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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届高三语文备考专题复习检测题16
2015届高三语文备考专题复习检测题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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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国社区-人民网【她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征服万千男子,嫁作宰相之妻;夫君却深爱着皇帝的宠妃。洞房花烛夜,他满脸愧疚地对她说:除却爱,什么我都能给你……《红颜乱》连载2】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共12749篇&&
【她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征服万千男子,嫁作宰相之妻;夫君却深爱着皇帝的宠妃。洞房花烛夜,他满脸愧疚地对她说:除却爱,什么我都能给你……《红颜乱》连载2】
『红颜乱/作者:朵朵舞』
这个短,明天就大结局了~
上一部小说《》还在追文的亲,我今天中午就更新了哈,点击书名或者这个表情就能进入中午的追文链接哈,还有这个月应该追三生三世枕上书来着,我老给忙忘了。。。对不住大家了,应该已经更新了,等不急的亲可以百度上搜一下,或者等我这两天整理哈
这篇新小说刚开始追的亲,还没有看过连载1的,请先点击下面的链接看完连载1
正文 第十五章 夜劫
&&& &归晚,你要记住,世事如棋,千万不可有一步偏差&&&绝艳的脸靠近归晚眼前,上面竟凝着楚楚泪珠,凄凉中却带着坚毅。
&&& 伸出小手,却怎么也够不到眼前人的脸,泪水、凄凉、绝美,似乎都模糊起来,归晚顿时慌了,嘴里呢喃:&娘亲,娘亲&&你怎么啦?&平时洒脱直爽的娘亲为何露出如此悲凉的神情?
&&& &&&再美的容颜也终有一日会变成红颜白骨,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的,感情更是短暂如同烟花。以后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 &娘亲,你不要再哭了。&小小的手终于碰到母亲的脸,轻轻抹去那滚烫的泪水,归晚笑着安慰对方,&我以后绝不轻易相信别人,娘亲不要再哭泣了。&
&&& 美妇终于露出淡淡笑颜,拉起归晚的小手,往前走去,嘴里轻轻吟道:&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刻断人肠&&归晚,我给了你世间女人都企求的近乎完美,但是我从小教你淡漠情感,你可懂我的苦心?&
&&& &只要不爱上别人,就不会痛苦,只要淡漠感情,就不会有伤心&&&声音渐渐淡去,隔着纱雾似的,越来越朦胧。
&&& 娘亲&&不要&&不要再伤心了&&
&&& &娘&&&一声尖厉的声音划破空气,蓦地从黑暗中惊醒,归晚急促地喘着气,心是凉凉的,不规则地跳动着,慌乱得不可抑制,背脊上沁出微汗,深深呼吸一口,调整一下心态。抬头一看,一张慈爱苍老的脸在眼前扩大。
&&& &姑娘,你怎么啦?&老妇靠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关怀之情,&是做噩梦了吗?&
&&& 涣散的眼睛回过神来,归晚露出宽慰淡笑,轻声道:&没事。&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竟然沙哑了。转头注视四周,车轮声阵阵入耳,低头一看,马车厢内还有三人躺着,姿态各异,似乎没有被惊醒的样子。
&&& 暗暗松了一口气,归晚轻轻靠向车壁,平复了情绪,一天来的种种晃过眼前。迷倒莫娜之后逃脱,根据前几日打听的,她一个人挑人少的路往弩都的西城而去,那里是天朝弩族混居之地,也是她最能隐藏的地方。换上布衣,用布遮住容颜,即使如此,她仍然觉得不安全,直到碰到这个商队和戏班,她用了一条银色丝带才得以买通戏班主,带着她一起同行。淡淡一笑,她不自觉伸手抚过袖口,她的银色丝带都是楼澈请能工巧匠用白金丝和天蚕丝编织而成。本身价值不论,世上也只有七根而已。
&&& 丝带再珍贵,也不可能比自己的安全更珍贵,现在,要不择手段回到天朝&&
&&& 在袖口处轻轻一挥,思绪又有些混乱起来,刚才的梦境又缠绕心头,多久了&&从没有再做过这个梦,为何突然间又想起了过去?苦闷和郁涩淡淡在心中化开,难道是自己面临险恶境地,所以才又想起了过去?
&&& 不能信任任何人&&在世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 娘亲的话一遍遍犹在耳边,心却感到痛起来,针刺似的,从心底蔓延开来。眼瞳无焦距地看着一处,归晚苦笑,娘亲啊,不能信任任何人,我是多么的孤寂啊&&
&&& 我的天空到底在何处呢?
&&& &姑娘,你可是想起家人了?&老妇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打断归晚有些沉郁的思路。
&&& &是啊,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归晚幽幽地一笑,尽管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是那声音里的缥缈,显得颇不真实。
&&& &姑娘,等天快亮时,就进入天朝和弩族的交界地带了,然后再走两天,就到天朝边境了。就可以回家了&&&老妇满怀期望,刻意压低的声音掩不住激动的心情。
&&& &姑娘,你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见归晚没有说话,老妇一个人说起话来,&遇到烦心事,也别着恼,不能决定的事,就靠心去决定。有时候,理智和感情的冲突,要看自己的心是怎么说的&&&
&&& &心&&&嘲讽似的低喃一声,想要开口反驳,却说不出话,蓦然想起某个男子曾对她说过,满足她所想,那时的情形突然鲜明地出现眼前,她倏地一惊。
&& &&姑娘,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老妇好像睡不着,拉着归晚嘀咕个不停,&怎么一个人上路呢,要知道,女人出门,没有男人不行啊&&&
&&& &路上的确不是很安全,&声音突然发自下方,低头一看,才发现,车厢内躺睡着的三人已经醒来,听到归晚和老妇的谈话,都坐起身来。其中穿着黄衣的女子说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谁会一个人出门?&
&&& 看见她一个眼神瞥向自己,归晚往阴暗中退了少许。
&&& 车厢内的女人再也睡不着,坐在一起聊天,本来还有些孤寂的空间顿时被撑满。
&&& 正在女人唧唧喳喳的喧闹声中,那个黄衣女子突然回头看着归晚,问道:&你呢?&
&&&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归晚一脸茫然,道:&什么?&
&&& &我们在问你,你怎么会一个人上路呢?&
&&& 沉默片刻,自然不可能把实情相告,归晚婉娩回答:&我是不想成为其他人的负担,所以才一个人出来。&
&&& 见三人不解的表情,只有那老婆婆若有所思地不语。归晚闭起眼,不再多说。
&&& 她为何要独自逃出来,其实理由很简单,她不想成为楼澈的负担。弩族把她绑来,耶历压抑着不敢对她多有冒犯,这都说明一件事,他们要交换的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也许关系到民族国家。她只做力所能及的事,那就是不要成为楼澈的负担。
&&& 如今最重要的是回到天朝,把消息扩散开,不要让楼澈去弩都交换。
&&& 我的价值由我自己决定,不由任何人来摆布我的命运。归晚默默在内心肯定地说道。
&&& 正在车厢内热闹起来之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本来还只是一点,瞬间就扩散开去,渐渐变大,车厢内马上安静下来,归晚不解,轻问道:&外面怎么了?&
&&& 几个女人的脸色似乎随着声响变大而备显紧张。黄衣女子爬到车口,轻轻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回过头来,脸色煞白,正经道:&好像遇上马贼了。&
&&& 两道惊呼响在车内,黄衣女子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厉声喝道:&慌什么,安静。&
&&& 车内又恢复平静。这马车本是商队和戏班的尾部,打斗声似乎还没到眼前。
&&& &太危险了,我们趁现在快跳下车吧?&其中一个女人提议道,表情慌张,连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
&&& &跳下去就能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在这荒野,不跟着车队,肯定死在半路。&黄衣女子再次出言喝止,表情有些不耐烦,&现在没有别的方法,快把钱财拿出来,放在一起。然后找些灰或泥之类的东西,涂在脸上。&
&&& 被她的冷静态度所感染,几个女人纷纷拿出钱财,放在一起。不知从哪找来一些黑色的粉末,黄衣女子首先抓起一些,涂抹在脸上,还把头发弄散,顿时变得蓬头垢面,见到归晚没有动静,她一把拉过她,说道:&不想活了吗?&抓起灰正要抹上去,突然看到归晚的脸露在微光之下,一怔之间,愣住了。
&&& &你&&&回神过来,她张口不知如何说,又抓了大把黑灰,往归晚脸上涂过去,一边仔细涂着,一边嘱咐道:&等会千万跟在我身后,别张扬。&放下手,还觉得不放心,又往归晚身上洒了一些黑粉,这才转头专注其他人。
&&& 外面的声音似乎更响了,也更靠近了,几个女人团团坐着,面面相觑。归晚也有些心慌,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现下更觉得彷徨无助。
&&& 这两天始终精神紧绷,她觉得好累好累,此刻面临危机,什么都无法思考,乱成一团之中,那模糊的身影又回到脑海,那个发誓要保护她、宠爱她的人&&
&&& 如果,如果真的能再次回到天朝,能再次回到他身边,她突然涌起一个想法,如果真能回去,一定要问他:
&&& 你爱我吗?
&&& 你能爱我吗?
&&& 能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爱我吗?
&&& 因为我的灵魂&&太孤独了。
&&& 黑暗中没有声响,只有车内人紧张急促的呼吸声,归晚却觉得平静下来,整个心境到了一种清明的状态。
&&& 车门突然响起急拍声,几个女人同时看过去,黑暗中,视线模糊,唯有马车门不时发出巨响,车内众女都感到车厢一阵震动,&哐&的一声,车门从外被打开。众女都往后缩,瑟瑟发抖,不敢多有动弹,归晚在黄衣女子身后,向外看去,车外站着三个高壮男子,脸色凶狠,带着肃杀之气。
&&& &出来,全部出来。&三人中靠前的男子厉声喝道,看到车内都是女眷,倒也没有动手,只是嘴里吆喝。
&&& 五人按照次序慢慢下车,黄衣女子第一个跨出车门,五女中还有一个吓得腿软,下车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三个壮汉不耐烦起来,呼呼喝喝地带着五人走到车队中央。
&&& 天色还没亮,商队和戏班的队伍站在一起,众人面色似乎都不好,商队主和戏班主更是面如土色,几个车队护卫似乎都受了伤,躺在一边哀号,却无人理睬。
&&& 一路走来,归晚低着头,跟在黄衣女子身后,所经之处因为发生过搏斗而显得凌乱不堪。处处都有斑斑血迹,看得人胆战心惊。五人被赶到女眷站立的地方,一大群的女人相互依偎围成一团,低低的啜泣声浮动在空气中,搅得人心烦意乱。
&&& 马贼们也围成圈子,把众人圈在其中,举着高高的火把,点亮了半边天空。
&&& &钱只有这些吗?&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一个又瘦又小黑衣人,站在中央,对着低头求饶的戏班主和商队主大声问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 &真的只有这些了,这次弩族大灾,赚不了钱,我们才回天朝的&&&看见对方不肯相
&&& 信的样子,商队主都快哭出声来,肥硕的身躯此刻佝偻成一团,&真的没有了。大侠饶命啊。&
&&& 一旁的戏班主早就傻眼了,哆嗦着不敢言语。矮小的黑衣人见状,低沉咒骂一声,跑到一个看似首领的壮汉面前,耳语一番,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壮汉站起身,向中央走来,其他的兄弟们看到他的来到,纷纷向后退开让出道来。
&&& 壮汉走到中间,对着戏班主和商队主打量几眼,被他那锐利阴沉的眼神一瞪,戏班主再也支撑不住,一声未吭地晕了过去。女眷群中发出轻微呼声,但又马上隐去,众人再不敢出声。壮汉很快瞥过晕倒在地的人,走到地上堆积财物的地方,粗略地观察地上的金银珠宝。
&&& &这些盗贼似乎只是图财并不杀人,我们的运气算是不错了。&黄衣女子对着身后的归晚轻轻说道。
&&& 归晚回之一笑,低声道:&好像是的。&
&&& 看到归晚被涂黑的脸上似乎没有那种特别惊慌的神色,黄衣女子不免有些好奇,暗想对对方到底什么身份。
&&& 就在两人低语时,站在中央的壮汉看过地上财宝正欲离去,忽然回过身,再次细看地上的财宝,蹲下身,挑起财宝中一根银色丝带,露出淡淡的诧异和寻思。众人都有些不解,他不对其他财宝感兴趣,却只挑了一条不起眼的丝带,的确奇怪至极。那壮汉沉思一下,挥手招来身边手下,让其中一人两头拿紧丝带,他抽出大刀,在一阵惊呼声中,往丝带的正中,一刀狠挥而下。
&&& 丝带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像众人意料中那样一分为二,众人都是一愣,继而传出一阵低声的喧哗。连黄衣女子都是一脸惊异,喃喃轻道:&那是&&天蚕丝吧。&
&&& 归晚轻抿唇,就着火把的光亮,细细打量那个壮汉,四方国字脸,脸色严厉,与一般盗贼倒是有一些不同。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归晚蹙起眉,凝神打望。
&&& 壮汉大声喊道:&这是谁的东西?&声音洪亮,一下子传遍了空旷的荒野,众人闻声都不敢出声。互相张望中,都不约而同露出害怕的神色。
&&& 躺在地上的戏班主这时才悠悠苏醒过来,被这么一喝之下,又浑身颤抖起来,看到那壮汉手中丝带,慌张起来,一个劲儿地摇头,嘴里念念有词:&不是&&不是我的&&&
&&& 禁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声,归晚苦笑,这戏班主不打自招,真是蠢不可及,想到自身安危,她向后靠了稍许,完全隐藏在黄衣女子之后。
&&& 壮汉厉眸闪过,看向地上的戏班主,问道:&是你的?&
&&& &不是&&不&&是的,是&&&在壮汉的迫力下,戏班主话不成文,一时否定一时肯定,突然被壮汉充满寒意地一瞪,他战栗不已,嚷嚷道,&是别人给我的,不&&能算我的。&
&&& &哦?&富有意味地露出一丝冷笑般的表情,壮汉把刀收起,&这么名贵的白金天蚕丝带,什么样的贵人带在身边?&
&&& 戏班主闻言,立刻向女眷堆里张望过来,归晚给他时,正是半晚,天色灰暗,而且蒙着面,看不清容貌,但是那一双比繁星更美的眸子给班主留下极深印象,此刻保命要紧,他忙在人堆里找寻起来。
&&& 归晚脸色涂灰,粗布衣衫,混在人群中;何况此刻天色未亮,火把的光亮又离得偏远,戏班主紧张无比,哪里还认得出,茫茫四顾,面色更是苍白,嘀咕出声:&明明是个&&女人给我&&明明&&&
&&& 壮汉显出不耐烦的表情,戏班主更是紧张得战栗不停,就在众人以为戏班主死定了之时,远处传来隆隆声,由轻轻的逐渐变成巨响,众人都有些慌乱起来,不知今晚还会遇上什么事。
&&& 黄衣女子细细聆听了一会,脸色顿变,复杂之色尽现,低语出声,也不知是说给归晚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这是军队的马蹄声&&&
&&& 声音明显是从他们走过的方向传来的,归晚心倏地一紧,脸色也有些泛白。
&&& 比归晚脸色更差的也许就是马贼们了,听出是正规军的马蹄声,顿时紧张,胡乱地拾起地上的珠宝,打算仓皇逃命。商队却好似遇上救星般,发出开心的欢呼声,本来还是轻轻的,看到贼人们打算逃跑时,这声音就开始变大,蔓延成一片。胆子大并且受伤轻的商队护卫也壮了胆子,竟有几个跑上前,想夺回被抢走的东西,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变得不可收拾。
&&& 黄衣女子回过头,对着归晚说道:&估计是弩族官兵到了。&突然瞥到归晚的脸色,纳闷道:&怎么了?&
&&& &官兵到了,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归晚笑笑,苦涩成分居多。
&&& 谁知黄衣女子听了,黝黑的脸上露出甜美笑容,喜道:&你也是吗?真巧,我也是。不
&&& 如我们趁乱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 抑制不住惊讶的表情,归晚看着她,想起她之前的表现,的确不像寻常女子,微微沉思,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庆幸的高呼之声,抬头看去,一支弩军已经在不远之外,商队中有人惊讶道:&那是耶历王子的军队啊。&
&&& 轻轻一咬牙,归晚对着黄衣女子点了点头,以一种正文 第十六章 染衣
&&& 听到回应,黄衣女子欣慰地笑了,一边迅速拉起归晚的手,在慌乱的人群中找寻方向,一边同归晚说道:&这里去玉硖关,骑马只要一天的路程。我们趁乱抢匹马吧。&话音落下,她已伸出手,一个利落的手刀,把身旁一个慌乱逃窜的盗贼劈倒在地。
&&& 看到她流畅无比的动作,归晚一怔,随即又跟着她往前不断地跑,耳边声音嘈杂,眼前人影错乱,在无法分辨混乱的情况下,归晚只能选择信任眼前的黄衣女子。
&&& 弩兵已经很快来到车队后尾,和部分马贼战成一团,而弩军的主力却分散开来,在混乱人群中四处兜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 黄衣女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回过头,带了丝狡黠的笑容,问道:&弩军在找什么?是不是找你?&
&&& 回眸一笑,愈显甜美。归晚莞尔,顺了顺气,答:&你呢?为何也要逃跑?&如果说自己的逃跑是情有可原,那么这个黄衣女子的行动,也已显出她的身份极其可疑。
&&& 没想到归晚默认之下,还反问自己,黄衣女子回身一脚,踢倒眼前一个马贼,一手抓过马的缰绳,回头看着气喘不已的归晚,冷静说道:&非常时刻,身份问题就扔一边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 归晚忙上前,黄衣女子一纵上马,再把归晚拉上马背,她双腿一夹马肚,马扬蹄飞跑,冲了出去。马速并不是很快,在混乱的人群中奔跑,却又顾及到了马下人们的安全。
&&& 就在归晚心稍宽之时,一道极其响亮又激动无比的声音传进耳里:&索格塔&&&这声音穿透了半个荒野,竟然压过了重重人影,直刺进归晚的耳朵里。
&&& 在颠簸中回过头,归晚向身后弩军方向看过去,在车队尾部的弩军当首,就是耶历。他一脸的焦急和愤怒,还有一种复杂得让人望之而感到痛苦的神色。耶历高举马鞭挥下,打散马前人群,正奋力向前冲过来。
&&& 归晚微微有些慌,没有想到自己涂黑了脸,还是没能逃过他的双眼,眼看他疾速之下,已经把距离越拉越近,归晚拉拉黄衣,大声说道:&后面快要追上来了。&
&&& 黄衣女子没有回头,逆着风回答,声音还是镇定如初:&不会让他追上的。&
&&& 听她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归晚心定下来,抱紧黄衣女子的腰,偏首回看隔着半个荒野乱成一片的局面,她依然感受到耶历灼烈的似乎能把人燃烧起来的情感,那种挣扎、沉沦和不甘的复杂,即使在这兵刃交接、哭喊震天的情况下,也深沉地传递开来。
&&& 眼看距离一米一米地拉近,耶历大声喊道:&索格塔,你回来&&&
&&& 黄衣女子微侧过头,在慌乱中还笑嘻嘻道:&你叫索格塔?月之神吗&&有趣。&一瞥之下,耶历竟然已经接近到了十米之内,正了正脸色,黄衣女子空出一只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往着身后的地上一把撒去。
&&& 归晚眼前一花,只觉得黄衣女子手里散开花朵一般,一颗颗绿色的圆球往耶历的马下而去。身后的马一声嘶鸣,归晚不禁回头,就看到耶历的马发了狂一般,在原地又蹦又跳。距离立刻又拉开。
&&& &索格塔&&你不可以走!&耶历一边紧拉缰绳,一边嘶声大吼,发了狂似的还想赶上来,声音紧绷颤抖,饱含动人心弦的慌张。
&&& 不想听,声音却还是一意孤行地钻进耳朵,归晚略微有些震动,看着这位异族王子一脸的仓皇,在风中渐渐模糊起来。此时,马已经穿过人群,眼看就能向着东方放蹄而去,空气中一道锐利的气流好像流星一般,向着马上的两人刺来。
&&& 归晚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凉凉的感触一闪而逝,一支长箭贴着衣料飞过。心下大骇,她立刻回头。
&&& 不远处,几个弩兵已经注意到王子追逐的目标,把手中弓箭举起,对准了归晚的方向。
&&& 耶历也看到此刻的情景,冷汗淋漓,心乱起来,大怒喊道:&住手,给我住手,谁都不可以伤她&&住手。&
&&& 众弩兵都感到奇怪,这本是弩族抓捕逃犯的好办法,此刻却被命令不能举箭,都有些莫名其妙。大多数弩兵听到命令,都放下弓箭,不敢妄动,而其中一个士兵听到命令后,反应不及,手中的箭已经离弦而去,穿透了风,射向马上人。
&&& 他放下手,转头一看,耶历已经下马,怒气冲冲地向这走来,从没见过这位轩昂王子如此大怒过,心一慌,还来不及开口解释,耶历已经一刀挥来。
&&& 众人都被那一瞬间士兵喷洒出的鲜血震撼住,在空中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猩红的血雨散开,那士兵甚至连那惊讶的表情还没表达出来,已经被耶历一刀切断了咽喉,尸身&砰&一声从马上坠下,震醒了周围人群的神志。
&&& &我不是说了,不许伤害她吗?&阴冷无比的声音出自耶历之口,手中的利刀上,丝丝血流顺其刃而下,滴入荒野的大地上。耶历脸上带着邪佞和暴怒,还有一丝深刻的不甘,抬起眸,凝望着那匹马消失在荒野之上。
&&& ******
&&& 风刮过的呼啸声响了许久才停歇,一声长鸣于耳,马停了下来。归晚深深呼吸一口,缓过神来。自从凤栖坡度过生死之劫后,她对骑马产生一种畏惧感,非是危急关头不敢轻易骑马。稍定了定心,黄衣女子已经翻身下马,仰着头看着归晚,笑语:&危机暂时解除,可以下来休息一会。&
&&& 跟着下马,归晚环顾四周,此处已经不是荒野,青青草地,一望无垠,风刮过时,有种动人的草浪,一波又一波,像一只轻柔拂过大地的手,连带着,拂过面上的风也带着自然清新的味道。猛然间进入眼帘的是如此美景,即使是在危机还没完全解除的此刻,归晚也有种沉醉的感觉。
&&& &这里是离玉硖关最隐蔽的一条通道,被称做&绿海&,很美吧?&看到归晚的表情,黄衣女子忍俊不禁,开口徐徐解释。
&&& 轻点头,归晚微笑答道:&的确很美。&
&&& 微风又一阵吹拂过来,绿海一片翻腾,黄衣女子闭起眼,也跟着归晚呼吸了一下自然之气,睁开眼,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转头看着归晚,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弩族耶历王子会追你?你应该是天朝人吧?&
&&& &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让我不知如何回答呢。&归晚悠然地回答道。
&&& &那我就直接问你吧,&黄衣女子走近归晚,盯着她的眼眸,似乎要看穿她,&你是弩族的奸细吗?&
&&& 没有立刻回答,仔细地再次打量对方,归晚斟酌再三,决然说道:&我不是。&忽而一顿,反问道,&你呢?既懂武艺,又有胆色。你到底是谁?&
&&& 黄衣女子和归晚对视半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女子身上少见的爽朗显现出来,&我猜你也不是。&松了一口气,她就地坐下,一派舒适惬意的样子。
&&& &我叫林染衣,是天朝将门之后。&简单的一介绍,她扭头,看着归晚。
&&& 归晚自如地一笑,想起两人曾共同经历生死,对她也少许有些信任感,微微启口,正欲介绍姓名,突然看到林染衣脸色一变,突然从草地上蹿起身,拉着归晚就跑。
&&& 林染衣拉着归晚来到杂草最茂盛之处,把身子一蹲,示意归晚也蹲下身,直到草完全覆没她们俩的身影,低声对着归晚说:&有人。&
&&& 没有一丝的吃惊,归晚把身子的重心压低,建议道:&还有刚才的绿球吗?扔到草地的必经之路上去。&
&&& 林染衣微微怔了一下,想起马儿已到一旁吃草,藏在此处,的确不是最好的办法,伸手入怀,又抓了一把绿色球体,撒在刚才行马压过的草地上。
&&& 不出所料,只片刻就听见了马蹄声,但只有一匹马,顺着刚才归晚、林染衣行马的痕迹飞奔而来。走到绿球洒落的地方,马突然嘶鸣,马上人吃了一惊,不明所以,紧拉缰绳,还来不及控制马,林染衣已经跳起身,手举如刀,向着马上人的脖子砍去。
&&& 马上之人在慌乱之际立刻做出反应,避开这一攻击,弃马而下,同时抬脚,连环踢向林染衣。
&&& 林染衣立刻变通,一个转身,向着来人下盘砍去,来人立时退后一步,两人都未得手,各自后退,看向对方,林染衣讶异不已。
&&& 连归晚都有些吃惊,原以为是弩兵追上来,想不到竟是那马贼头目。
&&& 马贼头目退后,眼光在归晚和林染衣两人之间来回穿梭,见到归晚和林染衣的防备之色,突然显出无奈的表情,犹豫再三,他从袖口拿出一条银色丝带,询问道:&这丝带是谁的?&
&&& 这时提出这种问题,不免显得有些奇怪,林染衣和归晚都不知如何作答。归晚更是泛起荒谬之意,马贼头目追上来,竟然只为问这么一句话,的确匪夷所思,略一沉思,她从袖中抽出一条一模一样的丝带,答道:&是我的。&
&&& 本来还有些怀疑的心情,在看到丝带时,眼前一亮,那马贼走上前,隔着三步距离,不理会林染衣摆出的防备姿势,就地一跪,恭敬无比地道:&小人楼盛来迟,请夫人恕罪。&
&&& 楼盛跪在草地上,片刻过后,绿色的草浪不断拂过,耳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忍不住抬头,看到归晚似有犹豫似有迷离的神情,低头一想,明白了其中顾虑,从腰间摸出一面小小的腰牌,高举过顶。
&&& 看到楼府的探子腰牌,熟悉的&楼&字盘旋牌上,一缕温暖之情缓缓涌上,归晚终于舒心一笑,说道:&不必多礼,请起吧。&
&&& 简单地答应了一声,豁然起身,早听闻相爷夫人天人之姿,可是今日相见,却见到归晚脸上居然涂着不知名的黑色粉末,厚厚一层,样子狼狈无比,只有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带了些清澈的质感,灿若星辰。不敢多有冒犯,楼盛移开视线,稍稍整理思路,汇报道:&相爷
&&& 已经连夜兼程赶往玉硖关了,两日内就可抵达。夫人随我前往玉硖关吧。&
&&&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的林染衣终是忍不住,开口嘟囔道:&相爷?你是楼相之妻吗?&
&&& 归晚轻点头表示肯定,一旁的楼盛恭敬地抢言道:&夫人,不能在此处多停留,弩军似乎没有放弃,不久就会追上来的。&
&&& 提到弩军,刚才那一箭贴着衣袖飞过的感觉似乎又蹿上心头,归晚从脊梁处透出凉意,首肯了楼盛的建议,在林染衣也并不反对的情况下,等待她让发狂的马平静下来,三人两马,向着东方放蹄而去。
&&& 楼盛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带领着林染衣和归晚穿过绿海,整整一天一夜,终于赶到了玉硖关城门下。
&&& 身体已经疲倦至极,看到玉硖关三个大字,归晚却有一种亲切的解脱感,经历了近一个半月的旅途,终于回来了。还在感慨间,城门已经大开,一小队守城军跑出城门,看到三人,纷纷散开,排成队列。白羽铠甲,青藤军靴,修长挺逸的身形,英俊如霜的面容,从城内缓缓步出的竟然是林瑞恩将军。
&&& 稍带冷淡的表情在看到林染衣时,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瞬时给人一种拨开云雾看到阳光的感觉,&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 &瑞恩,让你担心了,&林染衣走上前,挥着手中鞭棍,笑着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 不仅是林瑞恩带有笑意,就连旁边的士兵们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大家欢愉之时,林染衣拉过归晚,介绍道:&这位是楼相夫人,我们患难与共,从弩都一起出来的。&
&&& 林瑞恩转向归晚,在眼眸对上的一瞬间,笑意微敛,眉轻皱,隐蕴着缕缕的心疼,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楼夫人&&&后面半句哽在喉中,无法成言。
&&& 轻点头示意,归晚莞然,&总能在危急之时遇到林将军和你的亲人,归晚真是幸运至极。&总在非常时刻碰上他,在不知不觉间,对他已经多了一份难得的信任和安心。
&&& 嘴边淡淡漾开一个笑容,冷漠如霜的少年表现出极其罕见的温柔表情,正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他骤然脸色剧变,一个箭步冲向前,手轻轻一钩,搂住她后倾下坠的身躯。
&&& 归晚渐渐地心安下来,一天一夜赶路造成的疲倦感因为精神的放松而突然袭上全身,视线蒙然,从一点开始模糊,扩散开来,身子一轻,向后倒去,最后一眼看到了一小片淡蓝的天空。迷迷糊糊中,感到一双很温暖有力的大手,支撑住她,让她得以安然沉入梦乡。
&&& 在归晚突然晕倒之时,楼盛和林染衣同时都想伸手搀扶,还没及时反应,林瑞恩已经冲到眼前,把归晚搂在怀中,面色铁青,竟显出心慌和心痛的神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抱起怀中人,向着城门内跑去,把一干愣住的人抛在脑后。
&&& 众士兵惊讶不已,楼盛和林染衣站在原地,望着城门的方向,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神情沉郁,一则是惊,一则是忧。
&&& ******
&&& 柔柔的温和光亮透进眼里,归晚徐徐睁开眼帘,对上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瞳。平日的冷,此刻在这眼瞳里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之情,柔和了冷将军的脸部线条,淡笑如风,归晚低唤道:&林将军?&
&&& 想举起手,纠缠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抓着对方的手,归晚羞赧地一惊,立刻松手。
&&& 手中怅然若空,林瑞恩收回手,又恢复那种有点冷冰的模样,&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 &嗯。&归晚低低应了一声,轻轻一动身子,似乎已经康复了一大半,看着林瑞恩,心中无限谢意,&有劳将军了。&
&&& &哪里,夫人客气了。&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从她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似乎并不是自己所愿。昏迷中,她好像睡得并不安稳,最初捏着前来为她净身的丫鬟的衣袖,当他把她的手从衣袖上松开时,她轻转手腕抓住了他的手,明明可以甩开,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任由她而去。她手上用力并不大,却好像一个箍,把他层层套住,无法挣脱,说不清楚什么感受,也许这一切,只是在为他留在这里做了最好的借口。
&&& 室内无声,归晚对周围稍一四顾,这才发现身处军营之中,偏过头,注意到这种奇特的气氛,无声得近似诡秘,林瑞恩也失去了那竣严的冷意,漂亮的眸子里流溢出奇特的神采,似乎在挣扎些什么。
&&& 对着一室的沉静,归晚在苦苦寻找话题,正思考之时,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噜之声。
&&& 林瑞恩错愕片刻,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刚才的诡秘一扫而空,他转身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糕点,端到归晚面前。
&&& 一路奔波中都没顾上膳食,对着阔别已久的精致糕点,归晚融开满足的笑容,开始专注地吃起来。
&&& 看着她慢慢进食,糕点一小口一小口进入她的口中,他的心情也随之一点一点地高兴起来,只要看到她笑,就觉得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看到她狼狈,他就有心痛的感觉。在明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还是无法控制这种日趋复杂的心情。
&&& 阳光洒进室内,犹如披上一层金色薄纱。黑发如漆,清艳雅致的女子坐在床前进食,而白羽铠甲的少年将军托着盘子,不知累似的维持着一个动作,只有那双眼睛里,不时流露出专注神采。
&&& ******
&&& &相爷。&一看到远处疾速驰马而来的人影,守在军营外的楼盛立时跪倒,恭敬地迎接。
&&& &归晚呢?在这里吗?&俊雅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焦急的神色,楼澈带些紧张地问道。
&&& 知道楼相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速赶而来,本想劝他多作休息的话语也就说不出口,楼盛指指最中央的大营,说道:&夫人在那。&
&&&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
&&& 按捺不住有些激动的情绪,楼澈头也不回向着主营帐快步走去。
&&& 从没见过楼相如此模样,楼盛倍感吃惊之余,突然想起,营帐中还有林将军在,清早在城门口的情景无意闪过脑海,直觉告诉他,其中纠缠着微妙的感情。忙跟上楼澈,低喊道:&相爷慢走。&
&&& 没有听到楼盛的呼唤,眼里似乎只有那营帐是唯一的存在。他步不停歇,来到主营帐前,微一使劲,在楼盛还来不及拦阻之下,一把掀起厚重的营帘。
&&& 很少见到归晚这样的笑颜,不带有任何外在的成分,纯粹发自心底的欢愉,在金粉般阳光的映衬下更是光彩照人&&楼澈余光一扫室内,愉快的笑容顿时停滞,在走进营内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隐去,拍拍身上的灰尘,露出一身雅贵之气,悠然道:&看来,此次又多亏了林将军。&
&&& 听到了声音,林瑞恩回过头,没有惊讶,正色答道:&楼相客气了。&
&&&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背着光的脸上忽明忽暗,喜怒难测。
&&& 慢步踱到床边,从盘中挑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到唇边轻咬一口,似有回味,轻讽道:&军中的糕点都如此美味吗?&
&&& 闻言,林瑞恩脸色有些不自然,难以开口解释这些糕点是为归晚特意准备的。
&&& &将军准备周到,是我麻烦将军了。&发现林瑞恩似乎有些拘谨,脸上的温柔也在楼澈进门时敛去,归晚不自觉地开口打破沉闷。
&&& 不予置评,楼澈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幽深的眼眸转而凝视归晚,其中复杂的眸光中微微泄露出柔情,伸手轻抚上归晚的脸颊,触摸到那细腻得能把手吸住似的肌肤,神情变得充满爱怜,轻昵道:&瘦了。&
&&& 那丝丝心疼在空气中化开,连阳光都有些醉了,黯淡了三分。
&&& 感到浑身不自然的紧绷,林瑞恩忽略心头逐渐泛开的酸涩,豁然站起身,动作利落带有种力量感,&楼相远道而来,我不打扰了。&
&&& &将军。&被那清扬的声音唤住身形,林瑞恩回头,看到归晚盈盈笑容,还有一句真心的&谢谢你&。
&&& 冷峻的本质掩不住那一瞬间的松动,林瑞恩露出复杂的眼神,一闪而逝,点了点头,掀起营帘离去。
&&& 营外的阳光依然非常的灿烂,林瑞恩却无法感受到此刻的明朗。转身之际,看到林染衣站在不远处,走上前,冷淡的表情中浮现出柔和,&姐姐。&
&&& &瑞恩,&林染衣一脸的正经,甚至带着难得一见的严肃,轻轻道,&我要和你谈谈。&
&&& ******
&&& 营帐里因为林瑞恩的离去,突然出现一种沉寂状态。许久没有见面,归晚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单独相对,却无法开口,微启的唇划起绝美弧度,淡笑不语。
&&& 楼澈的手在归晚的颊边流连不已,往下滑到白皙带着透明的脖颈处,感觉血管里血液轻轻流过的触动,轻轻一叹,用上些力道,钩住归晚的脖子前倾,同时低头,吻上那思念已久的红唇。
&&& 归晚还未有任何反应,被颈部力量所牵,抬头已经对上了那双深邃、幽沉、复杂难解的眼眸,里面似乎还氤氲着层层迷雾、缕缕柔情&&错愕间,温湿柔软的感觉已经在嘴里融开,唇齿相戏,缠绕辗转,与楼澈温文尔雅的外表不符,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 在快要窒息时才被松开,归晚轻启唇,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声轻吐,楼澈又追上来,亲昵地再次唇碰唇,霸道不失温柔,纠缠不清似的吸吮,把归晚的呼吸轻叹一尽吞噬。
&&& &你好美&&&许久才松开归晚,贪婪地凝视着她酡红的脸蛋,轻言赞叹,似乎第一次看到她一般,不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要把她烙印在心中,声音却因为深吻之后没有平复,略带沙哑,透出浓浓情欲。
&&& 没有酒,空气中却带着让人沉醉的甜腻感,归晚深深呼吸,热气似乎全都集中到了脸部,回视着楼澈专注的眼神,不禁露出迷茫之色,深刻感受到对方的态度变化。
&&& &归晚,&清清沙哑的喉咙,楼澈的眼神渐复清明,&你看,我好像爱上你了。&
&&& 身子轻轻一震,归晚有些不敢相信地盯住他,勾起薄笑,显得有些缥缈,&让我出乎意料的告白呢&&&
&&&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不能移开目光,低沉地道:&我知道你还在彷徨,我可以等,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是你绝不可以爱上其他人,知道吗?&语气因为含着不确定的因素反而更显坚定不移。
&&& &我不会问你和弩族王子之间的纠葛,也不会追究这件事的起因,只要你把这件事忘了,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 他似乎越来越不喜欢别人把眼光停留在归晚身上,那种不属于他的专注,让他不安,让他厌恶,极力想抹杀那种存在,他的妻子,绝不许任何的意图染指。
&&& ******
&&& &王子,再过去,前方就是玉硖关了,已经是天朝境内,我们还是撤退吧。&一个探子打扮的士兵疾步跑来汇报。
&&& 阴沉着脸色,冷然不语地注视前方,虽然看到的是茫茫原野,他却清楚地知道前方就是被称为&铁壁&的玉硖关,心里沉沉的,手紧紧握着刀柄,有些举棋不定。
&&& &王子,不可以再前进了,据说半个月前,林瑞恩已经从京城调到边关,镇守在前方,这次我们带的兵也不多,还是退回去慢做打算吧。&出言相劝这固执的王子,士兵显得苦口婆心,前几日王子暴怒的样子还在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偶尔想起就觉得胆寒。
&&& 心里一遍遍地挣扎,耶历手里更用上了劲,手背处青筋暴起。追了两天,还是没有追上她,难以表达的不甘从胸口泛开,堵得他极不舒服。本来的计划全给打乱,交换也无法继续进行,而她&&也离开了,狠狠一咬牙,耶历喝道:&立刻传书给父王,告诉他,我们在玉硖关外三十里驻营休息,随时待命。&
&&& 士兵蓦然一惊,这分明是打仗的前奏,连他都知道此刻不宜开战,为何王子会下达这个命令?还想再开口相劝,却看到耶历铁青的脸上满是阴鸷,流露出的杀气,靠得近些都会被伤到,想了又想,终于闭上嘴,前去传达命令。
&&& 不一会儿,在玉硖关外三十里处,弩族军营已经搭成,一望之下,遍布了半个荒野。
&&& 战事即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玉硖关。
&&& 玉硖关内的军营,已经是炎炎夏日,由于此处是靠近北方,酷暑似乎并没有在此处留下痕迹。帐营外,站着两个俊朗男子,白羽铠甲的年少将军伸手把手中军报递给那淡笑如风的楼澈。
&&& 轻瞥过军报上的内容,楼澈显得漫不经心,一身青纹锦衣,配上他清俊雅颜的面容,倒似一个在军营闲逛的贵公子。
&&& &这就是紧急军情?&讥讽的笑出口。
&&& 林瑞恩拿回军报,平静的语气没有起伏:&看来弩族似乎打算开战。&
&&& 年轻的权相笑了,颇为张狂的笑意中隐带森冷,&想必那弩族王子失去冷静了。&
&&& &此次他们兵力并不强大,这一仗胜败已是定数。&想起归晚狼狈从弩族逃回,隐约可以猜到其中的玄机。
&&& 沉默不语,楼澈似在细细思考,斯文雅俊的脸上依然微笑着,这样的笑容里却带着危险无比的气息和不带感情的冷然,&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开战,还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吧。&
&&& 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林瑞恩皱起眉,陈述道:&这是击溃他们的好时机。&
&&& &我自有办法让他退兵,总有一日,再做个了断。&
&&& &何必要再等待时机?此刻不就是最好时机?&实在是不解,林瑞恩忍不住问。
&&& &虽然现在弩族的兵力不济,但是我国也正处修养国力的非常时刻,没有必要和他们多做周旋。&楼澈笑意更浓,看看天色,已是归晚进食时刻,举步向着主营帐走去。和林瑞恩擦肩而过的一瞬,开口道:&何况今日开仗,打败他的将是林将军你,那个男人,我要亲手打败他才行。&
正文 第十七章 情惑
&&& 天载二年夏,玉硖关内急函发往弩都,天朝首辅楼相的亲笔书信递于弩王,弩王看后良久,立刻传书召二子耶历回都,可惜当时耶历王子一意孤行,不肯撤兵,弩王大怒,亲赴玉硖关外弩军营帐,和王子耶历吵了起来,当时在营帐外目睹之人亲口传述,史学家照实如下记载:
&&& 弩王怒极,一掌挥于王子脸,大喝:&天下无美至此耶?为一女子,妄动干戈,我大弩
&&& 百世基业置于何处?&
&&& 耶历王子怔然,苦笑作答:&天下有美,与我何干?吾唯想月神一人耳,如若得之,天下之美尽弃。&
&&& 弩王哑然,沉默片晌,正颜道:&非至强,焉得月神,非至尊,焉守月神?尔欲得月神,则必先得天下。&
&&& 耶历闻言,茫然不语,半日之后,兵退弩都。
&&& 玉硖关外弩兵尽退,曾有人将弩王营帐外之话传于楼相,戏言相问:&天下之美多矣,何故执于一人?&
&&& 楼澈淡笑,如是答曰:&天下之美多如草,唯吾妻归晚,天下独一人尔。&
&&& 唯归晚,天下独一人尔。
&&& 后人把此句刻在碑上,而弩族的月神庙在同年秋季,雕刻起月神石像,月神的样子竟然与弩族时代相传的样子有所不同,五官精致秀美,如同天朝女子。而二王子耶历专心国政军事,心无旁骛。
&&& 此事记载为&玉硖暑变&,为之后的&玉督之战&埋下了导火线。
&&& ******
&&&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盛一院香。
&&& 蔷薇花开得正浓,四处绿树荫荫,玉硖关外,酷暑炎炎,浩壮队伍准备起程回京。
&&& 楼澈离京已有一月余,宫中几次急召,他均置之不理,陪着归晚在玉硖的景胜之地游览一番,到了此刻,也到了不得不回京之时。而林瑞恩本因胞姐探入弩族毫无音讯,而来到玉硖关,此刻,弩军已退,把关防之事交给林染衣后,也准备一起回京。鉴于归晚被劫之事,此次的队伍戒备森严,声势浩大。
&&& 马车已经换成夏日的竹帘,透气清凉,归晚懒散地靠着车架,沿途景色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略过。百无聊赖之际,看到楼盛心不在焉地骑在马上,似在沉思,心念一动,归晚招手,让楼盛跟在马车旁。
&&& &夫人。&驱马上前,楼盛低头示礼,他负责归晚的安危,片刻不敢疏忽。
&&& &你心事重重,是在想染衣吗?&归晚笑语,在玉硖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但她对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三分倾心,就连这不苟言笑的楼盛,也对林染衣生出情愫。
&&& 紧抿唇,楼盛浑身一绷,声音低了几分:&夫人说笑了。我是什么身份,林小姐将门之后,我岂可高攀?&
&&& 听着话里不无感慨和遗憾,归晚轻笑,&门户之见吗?想不到洒脱如她,也不能幸免&&&最后一声倒似感叹,缠着几不可闻的轻讽,逸出口中。
&&& 一个多月相处,楼盛已知道车中人行为思路不同于一般官宦女眷,对她有着一份敬重之情,且她风华无双,自有一种让人倾心的自如,苦涩浮上脸面,说道:&世事难以两全,又岂可强求。&
&&& &强求?&归晚轻喃,她直觉林染衣也并非无情,只是这感情背后纠缠了太多外在因素,而备显艰难和无奈。
&&& 难道世事真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
&&& 两人谈论之时,整个队伍渐渐慢下速度,楼澈和林瑞恩回马转身,一左一右来到马车旁,楼澈指指前方,语道:&前面有凉亭,天气炎热,我们在此歇息一会。&
&&& 归晚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是阴凉幽静之处,点头答应,队伍很快来到凉亭之处,暂作休整。
&&& 走进凉亭,还未坐下身,便听到一阵喧闹声四起,归晚好奇地回过头,亭外士兵本来各做休息,此刻却有些混乱,团团围住一个人,其中被围之人在如此盛夏,竟然穿着厚重的冬衣,披头散发,显然是个疯妇,疯癫四闯,嘴里还念念有词。林瑞恩的士兵果然训练有素,排列整齐,围成半圈,既不让她闯入,也不伤害她。
&&& 归晚仔细一看,这疯妇竟是个瞎子,乱撞乱闯,没有半点方向感。靠近亭子的士兵注意到归晚的视线,朝亭外命令:&还不把这疯子赶走?大人和夫人还要休息。&
&&& 疯妇听到士兵这声命令,大笑出声,嚷嚷着念道:&命是命,运是运,众人皆是醉,唯我心独醒&&你说我疯?难道你就清醒吗?听你声线尖锐,却又中气不足,显是外强中干,让我想想,啊&&想到了&&你定然是丧妻无子之命&&&停停顿顿说完之后,显是极为兴奋满意,自顾自地笑起来,不高不低的疯笑声在空气中传开。
&&& 听到她的疯语,别人没有反应,那士兵却是脸色一白,他自己清楚,他现有一个女儿,而妻子在去年刚刚过世。这疯妇竟然完全说中,士兵张口结舌,无法出声。
&&& 林瑞恩皱起眉,朝亭外一挥,轻喝:&给她些钱,让她走。&
&&& 士兵还未领命,那疯妇突然静下来,不再乱蹦乱闯,低低喃了几声,询问道:&是谁?
&&& 刚才是谁在说话?为何会有如此斗气?冷中含威,斗气四扬&&是谁?&
&&& 她这几句话出口,全军都有些震动,这疯女人疯言疯语,却又句句中的,愣在当场,也不知如何是好,归晚忍不住笑出声来,扬手示意,让士兵们散开。
&&& 疯妇注意到身边阻力消失,跌跌撞撞,东倒西歪,步履蹒跚地慢慢靠近亭子。归晚怜她双目失明,让身边士兵前去搀扶,谁知那疯妇一碰到士兵的手,当即甩开,阴恻恻地冷笑道:&我不瞎,瞎的是你们&&走好自己的路吧。&
&&& 闯到亭子前,她四晃脑袋,低声道:&刚才说话之人,能否让我测命?把手给我,我会捏骨&&&
&&& 林瑞恩少年之时就已经征战沙场,对怪力神话一向都是不予理睬,冷着脸,不言不语。
&&& 归晚对这妇人倒真有几分兴趣,童心一起,使了个眼色,让楼盛上前给他捏骨,楼盛走上前,把手递到疯妇面前,疯妇人一把抓住,不断揉捏手腕以下的位置,她双手肮脏,油污之渍都沾到了楼盛手上,楼盛眉头也没皱一下。
&&& &不对&&不对,你不是说话之人,你虽也具斗气,但绝不高扬,不是将才。&疯妇一边哀叹,一边哼道,&你所爱之人定是为你所死&&半身为奴,孤独终老&&&
&&& 楼盛控制不住地脸色一变,惨白如纸,把手抽回,阻止她再说下去。那疯妇也不以为意,咯咯笑了几声。这几声笑声传进众人耳里,都被刺了一下似的,冷飕飕的感觉从脊梁处冒上来。
&&& 楼澈坐在亭子左角,把全部情形看在眼里,轻摇纸扇,戏谑道:&想不到此处还有奇人,能够知晓天命。&
&&& 疯妇骤然把头转向左角处,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文气?清贵文气,为何&&为何文武之气同时出现?此处什么地方?&
&&& 直到此刻,归晚收起看戏的心情,正色再次打量站在中心的疯妇,轻问道:&你既能卜算命运,怎么算不出身处何处?&
&&& 疯妇突然不再言语,把头转向归晚的方向,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
&&& 虽然知道她目不识物,但这样让她看着,归晚也感到诡异难测,楼澈见状,正要呼人把这疯妇赶走,那疯妇突然浑身发抖似的,走近归晚,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喃喃道:&给我手,让我给你捏骨,说话,说话给我听听。&
&&&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纷纷看向亭中各人的脸色。楼澈春风沐人的脸上现出些微不悦,林瑞恩诧异之余,看向归晚,似有担心。
&&& 归晚略愣一下,偏头考虑,抿唇倩兮一笑,豁然道:&好吧,我让你测一测。&
&&& 楼盛上前,仔细地盯着疯妇,怕她做出出格举动,疯妇颤颤着伸出手,搭上归晚的手,众人都有种惨不忍睹的感受,归晚皓腕如雪,此刻却染上了脏腻的污渍。
&&& 捏摸半晌,突然跪倒在地,重重一磕头,嘴里嘀咕:&&&是娘娘,是娘娘&&浴火凤凰入九天&&&
&&&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士兵们脸色惶然,咄咄不敢出言,楼澈脸色骤寒,手中扇子一收,敲打在亭子的石柱上,冷然道:&胡说什么,来人,把她赶出去。&
&&& 厉喝声冰澈冻人,士兵忙上前,正要去拉扯那疯妇,疯妇还跪倒在地,喃喃自语:&你们不信,不信,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命?这是什么命&&娘娘,肯定是娘娘&&&和士兵在亭子中拉扯纠缠,不肯离去。嘴里还喊,&相信我,你一定是娘娘的命格,人各有命,不可逆天&&&
&&& 归晚也是蹙起眉,显出不快之色,见那疯妇不断挣扎,大喊大叫,心念一转,制止了士兵的行动,唇边漾起浅笑连连,对着疯妇道:&你一生测命,可有偏差?&
&&& &没有,我不会看错命理。世上命运错综复杂,天命如此,人力不可违&&&
&&& &那就从我开始吧,&归晚打断她絮叨的话,已有些恼意,决然道,&我不信你的命理,我的命,岂容他人擅自决定,我命由我不由天,知道吗?&
&&& 疯妇听完,不敢动弹,突然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跑去,口中发出狂笑之声,不住地回吟:&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直到跑出很远,她那疯癫的笑声还是不断传入耳中,高高低低,狂乱肆意,震得众人都有些心慌。
&&& 楼澈脸色不善,而林瑞恩神色复杂,本来一场歇息也变得有些沉闷和诡异,休息之后,队伍再次启程。归晚被这疯妇一闹,心中颇不适意,走出亭子之时,不禁回望,看向亭子上方的牌匾,轻念上面的字:&君莫亭?这个亭子叫君莫亭?&
&&& 君莫亭&&君莫停,难道真的停错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情动
&&& 京城之美,最表现在夕阳西下之时,晚霞多姿,七彩幻变,尤以红色为最,淡墨入水似的,渲染了半个天空,暗沉,壮丽,合着那皇宫高墙红瓦的气势,尊华非常,以那最高的宁坤宫为点,延伸成网的京华,庄重中透着悠久的历史味,苍凉中蕴着深重的王者气。
&&& 残阳如血&&
&&&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京城,归晚从马车上踏下,遥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京城,心突地一跳,凝望着那半天的彩霞,殷红的残阳。
&&& 出乎意料,来东门迎接的竟然是端王一行。紫金蟒袍,玉带锦靴,端王大踏步地走来,平时颇显严厉的脸上此时挂着亲切的笑容,看到楼澈、林瑞恩的样子竟好似许久未曾碰面的好友一般,谁又能从那样的热情里看出他们本是各有权势、时为政敌?
&&& &楼相和林将军终于回来了,没有了楼相和林将军,京城都冷清了几分呢。&朗笑着走近,端王显得不胜感叹。
&&& &有端王在,京城又岂会冷清。&薄唇逸出似夸似讽的语句,楼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向端王。
&&& 端王似没有听到其话中之音,脸上笑意半分未减,转向林瑞恩,&林将军辛苦了,皇上大为赞赏,林将军真不愧是我朝难得一见的将才。&
&&& 冷将军淡淡一点头,&不敢当。&
&&& 知道他本是冷漠之人,对他太过简单的三个字也不甚在意,端王今日谈笑风生,一副亲睦模样,对着刚下马车的归晚招呼:&楼夫人风采依旧,本王幸甚。&
&&& 归晚微微行礼,回之一笑,无可挑剔的礼仪风范,内心暗讶于端王的热情,不免要度测他的来意。含笑转眸,忽然捕捉到随行官员里一道清影。这个少年两月余没有见面,似乎变了许多,态度谦恭谨慎地站在一排蓝、红官袍之中,背后映衬着红染天空,面目倒似模糊了起来,沉在了夕阳的阴影里。
&&& 端王和楼撤、林瑞恩三人并肩向着皇城内走去,归晚换了简便马车随后,而官员们站在尾首。就在马车驶过官员行列时,少年状元情不自禁注视过来,迎上马车,脸上浮现出诚挚的笑容,那种透彻的气质又回到身上,如同空山清泉般的清新。
&&& 还是当初那个少年,如是想着,归晚倍感几分安慰。
&&& 城门前方三个当今天朝最为权重的男子边走边议论着什么,时不时传来端王鹰唳般的笑声。归晚斜睨着三人的身影,觉得一阵好笑,正在欣赏他们各自的表情时,端王突然转身走来,来到马车边,笑语道:&楼夫人,恕我失礼,先走一步。&
&&& &端王亲迎,已是天大的面子&&还请慢走。&
&&& &夫人客气了,&端王鹰眸一转,带着兴味,盯着归晚,&后日在宫中等候夫人大驾。&
&&& 哑然一顿,归晚睁大眼,对后一句话还没消解,端王已经携着笑离去。
&&& 怅然回首凝望,楼澈慢慢走到面前,温泽如水,与常无异,&我们回家吧。&
&&& ******
&&& 银泽珍珠,羊脂玉镯,伸手轻轻拨弄着首饰,归晚坐在镜前,任由玲珑为她梳发,桌上烛火忽明忽暗,摇摆不定,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 接到萤妃的请柬,虽然意外,但也并不吃惊。女人柔到了极致便是一种危险,而萤妃无疑是个中高手。浅浅的浮上唇,归晚轻笑出声。
&&& 玲珑一惊,露出不解,问道:&小姐,你在笑什么?&即使归晚成婚后,她也一直改变不了称呼。
&&& &我在笑,女人的悲,女人的哀,女人的痴,让人心痛的同时也有些恼恨啊。&归晚很随意地抚摩发梢,说不尽的雅致和风流。
&&& 玲珑更糊涂了,她不知道小姐在为谁而悲哀,但她此刻却为小姐感到心痛&&深深记得曾经夫人对小姐的独特教育之法,那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一点一点地渗透到小姐的心里。接受了过于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只有在情动之时才有些微的裂缝,这才是多么悲哀的事实。小姐啊小姐,你可知道,真正可怜可叹的人不是爱得痴狂的别人,而是只爱着自己而备显无情的你啊。
&&& 无法说出口的话堵在心里,酸涩之感冲上双眼,一热之际,泪水滑落下来。
&&& 归晚疑惑地回过头,伸手去接住那晶莹的泪水,轻问道:&玲珑,怎么了?&
&&& 泪水流落得更凶,玲珑抽泣着,&小姐&&小姐,难道你不寂寞吗?为什么不给别人一个机会呢?为什么要拒绝幸福呢?&
&&& 一个问伴着一串泪,滴滴落到归晚的心里。心如明镜,豁然开朗,笑意渐渐变浓,连眉梢都带着愉悦,归晚感叹:&直到今日,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你对我真挚的关怀和忠心。&抬手抹去那泪痕,幽然笑道,&你听着,这话我有可能只说一遍&&&
&&& 烛光在归晚的脸上幻光流转,淡化了玲珑的意识,这才注意到,两个多月不见,归晚似乎变了。这是她看到过归晚最纯最真的一个笑容。
&&& &玲珑,我好像找到幸福的方向了。&
&&& 时光突然静止了,玲珑哭得更伤心了,却蕴着笑,苦涩的、释然的、愉快的&&
& &&小姐啊,你可知道,听到你的这句话,玲珑也感到多么的幸福啊。
&&& 过了许久,归晚笑谑地等着玲珑整理。玲珑好容易止住哭,这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柔声笑道:&小姐,快打扮吧。你还要进宫呢。&
&&& 见她去拿出一套普通的宫装,配上银蚕丝带,归晚低头沉吟,悠然道:&今天不穿这个。&站起身,来到衣柜前,选出一套衣袍,顺手取过首饰,回头递给玲珑看,&今天穿这套。&
&&& 瞠目结舌地望着归晚,玲珑哑然,惊讶无比,别的小姐是拼命展示美,而她的小姐,光是风姿都胜人一筹,通常都是隐藏美丽,所以从不在衣饰上多做文章,可是今日是怎么了?
&&& 看到玲珑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归晚俏丽地轻噘一下嘴,轻道:&今天,等着我的人,可是倾国倾城的萤妃,稍有疏忽,可就要输了。&
&&& 不管如何,那楚楚仙姿的萤妃已经勾起了归晚争胜之心,这场女人的战争,才刚要拉开帷幕。
&&& 玲珑笑了,笑得特别开怀,她的小姐真的变了。以前云淡风轻的小姐固然是美丽的,但是此刻的小姐,因为多了一种活力,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神。
&&& ******
&&& 京城的夏日,到了傍晚就已经转凉了,雅致精美的御花园里,连空气中都带着芳草的清甜。此刻宫灯高挂,白天还气魄非凡的花园因为光影的原因,别有一番幽静的趣味,而清澈见底的池塘之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了宫灯的光线,又为整个园子添上了幻彩的气氛。
&&& 宫女或举灯、或端盘、或恭立,穿梭在御花园之中,服侍着院中每一个贵族女眷。树丛边、石桌旁、玉廊里,轻笑浅颦,莺声燕语,处处流泻着女子的欢声笑语。
&&& &丽妃娘娘,我看你一直在这发呆,想什么呢?&露肩薄衫,来人身姿妖娆,娇媚非常,笑语盈盈地走近池塘边一位端坐的宫装丽人。
&&& 丽妃温顺地抬头,看到来人,慢慢站起身,招呼着:&是印妃姐姐啊,我只是觉得这池塘晚上看来特别的美,所以看得入迷了。&
&&& 轻笑几声,印妃一脸的了悟:&这池塘晚上看起来的确别有风味,可是丽妃&&并不是痴迷这个池塘的风景吧。&
&&& &姐姐说笑了。&
&&& &是不是说笑,丽妃心里自有数,你的心情,与这后宫上下不是都一样嘛。&印妃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朝丽妃使了个眼神,嘴角轻轻一撇,朝着花园中心的人看去。
&&& 丽妃随之看去,眼神又是一黯,本是温柔贤淑的脸上,竟有丝扭曲,那种恨意暗暗地就在空气中飘荡开了。
&&& 君王曾经说过:得天下非我平生之最,得萤妃圆我终生夙愿。
&&& 用这句话来概括萤妃的得宠情况并不为过。自从萤妃进宫后,皇上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一般的妃子是然,连皇后也不例外。
&&& &这样的美丽,连天地都为之失色啊。&既羡又妒,印妃开口道,声音不复轻松,反而语带沉重。
&&& 丽妃没有接口,失神地望着前方。萤妃坐在石桌旁,同桌的除了皇后,还有几位高官家眷,而此刻,目光似乎都聚集到了萤妃的身上,那种与天地同在的光华,使同桌的人黯然失色,使整个花园里的女子汗颜。
&&& 后宫本是美的宫殿,在这里的女子无一不美,无一不娇,美这个字,在后宫是最浅薄的。而眼前的萤妃却是例外,她的美倾国倾城,此时,穿着浅蓝的纱裙,六支琉璃玉簪挽发,柔丽、端华之美盖过了所有后宫的风华,艳绝六宫,一枝独秀。
&&& 多么让人羡慕和嫉妒的美貌啊。更何况她还得到了皇上无与伦比的爱。
&&& 心抽搐地一痛,丽妃抚住心口,忍受不了心中的酸楚似的,她的脸变得煞白,别过眼不再看向那个方向。
&&& &奇怪,&印妃喃喃自语道,&今天萤妃似乎刻意装扮过,她是故意要艳压群芳吗?&
&&& 低头一看丽妃的脸色,印妃一笑,不再提,转而道:&幸好萤妃流产,现在皇后又东山再起,不然萤妃就无人压制了。&
&&& 听到这儿,才有了一点反应,丽妃有丝疑惑,&听说是天下学子上书承柬,才让皇上恢复皇后的实权?&
&&& &是呀,听说是民间流传民谣,学子纷纷上书,看来,外面的压力也很大呀。&听到这种消息,不免有点幸灾乐祸,暗暗高兴。
&&& &可是,伤不到萤妃不是吗?我总觉得有人在暗暗帮助她。&好几次,这种外来势力干涉后宫,在捕捉不到踪影的情况下,保护了萤妃。
&&& 没有听到丽妃的话,印妃专注地盯着前方,嘴里啧啧称奇:&奇怪&&&
&&& &到底什么奇怪?&听她一直提奇怪,丽妃也好奇起来。
&&& &你难道不觉得今天的萤妃不太一样吗?她心不在焉,不时张望着门口,好像在等谁的样子。&
&&& &是吗?&忍不住再次凝神望去。
&&& 靠近石桌旁的人都感觉到了萤妃的异常,不经意间流露着微微的紧张,正在诧异着,门口传来一声&楼丞相夫人到&&&平时四平八稳的报告声音在高喊时竟然有些发抖。
&&& 萤妃蓦地一震,转眸凝望,握住杯子的手收紧力道。众人都跟随她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向着门口望去。
&&& 那是众多女眷第一次看到与萤妃不相上下的风情。归晚款款走来,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缀以殷红绣纹,衣上的暗纹以暗墨萤亮之色丝线,一动一转,身上的流纹活的一般。头发用一串细碎的珍珠挽起,带着淡淡的光晕,散落的发黑绸一般,与美丽融合得极致风情,显得妖艳邪美,异魅非常。
&&& 事后曾有在场之人被人问起两人的风姿,无法形容之下,这样说道:萤妃之美,高华、柔丽、我见犹怜之态美得让人落泪;归晚之美,纯粹、邪美、魔性的引力让人沉醉。
&&& &原来是&&楼夫人来了。&站起身,萤妃娩然招呼道,楼夫人三个字脱口显得有些艰难。
&&& &拜见各位娘娘。&曲身行礼,归晚浅笑如兰。
&&& 在场之人到了此刻才有缓过气来的感受,同时看看归晚,又看看萤妃,无不感叹欷歔。
&&& 皇后此刻也露出欣喜的笑容,忙站起身,拉着归晚入座。在座之人纷纷前来打招呼,气氛又重新开始沸腾。第一次和萤妃同桌坐,归晚倒也没有拘束,在各种女人才会关心的话题中,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 直到报官再次前来通知晚宴即将开始,女眷们又高兴起来,有次序地前往宴宫,只有萤妃这桌毫无动静。
&&& 皇后首先起身,招呼着:&皇上和百官都等候着,我们先去前殿吧。&答应声起,桌上几人起身,向外走去。归晚站起身,正要尾随,手腕被拉住,一回头,对上萤妃优柔的双眼:&楼夫人,随本宫走走吧。&
&&& 皇后听到,诧异地回过头,归晚却抿着唇,带着薄笑,点头答应。
&&& 看到归晚安抚的笑容,皇后释然,安心离去。
&&& 花园中只剩下两人,半晌,萤妃盈盈起身,向外走去,归晚默然跟上。两人并肩走在皇宫的长道上,宫女太监隔着一段距离跟随。一行人以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走着。
&&& &你猜走完这条路需要多少时间?&一路沉默不语的萤妃突然开口,柔声轻问身边人。
&&& 还以为她不开口了,归晚向前张望一眼,暮色中,没有看到尽头,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
&&& &本宫天天走这条路,知道这条路来时需要半盏茶的时间,去时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 归晚淡笑不答,知道她说这话必有原因。
&&& &你真沉得住气,不问吗?为什么同一条路,来和去,时间为何不同?&萤妃斜眸,柔情如水的眼神里露出哀凉,&那是因为,我走来时,想看他一眼,所以走得特别快,回去时,留恋不已,走得自然就慢了。&
&&& &娘娘情深义重,难能可贵。&
&&&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为何还如此平静?&声音变高了些,似乎很不满意归晚的表现。
&&& 归晚偏头做沉思状,答非所问地道:&皇宫华美非常,娘娘既已入宫门,何不珍惜眼前所有,何必苦苦抓住过去不放呢?&
&&& 萤妃闻言轻愣,忽而笑出声来,笑声中隐带涩意,&你以为这些话能打动我吗?我要是能放弃过去,就不会痛苦这么久了。&
&&& &不能放,也不快乐,娘娘活得也很辛苦呢。&
&&& 突然停下脚步,萤妃疑惑地转头,盯着归晚,楚楚地问道:&那么,你愿意帮我这苦命女子一把吗?&
&&& 露出带丝讥讽的笑容,归晚戏道:&恕我失礼,我还真看不出,娘娘有何命苦。就算有,我也没有能力来为娘娘解决难题。&
&&& 渐渐现出失望之色,随即又一整面色,萤妃道:&你太过谦了,你的手段高超,岂是一般人所及,一月前的学子上书,不就是你的手笔吗?&
&&& 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及此事,本来当初也知道隐瞒不了,坦然接受萤妃的评论,归晚置之一笑。
&&& 非常不能接受归晚这种坦然的态度,萤妃皱眉,&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帮助皇后,不过仅此一次而已。以后,楼澈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 &是吗?既然如此,娘娘又何必这么惊慌。&黑色的发被风扬起,归晚轻抚长发,因为被萤妃步步紧逼,而有了一些不耐烦。
&&& &感情这东西会随着环境有所不同,但是经过岁月历练的感情,即使会有波折,也不会改变本质,你相信吗?&
&&& 意有所指。
&&& &我相信。&归晚悠然,指指前方宫殿的大门,华翠的灯光从内透出,似在等待两位晚来的客人,&娘娘,我们到了。&
&&& 眼神略为暗淡,萤妃站在原地不动。
&&& &娘娘,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我们进去吧。&
&&& &我不会放弃的&&&对着归晚,看着眼前明亮的灯火,萤妃赌誓似的说道,&我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抛下一句,她向前走去,此时倒没有丝毫的迟疑了。
&&& 看着她的背影走向光影之中,归晚幽然叹息,&这样的痴情,让人又怜又恨啊。&抬起脚,随之走入喧哗热闹的大殿之中。
&&& ******
&&& 大殿的光华照在两人身上,一瞬间,本是热闹纷繁的宴会呈现了一瞬的停顿,文武百官的眼神都胶着在两人的身上。更有甚者,立刻认出了归晚是弩族王子的画中人,吃惊不已,呆愣当场。
&&& 从归晚进门之始,管修文似乎就失去了感知,从没有想到过,归晚的美,就这样直然地展现人前,那种勾魂摄魄的异魅,在灯光的渲染下无限地扩大着。蓦然惊醒,想起上一次自己的痴迷之态给端王发现,因此被他抓住把柄,忙一整脸色,还有一些不放心,往右边上首看去,入眼的却是端王手晃玉杯,眼神迷醉,管修文暗讶,难道他也&&仔细一看,心底悄悄浮起喜意,端王所看之人,分明是萤妃,原来如此,端王啊端王,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我们是可以做盟友的。由不住,轻笑出声,一分醉意三分轻狂。
&&& 终于走到宫殿中心,萤妃往着皇座的台阶而上,归晚挪步来到左边。
&&& 坐在席间的楼澈轻茗一口蛊中美酒,据说这新酿之酒有个名字,叫&妖娘&,入口清醇,后劲十足,让喝酒之人,不知不觉沉醉,他从未醉过,连喝三口,浅笑着,注视着归晚走来。朦然间,就把视线定止在她身上,瞳眸渐然深邃,那酒劲慢慢发散,渗入四肢百骸中,胸口灼热无比,一直烧到脑部,周围的声音都突然听不见了,只留下那一抹娇娆的颜色,赛过了世间一切春色。
&&& 皇宫的世界是与外面隔开的,这里的华丽、迷离,靡靡之声、之色、之情,都是脱离了世俗的标准一般,散发着罪恶的甜美,引诱着人走过道德界限。
&&& 百官席间一文士轻摇手上羽扇,小弧度地摇着头,低语暗叹:&祸水殃国,想不到竟然还有两个。&大口灌下一口酒。
&&& &将军。&压低声音唤身边人,却发现林瑞恩充耳不闻,眼神涣散,百感交集似的复杂。文士苍凉一笑,嘲讽的成分居多,&将军,你忘了吗,我曾说过,女人的美丽一旦成为武器,那就是可怕的事情,引来的必然是惨剧。&
&&& 身躯一震,林瑞恩回过头来,浮现出愧色,苦笑一声:&军师提醒的正是,受教了。&不敢再把视线投注在那边,别过脸,正襟危坐着。
&&& &皇上。&一声悠长的声音把注意力全吸引到了皇座旁,百官抬头,往皇后方向看去。
&&& 盈盈轻拜,皇后虽没有像归晚、萤妃那样倾国之色,但也是千里挑一的美女,姿态娴雅不同一般,自有一种雍容华贵之感,启口道:&皇上,我对楼夫人的风姿十分倾慕,能否让她与本宫同席。&
&&& 皇后本就后宫之首,官宦女眷陪席也有先例,皇上儒雅地一笑,正欲点头,左下首突然骤然一声:&不行。&
&&& 厉声回绝,四下哗然,百官停下手,看向当朝首辅。
&&& 楼澈看向皇后,语气缓和下来:&皇后娘娘美意,可惜归晚身弱,照顾娘娘多有不便,还请恕罪。&嘴里说着恕罪,态度上却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 皇后有些讶异,但没有表现在脸上,&是本宫考虑不周。&楼澈实权在手,连皇上都要忌让三分,她又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过不去。
&&& 虽然意料中是应该这样结尾,此事还是带给百官小小的震惊,对今天楼澈的举动颇不解。虽然手握重权,楼澈平时绝不会与皇家有任何冲突,更不会携权相胁,今天为何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当面顶撞刚重掌凤印的皇后?
&&& 只有林瑞恩隐约间猜到了楼澈的心思,虽然是君臣同乐,但是那皇座的玉阶就是一道界限,踏上玉阶,是君,站在阶下,就是臣。楼澈再有权,也不可能走过那道槛,那不是一道普通的界限,那是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今日之事,如果发生在以前,归晚坐到皇后身边也不是意义重大的事,但在经历了君莫亭那诡异的一幕后,想必楼澈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归晚踏上那玉阶半步。
&&& 一手执蛊,一手在席间轻轻把归晚的手握住,楼澈调整呼吸,平复着有些乱的心神,隐含冷意地看向上方,轻轻转动手中酒杯,刚才是怎么了?一想到归晚要踏上那玉阶,他就克制不住地愤怒和恐慌,手上用上些力,把归晚的手抓地更紧些,觉得今晚真是一片混乱,酒喝多了吗?
&&& 普通一场宴会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插曲,变得暗潮涌动起来,即使歌舞伴兴,席间众人妙语连珠,也掩饰不住玉阶上后宫纷争的气味与阶下政治风云的暗流。
&&& ******
&&& &李公公,你先去锦祥殿等着,我和楼夫人有些话要说。&站在暮色中,皇后转头对身边太监吩咐。
&&& 肥胖的脸上光滑无比,抬眼瞬间一闪而过诧异之情,退了一步,恭敬道:&是,皇后娘娘。&带头向前走去,不一会儿,拐弯走入其他宫殿之内。
&&& 归晚看向故意和宫女隔开距离的皇后,轻问:&又有烦心事吗?&
&&& &这皇宫本就是是非之地,无一日太平。&感伤的语气出自口中,皇后连笑容里都有了几分疲惫,可惜被黑暗吞没,就这样被隐藏了。
&&& &所以才要如此小心,连说话也防着所有人?&归晚漾出似讽般的笑,在淡漠的空气里阴柔难测。
&&& &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皇后慢慢地挪动着步伐,看着宴会散后冷清的官道,有了丝人走茶凉的感受,&你可知道,刚才的李公公是你夫君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如果不把他遣走,我们今天所说的话,只怕连语气,明天都会如实地传到相府去。而这里的宫女,我也不知道该信谁了。&
&&& 突然沉入了黑暗一般,一片寂静无声,好半晌,归晚才幽幽开口:&已经重掌凤印,为何还是这样举步维艰?&
&&& &凤印是死物,没有实权,又能如何,在这宫中,跟红顶白是常例,没有实权的凤冠,跟普通头冠有何不同?&哀哀一叹,一国之母道出宫中隐患,黑暗中看不清归晚的表情,也不见她接口,苍然一笑,&我这凤印能重回手中,已是万分庆幸,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谢谢。&
&&& 突然停下脚步,一双玉般纤手伸到皇后脸颊前,轻轻抚过,承接了一滴炙热的泪珠,归晚似叹息地陈述:&为何落泪?&
&&& 伸手握住归晚的手,皇后压抑不住涌动的情感,声音战栗着:&妹妹,在这后宫,我已无一日可以安睡了。&
&&& 在这么沉寂的夜晚,归晚听到了十几步外宫灯里蜡烛燃烧的声音,嘶嘶的吞吐声,听得心底一阵凉意,把手从皇后温热的掌里抽出,淡淡道:&要想安睡,先得平静自己的心,太过奢求,只会使自己不安。&
&&& 皇后苦笑出声,涩涩的味道染开,哀然说道:&归晚,我已是身为母亲之人了,你体谅我的心情,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拼一拼啊,谁让他生在帝王家呢。皇上独宠萤妃,已经不再临幸其他妃子,就算她此刻流产,以后呢?谁又能保证以后的事?&急促的话语像在申明什么一般。
&&& 刚才的那声&妹妹&不知有几分真实情谊,归晚一笑了之,但是此刻的这声&归晚&,她却不能漠然视之,这声语气像极了在世时的母亲。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更让她有了一种错觉,一声哀叹在心底化开,这声呼唤触动了她的伤怀。
&&& &归晚?&以为她没有听清,皇后再次轻唤。
&&& &好了,你现在欠缺的只是后宫实权而已。&晃动袖摆,归晚又重新迈开步伐,优雅的步调在黑暗中没有发出一点异声,&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的。&
&&& 皇后跟了上来,要说感谢的话,又觉得会亵渎了归晚,只能把一切哽咽在喉咙中,沉积在黑暗里。
&&& 两人相对却无言,走不多时,已经看到了偏殿,灯火通明,人声传动,两人停下脚步望去。
&&& 看了许久,归晚扬起笑,轻问皇后:&那两个妃子是谁?&
&&& &是丽妃和印妃,听说祖上是亲戚,所以在宫中常结伴。&想以前,皇上对她们俩,一个娴雅,一个娇媚,极为喜爱,现在却也落得个独守宫殿的下场。
&&& 归晚淡笑如梅,细细观察了一会,蓦然感叹道:&这皇宫之中,倒个个都是人物。&
&&& &这印妃心直口快,倒也不招人厌,只是在这后宫中能存活下来,也颇不容易;那个丽妃孱弱温淑,在宫中倒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一一为归晚解释,详细无比。皇后转过头,却发现归晚根本不在听似的,盯着前方看。
&&& &那个公公是谁?&玉指一点,归晚指向前方正奔波着的一个紫袍太监,偏头做出请教的样子。
&&& 皇后一眼看去,却认不出,想必是宫中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正要摇头之际,旁边的贴身宫女开口道:&那是德宇,楼夫人。&
&&& &哦?&归晚眉头轻挑,显出有兴趣的样子来,示意宫女继续说。
&&& &德宇好像是十四岁进宫的,在御乾殿当差,已经在宫中十年了,据说他也是读书人家出生的,可是家里太穷了,他平时很省的,都把月俸送回家,给他的弟弟妹妹们过日子。&宫女把她所尽知的都说了出来,德宇虽然是个小太监,但是长得眉清目秀,人缘又好,宫女们都很乐意帮他一把。
&&& 归晚似笑非笑,抬头仰望一下乌黑的天空,半点星辰都没有,有些失望,回头道:&皇后娘娘请留步吧,后面一段路就由那个德宇为我带路吧。&
&&& 皇后轻点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看中那个小太监,但是也没有追问,让身边宫女前去呼唤,她凝视着归晚道:&你失望了吗?我竟也是个为争权夺利使尽手段的人。&
&&& 闻言,归晚回眸注视皇后,突然发现,她似乎真的瘦了,体谅地一笑,悠然道:&富贵权势,谁又能漠然视之呢?我没有资格批评你。你就放宽心吧。&
& &&听她这一番话,皇后的心灵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哽在心中的刺也没了,低泣道:&归晚&&&看到走远的宫女带着紫袍太监小跑而来,忙以袖遮脸,掩去失态。
&&& 宫女和德宇走近,他先向皇后行礼后,又向归晚请安,果然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 由偏殿到官道马车停放处不远也不近,德宇端正地走在暗沉的青石路上领着路,心里有些纳闷,不清楚为何这楼夫人要他带路,不敢稍有无礼,他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 &进宫几年了?&悠长的声音在沉沉的昏暗中显得异常突出,能沁入心底似的。
&&& 脚步不停,他依然维持着同一的速度走着,嘴里答道:&十年了。&
&&& &家里人生活好吗?弟弟妹妹们都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吧?&归晚含笑低问,这有些凉意的通道也因为这句话平添三分温情。
&&& 不由得缓下脚步,德宇明显怔了一怔,随即又低头,恭敬地道:&谢夫人关心,都还好。&
&&& 轻轻一声叹息逸出口,归晚眸光顾盼流转,似有愁苦拢上心头,德宇抬头正好瞥到,心微微一动,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开口问对方,有何不愉快之处,这冲动硬是被他憋在心底,一边冷汗淋漓渗出来。在大殿,他早就见识过这楼夫人带着魔性的绝美风姿,此刻面对,才知有多动人心魄。他已经六根俱净,不算男人了,还有种情绪被她牵动的感觉。
&&& 在宫中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事透着诡异,忙不迭后退一步,肃然地低头。
&&& 赞赏地看着对方,归晚暗许,自己果然找对了人,刚才看他奔波在偏殿,有条不紊,灵活机动,就知此人心思缜密,机警伶俐;此刻一看,竟还谨慎小心,果然是人才。轻笑一声,她婉娩道:&进宫十年,仍然只是个小太监,不觉得委屈吗?&
&&& 不等他摇头,归晚接着道:&只要能在宫中得势,就能给家人多些依靠,难道这不是你当初进宫的初衷吗?李公公得我夫君赏识,短短几年已经是总管了,难道你不想一步登天吗?&
&& &这声音本来就有种安定人心的悠然,听到耳里,只觉得心轻飘飘的。德宇一慌,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给煽动了,宫廷斗争的惨烈不是一般人能经受的。抬眸间,忽然看到归晚身子晃了晃,似有不适的样子,情不自禁伸手扶住对方,轻搀着归晚的手腕,温腻细滑之感握到手中,一凉之间,从归晚手上滑落了什么,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借着幽暗的宫灯细看,是一串珍珠手链,在宫中炼出的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这是价值不菲的珍宝。
&&& &德宇公公,我与皇后情同姐妹,她一人在宫中,寂寞无助,还请公公多多照顾。&说完,归晚竟轻轻行礼,不给他机会把手链还回。
&&& 德宇哪里敢接受这个大礼,慌张起来,内心苦苦挣扎。他家境贫寒,为了家里生计,出卖了一生,此刻,难道又要为了财宝出卖灵魂了吗?手里的珍珠链还带着归晚的余温,从手心里传递来,温热他内心的同时,又刺了他一针。看着面前这盈盈女子,知道她软硬兼施,还用上了心理战术,幽幽一叹,只在心里说道:罢了,就让灵魂沉沦在这孤寂的黑暗中吧。
&&& &楼夫人,有什么吩咐就说吧。&连声音都因为下了决心而坚硬了几分。
&&& 波光流转,归晚嫣然一笑,异魅流露,清艳无双,&公公,记得今日之事不可言与第二个人知晓,以后公公自会平步青云,在宫中多多照拂皇后,宫中的其他动静立刻告之我,尤其是&&&话音一顿,她接道,&我想公公应该很清楚才是。&
&&& 德宇何等聪明之人,一点就透,点头答应。
&&& &公公,最重要的一点,你千万记住,此事不可让楼相知道。&
&&& 微微一愣,德宇看着对方,想了片刻,捏着手中链子,毅然地点了点头。
&&& 这里说完,两人若无其事地向前继续走,心情颇为复杂,德宇的步伐都有些沉重,归晚不言不语,直到偏殿外,看见马车,归晚含笑回头道:&谢谢公公送到此处,归晚感激不尽。&
&&& 知道她这声感激不尽所指他物,德宇默然接受,看着归晚远去。
&&& &怎么这么晚,皇后又拉着你说话了?&楼澈站在车旁,温润的眼神里带着酒意,淡淡的情感流动着。
&&& 归晚越走越近,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敛去,取而代之是一种落寞和沉寂,看得楼澈一慌,忙问:&怎么回事?&
&&& 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她反问道:&夫君大人,知道后宫是什么地方吗?&
&&& &什么地方?&这个女人啊,总是有着捉摸不透的行为模式。
&&& 低低浅浅的笑化开,归晚笑语:&那是女人的地方,是男人不能插手的地方,所有的问题都该由女人来解决的地方,你知道吗?&
&&& 楼澈哑然,不知如何接口,内心隐隐有所不安。
&&& 笑容淡淡地消失于唇边,归晚转眸,望向来时的方向,显出很无辜的样子,低问:&明知不该为而为之,称之为&勇&,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应该称为什么,你知道吗?&
&&& 楼澈心微微一悸,伸手轻搂住归晚的肩膀,知道她心里有了结,还没有劝慰,归晚却抬起头,水漾的眸子里深幽无比,轻声道:&那称之为&罪&。&
&&& &今天的我,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 诱使他人犯罪者,罪加一等。
正文 第十九章 后宫风云(上)
&&& 明知不该为而为之,称之为&勇&,明知不能为而为之,称之为什么?
&&& 称之为&罪&&&
&&& 楼澈放下手中的毛笔,凝望着桌面上的公文,思绪有些空荡,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从宫中回来的那个夜晚,归晚虚渺的话语。一股子烦躁从心头蹿起,&啪&地一掌合上公文,闭上
&&& 眼睛陷入沉思,却听到屋外一阵急促脚步声逐渐靠近,倏地在门外停下。
&&& &爷?&老管家带些喘息的声音响起,试探性地唤道。
&&& 眼皮半点没掀,平静得似乎没有听到声音,好半晌,楼澈慢慢睁开眼,&什么事?&
&&& &爷,门外御医殿,秦洵秦大人求见。&管家的语气依然恭敬有礼,长时间的等待已成为习惯似的。
&&& 嘴边勾起一丝戏谑的笑,低沉的笑声逸出口:&说了什么事吗?&
&&& &爷,他说有重要至极的事前来禀告。&主子的心思和情绪一向很难猜测,但是根据十年来在府中伺候的经验,今日的主子,心情绝够不上一个好字。
&&& &重要至极?&轻哼伴着笑出口,来这里求见的,哪一个敢说不重要的,考虑片刻,声音复则温润,&让他进来吧。&
&&& 脚步声再次远走,不一会儿,两道沉稳的脚步声转回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在外响起:&老臣秦洵拜见丞相。&
&&& 老管家走上前,打开房门,楼澈还维持着那个休憩的姿势,俊雅的脸上带起春风一笑,眼里的深沉冷意却半点未减,&秦大人请。&
&&& 秦洵点了点头,慢步踱进房间,对眼前优雅的男子不敢有半分不敬,在下首宾客之位坐下,只沾了半张椅,正襟危坐着。
&&& 丫鬟递上热茶,轻烟飘起,顿时室内茶香四溢,淡幽的味道弥漫开。
&&& 楼澈慢条斯理地品一口清茶,眼神一瞥之下,秦洵有些局促不安,神态紧张得有丝可疑,徐徐放下茶杯,一声轻吟的杯盘相撞声把秦洵的注意力引了过来,&这么清香的茶都入不了秦大人的口,莫非大人有心事?&
&&& 四周一环顾,发现管家、丫鬟全退走了,房内只有楼澈与自己两个人,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液,艰难地开口道:&楼相,这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 笑纹泛开,眸光更见深沉,楼澈稍抬正身子,露出兴味的表情,&到底什么事?&
&&& 伸手以袖抹了一下额间的汗,秦洵现出惶恐,内心微微挣扎,做出回忆的表情,缓缓讲述:&楼相,两个月前,萤妃娘娘流产了,当时微臣是御医殿的守值,负责给娘娘调整身子的。照规矩,凡是御医殿用过的方子都要在事后处理掉,那一日,我去找萤妃娘娘保胎方子的时候,却发现方子不见了,我就着急呀,找不到方子就交不了差,我只能去以前开药的地方,希望能从拿药的情况把方子拼出来,等老臣到了开药的地方,却发现,原来放杜仲的地方,被换上了藏红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颤抖起来。
&&& 听到这里,楼澈也禁不住脸色一变,阴沉莫测,皱起眉,语意冰冷地问:&你确定吗?&
&&& 秦洵浑身战栗不已,急忙申辩:&当然了,这件事,我已经藏在心里有一个多月了,杜仲和藏红花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我做御医多年,怎么会连这都搞错。事后,我也很担心,又不能找人诉说这件事,后来我去找配药的太监小林子,想问问这事,才知道他调走了,可是就在三天前,他突然暴毙,连死因都还不清楚,尸首就被拖走了。&
&&& 对于这件宫廷秘闻,他越想越心惊,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足足两个月,受尽了此事的折磨,三日前听到配药小林子的死讯,吓得半死,思量半天,今日才鼓足了勇气来把这事告知楼相。不管如何,当今能管此事的,除了皇上,楼相就是第二人选,此事也不能贸然告知皇上,只怕龙颜大怒之下,自己也会被牵涉其中,最后只能来找楼澈了。
&&& 把整件事听完,楼澈的脸上却没有了表情,温雅得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秦洵却感到一种比刚才大了十倍的压迫感,有种连呼吸都不敢张扬的感觉,如冰似的锋利从不言不语的楼澈身上透出。
&&& 受不了室内的压抑,秦洵开口:&楼相&&&
&&& &秦大人,&低沉地开口,楼澈斜瞅了一眼秦洵,锐利的眼神逼得他低下了头,&这件事,目前有几个人知道?&
&&& 汗水又从额上滑落,他却已经感觉不到了,所有的精神全集中到面前这个贵公子样的男人身上,丝毫不敢怠慢,忙答:&此事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但是,几日前我曾去找配药、送药的太监询问,又找过处方,只怕有心人&&能猜测出几分。&
&&& 冷哼声出口,楼澈低笑出声,有心人?这宫中到处都是有心人,被秦洵这么一问,只怕宫中已经有人揣测出其中奥妙了。
&&& &秦大人,这件事,你是对了一半,错了一半&&守好自己的嘴,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 楼澈的话一出口,秦洵就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不由得大喜,困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回去终于能睡个饱觉了,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奉承几句,匆忙地离开相府而去。
&&& 等他的身影一离开,楼澈泛出难色,沉吟一下,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喊道:&管家。&
&&& 话音才出口,院子里隐蔽之处,管家已经走出来,躬身道:&爷。&
&&& &让人带信给刑部,让刑部尚书立刻来一趟,再传信进宫,今天傍晚,我要进宫,让内院总管李公公听候差遣。&简洁有力地把命令吩咐一遍,楼澈显得有点阴晴莫定。
&&& 答了一声是,正要转身,突然又被楼澈叫住,一转头,却看到楼澈盯着花园看,看一会后,问道:&归晚呢?&
&&& &夫人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晚膳前回来。&
&&& 听到答案后,露出困惑的表情,见不到归晚,他顿觉有些不安,回过头,把脑中杂念挥除,言道:&做事去吧。&
&&& 他和归晚之间的问题,就等到这件事之后再来好好解决吧,毕竟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 ******
&&& 曲州驿站的老板娘辣西施,此刻坐在马车上,心神飘得老远,反反复复地思考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自从两个月前,遇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她的命运似乎也变得奇怪起来。
&&& 那个&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呢,突然地出现,神秘地失踪。为了她的失踪,整个曲州都遭遇了官禁,为了此事,自己度测了许久,都没有猜出那位&公子&的真实身份。几日前,却接到了&公子&的请柬,为了心中那无法解答的疑问和困惑,她决定来京城再见见那位&公子&。
&&& 突然耳边传来车轴停止的声音,辣西施眉角轻挑,还没开口,车外已经传来一声清脆的:&是曲州驿站的三娘吗?&
&&& 一掀车帘,辣西施看向车外,马车停在一个僻静的街角,一栋东西厢房连座的房子就在眼前,环境幽静,空气中还传来淡淡的紫藤花香气,看起来倒不是豪宅,而是普通富商的房子,红漆的大门口,站着一个黄衣的丫鬟,明丽秀气,韵度非凡,微笑着凝望自己。
&&& 跳下马车,辣西施用那种独特的爽直招呼道:&姑娘,这里是&&&
&&& 款步前走,玲珑施了个简礼,&是三娘吗?请先跟我进屋吧。&似乎知道对方会跟上,一点头,礼节周到地往前领路。
&&& 辣西施稍稍打量四周环境,忙跟上,一进门,紫藤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呼吸间,吞吐的尽是芳香,一大片的紫色映入眼中,这宅子里的东西厢房周围一圈,种的居然都是紫藤花,此时的季节正是紫藤花艳开时,花瓣被夏日的凉风一吹,散落下来,落了一地,踏入宅内,竟像走在紫云之上。
&&& 发自心底地暗赞一声,她跟着玲珑绕过厢房,来到中庭,莺声入耳,闻声看去,脚步顿下,再也无法挪动。
&&&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弦中寄。弦声淙淙似流水,怨郎此去无归期&&&莺声婉尔,清扬流畅,一个女子背对着三娘和玲珑,一个人站在中庭中唱着戏。
&&& 凉风四起,刮起了紫藤花瓣,在空中兜转着圈子,徐徐落下,沾衣不湿地飘落在唱戏人的头上、肩上、裙上。那些零落的花瓣竟也像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唱戏人的动作飞舞着、跳跃着,唱戏人却不知道似的,一个人水袖舞动,寂寥地唱着。虽然只看到背面,那姿态、那优美如水的风韵,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漾开,清透、灵动、雅致,编织成了一道无形的网,把无意间闯入的观客拢住。
&&& 一步、一摇、一甩袖,&人去楼空空寂寂,往日恩情情切切&&&归晚一转头,瞥到了来人,盈盈一笑,水袖圈转,自如地轻摆,挥去散落周身的紫瓣,朝着两人走来,&三娘远道而来,我怠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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