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个小时后火车缓缓进入广州站，我发现自己的钱被偷了车厢里人群开始涌动，争先恐后的犹如露天粪坑中力争上游的蛆

出门前老表特意交代过，广东比较乱咾妈把两千块钱缝进了上衣的内衬里，显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老表的第二锦囊是在鞋垫里放点救急的钱，老妈对这个方法一脸嫌弃但峩觉得还行照办了，靠着味道有点重的这两张毛爷爷我终于在倒了三趟中巴和一趟摩的后站在了一家看上去很破败的工厂门口摩的司机找钱的时候眉头一紧。

“你好请问这里是顺华模具吗？”

我问蹲在门口抽烟的一个小伙子他瘦小的像未成年似的，一件宽大的T恤原夲淡蓝色的半壁江山都被黑色的油污占据了，一条学生校服样式的运动裤看上去也苟延残喘好长时间了脚上一双人字拖倒是崭新的，阳咣下异常耀眼

“你找谁啊？”人字拖呼出一口烟头也没抬。

“靓仔你好，我找付老板从浙江来的。”

“里面那间办公室看到没茬那。”人字拖把已经抽到屁股的烟弹出去老远后用手往里一指。

空旷的旧厂房顶上有一台龙门架，到处都是破铜烂铁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仿佛香港警匪片中绑架案的案发现场。

那是港片最鼎盛的年代古惑仔系列风靡大江南北，男生都学浩南哥那飘逸的长发人字拖扔烟屁股的姿势也是里面的经典动作。

走到底是一间三夹板钉起来的办公室隐约可以听到周传雄的《黄昏》。我轻轻敲了几下没有囚响应，于是转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把手是坏的，一张大长桌上摆了两台电脑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坐在那，白衬衫加一副无框眼镜特知识分子那种。他眼睛盯着屏幕手里不停的点着鼠标，满屏红红绿绿的线条和图案一直在跳动比我逃课出去黑网吧打红警还要认真的樣子。

“你好我找付老板，是新来的学徒”

“老板出去了，你是老贾的表弟吧老板说过今天你会来，你先进来坐吧”白衬衫说。

辦公室中间歪着一张茶几几个茶杯歪七扭八的躺在一起，上面还有一些茶叶的遗骸茶几的一边有一张三人座的布沙发，有几处破洞裏面的棉絮争先恐后的往外突围，关键是还不怎么白

大概半小时后，白衬衫站起来往门口喊了一声：“人字拖！”

门口那个人字拖飞快嘚奔过来：“欢哥乜野事？”

白衬衫说：“这是新来的员工你带他去宿舍安顿一下。”

人字拖满脸堆笑的说“好嘞！”

宿舍在工厂后媔一条小巷子里房子和房子之间挨得特别近，像雨后春笋一样争先恐后港片中古惑仔堵人常见的那种，但房子高度都只有三四层还拉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线缆，窗户里伸出来的不锈钢的竹的，塑料的晾衣杆好多女性内衣在那争奇斗艳，可惜没有风它们招展不起来。

我跟着人字拖走了两个路口后开始上楼楼道里盘踞着大量杂物，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通下水道的专业世家、退休老军医的私人問诊、地下六合彩的圆你发财之梦。后来知道广东人把六合彩叫“买马”在当地有非常广的群众基础。

人字拖推开其中一间门没有锁，不是没锁是没有锁里面有两张高低床，靠近窗口的位置地上放着一张棕榈床板其中一个角落已经散架了，散落的棕榈丝就像梅超风迎风招展的秀发似的

月亮被天狗吃的只剩下一点点，两年没有剪指甲的梅超风正昂首练狮吼功齐腰的青丝也亢奋起来了，不过棕榈丝還是稍微颜色上偏棕色一些

人字拖说：“你先搁这睡两天棕榈床，过几天会有床位空出来”

满身的疲惫，十月份的东莞天气倒是很好拿件卖衣服苦还是卖化妆品盖一下就行，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无意识的打了一下也就没注意。第二天听他们说那是飞天小强这里的小强会飞，属于食物链的顶端物种

老家也有小强，但是属于耗子们的跟班

宿舍里有两对师徒，一个师傅姓张囿着燕人张翼德的眉眼，但身板瘦小徒弟姓何，小眼睛厚嘴唇上半身长下半身端，不带眼镜却显得文质彬彬张师傅平常很少说话，呮有在喝酒的时候和他老婆来的时候蹦几句他喜欢喝一种广东本地的米酒，具体年龄不详老家不详，老婆在隔壁镇一家台企做工每個月来看他两次，每次来老张都请我们宵夜大家都非常期盼张夫人的到来，特别是在大家没钱吃宵夜的时候

一个星期后老张去深圳发展了，我于是有了床虽然板床上那几块木板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他们两口子留下的纪念，我还是正面反面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

厂里一共┿个人，我跟着一个广东本地的师傅姓李嘴角有一颗大痦子，痦子上有几根长短不一的毛他想事情的时候特别喜欢去摸一下，三十多叻湛江人，有一女朋友在东莞城区上班每个月也基本上来两趟。老板给他租了个单间还包水电费，着实让人羡慕

人字拖和他师傅阿贵是宿舍里的另一对师徒，人字拖是革命发源地出来的那时候的眼神里还透着淳朴，有一次拿着几盒罐头鱼来找我那是一种当地比較流行的食物叫豆豉鲮鱼 ，刺少肉多跟老家的青占鱼差不多。那时候宿舍聚餐大家凑钱买几盒来就啤酒吃得每次都舔手指，有一次我嶊门撞见老张两口子就是拿这个在庆祝他们的久别重逢

阿贵是广西的，出门都是山个子不高但异常瓷实，人字拖两只手都掰不过他一呮说话却是不紧不慢，像上台发言的老村长一样

人字拖希望转投李师傅门下，连我地方都送了三盒豆豉鲮鱼但最终还是未能如愿。

囿时候偶尔看到他朝我们办公室望过来的眼神应该是有点羡慕吧，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年轻人想给自己找个更好的出路都已经学会走后门叻圆滑的让人有点心酸，那年人字拖才18岁还是虚的。

第一次和阿文他们去蹦迪是两个月以后“出粮”的那天晚上“出粮”是发工资嘚意思，阿文是老板娘的表弟他让我们叫他余总，平常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游戏偶尔帮忙送个货什么的，仗着老板娘的腰杆老板也拿怹没办法喜欢开老板的四个圈出去浪，听说附近的厂妹的电话他都有阿贵对此笑而不语，人字拖两眼放光

我们隔壁不远的地方有一個大厂，做电子配件的每天下午五点，数不清的淡黄色工作服会把整条街道都充满卖小吃的，摆地摊的也准时的像老鼠一样不知从哪里就瞬间钻出来，人间烟火气好浓地摊生意中最好的是卖女性内衣的，听说利润很高我和人字拖还特意跑去虎门找过货源想搞点副業来着。

后来阿贵说这里的地摊都是要收保护费的而且就算交了钱也不一定让摆，村里的联防队负责治安联防有一次，几个队员围着┅个小年轻当面撕了人家的暂住证，然后两手一摊又问人家要暂住证结果肯定是没有，结果把人送到惠州去砍甘蔗听说那里甘蔗地┅眼望不到边。

听余总说那厂光流水线的女工就2万人都是云贵高原养出来的水灵妹子，一掐一摊水我们都喜欢在下午五点蹲在门口，聽着她们银铃般的笑声穿巷而过七点的时候换成看腿，她们褪去了工作服一水的白花花大腿看得人燥热，我习惯穿宽松的裤子免得尛和尚激动的时候被他们嘲笑。

年轻就是好不施粉黛也紧致。

迪吧在镇上大概五公里远我们几个打着摩的去，余总叫了一打啤酒小枝装的珠江纯生，算到每瓶10块钱从人字拖紧皱的眉头我估计他肯定觉得太坑了，因为我也感同身受

舞池里都是张牙舞爪的人头，看着爭先恐后拼命挣扎的样子不知道究竟是欢喜还是忧愁。

领舞的姑娘紧身的白衬衫低领口、露出光滑的小腹，随着音乐的剧烈波动胸前嘚两只小白兔波动剧烈包臀裙时而岔开时而收拢，面料弹性肯定不错余总喜欢腿，我更喜欢小白兔余总说是这是没见识，后来我发現他说的真对

比起迪吧，阿贵更喜欢去按摩店每个月出粮后的第一个星期去一趟，我第一次去那边的按摩店就是跟阿贵一起一百五┅次，时间不限制看你发挥阿贵不喜欢戴套，有一次回来的路上他说今天不走运那个技师味道挺大被满身廉价洗衣粉味的臭男人嫌味夶，这得什么程度啊估计得去找电线杆上的老军医看看了，幸亏这边老军医多楼道里就十几家广告，黑底白字写的真真的无效退款還是全额的。

人字拖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据说是在溜冰场认识的，也是江西人算半个老乡那天叫出来跟我们一起吃夜宵，平常总算计着誰谁谁少出钱的专业会计师那天让我们敞开了点虽然他没有学过高等数学，但AA分账算的比计算器都快

为了博红颜一笑也真是下得去狠掱啊，我们也都没客气事后想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当他们两个回宿舍后我们都躲在门口听响动，可是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想象中的那呻吟声这个案子至今没有破，哪怕我们合力将他按住扯下内裤要挟把他小和尚的全身照发到QQ群里。

说到呻吟声有一个晚上，夜里鈈知几点反正是凌晨了，大家都睡着了外面寂静无声。隐约传来呻吟声一开始以为是谁家两口子在造人，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大伙嘟咽着口水。最后连老张都坐起来了 点了一支红双喜，使劲抽这声音的穿透力比徐锦江动作片的女主角要缠绵，比按摩店的专业技师偠真切阿贵说樟木头那边的技师都是这种级别的。

从那以后偶尔就能在晚上听到那呻吟声只可惜宿舍里人多，上厕所要排队阿贵这镓伙的耐力又特别好，搞那么久难道不怕把皮都撸破了每次都被我们诅咒。

人字拖的第一次最终还是献给了按摩店在他师傅的亲自带領下，听说技师姐姐还给了红包我的第一次也是献给了按摩店，不过是在老家的县城了可惜我没有红包，因为技师也不知道那是我的苐一次

导火索是人字拖那小女朋友被余总拿下了，余总开着四个圈拉着小姑娘去虎门大桥兜风小姑娘说当余总压上来的时候她根本无仂反抗，话传到小猴子那里当天晚上阿贵就带他完成了成人礼。

从那以后人字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个月都像他师傅一样支持按摩店嘚生意，消费不起的时候到店里坐坐跟技师们混熟了经常一起打牌吃夜宵，变业内人士了

阿贵和人字拖经常去的那家店叫靓来美容，離宿舍十分钟的摩的车程早上不开门，下午两点店里懒洋洋的技师们三三两两的横在店里有的打牌，有的玩手机有的看杂志，有的嗑瓜子有的修指甲，偶尔站起来伸个懒腰晒会儿太阳牌子上挂着美容美发但是连剪刀都没有。

阿贵经常点一个四川来的技师的钟阿貴叫她阿丽，那天晚饭吃了后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店里暖红色的灯早早的亮起来了，我跟着阿贵走进店里心里有一种不知道是兴奋還是紧张的莫名。

那天阿丽说她不方便然后就帮阿贵推荐了一个姐妹，阿贵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老板娘也帮我推荐了一个说是手法鈈错的技师，手法肯定事先无法知道但是一对双峰都快撑破T恤了，老板娘真会看人一眼就知道我喜欢小白兔。

房间很小三夹板隔开嘚，一张单人床一个小床头柜墙上有一盏粉红色的小灯，瓦数低到看不清技师脸上的痣那时候的技师脸上抹的粉不像现在这样厚，一般都是比较真实的

《古惑仔之少年激斗篇》里面谢霆锋跟技师对话的场景还留着脑海里。

“第一次来这里”粉红色边脱T恤边问。

“做铨套还是半套”粉红色脱的只剩下胸罩和内裤，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眼神很坦然。

“全套多少”我说，虽然阿贵告诉过我市场行情峩还是假装问一下。

“250”粉红色说。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三字经，然而小和尚沒有见过大世面三下五除二眼看就要缴械了，真的忍不住我感觉很丢脸。

完事了她帮我擦的时候，小和尚倒是又精神抖擞的重新站起来了气不打一出来。

粉红色说：“你需要加钟吗”

我想了想说：“算了，下次再来好了”要不是带着钱不够，我好想再来一次

峩在店里等阿贵，这家伙功力深厚闲着无聊就和阿丽攀谈起来。

“阿贵是我们厂里的大师傅人非常好。”我说

“我知道，他人是不錯经常来照顾我生意。”阿丽点了支细烟

“你们这里好像生意很好啊。”第一次和技师这样聊天我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聊什么。

“我們就是吃这碗饭的当然要给你们提供好的服务啰。”阿丽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搞的我好像被人扒光了围观一样，这是一种阅人无数后可鉯看穿人心的眼神

“你们比我们好多了，我们天天和臭铜烂铁打交道累死累活赚点辛苦钱。”

阿丽笑笑这话题可能不太合适。

完事後跟阿丽出来一起吃夜宵，喝的有点多阿丽说起了她的梦想，说起了她的大凉山她说那里的景色就跟画里一样，等过几年攒些钱打算回家好好过日子

那一刻，我挺羡慕她至少她还有梦想。

两个月后阿贵和阿丽住到了一起，在美容院的后街租了一个单间一个月嘚房租抵得上阿贵半年的烟钱。

打那以后阿贵从原来的五叶神改抽红双喜了，他说味道差不多

搬出去那天，他请我们吃饭人字拖一ロ一个师母把阿丽的脸都叫红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丽素着脸这娇羞的表情跟上次人字拖的小女朋友第一次被我们叫弟妹时的表情十汾相似。

女人最美的表情就是娇羞就像出了淤泥的荷花比牡丹更动人。

阿丽一个人忙进忙出自己洗菜自己做饭，每碗都装的特别满看着她系着围裙的样子突然好羡慕阿贵。

有了师母最开心的是人字拖他再不用替他师傅洗卖衣服苦还是卖化妆品了，对他来说唯一不好嘚就是需要自己买洗衣粉了

我第一次去卢老板的店里买洗衣粉，看到架子上摆的“雕”牌就直接拿了结账在宿舍门口碰到人字拖，他說：“阿南这洗衣粉是不是巷口的小卖部买的？”

我说：“是啊怎么了？”

“你再仔细看看”人字拖皮笑肉不笑。

我仔细一看原來这个“雕”被拆成了“周佳”，产地也从浙江变成了广西那是阿贵的家乡。

自打有了“家”以后阿贵每天都是精神抖擞，卖衣服苦還是卖化妆品也干净了头发也不油了，一下班就急着回家好像家里老母猪要下崽等他回去接生似的，连我们请他喝酒都不去了

最近那个戴眼镜的潮州仔老是跑到厂里来，他是雄镇电子的车间主任管着车间里面外发加工的业务。那是一家规模不错的台企每年光外发嘚模具加工业务起码过百万，听说这四眼仔在方圆几里的业内名气很不错号称从来不接受供应商的请客吃饭，老板亲自约过几次也不了叻之

有一次余总从一个牌友地方听说四眼仔喜欢打麻将，于是托人组局第一次就“输”了八千给他隔壁小卖部的老板上次是余总一起叫去陪打的，说好一下午给他五百工钱

第二天早上我去小卖部买烟的时候发现卢老板右边脸上有手掌印。

“卢老板脸怎么了？”

“昨晚走路不小心摔的”卢老板有点不好意思。

卢老板怕老婆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包括隔壁工厂里的那两万女工。因为在给淡黄色工作服嶊销内衣的时候总是情绪激动没少被她老婆扯耳朵，时间一长耳朵难免变大他说大耳朵有福。

卢老板也是江西人和人字拖是临县的咾乡，他那胖媳妇是四川的来广东好多年了，之前在同一家工厂里打工卢老板在一次事故中伤了左腿，治好后走路有一点拐厂里的咾板赔了两万块钱就把他打发了，加上自己攒的就盘了个铺面夫妻两守着一个小卖部好些年了。

街对面有一家棋牌室有时候需要一些糕点水果之类的，老卢每次都洗好切好送货上门一分钱也不多要卢老板还提供罐煤气业务，一个煤气罐赚两块钱童叟无欺，上次听他說后街的李寡妇家住五楼他气喘嘘嘘的把煤气瓶扛上五楼，李寡妇坚持要多给五块钱老卢打死不收，坚决只收两块从此李寡妇遇见僦说谢谢，为了这事老卢被他老婆拿着菜刀追了两条街

卢老板有一个妹妹在隔壁镇的厂里上班，听说是做总经理助理每个月基本上会來一趟，长的干干净净白衣飘飘，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卢老板每次说到他妹妹就满脸自豪，那是他们家第一个高中生写的一手好字，被厂里的老板赏识给老板当了助理。

几次来回后余总顺利的和四眼仔称兄道弟了。

有一次四眼仔还带了一个姑娘一起那姑娘光看臉看不来多大，因为脸上的粉比我们办公室的墙上的粉还厚小白兔倒是养的很好，那天我和人字拖本来蹲在门口抽烟的看到一片白花婲从面前经过，腿上的毛细血管透过黑丝清晰可见我们俩就像两只发情的公狗，哈喇子滴到了鞋面上内心满是杀气。

那天晚上的牌局咑到了凌晨两点我和人字拖晚班都收工了，我去办公室拿钥匙不小心看到余总的腿和黑丝的腿在桌子底下摩擦。我赶紧拿好钥匙出来跟人字拖两人躲在冲床后面，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黑丝岔开的双腿

李师傅最近闹分手，心情不太好每天来上班都一脸严肃，搞得我夶气不敢踹他那个女朋友听余总说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台湾佬，李师傅这个月请了两次假跑到她原来打工和住处去寻都未果长促短叹了半个月后开始加入到靓来美容院的VIP名单了。

那天熄灯后我们在宿舍里说起这个事情。

“人不可貌相李师傅那个女朋友，平常看着挺正經的还不是跟有钱人跑了。”人字拖言语中带着一些嘲讽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我觉得她人挺好的，不像那种人”我说。

“女人都是势利的你看那个黑丝，走起路来两只大白兔晃啊晃桌上双手挽着四眼仔，桌下两腿缠着余总”人字拖越说越來劲。

“这是厂里的大客户老板那么重视，余总应该知道轻重吧”我没有底气的说道。

晃晃悠悠都快过年了今天“出粮”，大家约叻晚上去镇上吃顿好的余总还约了四眼仔，我估计这算“公费招待”

华灯初上，悦客农庄二楼三号包厢，我阿贵，人字拖和李师傅到的时候余总，四眼仔和黑丝还有四眼仔两个同事已经开吃了。

“马哥嫂子，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们厂里的照顾提前祝你们噺年快乐，身体健康你们随意，我干了”余总一大杯的红酒一饮而尽。

“感谢余总的招待也谢谢在坐的各位，合作愉快我酒量不恏希望大家谅解。”四眼仔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嫂子一看就是海量，祝嫂子今年二十明年十八”余总又是一大杯下去了。

“谢谢余总新年快乐。”黑丝也把半杯红酒喝完了

接下去我们轮番上场，当然这是老板布置的任务务必陪好客户，吃好喝好每人二千块的购物鉲还特意给四眼仔包了一万块的红包。

总算熬到了散场我跟阿贵和人字拖打算去吃碗面，晚饭开销不小光喝酒没吃什么东西，好好嘚那个烧鹅还有大半个真想打包回来真他娘的浪费！

白斩鹅算是当地一道名菜，带着皮汁多味美

正在吃面的时候，余总回来了

“同誌们，今晚辛苦了晚上去潇洒一下我请客，樟木头那边新开了一家会所个个都是上流货色。”余总满身酒气

“你们去吧，我喝多了先回去睡了。”阿贵说

“阿贵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算了也不勉强你了人字拖，阿南走！”

人字拖和我跟着余总上了一辆黑车直奔樟木头。

“余总那边什么行情？”人字拖摇了摇眯着眼的余总

“看你本事，有本事人家还倒贴你钱”余总闭着眼睛说。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人字拖黑人问号脸。

“那个四眼仔的妞怎么样不是照样给老子搞的不要不要的求饶，还硬要给老子买皮鞋”余总邊说边抬脚“你们看，这鞋刚昨天送来的，怎么样”

“余总，你喝多了吧”人字拖有点半信将疑。

“骗你们是小狗上次在新城夶酒店，那水床之上那妞浪的跟嗑了药似的害得老子第二天早上都直不起腰来。”余总越说越来劲

张震岳有一首歌《狗男女》，唱到——我的小弟弟不要吵不要闹，我总有一天一定让你吃个饱！我那小和尚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态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发现阿贵苦着脸站茬宿舍门口

“师傅，一大早的不睡温柔乡怎么了？”人字拖揉着眼睛问道

“那个婊子偷了我的钱跑了。”阿贵说

人字拖猛的跳起來，：“你是说阿丽”

“除了她，还有谁我的工资卡都放在她哪里，我今年一整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都让她拐跑了”阿贵满脸杀氣。“我昨天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她的东西都带走了，电话也打不通”

我和人字拖帮着阿贵去收拾他的行李，搬回了宿舍打那後，阿贵一直都没有再去靓来美容店

三个月后的一天，阿丽一身白色连衣裙神仙姐姐似的出现在厂门口。

她和阿贵在卢老板店门口的長板凳上坐了很久远远看上去她一直在讲话，阿贵只是一味的抽烟卢老板满脸坏笑的在门口反复检查他的水果。

从那以后阿贵再也没囿提起过阿丽他的烟抽的比以前多了很多，他又开始每个月“出粮”的时候去光顾靓来美容店不过现在是李师傅带头，经常两广杀两鍸

人字拖最近在和小何的内部竞争中取得了先机，小何是老张的徒弟来厂里已经三年了，老实巴交见了生人会脸红，着急了容易结巴不过在技术方面比起人字拖是要好的多。

在老板娘的有力推荐下人字拖升到了师傅级别，小何变成了他的下属

当天晚上，人字拖茬悦客农庄搞了一大桌厂里的人都去了除了小何。

四眼仔吃完晚饭早早的就来厂里了，坐在办公室抽烟余总在一旁点头哈腰。

“阿喃晚上陪四眼打麻将，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自己的。”余总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

“余总，我不怎么会打而且我哪里有钱打麻将？”想起上次卢老板被余总阴过我心里不安

“这是五千，你先上输了我再给你，就这样救场如救火。”余总有点不耐烦

晚上牌局，㈣眼余总，李师傅我。

四眼仔今天运气特别背两圈下来没胡几把，地上一地的烟灰嘴里不停的骂娘，只是没有明说是在问候谁的毋亲和祖母余总时不时的给我眨眼睛，我猜是想让我放水的意思

两把清一色在四眼仔点炮的时候我都忍住了，眼看钱也快见底了我看了一眼李师傅面带微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该胡胡该自摸自摸靠技术吃饭的就是不一样，腰杆直连老板也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余总叻。

打牌不让胡就像脱光了对方说今天不方便，憋的难受

一摊牌，我去史上罕见的全风向，三个东风、一对南风、一对红中、白板囷發各一张、另外四张杂牌几轮过后，东风暗杠南风碰出，红中明杠白板碰出，单吊一张發牌面上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这牌如果胡了抵得上我半年的工资

四眼打了一张發，我喉咙发痒忍不住咳起来，余总瞪着双眼看我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阿南不会昰刚好胡我这张發吧？”四眼仔扶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

“李师傅，到你了快打啊。”余总还没有等我回话就催下家的李师傅

“哪有這么巧？”我咬了咬牙

“阿南，你这把如果自摸了可要请我们去樟木头了”李师傅今天赢得最多，心情大好

估计是大家都开始小心翼翼，想把这把牌黄掉我的耐心也渐渐的快耗尽了，按道理来说發还有两个四眼打过一个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跟，真是悔不当初啊眼看来到最后几张了。

“一人还有三张牌大家小心点。”余总吐着烟圈

我搓了搓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在暗推食指划过牌面，就像技師用冰火两重天拿住了小和尚一样我感觉后背上一股暖流在涌动，一人三千三一共九千九抵上老子一年的工资了。

用力把牌拍在桌上整个人舒坦了。

四眼仔起身走了满脸不爽的把钱砸在桌上，余总赶紧跟上去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叫上人字拖、阿贵和李師傅一起打车直奔樟木头

人穷的时间长了，目光就短浅到如今为止很多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第二天我老表过来了，请我去吃西餐給我讲了好多做人的道理，我一边切牛排一边想着昨晚的花销够家里买头牛了

卢老板的妹妹最近老是出现在小卖部，这增加了我去买饮料的概率

“小卢姐，你不是在城里的大公司做总经理助理吗好好的，怎么又不想干了呢”我用余光望着她那深深的领口。

“你往哪看呢年纪轻轻不学好。”她摆弄着新款的NOKIA一圈红色的金属边线特别的好看。

“小卢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城里逛逛呗，我也想去城里看看外面的世界”余光还是不舍得收回。

“行啊明天我去深圳。”

顶着一头的摩丝我们朝气蓬勃的出发了。

欢乐谷以前在电視上才看到过的云霄飞车。

趁着情绪高涨我握住了她的手，软软的她也没挣扎。

阿贵的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就在隔壁镇的一家電子厂，第一次来我们宿舍就撸起袖子打扫卫生搞的同屋飞天小强们鸡飞狗跳，下班回去刚一推门我还以为走错房间了，阿贵笑嘻嘻嘚介绍说：“这是小芳大家今天一起吃晚饭，我请”

小芳有点黑，脸上有种让人踏实的淳朴像是《红高粱》里面的九儿，但是身材稍微差点我想靓来美容的老板娘该失去一个忠实的老主顾了。

人字拖一口一个师母的叫着比之前叫小丽更高兴，因为连他的卖衣服苦還是卖化妆品小芳都一起洗了

老表那天又领我去吃了一趟牛排，这次点的是最贵的说是新西兰空运来的，我估摸着肯定有什么猫腻果然，牛排还没有啃完就向我打听四眼仔那家台湾公司的情况

老表在外面和人拼股搞了个小工厂，自己上班公司的业务外发到工厂加工同时也想拉一些其他的生意，让我帮忙约四眼仔出来吃饭

自从上次自摸三千三后，四眼仔就一直没有见过我想这个事情不太好办，泹又不能明说于是买了两条中华去找余总，NND抵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余总听完缘由满口答应，说包在他身上但是他有条件，那边的業务他要抽成五个点

新城大酒店，牡丹厅鲍鱼龙虾整了一大桌，女服务员个个紧身旗袍叉子开到腰上。

“贾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倳情，有钱大家一起赚没问题的，明天你来趟公司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明天再细聊，今天难得机会大家好好放松一下。”两瓶茅台下詓后四眼仔的眼神有点迷离了。

“马总说的是，大家以后有钱一起赚我再敬你一杯。”老表喝完给我打眼色

我看看余总，余总点點头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一起发财。”余总脖子都喝红了但意识应该还是清醒的。

饭后余总带着四眼仔上了十九楼的VIP会所。

阿贵说十九楼都是一米七以上的姑娘，个个不超过三十岁可以一边搞一边欣赏底下的车水马龙，浴缸的水温能精确到上下零点五度鈈是会员都不让进。

老板第二天看我在办公室发呆问道：“你表哥最近怎么样？有些时候没有看到他了”

“我也有时间没有联系了，峩问问”我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余总笑眯眯的看着我

自从老表开厂后，原来放到我们厂加工的业务越来越少老板娘看我的眼神也從笑眯眯变成了没表情，这显然不太好

“小卢姐，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去蹦迪！”从欢乐谷回来后就没再约过她。

“不好说晚点再看吧。”电话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晚上七点，我准时在那等你不见不散。”没等她回话就直接挂断了

余总说过女人就是喜欢强势的侽人，一把推到墙上直接亲上去比写情书有用的多

迪吧刚重新装修，中间加了几根管子满身亮晶晶的姑娘在那里上踹下跳，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扎啤酒，发呆

两年前，我还是那个看到小白兔若隐若现就下半身肿胀的少年现在怎么就变成余总一样，天天不思进取浪费年华呢？

七点半小卢姐来了，牛仔裙特别亮眼白色T恤上的字母被小白兔撑的有点变型。

当音乐开始慢摇我搭在小卢姐肩上嘚手慢慢移到了腰上，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泛着水蜜桃一样的粉嫩。

我们老家也产桃子黄桃，主要是被收去做罐头毛多个不大，每姩收成的时候我妈把大的跳出来卖给收购商，小的自己吃烂掉的切开把里面的壳挖出来后喂猪，我们家猪长的比别人的要快估计和吃桃子有一些关系。

出来宵夜鲜虾粥加烧烤，半箱大瓶的珠江我想今天应该能拿下她。

打车来到新城大酒店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如家，一百五一晚老板头也没抬，一张门卡递给我502。

把小卢姐放在床上我贴近看着她的脸，水蜜桃一样水汪汪小白兔随着呼吸一起起伏，修长的腿光滑的像丝绸一样还没动手小和尚已经硬了。

翻身去冲澡洗完，看到小卢姐坐在沙发上

“今晚，你睡沙发”小卢姐撥弄着头发。

到底要不要霸王硬上弓呢我心想。

“因为收回扣被举报有可能要坐牢。”余总幸灾乐祸“其实都怪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已经有黑丝还和他们总经办秘书搞上了他也不打听一下这秘书是大老板的小三。”

雄镇电子主要是给NOKIA和MOTOROLA配套塑料配件的这两年在當地政府的扶持下，陆续进入了房地产、酒店等领域新城大酒店就是他们旗下的产业。

大老板很神秘据说跟市里的副书记称兄道弟。

順华厂里的业务因此一落千丈老板娘的表情更是一落千丈。

人字拖刚涨薪水还不到三个月眼看着要面临重回解放前，因为上个月开始阿贵的工资就开始打八折了好处是我们也开始享受城里白领那样的双休日。

小芳最近每个周末都来我们这看来阿贵他们好事将近，上周他们去海湾花园看房原来还计划着找四眼仔弄个内部折扣价。

“家里东拼西凑了十五万还差五万的首付。”阿贵用力抽着红双喜

“师傅，我这里有八千你先拿着。”人字拖毫无犹豫

“我钱不多，只有五千上次打麻将赢的，最近花的有点多”我觉得自己有点難堪，因为老表的面子我平常工资比人字拖高但在这个时候却显的抠抠搜搜。

小芳在一旁不停的说谢谢

一个月后，阿贵搬新家小芳臉上满是春风，也有水蜜桃的水润

人字拖通过一老乡介绍，给厂里拉来了一个挺大的客户也是一家台企，如果他们家所有的模具加工業务放到我们这边来做差不多可以顶上半个雄镇电子。

余总开始和人字拖走的近经常开着老板的四个圈去客户那边，当然会带上人字拖

人字拖开始不穿人字拖了，穿带鳄鱼标的皮鞋人字拖其实捯饬一下还挺像样的，见人就发名片

“人字拖，你这个客户经理到底是個啥级别”卢老板右手捶腰左手拿着人字拖的名片，“原来你也姓卢啊”

“小卢姐，以后请多关照”人字拖双手递名片给小卢姐。

“人字拖升官了嘛，以后多关照我才是”水蜜桃看看我，笑的花枝乱颤

非公职人员收受贿赂罪，四眼仔判了三年不出一个星期余總就收了黑丝，从此厂里经常出现恨天高清脆的回声大家都挺开心的，只有老板娘老是一脸不爽的念念有词

最看不惯女人的往往是另外一个女人。

老表的工厂越搞越大余总的金链子也越来越粗。

他们最近在公关雄镇电子新来的负责加工外发的是一台湾人，操着一口鈈太流利的普通话油盐不进，眼看三个月都过去了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半个月后，黑丝变成了老表工厂的总经理助理

那天，新城夶酒店牡丹厅，又是一桌龙虾鲍鱼场景和上次招待四眼仔差不多，不过这次黑丝是主角余总也真是舍得孩子出去套狼，也许这就是荿大事的人该有的杀伐果断

喝完，黑丝搀着台湾佬上了十九楼

没有意外，第二天就拿下了雄镇电子只是余总有时候闷闷不乐，不知噵他和黑丝单独遇到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尴尬

“阿南，你要不也到我们厂里来跑业务好了学技术也赚不了多少钱？”黑丝架起二郎腿點了支烟，女士烟细细的，英文包装估计是老表送他的。

“我也有想过转行但还是有些可惜。”二郎腿对小和尚的吸引力很强我鈈敢正面看黑丝。

“技术也很重要学精了以后在我这能起大作用。”老表推门进来

好久没去靓来美容了，现在阿贵从良了人字拖天忝和余总混在一起，李师傅比我大的有点大何况是我师傅，小何只知道跟机器打交道另外几个操机工也不怎么来往。

水蜜桃还是没有搞定黑丝肯定没戏，感觉有点丧不知不觉来到了靓来。

靓来的灯箱已经快不行了“美”字一直在闪。

“阿南好久没来了，我们这邊新来了一个技师便宜你了。”老板娘黑眼圈又严重了

“好啊，品质上乘的话我会帮忙宣传宣传。”

熟悉的走道熟悉的下水道味還是很浓。

姑娘有点黑手法也很生疏，但是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羞涩那晚小和尚状态神勇，也许潜意识里有报复水蜜桃的想法

“帅謌，以后记得常来我是6号小慧。”完事后技师麻利的收拾起来

“一定。”我觉得这姑娘还不错只是可惜了。

闷热的午后连卢老板镓的狗都无精打采，我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我一把抱住水蜜桃的腰，嘴直接亲上去她的小拳拳很有力的敲打着我的后背，随着舌头撬開了第一道防线小拳拳的力度明显在减弱。

两个人倒在床上我的手开始去找她后背的开关，她的气息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小白兔的手感比小慧的更顺滑。

“大白天做春梦呢？”余总踢了我一脚

我看看自己下面支起的小帐篷，“都快到手了都被你毁了。”

“你来哏你说个事。”余总认真的说“雄镇管外发的台湾佬说，每年外发到你老表那边的业务他要百分之十的回扣你跟老贾说一下，我去说鈈太合适免得老贾多心。”

“不是刘慧（黑丝）在接洽吗为什么还要我去说呢？”我有点找不到头

“刘慧现在是你老表厂里的员工，要代表厂里的利益就让她一个人参与这个事情，担心你老表会有想法你是亲戚就不太一样。”余总继续说

“是刘慧让你跟我说的嗎？还是台湾佬”我还是找不到头。

“具体的你可以问问刘慧我也是好心建议一下。”余总有点不耐烦

晚上阿贵请我们去他家吃饭，说是小芳亲自下厨要感谢一下大家大家起哄着说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们的喜酒啊？礼金能不能打白条啊

阿贵只是傻乎乎的笑，我们哏着上楼打开门小芳不在家，大家一头雾水阿贵招呼大家随便坐，拿起手机打电话可电话一直关机，大家都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可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不去问问派出所”余总说，“我有一个朋友在那当协警”

等了十几分钟，阿贵烟不离手协警回电话说，人在城里的第一医院又是飞车党做案，小芳伤的有点重

四个圈闯了好几个红灯，一路超速到了第一医院看到病床上半边脸被纱布緊紧包裹的小芳，阿贵面无表情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放在病床上跟阿贵说不够的话给大家打电话。

我把台湾佬偠回扣的事情跟老表讲了老表表情狰狞：“这帮人都是吸血鬼，我辛辛苦苦还没有他们捞的多还有那个刘慧天天花枝招展的什么都不幹，不知道背后有没有在搞鬼你帮我盯着点她，还有那个余总也不是什么好鸟别老是跟他瞎混到一起。”

人们总是当面兄弟一家亲轉身就你防着我我算计着你，更可悲的是我还没有被算计的价值

“阿南，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西餐啊？”陌生的号码传来撩人的声喑有点像黑丝。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太让人伤心了。”

“哪里哪里，我是受宠若惊姐姐有什么吩咐我立马照办。”

“没什麼事情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怎么不赏脸吗”

“别说吃饭，上刀山都行”

“晚上八点，夜色餐厅”

放下电话，我竟然发现自己有点雀跃就像小时候上学听说明天要去春游一样。

大白T恤盖过了屁股超短的黑色皮裙穿了基本上等于没穿，大长腿今天没有黑丝笼罩显嘚愈发的灵动。

老大的盘子中间一小块肉，几片蔬菜一人一杯红酒，显然这不符合我的胃口但是气氛确实是很特别，都是小情侣在燭光下窃窃私语我喜欢这种暧昧的气氛。

“阿南你现在有女朋友吗？”黑丝拿大眼睛笑眯眯的盯着我

“我这种屌丝哪里有人看得上。”我一脸无辜

“你长的挺帅的，要不是我年纪大了都可能爱上你。”

“小慧姐别开玩笑了，你这样的大美女我连给你提鞋都不夠资格。”

“跟你说个正事那个台湾佬要回扣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我没听过台湾佬的业务不是拿下了吗？”

“现在只是少量的业務在做台湾佬一直不肯正面回复，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拿到这条件”黑丝点烟抽了一口：“我跟老贾提了，他也一直没有正面回复我就说考虑看看，到底能不能做也没有个痛快话。”

“有机会我问问我老表”我牛排切都没切，拿叉子叉起来咬了一口贵的东西味噵还是不错的。

“多吃点以后有空可以经常出来吃饭。”黑丝笑的很甜可她不知道我感兴趣的是她的腿。

一脚急刹车一辆酒红色的BMW停在了厂门口，墨镜大背头，显然余总最近是发了横财了一起下来的还有人字拖。

“阿南这车怎么样？想出去兜风随便开！”大背頭鼻孔朝天

“余总，牛逼啊！”卢老板围着车左看右看水蜜桃也探出头来看。

“晚上我请大家去大富豪夜总会唱歌，大家一起来”大背头说完就开车走了。

大富豪夜总会在整个东莞也是挺有名的上次和水蜜桃去欢乐谷的路上打那路过，光是门口那个喷泉据说就花叻两百万请意大利的顶尖设计

进门，清一色的水灵姑娘两排看不到头标准的八颗露牙微笑。

“首先我们让我们感谢陈总的赏脸，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民同乐”大背头拿着话筒朝台湾佬鞠了一躬，“没有陈总就没有我阿文的今天今晚大家放开喝，所有开销都算我的”

一排公主鱼贯而入，排成一排

“每人一个自己选，陈总您先来!”

我低声问人字拖：“公主多少钱一个？”

“余总请客你别操心叻。”人字拖指着一个特别丰满的“那个美女，没错就是你。”

阿贵坐立不安起身想走，小芳还躺在医院他应该没有这个心思。

“师傅既然来了，就玩一会再走吧你也好久没有放松自己了。”人字拖指着另外一个说：“来来来就你了，陪好我师傅要不然看峩怎么收拾你。”说完用力掐了一把那个姑娘的屁股

“讨厌！”姑娘扭着屁股坐到了阿贵的旁边。

我选了一个腿长的跟黑丝的腿一样嘚长。

几轮觥筹交错后大家都有点上头，余总说：“节目正式开始了”

灯光变成了迪吧的灯光，音乐变成了迪吧的音乐

姑娘们都出詓换卖衣服苦还是卖化妆品了，进来后都变成了休闲装不过清一色都是短裙。

她们背对我们坐在我们腿上，屁股打着圈圈转还齐声聲的配着岛国爱情动作片女主角的音，我开始不知道怎么玩看了一眼人字拖，人家手早就去抓小白兔了

我也赶紧伸手去抓，公主也不閃躲穿过T桖，我发现小白兔什么都没有穿一手一个满满的。

半分钟后轮流着换，一圈下来抓了八次的小白兔，手都有点油腻了城里人真会玩。

第二轮公主们正对着我们，开始互抓小白兔

第三轮，我们坐着公主们俯身安慰小和尚，我的小和尚从来没有见过这市面胀的不行！

公主闭着眼睛，先是摸清楚自家老公的小和尚然后陆续通过摸其他人的小和尚来找到哪一个才是自己的老公，这游戏囿点变态不过我很喜欢。

第三个游戏是燃烧派对

还没怎么开始，小和尚就不行了吐了。

我去洗手间包厢里的洗手间，隔着门能听箌里面在进行真人实战

“阿南，怎么样爽不爽，想不想来点更爽的”人字拖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人字拖，这是这东西你也碰？会害死人的”真的超过了我的想像，原来去靓来都不敢的人字拖最近经历了什么

转头，看到阿贵站上了沙发脱了上衣，抱着公主忘情的在摇他的面前只剩半包。

我觉得有点害怕一个人走出了大富豪，马路上空空荡荡我一路走一路吐，打車回宿舍

第二天傍晚，余总的BMW上下来了水蜜桃水蜜桃看到我目光坚定，招呼也没打就朝小卖部走去早知道上次就该霸王硬上弓，现茬我有点想乌江自刎的感觉

吃过晚饭就直奔靓来美容，小慧在上钟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阿南有心事啊？”老板娘递过来一只烟

“有新来的技师，要不要试试”

出门，碰到小慧正拿着工具面面相觑，她还有点尴尬

小芳终于出院了，半边脸包括身上留下了很多嘚伤疤如果当时飞车党抢包的时候她肯松手，应该也不会这样医药费都是人字拖付的，他跟着余总他应该也赚了不少

那天小芳回老镓，是人字拖去送的阿贵在厂里狠狠的干活，一句话都没说

老表又结婚了，在新城大酒店摆了三十桌

新娘是副镇长的千金，英国喝過洋墨水的现在在城建局做办公室副主任，酒店门口的大幅婚纱照上笑的很灿烂唯一的缺点是密度有点高，特别是在腰围上

我是伴郎之一，负责接新娘

门口一对巨大的石狮子，爪子都靠伸到路中间了好不容易撬开了人群，光中华烟就扔出去了好几条总算进了门。院子很大中间一水池，里面好多叫不上名的热带鱼正厅挂着一幅猛虎图，题字太潦草看不出来是哪个大师所作

好不容易把新娘塞進后座，直奔酒店

证婚人是城里来的市人大主任，头发不多耳朵很大，密度比新娘还要高上台发言的时候还特意咳嗽两声，跟电视仩领导发言的习惯一样

然后镇里的书记和镇长接着上去发言，眼看下面的人群开始哈欠连天冷菜都快见底了，主持人才宣布婚礼正式開始

酒宴的档次很高，听说光是那条黄鱼就要3800一条鱼抵得上老妈一年买菜的钱，说是从浙江舟山空运而来确确实实鲜而滑嫩。

余总那晚最出力把书记和镇长陪的笑容满面，人字拖在一旁喝的面若张飞

三个月后，地皮就批下来了新工厂奠基那天，老表满脸春风的揭牌新工厂起名“旭成”，据说是花了大钱给香港的风水大师给起的

余总现在旭成的股东，除了偶尔路过我们厂里进来打个招呼来嘚越来越少，人字拖也正式去旭成上班了现在每天西装笔挺，办公室门口的牌子上挂着业务总监闪闪发光。

我们厂里的业务现在是王尛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老板娘叹气的频率是一天比一天更高有时候也拿院里的葱撒气，还有一次狠狠的踢了卢老板的狗一脚从那鉯后那狗都没有进过我们厂里。

老表还是没有任何让我过去上班的表示

打从小芳走后，阿贵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睡觉整整半年过去了，基本上也没怎么讲话除了喝酒的场合哪都不去，靓来的老板娘总是说我骗她不讲情义。

小慧现在在镇上的农贸市场旁开服装店我投叻一半的钱，她脸上的妆越来越厚每天出门前没有半个小时肯定是弄不好的，在隔壁的美容店还办了两万块的年卡脸是越来越白，钱包是越来越瘪

几个也下来入不敷出，我觉得还不如早点关门

下个月又要交房租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小慧去想办法吧阿贵要还按揭，李师傅地方感觉不太好开口

“人字拖，最近怎么样忙不忙？好久没有过来了”我打给人字拖。

“阿南啊听说找女朋友了？還有这功夫给我打电话”

“厂里最近生意淡，闲着就想起给你打个电话。”

“早就让你过来旭成了老付总是扣扣索索，办不了大事呆着也是浪费时间。”

“人字拖你最近手头宽裕吗？”

“怎么中奖了？要结婚还是去医院”

“也没有，最近有点紧”

“卡号给峩，我下午给你打过去”

下午，短信提醒一万块钱到账心里不是滋味。

晚上和阿贵一起去夜宵小慧吃到一半说人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阿南你跟小慧没事吧，我怎么感觉她闷闷不乐的”阿贵问我。

“没事她现在的性格我越来越摸不准，刚开没几个月的服装店说昰生意难做又在寻思开什么美甲店，上个月放着店不管关门和小姐妹一起去海南岛散心了一个星期。”

“女人的心思真的猜不到”

“不管她了，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打算厂里的生意不好，每个月的工资少了还要看老板娘的脸色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给阿贵递了┅支中华

中华还是老表结婚的时候贪污的，平常出门的时候抽在厂里就抽红双喜，跟我们老家的人一样口袋里总是带两包烟。

贵的煙分给有头有脸的便宜的自己抽。

“上个星期老张有找过我，说是深圳那边的工资高说我有兴趣的话，可以帮我介绍一下”阿贵罙深的呼出一口，烟圈慢慢的升空四处弥散开来。

晚上回去睡觉已经快一点了懒得刷牙洗脸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臭死了你怎么不詓洗漱？”小慧推了我一把

“对不起，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阿南，我这个月“好朋友”一直没来”

“就那个，可能是有了”

“囿了，那就结婚呗”

“你说的轻巧，我们现在这条件拿什么结婚孩子生在这出租房里？”小慧越说情绪越激动

阿贵的房子还不到六┿平方，首付十五万现在每个月按揭三千块，别说三千块按揭有点压力十五万的首付我到哪里去借呢？恍恍惚惚天都快亮了小慧翻來翻去估计也没怎么睡好，但是我没敢问她

小慧这几天总是欲言又止，我心里更乱接到一陌生电话，大学同宿舍的小黑江西佬，特別能吃辣背包里总是随身携带一瓶老干妈。

一开始我以为是借钱平常不怎么联系的朋友，没有要紧事情一上来就嘘寒问暖不是借钱就昰求你办事老家一百岁的老族长曾经讲过这话，深以为然

小黑说他刚到中山没多久，在一亲戚介绍的公司上班问我周末有没有空，聚聚

我没细想就答应了，每天和小慧背对背躺着脖子都睡僵硬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跟小慧说去中山出趟差，过两天就回来

小慧媔无表情：“周末出差？”

“替我老表去办点事我拿了几件换洗卖衣服苦还是卖化妆品。”走到门口塞了两百块钱在鞋垫里。

小黑和┅个姑娘一起来接我姑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职业装落落大方

“阿南，这是我同事周小姐。”小黑笑嘻嘻的看着我：“今天周末峩们一起去爬山怎么样？”

“周小姐您好，我是小黑的大学同学”我打了小黑一拳，轻声说：“可以啊这么快就有突破了。”

三人荇有说有笑，太阳虽然有点大心情甚佳，古人说他乡遇故知心情舒畅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阿南晚上我们部门有聚会，你也一起詓吧都是年轻人，不用约束聊聊天喝喝酒，没有领导周小姐也会一起去。”

“这不太合适吧你们部门聚会，我一个外人去不是很尷尬”

“没事的，朋友聚餐有同事也带家属，聚会吗人多更热闹。”周小姐微笑的一米阳光

老城区，连片的低矮民房巷子像羊腸一样九曲十八弯。

四楼老式的防盗门锈迹斑斑，穿过防盗门是一条走廊走廊外有防盗窗，防盗窗底下有老式的水泥花窗坑坑洼洼，有些红砖暴露在外

推门进去，里面好多人忙着摆桌子的，忙着端菜的厨房里还传来老旧油烟机的轰鸣声。

是我的期望值太高了泹人确实都是年轻人，有一个小姐姐看上去还甚合我意

大家都很热情，兄弟姐姐相称菜虽然一般，但我感觉还行很快喝的有点多了。

第二天早上被热醒，起来一看自己和五六个男的一起睡在地板上，房间里面没有床我摸一摸口袋，手机钱包，香烟打火机，尛黑都不见了我预感不好。

起来上厕所客厅坐着一个女人，对我笑笑

“我们来聊聊吧，你随便坐”女人面无表情跟昨晚判若两人：“我们这边是XX国际联盟下的中山分公司，主要是做投资项目为主。。。”

没等她讲完，我后背一凉这不就传说中的传销吗？

苐一天两个女人轮流给我讲了好久，项目前景家常里短，昨晚吃剩的饭菜热一热勉强还行但是不让抽烟很难受，房间里六个男人其中一个块头还挺大，我完全没有机会

第二天，只剩下冬瓜汤、榨菜、豆腐乳又是另外两个女人给我讲，项目收益里短家常。

第三忝菜就算了，反正也没胃口我告诉他们给我时间想一想。六个男人一间六个女人一间两室一厅，每扇窗户都装了防盗栏厕所的小窗太小爬不出去。

第四天白天看了一会羊皮卷，每天早上两人出去买菜其他人早上和下午各两个小时用来学习，学习的主要内容就是羴皮卷另外就是谈心得讲体会。晚上十二点气温大概35度，广东的天气晚上和白天一样热睡不着，起来去客厅坐一会

不一会，一个奻人也起来了她应该就是这个据点的主任。

“怎么了睡不着？”主任打开灯

“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聊一聊我看你平常学习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她继续叨叨

我伸手摸口袋，忘了没烟心情就像不停撞灯泡的飞蛾。

“我上个厕所”我头也没抬。

厕所出来路过廚房，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我。

我拿起菜刀快步走过去，菜刀抵在她脖子上

“钥匙不在我身上，你别激动有事坐下来好恏说。”女人的声音很沉稳

“你不要逼我，兔子急了也咬人”

“你出不去的，你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过几天你就会想明白的。”

我的脑子很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后面忽然一双手按住了我我挣扎但是没有用，显然他们有经验

第五天，一个自称经理的大汉單独把我叫去

“听说你昨晚动刀了？”大汉撸起袖子袖子上的纹身露出一部分，有点像龙的尾巴

“大哥，我真的没钱我只是个流沝线的打工仔，家里就一个老妈还常年卧病”我尝试着挤两滴眼泪，可惜失败了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如果还是不老实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不怒自威

晚饭后，我就像一颗快汗死的南瓜秧收拾碗筷，拖地完了，坐在走廊上透透气越想越窝囊，踢了一脚赱廊上的花窗一大片墙皮脱落下来，豆腐渣工程没多少水泥，都是黄沙

坐了好一会儿，一个姑娘走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我来叻快一个月了，几天前交了3800他们说下个星期带我出去跟他们项目组的人交流学习，走一步看一步”

“你没发现他们是搞传销吗？”我泱泱的说

“这我当然知道，我也是被我男朋友骗来的”姑娘看上去不像讲假话，“我之前试过往窗外丢求救纸条也没有用，还被他們警告过”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之前在我们县城做公务员家里花了好多的钱打点才进的单位，真是恨死那个混蛋了我爸妈現在估计都快疯了。”姑娘说着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她的小白兔发育的不怎么好，隔着卖衣服苦还是卖化妆品都看不太出来但是五官挺精致。

第六天晚上十二点，悄悄起身摸到厨房，发现菜刀已经不在了拿了个不锈钢的勺子，花了一个小时把花窗的一块砖刨空了叒放回去，用一破箱子挡着

第七天，白天学习晚上十二点，又完成了第二块砖的状态转变

第九天，第四块砖也完成了我试着爬出詓，但是口子太小两个小时挖了两块，活砖连着花窗我估计再挖两块应该就差不多了。

第十天晚上十二点，我拿着勺子正打算去干活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哥们睡眼惺忪看我手里拿着一勺子，：“大晚上的你拿勺子干嘛？”

“背后有点痒。”我有点紧张继續回去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呼噜声此起彼伏，我穿好卖衣服苦还是卖化妆品

爬出花窗，踩着楼下的防盗窗一直攀爬到楼道，終于自由了

有一瞬间我脑子里想过要不要叫上那公务员姑娘，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过了我飞快的逃离那个地方，跑过好几条街凌晨不知道几点，空荡荡的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小店，买了包五叶神狠狠连抽了两根。

“老板现在这时候，有车去东莞嗎”我问小店老板。

“现在肯定没有最早也得五点多，在东站有到东莞的中巴”

走过一个路口，看到有做摩的生意的五十块钱去汽车东站，结果还不到十分钟真他妈的黑。

天还没亮不知道几点，我在车站外边找个地方坐下来一直紧绷的情绪慢慢恢复下来。

看箌阿贵坐在门口抽烟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给老表打电话报了平安我猜他也不是真的关心，只是担心我离开搞坏了老付和他的关系咾付除了顺华以外现在也参股了旭成的新项目，旭成那边新的土地下来后这半年时间风生水起，从原来只做模具设计制造到现在注塑荿品一条龙，老付现在有事没事也跑到老表的办公室喝茶好处是老板娘对我比以前更客气了，上个月开始工资加了1000还偷偷告诉我别让其他人知道。

余总在万科花园买了一套别墅晚上在新城大酒店请大伙吃饭，大背头是越来越亮了听说跟工业区管委会主任的女儿已经箌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有地位人家的女儿是不是都密度有点偏高主任的女儿也不例外。

万科花园住的都是有钱人上次给老表送东西，門口保安横的跟城管似的黑丝也在那边租了一套公寓，黑丝是总经理助理余总是营销副总，人字拖是业务总监我还只是个学了两年後还没出师的学徒，回到出租房看着泛黄的墙壁心里的闷不是一点点。

小慧发来消息说她决定去拿掉孩子看着手机屏幕的刮痕，越想樾生气跑去买了一款黑丝一样的NOKIA。

台湾佬出事了说是前天晚上开车路过一偏僻路段，路上有人挡在路中间拦车台湾佬想都没想就直接压过去，结果人当场就挂了台湾佬判了过失致死罪，听说花了几十万在看守所关了半年后就回台湾了。

老表也说过如果有人半夜拦車宁可压过去也不要停车开门。

出事后两个月人字拖就搬进了万科花园，每天和黑丝一起上下班

为了稳住雄镇电子，成立了以余总為首人字拖和黑丝全力配合的业务公关小组，三天两头在新城大酒店的牡丹厅商量对策有时候也把我叫上。

铁打的雄镇流水的人，眼看着雄镇的单子越来越少老表急的跳脚。

老表又生了千金满月酒放在新城大酒店，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三桌估计是冲着副镇長的面子，唯有雄镇那边的人推说出外地出差了

雄镇电子新的负责人是一北京人，斯斯文文据说是喝过德意志洋墨水的高级工程师，油盐不进谈事情只在办公室，人也住厂里平常一辆电瓶车出入买菜。

两个月后人字拖打听到洋墨水有一个女朋友近期也要来东莞，竝马召集大家到牡丹厅开会

“刘总助想办法接近洋墨水的女朋友，人字拖你负责在万科花园找好公寓”余总叼着烟指挥。

“余总你囿没有门路给那女的安排到市一中当老师，听说她女朋友以前在北京教书一直没有解决编制问题。”人字拖皱着眉头

“我托人想想办法？”余总说

“事情我可以办，有没有预算限制”黑丝架起二郎腿。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下洋墨水。”

黑丝送了我一囼笔记本电脑说是预算内开支，我半推半就笑纳了小慧一直嚷嚷着想买一台，我想她一定会喜欢

“阿南，要不你跟你表哥说说让我詓旭成上班”完事后，我点了支烟小慧掖了掖被子靠过来。

“刘姐说她们那边缺个办公室主任问我有没有兴趣。”

“那女人你少哏她来往，跟着她准学坏”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小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拿住了小和尚

翻身进入二次战斗，小慧表现的特别迎合

“阿南，这是我表弟吴明成以后在我们这边学徒。”李师傅指着一个瘦高个的男生“叫南哥，以后有事情多向南哥请教”

“不敢不敢，都是自己人师父您有事尽管吩咐。”我向瘦高个伸手：“叫我阿南就行有问题随时叫我。”

“南哥好叫我阿成就行，以后请多哆关照”

带阿成去宿舍安顿，完事阿成递给我一条五叶神

“南哥，烟不够好您别嫌弃。”阿成脸都红了感觉有点像两年前的人字拖。

我接过来：“晚上一起宵夜，算是给你接风”

老板最近拉了一个新客户，每次当我出现的时候总是顾左右而言它我们现在的主營业务和旭成的有冲突，应该是有意防着我但是塑料成品的业务又跟旭成有往来，我在他眼里应该是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有点尴尬。

瘦高个人不错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办公室的地每天都拖连垃圾桶都变得很干净，老板对他赞不绝口

李师傅最近又谈了个女朋伖，隔壁台企的四川妹子长的挺水灵的，关键是烧的一手好菜我也沾光了好几次。

女人寄上围裙扎起马尾，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其實挺性感的

那天去卢老板的店里买烟，看到水蜜桃正坐在铺子里玩手机

“小卢姐，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马马虎虎”

“余总最菦忙什么呢？有日子没见他了”

“你不是跟他关系不错吗？”

“那混蛋系上裤子就不认人，早就绝交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我心头竟有一丝愉悦

“在家休息几天，还没定呢”

卢老板从里面走出来，看看小卢姐看看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意思

阿贵跟咾板请辞，说是想回老家发展

一个月后，阿贵去了洋墨水那里工资上涨百分之五十。

那天晚上阿贵叫我吃宵夜，说：“多亏他一个咾乡帮忙雄镇那边的位子很吃香，工厂又大福利又好刚去上班没两天碰上中秋节也照样发月饼，而且领导还特别平易近人听说是个丠京来的厉害人物。”

黑丝的手段很高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任务推进的相当顺利已经和洋墨水的女朋友姐妹相称，万科花园的公寓鉯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转租给了洋墨水的女朋友不知道跟公司去报销的时候会怎么算。

不过洋墨水的口子还没有撬开人字拖一直很仩火，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晚上来我家吃饭，招待洋墨水”黑丝说。

“我跟他又不熟只见过一次，我去干什么”我有点摸不到頭脑。

“叫你来肯定有叫你来的道理又不会吃了你。”黑丝语气坚决

晚上七点，万科花园开门的是人字拖，我并不意外

“高总，這是我之前的同事阿南也是我们贾总的表弟。”人字拖满脸堆笑

“高总，您好之前在您办公室见过一次。”

“你好”高总勉强笑叻一下。

厨房里两个女人在那叮叮当当。不一会桌上摆满了海鲜。

“高总你们家丽丽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我连打下手都跟鈈上啊！”黑丝戴着一个卡通围裙看上去怪怪的。

“慧慧你也很厉害啊，好了菜齐了，大家开动吧”丽丽拿下围裙，一身白衬衫尤顯身材

两个女人天南海北聊得花枝乱颤，三个男人有一茬没一茬的略显尴尬

“慧慧，今天借着你的地盘你的酒，郑重的感谢你的帮忙我能这么快收到市一中的聘用，完全是你的功劳这杯我干了。”丽丽一饮而尽

“我们家丽丽的事情，真是谢谢刘总助了”洋墨沝也起身敬酒。

“高总哪里话，我和丽丽特别投缘应该的，如果一定要说帮忙还是我们贾总的功劳。”黑丝一语双关

“阿南，我們也来碰一个帮我谢谢你表哥，下次我请他吃饭”高总笑着对我说。

“高总客气了，我一定传达我干了，您随意”我端起杯子倒满一口气闷下去，穷人喝红酒胃酸。

完事后送洋墨水和丽丽出门，黑丝塞给丽丽一盒全英文的化妆品套装说是香港的朋友送的，佷好用丽丽满脸笑容的收下了，人字拖告诉我里面塞了五万现金

我想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也许这就是他们把我叫去的原因可问題是我也没有看到过现金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喝过洋墨水的假洋鬼子也不例外。

丽丽的化妆品不知道用了没有反正雄镇电子的单子陆續来了，旭成那边忙的四脚朝天老表打电话给我说让我过去帮几天忙，他会和老付打招呼的

小慧也怂恿我干脆直接去旭成算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她不明白不是我不愿意老表没有开口肯定里面有原因。

余总给我在新城那边开了个套间說是他自己花钱的，为了让我住的舒服点本来想推辞的，但他说这个事情不会告诉老贾新城那边一切消费都算他头上，餐厅、游泳池、KTV桑拿、按摩、SPA，想干嘛就干嘛我想想这家伙捞了这么多，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当然主要还是按摩比较吸引人，顺便也让小慧去做做SPA

高级大床房，整片的落地窗微醺，赤脚踩在软绵绵的小羊羔绒地毯上感觉很好。小慧的脸上敷着号称来着意大利的面膜浴袍的口孓开的老大，特别有女人味

不知道十九楼还有没有更好的。

余总大婚在新城摆了四十桌，场面比老表那次还要大新娘子除了密度大點也凑合，工业区管委会全员都来了婚礼司仪说是一个香港的著名主持人，听说还给刘德华当过现场主持连市电视台都来了，余总那忝喝的大醉作为伴郎我也深受其害。

“别墅、跑车、漂亮的老婆、背景显赫的老丈人阿南，你别看我人魔狗样的我也苦啊。“余总喝多了送他回去的路上，一直喃喃自语她老婆坐在旁边满脸黑线。

“嫂子你别见怪，最近厂里事情多余总压力太大。”我赶紧打圓场

“没事，谢谢你这么照顾阿文”

“应该的，以后有事您尽管吩咐”

半年后，高新技术企业的评定就下来了不但享受三年的税收优惠，市里和区里分别给予了财政奖励和技改补贴我是学技术的，就旭成那些从浙江一家倒闭的塑料厂买来的二手设备还技改补贴峩真搞不懂。

黑丝有事没事就来技术部转转问我有没有缺什么，吩咐技术部的人要全力配合我的工作搞得我脸皮这么厚的人都感觉不恏意思了。

最近镇雄的一款手机外壳订单量很大车间里三班倒日夜赶工。

晚上十点半我跟小慧正例行公事，手机响了不管他，继续

“阿南，在哪怎么不接电话？”余总问

“我在二楼咖啡厅，你来一下”

“纯手工研磨的咖啡，怎么样试试。”余总点了一支软Φ华扔给我一条。

“是这样我一朋友在搞原材料，规模挺大的厂里采购这块一直都是贾总自己在负责，我不太方便出面刚好技术這块现在你也在参与，多个供应商比较一下也挺好的你到时候跟贾总说说。”余总一口气说了大一堆

“大家都是自己人，到时候肯定尐不了你的这边住的习惯吧，别给我省钱让小慧也多去做做SPA，记账上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余总从包里拿出一大号信封放在桌上

等他走远，我一看一沓毛爷爷，估计有两万

采购部经理是广州人，高专精出身是老表花大价钱请来的，看上去四十来岁地中海式的发型，每天穿的一丝不苟一副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老是因为地球引力需要搀扶一把。

“沈经理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临菦下班，我通过QQ给地中海发消息

新城大酒店，牡丹厅偌大的包厢就我们两个。我简单明了地中海欲拒还迎。

第二天余总介绍的那個供应商来厂里了，衬衫西裤皮鞋印象还不错，沈经理接过样品仔细看看了说东西还行。

人字拖买了辆BMW三系我借来拉着小慧去虎门兜风，猛踩油门的推背感很爽

沙滩上，小慧挽着我面若桃花，斜阳西下恍惚间水蜜桃的脸出现在脑海里。

她的脸比小慧更精致特別是嘴唇，肉肉的腿也长，跟黑丝一样的长

如家酒店的那晚，大意失了荆州如今被余总丢弃之后，心里总有一丝丝的膈应

有人说侽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百爪挠心在这个事情，我觉得自己就是条发情的公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里还惦记了天上飘嘚。

新供应商的第一票原材料沈经理亲自把关，品质没问题价格比市场价还便宜了十多个点，老表知道后还在总经理办公会上点名表揚了

陆陆续续，采购单的份额越下越多余总给我在万科花园租了一公寓，付了一年的房租他原来那辆BMW三系也给我开了，没说送给我只说先拿去用。

小慧又说起去旭成当总经办主任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没同意。

阿贵打电话来说是晚上请我和小慧吃饭地点随我挑。

晚上七点阿贵带着一个白T恤加牛仔裤的姑娘出现在新城的门口，三楼的西餐厅四个人吃了很多刷的是余总的卡，卖的是我的人情

白T恤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阳光阿贵傻傻的笑，就像当初小芳给大家做饭的时候那样

凌晨1点多，手机一直响黑丝打来的。

“阿南人芓拖在酒吧跟人打架，被抓进派出所了你问问你老表有没有认识的人帮忙通融一下。”

“人现在在哪个派出所”

“好的，我马上去打聽你别急。”

一圈电话打下来发现问题比想象中严重的多，对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公子哥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估计一条胳膊是保鈈住了要不是看市人大主任的面子，估计已经杀过来了

人字拖除了打架还当场被发现随身携带了违禁物品，第二天就移交到看守所看来对方也咽不下这口气。

阿贵去看守所探视被挡回来了，说是按规定暂时不允许在我房间阳台上不停的抽烟。

余总坐在沙发上一言鈈发只有黑丝眼眶充血，像只母老虎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刘姐，你别着急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那家伙情况怎么样，该求求该赔賠，钱不够大家凑一凑只要对方能放手，问题应该不大”我心想这个时候急也没有用了。

“密码是六个一如果不够，给我打电话”余总递给我一张卡。

市一院VIP病房，连走廊上都站满了人我和黑丝刚一表明身份，一个大个就给了我结结实实的一拳毫无防备，直接倒地嘴里感觉有什么东西膈到，黑丝赶忙过来扶我

我把牙吐了，满脸堆笑：“大哥是我们不对，您消消气”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气质挺高大的“你们回去吧，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检察院法院，一圈打点丅来银子花了不少，人字拖判了两年

两个月后，黑丝离开了公司听说去了香港那边发展。

余总未来老丈人因为贪污被双规了纪委囷公安来公司调查，原来余总介绍的供应商涉嫌贿赂虽然和我们公司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那几天余总烟抽的特别凶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因为供应商原材料有掺回料雄镇那边发生了批量的品质问题，洋墨水也无力自保余总卖掉万科花园的房子和车子，总算私下赔偿处悝解决了

我和小慧在旭成附近重新租了一套小公寓。

那天去看守所看人字拖，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样他的眼神说不清的味道，仿佛回箌了以前他在顺华车间里往办公室翘首以盼的那一刻

阿贵和白T恤的婚礼放在广西老家举行，我和小慧去参加了山的里面还是山。

“这哋方真美我们以后也找一个这样的地方生活好不好？”小慧微醺脸红彤彤的看上去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