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青,汉,礼,白五大书记谁的势力大*势力,这五个帮派分别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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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的帮派组织
 谈起帮会,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大上海的青红帮。帮会黑势力
与政界、租界洋人相勾结,私运军火,制造伪钞,贩卖人口,包运鸦片,设
台放赌,绑票暗杀,逼良为娼,??真是无恶不作,令人发指。  其实,旧中国的帮会,并不仅限于上海,可以说遍布全国,尤以东南沿
海、长江南北为甚。帮会之种类,也不是仅有青红两帮,而是有洪、清(青)、
汉、礼、白五类。只不过青、红两帮势力更大、为害更烈罢了。青帮之起源与演变  清帮早期组织乃是清代漕运(运输“皇粮”)水手的一种行会性秘密结
社,约建于清雍正初年,为清王室沿运河护粮,被称为“安清”。通常所谓
“青帮”,实为“清帮”之误。  清代时,统治者从江淮各省把粮食搜刮来之后,主要经由运河运往北京,
每年运到北京的粮食有 400 多万石,运粮的船只有 4.2 万多艘,水手有 10
万户,大约二三十万人。清王朝为了有效地管理和控制这些船只和水手,他
们仿照明制,设立了一个“漕运总督”。又把各地潜运组织分成许多卫、所,
下面是联,联下是帮,这套组织就统称为“粮帮”或“粮米帮”。据传雍正 三年,清政府悬榜招贤,加强漕运。当时有翁、钱、潘三人揭下榜文,承办
漕运任务。翁、钱、潘何许人也?翁是翁岩,江苏常熟人;钱是钱坚,江苏 武进人;潘是潘清,浙江杭州人。三人都是天地会成员。他们接受任务后,
便联络旧有粮帮,组成了一个“道友会”,清帮便由此而产生了。清帮建立后,乃大开香堂,广收门徒。翁岩按八仙之数收
8 名,钱坚按二十八宿之数收 28 名,潘清按三十六天罡之数收 36 名,三人共收徒 72 人。
下立三堂:翁佑堂、潘安堂、钱保堂。以后,徒又收徒,清帮组织便渐渐扩 大起来。所有关于清帮的秘籍,在提到清帮源流时,都无例外他说它是创自
雍正或乾隆年间的翁、钱、潘三人,把他们尊为“后三祖”。那么,既有“后三祖”,有没有“前三祖”呢?有的。清帮各种秘籍一律说,翁、钱、潘三人有一个师父叫陆逵,陆逵的师父是罗祖教的创教祖师
罗清,罗清的师父姓金,叫金幼孜。金、罗、陆三人被尊为清帮的“前三祖”。
由于翁、钱、潘三人原来都是天地会中人,天地会是洪门中的一个组织, 以反清复明为宗旨,而翁岩等为清廷运粮,就违背了洪门宗旨,所以洪门中
人认为清帮是洪门的叛徒。但清帮中人却辩解说,他们开帮收徒积蓄力量, 也是为了反清复明。不过考查清帮承担漕运初期,并没有什么反清活动。后
来,帝国主义势力侵入中国,内河外海行驶汽轮,京汉、津浦、沪杭铁道修
成,运河的运粮作用大力减弱,清帮老头子的威风不如从前,“安清”目的渐渐淡忘。至清朝末年,清帮有些门徒也曾加入反清运动。
到了民国时期,清帮头目纷纷与帝国主义、新老军阀相勾结,各立门户,扩充势力,深入到社会各个角落,开设赌场、妓院,划地称霸,欺压良民,
成为社会上的一股恶势力。著名的清帮头目黄金荣、社月笙、张啸林便是这
股黑势力的臭名昭著的代表。红帮之起源与演变  洪门是明末清初民族斗争的产物。明朝覆亡,清兵长驱入关,明代遗臣
不甘明朝败亡,遂秘密结社,企图利用群众的力量恢复旧业,这样便创立了
洪门。通常所谓“红帮”,乃为“洪帮”之误。  洪门究竟始于何时,创于何人,至今仍是学术界争论的一个问题。洪门
内的秘密文件中普遍流行这样一个近于神话的传说:  清兵南犯时,山西平阳府太平县进士洪英偕门人南下投史可法。其时史
可法正督师扬州,抵抗清军,命洪英至燕京侦察虚实。洪英一路联络抗清志 士顾炎武、王夫之、黄梨洲等人,从事抗清活动。后史可法在扬州殉难,洪
英至安徽芜湖,投奔明将黄德功。黄战败自刎,部众溃散,洪英招抚黄部 2 万多人,继续武装抗清。由于双方兵力悬殊,屡战屡败,公元 1645
年洪英卒 于距芜湖 60 余里的三汊河。  此后,洪英的儿子洪旭与洪英门入蔡德忠等至杭州投奔明潞王,不料潞
王降清,他们就投奔郑成功,公元 1661 年,蔡德忠等随郑成功等据守台湾。
郑成功为了加强将士团结,效法梁山,开立“金台山”、“明论堂”,此为 洪门最早的“山”、“堂”组织。为了发展大陆上的反清秘密组织,郑成功
派原洪英旧部蔡德忠等 5 人化装至福建莆田县九连山少林寺投方丈智通为 僧。此 5
人在洪门尊称“前五祖”,世传洪门的祖师是和尚。雍正年间,有一奸臣进奏谗言,谓“少林寺内教授法术,意图谋反”。雍正便派兵
3000 火烧少林寺,一夜烧死 110 人,幸亏云端上来了一位达摩尊 者救出 18 人,最后只有蔡德忠等 5
人走脱。蔡德忠等辗转到达湖北。其时,万云山万云寺的方丈万云龙和陈近南结义,共图反清复明。万云龙原是明潞王部将,在山东起义失败至此。陈近南
是清王朝翰林院学士,因反对清帝焚烧少林寺,力谏无效辞官云游,回到湖 北故乡,就在白鹤洞修道,自号“白鹤道人”。他同情少林寺僧众的遭遇,
为图替僧众报仇,改装江湖卖卜,结交天下豪士。一日途遇蔡德忠等,就迎
至家中,把他们安顿在附近的下普庵红花亭。雍正十二年(公元 1734 年)7 月 25
日,由陈近南主香,在红花亭结义。他们用两个花盆,对之祈祷:“若能为被害的少林寺弟兄报仇,若能反清复
明,二花盆落地不碎!”他们把花盆掷于空中,落地后果然不碎。然后饮血 酒为盟,以先来者为兄,后来者为弟。其中有个朱洪竹,据说是明崇祯帝的
孙子,大家因他是明帝后裔,拥戴他为盟主,并以“洪”字为结盟之姓,以 “红花亭”为兄弟出生之地,“结盟日”为兄弟诞生之日,把“洪”字拆为
“三八二十一”,作为会中暗号。这次集会称为“洪家大会”,”洪门”的
名称即由此而来。  后洪门在湖北为清兵所败,伤亡惨重,不得已改变战略,分散部众,到
各地自行开山立堂,以图日后发展,临别时以一诗作为日后相会时的证词,
其诗云:  “五人分开一首诗,身上洪英无人知,此事传与众兄弟,后来相会团圆
时。”  乾隆十四年(公元 1749 年),洪门在广东惠州高溪庙集商举义。其时,
陈近南已殁,乃由苏洪光主持。众推苏为主帅,他改名天祐洪,定其组织为
“三合会”,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日月为姊妹,取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之义。起兵反清,连战皆捷,声震东南七省。后有明总兵周遇吉侄周
豪率部来归,遂以史可法之侄史鉴明为军师,女侠关玉英为女军统领,尊朱 洪竹为先皇,大举入蜀。清四川总督王春美见三合军势大,就派其心腹符、
田二人诈降,天祐洪信以为真,竟加信任,将符排第四,田排第七,任副军 师。军抵重庆,与清军接战,符、田内应,使三合军遭到大败。天佑洪中流
矢负伤,全军溃退白虎山,幸而符四、田六均被擒获处决。从此,洪门就形 成了一个传统:四、七两排忌男子,只安插女将,称“四姐”、“七妹”。
并重订规章,严防奸细。  此后,洪门不断起义反清,可谓前仆后继,屡败屡起。但由于清廷镇压,
难以在城市立足,就向南洋各埠及内地各省发展秘密组织,或开山据寨,或 秘密结社,均自立名称,如九龙山、三点会、红枪会、大刀会、小刀会等,
扩大力量,待机再起。清末镇南关起义、黄花岗起义中,洪门会徒踊跃参加。
辛亥武昌起义,四川、陕西、湖南、浙江等地均由洪门率先发动,对于推翻 清王朝统治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清朝灭亡以后,“反清”“安清”都失去意
义。丧失了斗争目标的洪门逐渐蜕化变质。各地组织多数力帮会头目所利用,
勾结帝国主义、贪官污吏和流氓势力,包赌、包娼、包鸦片,哄吓诈骗,杀
人越货,无所不为,成为严重危害社会的一种恶势力。其他帮会之起源及演变  民国时期的帮会,除了青帮、红帮外,较有影响者尚有汉流、礼门、白
门等组织。汉流,系汉族流民之意。传说为顾亭林所创立。明亡,顾亭林在陕西云台山讲学,以民族大义感化诸生,仿洪门秘密结社,举义倒清复明,顾为首
领,组织“汉流”,亦称“汉流哥老”、“袍哥”,以大哥、大爷、二哥、
么哥相称呼。其组织成份比洪门复杂,相传有惊(相命)、培(草药)、飘(变相行乞)、猜(赌局)、风(骗局)、火(炼金)、爵(卖假官)、耀(骗局)、僧、道、隶、卒、戏、解(卖艺)、幻(神道巫术)、听(音乐)
等等。因此,汉流发展甚快,组织遍大河南北、西北西南,直至山海关外东 北地区。清康熙、乾隆年间,河北、河南、山东一带的响马和保镖大都为汉
流支系,如窦二敦就是一支。民国成立后,汉流反清目标已经实现,许多组 织遂告瓦解。而在四川、西康一带的汉流则仍然控制一方,人称“袍哥”,
作恶多端,跟土匪无异。  “礼”为“礼门”、系洪门的一个分支。洪门反清,查出了要抄家灭族,
活动困难,于是借戒烟、戒嫖、戒赌、戒酒为号召,设礼门公所,有师有徒,
是为礼门。在江淮涟泗一带有一定势力,但总的来说号召力不大。  “白门”以神道设教,繁殖面广,如白莲教、红灯会、大刀会、小刀会
均属之,对于鼓动农民反对清朝统治起过一定作用。清朝末年,支系繁多, 其中有一支系叫“东震堂”,于光绪年间改名为“一贯道”。民国期间,一
贯道由一个较小的迷信秘密团体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全国性的最大的反动会道
门。  综上所述,辛亥革命以后,在民族斗争中发展、兴盛起来的帮会组织,
进入了一个蜕变、衰亡的时期。在这个时期内,由于帮会失去了民族斗争的
内容,就逐渐变为藏污纳垢的躯壳,成了帝国主义、新老军阀的帮凶,成了扰乱社会、残害民众的黑势力集团。其中势力尤大、为害尤烈者为青帮、红
帮,以及从白门演化而来的一贯道反动集团。帮会组织之膨胀  帮会本是在明末清初民族斗争尖锐之时应运而生,却并未在民国时期随
着民族斗争目标的丧失应运而亡。它在政治上已经结束了其历史使命,在组 织上反而恶性膨胀起来。许多帮会头目招收门徒时越收越多,越收越滥,动
辄成千上万人。比如上海青帮“大”字辈帮首张仁奎,曾任江苏通海镇守使, 先后收徒 3
万余人,包括士农工商学各色人等。张的徒弟、上海第一号“闻 人”杜月笙,共收南北门徒数万人。闻名上海的杀人魔王、号称“江北大亨”
的顾竹轩,曾拜黄金荣为师,他自己也收徒一下余人,包括上海两租界的便 衣探员和黄包车老板。上海专贩男孩的后台尚武曾任海宁路汇司虹口捕房刑
事股探长,此人身在青、红两帮,有徒弟 2000 余人。专贩女孩的后台尤阿根,
曾任当时公共租界老闸捕房刑事股探长,也身在青、红两帮,收徒 5000 余人。
在北方活动猖獗的一贯道  头子,同样是遍地“开荒”(到没有一贯道的地区去吸收道徒立佛堂),
广收道徒。一贯道大头子张天然在“七·七”事变以后,  在日寇支持下,在华北各大都市扩大组织,仅在天津市就设立了
18 个 “坛”,并设立了一个“总坛”。此后,又派了很多“点传师”到东北、西
北、华北等地“开荒”。如“点传师”齐国瑞、郭长福等到塘沽及连云港等 地“开荒办道”,就先后骗入 3000 多道徒,建立了 30
多处佛堂。据说,从
抗日战争以来,通过这样的“开荒下种”所骗入的道徒足有数十万人。民国时期的帮会,上与达官要人勾结,下向社会各界渗透,成为吞噬社会肌体的恶性肿瘤。“开香堂”奇观  清帮中人收徒,必须例行一种隆重的而又戏剧化的典礼,名曰“开香堂”。
何谓“开香堂”?这就得从入帮的程序说起。凡是“空子”(帮外人)想进门槛,必须先行觅得帮中人带领,开明履历,经引见师批准之后,再备了正式帖子去拜师。帖面上写明“信守”二字,
内面写“敬拜某某老师门下”,下面写“自心情愿”字样。在师父名字旁边,
要写三代姓氏,末后署名“某字辈门生某某谨具”,旁边写“引见师某某押”,
“传道师某某押”,其郑重程度,可比作过去田契纸上的卖主与中保具名一般。  开香堂地点大都在僻静的庙宇中。事先必须禀明老头子,正中供定翁、
钱、潘三位师祖的神位,在上面挂起罗祖像,各点香烛一副,桌下又点五支 香,两头都甩红纸包着,叫做“包头香”。庙门外又设“陈四主爷神位”,
也点一副香烛。“陈四”者,据说是第一个进门槛的人,因为犯了帮规,逐 出山门,后人念他入帮最早,所以在开香堂时也给他一副香烛,但又因此公
已被逐出帮外,故将其神位设于山门之外。  开香堂大典时,凡是老头子的前人,和一般同参兄弟,都要到场,名叫
“赶香堂”。赶香堂的越多,老头子面子越大。万一开香堂时没人赶香堂, 或赶香堂的人很少,那个老头子就倒了楣,不但人家瞧他不起,连徒弟也觉
得见不得人了。待到香堂布置妥当,候补的人挨次进入,便传命紧闭山门。老头子居中坐定,赶香堂的人分立两旁。然后由引见师引领各“空子”到罗祖和翁、钱、
潘三主爷神案前各磕三个头,再到老头子面前也磕三个头,然后向六部各师 父前同样磕头,同时在赶香堂的各人面前,也得磕上三个头。总而言之,须
是逢人便磕,如果老头子面子大,赶香堂的人多至千儿八百,有些新徒弟就
得磕上两三千个头。  徒弟们磕头之后,引见师便命他们在檐下排成长龙,司香的执事就把桌
下的包头香划开,分给众人拿在手里。赞札的人便高呼下跪,大家便黑压压
跪了一地。这当儿另有执事端上一盆清水,要每个人呷一口,谓之“净口”。
净口毕,老头子便在上面厉声问道:“你们是自愿入帮,还是有人教你们入 帮?”“入帮并没有什么好处,你们知道吗?”“十大帮规要遵守,你们知
道吗?”众人便在下面齐声答道:“入帮自心情愿,甘受约束,誓守帮规!”
老头子便再谆谆训海一番,在末尾说道:“如果违犯帮规,定须家法从事,
办得到么?”众徒弟也齐声答应。之后,便由传道师给各人分发一本小折子,
上面写着三帮九代的名称,以及各种“海底”盘答方法,这是帮中最重要的 东西,徒弟们必须秘密珍藏,不得让门外人阅看。至此,仪式就算完毕,众
人再向祖爷、老头子各磕三个头,分班侍立两旁,老头子便安排筵席,跟赶
香堂的各前人各兄弟,欢呼畅饮,赶香堂的人也要向老头子道喜,然后入席。
这一顿大嚼,费用概由新进门槛的徒弟们分摊。经过此番典礼,“空子”就
变成帮中人了。红帮收徒仪式,也叫“开香堂”。一定要上过香,才算正式入门。香堂分两种,一称“大香堂”,一称“小香堂”。开“大香堂”适用于人数较多
时,其礼节也繁杂得很。大体是凡欲入帮者,要预先到帮中专事发展组织的 头目部里报名登记。等到积有数十或上百人之后,由山主(红帮组织一般称
某某山)派一头目专门负责开香堂的工作,称之为“老大”。老大奉令后,
乃选择一个僻静的庙宇,作一番布置。大香堂布置,有称为“红花亭”的。正中设关帝位,上悬“忠义堂”匾额,中间设置供桌三层供祖师牌位,各用红纸或黄纸书写。堂中又另设大方
台一张,右供大片子(大刀)一把,左供小喷筒(手枪)一支)正中焚起一 炉香、一对烛,台口又置有线香一束。另外还张红灯,外层 3 盏,中层
8 盏, 内层 21
盏,意把“洪”字拆开为“三八二十一”。香堂布置毕,便命新入帮会徒鱼贯入内,并请山上资格较深的各位大爷同时参与盛会,谓之“赴蟠桃”。照例是不准有帮外人参观的,即庙中僧道
亦须驱赶出去。然后紧闭山门,传令各新徒向祖师牌位行三跪九叩之礼。礼 毕,则有一位大爷向帮徒详解种种帮规,按条宣读。接着便将台口线香执于
左手,右手则握供于台上的大片子,怒目环视众徒道:“以后各位如有不遵 山主命令,不能严守帮规者,即以此香为例。”说话时高擎大片子,猛砍线
香,一刀两段。斩香既毕,即将所有断香分授新徒,每人身藏一支以为纪念,
亦资警戒。然后令各帮徒环立成一大圈,聆听大爷向他们朗诵入帮诗一首, 复令同帮兄弟按规矩各行一礼。最后一个仪式是入会问答。主香人问:“天
地日月,如何称呼?”众会员答:“拜天为父,拜地为母,拜日为兄,拜月
为嫂。”又问:“你们能严守帮规吗?”答:“能!”最后一一发给“票布”,
令各珍藏。至此开香堂方告完毕。  随着帮会收徒愈来愈滥,入会形式也日趋简化,但大体上不脱帮会旧习。 如社月笙
年代创“恒社”,入社先要填一张祖宗三代的“履历表”,并备一份与本人身份、财产相称的“入社费”,由杜的总帐房万墨林递进去,这
当然也要先送一份厚礼。等杜点了头,或单独,或集体,要举行一次见师典 礼,最初还是叩头,以后“现代化”了,改成三鞠躬。如是社会上的头面人
物,“老师”还拱一拱手,说声“不敢当”。经过这番手续后,理事会才开
会“审查”,发给社证。利益——帮会膨胀的秘密  民国期间,帮会组织何以能急剧膨胀?要解开这个谜,须弄清两个问题:
一是帮会头目为何大张旗鼓地滥收门徒?二是社会各界为何有许多人急于挤
进帮会门槛?关于第一个问题,先让我们看看黄金荣收门生的故事。
在帮会头子中,黄金荣收门生是比较滥的一个。晚年退居以后还是不断收纳,多多益善,以致闹出了“爬香头”的笑话。
何谓“爬香头”?原来青帮师徒相承,最初以 20
字定辈份,即“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行礼”20 个字。到了清末,20
字用完了,又添上了“大通悟觉”4 个字。民初辈份最大的帮会分子是大字
辈。黄金荣没有正式拜过老头子,在青帮中称为空子。按规矩没有进过香堂,
就不能开堂收徒,所以,他收的帮徒是没有字辈的门生。只因他位高势大, 无需再去投师拜祖,自有一批流氓头子尊他为“老太爷”,反比几个大字辈
的吃得开。他自己也常得意地说:“我是天字辈,比大字辈多上一划。”{ewc MVIMAGE,MVIMAGE,
!9_1.bmp}虽然如此,在黄的门生中,却有不少是正式进过香堂的帮会分子。这些门生再开堂收徒,按理说就是黄金荣的徒孙辈了。而这些徒孙又辗转请人介
绍,投拜黄金荣为师。这样一来,徒孙们就和他原来的者头子成了同门兄弟。
这在帮会中叫做“爬香头”,是一件犯忌的事。可黄金荣管它犯忌不犯忌, 还是照收不误。因为这里头的好处大着呢。黄退隐后,想将黄家祠堂扩建为
花园。钱从哪里来?在黄门子弟中募捐。各人视经济力量大小,分别出资, 少则三四十元,多则千余元。募捐所得,除付出黄家花园的全部建筑费外,
尚得几万元余款。自从 6O
岁生辰后,黄金荣每年要做一次生日,借祝寿为名,公开向门生敲竹杠。门生中稍有地位的人,至少送 100
元礼金,多的往往送 500 或 1000。 因他性好阿堵物,门生摸透他的脾气,故凡黄宅婚丧等事,大都以现金相赠,
不送礼物。这样每年一次的寿诞,除去办酒等各项开支,至少可赚一两万元。 黄门子弟每年三节要送节礼孝敬。这三节是端午、中秋和春节。一个门
生通常都妄送上几百元的节礼,黄门子弟众多,加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由此可见,多收一个门徒就多了一条财路呵,安得不滥?
这种情况不独青帮如此,别的帮会亦然。一贯道的师尊张天然利用迷信不知骗取了道徒多少钱财。1946
年他去四川时,用飞机就运去 1500 条黄金。 北京的一个点传师韦玉林,原来很穷,当了点传师后,用骗来的钱买房 80
多间,他得意地说:“我发财,全靠老佛爷。”  一贯道的《碑文》里,专门有一段赤裸裸地向道徒伸手要钱的话:“众
神天空站,站在空中把帐算。哪个该,哪个欠,哪个还。你们把钱收到不行
功,到那时后悔迟,阎王叫你三更死,想活四更也难言。就有金银也拿不去,满堂儿女要丢完,你们要好好尊师,效法前人。快点行功,以后加倍还。”
一句话,威胁加劝诱:“拿钱来!”  一个初进道的道徒,都要立愿“三施”:一曰财施,即出钱;二曰法施,
即出力;三曰无畏施,即舍身办道,服从指挥。立了“三施”后,就要经常
缴纳各种费用。这些费用分两大类,即功德费和财施。  功德费是道徒必须交纳的。它有一定数目,由各地道首任意规定,逐级
上交。包括:入道费,即入道时交纳的手续费,少则数元,多则一二十元; 超拔费,又叫渡亡灵费。道首欺骗道徒说:“已死的亲属尚在地狱,必须超
拔,才能升入天堂。”申请超拔亡灵的道徒必须交一笔超拔费;渡大仙费,
这是欺骗富裕道徒超渡无名鬼魂成为大仙时交纳的费用。  财施又名行功费,是平时对道内应尽的某些义务所出的钱财,名目繁多,
包括月助、供果费、了愿费、尽孝费、开荒费、献心费、免冤费、印书费、 开班费、求寿费等等。此外还采取不定期地举办各种“训练班”的办法,搜
刮道徒的腰包,要道徒们“牺牲财产净尽,为大义”。  沈阳广化坛,在 1948 年内,仅行功费就收入 4.45
亿多元,银元 360 多 块。张天然在北京渡大仙,几天之内就收入钱财折合面粉达 4000 多袋。一贯
道的骗财机构北平“中华善书局”,在日伪时期每天收入 18 条黄金以上。北 京点传师刘景泰骗取道徒 1.5
万斤玉米。上海的潘华玲称为“渡仙大王”, 有一次在上海渡了一个大仙竟骗取道徒 20 条黄金。1939 年天津有个姓娄的
道徒渡了一个“毛遂大仙”,竟花 1 万银元。有人说,一贯道办的是道,供
的是佛,要的是钱,一点不错。难怪道首们那么热中于遍地“开荒”了!直接以帮徒作为榨取钱财的对象,这只是一条生财之道。还有一条更重要的生财之道:旧社会有句流行的话,叫做“有势就有财”。对于帮会头子
来说,徒多则势大,势大则财多。为何如此呢?因为民国时期的帮会,多从 事不法营生,什么贩卖鸦片啦,拐卖人口啦,包赌包娼啦,划地为霸啦,没
有一帮势力勾结起来就干不成。比如说吧,西南各省军阀贩卖鸦片,用轮船 把烟土从重庆运到上海,先雇红帮头目沿途保护,因为红帮势力范围主要在
长江中游一带。船到上海法租界新开河太古码头,再交上海青帮集团接运。
船上的服务员及码头上运货的小工头,又大多数是红帮成员。这样相互依赖,
相互勾结,才能把事情办成,人少了是不行的。所以,帮会头目谁收的徒多,
谁的势力就大,谁的“经营”就发达,财路就宽广。这也是帮会头目滥收门
徒的一个重要原因。那么,从门徒这方面来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想跨进帮会门槛呢?这里面情况比较复杂,大致有以下几种类型:
一是有些新老军阀、官僚入帮,为的是借帮会为号召,扩张自己的势力。大军阀韩复柒曾拜青帮老头子张仁奎为师。有人问韩的入帮介绍人葛光庭:
韩有权有势,为什么要拜一个无权无势的张仁奎?葛解释说:“过去左宗棠 出兵新疆,当行军到平凉的时候,忽然三军勒马不前,向左宗棠要求暂停一
日。左问他们什么原因,答是要迎接大龙头(军士多是帮会成员)。你看, 以左帅之威,军令之严,官兵甘冒军法,宁愿得罪左帅,要去迎接大龙头,
可见老头子的威力,祖师爷的规矩,入人心之深了。左后来也拜了老头子, 于军法之外,用帮规约束部队,因此加深了和将士的关系,取得了用兵的胜
利。韩复榘拜了张老太爷(张仁奎),他就可以自开香堂、自立门户了。”
二是有些富户殷商,怕绑票,怕受欺侮,有时还想沾点便宜,于是送重礼,找门路,进帮门,寻求保护。上海一家有名的绸布店,老板是浦东人。
他发了财,想在家乡盖一幢别墅,以便周末、假日去享享田园之乐。不料, 有个姓黄的当地大亨硬说破坏了他家的“风水”,侵越了他家的祖基,先是
率众破坏,继而向法院起诉。绸布店老板请人调解,不成;提出赔偿损失, 对方索价愈来愈高。这时,有个朋友向这位绸布店老板进言:“你与其求小
鬼,何如求菩萨?如果你能拜杜先生为师,那就谁都不敢再碰你了。”于是
这位老板托人向杜的当家大徒弟万墨林送了一大笔钱。过了几天,回话来了,
说“杜先生”先是不愿意收这个徒弟,后来活动了,建议“打铁趁热”,先 送一份“起眼”的礼。于是,他花了近 1
万元,打了“福、禄、寿”三尊金 像,装潢好送去,承蒙“笑纳”了。不久即来了消息,说杜已定期行收徒礼,
但一切从简,见面时三鞠躬好了。开香堂那天,礼节果然简单,杜坐在正中,
他进去鞠了三个躬,杜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以后是一家人了,有事多 找墨林谈谈。你的委屈,墨林给我谈了,你去找章大律师,他会办好的,我
已关照过了。”前后不过 5 分钟,“典礼”完毕。章大律师开的“手续费”要 5
万元,说一不二,他也只得如数交纳。果然不几天开庭,败诉改判为胜 诉,对方不服上诉,也被驳回,而报纸记载,也一百八十度翻转过来,描绘
他是一直受冤枉、被欺侮的受害者。他后来对人说:“气是出了,官司打赢 了,钱可花了不少。原来黄某只想敲诈 1
万元,这下连打点、送礼加上律师 费,共花了我近 10 万元。”而这位大律师则暗中向他说明:“这 5 万元,要 送杜先生 3
万,给你在法院上下‘铺路’约花 5000,应酬新闻记者 5000。我 实得的 1
万元,还要分些给助手和写状子的。”三是有些吃江湖饭的人,包括一些艺人、江湖医生等,拜老头子是为了跑码头时有个靠山,好比请了一尊门神,“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比如
著名京剧演员周信芳拜黄金荣为师,就是这种情况。当时有个文武老生常春 恒,在顾竹轩开设的天蟾舞台演出全部《汉光武复国走南阳》,卖座颇盛。
顾竹轩对待被聘的演员一向不肯出大包银。常春恒以天蟾生意好,要求增加 包银,顾不许。常乃提出辍演的要求,顾暗中指使其门徒将常打死,续聘周
信芳在天蟾演出。后来周又因不愿受顾竹轩的剥削,期满不肯续演,顾对人 扬言要置周于死地,旁人都为周的生命担忧。周信芳也知道顾蛮不讲理,只
得采取以毒攻毒的手法,投拜黄金荣为师。黄接受周的请求,特地把顾竹轩 召到黄公馆,对他说:“信芳现在是你自己兄弟,今后要照顾他。”顾竹轩
虽然是有名的恶霸,但一来曾拜黄为师,二来其势力不如黄远甚,只得遵命。
自此以后,才得相安无事。周深恐顾乘机暗算,急忙离开上海,到北方去游
码头。三年后,始重返申地,先在黄金大戏院演出三天,使顾不敢侵犯。  四是一些实业家加入帮会,为的是借重老头子的牌头,保护和发展自己
的事业。这些实业家常常有钱无势,每每成为各种帮会恶势力敲诈的对象,
如果找不到一个强有力的后台,那就只能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1929 年
中国国货银行总经理朱成章被绑受伤,不治身死,曾哄动了上海银行界。事 情是这样的:朱成章与静安寺和尚订约,租借到静安寺电车站终点的一段地
皮,准备建造市房出租,并已办定了一切法定手续。稍后,上海三大闻人之 一的张啸林也要租这块地皮,静安寺和尚与朱成章当然不允。一天早晨,朱
带自己的女儿和护士从寓所坐汽车外出。汽车刚出弄口,忽然有绑票匪向朱
开枪,勒令停车。朱小腹上中了一枪,并被绑架而去。中国国货银行得知后,
四处探得线索,用重金把朱赎回,送医院抢救,终以伤重不治而亡。此事一出,银行界人人自危,筹商应付的办法。结果,请出了青帮老头子张仁奎来
“压邪”。实业界人士由此事接受教训,辗转托人拜在张氏门下的不在少数。
大和轮船公司买办朱筱竹是经过开香堂、拉台子(请客)的礼节拜张仁奎为 师的。他说:“像我这样吃水上饭的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没有张老太
爷的牌头就玩不成了。”  第五种情况是大批流氓、把头等专吃“白相饭”的人,拜老头子是为了
仗势称霸,仗势欺人,仗势干那些伤天害理的黑营生。这在帮会中人数最多,
为害最大,是帮会黑势力的主体。仅拜在黄金荣门下的知名流氓头子就有天 蟾舞台老板顾竹轩、法租界粪大王马鸿魁、大包作头谢彬衡、好莱坞等赌场
老板朱顺林、烟土贩子刘怡章、大世界总管闵采臣、流氓律师许福宝和金立 人、徐家汇大流氓顾玉书、大世界经理水果荣生、日新池老板舒长泰、杭州
大流氓王五权、星相把头孟禄久等。像杜月笙原本是十六铺一家水果店的学 徒,生活穷困不堪,他得了个浑名,叫“水果月生”。只是巴结上黄金荣以
后,才逐步发迹起来。此后,他又成了另一批流氓赖以发迹的靠山。如此陈
陈相因,互相利用,遂使帮会组织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综上所述,无论是师收徒,或徒拜师,除少数被欺压者寻求保护者外,
多数是把帮会作为实现其私利的工具。在旧中国那种特殊的社会条件下,帮 会曾使许多流氓无赖一变而为大亨巨富乃至党国要人,使许多穷困潦倒、游
手好闲之徒飞黄腾达,享不尽荣华富贵。这便是帮会组织急剧膨胀的社会根
源。应当提及的是还有一种情况,即某些大都市的工人参加帮会者甚众。如上海邮局职工参加帮会者约占职工总数的
20%,全市职工人帮会的比例可能 更大些。这种现象的出现,根源于我国当时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历史条件。职
工大众生活无着,生命、财产得不到保障,很多人以为帮会能保护自己的切 身利益。而不懂得,参加帮会,会被反动分子和社会恶势力所利用。但这部
分人参加帮会,跟前面几种人参加帮会,情况是有本质区别的。义气——帮会之内聚力  利,是帮会巩固和发展的真正基础。除此之外,帮会所以能在几百年间
聚而不散,实因维系于一种强有力的传统观念——“义”。青帮中流行这样两句话:“铁树不开花,安清不分家。”意思是凡同帮者即自家人,均须以“义”相待。除非铁树开花,同帮才会分家。这种观念,
在红帮中也很牢固。红帮中人把入会视为“义结金兰”,有所谓烧“三把半 香”之说,即“头把香,羊角哀、左伯桃结生死交;二把香,刘、关、张桃
园结义;三把香,梁山宋江有仁义;半粑香,雄忠至死忠刘王。”在开香堂 仪式中,要恭迎关帝圣驾。“拜把令”一首这样说:“今朝拜把结同心,关
圣当前作证盟,谨守十条和十款,自然事事吉星临。”可见红帮的传统中,
也是很重义气的。  在早期的帮会中,义气的主要内容是反映了下层群众的互助观。青帮原
本是潜运水手们秘密结成的互助组织。按照青帮帮规,帮徒穷困,老头子须
救济资助;老头子有难,各帮徒亦须救助供养;同帮弟兄,也必须互相救济,
以义相投。这种情况,在青帮早期组织中确是存在的。如清代的一份官方文
件曾这样记载:“以先入者为长辈,次入者为幼辈。已及五七辈。辈不知若干人,均以口号字第为凭,随地联络。所至不携分文,可得居处饮食。遇事
群起应之,口号所通,趋救立至,不必素相识也。”青帮帮规甚至规定,假 如帮中某甲将拆帮外人的梢,被拆梢者如是帮中某乙的同胞或亲戚好友,则
乙仍不得护卫,否则就叫做“保牛子过关”,犯了家法。其理由为既然甲乙 同在帮,就都是自家人。而拆梢的对象是“空子”,故视为“牛子”,理所
当然地应供帮会之敲诈。所以,帮徒们若遇自己亲属被帮中人敲诈,应当站 在同帮兄弟一边,或虚张声势以恫吓,或假充好人以解劝,直至达到目的,
这样才叫做讲“义气”。  在洪门的义气观念中,也是首重互助精神的,洪门帮规就有“互信互助”
一条。值得一提的是,洪门的互助观是与其平等观相联系的。有一条“通令”
云:“任你在朝中官居极品,结盟后就不论富贵贫穷。”入洪门者不论职位 高低,入会先后,一律以哥弟称呼。既为哥弟,虽属异姓,无殊同胞。兄弟
有难,则必视如自己的事,全力以赴,不得袖手旁观。这种观念,突出地反 映在洪门的“三十六誓”中。如第 27
誓云:“入洪门之后,洪家兄弟,凡二 京十三省过州府,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到尔家中,须当以礼相接。如有不
法之人,不认兄弟者,一月内,死在七孔流血而亡(查出打七十二棍)。”第 36
誓云:“入洪门后,洪家兄弟闯出事来,有官差来捉拿,须当打救兄弟 出关,不得阻挡。如有不法之人,不肯救兄弟出关,以及阻挡者,五雷打死,
拖尸而亡(查出打一百○八棍)。”第 25 誓云:“入洪门之后,洪家兄弟若
有被外人富强大族欺负,务要通知众兄弟,出力报仇。如有不法之人,见兄 弟被人欺负,不肯出力相救者,死在妇人之手而亡(查出打十八棍)。”从
这些誓言中体现的互助观和平等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下层被压迫群众的
愿望与要求。但是,这种“义气”所维护的,仅仅是帮会团体内部狭隘利益,而对于帮会外部的同样是受压迫的群众,则一点也不讲“义气”,甚至于出种种为
害群众、扰乱社会的坏事来,诸如群殴斗狠,或盗或窃,杀人越货,以及在 生活上任意花销、吸毒聚赌等等。对人对早期清帮这样记载:“安徽道友多
脚夫、船户、肩贩、手艺及游民、游勇者流,借烟馆、赌场、茶坊、小押为 巢穴,行动为非,声气甚广。”正因为如此,许多本来是纯朴的劳动者入帮
之后,就渐渐沾染了流氓无产者的恶习。他们既在帮会义气的维系下抱成团 伙,又在这些恶习的支配下逞凶肆虐,直至完全堕落成为反动派所利用的流
氓集团,充分暴露了帮会义气的反社会性质。民国期间,随着帮会组织民族斗争目标的丧失以及整个帮会的逐渐变质,原在帮会内部实行的互助精神逐渐削弱,而为帮会头目之间的争权夺利、
勾心斗角所代替。当时苏北有个红帮组织叫春保山,山主叫保三,表面上义 气不离嘴,但见到哪位兄弟强过他,必设计谋杀而后已,因此而致死者不在
少数。他下面有个头领叫王得标察知他的祸心,悟到“此人不可与共安乐, 只可与共患难!”便暗约心腹弟兄若干人不辞而别,到葵花岗另立山头。保
三怀恨在心,便重贿一名心腹李某前去刺杀王得标,并答应事成之后再赏千 金。李某效《三国演义》黄盖的苦肉计,割断一根臂筋,包好伤痕,带一心
腹直奔葵花岗见王得标说:“我跟保三共患难五六年,今为一点小事就割断 我的臂筋,忍无可忍,特来投奔山主,万望收容。”王得标不知有诈,待李
如同上宾,朝夕相聚,深为投合。一天早晨,岗中适有事等王得标处理。谁
知日上三竿,王犹未起。推门一看,只见一把白刃刺入王的咽喉,早已气绝身亡。遍查同门,仅缺李某,方知他是保三派遣而来,但已追之不及了。那
李某行刺得手之后,兴高采烈地连夜返报保三,领取酬劳。保三如约付予千 金,且把他大大夸奖了一番,又派他到邻县办事,一面却于暗中另遣一心腹
于要路等候。当李某经过时,一声枪响,李应声倒于血泊之中,保三杀人灭 口之计又得逞了。当时各地的帮会在“义气”的漂亮幌子下,演出了多少互
相残杀的闹剧!  当然,有些帮会头目曾获得“讲义气”、“够朋友”的美名,上海的杜
月笙便是其中之一,有人甚至把他捧为“当代春申君”和“小孟尝”。那么,
杜的所谓“讲义气”是怎么回事呢?  杜的一个特点是肯花钱结交人。但是这种结交有个前提条件:日后能从
这人身上找回本钱并有很大赚头。倘符合这个条件,他总是能很快答应别人 的请求。暂时赔点钱,他也肯干。他对人帮助有其特有的一套手腕:自己往
往不出面。如送人一笔钱,或帮人解决一个困难,做了以后,不承认是自己 做的。而代他出面的人,往往把他帮助人而不肯出面的内情告诉对方。这样
一来,受他帮助的人更加感激,到处宣扬他的“义气”。他这些手段,不仅 使许多流氓能为他死心塌地去卖命,也使一批失意的官僚、政客和文人为他
充当谋士,替他捧场,这样就可以掩护他放开手脚经营种种“特种事业”了。
这正是:花钱买义,以义生财,实乃一本万利的生意经。用杜月笙自己的话
来说,就是:“花一文钱要能收到十文钱的效果,才是花钱能手。”杜月笙还一向以不挡人财路而为江湖弟兄所称道,凡是在上海发生了绑票勒索等案,有人托他去帮忙解决时,他明知是那一路人干的,只要他出面
便可平安无事,但他却碍于“义气”从来不答应做这种事。而对于帮助同帮 兄弟发横财有时却非常之“够朋友”。1946
年,国民党在上海拍卖接收的敌 伪物资,可以整个仓库卖出,只要找到门路,顶到一个仓库,即能发横财。
杜的一个朋友找杜商量,杜果然为之谋画,且亲自出面说情,终于顶到一个 仓库,使他的朋友一次赚黄金 3000
多两。从这里可以看到,杜的所谓“义气”, 乃是他勾结各种黑势力的手段。1927 年 4 月 11
日夜,杜月笙跟黄金荣、张啸林等,在“刘、关、张桃园结义”图前祭告天地,喝酒结义。次日晨,他们便指挥青红帮的徒子徒孙
们攻打上海工人纠察队各据点,为蒋介石的“全面清共”建立了殊勋。这里
的“义”,完全是帮会头子为屠杀共产党人所结成的反革命之“义”了。家法——帮会之强制力  帮会的巩固和发展,不但在思想上依赖于“义”的维系,而且在组织上
依赖于“法”的强制。如果说义气是帮会的内聚力,那么,家法则是帮会之
强制力。二者都是帮会封建性的典型的表现。  青帮有着极严格的家法制度。相传翁、钱、潘三人领导时期,虽有家法
刑杖,很少使用。其后,潘清得意门徒石士贤肇事潜逃,乃订家法十条,并 以香板为刑杖。清乾隆帝南巡时,在金山寺皈依佛门后,化装到杭州,看了
青帮家庙及粮帮公所,认为管理有方,传谕嘉奖,并钦赐盘龙棍一条,上书
“违犯帮规,打死无罪”八字,以为帮中镇山法宝,供奉佛堂香案。{ewc MVIMAGE,MVIMAGE,
!1_1.bmp}青帮施用家法时,还有一套仪式。先由犯规弟子的本师,会同传道师和引见师,并传到本门弟子若干人,开设香堂,如同收徒时的开香堂一般。将
“家法”(或板或棍)供于香案上。接着是上香、上烛、请祖、参祖一套仪 式,完毕之后,便传犯规弟于前来,命跪于香案之前,询问事由。待到把犯
规情节问清楚了,本师即请执法师、护法师等,议处应得的罪名。再问犯规 者是否心服口服?犯规者承认之后,就请家法,由执法师向家法行三跪九拜
之礼,将家法棍顶在头上,口念诵词云:“家法森严鬼神惊,乾隆钦赐棍一 根,汝既犯规当责打,下次再犯火烧身。”念毕,即派人执刑。执刑人进前
参拜,跪接家法,顶在头上,立起站于左上首。又命犯规者跪听宣布罪状, 完毕即命爬在地毯之上,双腿交叉靠紧,由四人分别揿住上下身。执刑人即
对犯规者说:“我与你一无仇,二无怨。今天你犯了祖师爷的帮规,我奉执
法师的命令,责打你几十龙盘棍。一要你心服,二要你情愿。”犯规者须答:
“心服情愿。”执刑人再念诵词道:“法师堂上把令行,手执家法不容情, 谁人如把帮规犯,不论老少照样行。”念毕,即举棍责打。打完,又诵词:
“祖传帮规十大条,越理反教法不饶,今天香堂遭警戒,若再犯法上铁锚。”
念毕,将家法送交执法师,置于原处。犯规者爬起叩头谢罪。由两名帮徒扶
至堂下。执法至此完毕。  青帮的十条家法,包括对违犯帮规者、忤逆双亲者、不遵师训者、不敬
长上者、侵占帮中财物者、殴打帮中老少者、不务正业者、奸盗邪淫者等的 处治办法,表面看来,也似乎是惩恶扬善,实际上却是帮会中的“把头”们
欺压、凌虐帮徒的工具。他们的“香堂”就是私立的“公堂”,“家法”就 是私刑,老头子们可以随意动用。清代的一篇《刑部咨文》里,曾记录这样
一件事:嘉庆帮的一个刘把式指使他的徒侄赵玉,借口一件小事对一名水手
严会生动用私刑,把他的左耳割掉。《咨文》对此评论道:各帮水手结党后,
“一切任其‘教主’指使,捆缚烧炙,截耳割筋,毫无忌惮,为害殊甚”。 这种风气一直保留到民国时期。例如抗战胜利后,天津一个号称“四霸天”
的青帮头子王家保兄弟四人,曾因工人抗议其剥削沉重一事,而将六名工人 “手足捆绑,倒悬马棚,鞭棍交加,神魂数绝。经工人亲属再三跪求,何二
说项,立誓悔改,始释绑饶命”。于此可见青帮把头凶恶嘴脸之一斑。至于
帮徒因触犯帮规或得罪了老头子因而被暗中处死的事,也是屡见不鲜的。红帮的家法制度比青帮更为完备,也更为严酷。其规则有二十一则、十禁、十刑、十八律书、十条、十款和议戒十条等等。兹举十条为例,可见其
纪律之大概。十条的内容是:一、尽忠报国;二、孝顺父母;三、长幼有序;
四、和睦乡邻;五、为人正道;六、讲仁讲义;七、叔嫂相敬;八、兄仁弟 义;九、遵守香规;十、互信互助。按照各种帮规,凡违反者,处罚甚严。
依据犯规情节轻重,分为“五刑”;极刑,凌迟或刀杀;重刑,挖坑活埋, 或沉水溺毙;轻刑,三刀六眼,或四十红棍;降刑,降级或挂铁牌;黜刑,
抓去光棍,或降入生堂,永不复用。  红帮的这些家法可不是虚设的,执行起来至为酷烈。江苏红帮组织春保
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个小头目率领 20 余名帮徒到海滨贩盐,行至半途, 遭到 10 余只缉私船围攻。这个小头目率死党 10
余人力战得脱,而舟盐及银 两均被夺无遗。他们深知返山报告势必获罪,便结成一个小团体流落江湖,
专在长江轮船上做些鼠窃狗偷的营生,帮中黑话谓之“跑底子”。一日,忽 与帮中派出的一名探子遇见,这个探子立即返山密报山主。等到轮船靠码头
时,立时围而捕之,无一获免,解至春保山中。专司赏罚的老五问道:“帮规第三条你们忘了吗?”犯规者同声战栗而答道:“不敢忘,临阵逃脱者斩。”
又问:“第六条你们忘记了吗?”又同声叩头答道:“不敢忘,吞没水头者 斩。”那者五拈须冷笑道:“好一个不敢忘!你们临阵脱逃,擅跑底子,一
次也没有回山禀报,是何原故?”那几个犯规者犹欲申辩,老五突然对两旁 的值日兄弟道:“去,放了他们,快放了他们!”出言未毕,即有专门负责
“放人”者捉之而去,不问情由,头颅已滚滚而下,10 余人无或幸免。复将
各尸体分成数段,以芦席卷成一束,抛于江中。并立时布告全帮,以警其余。
原来,红帮所谓“放人”,并非把人释放,乃杀人之谓也。  红帮还有一条帮规,即不许外人冒充。帮内流行这样两句话:“冒充进
红,一刀两洞。”汉口就曾发生这样一件事:有一次,一个乡下人到汉口, 在法租界燕子窠吸鸦片,他放烟枪的位置,插烟签的位置,放茶壶的地方,
拿茶杯的手法,吸香烟的姿势,斟茶的派头,俨然是大哥身份,小么(小兄
弟)看见了,报告大哥,说是什么山头的大哥到这里来了。当时,红帮头目、
湖北饭店经理王静哉听了禀报,就去招待他,同他辩道(盘问底细),但此 人所答非所问。就问他为什么胆敢冒充红帮大哥,他说没有;问他为什么胆
敢扯红帮大哥的旗号,他说没有。一切一切,都是巧合,他根本不知道帮里 的规矩、手法、姿势、位置等。几个红帮头目经过研究,还认为他是有意冒
充,犯了帮规。乡下人叩头求饶,结果,死罪虽免,还是割了一只耳朵。红帮本是反清秘密组织。严格的家法制度是为了严防奸细的需要。后来,反清斗争结束,家法制度就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意义,纯粹成为帮会头子控制、
凌虐其会徒的工具了。帮会经营的特种事业  民国时期的帮会,在各种大小头目的控制下,聚众结伙,深入社会的各
个角落,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他们一不做工,二不务农,三不从事正当的 经商活动,却常常日进斗金,挥金如土,有一批头目成了百万巨富,过着奢
侈糜烂的生活。  那么,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他们的生财之道,便是经营各种不法
的“特种事业”,主要有:烟毒保险、贩卖人口、占地为霸、庇护私商、包 揽事件、绑架勒索、开码头、包做人等等,这里一一加以揭露,以见“黑社
会”之“黑”,“恶势力”之“恶”。烟毒“保险”  民国时期的鸦片,流毒全国。而上海又是当时全国贩运鸦片的主要集散
地之一。一大批青红帮头目及其控制下的流氓组织,靠运销从国外和西南、 西北、东北各地军阀贩运到上海来的鸦片和其他毒品,而大发横财。其中获
利最大的要数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人合开的上海垄断性大土行——三
鑫公司。谈到三鑫公司的由来,得从上海的“水老虫”说起。  旧上海贩卖鸦片的生意,原以广东潮州帮为主,靠贩卖鸦片起家的大商
号有郑洽记、郭源茂、同昌等。那时码头上的流氓众多,其中有一批叫“水 老虫”,为首的叫范高头。这批流氓专靠在水中偷盗为生,每当英国轮船装
运成千上万箱鸦片驶进上海港口时,因为黄浦江水浅,轮船无法靠近码头, 必须用小划子从轮船上将货物驳运,当轮船上一箱箱鸦片装进小划子向码头
行驶时,常常会发生翻船事件,使鸦片沉入江底,这就是“水老虫”作怪。 他们把小划子弄翻,然后又将沉在水中的鸦片箱捞起,用小划子偷走,有时
运到码头上的鸦片也会被窃。杜月笙做鸦片生意的早期就曾干过这种勾当。他不仅运销毒品,还派他的手下去查夺别人的“私土”。1923
年的《时报》,就登载过这样一段新闻: “有土贩由汉口夹带川土一万余两,分装两个大皮箱,及其他行李一件,附
搭日清公司(日商)岳阳丸轮船来沪,停泊浦东张家浜码头。当由该处湖北 人雷鸿见担任保价运送。不料事被当地土匪帮杜某等得悉,向雷争夺保险未
遂,突于是夜 4 时许,纠集党徒 10 余人,各执斧棍,乘坐划船,在浦江守候。
雷等未及预防,冒然登轮提土,再经运上划船,即被杜某等拦住,所有私土,
悉遭劫夺无遗。雷以势力不敌,又无力赔偿,不得已于昨日向警厅告发,当 经侦缉队长派队士吴荣福等渡浦,按名拘拿,若辈已杳然无踪迹,仅获划船
夫一名带厅押候审讯。”同年,《时报》还刊载,杜的徒弟曾持械至大通路 李家,劫去价值 2.4
万元的烟土数箱,装汽车而逃。  这些盗窃勾当使郑洽记等黑货商号大伤脑筋,租界捕房虽然指派巡捕白
天黑夜巡逻看守,但无济于事,甚至连巡捕也常告失踪,第二天发现尸体浮
在黄浦江面。  后来,法租界捕房的头头法国人沙利,指定黄金荣设法破案,实际上这
些事都是他的狐群狗党、徒子徒孙干的,黄金荣只能拖延敷衍。但终非久计,
于是和杜月笙、张啸林、范回春等商量,决定组织一个公司,像保险公司那样收保险费。做鸦片生意的商号将烟土向公司保险后,由公司发给盖有印戳
的保险凭证,如被盗窃即由公司赔偿。所定保险费为鸦片价值的 10%,每箱
鸦片价值数千元就得付数百元的保险费。这样一来,这个公司就成了总揽租
界里鸦片运销的总公司,而潮州帮的十大烟商,以及非潮州帮的十家大土行,
实际上成了它的“子公司”。这个总公司便是臭名昭著的“三鑫公司”。三 鑫者,取义于“三大闻人”合资而“日进斗金”也。当时《民国日报》曾译
载英文报纸的一段消息报道了这一事件:“据可靠消息,沪上潮州帮土商, 乘工潮澎湃(即“五卅”惨案激起的罢工浪潮)之际,已联合约二十家,组
织一大公司,专贩烟土,资本银二百七十万元,设总机关于某租界,其运土
等事,由警察及海陆军保护,每箱烟纳贿甚巨云。”  报道中说“由警察保护”,确系事实。当时黄金荣打着三鑫公司的旗号,
安排捕房派几百名安南巡捕,开出警备车,声势浩大地到处巡逻,公开到码 头上保护和押运鸦片进入库房。这几百名安南巡捕的费用,由黄金荣从保险
费中开支。开始时,法租界捕房名义上派出 500 名安南巡捕去保护码头,每 月开支数万元,实际上由于法捕房头头沙利等都吃空额,并不足
500 人数。 后来鸦片运进越多,法捕房头头也水涨船高,吃空额由 500 到一两千,每月
开支从数万元增加到一二十万元。但这并没有使黄金荣等为难,因为反正羊 毛出在羊身上,三鑫公司收取的保险费出在贩卖鸦片的那 20
来家大土行身 上,而鸦片商人付出的保险费就出在吸鸦片的人身上。三鑫公司每年的收入,
总在数千万元之巨,按大三股、中六股、小八股分赃。大三股就是杜、黄、
张,中六股是他们的六个合伙者,小八股是杜、黄的几个大徒弟。除此之外,
当然要分一大部分给法租界的外国官员,分一部分给上海的官员们。另外,
还要分给他们的徒子徒孙以及在帮的新闻记者一杯羹。三鑫公司除了收取巨额保险费外,还用其他方法对鸦片商人进行敲诈。公司总经理杜月笙每逢一年三节,照例要把潮州帮的十家老板找来,开口要
一笔钱。那些大烟商就互相商量了凑够给他送去。谁也不敢讨价还价,更不 敢说半个不字。他要的这个数,也是经过调查研究的,既要得多,又让这些
人拿得出,还给他们留下相当厚利。杜月笙也懂得,对大烟商们不能杀鸡取
卵。尽管三鑫公司索价甚巨,鸦片商人还是视之为保护伞。当时,三鑫公司收取保险费不但由公司盖上条戳,而且有法租界捕房开出的收条,并加盖戳
记。这样一来,鸦片买卖就由秘密转向公开化、合法化了。大土行有大批货 物到埠,可以放心派车公开去运。这些车辆,租界的巡捕都是熟悉的,不但
不会拦阻检查,还加以保护。这样果然避免了鸦片失窃事件,收到了保险的 效果,而烟毒也就迅速传播开来。上海鸦片烟馆一度遍地林立,在法租界地
区的每条里弄,差不多都有售吸所(俗称“燕子窝”)。于是,该公司又乘 机巧立名目,收取烟枪捐,每支烟枪收取执照费每月几角钱,后来涨至几块
钱。那时一个烟馆至少有十几支烟枪,大的烟馆有几十支,仅法租界内就有 烟馆一两万家,每月收入就有几十万元。各处烟馆大都少报烟枪数,而三鑫
公司则用几百名检查员,专门到各烟馆检查烟枪执照,实点烟枪数目,发现 少报隐瞒,轻则罚款,重则吊销执照,停止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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