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雄心4 陆军损耗耗减百分之百是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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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quested URL /view//id_xmzm4odcz.html was not found on this server.  (12)  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从国夫气得浑身发抖,隆趾阿南笑道:“好啊,刘言先生,我真是没见过占人家这么一个大便宜,还能说得有鼻子有眼道貌岸然的。谁又知道你不会拿着黑顿去赚钱呢?”
  刘言凝视着他,缓缓地问:“看样子,你并不知道这些。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两个秘密说完了。在进门之前,我想你也可以说说你来这里的原因了吧?”
  隆趾阿南沉吟一阵,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能信任。红体固然可怕,但不等于是唯一可怕的恶魔。刘言,咱们进去吧,你拿你的东西,我拿我的东西。咱们互相帮助,又两不相欠。”
  刘言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立即答复,心里却暗暗盘算:“我现在自然不可能告诉你,我看中了你的狙击枪。等找到了血色深渊黑洞,与红体之母决战的时候,胜负之数真是难料。那毕竟是造物主的癌细胞,换句话说,已经与飘渺化之前造物主中最弱的神本尊没什么大区别。我虽然从没有释放出全部的力量,可只怕就算全部释放,再加上两把造物主的利器,也实在不好预计最后的结果。红体之母有疯狂的复制再生能力和不断进化的能力,一旦不能彻底消灭,留下一点点又迅速复原,我可没有力量再进行第二次攻击,所以必须毕其功于一役。有了造物主的狙击枪,想必就能释放相当规模的能量波,甚至可以一举综合血色深渊的反物质,使得黑洞完全消失,被挤压进虚数空间的红体之母就再也不存在于物质世界了……但是估计你肯定不会把枪借给我,我只能找时机抢过来了,这也是为了大义,但愿你能理解……”
  隆趾阿南转而对那释命令道:“中场休息了这么久,你也该活动活动了吧?听了这么精彩的推理故事,估计你也缓过劲儿来了。快,把门打开,或者我照着你男人的脑袋开一枪,我给你三十个宇宙瞬,从现在开始计时。”
  那释无力地辩驳道:“这研究室里的很多东西都在试验阶段,一旦你闯入胡乱碰……”
  “呀呀,这时间可真不经等,这么快就剩下二十五个宇宙瞬了,瞧瞧,还在减少啊!”狙王指着墙上的挂钟,阴冷地调侃道。
  那释知道他可跟刘言有本质的不同,自己丈夫的脑袋是否能保全,可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无奈之下,对着丈夫喝道:“别他妈死撑着了,快,跟我一起打开!”
  他俩凑在一起,接着就不动弹了。
  “你们干嘛?装机器人?”显然,越接近核心实验室,隆趾阿南越不耐烦,尽管刘言凭感觉认为他绝不是要有恶毒图谋,但还是始终琢磨不透,到底还有什么能跟红体之母一样,被称为“可怕的恶魔”呢?就算真有,那数来数去也只有大盟师勉强够格,可大盟师也已经被消灭了……
  刘言骤然发现,乞萨夫妇的脚下,踩着的地板雕刻着一个非常奇特的图案,与地球上的阴阳八卦符很相似,但却又复杂得多,一面金属银色,一面深翠绿色。两人用更加奇特的踢踏舞步伐在上面来回交替擦踏,身体的移形换位和脚下的步伐都诡异之极,丝毫没有任何舞蹈的美感,而且他俩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又忽地一声各自跳开,大家都防备着乞萨夫妇,生恐他俩突然发难,于是全部凝神死盯着乞萨夫妇。
  谁料两人跳开后,这太极图的阴阳符便开始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紧接着,金属银色与深翠绿色完全融在了一起,接着吱嘎一声,地面轰然裂缝,大家惊叫连连,都手舞足蹈起来,要不是地面是平稳向下沉,大家会比现在惊恐百倍。苍勇猛然伸手去抓乞萨夫妇,以免被算计,而隆趾阿南却并不允许,将小指对准他:“滚一边儿去!局面又没有失控,要你来伸张正义?现在场面还是我……和刘言,我们俩说得算。”
  缓缓的降落戛然而止。好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学过武,虽说功力深浅差别很大,但终究也比一般人镇定沉着,加上降落得也算平稳,就算女人较多,也没有谁发出特别离谱的尖叫。
  这时候,忽然一切亮如白昼,众人先是将已经在短暂黑暗中习惯了的眼睛使劲眯起,最后才慢慢勉强睁开。他们发现这些灯火来自于各类植物和养在水槽里的发光发电鱼类,使得这些封闭容器也都变成了正宗的电灯。乞萨夫妇之所以地下使用生化基因科技来发电发光,大概也是怕和平大联盟的光脑能够追踪到,而正义大联盟的植物则探测不到这么远,加上万灵神殿刚刚经历巨变,也应该没有那个精力去管三不管地带的自己。
  这个核心实验室并没有众人想象得那样,比外面的科技水平更先进,这仔细琢磨一下也该释然,既然都是为了出成果,何不全部都用最先进技术呢?准确地说,内部的实验室的设备和外面别无二致,都是两种科技的完美结合,生产线和试验台也没什么明显区别,只是外面更像是一个未来化的工厂,而内部则即便有耀眼灯光,却还是显得幽暗深邃。论面积则更不好说,上面就算广袤宽远,也终究是人造的科研区;而这下面则如同一个个巨大溶洞的联合体,一望无际,四面都被吸光的黑暗岩石包围,以至于众人更觉得来到了一个尘封了许久的大型地下军事要塞,哪怕突然出现幽灵也不奇怪。
  这种场面既然不约而同地让拥有不同程度想象力的人们都想起了幽灵,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吸血鬼。黑顿到底还是皇帝,这个时候见刘言不做声,知道刘言更关心的肯定不是自己的臣民,于是提醒道:“大家小心……有可能……会有吸血鬼……”
  那释冷笑一声,也不置可否。
  等大家凑近了各种封闭容器,才发现根本的不同。这里的封闭水槽比外面大得多,可以用“巨型柱子”来形容,只不过刚才因为陡然降落到地底,视线的角度给大脑错误的视觉信号,以至于没能看得出来。有的水槽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只是通过还有轻微的汩汩声以及缓缓浮动的巨大黑影,已经能让人明白里面肯定有东西,而且是活的,足够使得再坚强的心也不寒而栗。有的则是灯火通明,但是水槽内却是千奇百怪从未见过的噩梦般的生物,就算各不相同,但丑恶这个特点却是共有的。宇宙间各种智慧生物仪态万千,普通的动物更是数不胜数,因此光凭看水槽内模糊的外貌,甚至刘言也判断不出里面的生物到底可以被称为“外星人”还是“异形生物”,只是他到底拥有不同凡响的本领,能够隐约感受到成百上千个水槽内微弱的生命内脏跳动迹象。
  骤然间,他的双目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只觉得红色会突然填满眼眶。他死盯住突然出现并令他惴惴不安的水槽,那里面的东西异常活跃,所过之处,隐隐泛着腥红色的血光……
  刘言陡然转过身,指着水槽问那释:“这是被红体感染过的生物?”
  众人都是一惊,谁也不敢上去一看究竟,毕竟性命要紧,反而都向后退了几步。那释哈哈怪笑了几声,淡淡地说:“是,那又怎么样?你们这群人有胆量跟我进来,没胆量上前看看么?都放心吧,对于这类感染实验体的封闭容器,都是用和平大联盟最先进的加厚超合金制造的,万灵神殿第三代最高明的弟子,不损耗掉半辈子的功力,想要从外面用纯物理力量击碎,也是很难。”
  乞萨冷不丁也接口道:“我们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贪婪。这些千奇百怪的生物试验品,最终都是打算挪用到这几个加厚水槽内的,虽然说所有的水槽都培养感染后的生物,会使得我们的利益最大化,但我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不能同时使用,否则一旦出了事,事情就无法收拾。反正这几个加厚水槽成功提炼出来的糖品原料,就足够我们发财了,没有必要铤而走险,太过追逐利润。比起金钱,我们还是更喜欢这安静的实验室。”
  隆趾阿南饶有兴趣地问:“那要是一旦出事,上面的出路又被逃脱的红体感染物封闭,那怎么办呢?”
  乞萨倒是比较坦然,指着一旁几个大小不一的空加厚水槽说:“你们看到这些加厚的空水槽,一定很奇怪,会问为什么不加入红体感染物呢?这些其实正是为了以防万一,留给我们自己用的。我们会在四面都是敌人的时候跳入水槽,这些一个比一个大的水槽会重叠扣在一起,下面有小型火箭弹,也是和平大联盟的先进科技,可以迅速弹射出去,摆脱本星球引力,在宇宙间漂浮,里面有微型光脑,能够迅速寻找适宜居住的星球。光脑是防水的,放入我们研制的特殊植物药液里,也不会被和平大联盟的光脑探测到。”
  众人听了都是佩服不已,但刘言看了半天,觉得有些奇怪,他觉得这跟自己的任务无关,无妨直接询问,就直白地问:“我看过了,你们这里并没有火箭发射平台,唯一的出口就是刚才的机关,火箭弹通过什么渠道能将你们的水槽发射出去呢?”大家都觉得非常有道理,便都望向乞萨夫妇。
  乞萨和那释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惨惨地笑着。那释口是心非地来了句:“那也总比等死强。”刘言见她言不由衷,可这无关自己的任务,也就不必非要逼着她说出口,便继续往前走了。可他心里却产生了巨大的震撼,因为他很清楚,乞萨夫妇不是傻子,不可能干出造了火箭却发射不出地面的低级错误,还有一种可能,虽说非常荒诞,但只有这种可能,才可以解释火箭弹在地底深处发射,也能折叠空间进入宇宙的现实。
  “这里有造物主留下的……星际之门?”刘言暗忖。
  (13)  “行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说吧!”那释走着走着,忽然顿下步伐来,双手一摊,死眉瞪眼地问。
  众人以为她是已经彻底服软了,也渐渐放松了戒备,看着刘言、狙王和苍勇都各自有什么话说。苍勇却陡然间瞪圆了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你先给我让开……!”
  众人都不得其解,那释也看似傻了吧唧地反问:“什么……?什么‘让开’?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干什么,就说吧!”
  苍勇是个非常直接的真性情,不愿跟那释玩藏猫猫,暴怒起来,一把推过去,这一下凌厉无比,那释再不闪开就得受重伤——实际上这劲风由于近在咫尺骤然爆出,那释就算想闪开也不可能一点儿不受伤了,这时乞萨却突然伸出双手,和那释两手一推一拖,顿时像是刚才那绿色和白色太极图案一般,揉出一股同时容纳电光金属与修真内力的混合能量波,啵地一声巨响,乞萨夫妇两人总算没有受伤,并借助这股力量向后震开,而苍勇虽说以一敌二也不见得能落下风,可这一盛怒之下的攻击,竟然就这么被化解了。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乞萨夫妇中的任何一人虽然称不上一流高手,但两人常年配合默契,心有灵犀,这不单单体现在对科研的精神交流上,在武学上也同样如此,竟然能产生偌大威力,恰到好处地化解苍勇这种程度高手的进攻,并且一度不落下风。众人的畏惧之心又重新提起,增强了警惕。
  然而他们的这些情绪很快被另一种更加惊恐、甚至可以称之为恐怖之极的极端性情感彻底笼罩住了,几乎挪动不开自己的身体!他们看到里面有一个大水槽,正漂浮着两个熟悉的肉体——一个是黑顿最小的公主遮南盼,另一个竟然是两夫妇的亲生儿子郝尔!有其令人恶心的是,两个身体呈交配状态,搅在一起,却一动不动,水槽里到处浮动着腥红色的邪恶血光,这再清楚不过,两个人已经成为红体的实验品!
  黑顿看到最疼爱的小女儿被泡在实验槽内,当即觉得心口剧痛,喉咙一甜,还没惨叫出来就晕死过去,秋冥大惊失色,慌忙一把抱住母亲,她虽然对黑顿本来厌恶,这时候却产生了作为女儿的本能情感流露。刘言的吃惊程度不下于其他几个人,一时间也忘记去扶住黑顿。毕竟遮南盼也就是南蛰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这时候见她生死不明,也是有些忿然,转而冷冷地问那释:“他们死了吗?”
  那释嘿嘿地怪笑着:“不用担心,谁会拿死人做实验?他们当然是活着的,因为我们这么高的水平,也不可能出现把试验品弄死的不良记录呀……当然,要是你们觉得,被红体感染后属于生不如死,那就当他俩死了吧……”
  狙王当然也认识这两个身体,这时候他对乞萨夫妇的狠辣刻毒已经“佩服”得说不出话,实在是自叹不如,也就没像之前那样幸灾乐祸,而是说:“乞萨贤伉俪,你们俩真是好大的胆子,说是给儿子大婚,竟然把公主当做试验品……要知道你们这么做的时间可是早于我和刘言暴露身份的时间,这说明你们早就想造黑顿的反了吧?”
  其他几个人也是看得震撼不已,伦莎在这群人中属于相对心机不重、较为善良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捂住嘴巴狂吐,即便刚才那释已经明确说明了两人没有死,却还是让她吐了个翻江倒海。
  刘言注视着那释,森然说:“我离开地球这么多年,也算走过一些地方,包括万灵神殿。到遇见你之前,我见过的最邪毒的人是万灵神殿的第一武神将索思修奇,他为了激怒大盟师,不惜制造机会使其杀死自己的发妻,而且这还是早有预谋的一箭双雕之计。可是终究索思修奇和莫希留是夫妻而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且莫希留也的确有对不住丈夫之处。可是你,用公主做实验品倒也罢了,那个郝尔是你们夫妇的亲生儿子,是吗?”
  “当然,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那释这句话尽管没有多少人相信其诚意,但都被再次惊骇,谁也设想不出,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能毫不留情地用自己的孩子做实验!
  黑顿悠悠醒转,看到那释居然说出这种话,疼得死去活来,语无伦次:“你……你……我还以为你坚持要我的孩子嫁给郝尔,是因为你太溺爱你儿子,我家老三本来一点儿也不喜欢你的儿子,可我为了能够让你留下,显出足够的诚意,还是强迫了这段婚事……可没想到……你……你这个魔鬼!你们居然害死了我的孩子!”
  “呵呵,那又怎么样?”
  刘言追问道:“你爱你的儿子吗?”
  “爱,怎么不爱?所以我认为,他能作为这项亘古未有的伟大实验的实验品,是他的无上荣耀。其实,他就是为此而生的,不为这个实验,也会为别的实验。我们夫妇这辈子只要有对方在一起就够了,什么儿子孙子,哈哈哈!那都是我们制造欢乐的副产品!我们夫妇俩在一起,就没有别的什么遗憾了……”
  她这话荒诞怪异无比,妖异的气氛使得全场每个人的心都瑟瑟发抖,他们相信这女人讲的是真话,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畸形的爱情观和亲情观啊?  “为什么一定要他俩来做实验?”刘言的表情,是要那释必须回答。
  “我的儿子喜欢黑顿的三女儿,我想,与其让他俩活着在一起永远不快乐,倒不如……”没等那释说完,在旁聚气已久的苍勇终于虎吼一声,彻底爆发了,整个身体包裹在一团极其强烈的能量球中,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烟尘翻滚,急速冲向那释。苍勇这么做一来是报了必死决心,因为最爱的人已死,黑顿也不再当女皇了,他自认为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大意思,二来是很清楚有刘言和狙王在侧,都是有求于乞萨夫妇,任谁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杀掉乞萨夫妇,于是自己必须出其不意,将攻防合成一体,整个人包裹在能量球中,刘言就根本抓不住他的肢体了。
  但他也很清楚,刘言纵然抓不住他的肢体,但那也得基于想要他活着的心理,要是想彻底摧毁他,也很容易。刘言看在眼里,心中也一片敞亮,眼下数百万分之一秒电光火石之际,已经不容思考,一手伸出,已经凝集了大约百分之六十的力道,当即苍勇的能量球就从激烈的燃烧之红迅猛下降到浅蓝色的冰点,旋即一坨厚实的大冰球当场砸了下来,撞到地面。刘言的结冰手段连万灵神殿武将中排名靠前的歌沙兰拜都只需要一击便可,何况是只相当于万灵神殿第三代弟子实力的苍勇,苍勇立即人事不知,整个人的精力都被冰封了,眼睛中流露出的唯一一丝不甘心,也终究化为了冰雕的无情。
  众人压根接受不了这千钧一发的时段一连串爆发的突变,由于就在身边,那种小星将坠的冲击力使得大部分人都或坐或蹲在地上,似乎刚才的能量波吸走了他们身上全部的力量。
  刘言对那释说:“你还是没说实话。我能看得出,你是想培养两个受到感染的适龄异性结合,看看能不能直接生育出红体感染的后代来,这样一来,红体就不会仅仅在每个星球变成死亡星球后疯狂传染就停止,而是会以更多得多的倍数加速感染到各个星球……这应该是红体高层交给你的新任务吧?”
  这个消息太惊世骇俗,大伙儿虽然都喘不过气来,可还是觉得冷汗沁肌,感觉自己的噩梦已经开始侵蚀现实世界了。
  狙王虽然久仰刘言的名气,可也只认为后者最多比自己强个两三倍,但如此规模的能量波足够扯断整个联合制药公司,是苍勇最后燃烧生命的力量,即便苍勇从冰块中苏醒,也一样会武力全废,部分记忆丧失。这种能量波的边缘也有三千度的高温,可以将普通的金属融成流淌的液体,却被刘言在一个宇宙瞬不到的微妙时间内只用一只手就变成了冰坨。
  于是他决定改变一下计划,起码嘴巴不能那么损了,而是神色庄重地说:“咱们快点开始吧,你要你的东西,我要我的东西,苍勇……”他瞥了一眼冰坨,“反正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释见他们的目光都望向自己,顿时哈哈哈狂笑起来,旋即说:“哦,哦,看看你们这几个的眼神,多么狰狞!分明就像是在盯着一只老母鸡,急不可耐地盼望它下最后一个鸡蛋,然后再迫不及待地斩杀吃肉,对不对?这种情况下,你们认为我得多么傻,才会配合你们呢?”
  秋冥死死地盯着她,恨恨地说:“你这个恶心的老巫婆,把我妹妹弄成了怪物,你现在还期盼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那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居然也并不害怕,奸佞地笑道:“哟,这还没当上黑顿二世女皇呢,就摆这么大的威风?你要杀我,就来呀!只怕你的刘言哥哥不答应。”
  刘言对这个邪恶之极的女魔头没有任何的怜悯,说:“乞萨夫人,我觉得我对你实在没有什么善良可言。我有能折磨得你只求速死的办法,而且很多。你是一定要逼我用上?”
  狙王也很不耐烦地说:“老妖婆,其实我都能让你生不如死。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打爆你男人的脑袋。”
  那释却似乎看透了生死,视死如归:“随便。杀了我们夫妇中的任何一人,或者折磨得我们失去记忆,那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14)  刘言凝视着那释,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你很清楚我想要什么,这也许会永远地断了你的财路,所以你顽抗到底也是在意料之中。换句话说……我自来就没打算一帆风顺地完成。我不会让你们俩死的,只怕是你们俩到时候还得求我快点结束你们的生命。”
  那释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极其残酷的严刑逼供,旋即凶神恶煞地吼道:“明说了吧,你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这位狙王先生想干什么,先说说我的吧。”刘言指了指身后的冰坨,“我身后这四个冰坨,除了苍勇外的其他三个,是我的三位朋友。他们中了伏影的血毒,已经向高级吸血鬼转化。我不能杀掉他们,只能冰封他们,等待治疗。我听说宇宙间唯一一个能够治疗这种感染的,只有能够生产‘真血一号’解毒剂的联合制药公司。至于你们夫妇同时又是生产‘真血一号’的糖王,这我也不愿意追究……”
  “你真虚伪!你得到解毒剂之后,难道还不杀我们俩?”
  刘言沉默一阵,摇摇头:“你把解毒剂老实交给我,这是其一。其二,你们必须告诉我‘血色深渊’的位置,以及亲自带我去找红体之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会杀你们。本来我还想把你们带回文明世界,两大联盟会临时组成联合法院来审判你们,可是考虑到两大联盟有可能会为了你们再次进行无休止的争斗,引起后患无穷,还不如让他们永远抓不到你。所以我可以退让一步,不抓你们。至于你们能不能受到应得的惩罚,那是两大联盟能不能抓住你的事儿,我两不相帮。因为一旦没有了红体之母,你们的研究就没有了原料,也不可能再制造血毒糖品污染总星系了。我这么说,你们还满意吗?”
  那释却并不领情,喋喋怪笑道:“真是多谢刘大善人,这么体贴,让我十分感动。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我能知道红体之母的所在?”
  “要是我没猜错,你们夫妇逃命用的微型火箭,是有直接目标的,而不是什么‘选定适宜居住星球’。”刘言拍了拍空白的加厚水槽,“这里面只能装刚刚够一两天的营养液,根本无法维持你们漂浮所需要的基本物质。再说,你们的火箭发射升空的话,只要遇到各类星球的引力,就会被完全束缚住,成为卫星,你们总不会希望变成永远做环绕运动的尘埃吧?所以我断定,只有一种可能使得你们制造了这种完全没有顾忌引力的火箭,因为你们有办法能够立即出现在‘血色深渊’,黑洞可以吸走所有的物质,甚至包括星球本身,你们也就不必担忧被别的星球引力掳走了。是吗?”
  “呵呵,真是很好的想象力,可以写小说了。”那释环视着众人惊恐万状的神情,感到特别地厌恶和轻蔑,这是一种学问达到一定层次,产生了傲视众生视其为蝼蚁的疯狂科学家的变态心理,“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黑洞可不是完全吸走物质这么简单,它会将物质剥离、揉得粉碎面目全非,一切重新组合。就好像你把一块石头化成液体,然后再降低温度凝干,那石头还是石头;可你将人融成液体,再凝干,最多会出现一堆肉块,那还能算是有头脑有思想的人吗?再说,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连火箭发射口也没有,怎么出去?”讲到这里,她还洋洋自得起来。
  刘言笑笑:“你确实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虽然偷换概念,但你的这两个问题,其实用一个答案回答就够了。总星系间有一种东西能够折叠空间跳跃飞行,自从这种东西被发明后,整个宇宙就像缩小成了村落,航行科技可以不必再从如何远远超越光速或者中微子的角度来提速,因为那种提速对于无边无垠的宇宙而言收效微乎其微,而只要有折叠空间,就可以迅速到达……说到这里,你们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吧?”
  众人瞠目结舌,灿眉怯生生地问:“是……是造物主的‘星空之门’?”
  “是的,这是造物主文明时代制造的可以折叠任何空间进行瞬间移动航行的特殊发明,至今两大联盟也难以研究出这种门的原理究竟是什么。而由于昔年造物主身躯庞大,以及缥缈化后更无边无际的身体,其飞船的大小也实在惊人,于是‘星空之门’就设定得极为庞大,足够成千上万艘造物主的飞船同时来回过往,而现在的飞船比之造物主昔年的飞船,如同尘埃与行星相比。两大联盟各自发掘出尘封多年的星空门废墟后,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殖民掠夺和争夺。目前,两大联盟各自拥有星空门数百个,都安排在最要害的位置,以便能迅速机动地搬兵进行闪电战。但是三不管地带却很特殊,有着难以计数的超级陨石群和使得所有航行仪器失灵的超强电磁干扰。但是话说回来,敌人进不来,你们也出不去。而你们的火箭想要在没有发射口的前提下迅速进入星空,并且直接抵达‘血色深渊’,这说明,你们有‘星空之门’,而且,就在附近!”
  所有人都是一凛,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那释。
  那释想要辩驳,但脸色像是肿胀得即将爆炸的猪皮,最终还是泄光了气,似乎放弃了无谓的抵抗,旋即长叹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就算找到‘血色深渊’,找到红体之母,那又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哈哈,不要跟我说你这个垃圾妄想消灭红体之母!就凭你?你知不知道红体之母是造物主身上的癌细胞,其本身就是神!”
  刘言针锋相对地平静答道:“我当然知道。那个身患红体之母癌症的造物主,是我的养母。”
  众人大惊,那释也是愕然,半晌才认了命似地说:“那么……你是要给你养母报仇……?”
  “那是个理由,但是是私人原因,不占大面。我是受了两位造物主老师的委托,并且为了达成彻底消除全宇宙邪恶根源的愿望……”
  “停!你跟我说说,红体怎么邪恶了?嗯?你能说你自己身上的癌细胞是邪恶的吗?这都无所谓邪恶,你要知道,现在就算红体没了,宇宙间还是会有别的毒品存在。毒贩子一样到处害人,只不过不一定非要贩糖了。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没有什么邪恶根源,邪恶永远都存在!就像永远没有正义根源一样!这些东西,永远不会有尽头,也没有开始……”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天,见刘言一直没有辩驳,却也并不是被她说服的样子,而更像是不屑于置辩,于是吼道:“你就算是造物主的学生,拥有造物主的器官,可你首先还是个凡人!凡人想要对抗神?你差远了!就算带你去找红体之母,你也一样会被感染,会被吞没得连灰烬也剩不下!”
  “试试吧。”刘言指着冰坨说,“我不想耽误时间,先把解药给我,等我治好了他们,就请你带我去找红体之母。”
  隆趾阿南似乎有所触动,忽然说:“你是不是还需要我这把狙击枪?”
  刘言一惊,暗想:“难道这个念头被他看出来了?”
  隆趾阿南见他欲言又止,便冷笑道:“你看看,吞吞吐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是办成了我的事儿,这枪借给你也无妨,毕竟都是为了众生除害。可是你的能量虽强,准头却不行,我看这样,我陪你去,到时候我来瞄准,你用手掌抵住我的后背,给我传功启动这把狙击枪,就可以将效果发挥到极致。你看怎么样?”
  刘言怔了怔,见他态度真诚,随即带有歉意地笑笑:“如果能有你相助,那再好不过了……谢谢你。”
  狙王简单地点点头,没有再说,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废话。
  刘言转而对那释说:“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了。请给我解药。”
  那释充满怒火地死盯着刘言,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靠近乞萨。
  “希望你们别有什么小动作,我已经没有多少耐性了。”
  那释和乞萨双手相对,然后跳了一段很怪异的舞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大伙接二连三地受到惊吓,可以说也没什么格外能够触动他们心灵的怪诞事情了。于是两人跳舞时尽管动作滑稽,可却没有谁想要笑出来。
  等舞蹈一结束,两人所在的位置就凭空弹射出一个药瓶来,这现象太过突兀,大家都禁不住细看了几眼。原来这段舞蹈是切合某种植物的感应,舞毕之后,该植物便从隐型转变为显型,那药瓶也是金属与植物合成的,状态特别稳定,里面的液体没有任何颜色,看上去跟水也没什么区别。
  刘言不声不响地接过瓶子,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之后说:“你们还想活命,那么就跟我一起希望这瓶子里的药是真的吧。”
  那释狠狠地哼笑了一声。
  “说说吧,怎么用?我这边有三个冰坨。”刘言摇了摇瓶子,“够用吗?”
  (15)  “足够了,这药之所以这么珍贵,就是提炼特别不容易,产量也很少。按理说是直接喂服,但是要想效果达到最佳,就需要将其浸泡到封闭水槽中,加入液体之中,融合进入其体内血液,这样才是彻底治疗。你这个冰坨,需要化开,但是不知道能不能……”
  “不必了。”刘言将药瓶向上一抛,瓶子骤然碎裂,众人大惊失色,连乞萨夫妇也都惊呼一声,可药瓶内的液体猛地化作一道不输给真正利器的冰暗器,然后再度均匀分为三道,迅猛无伦地分别插入三个冰坨,甚至连钻透声都来不及听到,三个冰坨便全部变了颜色,之后汩汩地冒出热气,开始自动融化了……
  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狙王看在眼里,对刘言深邃得无可考量的神功感到无比震撼。
  过了一会儿,歌沙兰拜、莲澈和誓羽也都悠悠醒转,虽然他们已经渐渐看清了这些陌生人中有一个是再熟悉不过的刘言,但还是迷茫了半天,如梦如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干什么。
  “效果很好,谢谢你。”刘言对乞萨夫妇说。那释则啐了一口:“多么真诚的道谢!”
  誓羽看清楚刘言后,拼着浑身所有刚刚接触空气获得的微弱力气,冲上去一把抱住刘言,哭得稀里哗啦。周围的黑顿、秋冥、阿痕、灿眉和伦莎看得很不是滋味,但都是自尊心很强的女子,没有一个皱一下眉头,最多把脸偏过去。
  隆趾阿南讪笑道:“真是个大情圣啊,只要是个女人,你就不放过……”他的话戛然而止,就像突然失了声,因为他发现了歌沙兰拜,这个人他是认得的,诧异地试探着问:“歌……歌沙兰拜?”
  歌沙兰拜捂着额头,总算清醒过来,虽然弄不清这里是哪儿,可看到刘言后也就放心了,本打算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多多少少都有些片段失忆,可他认识隆趾阿南已经很久了,很久之前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于是警惕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冷冷地问:“是隆趾阿南?”
  众人一听,首先是吃惊于眼前这人居然是传说中从正义大联盟叛逃的第三武神将歌沙兰拜,其次也没想到隆趾阿南居然用的本名,看来有了狙王这个如雷贯耳的称号,隆趾阿南这个真名反倒可以作为化名了。
  “谢谢你。”歌沙兰拜清醒后,自然明白是刘言救了自己,于是简单地道了谢。
  刘言再次将苍勇的冰坨打开,由于对苍勇在聚集能量波到达极致后突然冰封,对其造成的损害是永久性的,他很遗憾,但也没办法。苍勇醒过来后一脸懵懂,蓦然,看到了心爱的三公主的水槽,忙不迭地奔跑过去,使劲地蹭着,抱着水槽不松开,这个时候苍勇已经功力全失,不可能再有什么威胁举动了。众人看在眼里,都是一阵阵地凄凉。
  “呵呵,原来第三武神将也在这里,”那释冷笑道,“我还得称呼您一声师叔呢。刘言先生,你是不是觉得你有了三师叔和狙王相助,就能增加筹码了?你们对于红体之母而言,还是太过渺小……你们之所以明明妄想还不自知,是因为你们没有亲眼看见红体之母……那是真正的神,庞大无比,瑰丽无伦,是宇宙间最美的生命,在这个已经没有造物主过问的世界,除了按照造物主过去的设定继续繁衍的我们之外,红体之母才是唯一的造物之神……”
  “不用说这么多。”隆趾阿南淡淡地说,“现在该轮到我了。这次不必乞萨夫人回答,我想直接问问乞萨……”
  终于说到了他的正题,乞萨却不像之前明知道是要问自己红体之事的那份从容,显然乞萨本人完全不明白隆趾阿南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听说你一直在从事研究取代类人机器人外表硅胶的新肉体物质,这也是和你妻子一起才能研究和完成的课题,是这样吗?”
  乞萨黯然了少顷,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最终回答道:“的确是这样。”
  “成功了吗?”
  “还在实验阶段,没有进入最终检测,但是基本上可以说……算是成功了,我的最终检测一般都是百分之百。”
  “什么原理?”
  乞萨知道狙王也是懂一点的,可长篇大论地解释还是不大方便,于是干脆地说:“首先是用真正的身体,里面的骨架抽空,换上特殊研制的超合金骨架,然后再将其泡进营养液密闭水槽里面,加入我的研究成果,大约一个月左右,金属骨架和身体之间就会有新的细胞生成、发育,渐渐地,血液开始流通,一切像是活着的时候一样别无二致地运作……”
  狙王森然可怖地打断道:“但是金属骨架中的心脏内部,有金属核心,而金属颅骨内部,也是光脑,是这样吗?”
  众人惊异万分,连刘言也是如此,但也是有区别,别人多半莫名其妙,就算聪明如歌沙兰拜,也是刚刚清醒,大脑一片浆糊,不能马上接受。而刘言却渐渐能明白狙王的心思了。
  “是,是这样。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红体感染是邪恶发明,我也不否认,可这个能让死人复活的梦想是本宇宙从大爆炸到有原始生命开始至今所有生命的究极梦想,难道不是充满圣洁光辉的伟大杰作吗?我实现了,我难道不值得被永远赞颂?”
  隆趾阿南阴恻恻地说:“是吗?你复活的是死人的本质,还是死人的外形?你告诉我,头脑、心脏和骨架都是光脑和金属,这样的东西就算拥有其他一切和智慧生命完全一样的东西,那他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乞萨知道无可辩驳,便索性一摆手说:“随你怎么说。你认为这本质上还是机器人,那也无所谓。再说,这有什么错误?我只是觉得我制造的机器人里面军用的还凑合,但家政机器人长着冷酷的金属外壳,实在让人觉得不温馨,不舒服。我将它们的外表略微包装一下,就可以制造出跟我们外表一样的奴仆,永远不知疲倦,永远忠心不二,这有什么错误吗?”
  刘言插口说:“永远不知疲倦也许是真的,但永远忠心不二,可就真不见得了。你和你妻子一样,喜欢偷换概念。你实话实说,如果没有专门的利益驱动,你会专门在自己的核心研究室做着与红体感染并列重要的研究?你如此看重这个研究,真的只是为了装饰你那几十个家政机器人?”
  乞萨面色变得苍白。
  “你是收到了订单了吧?和平大联盟的?”刘言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隆趾阿南,继续说,“和平大联盟给你们允诺了巨大的财富,以及保证饶恕你们曾经背叛的罪行。这样一来,除了红体之外,你们还多了一个退路。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的妻子把红体之母说得这么伟大,你们却没有完全忠于红体之母,这说明你们认为和平大联盟的首领,足够可以和红体之母一较高下,是这样吗?”
  乞萨夫妇相互对望一眼,都是面如死灰。乞萨吞了几口哈喇子,无奈之极地说:“你不懂……你不明白……和平大联盟的总执政什么的,那都是虚的,真正的一把手,其实是他们所有人都完全依赖,并且认为绝对公正的最大光脑……‘祖先’!”
  狙王面色同样煞白,冷冷地说:“怪不得你们刚得知我的身份后,不是很惊讶,因为你们本来就和‘祖先’一直有来往!可慢慢地你们发现我并不是奉‘祖先’之命来的,态度又变成了惶恐……”
  见刘言望向自己,狙王正色说:“的确,我不是‘祖先’派来的。那把造物主的狙击枪残骸本来也是‘祖先’收藏的,我是偷偷拿来的。我自幼是个五感特别差的人,从出生起到不同的成长阶段,我受到玩伴、同学、老师、同事和领导们的排斥和嘲笑,甚至我的亲生父母和其他亲人也同样厌恶我,我从来就没有朋友。但是一个偶然机会,我的眼睛在彻底失明后,得到了一个古怪的东西,这使得我突然擅长瞄准任何东西,并同时精准射击多个目标……后来我才知道,是‘祖先’发现了我并且收留了我,认为我有常人没有的天赋,能够将造物主的‘隐形眼镜’功效发挥到最佳,因此就慷慨地赠给了我,甚至收我为徒,让我成为‘四大使徒’之一,在整个和平大联盟的地位都是崇高无比,连小国的总执政见到我也是特别尊敬。我对有知遇之恩和再造之恩的‘祖先’也一样充满感激之情,同时我非常赞同通过光脑实现绝对公平的执政体制,并且对此坚信不疑。可是……慢慢地我发现,其实和平大联盟人们并没有真正地完全平等,由平民做主,所谓的公正也都只是自欺欺人,‘祖先’有了自己的智慧,可以随意操控大家都误以为绝对公平的选票,想让谁升官,想让谁死,都是至高无上的命令,在实质上已经统治了整个和平大联盟……”
  (16)  隆趾阿南的声音有些激动,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那你是……造反了?”歌沙兰拜没想到,对方和平大联盟的阵营里,居然也有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造反者。
  “三武神,你要是想为你的四师弟报仇,可以等我办完事,咱们再好好解决。”狙王误以为歌沙兰拜是要挑衅自己。刘言只能从这话里听出,原来昔年万灵神殿四武神苏克提辛也曾和狙王有过生死对决。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说,和平大联盟这几百年来对外推行的‘光脑决策最公平’的执政价值观,其实并不是普通民众的观点,而是光脑本身想要夺取天然智慧生命的政权?”
  “正是如此。我虽然信仰和平大联盟的金属电子信息科技理念,但我决不能容许世界变成光脑、电脑和金属的世界……这跟红体将全宇宙的生物变成怪物一样,都是恶魔……”
  乞萨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等到全宇宙都被人造智慧占领后,他们就不需要什么货币交易了,一切只需要简单的指示和秩序就行。你们的钱还能花出去吗?你们连最普通的粮食也吃不到了。”
  刘言这话显然比狙王的话更有说服力,这一说出来便让乞萨惊得一身冷汗,可那释却还是倔强地嘴硬:“等他们征服全宇宙,我们没准已经不在了,享受当下才最重要,我们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刘言森然说:“你们跟大盟师、红体之母、‘祖先’一样,都是恶魔。”
  狙王呵斥道:“你俩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赶快给我交出你们的研究成果!”
  “都在这里了。”乞萨夫妇无奈,再度跳了一段怪异的舞蹈,另外一株植物显现,显出一瓶淡黄色的液体。
  “你不要骗我,你知道下场。”狙王阴冷地说,“我必须得到全部的才有意义,你敢说你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点?”
  乞萨双手一摊:“你可以用炸弹把我们的联合制药公司炸成碎片,这样总可以放心了吧?”
  狙王怒气渐渐平息,也不再厉声呵斥他了。可是包括刘言在内,任谁也没有想到,乞萨说的的确都是实话,药品都在这里,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点,这都没错,但是这笔交易已经提前完成了,样品早在刘言等人聚集到联合制药公司准备参观之前,就已经通过了保镖行业秘密发给了和平大联盟……由于用的是最普通的物流,反倒没有多少人注意,加上又是常规正统的货运公司,也就一次性放行了。他们都料想不到,宇宙还有一场不同于红体的新浩劫,老一辈英雄有自己的使命并且努力去完成,但接下来,又是另一段历史了……
  刘言见狙王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觉得万事俱备,便对着乞萨夫妇喝道“现在,请你们马上打开星际之门!”
  誓羽上前一步,急切地阻拦道:“你……你疯啦?红体之母是宇宙间最可怕的怪物,你怎么能打得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秋冥本来也想凑上来说句类似的话,但她不愿意跟誓羽重复,让别人轻看,于是只淡淡地说:“你一个人不成的。”
  刘言摇摇头:“你们都不必多言,都听我来安排。”骤然间,他伸出手向从国夫一点,从国夫的本领要远胜苍勇,要不是这样出其不意,也很难让其着了道。从国夫一声尖锐的惊叫,整个人腾到半空,迅速被寒冰包裹起来,无数真气从其体内疯狂泄露,直到一切归于沉寂。
  众人见刘言再次突然出手伤人,手法凌厉,又是一招制住从国夫这种不世出的大高手,都是惶恐不已,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最多只认为这是在立威,让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我来说话,你们只需要听着。形格势禁,得罪之处,大家也请包涵。”刘言环视一圈,肃然说,“不瞒大家,从国夫将会和苍勇一样,就算解冻后也会神志不清功力全失,成为废人而且永远不可能再恢复。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如果留下他,那么已经取得本星球大部分江山的‘光明之焰’则会最少分成两派,一派会支持从国夫,一派会支持秋冥。无论哪方势力大,接下来又是为了争权夺利而引发的新的战争,旷日持久,会继续造成白骨为墟,血流成河。从国夫本来是本星球上的第一高手,要是对抗红体之母时能够获得他的一份力量支持,也许只是增加千分之一的胜算,但总算聊胜于无,可你们很清楚,按照他难以抑制的野心和难以平息的欲火,是不可能愿意助我决战的,而且还有可能找机会报复,报复我事小,耽误了我的大事,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所以我只能这么做,最多留下他的生命,但其他的都将剥夺。以后秋冥作为黑顿的女儿和反政府武装的新头领,可以在二者之间取得平衡,保留两个派别的轮番执政权,互相牵制,建立新的国度,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各位大族长和族长继承人,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行造反,否则……(众人虽然没听到下文,但都不寒而栗)各位,我必须要让黑顿在我身边,因为她太重要,就算与红体之母对决空前危险,可也总比再重新在茫茫星空内寻找黑顿下落更好。狙王先生、三武神先生、莲澈请助我一臂之力,我替天下苍生,谢过各位了。乞萨夫妇,你们两位必须带路,所以必须跟我们走,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其他人请留下,因为在秋冥的主持下,你们都是安全的。各位,这是我最后的决战,是我最危险,也是最光荣的人生临界点,是只属于我的完美时刻,如果能成功,我很期待能给自己的种族乃至全宇宙的智慧生命带来福音。这是我的梦想,也是命运和我自己的意念强加给我的使命,不论是否成功,我实现了我的价值。”
  虽说为了办成大事而重伤从国夫,与他自我标榜的完美圣人形象不符,可眼下这段话更是充满了豪气和信念,众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久久不能言语。可誓羽、阿痕、秋冥、伦莎和灿眉都上前一步,眉宇间急切且悲伤。
  “我不想说第二遍,留下的留下,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们,让我们尽最大努力吧。”刘言和歌沙兰拜、莲澈二人不需要多说,眼神就能配合默契,而狙王也被深深感染,凝重地点了点头:“我能够参加这样的战斗,非常荣幸,非常荣幸。这份光荣,我们一起共享。”
  乞萨夫妇知道再也没办法逆转了,只得垂头丧气地一前一后,启动核心实验室所有的生物电力和化工电力,顿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渐渐地,灯火又转变为难以想象的强烈白芒,光辉万丈地闪耀着骇人的雷电,吱吱嘎嘎剧烈作响,无数道白光相互交错、融合、连接,最终形成一个倒扣的“U”形,旋即雷电慢慢退去,轰鸣声也缓缓淡然,一道只有四五十米高的“星空之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魔镜。
  众人都震骇莫名,呆滞地瞪着双眼仰头盯着,好久也没有言语。
  “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小的星空门……”狙王喃喃地说。
  “这是造物主制造的微型星空门,是正宗的,不是我们后辈的复制品。也许只是通过物品或者部件用的星空门,而不是宇宙飞船。”乞萨沮丧地解释道。
  “我们能直接进去吗?”刘言问。
  “外面是宇宙,你试试。”乞萨狞笑道,心里却突然打了个突,后悔地忖道:“真不应该告诉他,直接让他进去不就好了?”他当然不清楚,有了神的器官的刘言,在真空中一样能够存活,只是行动不如在地面或者大气层内的天空中自由罢了,就算他不能存活,按照他现在的本领,一出门就会发觉不对,到时候完全有可能再冲回来,以乞萨夫妇的境界,当然是难以理解。
  “我们几个在一个水槽内,可能会挤一些,不过好在你的水槽造得挺大。我们进去吧。”刘言最后转过头,扫视了一下围成一圈的所有人,尽可能地将目光在每个牵挂他的女人脸上均匀地停顿,旋即排在这支临时突击队的队尾,最后一个进入水槽。
  乞萨夫妇战战兢兢地启动了火箭,尽管他们没有直接接触星空之门,但是在通过的时候,每个人即便隔着厚厚的几层超合金以及各类复合材料,整个身体还是像脱胎换骨,重新获得新生了一样……
  穿越之后,星空之门便自动合上了。这是为了保证首先进入另一端的人的安全,只有在另一端的人同意的基础上,才能再次启动星空之门,返航或者允许第二拨人继续前往。
  这是与别处别无二致的宇宙,也是现实存在的星空,只是星空之门超凡脱俗的折叠能力,使得他们远离三不管地带,来到一个更加神秘莫测的空间……  本章节结束。敬请等待下一章《第五十章 回归大自然》。
  第五十章 回归大自然  (1)  在新家园,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如同月亮城中“绿江山”和“热血谭联”一样,在整个纪坦娜A0059星球,只要有人类居住的城市或者乡村,疯狂崇拜谭信首的青少年们都最少分为两个派别,无非就是名字上的细微差异罢了。斗争也从嘴上的唇枪舌剑变为单挑、群殴,最终用上了削尖锐的木棍乃至各类坚硬树木自制杀人武器,双方的搏斗进入真正的白热化,短短几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全民战争的热潮遍布全球,死伤无数。
  但这仍然不是最后的高潮。去年过年时,虽说本来普通百姓就没指望能过上好年,但最起码也没想到更大规模的持械群殴会出现在最重要的节日,双方都使用了大规模的冷兵器,比如漫天大雨一般的集中射箭,投掷巨石机以及连环弩等等,几乎不亚于一场真正的古代战争,死伤之多可想而知。此时的“绿江山”和“热血谭联”已经变成全球最大的两支自然民青年战士派别,在各个城市都有分支,并且各自掌握了一半城市的统治权,并在双方“接壤”的城市中进行殊死的争夺,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体育公园,一天之内就能来回易手二十多次,最后堆积的尸首高度甚至连军方来收尸的生化坦克都开不动。虽说双方对政治的看法几乎完全一致,甚至可以说是惊人相似,但战斗还是要进行,因为任谁都心知肚明,这是为了双方能否得到最高权力而进行的决死搏斗,政治观点只是表面上的东西,那算个球?谁都不可能向谁屈服,屈尊只做个二把手,尤其是在死伤了这么多部下的前提下,血不能白流。
  当然,他们并没有放弃共同的基础行为,就是对待“原内恶”的残酷批判,其实究竟谁是“原内恶”,基本上已经是他们自己说了算,说谁是谁就是,直到后来,基本上是只要是“原内民”的后裔,管你到底“恶不恶”,都先批死再说,等到去年,基本上只要是“非自然民”,就必须死。这规模一扩大,批判大会的攻击范围增加,就不能一次只批十个八个人,最终每次的规模都相当于一次不折不扣的屠杀。由于他们以酷刑折磨被批判者为乐,因此不一定非要每次都杀干净,这就造成了相当多的平民想不开。这部分人本以为隐姓埋名本本分分过后半辈子谁也不得罪,就起码还能有喘气的权利,可是有些事是躲不过的,加上本来就饿得要命,多数人受不了这种批判,连饿带恨就大面积死亡了。
  等到去年夏天,这些人还远远没有疯够,再次召开史无前例的大会,一边是宣布对另一方的战争,一边就开始正式提出新的口号——“消灭怪物解禁者”!这口号不啻一个晴天霹雳,须知吸血鬼控制地球,整个人类搬迁到新家园这一事件是整个人类种族迄今为止历史上最大的灾难,解禁者一向都是在面临种族危亡时期大量解禁觉醒,这次的规模空前,自然达到了最巅峰,整个新家园目前只剩下一亿三千万人,而其中最少有五十万程度不同的解禁者,也就是说,每三百个人里面就有一个解禁者,其中虽说有一半人呆在军队,可余下一半人所占的比例仍然是历史之最。起初包括民间解禁者们在内的大多数底层平民都不相信,因为谭信首他老人家也是解禁者,是最强大的解禁者,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矛头对准自己?
  可是只有高层元老们心里清亮得很,他们太清楚谭觉了,甚至比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刻。他们知道,这口号的提出不但是“绿色卫士”们深思熟虑后提出的,而且之前一定受到过某些地位极高的人的授意,或者说得再清楚些,谭信首,谭信首本人也许才是提出这口号的源头。他之前对全国青年代表明确地表示自己“被高层腐化变质者绑架了”,热血青年们一听,这还了得?绑架最伟大的圣人谭信首,这不是要逆天了吗?得千刀万剐不解恨!十年了,他们也做得很好,但是只是瓦解了许多底层变质官员,还没有动摇上面。毕竟宁永夜这些人身经百战,也的确为国家为种族做出巨大贡献,地位不可撼动。于是谭信首不失时机地提出“消灭怪物解禁者”,要求大家把解禁者看作完全不同于人类的长寿怪物和异类,要彻底消灭。谭信首他老人家是圣人,自然不在这其中之列,那么需要被消灭的,自然是宁永夜、顾传侠、练金阳、黎琪、南应龙……甚至是赛琳娜和尹心水!用这种方式是名正言顺打垮他们的最好方式,至于这期间无辜受到牵连的数十万民间解禁者会不会枉死,那就无所谓了,谭觉认为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就行,其余的管他娘的。
  于是就这样,民间解禁者开始被陆续批判。其实哪怕再一般的解禁者,打几十个壮汉也是完全不成问题,只是他们面对以全民利益和谭信首他老人家的忠诚战士为口号的绿色卫士们,就完全没了底气,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于是很多人在一脑子浆糊还没理清的时候就糊里糊涂地死去。监狱里的孟妻自然也免不了一死。当然,也有反抗的,但他们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愤怒的民众早就将他们淹没了。高层元老们看在眼里,哪怕不相干的,也都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觉,至于谭觉真正想要假借热血青年们消灭的目标——宁永夜练金阳等人,已经连叹息声都懒得发出,只是在家里坐着,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唯有闭目等死一途了。
  但是两个最大的绿色卫士团体还是得找个名目才能动动上层。于是他们找到了机会,在去年下半年,他们打起了军火库的主意。其实双方各有军事背景,一方是同样已经疯掉的陆军支持,一方则是早就跟陆军互相看不顺眼的海军支持,于是双方从毫无阵法的持械群殴变成了大规模的冷兵器战争,战士们身后的指挥系统,则都有陆军或者海军专业军事顾问的身影,渐渐地,那些民兵们也逐渐都成了弹无虚发的职业好手,比不上宁永夜的特种部队,但很多都已经具备标准军人的合格素养了。但是“绿江山”是海军支持的,却有一个不妥之处,就是海军虽然也是军人,在陆战方面的经验也不差,却真的很难比陆军,与“热血谭联”的战争和消灭解禁者的战争,也一样都主要在陆地上进行,这使得他们总是处于下风,也死了不少人。于是在海军的馊主意和力挺下,他们终于显露出膨胀到通天的胆量来,决定夜袭月亮城陆军军区的军火库!
  也可能是这些孩子以为他们会像冲入警察局一样畅通无阻,让大人拿他们没办法,但是军队不同于警察局,他们在哪儿,哪儿就是军事禁区,绝对不允许进入的。这里虽然不是权力已经被架空的宁永夜的地盘,可总司令归元夏一样不会允许。但是归元夏也一样不敢开枪,于是这些孩子就更加嚣张跋扈得寸进尺,开了枪连续打死十多名军人。这下归元夏震怒了,月亮城驻军立即开枪还击,就算“绿江山”有大量的好射手,不等同他们可以和真正的军队相抗衡,一会儿就留下数百具尸体狼狈逃了回去。这一回海军不答应了,要告陆军,虽说几百人死掉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绿江山”也一样直接告到太阳城的谭觉官邸。归元夏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加上自己也是一忍再忍,处事还算得体,损失降到最小,自己也是谭觉一手提拔的心腹亲随,与那些谭觉想要打倒的眼中钉高层是有本质区别的。谁料谭觉大为震怒,反问“为什么要阻挡学生办事?不让学生说话的政府还是好政府吗?学生是未来的希望,杀学生就是帮铁翔,杀学生就是杀我!”这话前所未有的重,归元夏惶恐万分,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拖到公审大会批判,随即押入死牢。众人见谭觉对自己的亲随也铁面无私,更加恐惧了。其实只有谭觉自己心里清楚,他是谁都不信任的,宁永夜固然是眼中钉,日益权重的归元夏也不等同于不是肉中刺,将来不但要将元老们一概拔出,就算是库捷、巴比菲、黑塔斯甚至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安家四兄弟,到了一定年限也都得换换人,只有不断更新新的血液,让无知且热血的年轻人不断效忠自己,自己又不断提拔年轻人,换掉失去青春的旧当权者,自己的皇朝才能长盛不衰。
  从打倒这么大的官员归元夏开始,“绿江山”和“热血谭联”就都有了盼望,他们明白要高层也不是动不得的,于是开始了下一个目标——高层中最薄弱的一环南应龙。南应龙虽然是副部长级别,却是原本钢谷的遗老,也是少见的金属电子信息科技解禁者,既然所有的解禁者都要打倒,你一个炼金一脉的更是不在话下。于是南应龙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就被揪出,打了三天三夜,好在都只是普通酷刑折磨,没有使用军事武器,南应龙也还受得住。等到顾传侠去解围时(她已经完全不指望谭觉了),又遭到了排山倒海的围攻。
  (2)  顾传侠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忠贞烈女,她怎么可能受这样的欺凌?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突然拳打脚踢,打死好几人,众人更加暴怒团团围住,等到把她彻底制服,现场已经尸横遍野。接下来的酷刑可就不是刚才那么简单,吊起来用缴获来的钢谷机枪扫射,打得她疼得死去活来,几次晕死过去,遍体鳞伤。要不是她还有地位,是四大分会之一的大首领,只怕就会受到普通美女被批判者所受到的非人凌辱。但是谭觉还是对她一直有些念想,半夜里托人暗示她,只要肯和自己睡一晚上,那就可以保全。顾传侠一声冷笑,用意念迫使带信的人自杀。谭觉的举动也让卓芷筠有所察觉,卓芷筠早就不忿于顾传侠屡次出国大出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顾传侠才是第一夫人呢,她找了几个信得过的部下,要他们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轮奸顾传侠,也不必非要杀她,反正这娘们性烈,板上钉钉会自杀。杀手们领命,对他们而言,经过学生们的夜晚岗哨而不被察觉,绝非难事。
  谁料等他们跑到跟前的时候,发现顾传侠吊在那里,已经没了声息。须知顾传侠虽然不如其他元老,但也是解禁者中实力很强的女性,尽管所受的折磨极其痛苦,却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杀手们猜想,有可能是太过屈辱,自我裁决了。此时的顾传侠不是昔年的小姑娘了,她和南应龙成为夫妻后就不可能永远保持当初十八九岁的容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长成了美艳动人的成熟少妇,看年龄比尚未经人事一直保持青春的尹心水还要大得多,眉宇中却仍然有一股勃发的英气,更添诱人的妩媚,此时衣衫凌乱不堪,白皙娇嫩的皮肤吹弹可破,却沾满了血迹,显出一种特别惹人爱恋的悲凉美丽。这种魅力是杀手他们扛不住的,他们虽然以为顾传侠已死,触摸鼻息也没了气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奸尸。
  然而在他们悄悄解下特制的植物绳索,想要发泄兽欲的时候,顾传侠却猛然睁开眼睛,几秒钟就将他们全部杀死。
  杀掉他们之后,顾传侠却依旧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她找了一面镜子仔细瞧瞧,觉得太脏,便解下衣服跳下河水洗了个干净,身体除了数百处骇人的疤痕之外,仍然是极为美好的。她找了件家里带来的干净衣服换上,虽然陈旧了些,却显出一种朴素美来。
  她其实很想大吼大叫,发泄心中永远说不完的痛苦和怒火,但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忍住了,但这不代表她能继续忍下去。
  “应龙……”她痴痴呆呆地呻吟,“刘言……你们……”
  烈火映红了她的脸。这是宁永夜在得空的时候教给她的,虽然自己是迷幻一门,但都是生化解禁者,一通百通,学点简单的也不难。
  “绿江山”批判大会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大火,造成损失无数,也死了数十名站岗的学生兵,前来救火的军队中有经验丰富者,明白这大火只有可能是解禁者以内力吐出的,除非内力耗尽,不然一般的水是很难扑灭的。
  如此高的高温下,一般人类的尸体根本没办法保存,但人们还是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是顾传侠的,她死的时候,仍然是美丽的,面目依稀可辨。她不是被烧死的,是自断经脉气绝身亡。
  同一天,已经感知到妻子死亡的南应龙,以电流起火燃烧监狱,用同样的方式自杀。
  他和妻子永远在一起了。  当宁永夜和练金阳分别得知顾传侠夫妇的死讯时,两个铁铮铮傲骨不屈的硬汉,都不约而同地淌下热泪始终收不住,扑在自己妻子的怀里大哭,像个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尽情发泄委屈的孩子,而宁永夜的妻子赛琳娜和练金阳的妻子黎琪也只能就这样默默地抱着丈夫的脸,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落在丈夫的额头上,因为她们是他们的安慰者,决不能再给他们增添心理负担了。
  宁永夜除了与已经变成吸血鬼的家人对决时哭过,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哭过了,他只是哭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南应龙跟他的交际虽说不错,却也不能算是像和刘言那样过命的生死之交,但终究并肩作战过,曾经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如同昨日重现……他其实并没有迷茫,而是从未如此地清醒,他知道,这个人类的世界其实已经死了很久了……也许他们早在吸血鬼占领地球的时候,就已经灭亡了,新方舟号搭载的这些人,其实只是一些生存欲望强烈的灵魂……
  练金阳只是哭了一阵,就开始同样痴痴呆呆起来,他是个儒雅俊秀的美男子,很少有特别失态的时候,可这时候却突然狂吼大叫起来:“应龙!传侠啊!你们是好样的!你们有种!你们是真正不屈的英雄……我呢?我算个什么?我就会摆弄试管烧杯……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我胆小啊!我怕死啊!我没有勇气能做到你们这一步……我真没出息,我不是个男人啊……啊啊!”他哭得泣不成声,几乎要喘不上起来,接着双目瞪得通红,恨恨地说:“等着……等着……我要为你们报仇!我要为你们报仇!杀害你们的畜生,我绝不会放过他们……!”黎琪吓了一跳,即便他俩都清楚罪魁祸首是谁,也同样与之矛盾明显,但终究不能这么明着高喊,须知周围都是谭信首的眼线,就连家里的保姆也不能信任了。她连忙拉住跌跌撞撞的丈夫:“你干什么?你快坐下,你想吓死我?”练金阳自己没有孩子,却收养着一大堆被迫害的家庭遗孤以及牺牲先烈们的子女,他们都管自己叫爸爸,这时候他们都跑出来,心疼地围着练金阳,看着他鬓角渐渐生出的白色,都只嘤嘤地哭着,没有谁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练金阳看着孩子们,再看看妻子,情绪略微镇定了些。
  “绿江山”损失惨重,第一反应并不是顾传侠干的,在他们的境界,想要理解顾传侠自然是很困难,于是认定是“热血谭联”捣的鬼,当夜便使用海军提供的新武器向“热血谭联”发起猛攻。准确地说,双方虽然总体上粗略地说是势均力敌,但真要较真,那还是更早成立的“热血谭联”更高半筹,他们使用陆军提供的超级生化大炮,向“绿江山”这边的营地发起了可怖的高温进攻,无数岩石和植物都化成了水,人体在炮弹落地的一瞬间就被迅速蒸发了……
  这场战争几乎没留下任何尸体,但等到高温在几个星期后降下来时,搜索队发现他们一开始来来去去的地方,几乎全都是冷冻成形的浇筑人脸,那是一个个扭曲的灵魂操纵着的面孔,虽然也有恐惧和不安,但更多的情绪是愤怒,是想要撕裂对手的欲望之火。走在这里的很多人都一脸迷茫,因为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未来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双方都觉得受到巨大委屈,于是分别向上面报告,要求获得正式的“册封”,等到卓芷筠的最高委员会批下来的文件到手,“绿江山”都激情万分奔走相告,并流着热泪起誓,一定要誓死捍卫伟大圣人夫妇俩。而另一方“热血谭联”也得到了一字不差的“册封”,同样热血激情地宣誓,双方都有了十足的底气,觉得谭信首夫妇就站在自己这边,于是便开始酝酿更大的战争了……
  接下来霍兰星顿和毕修莱也挨了整,他俩铁定没想到,自己一直老奸巨猾不问世事,一直淡漠下去,居然还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谭觉一直在惦记他们,觉得他俩实力太强,的确是寝食难安。霍兰星顿和毕修莱没有反抗,因为他俩就算厉害,也总厉害不过谭信首,两人装作被打得奄奄一息,深更半夜突然逃出来,从最高生化军火库偷出来一艘钢谷残留的火箭,这东西虽然不可能再太空中当宇宙飞船使唤,可是脱离纪坦娜行星的大气层可不成问题,而且原本设定的目标就是新方舟号。
  几乎没什么悬念,就成功剥离,然而谭信首可决不能就这么容许他们逃走,于是追出了地面。只是谭觉的功力虽然深厚,却没有刘言那么游刃有余,到了对流层便呼吸困难,手脚动作不麻利,勉强射出一道惊人的能量球,远远望去就像是巨大版本的哈雷彗星,只是整个呈现翠绿色的光芒,眼见要吞没那旧火箭,却还是立即被引力吸偏,转而别过去投向大海。那火箭最后的太空舱只是被擦了一点儿边,依旧冲入太空。
  但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新方舟号那边放射出一道激烈的强光,直接击中太空舱,其实这能量波比之谭觉刚才的那一道实在差得很远,但偏偏击中的是最重要的部分,整个太空舱在宇宙中剧烈爆炸起来,并在真空中完全分解,就算实力强大的霍兰星顿和毕修莱一时还未死,他们也终究没办法在真空中存活,就算能存活,他们会立即变成环绕新家园的卫星,做规律的旋转。看来钢谷那边,也不欢迎事先没有打招呼的绿园逃难者。事后关于他们的传说很多,但谭信首超凡入圣的神奇功力,也更让民众们为之陶醉疯狂,于是民间再度开始进行大型歌舞表演,全球庆祝两个祸害遭报应以及谭信首永远健康。
  (3)  次日中午,在谭觉没有批准但也没有过问的情况下,以赛琳娜和尹心水为首,组织了规模极大的吊唁活动。虽说这其实是宁永夜和练金阳商讨后的决定,但他们自认为论在群众中的地位和影响力,还是首推这两位女士。所谓“规模很大”,其实也主要是宁永夜的嫡系部队为主,加之练金阳和黎琪的大量忠诚学生,以及少数忠于顾传侠的迷幻一脉弟子,凑在一起虽说龙蛇混杂,但终究达到了相当的数量,场面也颇为壮观震撼。
  这一天下着淅沥沥的细雨,但是在场的宁家军骨干们都站得笔直,眉目间流露着与被架空的主帅宁永夜一样的伤感。宁氏夫妇、尹心水和练金阳夫妇、杨兆林夫妇等大量原刘言派别的高层都上前凝重地鞠躬,他们的眼泪是真实的,哪怕雨水再大上一倍,也不可能替代脸上的泪痕。
  虽说人数不少,但面很窄,因为人人都忌惮谭觉——谭觉没有任何表示,就等同于丝毫也不重视,这件事就等于说是定了性,默认了绿色卫士们的虐待致死行为是正确的,于是其他各家也就没来。可谁也料不到,过了一会儿,安家四兄弟派绿情局的特工们送来一个很漂亮的花圈,一副挽联,上面居然是谭觉的亲笔,文采也不错,大致是说南应龙夫妇俩功在桑梓之类的溢美之词。本来,激怒之极的顾传侠的亲信们想要把这些假惺惺的东西全部撕毁甚至烧干净,最起码也要推出去不要。可赛琳娜等人简单地商量之后,还是一声不响地手下,但并没有假惺惺地“邀请”他们留下坐会儿。绿情局的特工们也不是傻子,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的目光都能把把自己刺一万个窟窿。
  等到他们走后,顾传侠的亲信们开始怒骂起来,宁家军继续保持着极高的素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练金阳阴沉地问。虽然他很清楚这句话是废话,谭觉已经完全让所有人绝望了,他们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能清楚地预见今天,现在也同样逆转不了今后的趋势。
  如果非要说有一个可能,世界不再被折腾,人们不再忍受饥饿、屈辱和各种死亡方式,那就是谭觉死掉,一切就结束了。虽说还有个卓芷筠的小集团,但这都不足为惧。可是谭觉天下无敌,估计还能活很久,就算是个普通解禁者也得活个几百年,可新家园再也经不起哪怕一百年的折腾了。
  宁永夜看了一眼练金阳,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很他俩的精神默契已经很清楚了——去把刘言找回来!只有刘言能结束谭觉的黑暗统治!
  谁去呢?宁永夜扫视了一圈战友们,凝重地点点头,当然是自己,这是当仁不让,自己是这颗星球上除了谭觉之外的最强者了。可是……怎么出去,这是个大问题,哪怕谭觉想要出去也不可能,目前的绿园连个像样的生化宇宙飞船都造不出来。至于铁翔那边也许有一些比较好用的飞船,最最起码,新方舟号本身也是一个超大飞船,有造物主的定位系统,肯定能找到刘言的踪迹。但是目前绿园和钢谷是誓不两立的,要是通过铁翔去找刘言,铁翔没准还会答应,可那不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叛国罪了么?谭觉要是一忽悠,全国上亿没脑子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就会群起攻之。再说就是铁翔肯帮忙,和平大联盟也不见得愿意帮忙,人家不提供星空之门的话,新方舟号去找刘言,还得最少十年八年的时间才能见到,到那个时候,余下这一个来亿人口,指不定7又会被谭觉折腾掉多少生命了……
  正在这个时候,当初的民间解禁者如三王会元老、桑提等人都纷纷前来,归元夏失势,可也终究培养了一小部分死忠,他们兔死狐悲,也来悼念。本来众人都觉得他们在谭觉给花圈之前一直不出现,等谭觉给了花圈,觉得安全了才前来吊唁,实在是滑头,可即便这样,还有更多的人没有来呢,足见这些人也是有良心的,为首的最高办公室一把手王树林更是曾经帮助过宁永夜,宁永夜对他也是格外热情。
  宁永夜突然感觉,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刘言身上。刘言离开人类种族二十多年,对谭觉的作恶不能感同身受,总是习惯于进行和稀泥政策,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一定真的能主持公道。而王树林这个年轻人其实是个可造之材。须知此人不引人注意,沉默低调,却一直安全得很。谭觉的目的是消灭干净自己这帮元老,但是王树林并不在其中,宁永夜觉得,总得留下一定的火种,让谭觉在消灭自己这群人之后放松警惕,让正义的理念传下去,等到一有机会,就改变谭觉的黑暗统治。
  于是宁永夜夫妇、练金阳夫妇等人与王树林之间进行了一场极其秘密的彻夜长谈。内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王树林与他们一样,一脸凝重,最终也没有真正的保证,只是说:“各位,你们是我很倾佩的英雄,我自问做不了你们这样的人。你们跟我讲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永远记住。要是事情一直没有转机,我就会一直烂在肚子里,要是事情但凡有一点点转机,我不会忘记你们今天的话。”
  自此之后,他们在公共场合,也再也没有什么对话。
  顾传侠、南应龙之死闹得声势太大,谭觉也总算发了话:“不要这么激烈,有道理就要讲道理,尽可能别动手。”于是绿色卫士们总算消停了点儿,不再继续收拾余下的高层。但谁也不清楚,谭觉其实对这次的事还算满意,他知道要是绿色卫士们一鼓作气地把所有高层都拉出来批判,只怕群众也很难接受得了,他们会奇怪地问:“为什么除了谭信首之外所有元老都是坏人?难道当初就是这帮人建立了我们的国家?”会造成很恶劣的负面影响。反正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等事情消停一阵子,再动下一个。在他眼里,宁永夜是这帮人的实际头头,赛琳娜又是宇宙第一公主,声望仅次于自己,这一对夫妇是自己最大的对头,需要最后斩掉所有左膀右臂之后,才能动他们。而杨兆林夫妇俩是一对庸才,也不足为惧。他认定了下一个目标,是群众声望很高的练金阳夫妇,他俩一倒下,知识分子和被迫害的家庭子女们就失去了靠山大树,没有了庇护,树倒猢狲撒。
  但是练金阳的名声特别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平时艰苦朴素,学术态度严谨,对人和蔼礼贤下士,几乎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该从哪里下手呢?
  突然又发生了一件事,让谭觉更加深信,老天爷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然不会给他提供这个天赐良机。
  这次还是跟在已经是半个废墟的月亮城火海间进行壁垒巷战的两大绿色卫士组织有关,海军提供的生化火炮口径和速度要略胜陆军,而陆军提供的常规作战生化武器则要强过海军,于是“绿江山”和“热血谭联”之间的冷兵器战争又升级成几乎可以和昔年绿园与钢谷争霸内战相比的热兵器战争,虽说规模要小得多,但单说这一座城市,还真如同全球大战的一个缩影。
  到处都是熊熊烈火和尸体的各个部分,抛洒出的热血要么被火烧干,要么凝干成了黑块。来尸山尸海中收尸的双方队员相遇了,好在大家都主要是医护人员,也遵照共同的约定没有携带武器,便打不起来。实际上,双方连横眉瞪眼都没有,因为这么多的尸体,双方的人员都胡乱叠在一块儿,哪怕双方这数百人同心协作,干上三天也不一定能干得完。可是虽说是协作,也没有谁敢和对方的人说句话,更没有谁傻到叹口气说“为啥要打仗,咱都是人类”这样的屁话,否则他也会变成一具尸体,而且连为其收尸的也没有。
  这时候,突然有个年轻女孩意想不到地爆发了,歇斯底里竭尽全力地狂吼乱叫起来,而且手舞足蹈起来,而且还撕扯自己的头发。双方本来以为是要打起来,都很紧张,但很快发现这女孩是被堆积如山的尸体弄得精神崩溃了,也是,这个年龄的孩子们,本来应该在阳光鲜花中的校园里追逐嬉闹,可他们面对的却是血与火,武器与尸体!
  这女孩的话一开始是胡话,大家还不以为意,但很快就明确出来,令大家震惊的是,居然全都是造反的口号,诸如“打死谭信首,打死大恶魔!”其实这类口号本来也是有过的,但都是乌龙,比如昔年有人不小心一屁股坐在谭信首的像章上,被判处“想要压着谭信首不得翻身罪”,再比如在批判宁永夜那一年,人人皆知的口号“打倒宁反贼,保卫谭圣人”让某个牙口不利索的老人念叨几遍后就念叨反了,念成“打倒谭圣人,保卫宁反贼”,立即被处决。其实这些都是无心之过,然而这女孩清醒后开始说的这些话,却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很认真的。“绿卫士”借口这女孩是“热血谭联”的一分子,立即大肆攻击,口诛笔伐,“热血谭联”自知理亏,号称要“清理门户”,准备了铡刀,要当众行刑。练金阳知道此事,觉得有可能会造成冤案,连忙将女孩转到自己这边的监狱。
  (4)  但绿色卫士们层层上报给了最高委员会卓芷筠,卓芷筠非常重视,立即将人强行押回来,大刀阔斧地调查。练金阳对第一夫人无可奈何,只得听凭。很快这女孩被抓到秘密监狱里受刑,用尽了各种手段残酷逼供——这种手段可不是绿色卫士青年们的脑袋瓜子能想象出来的,但还是没有逼问出是不是钢谷派来的间谍。这女孩明确地说自己不是铁翔派来的,但自己是整个新家园唯一活明白的人,她这些年看到从长辈到亲人、朋友、同学等自相残杀,血流成河,饿殍遍野,白骨为墟,能制造出这样的世界,那执政者不是恶魔,还能是什么?只有让这恶魔停止作乱,世界才会正常起来。她坚持自称自己绝没有得精神方面的疾病,她从来没有如此地清醒过。审判者吓了一大跳,觉得问题很严重,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做决定的范畴,便上报给卓芷筠,征询她的意见。卓芷筠不便亲自出面审理,也清楚这女孩不可能是钢谷派来的,但只能这么判,难不成还公开审判,由着她胡说八道?
  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后,更加残忍的酷刑开始了,狱卒们轮番上阵,数百名憋坏了的精壮汉子没日没夜地糟蹋这个冰清玉洁的女孩,之后将她的舌头斩断,使其不能“喊反动口号”,双眼挖出,耳朵刺穿,为了避免其发出声音,连嘴巴也都缝了起来,一对椒乳被齐刷刷切断,下身不断地滴血流脓。她是午夜上的刑场,那时候已经与死人没什么两样了,而且她早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本只是想贪婪地再呼吸几口空气,喉管却立即被深深地割断,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摇晃了半天,才落到地上。  等练金阳亲自率领救援队赶去救援时,看到的已经是惨不忍睹残缺不全的尸体,由于与之一并处决的还有大约三百多个同样一不小心说错话的家伙,加上暴晒在日光下半日,已经被食腐猛禽吃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谁是谁了。
  练金阳站在几百具尸体中间沉默了接近一个小时,抽掉了两包烟,当即用手挖土,给三百多个人挖坑埋葬。这些年虽然他的内力也有所进境,但终究是以研究学术为主,远远没办法与宁永夜相比,等用气功砸开超级大坑,将尸体全部小心翼翼地放妥之后,已经有些疲惫,而且由于过于悲怒,损耗很大,于是又休息了一阵子。但他绝不肯离开,直到将土重新填好,再在上面撒种子种树,并切出一块巨大石碑题了字,深深地举了三个躬,并行了军礼,这才离开。
  远处一直凝望丈夫,同样一天没有吃饭的黎琪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眼泪也早就流干,情绪很难再因为震撼而波动了。
  然而,他的这种行为为自己埋下的深深的祸根。他们夫妇俩除了继承霍兰星顿担任“自然之子”分会会长、教育部长、外交部长之外,同时也是首都最高大学校长,地位可谓颇为尊崇,外星的“难兄难弟”跑来要援助的时候,也都普遍认为这夫妇二人是政治上仅次于谭氏夫妇的第二,只是精神方面的影响力要逊于宁氏夫妇罢了。按说各大学校的“心灵净化”斗士们不可能去骚扰他们心中最敬爱的校长,最多无视他的命令就是了。
  但是,如果谭觉发话,那么校长就不再是受尊敬的了,绿色卫士会按照谭信首的指示去摧毁一切目标。
  这次谭觉很巧妙地没有出面,而是卓芷筠代为出面,并且以“心灵净化最高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严厉、直接地质问练金阳,为什么要为“钢谷派来破坏绿园安定的间谍特务立碑”?这顶帽子盖得实在不小,当即练金阳就明白,谭觉要对自己下手了。随即第二天,绿情局就将练金阳带去喝茶了,练金阳的手下们只能瞪眼看,根本没有办法,毕竟因为绿情局是直接对谭觉负责的,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根本就不需要通过纸张上的法律程序。黎琪也不再是当年坚决要跟谭觉置辩到底的烈女,她这些年与丈夫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尤其是看到南应龙夫妇死得如此惨烈,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也没有胆量再去目睹自己家庭的破裂了。于是黎琪亲自上门,向卓芷筠鞠躬道歉,一代人类生化基因科学最高学者,就这样卑躬屈膝地苦苦哀求。
  卓芷筠却丝毫不肯给她面子,问她是不是“眼热我的第一夫人之位”,这其实是明显地找事,黎琪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差继续低声下气,只说自己特别尊敬卓芷筠云云,绝没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卓芷筠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害怕失去丈夫,但她实在不能容忍黎琪有事儿没事儿就面对媒体大谈一些科学理论,然后再一对比自己的演讲,实在是显得自己一点文化底子都没有。虽说卓芷筠也是学生物科学的研究生出身,但她在本来就不推崇生化科技的钢谷时代也只学了点儿皮毛都算不上的基础知识,给黎琪的学生当学生都不配,心里自然火大,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不肯放过黎琪,便看上去大义凛然地宣称:“我看啊,琪琪姐,你这么多年只研究些理论,你要知道,理论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黎琪本想本能性地回答一句“理论是基础”,可她到底还是没那么傻,一直不断地点头听着。
  “所以说,你应该下基层去锻炼锻炼,要知道,总搞理论就成了空想家,不切实际不结合实践,是难以出真知的嘛!”卓芷筠把谭觉的“的嘛”式口吻学得十足十地像,黎琪顿时听明白了,自己这一大堆头衔,肯定要拱手让人了。但为了丈夫,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呢?可她确实还有一样,于是急着追问道:“委员长,能不能……能不能保留实验室……”
  “国家级的实验室,当然要保留,看你说的。”卓芷筠故作吃惊,但立即沉下脸来,“但是,你关心这干嘛?那实验室肯定不是你的了,我看库捷那小子就很好,他来打点实验室就够了。琪琪,不见得只有在你手里国际级的实验项目才能够大放异彩吧?”
  黎琪心一沉:“不敢……不敢……”
  “很好,你到了野外做实验,平台更广袤,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呀!我要提前恭喜你了!这是地址,你到了的时候先跟当地军队打个招呼,要知道那里是真正的野外,什么猛兽毒虫的,环境很恶劣,你要是不联系每天点个卯的话,只怕军队心里就没你这个人,找都找不到你啦。”卓芷筠恶毒地笑了笑,给她一片写着地址的树叶。
  楼主,以前开过你的旧版《黑夜》,很不错哦,想不到你跑这来了……  
  (5)  练金阳就这样喝了几天茶水后被放出,好在没有受到侮辱和拷打,毕竟在卓芷筠等人看来并且深知,这种屈辱已经足够他永远不能开解了。练金阳出门后发现外面站满了学子,足足有数千人之多,心里还略有感动,本打算嗫嚅着开口说两句,却听到一声响亮的怒骂,接着骂声震天连成一片,随后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暴雨一样投掷过来,这个年头谁也不会舍得扔掉哪怕坏了的白菜叶子和鸡蛋,于是都是些海边捡来的鹅卵石,练金阳就由着他们打,也没运气,不一会儿便血流满面,他身体固然疼,心里却如同刀绞,疼得死去活来。他原本还仅存一线希望,认为自己教书育人这么多年,总还会有起码几个学生能够理解他,尊敬他,可是最终,他心中最后的信仰和那座保留残存希望的神圣殿堂开始慢慢倒塌……
  黎琪冲入人群,拉着他就向外跑,练金阳不愿意让妻子也跟着受到攻击,两人便很有默契地跑得飞快,渐渐后面的人便追不上了,东西也扔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很清楚,受到这样的挨打完全来自于当局的授意,至于自己被打死,当局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自己稍微一还手,绿情局的特务们都混在人群里看着呢,必定会冲出来把他俩都逮住,并说“给过你们机会,可还是不知悔改顽抗到底,卓委员长仁至义尽,再也不能放过你们了”之类云云,故而只有远离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借口。
  他们的住宅、专车甚至警卫员全都被撤了个干净,想要出去租车也没有谁敢租给他们,所谓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他们只能在草原里捉了一只大象,让它慢慢驮着步行,幸亏已经远离了城市,不然还会被扣上“虐待动物”的大帽子,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俩一路相依偎着,练金阳轻轻抚摸着怀里妻子的头发,由于饥饿和其他各种痛苦,妻子的发质变得干枯,经常脱落,脸也呈现菜色,但在他眼里,黎琪永远是最美的女人。他俩其实已经坦然接受了一切,就算在路上遇到谭觉本人或者其派来的杀手灭口,那也无所谓,起码夫妻俩都在一起了。
  可谭觉从这件事的始末都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他的爱妻代理。目前的绿园,是他在幕后操纵一切,接下来就是“心灵净化最高委员会”和“绿情局”两大部门,甚至凌驾于四大分会和军队之上。卓芷筠整走了宿敌,很心满意足,毕竟她也清楚谭觉对黎琪垂涎三尺过,虽说就算赶走了黎琪,谭觉身边也永远不缺女人,自己也不敢过问,但毕竟黎琪是知名女士,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卑贱如蝼蚁,也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由于练金阳夫妇走得很突然,宁永夜等人根本没来得及去送,想要马上追到其被发配的荒郊野外,也会让谭觉起疑,为今之计,还是各过各的吧。尽管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可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去。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冬天,今天的春天来得特别迟,即使来了,也伴随着各类流行的病症,被饥饿煎熬了十数年的人们很容易就染上了,再度大批量的死亡。
  每到这种天灾人祸降临,赛琳娜就到造物主三大主神庙内祈福。其实她很清楚,由于造物主是实打实的生物,而不是神话传说里虚无缥缈的神,因此这种祈福就如同各类神庙里的烧香一样,并无实际用处。她倒是想干点儿有实际用处的事,但这么多年来,她在谭觉面前磨破了嘴皮子,也始终没有任何效果,早就心灰意冷。现在她只能上山入庙祈福,并长期住在神庙中,几乎与修女没什么区别。好在老一辈的人们还没有死绝,赛琳娜是除了谭觉之外“粉丝”最多的人,老人们每每看到赛琳娜在神庙虔诚地祈祷,总是欣慰地说神女又开始向天祈求了,天神一定会降幅的,这样一来也稳定了相当数量的人心。因此谭觉虽然一开始对赛琳娜还在拜造物主感到不满,觉得所有人都该拜自己,而且拜造物主是对自己不作为的讽刺,好几次都想要发作,可看到她能起到一定的维持稳定作用,也就懒得多说了。
  造物主三大主神庙位于新家园星球最高的山脉第二高峰上,第一高峰上自然是谭觉的神庙。其实尽管这三大主神庙是早期谭觉假装开明骗取人心的时候修建的,而且位于其自己的神庙之下,可是即便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当年的钢谷也信誓旦旦地说要重新修建造物主神庙,但根本就从来没动静过,新方舟号内第一区改名为钢铁朝阳,铁翔不允许修建除了自然和社会科学家、艺术家外的任何雕像,就更不可能建造造物主雕像与神庙了。至于绿园和钢谷原本都承诺的要为刘言塑像立碑,也早就忘了个没影了。最近十年二十年出生的后生们,压根就不知道刘言是谁,老一辈的人,也不敢主动提出,以至于很多年轻人完全不明白尹心水所谓的“先知夫人”这一称号到底什么意思。
  造物主三大主神庙建造得也算气魄雄伟,虽说神庙因为政治因素,无论所在位置的高度还是面积,都比谭觉的神庙略逊,却也真小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内中的三大主神像,与谭觉神庙中谭觉塑像的比例,完全是一致的。这也许能说明谭觉也还有自知之明,觉得不该僭越造物主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谭觉觉得,自己是唯一可以和三大主神相媲美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赛琳娜也不知道。
  此时的赛琳娜望着三大主神像中间的丁戈,一阵阵地心酸,流泪,她作为神的养女,时时刻刻都想到自己是来自于造物主的家庭,不能给养父丢脸,于是总是强装坚强,从来不肯在人前轻易流泪,但是对养父的思念之情,却让她压制不出情感奔腾的洪水,尤其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神殿中,面对养父的神像,更不需要压抑自己的疲惫和委屈了。
  丁戈的雕像非常传神,虽说是赛琳娜口述,八大学社的雕刻者没有见过真人,但是还是惟妙惟肖地雕刻出他的形象。一身金色夹克的丁戈的外表性格大大咧咧放浪不羁,喜欢搞恶作剧,以捉弄人为乐,可那都只是表象,她很清楚养父坚如磐石甚至更坚固的保守原则,其骨子里对世间万物万灵的无限悲悯,以及可以与宇宙之广袤相媲美的宽阔心胸,是任何人也难以企及的。一旁留着长发,冷酷、高傲甚至充满阴煞杀气的面孔同样年轻俊朗,只是眉宇间那种无穷无尽的憎恨,似乎让历史跑到时间的尽头也无法化解,这是狱炼。在赛琳娜看来,这位每过很多年才出现一次的叔叔,是丁戈永远的战友和永远的对手,与丁戈相反又相同的是,狱炼也在用他人不敢靠近的可怕气息来掩盖其内心的脆弱、善良和哀伤,这就是造物主。其实造物主如果不具备这样高度的心灵美和思维方式,那就只不过是力量最强大的生物而已,还是区区的平凡智慧生命,又怎么能配得上称之为“神”?
  在丁戈的另一侧,则是其妻子,也是狱炼的妹妹昼赤,这位女神的样貌,只有刘言本人见过,因此雕刻者只是将其塑造得特别美丽,并不见得与历史上真实的昼赤一样,不过这些都是缥缈化之前的固体样子,等到缥缈化后无形无相,他们都变成了闪着光芒的风,也就无所谓相貌了。再说三位主神都与刘言有很深的渊源,虽说是自己的养父,刘言却应该更了解他。雕塑者尊重昼赤,只是使其穿着一身红长裙,没有雕刻出一丝病态,但神情也还是阴郁伤感,与穿漆黑风衣的狱炼有着同样赤红的双眼。
  “爸爸,叔叔,还有……”她不知道该管昼赤叫做姑姑还是与刘言一样称之为母亲,想了一会儿,说,“还有昼赤夫人。三位,请保佑你们最宠爱的人类,度过饥饿、疾病、贫穷和各类天灾,顺利地繁衍生息……”她心里虽然也曾祈求他们消灭那个蹂躏苍生的恶魔,可她很清楚,无论是祈福还是诅咒,造物主们早就不愿意去接触整个宇宙的低等政治了。
  就在她虔诚祈祷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大型山鹰的鸣叫,而且听上去数量不少,翅膀的呼啦啦起落声震撼人心。赛琳娜一惊,她虽然知道山鹰偶尔也能飞得上如此高的山峰,但是毕竟那是极个别的强壮个体,哪会有这么多同时飞上来呢?
  她转过身,快步跑到大神殿门口,向下俯视,见最底层的广场上,数十只大型山鹰已经落地,除了生性温和的云鲸外,它们是这颗星球上最大的空中霸主,体长七八米,成年雄性双翼完全张开,足有十六到二十米长,顶得上钢谷的一架私人小飞机,因此绿园的高层们都以驯养它们为荣,并且也大量饲养它们进行邮递和普通的空对地作战活动。赛琳娜骤然看清楚这些山鹰背上驮着重型生化火炮,顿时明白,这应该是海军借出来的军用山鹰,山峰底下的云层中,必然有云鲸空母在漂浮,按照每只能运载二三十只山鹰来看,他们最少出动了一头成年云鲸。
  但是从山鹰后背上下来的年轻人们虽然都身强力壮,但却没有一个军人,又能调动海军武器,又不是军人,那就只有可能是“绿江山”心灵净化卫士们。他们虽然都很年轻,但一个个眼神中杀气浓郁阴沉,看上去绝对没有好事。三十多只山鹰,每只最少驮了十多个学生,现在广场上最少有四百个学生,他们手里除了常用的尖锐冷兵器外,还有十把以上的生化枪械,其中有一把需要十多个人搬运的巨型枪械,足够可以摧毁一栋普通的建筑物。
  (6)  领头的家伙一看就是个年轻气盛的高级学生干部,眉宇间压抑不住那种表现欲极其强烈而产生的疯狂戾气。他身后还有几名副官,但全都用帽檐压低到鼻梁上方,只露出半张脸来。由于这个年代的绿园是个极其崇尚军人的国度,因此不了解绿园的星际媒体总以为绿园本身就是军人国家。军服不是谁都能弄到的,即便这样,最普通的老百姓也都是一身绿衣,而绿色卫士为了彰显身份地位,普遍都大量收集旧军装来“装备”队伍。可眼下这帮人却都穿着质量最好的碧绿色军服,显见跟目前海军的军服一模一样!这自然说明了,这帮人不但受到海军的鼎力支持,而且是“绿江山”组织的高级成员。身后那些半遮面孔的副官们,一个个身形笔直挺拔,军装穿在他们身上恰到好处,完全不像普通学生混子那样流里流气,可以肯定,是海军直接派遣的军事顾问,他们虽然没有指挥绿色卫士的权力,但可以在关键时刻提供必要的专业战术,就算不能打赢,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看出这一切后的赛琳娜反而有些平静,其实她早就准备面对这一天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绝不是牢不可破的,别说她了,就是丁戈自己,如果失去了一切造物主的力量,变成普通人并长期居住在绿园,这谭觉也不见得不敢忽悠底层群众和学生去折腾丁戈。  于是她静静地看着这帮人渐渐地合围上来。领头的家伙本来以为这一手就可以震惊这个传说中的女人,可没想到她视若无睹,镇定得让人有些无措,原本准备的一大堆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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