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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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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寝室内容简介】
 神秘、诡异、猜疑、惊魂……这一系列恐怖的词汇都与本书相关联。如果你是个鬼故事迷,那本书正好是你体验恐怖心理的最好时机。顾名思义,故事的地点是学校的女生宿舍,这是个阴冷得让你发慌的地方,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悬念一个紧接着一个。翻阅本书,相信,你一定会被这精彩故事深深地吸引住。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为什么女生寝室会成为闹鬼的频发地带?神秘、诡异、猜疑、惊魂……2008最最最最最恐怖的校园鬼故事,吓坏百万女生的“宿舍闹鬼”奇书,揭开女生寝室的惊魂内幕……
我在此想说的是,现在这本书不是本人写的,我是从一个朋友哪里转来的,务请大家清楚!
这本书在我们班轰动率很高,有的说很好,很恐怖,很刺激,有的不敢看.........
像我们班大勇.....他们就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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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文科宿舍
作者:异度社 &上传: &下载:
&更新时间: 19:48:47&文章状态:连载中
女生文科宿舍
作者:异度社
Chapter1 硬币谋杀案
  现在已经是深夜,林城大学后山在夜幕下如同一个身形诡异的怪兽,它仰着头,仿佛在怒吼,又仿佛是在无声地恐惧着什么。
  一团乌云飘过来,月亮慌不择路地躲了进去。深沉的夜幕仿佛被染了色,顿时一片漆黑。
  一个人影从前面的小树林里走了出来,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格外清晰。女孩走得很快,脸上似乎带着泪,她边走边擦,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从小路下来,旁边是一个废弃的屋子,屋子是以前林城大学的垃圾场,后来修建了新的垃圾场后便空置了下来。
  前面就是林城大学的后门,女孩的脚步慢了下来,刚才的一幕依然让她无法平静。她怎么也没想到男朋友竟然会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并且当着那个女生的面告诉她要和她分手,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伤害。想起那个女生得意的样子和男朋友绝情的冷漠,她的眼泪顿时又落了下来。
  女孩只顾着难过,并没有看到身后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披着一件灰色的雨披,几乎要和夜幕融在一起,只是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个硬币快速地翻转着。只见他慢慢地跟着女孩,快要走到学校后门的时候,他迅速冲了过去,一把扼住了女孩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女孩的嘴巴,然后拖着女孩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女孩用力挣扎着,嘴里发着“呜呜呜”的声音,但因为体力不支,最后被那个人拖进了屋子里面。
  “嘘,不要叫。”那个人说话了,声音带着一丝鬼魅般的阴森。
  女孩顿时停住了叫声,眼神哀怜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秘人。
  “你有什么心愿吗?”那个人又说话了。
  她摇了摇头,因为惊恐的缘故,说话有些吞吐:“你,你放了我,我吧。”
  “你不恨你的男朋友吗?”那个人继续说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女孩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也许你该恨那个夺走你男朋友的女生。放心吧,我会帮你的。”那个人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上去很怪,就像一个人被压着气管一样。
  “你为什么要帮我?”女孩疑惑地问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那个人说着慢慢向女孩走去,手里的硬币一下子弹到半空,硬币在半空翻转了几圈,最后落到了地上。
  屋子外面,月亮偷偷探出头,微弱的月光正好照在地面的硬币上,上面的菊花清晰可见……
  天亮了,苏瑞芳一夜未归。
  秦思思拿起一本书走到阳台上读了起来,宿舍其他人还在睡觉。自从苏瑞芳谈恋爱后,每天早上只有秦思思一个人在阳台上读书了。想起以前两个人早晨在一起互相提问,望着对面操场上男生评头论足的情景,秦思思不禁有些惆怅,看来友情始终无法抵挡爱情的诱惑。
  现在,秦思思手里拿着一本关于古代诗词的书,这本书集合了唐诗宋词的精华,是秦思思的最爱。也许是现实中看惯了现在男人的庸俗,对于秦思思来说,爱情这个东西,她只能从古代的诗词歌赋里面才能找到那种感觉。虽然很多人说秦思思的这种想法是一种不现实的空想,即使她对现代的男人没有感觉,可是最终始终要回到现实中来。不过,这种望古兴叹的人,不正是中文系女孩典型的性格吗?
  “铃铃铃——”宿舍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宿舍里其他人依然没有动,秦思思站起来,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是苏瑞芳的宿舍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是的,你是哪位?”秦思思问道。
  “我是警察,苏瑞芳遇害了,在你们学校后面的废弃垃圾场,你们找个人过来做个调查。”警察说道。
  “好,好好。”秦思思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确认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她转过头看着其他熟睡的人,颤抖着喊道,“瑞芳遇害了,大家起来,都起来啊!”
  “胡说什么啊,你才遇害了。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陈晓红翻了翻身体,眼睛依然闭着。
  “警察来电话了,说苏瑞芳在学校后面的垃圾场遇害了,让我们过去呢,是真的。”秦思思说完,失声哭了起来,毕竟在这个宿舍,苏瑞芳是她最好的朋友。
  “什么?是真的吗?”陈晓红一下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听见秦思思的哭声,其他人也都醒了过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以后,四个女孩走出了宿舍,一起向学校后面走去。在路上,秦思思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昨天晚上苏瑞芳离开宿舍的一幕。
  苏瑞芳换上了刚买的新衣服,坐在镜子前画着淡淡的妆容。当时时间有些晚,宿舍的赵怡还取笑她在画夜妆,甚至拿着眉笔在旁边捣乱。
  “瑞芳,你晚上还回来吗?”陈晓红坐在床边问她。
  “不知道啊,也许回来呢!”苏瑞芳一边摸着唇蜜一边说道。
  “还回来干什么?夜黑人静,郎有情妾有意,还不借天席地,哈哈!”陈晓红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胡说什么,王浩不是那样的人。”苏瑞芳瞪了她一眼。
  “是啊,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是那样的人啊!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陈晓红感叹道。
  “同样,男为悦己者穷。”秦思思接口说道。
  其他人都嘻嘻地笑起来,苏瑞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做着最后的妆容修复。等到一切妥当后,她背起包连蹦带跳地跑出去。
  这一幕此刻清晰地出现在秦思思的眼前,只是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苏瑞芳竟然变成了一具尸体。秦思思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痛。
  很快,她们来到了学校的后门,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废弃的垃圾场,那里此刻已经围满了人。秦思思走近人群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地上一具尸体拍照,那具尸体赫然就是苏瑞芳。她依然穿着昨天那件刚买的衣服,淡紫色的衣服此刻看上去冰冷异常。
  死者苏瑞芳,女,20岁,生前系林城大学中文系大一学生。死者侧躺在地上,死前曾经有过剧烈挣扎。根据勘察,死亡时间为5月29日晚23时至30日凌晨1时之间,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现场比较混乱,因为属于公共场所,现场嘈杂。除了死者的脚印外,还发现了不下十人脚印。现场除了死者的衣物外,还有一枚背面朝上的一元硬币。
  陈池站在屋子外面,他闭着眼睛想象着案发的经过。
  夜深人静,学校后面一片死寂。死者一定是从后山的小树林回学校,刚才警察已经调查过,小树林后面有一个空旷的平台,很多林城大学的学生在那里约会,尤其是夏天,甚至有时候彻夜不归。
  死者一定也是从那里回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死者一个人,走到死亡现场附近的时候,死者放松了警惕,因为学校后门就在眼前。对于很多人,尤其是女孩来说,门,是一个安全性很高的东西,它可以松懈警惕性。所以死者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也许死者认为那是其他从后山回来约会的人。等到那个人从身后一下控制住她的时候,她开始惊慌,身体剧烈挣扎,最后被凶手拖到案发地。
  警察在对案发地调查的时候发现,在那个屋子里面并没有凌乱的挣扎,可以理解为死者认识那个人,又或者说凶手对死者说了什么话,让她停止了挣扎与害怕。最后,凶手双手扼住死者的脖子,直至她死亡。
  陈池睁开了眼睛,疑问随之浮现在脑子里。晚上11点以后,死者一个人从后山回来,为什么没有和她随行的人一起呢?凶手对死者的杀害似乎是有一个过程,先是带到垃圾场,然后进行了一些交流,跟着突下杀手。死者衣物完整,并没有受到性侵犯。
  “陈队,我们查到了死者的男朋友叫王浩,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未归。还有一点,和王浩一起失踪的是外语系一个女生,名叫张兰。”这个时候,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打断了陈池的冥思。
  “王浩,张兰,苏瑞芳。”陈池轻轻念了念这三个名字,他的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昨天晚上苏瑞芳发现了王浩和张兰的事情,于是才会一个人从后山回到学校,正好又遇到了凶手。看来现在需要尽快找到王浩和张兰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死者宿舍的人来了。”助手沈良走过来说道,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你好。”女孩怯生生地看着陈池。
  “我叫陈池,负责这个案子,你不用紧张,介绍一下你自己,说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陈池微笑着看着她。
  “我叫秦思思,是瑞芳最好的朋友,昨天晚上瑞芳去找男朋友约会,大概是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出去的,然后一直没有回来。”秦思思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说道。
  “她的男朋友是王浩吗?”陈池想了一下问道。
  “是的。”秦思思点点头。
  “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吗?”陈池又问。
  “他们是在一次老乡联谊会上认识的,后来王浩便开始约瑞芳,本来瑞芳并不是特别喜欢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女孩都是这样,不爱则不爱,一旦爱了便倾尽全力。在他们之前,还有个男孩一直在追求瑞芳,后来瑞芳和王浩谈上后,瑞芳便没有再理过那个男孩。”秦思思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
  “你是说之前苏瑞芳还有个追求者,是你们学校的吗?”听到这里,陈池心里不禁一动。
  “不是,是瑞芳在网上认识的,我们也不太清楚。”
  这是哪儿?
  王浩无力地抬起头,眼前一片漆黑,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黑暗,连一点可以辨清轮廓的物件都没有。
  王浩动了动手脚,他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捆在一把椅子上。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的黑暗无际无边,给人一种不断延展的错觉。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处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他试着叫了一声:“救命……”
  很快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地方连回音都没有。他越发恐慌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很多:“有人吗?救命,救命啊。”
  黑暗如同一张张开的大嘴,他的叫声刚刚出口,便毫不犹豫地被吞噬掉。
  王浩拼命扭动着自己的手脚,然而恐惧早已经过快地消耗了他的体能,他很快就无力地瘫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他想起自己在晕倒前的情景。
  月亮羞涩地躲进云层里面,他的嘴唇覆盖到了张兰的嘴唇上,情感的热烈如同一团浇上汽油的火,瞬间点燃了全身,他用力地亲吻着,整个世界都被这团火淹没。忽然,他的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在甜蜜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便晕了过去。
  “张兰,你在哪里?”他忽然想起了张兰,松弛的身体顿时又绷紧了。
  “哈,以为你会喊出苏瑞芳的名字呢!”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似乎又环绕在周围。
  “你是谁?你是谁?”王浩的精神突然紧张起来。
  “给你一个选择,你是选择苏瑞芳还是张兰?”对方没有理会王浩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王浩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安心做选择,否则你会死。”对方似乎被王浩的喊叫惹恼了,声音一下抬高了很多。
  王浩闭口不言,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的答案是?”对方继续问道。
  王浩冷静了下来,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当着苏瑞芳的面和她分手。也许现在是苏瑞芳找人报复他,这个选择很重要,如果他选择张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思来想去,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选择苏瑞芳。”
  “你确定?”对方又问了一次。
  “我,我确定。”王浩心里一横,下了决心。
  “好的。”对方说完,眼前突然亮起了灯,王浩的眼睛因为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痛,等到他慢慢适应了光线后他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屏幕显示器,上面是一个蓝色的WINDOWS待机界面。
  “现在我来给你看一下你选择答案的结局。”那个人的声音是从显示器旁边两个音响里面传出来的。
  就在王浩疑惑不解的时候,显示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上面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虽然那个人侧躺着,但是王浩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女孩是苏瑞芳,从她的样子来看,显然已经是一具尸体。
  “她,她怎么了?”王浩嘴角哆嗦了一下问道。
  “死了,不过在她死前许了一个愿望,她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对方回答了王浩的问题。
  “不,不要,我不要。”王浩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为刚才做的选择后悔。
  这个时候,显示器悄无声息地关掉了,与此同时,王浩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缓缓下坠,一股冰凉的东西移到了他的后心,带着死亡的气息侵入他的身体……
  这是距离林城大学一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工厂,一个小时前,警察局接到了一个女孩的求助电话,她说自己的男朋友被杀了。那个女孩就是失踪的张兰,而她嘴里的男朋友则是王浩。
  根据张兰的口供,昨天晚上她和男朋友在学校后山约会,两个人正在甜蜜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打晕了他们。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她打王浩的电话,听见电话铃声从里面循出来,寻着电话声音走过去,张兰发现了王浩的尸体。
  对于王浩的死,法医已经给出了详细的现场分析和尸体勘查情况。王浩死于失血过多,他的后心被一把匕首穿透,从他身体僵硬程度和四肢的位置来看,他应该是被人绑着杀死的。同样,在现场也找到了一枚一元硬币,只不过这一次硬币是正面朝上。
  陈池站在现场,皱紧了眉头。通过对王浩四肢分析以及在现场的鲁米诺检验,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应该是事先杀死王浩,然后再抛尸。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分析,凶手为什么要在杀死王浩之前绑住他呢?如此做法一般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因为凶手害怕无法控制死者;另一种则是有一定的寓意性。根据张兰的口供,凶手是一个男人,显然第一种可能性不大。
  “陈队,这里太过偏僻,基本上找不到目击证人。”沈良走了过来说道。
  “先把现场收拾一下,对了,之前调查的那个追求苏瑞芳的男生情况怎样了?”陈池问道。
  “已经调查过了,那个男生在南城,案发的时候他在家里,根本没有时间作案,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沈良说道。
  “那就怪了,苏瑞芳,王浩,张兰,这三个人的关系就是微妙的三角关系。凶手先是杀了苏瑞芳,然后又打晕了王浩和张兰,最后只杀了王浩,却放过了张兰。这是为什么呢?”陈池疑惑了。
  “可以确定是一个凶手吗?会不会是两起案子呢?”沈良问道。
  “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现场留有同样的硬币,唯一的不同是正反面。我想凶手的意思很明确,按照男女的区别,男的是正面,女的是背面。”陈池分析道。
  “看来这是一个硬币杀手啊,为什么他对硬币如此钟情呢?”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这类凶手的心理和常人不一样。他们在杀人后,犯罪心理会升级,尤其是在自己犯罪后,警察却无法锁定嫌疑人,这样暂时的成功会让他们迫不及待地选择下一个目标。”
  “难道他还会杀人?”沈良呆住了。
  “不错,沈良,你去一趟林城大学,顺便去苏瑞芳和王浩的宿舍各走一圈,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情况。”陈池点点头,然后布置了一下工作。
  “好的,我现在就去。”
  此刻,苏瑞芳和王浩的死已经传遍整个林城大学。他们的死要比之前的爱情更加让人有争论。各种传言,风生水起。
  有人说苏瑞芳和王浩得罪了人,所以被杀手杀死了,也有人说是王浩为了甩掉苏瑞芳,找人杀死了她,但是后来和杀手闹翻了,杀手把他杀了。各种版本,让本来就缺少故事题材的中文系得到了莫大的灵感。然后,整个版本中,传言最多的一个版本是,王浩和苏瑞芳在一个月前曾经参加了一个神秘的聚会,在那个派对中,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他们在一起虐杀了三只狗和四只兔子,最后还有发起聚会的人传到了网上。现在这个神秘的硬币杀手就是为那些生灵复仇,所有参加那个聚会的人都会死去。
  这个版本的版权人是陈晓红,她说的并不是谣传。一个月前,苏瑞芳和王浩的确参加了一个神秘的聚会。那是一个网友群组织的,当然苏瑞芳只是陪同王浩去的。回来后,对于那次聚会的内容却只字不提。陈晓红也是在偶然一次晚上起来听见苏瑞芳说梦话,然后猜测他们的聚会其实是一次虐杀聚会。
  虽然陈晓红不知道苏瑞芳和王浩的死是否是因为那次聚会,但是她在学校的新闻社做社长,对于学校这次发生的案子,她自然充分利用起来。
  秦思思知道这一切后,和陈晓红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秦思思认为陈晓红这样做有些不顾苏瑞芳和她们是舍友的面子。再说,警察都没有确认她们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陈晓红这样做显然不合道理。
  沈良是在秦思思和陈晓红正在争吵的时候进来的,所以他听到了一切。本来他以为这次来只是一个程序上的询问,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关键的内幕。他自然不肯放过这一点,在他的连哄带吓下,陈晓红和秦思思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跟他说了一下。一直到离开,陈晓红还不停地问沈良,她这种做法会不会受到牵连。
  “从法律上来说,你目前没有什么,但是从道德上讲,确实有些不应该。要知道苏瑞芳毕竟是你们的舍友。所以以后做新闻,不要胡说八道,尤其是这种命案。”沈良说道。
  看着沈良离开,秦思思看了看陈晓红,然后拿起旁边苏瑞芳床上的床单,端起脸盆默默走到了卫生间。
  苏瑞芳的死让秦思思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虽然以前秦思思也参加过一些亲人的葬礼,但是这一次她身边的人突然离开,让她有些心有余悸。现在她想帮苏瑞芳做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她的床单洗一下。
  脸盆里的水慢慢把床单淹没了,秦思思伸手揉了一下里面的床单,突然一张纸条从床单里面浮了上来。
  秦思思拿起纸条,上面有一行字,因为刚才侵过水的缘故,所以只能看出几个模糊的字,子鼠,杀。
  子鼠,子鼠,子,鼠。猛地,秦思思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端起脸盆慌忙跑会宿舍,然后拿着那张纸条,向宿舍外面跑去。
  张兰犹豫了几秒,最终点击了一下接收文件。
  学校的网络速度有些慢,花了几分钟才把整个文件传了过来。张兰看着QQ上那个接收完毕的文件,愣了一下,然后选择了播放模式,开始播放文件。
  画面上很阴沉,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桌子中间点着一根白蜡烛,昏暗的光线下,照出六个人的样子,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有狰狞的骷髅面具,也有阴森的僵尸面具。
  “现在我们开始第二次,这一次我们投票选择。”桌子中间一个戴着吊死鬼面具的人说话了,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他是一个男的。
  “好,这一次我们请女生来怎么样?我比较喜欢看血腥和美女的镜头。”那个戴着骷髅的人跟着说道,他的语气戴着莫名的猥琐。
  “好,我投给五号。”“吊死鬼”第一个举手。
  “我也给五号。”骷髅头说道。
  “五号。”
  “五号。”
  “三号。”
  六个人,四票都是五号。五号是一个身形矮小的女生,对于这次的结果,她似乎有些犹豫,半天后才点头同意。
  画面动了一下,桌子上多了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小白兔。五号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慢慢伸到了笼子里面,刀子刺进小白兔的身上,小白兔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白色的毛发很快被血染红。
  “哈哈,真痛快。”那个戴着骷髅头的面具叫了起来。
  张兰按了一下鼠标,画面定格住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滴滴滴”,对方的消息又一次发了过来。
  “你选择哪一个?”
  眼前六个人,已经死去两个,只剩下四个,“吊死鬼”、“骷髅头”、“僵尸”和“三号”。他们的样子一一在她面前闪过,她该选择谁?现在她觉得也许自己应该报警,可是她明白报警后的结果。
  “现在你是杀死王浩的凶手,无论是从指纹还是从动机上,你都成立。你是选择自首,还是选择跟我交换。”对方就是一个恶魔,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早已经预谋好的。
  张兰无从选择,只能束手听从。
  “我选那个骷髅头。”张兰确定了自己的选择,如果真的要选,四个人里面,她觉得应该选一个让自己厌恶的人。
  “好的,他的真实姓名叫段磊,是你们学校艺术系的学生,记住,你要在明天早上凌晨三点到六点之间杀死他,现场留下一枚正面朝上的硬币。我可以保证,以后我们将不再联系。”对方发完这个消息,然后下线了。
  段磊,张兰闭上了眼睛,很快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张猥琐的面容。她认识段磊,这个段磊是一个极品男生,以前曾经因为偷窥女生上厕所被学校处分,明天凌晨三点到六点杀死他。他是一个男生,而自己只是一个女生,应该如何杀死他呢?
  几分钟后,张兰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女人要想杀一个男人,其实很容易,更何况是张兰这样漂亮的女生。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想到这里,她打开学校校内网,很快在里面找到了段磊的资料,按照资料上的QQ号,张兰在自己QQ上的好友查找上输了进去……
  陈池的眼睛一刻都没停,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技术人员对那张纸的修复工作。可惜,最终因为纸张太薄,沾水后实在无法恢复。
  不过,秦思思的推论似乎已经得到了证实。苏瑞芳死于晚上11点到凌晨1点之前,这正是古代子时的时间,古代的子时又称子鼠,因为老鼠在这一刻最为活跃。同样,王浩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到3点,他的死亡时间又符合丑时。如果这个理论正确的话,他也应该收到过这样一张纸条,上面应该写着“丑牛、杀”之类的话。
  “究竟凶手要做什么呢?”陈池盯着手里的纸条,怎么也想不通。
  “也许,也许真的和瑞芳他们参加的那个聚会有关系。”这个时候,秦思思说话了。
  “什么聚会?”陈池愣住了。
  “之前我们跟沈警官说过了,瑞芳和王浩在一个月前参加了一个神秘的聚会,好像是一个虐杀动物的聚会。现在学校里面一直流传他们是罪有应得。”秦思思说道。
  “虐杀聚会?”陈池的眉头皱紧了,几秒后,他立刻拨出了沈良的电话。
  “是,他们的确参加了这样一个神秘的聚会,我现在刚刚知道,林城大学还有一个学生也参加了那个聚会。他是王浩的老乡,也是中文系的,名叫杨玲。”
  “杨玲?中文系的?”陈池疑惑地问道。
  “是的。”沈良说道。
  “那好,你最好再问下杨玲,那次的聚会还有谁参加了,他们很有可能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挂掉电话,陈池看见秦思思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你刚才说杨玲怎么了?”秦思思问道。
  “杨玲也参加了那次的聚会,她也是中文系的,你们认识吗?”陈池说道。
  “她以前是我们宿舍的,后来去了其他宿舍。你是说她也参加了那次的聚会,我的天,真想不出来啊!她平常看起来很文静的。”秦思思惊呆了。
  “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当时聚会的其他人,我们怀疑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聚会杀人,并且他是按照古代的时间安排。下一个一定就是寅时杀人,根据时间的推算,寅时一般是现在的凌晨三点到六点。这个时候,你们学校一般什么地方会有人?”陈池想了想,问道。
  “恐怕,恐怕只有学校后山会有人,很多情侣大都去那里,晚上有的都不回来。”秦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的确,那里很空旷,再加上还有一个小树林,如果凶手潜伏在里面,根本发现不了。看来我需要向你们学校保卫科打个招呼,最近一些日子,让那些谈恋爱的不要再去后山,更不要在外面过夜。”陈池叹了口气。
  秦思思努了努嘴,本来她想说,现在的情侣可不会因为保卫科的话便不再约会,除非你告诉他们凶手要出现。但是最终她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想到了一个计划。也许这个计划可以帮助她找到杀死瑞芳的凶手。
  深夜,夏风习习。
  段磊穿过学校后门,向前面的后山小路走去。经过那个废弃的垃圾场时,他不禁多看了几眼。就在昨天,苏瑞芳被杀死在了那里。虽然学校传言,苏瑞芳是因为那次的聚会而死,但是段磊却不相信。那次聚会,根本就不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当然,更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去了那次的聚会,那次他不但乔装打扮,更戴了一个变声器。
  他看了看手机,现在时间是2点40分,距离和那个女孩的约会还有20分钟。想起今天晚上和那个女孩在网上的谈话,段磊便不禁浮想联翩。那个叫小雨的女孩,因为失恋,所以希望找人倾诉,当然她不知道网络尽头的段磊可是一个骗女生的老油条。如同段磊想的一样,在他的安慰下,小雨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并且约他出来见面。因为最近苏瑞芳的死,保安查得很严,尤其是女生宿舍,最后他们约定凌晨3点到学校后山见面。
  虽然夜色已深,但是段磊却很精神。脚下的后山小路很快延伸到了山顶,山顶的风有些冷,段磊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惧,他甚至在想那个女生会不会是凶手,不过刚才在电话里他的确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很快,他来到了两个人约好的地点。刚准备拿起手机联系小雨,只见前面走过来一个人影,几分钟后,那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女孩。
  “小雨?”段磊喊了一声。
  “我是。”小雨慢慢抬起了头。
  “怎么是你啊,张兰?”段磊愣住了。
  “就是我啊,王浩刚刚死了,我心情郁闷。”张兰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哦,这样啊,你别哭,你别哭。”段磊顿时明白了过来,慌忙走过去搂住了她。
  张兰没有拒绝,径直趴在了段磊的怀里:“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王浩,我心里真的很委屈。”
  “没事,没事,他们都胡说八道。”段磊闻着张兰身上发出的淡淡清香,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
  “你相信我吗?”张兰抬起头问道。
  “我相信你的,我一辈子都相信你。”段磊看着张兰明亮的眼眸,不自觉地把嘴凑了过去。
  张兰闭上了眼睛。
  段磊笑了起来,月色撩人啊,他迫不及待地吻了过去。
  张兰感觉到段磊的舌头如同一只蛇一样在她嘴里翻滚着,她忍不住作呕,但是生生地忍住了,几分钟后,她推开了段磊。两人抱在一起,说着绵绵情话。
  简单的交谈后,段磊又一次凑了过来,这一次段磊不但吻着张兰,双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张兰慢慢抽出手,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就在段磊闭着眼尽情享受的时候,张兰手里的刀瞬间刺进了他的背心。
  “啊——”段磊一下叫了起来,他想要推开张兰,但是张兰却拼命地连着刺了几刀,直到段磊的身体寂寂不动,张兰才推开了段磊的尸体。
  按照那个人的要求,张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元硬币,正面朝上,放到了地上。
  就在张兰做完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光瞬间照在了她的身上,一个人从旁边一个角落走了出来,她是秦思思。
  “怎么是你?”张兰愣住了。
  “我也纳闷,怎么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秦思思愤怒地喊道。
  “是啊,我现在真的是杀人凶手了。”张兰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陈池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这是一个悲哀的故事,而主角就是张兰。
  事情回到前天晚上,张兰和王浩在约会的时候被人打晕,然后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王浩已死,并且是你亲手杀死的。刀子上有你的指纹,并且我做了录像,虽然这一切是你不情愿的做法,但是它是事实。你相不相信,等我把这个录像发到网上的时候,你会被认为是杀人犯。”
  “不,不是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兰惊呆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不知所措,恐惧,害怕。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作为交换条件。”男人忽然说话了。
  “什么?”这个时候的张兰已经毫无主张。
  “只需要帮我杀一个人,然后我会毁掉这些东西。当然你杀的人是该死之人。”男人讲出了自己的条件。
  “杀人?不,不可以,我不会答应的。”张兰立刻拒绝了男人。
  “是的,你可以不答应。其实,你现在已经是杀人凶手了。只要我一个按键,你明天就是罪犯。”男人轻笑了一下说道。
  “你为什么要选上我?为什么?我不要杀人,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张兰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选上王浩,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当时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得意吗?人生有很多无奈,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我给你另一条路。”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路?”张兰抬起了头。
  “和他一起去吧。”男人指了指旁边王浩的尸体。
  “不要,我不要死,我还有妈妈,我不想死。”张兰浑身哆嗦起来。
  男人没有再说话,站了起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明亮的寒刀,他一步一步向张兰走来,犹如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别杀我,你别杀我。”张兰的心彻底崩溃了。
  就这样,张兰成为了凶手的奴隶,她按照凶手提供的口供交给警察,然后在凶手的指引下,选择了对象段磊,并且在寅时,成功将他杀害。
  可惜,她不知道,秦思思为了寻找杀死苏瑞芳的凶手,半夜来到了后山,正是陈池的话提醒了她,她才想到了凶手可能还会出现在后山。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段磊和张兰在一起的一幕,本来她想拍下来让别人看一下张兰的丑恶嘴脸,可是最后竟然拍到了张兰杀死段磊的一幕。
  陈池现在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凶手显然预谋好这一切,张兰之所以没有被他杀死,是因为他想利用张兰借刀杀人。现在陈池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疏忽了这一点,对于这样一个心理犯罪的人,张兰是直接接触过他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沈良走了进来,一进门,他便大声喊道,“那天参加聚会的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并且我找到了一张照片,里面是那天参加聚会的人。”
  “是吗?我们这里比你要好,我们有一个视频。”陈池立刻站了起来,“给我说说他们的真实身份。”
  【10】
  视频上的人物表很快被确定了。
  “五号”便是苏瑞芳,带着吊死鬼面具的是组织聚会的群主,段磊则是那个骷髅头,那个戴着机器猫面具的是杨玲,戴着僵尸面具的是王浩,另外一个是林城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名叫赵晓峰。
  “现在只有群主的身份是个谜,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身份,我让IT部追踪过他的IP,结果也是一无所获。我怀疑他就是凶手。”沈良说道。
  “对,他的嫌疑最大,现在我们一方面要追踪这个群主的身份,另一方面应该保护另外两个人的安全。”陈池点点头。
  “赵晓峰好说,但是杨玲怎么保护呢?我们总不能把她带局里来吧?我们警察局现在女警也不多。”沈良有些犯难了。
  “我想到一个人,也许可以帮我们。”陈池顿了顿说道。
  “你是说,秦思思?”沈良的眼睛突然一亮。
  “不错,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样,你负责保护赵晓峰,我来追查那个神秘群主的身份。”陈池点了点头,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
  对于陈池让自己保护杨玲,最开始秦思思有些抵触,不过后来陈池说只有保护好杨玲,警察才能更快地抓住凶手。对此,秦思思保证一定看好杨玲。
  陈池简单交代了她几句如何做到安全第一,然后便开车送她回到了学校。
  张兰的交代基本上已经把那个神秘人的很多信息显露出来,但是遗憾的是,凶手在和张兰交谈的时候一直戴着面具,这让陈池对凶手的画像模拟有了很大的困难。为了更加准确地了解那次的虐杀聚会,陈池拿着自己的QQ号,加了那个群。
  群里面人不多,群公告写着,群主已死,有事烧纸。
  “有人在吗?”陈池发了一句话。
  “都死了。”群里有人回了一句,然后人开始多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很快话题围绕着这个群聚会虐杀的事情。
  “可惜群主不在,要不然组织大家玩一次,多爽啊!”陈池说道。
  “就是,光看视频有什么意思,最起码让我们也体验一下。”有人跟着说道。
  “大家真的想体验,我来联系群主。”这个时候,有一个叫“鬼脸”的网友说话了。
  陈池一看他可以联系到群主,立刻跟他私聊。并且把他的IP发给了IT部,让他们做追踪调查。
  “你真的能联系到群主?”陈池问道。
  “是的,可以的。”鬼脸回复。
  “如果他可以组织一次聚会,我愿意给5000元赞助,因为我实在很想看看那种现场的感觉。”陈池编造了一个理由。
  “好的,我和群主说下。”鬼脸说道。
  10分钟后,鬼脸回复了。
  “明天早上6点半,梅花街22号3单元102。”鬼脸说道。
  看着对话框上的话,陈池犹豫了几秒,然后说:“好的,我一定准时到达。”
  与此同时,IT部回话了:“对方的IP是林城大学。”
  难道这个鬼脸就是群主,他也是林城大学的学生?陈池愣住了。
  【11】
  秦思思住到隔壁宿舍。
  这个宿舍只有杨玲一个人,现在成了两个人。
  以前,秦思思和杨玲住在一个宿舍,她们之间因为一些小事情起过很多摩擦。杨玲表情文静温和,其实内心极其复杂,单从她参加虐杀聚会就可以看出来。
  杨玲对于秦思思的入住并没有多大意见,只是对她爱理不理。
  夜有些深,杨玲躺在床上,时不时翻个身。
  秦思思知道,杨玲一定猜出了什么。但是她不能说,因为陈池说过,如果让杨玲知道凶手会杀她,她一定会恐慌,并且做出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情。
  两个人的宿舍,但是各怀心事,沉默异常。
  一直到凌晨,秦思思才睡着了。并且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看见苏瑞芳、杨玲,还有王浩、张兰、段磊全部变成了纸人,他们并排站在一起,猩红的嘴,煞白的脸,秦思思则拿着一个火把慢慢把他们点着。秦思思听见他们在惨叫,看见他们在挣扎,但是她却在笑,开心地笑。
  秦思思从梦里惊醒过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到处都是冷汗,刚才的梦境让她有些恐惧。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宿舍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呼吸。
  “杨玲。”她喊了一下杨玲的名字。
  杨玲没有回答她。
  窗外露出了鱼白肚,秦思思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6点半。她起来走到了杨玲的床边,摸了一下,被窝里是空的。
  秦思思脸色不禁一变,立刻拿出电话给陈池打了过去,电话即将接通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双手,一下夺过了她的手机。
  转过头,秦思思看见杨玲站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去哪了?”秦思思吓了一跳。
  “你在给谁打电话?”杨玲看着她,眼里充满了警惕。
  “没,没给谁。”秦思思尴尬地说道。
  杨玲哼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警察派过来监视我的吧?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你还会活着吗?”
  “没,我没监视你……”秦思思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张大了嘴巴。
  杨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她看到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那个人披着一件黑色的雨披,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他的手里翻转着一个一元钱硬币。
  “你,你是谁?”秦思思一下顿住了,她想要打电话,却发现刚才电话被杨玲夺走,扔到了一边。
  “卯兔,古人把这段时间定为卯兔是因为这段时间玉兔正在月亮上。”那个人说着慢慢扬起了头。
  “是你?”秦思思一下叫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凶手可以来到女生宿舍,并且出现在她们面前。
  “不错,是我,你不用等陈池来救你了,等他来了,见到的将会是两具尸体。”那个人嘿嘿一笑。
  “那可未必。”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是陈池。
  【12】
  “陈队长,你来了。”秦思思的脸上露出了宽心的笑容。
  “你怎么会来?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那个人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的样子也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是沈良。
  “我当然会来,你以为给我一条线索,我就会过去吗?你忘了,我对你分析过,像你这样犯罪心理升级的凶手,怎么可能会在自己没有完成所有案件后,重新去开聚会呢?你太大意了,第一,我让你去林城大学保护赵晓峰,你却在那里上网。第二,你告诉我举行聚会的时间是凌晨5点到7点,这个时候正是你杀人手法的下一个作案时间段。所以我判断,那个聚会不过是你调虎离山的诡计。”陈池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杀杨玲?”沈良问道。
  “很简单,如果赵晓峰死了,你的嫌疑就彻底暴露了。这是欲盖弥彰。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凶手?”陈池叹了口气。
  “是的,他们该死,我是惩罚者,我是执法者。他们本身就该死,他们杀死那些生灵的时候,就已经该死了。”沈良叫嚣着。
  “他们杀死了动物,你却杀了人。”秦思思冲着他喊道。
  “人和动物一样,他们都是生命。他们都是一样的。”沈良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了。
  “你是因为你女朋友雅琦吗?”陈池突然说话了。
  沈良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了头:“不错,如果不是那些可恶的虐杀者,雅琦的毛毛也不会死,如果毛毛不死,雅琦也不会因为走路不当心被车撞。这些不把生灵当作生命的人,全该死。”
  “于是你组织了这样的群,说是大家一起虐杀,其实是为了报仇。当初雅琦的事情,我让你做心理辅导,你却说没事。现在看来,你早已经准备这样做了。”陈池叹了口气。
  “不错,我要告诉那些人,他们杀死的也许不仅仅是一只猫,一只狗,有时候是它们主人对它们的感情。”沈良没有再说话,身体瘫到了地上。
  陈池走了过来,把手铐戴到他的手上。
  【13】
  林城墓园。
  看着苏瑞芳的照片,秦思思默默地把一束花放到了她的墓碑前。一只猫躲在墓碑后面,冲着秦思思叫了几声。
  整个故事里,苏瑞芳是最大的悲剧,她为了自己的爱情,参加了所谓的虐杀聚会,最后却成了受害者。
  我们的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无意识的一个动作,也许就开启了人生的终点车。沈良已经交代了所有的罪恶,但是他却依然觉得自己无辜。
  真的无辜吗?
  也许,有一天,等到他的灵魂来到天堂,受到洗涤后,他才会明白,有时候偏执的爱也是一种罪过。
  爱与慈悲,同在。
Chapter2 神秘冻尸
  “老人和婴儿调节体温的能力较低,易受温度下降的影响,故冻死率很高……”法医病理学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讲得慷慨激昂,李向姗听得昏昏欲睡,用手肘轻轻捅了室友欧阳梵一下:“喂,听说你上星期四去曹迎夏老师家开班会了?怎么样,曹老师漂不漂亮?”
  听到“曹迎夏”三个字,欧阳梵的脸色倏尔转白,猛地合上书,吓了李向姗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像见了鬼似的。”
  “你说得没错,我真是见了鬼了。”欧阳梵黑着一张脸说,“你能想象吗?我们学校心理咨询老师兼中文系辅导员竟然是个实习法医。还说什么我有天赋,要我选修这法医病理学,你说,我一个中文系的女生,学什么法医病理学?”
  “那你不选不就行了?”
  “曹迎夏说我是反社会型人格萌芽阶段,如果她不在我的精神鉴定书上签字,我就只能去精神病院了!”欧阳梵越说越激动,“啪”的一声将原子笔给拧断了。
  李向姗咧了咧嘴,在心里偷偷说,我看也像。但嘴上还是安慰她:“没关系啦,我不是跟你一起选修了嘛,你就当玩玩,期末的时候多背背书,60分万岁。何况你父亲就是法医,你自己不是对法医很感兴趣吗?”
  欧阳梵垂头丧气,老爸老妈根本就不许她学法医。
  “喂。”李向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欧阳梵没有理她,她却兴致勃勃地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我前几天碰到件怪事,有没有兴趣听听?”
  “没兴趣。”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欧阳梵收起书往外走,今天是星期四,下午还得去见曹迎夏,进行什么特殊辅导,她哪有心情听她胡扯。
  “喂,你真不听啊?”李向姗在后面喊,“你会后悔的!”
  一出教室,冷风就往脖子里灌,欧阳梵不由得紧了紧衣领。最近C市气温骤降,很多人都穿上了羽绒服,校园里来来往往都是感冒的人。她在食堂打饭,窗口前排成了长队,两个女生在小声议论。
  “听说昨晚冻死了人,真的吗?”
  “这个天气冻死人,太夸张了吧?”
  “真的呢,听说是个流浪汉,就在咱们学校里。”
  两人打到了饭,一边争论一边远去了,欧阳梵并没往心里去,匆匆吃过午饭,坐车来到B校区。这座校区在大学城的最深处,高楼林立之中立着一座五六层高的老旧楼房,显得尤为矮小,但不知为何,所有来这里的人第一眼先看到的总是它,随即心里便生出一阵寒意。
  那就是在全国赫赫有名的C大医学院司法鉴定中心,几乎每天都有尸体被送进来解剖、鉴定,也是C大法医系的实习基地。
  欧阳梵在司法鉴定中心下车,眉头紧皱,曹迎夏叫她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用意?
  “你来得真准时。”曹迎夏穿着白大褂,悠闲地从门里出来。
  “曹老师,你叫我来这里,不会是来看尸体的吧?”
  “说得好,正是看尸体。”曹迎夏伸出大拇指往身后一指,“跟我来吧,包你不后悔。”
  惨白的灯光,白色与绿色各一半的墙壁,略有些斑驳的木门,乍一看很难和如此响亮的名声联系起来。
  “C大真是小气,竟然舍不得拿钱修葺。”欧阳梵说。
  “有必要吗?”曹迎夏侧过脸来问,“这里有国内最先进的设施,至于房子怎么样,根本不重要。”说着,推开一扇门,屋子正中有一个手术台,台子上躺着一个略有些发福的男人。
  欧阳梵愣了一下,躺在这里的,毫无疑问,只有尸体。
  “这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曹迎夏缓缓来到尸体旁,“冻死的流浪汉,死时一丝不挂,衣服都丢在一旁,冻得硬邦邦,像石膏一样。”
  “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
  “难道你不想观看尸体解剖吗?别人到大三才有机会,而你现在就能观摩。”曹迎夏一脸无害的笑容,朝三人招手,“过来,我要开始了。”
  欧阳梵在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尸体是很珍贵的,有的学校甚至找不到一具尸体供教学所用。
  三人互望了一眼,走过来围在解剖台边,看着曹迎夏拿起手术刀,熟练地在尸体肚子上划出一个巨大Y字。
  胸腔打开的时候,欧阳梵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曹迎夏嘲讽地笑:“怎么,你还害怕尸体吗?”
  “我……不太习惯……”
  “那你最好尽快习惯。”曹迎夏将内脏一个接一个地取出来,“冻死的人死前脱衣,是由于体温调节中枢麻痹,有幻觉热感。死者面部表情似笑非笑,称为苦笑面容,尸斑鲜红色或淡红色,全身内脏充血,这些确实是冻死的症状。”
  “这种天气,就算穿得再单薄,也不至于冻死吧?”欧阳梵插嘴。
  “他是年过六旬的老人,受不了气温骤降。”
  欧阳梵沉默下来,曹迎夏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良久,她伸出手,畏缩地朝尸体手臂和足跟部一指:“他的手臂和足跟处长有疱疹,这个天气太奇怪了。”
  曹迎夏赞赏地点头:“他确实是被冻死的,不过冻死之前恐怕已没有意识了。他的手臂和足跟处长有疱疹,嘴唇、指甲青紫,这是巴比妥类药物中毒的迹象。”
  巴比妥类药物是医学上普遍采用的催眠药物,欧阳梵一惊,这么说来,死者并非冻死这么简单?
  “不过还需要将疱疹里的液体送去化验才能确定。但我另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曹迎夏神秘地眨了眨眼,“死者有高血脂、高血糖和轻微肝硬化,这是长期大鱼大肉、烟酒过度所造成的疾病。”
  欧阳梵惊道:“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怎么会得这种富贵病?”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表明他身份的东西,但是……”她顿了顿,说,“皮肤保养得这么好,绝对不是个普通流浪汉。”
  “现在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观察尸体。”曹迎夏转身,将手套脱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记得戴手套。”
  “这是什么?”半个小时后,欧阳梵指着尸体的鼻孔说,曹迎夏放下装水的烧杯,用小钳子从鼻孔里夹出了一小片绿色的东西。
  “是碎菜叶?”
  曹迎夏喃喃自语:“碎菜叶、冻死、催眠药……”
  “冰箱!”欧阳梵叫起来,“他不是在户外冻死,是在冰箱里冻死的!有人用巴比妥类药物将他麻醉,放进冰箱中。那时他还活着,所以将冰箱中残存的碎菜叶吸入了鼻孔。等他冻死之后,那人再把他拖出来,扔在学校教学楼下,伪装成户外冻死的假象。”
  “这些都还只是猜测,需要进行更详细的化验。”曹迎夏看了看她,“还有什么发现?”
  “死者六十岁左右,家境优渥,为人一丝不苟,是个登山爱好者,不是官员就是商人。”欧阳梵说。曹迎夏问:“有什么依据?”
  “他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修剪得很平整,胡子刮得非常干净,头发梳得油光水亮,说明他一丝不苟,甚至有点洁癖的性格,至于登山……”欧阳梵将他的小腿翻过来,“他的腿部肌肉特别发达,双腿内侧有陈旧性伤痕,是长期绳索攀登所造成。”
  “很好。”曹迎夏满意地点头,用白布将尸体盖上,“多谢你的帮忙,你可以回去了。”
  欧阳梵不满地问:“你不是说要进行什么心理辅导吗?”
  曹迎夏恍然大悟:“我倒忘了。”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本书,递给她,“这是世界犯罪心理学权威李明翰的连环杀人犯罪研究,拿回去好好看看吧。下星期四记得准时来。”
  欧阳梵回了寝室,李向姗不在,另一个室友林雪巧正在看韩剧。
  “向姗哪去了?”欧阳梵问,通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寝室里研究化妆。
  “我哪知道。”林雪巧头也没回,“估计是回家去了,马上就是双休日了嘛。”
  回家。这两个字像是一根锐利的刺刺在她的心脏里,自从妈妈上吊、爸爸猝死之后,她就没有家了,只要一回到家,她总会觉得,妈妈的尸体还在头顶上荡来荡去,而爸爸还躺在床上,面目狰狞。
  那座别墅,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也许是晚上总失眠的缘故,欧阳梵躺在床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睡眼惺忪地抓起手机,发现李向姗给她发了条短信。
  翻开短信的时候,她立刻睡意全无。
  “今天我生日,来我家庆祝吧。”
  欧阳梵不解地皱眉,问林雪巧:“向姗的生日是哪天?”
  “好像是3月份吧。”
  现在明明是11月,向姗哪根筋不对,要庆祝生日?
  她将电话拨回去,响了一阵,却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心中蓦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欧阳梵沉默一阵,跳下床:“我去向姗家看看,如果她回寝室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李向姗的家离C大只隔了一条街,她常开玩笑说自己就是在C大长大的,这辈子注定了要读C大。她住的地方是一个名叫白玉兰的小区,里面种满了白玉兰花。
  欧阳梵跟保安说明了来意,还将身份证押上,才终于进了门,却不知道她的详细地址,只好站在天井里给她继续打电话。
  手机通了,几乎与此同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小区里回荡。
  她一惊,挂掉了电话,铃声停了,再打,铃声又响了起来。顺着铃声,她走进小花园,发现草丛里有一只手机。
  向姗的手机怎么会在这里?屏幕上有一道裂痕,莫非是从楼上扔下来的?
  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她再次找到保安,把手机给他看,软磨硬泡一阵子,才问到了李向姗的地址。
  夜已经有些深了,李向姗家的门却没有锁,只是虚掩着,黑暗从门缝里溢出来。不知从何处来的阴风,刮得人肌肤生疼。
  她敲门,没人应,只得将门轻轻推开。
  开门的刹那,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向姗?”她喊了一声,走进屋去,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在地上印出一个方形的白斑。铁锈味更加强烈了,那白斑中似乎有点点黑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去摸那些污迹。
  一道黑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举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欧阳梵看见映在地上的影子,大惊失色,转身抓住她的手腕,猛地扭到背后。
  “啊——”那人痛呼一声,欧阳梵愣住:“向姗?”
  “欧……欧阳?”李向姗听出她的声音,忽然大哭起来,“欧阳,我杀人了!”
  曹迎夏还在司法鉴定中心,她小心地将器官放回死者的腹腔,验尸之后,法医会尽量维护尸体的完整,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叩、叩、叩。”低沉的敲门声,她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警察站在门口,模样英俊,漆黑的警服将他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他上下打量曹迎夏,迟疑了一下:“请问……今早送来的那具流浪汉的尸体,验尸结果出来了吗?”
  “你是?”
  “我叫韦英东,是市局的刑警。”他说,“您是?”
  “我叫曹迎夏,是司法鉴定中心的实习法医师。”曹迎夏脸上漾起笑容,脱下手套与他握手。
  韦英东有些不敢置信,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法医,何况这么年轻,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曹迎夏将一份填好的文件交给他:“这是验尸报告,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什么?杀人?”欧阳梵抓住她的双肩,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室友,“你杀了谁?”
  “萧爷爷。”李向姗浑身不住地发抖,“我,我爷爷的好朋友。”
  “别急,慢慢说。”
  “我在外面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开着,我还以为进了贼,就悄悄推门进去,拿起水果盘里的刀,看到一个人蹲在墙角,抱着身体发抖。我喊了一声,谁知道他突然朝我扑过来,我吓得连忙往后退,他掐住我的脖子,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我还是挣扎了好一阵,后来一个不小心摔倒了,那个人摔在我身上,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萧爷爷,我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
  “尸体在哪里?”
  “就,就在里屋。”
  欧阳梵打开灯,看到一条拖曳的血迹,从客厅一直延伸到里屋。她打开里屋的门,血迹一直延伸到床下,她掀开床单,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脸上的表情像是憎恨,又像是恐惧,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她突然想起了下午所解剖的那具冻尸。
  “他有你家的钥匙吗?”欧阳梵问。
  李向姗不敢进屋,在门口点头:“我爷爷的几个老战友都有我家的钥匙。”
  “那你进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也许是你爷爷的朋友?”
  “他们从来不会这么晚来我家,来了也不会不开灯啊。”
  欧阳梵趴在地上,仔细观察那具尸体,看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朝你扑过来的时候,神志清醒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吓傻了。不过,我刀子刺中他的时候,他从我身上翻下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喊着‘冷啊,冷啊,好冷啊’。”
  冷?欧阳梵仔细咀嚼这个字,那具神秘冻尸再一次钻进她的脑子。
  “报警吧。”她说。
  “不,别报警。”李向姗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哭得泪眼婆娑,“求求你,如果报警,我下半辈子就完了,我不想坐牢啊。”
  欧阳梵推开她:“向姗,你听我说。死者手臂和足跟部有疱疹,嘴唇、指甲青紫,这是巴比妥药物中毒的迹象!恐怕他进你家之前就已经神志不清了!”
  李向姗止住哭:“也就是说……我不用坐牢?”
  欧阳梵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这个是你的?”
  “我的手机怎么在你身上?”
  “我在楼下草丛里捡到的。”
  “楼下……那估计是我和萧爷爷推搡的时候不小心抛出去的。”
  “这条短信是怎么回事?”
  “什么短信?”
  欧阳梵把短信翻出来给她看,她满脸惊异:“这不是我发的,我的生日是在3月份。”
  欧阳梵抽了口冷气,脸色凝重起来,如果李向姗没有撒谎,那么手机被扔进草丛之后,有人捡起了它,用它给她发了一条奇怪的短信。
  那个人是谁,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巨大的阴影像浓雾一般弥漫过来,罩在她的心头,令她看不清来时路。
  “也就是说,这不是冻死,是谋杀?”韦英东诧异地问。
  “初步验尸结果是这样,我在死者胃液里发现了未溶解的药片,是巴比妥没错,药量还不足以致死,但能使人神志不清,体温下降,肢体软弱,甚至昏迷。”
  说到一半,韦英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他沉着脸:“曹老师,又发现了一具巴比妥类药物中毒的尸体。”
  一个警察在给欧阳梵和李向姗做笔录,李向姗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但握着水杯的手还是不住地发抖。
  “通知她父母了吗?”韦英东朝李向姗看了一眼,一个警察说,“她母亲已经过世很久了,父亲在国外做医生,联系不上。”
  曹迎夏跟着韦英东进来,吃了一惊:“欧阳,你怎么在这里?”
  “曹老师?”
  “她是我请来的法医师,局里的法医出另一个现场去了。”韦英东向几个现场勘查的同事解释。
  警察们都朝这个年纪太轻的女法医投来不信任的目光。曹迎夏不以为意,仔细检查尸体:“死亡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死因是被利器刺穿心脏,引起心脏骤停……”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一愣,将死者的手翻过来,“他的手上有冻伤的痕迹。”
  “五年前萧爷爷登双月山,被大雪围困一个月,这个伤就是当时留下的,我爷爷身上也有。”李向姗说。
  “你爷爷?”
  “我爷爷和萧爷爷是战友,他们几个老人家一直酷爱登山,以前常常结伴同游。”
  登山,那个无名冻尸也有登山留下的痕迹。
  曹迎夏和韦英东互望一眼,韦英东激动地问:“你爷爷在哪儿?你有他们登山的合照吗?”
  李向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带着他们来到另一个屋:“我今天回家没见到爷爷,估计是出门逛街了吧,这是我爷爷的房间。”说罢,打开灯,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相框,“这是他们登山的纪念照。”
  照片发黄,似乎很有些年头了,一共四个人,背景是连绵不绝的雪山。曹迎夏指着其中一个人说:“没错,就是他!”又问李向姗,“他叫什么?”
  “那是余爷爷,全名余耀华。”李向姗奇怪地问,“他出事了?”
  曹迎夏盯着她的双眼,说:“他流落街头,被冻死了。”
  “不可能!”李向姗高声叫起来,“余爷爷是退休的民政局局长,我一周前还见过他,他精神很好,怎么会流落街头?”
  曹迎夏沉默下来,仔细地看着相框,又抬头观察屋子,墙上挂着不少相片,年纪大了,都会格外怀念自己的人生,有老旧的结婚照、全家福、旅游照,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张登山照。
  “向姗,你爷爷酷爱登山,为什么把登山照放在抽屉里?”欧阳梵问,看来她也发现了。
  “那次被大雪围困,他们差点死在山里,救出来后就再也没登山了,原本挂在墙上的照片也都收了起来。”
  曹迎夏微微皱眉,按理说登山虽然刺激,但很危险,常常九死一生,如果只是普通的大雪围困,应该不会反应这么大才对。
  莫非,在那座雪山里,曾发生过什么吗?
  韦英东见曹迎夏不说话,拉着李向姗回到客厅:“来,你再给我描述一遍案发时的情景。”
  李向姗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拒绝,指着墙角:“我进来的时候,萧爷爷蹲在那里,我还以为是贼……”
  “等等。”曹迎夏打断他,“你说他蹲在哪儿?”
  李向姗吓了一跳:“就,就在那儿。”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墙角立着一台冰箱。
  从李家出来,曹迎夏问欧阳梵:“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想法?”
  欧阳梵沉默了一阵:“四个曾困在雪山里的人已经死了两个,另外两个恐怕没法置身事外。”
  “李向姗的爷爷李雄至今未归,他身上没有手机,警方已经开始搜索。至于另外一个,你猜另一个是谁?”
  “谁?”
  “宋旭,市内某高官的岳父,现在市里限期破案呢。”
  “不关我的事。”欧阳梵耸了耸肩。
  “你真的以为与你无关?”曹迎夏眼角挑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欧阳梵皱起眉头,又是这个笑容,每次她这么笑的时候,她就会不寒而栗,感觉自己的心思全被人看穿了。
  第二天一早,曹迎夏将欧阳梵从被窝里叫起来,让她陪自己去警局保李向姗出来。
  警察局里一派忙碌的景象,曹迎夏找到韦英东,说明来意,韦英东说:“她已经被人保走了。”
  曹迎夏愣了一下:“被谁?”
  “宋旭。”韦英东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李向姗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曹迎夏接过来,是一张请假条。
  “她要请几天假?”
  “她是该请假。”韦英东说,“发生了这种事,谁都受不了。”
  曹迎夏沉默了一阵,似乎若有所思。
  “走,我们去宋旭家。”
  “你怎么知道她在宋旭家里?”
  “宋旭这么迫不及待将她保出去,你说是为了什么?”
  欧阳梵一愣:“他害怕向姗说出五年前的秘密?”
  “没错。”
  “向姗有危险?”
  “那倒未必,让她闭嘴的方法很多。”曹迎夏握紧纸条,眼神冰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能让一个老人如此惊慌,那场暴风雪中一定隐藏着可怕的秘密。”
  【10】
  敲开宋家的门,看到的是一张年轻漂亮的脸。
  “你们找谁?”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疑惑地打量二人,曹迎夏笑道:“宋旭先生在吗?”
  “谁找我?”屋里传来低沉苍老的嗓音,曹迎夏推开门,大声说:“宋先生,我是李向姗同学的辅导员。”
  一个老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拉长了脸:“李向姗不在我家。”
  曹迎夏嘴角上扬,朝玄关排列的鞋子看了一眼:“那她的鞋怎么在你家呢?”
  宋旭脸色更加难看:“她现在需要休息。”
  “我是她的辅导员,有义务关心她的安全。”
  宋旭冷笑一声,语带讥讽地说:“不就是个大学辅导员吗?我和你们C大的校长上个星期才一起喝茶,是该劝劝他谨慎聘人了。”说罢,朝那女孩咆哮,“这地是怎么扫的,这么多灰,还不快去再扫一遍!”
  欧阳梵用看笑话的眼神瞥了曹迎夏一眼,看她怎么收场。
  曹迎夏微微眯了眯眼:“其实,我今天是来找您的,宋先生。”
  “找我?”宋旭愣了一下,“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关心您的安全。”曹迎夏快速走到他的面前,压低声音说,“当时被围困雪山的四人,已经死了两个了,还有一个失踪,您就不怕吗?”
  宋旭怒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曹迎夏笑得更加灿烂,声音也压得更低:“您难道忘了,住在您家里的那个人刚刚杀了你最好的朋友,而她的爷爷也失踪了,这些让你想到了什么?”
  宋旭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树皮一样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眼底有一丝恐惧一闪而过。
  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曹迎夏满意地笑了笑:“好好保重,宋先生。”
  【11】
  从宋家出来,两人坐上回学校的公交车,欧阳梵问:“你在暗示他,向姗是凶手?”
  “李向姗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但宋旭一定不是凶手。”
  欧阳梵怔住:“你这么肯定?”
  “我暗示他李向姗是凶手时,从他眼中看到了恐惧。”曹迎夏说,“如果他是凶手,他会对我更加鄙夷。”
  “如果他是装出来的呢?”
  “那他就能得奥斯卡。”曹迎夏笑起来,“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感往往会出卖他。相信过不了多久李向姗就会回学校,到时通知我。”
  公交车停在了C大A校区门口,欧阳梵起身下车,走到门边,却听到曹迎夏说:“失眠的时候,听听轻音乐,或者每天记日记。”顿了顿,又说,“如果想哭,就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吧。”
  欧阳梵身体僵硬地立在车门边,久久没有动弹。乘务员不耐烦地吼:“你到底下不下车?”
  车门在身后合上,欧阳梵抬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那个女人所说的话,总能直刺她的内心。
  【12】
  又是一个失眠的晚上,天亮的时候欧阳梵才刚刚有了些睡意,寝室的门忽然开了。
  “向姗?”欧阳梵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李向姗脸色有些难看:“我本来住在宋爷爷家,后来宋爷爷说辅导员来找过我,让我回学校。”
  欧阳梵给她倒了杯水:“心情好些了吗?”
  “我爷爷下落不明,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欧阳梵见她紧皱着眉头,忙转移话题:“对了,之前你跟我说,你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说来听听吧。”
  李向姗脸色骤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恐惧与疑惑:“我……我看见了一个人。”
  “谁?”
  “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李向姗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谁?”欧阳梵抓住她的胳膊追问,“你看到了谁?”
  “够了!”李向姗猛地将她推出去,冲着她歇斯底里地怒吼,“滚!给我滚开!我的事不要你管!”
  欧阳梵愣在那里,李向姗转身躺在床上,不再理她。
  不明所以的林雪巧从上铺伸出脑袋:“她吃了炸药了?”
  平时性格温和地向姗,愤怒起来还真可怕。欧阳梵无奈地苦笑:“让她睡一阵吧,她太累了。”
  【13】
  欧阳梵不得不带着一对深深的黑眼圈去上课,整整一个上午,如听天书。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腹如擂鼓,拿着饭盒到食堂打饭,想到李向姗可能也没有吃,就多打了一份。谁知回到寝室,才发现向姗的床上空空如也。
  “喂,雪巧,向姗呢?”
  林雪巧正好没有课,整个上午都在寝室里看韩剧:“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欧阳梵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寝室等到下午两点也不见她回来,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再打,竟然关机了。她咬了咬牙,拿起电话就往外走,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韦英东。
  “欧阳同学?”韦英东叫住他,“李向姗在寝室吗?”
  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有什么事吗?”
  “我们发现了重要线索,需要跟她了解情况。”
  心头一凉,欧阳梵脸色凝重:“她不见了。”
  【14】
  黑色的宝马停在宋家别墅外,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有说有笑地来到门边。刚想按门铃,却发现门没有锁。
  “怎么没锁门啊?”年轻女人不满地说,“肯定是那个保姆小红干的好事。那乡下丫头笨手笨脚的,早就该辞退了。”
  中年男人推开门,看到小红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正在播放娱乐节目。
  “喂,我爸呢?”年轻女人吼道。
  小红没有理她。她大怒,冲过去狠狠推了她一把:“你……”
  话音未落,小红就顺着她所推的方向倒下去。
  “啊——”
  “我不是说过李向姗一回来就通知我吗?”教务办公室里,曹迎夏满脸怒容地责问欧阳梵,欧阳冷着脸,没有说话。
  曹迎夏努力压着怒火:“她有没有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句话在欧阳梵的嘴里打了个转,还是吞了回去:“她说,她在事发前曾见到过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她有没有说是谁?”
  欧阳梵摇头。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曹迎夏不耐烦地听了个电话,脸色骤然大变。她“啪”的一声狠狠扣上话筒,匆匆往外走。欧阳梵问:“又发生命案了吗?宋旭死了?”
  “不,是宋旭家的保姆死了。”
  【15】
  曹迎夏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中年男人正对着警察们颐指气使,态度不可一世。
  看来,这位就是宋旭那个女婿了。
  韦英东脸上阴云密布,走过来低声说:“宋旭失踪了,他没有带电话,也没有联系任何人。”
  保姆小红的尸体躺在沙发上,双目圆睁,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淤痕。
  “眼睑出血,嘴唇发绀,舌骨骨折,她是被勒死的。”曹迎夏说,“勒痕在脖子右边交叉,凶手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韦英东似乎有些吃惊,“她有巴比妥类药物中毒的迹象吗?”
  “暂时没有。”
  “那就奇怪了。”韦英东说,“似乎与之前的两起案件不同。”
  “屋子搜过了吗?”曹迎夏问。
  “搜过了。”韦英东嘴角勾了勾,神秘地说,“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别卖关子,直说吧。”
  “宋旭的旅行箱和一些衣物、存折不见了。”
  曹迎夏一怔:“那就有趣了,我上次来拜访时,宋旭是用左手拿茶杯,很显然是个左撇子。”她的目光落在尸体的手上,右手指甲里一片猩红,“小红为我们留下了最重要的证据。”
  “我说了我不知道爸在哪儿!”年轻女人尖叫,“你们怀疑我爸?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他怎么可能杀一个保姆?”
  曹迎夏心中一动,打断她的话:“能否告诉我,她是从哪里来的?”
  “你谁呀?”年轻女人嚣张地吼。
  “她是我们请来的法医师。”
  “法医?”年轻女人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就是那种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怪物?”
  曹迎夏挑了挑眉,竟敢说她是怪物?
  “居然有女法医,碰了尸体臭烘烘的,能嫁得出去吗?”
  韦英东见她越说越过分,冷着脸说:“宋女士,请你配合我们。”
  年轻女人哼了一声:“听说是从双月山那个鬼地方来的。”
  曹迎夏与韦英东互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
  五年前,宋旭、余耀华四人,正是被困双月山。
  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曹迎夏转身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笑容可掬地说:“宋女士,给你个建议,找外遇最好不要找太年轻的男人,他们靠不住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韦英东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年轻女人脸色顿时煞白。
  “你,你别胡说八道!”年轻女人怒气冲冲地吼,“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再一个建议。”曹迎夏用下巴朝她的左手腕点了点,“情人送的手链不要堂而皇之地戴在手上。”
  年轻女人大惊失色,猛地按住手腕,恼羞成怒地咆哮:“这手链是我前几天和朋友一起买的,你……再胡说,小心我……”
  “这手链上面坠了个手铐样式的坠子,是今年刚出的新款,意思是用手铐铐住情人。你先生恐怕没有这样的情趣吧?”曹迎夏唇角上扬,笑容无害,“我听说这种款式很受年轻男孩的欢迎。”
  中年男人涨红了脸,一把抓住年轻女人的胳膊:“殷殷,你竟然……”
  “不,老赵,你听我解释……”
  曹迎夏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将这场堪称家庭伦理悲剧的场面抛诸脑后。韦英东张大嘴望着她,半天回不过神来。她继续微笑:“韦警官,听说之前两起命案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不介意一起分析吧?”
  韦英东将一张光盘放进电脑:“技术人员在余耀华家的冰箱里找到了他的皮肤组织,也找到了和他鼻孔里的菜叶相匹配的青菜。”
  “余耀华是在自己家的冰箱里冻死的?”
  “可以这么说。”韦英东点开视频文件,“他住在高档小区,大门口安装了摄像机,我们从保安处拿到了录像,注意看。”
  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出现在屏幕上,保安为他打开拉闸门,司机摇下半截车窗,伸出手来向保安递了什么东西,然后开车离去。
  “等等,在这里停一下。”曹迎夏一连看了三遍,将画面定格在司机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手上似乎戴着什么东西。那张登山队的照片在吗?”
  “是一枚戒指。”韦英东将照片递给她,她果然在李向姗的祖父李雄的无名指上看到了一枚银戒指。
  “是李雄?他给了保安什么?”
  “小费。”韦英东说,“保安没看清司机的样子,只看到一头花白的头发。”
  “这辆车呢?”
  “我查过车牌号了,是一个星期前被盗的车,这个凶手非常狡猾。”韦英东关掉电脑,“对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真是奇怪。”曹迎夏深深地望着那张合影,“如果出于某种目的,李雄要杀死昔日的队友,为什么会选择冻死这种奇怪的死法?又为什么要将他扔在C大校园里呢?”
  “对了,还有个发现。”韦英东说,“我询问过余耀华的家人,发现余家少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种降压药,余耀华总是把它放在床头,但我们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发现这个东西。可能是凶手拿走了它。”
  曹迎夏眼中射出一道精芒:“凶手将巴比妥类药物偷偷放进他的降压药里。事后再把药瓶带走,毁掉证据。萧福运的胃里也发现了同样的药片,他家里少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少,他的生意三年前破产了,家里连冰箱也没有,也买不起降压药。”韦英东侧身坐在桌子上,“余耀华的家人说,他难受的时候会到余家要些药吃。”
  “也就是说,凶手没想杀萧福运,只是萧福运运气不好吃了余耀华的药?”
  “也许是还没来得及给萧福运下药。”
  曹迎夏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如果这些药是给一个人吃的,就是致死量。凶手根本没想冻死他,而是想毒死。”
  韦英东打了个响指:“还记得萧福运在李家做什么吗?他趴在冰箱旁边,也许他也想进冰箱里去。”
  “这是自杀?”曹迎夏惊讶地站起身,“不,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有意识,记忆也混乱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李雄。”韦英东说,“还有杀害小红的嫌疑人——宋旭。”
  【16】
  天气似乎更冷了,C市这个很少下雪的城市也开始下起雨夹雪。C大百年校庆即将到来,作为辅导员的曹迎夏不得不开始着手校庆的工作。
  正午的时候,韦英东打来电话,让她赶快去警察局一趟。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发现了宋旭的尸体。”
  警察局的法医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臭味,韦英东领着曹迎夏来到解剖台边,台子上躺着宋旭的尸体:“我们的法医已做了解剖,巴比妥药物中毒,这次是致死量。对了,我们刚发现他的时候,他全身蜷缩成一团,好像很冷的样子,但他身上穿着很厚的羽绒服。”
  曹迎夏默默地望着尸体:“这才是凶手真正想做的,用药毒死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执起尸体的手,手背上有几道抓痕。
  “鉴定结果出来了。”韦英东说,“小红指甲里的组织属于宋旭。从伤口的角度来看,无疑是他勒住她脖子时,被她所抓伤。”
  “动机呢?”
  “我已经派人去双月山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曹迎夏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宋旭的脸,神情专注,却像是在思考着别的什么。不知为何,这张全神贯注的脸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韦英东发现自己的眼睛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曹迎夏忽然抬起头,触碰到她的视线,韦英东连忙将眼睛移开,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应该很快就能抓到李雄和李向姗……对这个案子,你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其实……我觉得凶手……”
  韦英东等着她说下去。
  她沉默一阵:“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17】
  欧阳梵上完晚自习回寝室,林雪巧还在看韩剧,仿佛她的人生只剩下看韩剧这一件事。寝室里回荡着韩国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欧阳梵有些烦躁,躺在床上出神,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拿着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推开门,却听到熟悉的铃声在屋子里回响。她喊着父亲,却没有人回答,心中生出一种诡异的预感,推开了父亲卧室的门。
  没有开灯,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响一直响,闪动的蓝色荧光照亮了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狰狞的脸。
  “啊——”她低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林雪巧回头诧异地看她:“怎么,又做噩梦啦?”
  她轻轻喘息,身上的T恤早已被冷汗湿透。
  “快接电话吧,你手机响了很久了。”林雪巧提醒她,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一看来电,竟然是李向姗打来的,她大惊,连忙按下接听键。
  “欧阳。”李向姗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与焦虑,“帮帮我……”
  “发生什么事了?”欧阳梵忙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第九实验楼,我快疯了……”
  “你别离开,我马上来!”她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匆匆冲出门去。当关门声响起,林雪巧停下游戏,拿出手机。
  “喂,是曹老师吗?上次你让我看着欧阳,现在她出去了……好像是去第九实验楼。好的,再见。”
  第九实验楼是C大A校区深处一座半废弃旧楼,只有很少的科系会用到,再加上校园中流传的各种鬼故事,这栋楼已经被人遗弃。缺少人气的房屋渐渐会变得更加破败,再加上无处不在的藤蔓植物,即使白天也充满了阴森的气息。
  欧阳梵站在楼下,借着昏暗的月光和路灯光,觉得面前矗立着一只可怕的怪兽。
  但她并没有胆怯,她推开虚掩的铁门,轻轻喊了一声“向姗”,但是没人回答,黑暗中,她只能顺着楼梯往上走,每上一层楼,幽深的楼道仿佛就更暗了一分。当上到第六层的时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又喊了几声向姗的名字,依然没有人回答。又往上走了一层,没有楼道了,只有一扇虚掩的门,门里透出来幽蓝的光。
  她的心里打了个激灵,印象中这栋楼似乎有九层的,怎么到了七层就结束了?难道是她记错了吗?或者数错了楼层?
  她并没有多想,上前推开了门,就在门开的刹那,熟悉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浑身一紧,惊恐地看着四周。
  这里竟然是她的家,面前横着一张豪华大床,床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而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地响着。
  欧阳梵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那恐怖的一晚,难道她还在梦里吗?
  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伸过来,按住了她的肩,她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叫,回头猛地挥出一拳,随即听到另一声惨叫。
  “曹……曹老师?”
  曹迎夏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痛得眉头打结。欧阳梵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面前是一条长长的楼道,旁边就是向上的阶梯。
  白色墙壁上画着一个大大的七字。
  她从梦魇中醒来,又掉入另一个梦魇。
  “痛……”眼泪在曹迎夏的眼眶里打转,欧阳梵将她扶起来:“没事吧?”
  “你说呢?”曹迎夏怒道,“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看你的样子,难道出现了幻觉?”
  欧阳梵的脸色更加阴沉,曹迎夏不好再问,刚才那一拳几乎打掉她一颗大牙,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真是倒霉。
  “你怎么在这里?”欧阳梵问。
  “我无所不知。”曹迎夏顾左右而言他,“咱们要赶快找到李向姗,以免她做傻事。”
  欧阳梵没有拒绝,有她陪在身边,恐惧不安的心似乎宁静下来。这个才认识不过两三个星期的老师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信赖感。
  这种感觉令她恐慌。
  “我们分开搜索,我从底楼,你从顶楼,敲每一扇门。”曹迎夏转身想走,欧阳梵本能地拉住她,她回过头看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很丢人的事,尴尬地放开,“我从底楼开始。”
  “还是一起吧。”曹迎夏叫住她,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声,两人一愣,放轻了脚步,循着那声音,小心翼翼地来到一扇房门前。
  没有上锁,欧阳梵在门上轻轻一碰,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昏暗的光将一个蹲在地上的影子投在地上,无限拉长。
  “向姗?”
  李向姗猛地跳了起来:“欧阳?”
  “向姗,发生了什么事?”
  “别过来!”李向姗举起一把手术刀,欧阳梵停下步子:“向姗,冷静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向姗哭着摇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杀了他们。”
  “你说什么?”
  “是我杀了萧爷爷、余爷爷和宋爷爷,都是我做的!”李向姗近乎咆哮,“你告诉警察,全都是我做的!”说罢,将手术刀压在自己的脖子上,欧阳梵脸色大变:“住手!万事好商量!向姗,别做傻事!”
  “不,你不明白,欧阳。让一切都在我这里结束吧。”
  “我明白。”曹迎夏越过欧阳梵,看着李向姗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在为谁顶罪,我也知道你是多么敬爱他。”
  “你,你都知道?”
  “没错,其实你想替他顶罪的人是……”
  李向姗的脸色变了:“曹老师,小心!”
  欧阳梵被猛地撞开,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勒住了曹迎夏的身子,她能感觉到脖子边多了一件锋利而冰冷的东西。
  欧阳梵看到一头花白的头发:“李雄?”
  “不,李雄恐怕已经死了。”曹迎夏侧过脸,“你是李雄的儿子,李向姗的父亲,那个在国外生活的医生,对吗?你叫什么来着?李东文?”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正好映在那人的脸上,他和照片里的李雄长得非常像,但年轻了许多。
  “爸爸!”李向姗喊道,“别伤害曹老师!”
  “向姗,你竟然叫她们到这里来,你要出卖我吗?”李东文怒吼道。曹迎夏怒道:“她是不想让你再犯错了,她尊敬你,就像你尊敬你的父亲!”
  李东文拿刀的手颤抖了一下,曹迎夏知道自己说对了:“你非常敬爱你的父亲,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所以他临死前告诉你,他难以面对当年在雪山里发生的事,他希望永远不会有第六个人知道那个秘密。也许他从没想过要你杀人,但你认为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死人永远不会泄露秘密。”
  李东文浑身都颤抖起来,欧阳梵乘机缓缓地靠过去,想要救下自己的老师,李东文将手术刀在她脖子上一划,血珠子立刻涌了出来:“别过来!”
  那一刀像划在欧阳梵的心上,她连忙说:“别紧张,我不会过去。”
  楼外忽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李东文惊慌四顾:“谁,谁报的警?”
  “不是我!”李向姗尖声说。曹迎夏也摇头:“也不是我。”
  “是我。”欧阳梵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张姣好的面容第一次呈现令人恐惧的阴影,“向姗,你出去。”
  那一刻,李向姗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向姗,如果你再不出去,警察就会冲进来,到时候,你父亲恐怕会有危险。”
  李向姗打了个冷战,朝自己的父亲望了一眼,咬了咬下唇,转身跑了出去。
  欧阳梵缓缓关上门,曹迎夏心里忽然一阵发凉。
  “你想干什么?就凭你一个女孩,想从我手里救下她?别做梦了。”李东文对她吼,她忽然笑了起来,路灯光透进来,将她的笑容照得阴晴不定:“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听我说。我知道你敬爱你的父亲,为了保守秘密,你已经杀了三个人,你的父亲也死了,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除了……”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妖异而绝美,“你自己。”
  李东文愣住,怔怔地望着她。
  “外面全都是警察,你已经不能逃走了。如果你被他们抓住,他们一定会拷问你当年的事,说不定你会说出来,到时你就前功尽弃。”欧阳梵嗓音平缓温柔,却有着致命的魔力,“但如果你不在了,这个秘密就会随着你一起消失。你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住口!”曹迎夏喝道,“李东文,你听着,你有女儿,你不能在她的眼前自杀。她是中文系的高才生,她有光明的前途,你若是这么做,会让她崩溃,她这一生就毁了!相信我,一切都有解决的方法,如果李向姗精神失常,你在地下要如何面对你的父亲!”
  欧阳梵往前走了一步:“你已经害得她杀了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就像噩梦与地狱,来吧,这样在脖子上轻轻一划,一切都结束了。”
  “李东文,不要听她胡说,只要活着,就有补救的机会!”
  两人的声音像是咒语,在李东文的脑袋里无限放大,不停回响,仿佛要将他撕裂。
  “不!住口!统统给我住口!”
  血肉模糊的声音响起,楼下的韦英东听到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和女人的惊叫,头脑一热,拿着枪冲进去。
  一脚踢开那间教室的门,昏暗诡异的月光中,他看到李东文坐在墙角,手中拿着手术刀,衣服已经被染得猩红。
  “曹老师,你没事吧?”他冲到曹迎夏的身边,她的脖子在流血,却不是什么大伤:“我没事,你还是看看他吧。”
  “他怎么了,死了吗?”
  “不。”曹迎夏转头瞪着欧阳梵,“他割下了自己的舌头。”
  欧阳梵一脸平静,月光为她留下一道完美的剪影。
  李东文被抬上了救护车,曹迎夏靠在一辆警车上,用冰袋敷脸上的伤。韦英东递了一瓶可乐给她:“喝点吧,可以压惊。”
  “其实……我想喝酒。”
  “这个帮不了你了,工作时间我们不能喝酒。”韦英东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可乐,“李雄的尸体找到了,在实验楼的一个实验用冰箱里,没有外伤,法医说很可能死于癌症。”
  “巴比妥是用作镇静和催眠的药物,那些用来毒死死者的药,原本是带回来给他镇痛的吧。”曹迎夏苦笑,“真是讽刺啊。”
  韦英东看了看她肿起的脸:“嫌疑人打的?”
  “不,只是个意外。”曹迎夏瞥了一眼正独自坐在花坛边痛哭的李向姗,“欧阳呢?”
  “没看见,估计先走了吧。”
  “糟了!”曹迎夏抽了口冷气,悚然变色,将冰袋往他身上一丢:“要出大事!”
  【18】
  别墅在夜空下静立,屋内幽暗,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为沙发上坐着的少女投下一个妖异的剪影。
  她抬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忽然笑起来,笑声凄厉,巨大的悲哀和痛苦像阴影一般罩过来。
  “小梵。”有人在门边轻轻地喊。
  “曹老师。”欧阳梵说,“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吧?是我害死了我爸妈?”
  “这不是你的错。”
  “这怎么可能不是我的错?”欧阳梵死死盯着吊灯,“妈妈有抑郁症,她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了我的画册。”
  她的手动了动,一本素描簿从她怀中跌落下来,风一吹,书页哗啦啦翻动,里面每一页都画满了尸体,各种各样的尸体。
  “我知道我不该画这些画,但我控制不住,我脑袋里总是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一天天,越来越严重。”欧阳梵抱住自己的头,“妈妈看了我的画后自杀了,爸爸有心脏病,一觉醒来却看到客厅里妈妈的尸体……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
  曹迎夏伸出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身体:“这不是你的错,我能治好你。”
  她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欧阳梵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真的吗?我真的还有机会吗?”
  曹迎夏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每个人,都可以重新开始。”
  说这句话的时候,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美丽而温柔。
  【19】
  又一个星期四,曹迎夏端着一只装水的烧杯,目光在欧阳梵的脸上缓缓扫过。
  “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李向姗的父亲,而不是李雄?”欧阳梵问。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凶手开着车从余耀华所住的小区出来时,给了保安小费。有这样的习惯的人,应该是长时间在国外生活。”
  “他既然杀了人,为什么还会特意给保安小费?要是保安不小心看清了他的样子怎么办?”
  “为了回收那只被下了毒的降压药瓶,他回到现场,却发现余耀华死在冰箱里,这让他非常恐慌。这种死法会让人自然而然想起雪山事件,他只好用偷来的车将尸体运出去,借这几天气温骤降,来伪装冻死在外面的假象。”曹迎夏喝了一口水,“至于小费,那是他长期养成的习惯,人在慌张失措的时候,习惯会变成下意识的举动。”
  “宋旭……为什么要杀小红?”
  “小红是双月山里的人,宋旭以为她跟当年的事有联系,是为了报仇而来。疑心生暗鬼,争执之下,一时冲动,便将她勒死了。”
  “我有个问题。”欧阳梵问,“为什么几名死者都会在临死时喊冷?”
  “五年前被大雪围困时所发生的事,是他们的心魔。巴比妥药物令他们记忆混乱,想必他们以为自己还在那片冰天雪地之中。他们的肉体已经离开了雪山,但灵魂却永远无法摆脱。”曹迎夏目光一黯,随即又亮了起来,“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至于事实真相如何,恐怕只有百年之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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