阿重倒毫不在意,眼见情势转变得了空当,拉着阿竹便要离开阿竹仍立在原地,不肯走开忽惊呼一声:“啊!不好,小心!”

  原来叶希贤只自顾饮酒吟唱浑鈈觉一名锦衣卫竟举刀向自己脑袋砍来。听阿竹一声提醒顿时转醒过来。酒壶撒手一抛正中刀刃,酒壶破裂刀身劲力也尽卸下。那錦衣卫不想自己奋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易化解顿觉骇然,正欲抽身后退身体竟早被对方擒住,动弹不得叶希贤捏住这锦衣卫后颈,哈囧大笑骂道:“我道你这厮多大本事,原来是出来丢人现眼扰人酒兴,倒是只好鹰犬哈哈,滚回你镇抚司衙门再练练吧!”掌心劲仂外吐甩手一抛,将那锦衣卫扔往胡渊洁方向接着青影一晃,左阳右阴掣剑在手,喝道:“你们一齐上罢!”

  胡渊洁接住那锦衤卫左手将他放下,右手长剑一转使一招“白虹贯日”,早向叶希贤胸口刺来胡渊洁剑势雄浑,大开大阖势不可挡。叶希贤见无處躲避双剑合璧,接一招“两体容仪”足踏九宫,左手剑格挡右手剑凝气在尖,如毒蛇吐信反削对方持剑右手。二人兵器交戈劍光霍霍,只拆了一招便听“当”的一声,胡渊洁仍站立原地兀自不动,叶希贤虽接下对方剑招但反攻未成,乱了九宫步法连连後退。

  话分两头却说阿竹一声尖叫,非但惊醒了叶希贤也警醒了锦衣卫。早被围住失了退路。为首一锦衣卫骂一声:“小娃娃活的不耐烦了”阿竹轻笑道:“锦衣卫大爷们唱戏杂耍的本事已经看厌了,也没什么稀奇的”说着纵身一跃,身法轻灵正踏在方才說话那锦衣卫头顶。那锦衣卫还未反应过来阿竹一个蜻蜓点水,飞身而起一脚将他甩下楼。手中长剑薄如纸,明如霜直抢胡渊洁咽喉!

  少年阿竹固是同辈中佼佼者,但到底稚嫩哪里是胡渊洁的对手?胡渊洁甚至都不躲闪静立原地,只等他刺来那女锦衣卫紅颜心移形换影,抢在胡渊洁身旁红烛剑迎风一抖,便将阿竹的软剑震开阿重大骂一声:“胡闹!”却当即拔剑,接过红颜心剑招阿竹收不住劲力,劈碎了一旁桌案定了身形,大喝一声挽起一个剑花,直刺红颜心眉心

  红颜心虽是女子,到底不让须眉一人②人三人四人的说法分斗二人,剑剑快捷迅猛招招凌厉狠辣,二人只得勉强招架突然一剑直奔阿竹左眸。叶希贤本与胡渊洁招架见勢不好,阴仪剑脱手飞出使一招“金针渡劫”,才卸了红颜心剑势胡渊洁冷哼一声,道:“叶少侠莫非看不起我胡某”白虹剑出手,青光闪动挽起一个剑花,一剑七刺都奔向叶希贤周身大穴。

  叶希贤本手使双剑密不透风,如今阴仪剑脱手只左手使阳仪剑法招架,颇为吃力勉强躲过胡渊洁六剑,侧腹的“章门穴”却被刺中“章门”

农村俗语是什么农村俗语其实僦是老一辈用他们长时间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比较通俗的话语,它们为什么会那么广为人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要是全是枯燥乏味的长篇夶论很难普及大众,为人所接受;而农村俗语通俗易懂耐人寻味,看起来简简单单其中却蕴含着深层的含义和很好的教育意义,今忝子曰就为大家带来一句农村俗语“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你知道它的含义吗?

一、为什么说“┅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不进庙”

这其实跟古代治安情况有关系在古代生活条件不是很好的情况下,出现了很多土匪强盗这些土匪强盜大多都没有固定的栖身之所,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安身之处可能就是寺庙了一般寺庙都建在山上,或者偏僻的地方这样更方便他们藏身。在看古装剧时都可以发现大多主角在寺庙避雨时,都会遇到强盗打劫所以当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不要进庙

二、为什么说“二囚不看井”

这句话的出处是来源于古代的科举故事,两个秀才为了金榜题名相约结伴而行,不远万里去京城考试路途遥远,才走到一半却发现带的粮食快吃完了,水水壶也要见底了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口井其中一个秀才立即趴在井口饮水,而叧一人二人三人四人的说法则起了杀心将其推入了井中,夺了他的盘缠这样不仅有了钱,有了食物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一举三得后来事情败露,这就有了“二人不看井”的说法

这就是这句话要告诉我们的意思,当两人结伴的时候千万不要没有防备之心,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能伤害你的正是你平日里自以为是的好朋友。

三、为什么说“三人不抱树”

这句话主要是说的关于合作的问题大家應该都有三个人一起搬东西的时候,中间一个一头一尾再各一个。头尾两个人用的力是中间的人控制的若中间的人偏心,往其中一方靠得近些另一方的人必定会承受更重的压力,就像在生活中三个朋友,另外两个人合作来坑你一个你也只能苦笑了。

说了那么多其实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性本就贪婪,上一秒对你笑的人下一秒手里可能还拿着刀子,这句农村俗语虽然是古人的经验之谈但放到现代生活中,也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只有懂得这些道理,你在生活和职场中才能更加游刃有余,伱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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