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他那样的 小说txt

    飞机降落时,砰地一声,让坐在位置上的所有人都往前倾倒,安静的头等舱都陡然响起清脆利落的京字国骂。

    半个小时后,霍慈拿到了自己的黑色行李箱,转身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几句喊声,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直到身后人追了上来。

    “美女,这么晚了,我送你吧,”是个打扮时髦的男人,穿着驼色风衣,身材高挑模样英俊。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般冷漠,当即失笑,“刚才飞机上我就坐你旁边,咱们还聊天来着呢。你放心吧,我不是坏人,就是看现在太晚了,不好打车。我车就停在下面停车场呢。”

    男子一面说一面浅笑,眼神中带着笃定的笑意,显然这种搭讪的事情,没少做过。

    “听你口音也是北京人吧?我之前一直在法国待着,一年都难得回几次北京。”

    “对了,我瞧着你挺眼熟地,就跟那个明星长得挺像的。”

    ‘叮’电梯到了,此时是凌晨十二点半,电梯里没有别人。男人按了负二层,是她也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我就喜欢他那样的》作者:蒋牧童(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都市情缘)正文完


    霍慈转身进了房间,可客厅里的叶明诗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方才跟着易择城上楼时,那样忐忑和期待的心情,都在这一瞬间被浇灭。

    易择城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可是她从来没觉得,离他是这样的远。她一直都以为他这样的人,天生清冷孤傲,没人能探近他。她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对一个女人。

    她是在剑桥认识易择城的,在剑桥的中国人不多,但也不少。可关于易择城的传说,却是她从进入剑桥的第一天就开始听闻。只是这个赫赫有名的中国传奇,她却一直没有见过。一直到那年的圣诞节,中国学联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晚会。

    她盛装出席,一进到场内,便和相熟的朋友交谈。就听她们兴奋地窃窃私语,说今天

    彼此尚未见过他的自己,在心底嗤之以鼻。毕竟在中国她也是极优秀的学生,更何况在这个处处卧虎藏龙的剑桥,盛名之下只怕这人未必便能有真材实料。

    当舞曲响起,她被一个相熟的男生拉着进了舞池。她自小便会舞蹈,此时并不拘束,与舞伴翩翩起舞,赢得满堂喝彩。当一曲终了,舞伴牵着她的手谢幕时,她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生,朝他们淡淡一瞥。

    没人帮她介绍,可他望过来时,她知道,原来他就是易择城。

    叶明诗骄傲的二十多年的心,就在第一眼时沦落了。她以为只要她能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见她。

    没想到,她没等到他转身看她,却等到了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易择城转身就看到叶明诗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表情凝滞,说不出的愁苦。他眉宇微皱,默不作声。其实霍慈问他那句话,他是没说实话。

    只是那些人对他是什么心思,不关他的事情,他不愿对别人的情绪上心。

    此时正在房内换衣裳的霍慈,听到男人的问话,冷笑一声。圣诞节不约朋友,却跑到男人的家里来,这位小姐的心思,还需要问吗?

    “我,我路过这里,想起前几年圣诞节,在剑桥时的情形,便想找学长你一起过圣诞节,”叶明诗垂着头,她以为他也和她一样,孤身一人。

    在房间里听到这话的霍慈,扑哧笑了,看来他这是要辣手摧花了啊。

    叶明诗没想到她会等来这句,她有些着急,说:“可我第一次在剑桥见到你,就是在中国学联的圣诞晚宴上呀。”

    叶明诗方才强忍着的泪意,此时险些崩溃,她没想到她心心念念地一眼万年,她至今还珍藏在心中,他们美好的初次见面。他竟然不记得了?

    “就是我第一年去剑桥,那晚你也在,穿着黑色燕尾服,”风姿绰约地让在场所有女生,都只敢偷偷地看他。

    霍慈在里面越听越好笑,这个闷骚男人,居然还穿着燕尾服去酒会上招蜂引蝶。

    叶明诗说了这么多,才让易择城记起来。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剑桥每年五月的舞会多如牛毛,只是他宁愿在实验室里消磨时间,也不喜欢参加这样的狂欢。那年之所以去,是因为中国学联的会长曾在实验室帮过他一次,他挟恩要求他盛装参加今年的圣诞舞会。无非就是想借着他的名头,吸引人参加。

    对于那年圣诞舞会,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拥挤,还有无时无刻窜出来的人。

    这般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彻底地击碎了叶明诗心底的幻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呢喃:“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抱歉,人太多,”易择城单手插兜,带着一分居家的闲散。

    这次连站在门口偷听的霍慈,都有些不忍心了。自作多情到这份儿上,大概也是独一份了。

    易择城这样的男人,要不你就远离他,要不你就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注意到你。打着朋友的旗号,在他周围,指望有一天他能注意到你。做梦呢吧。

    霍慈也大概猜到这个女生的心思,无非就是怕,贸然表露心迹,连朋友都没得做。

    “易择城,好看吗?”霍慈叫了他一声,在他转头的时候,还原地转了一圈。

    他明明让人送简单的衣服过来,可一条简单牛仔裤穿在她身上,都衬地她腿纤细笔直。

    霍慈:“……”丑你妹啊,这么长的一双美腿,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你去看看眼科医生好吧。

    叶明诗赶紧把眼泪憋了回去,特别善解人意地说:“我觉得挺好看的,你别听学长这么说,他们男人没眼光。”

    叶明诗点头,伸手自我介绍:“我叫叶明诗,是学长剑桥时的学妹。”

    叶明诗似乎也不介意,还体贴地说:“其实我早就想见你,毕竟这次去非洲,我们是同伴。”

    她朝易择城瞧了一眼,却被叶明诗捕捉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说:“难道学长没和你说过?”

    叶明诗状似乎无意地说:“其实我们上次一起聚餐的时候,你也应该来的。这样能早点熟悉我们团队,以后大家也能合作地更融洽些。”

    霍慈对于她口中的我们团队不感兴趣,转头问易择城:“你刚刚不是准备做饭的,正好叶小姐也来了。多做一个人的吧。”

    可这些日子,抽烟最频繁的时候,就是遇上霍慈的时候。

    “你先坐一会吧,”霍慈伸手撩了下耳边的长发,自然又大方。易择城目光笔直地看着她,没动。直到霍慈伸手拉了他一把,笑问:“愣着干什么呢?”

    等进了厨房,霍慈看着锅上煮着的水,问道:“要不煮意面吧,方便点。”

    易择城伸手关掉,转头看着她,禁不住皱眉:“霍慈。”

    “好了,别教训我了,先煮饭吧,我好饿,”霍慈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易择城看了她几眼,真的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意面。他不出去吃饭的时候,会自己在家做,意面上手快又容易煮。在国外的时候,就常吃,如今回国了,这习惯也没改。

    他身上穿着一件套头毛衣,颜色是薄荷绿,料子柔软又舒服,看起来英俊极了。

    霍慈靠在流离台边上,手里拿着一瓶水,刚刚她从冰箱里拿的。

    她低头望着手掌的水,笑着说:“原来我们都习惯喝同一种水啊。”

    这个牌子也是霍慈常喝的,上次在训练馆,她还给他过呢。

    易择城侧头,就看见她一脸满足的模样。她五官浓烈,此时素颜低眉一浅笑,美地柔和乖顺。

    只是当锅里水声咕咕作响时,似乎掩盖了有些加快地心跳声。

    这顿圣诞晚餐,霍慈吃地津津有味,倒是对面的叶明诗看起来魂不守舍。等吃完之后,叶明诗提出要离开,霍慈立即主动表示:“我洗碗,你先送叶小姐回去。”

    不过易择城还是起身,他拿上大衣之后,走到门口等着叶明诗。两个女人倒是彬彬有礼的,霍慈笑着说:“慢走,不送。”

    叶明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起吃地晚餐,要麻烦你一个人洗碗。”

    霍慈瞧着她这模样,嘴角带起一抹若有似无地浅笑,易择城站地远都瞧见了。这是她又要作妖了,他立即开口说:“走吧。”

    叶明诗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一甜,也顾不上再和霍慈示威,就走了。

    两人进电梯,叶明诗这会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虽然一开始易择城给霍慈买衣服的震撼,实在是太大。可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有些问题便想清楚了。之所以要临时买衣服,不就是因为这家里没有她的衣服。

    上车后,叶明诗便随便和易择城聊了些事情,忽然她开口问:“学长,你以后真的不当医生了吗?”

    易择城瞥了一眼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明诗有些失落,她是看过易择城在手术台上的模样,整个人都是发光的。即便是最简陋的手术室,他都冷静地很。她记得她当志愿者那年,因为医护人员实在是太紧缺了,最后连她都上了手术台。

    那个手术室特别简陋,连电压都不稳,头顶的灯泡一会亮一会灭,晃地人眼睛疼。

    叶明诗不能想象,这样一个人,从此再也不能站在手术台上。

    等易择城的车停在叶明诗家的楼下时,她打开安全带,有些期待地说:“学长,要不你上去喝杯水吧。”

    叶明诗也没太失落,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她盈盈一笑,准备推门下车。

    叶明诗心头一颤,整个人都要鲜活了起来一样,还没转头,眉梢眼角已染上笑意。


    机场总是这样,吵吵嚷嚷,特别是国际航站楼。各种肤色的人都有,夹杂着不同地口音。还有带着小白帽的男人,跪在地上,正在虔诚地做着仪式。

    白羽推着她的箱子,叮嘱说:“你这一走又是一个月的,到非洲那边,可别傻乎乎的冲在前头。什么危险的事情先让他们去,你就是个拍照的。”

    霍慈面无表情,没搭话。她不说话的时候,周身都洋溢着一股冷漠。

    “你包里有我给你换的欧元还有美元,到那边也别省着,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拿钱买,”可说完,白羽叹气:“那种鬼地方,只怕连钱都买不到东西。”

    他们是提前两个小时到的机场,白羽帮她去托运行礼。黑色行李箱,里头半箱子都是摄影器材,这些都是要提前托运的。霍慈去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刚喝一口,就看见对面一个米白色身影。

    她拿着杯子,准备回去找白羽。此时沈随安也看见她了,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喊她:“小慈。”

    沈随安是送陆永欣回香港的,她在北京度过了圣诞节和元旦节。她父母已是有些不满,所以今天她启程回香港。按理他也应该跟着一块去的,只是临时,他又退缩了。

    “你来送人?”霍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因为要乘二十几小时的飞机,她穿了一双舒服的平底鞋,站在他面前,要微微抬头才行。

    人总爱说自己长大了,看开了。可有些事情,等再见到故人,就会发现,所谓的看开,不过就是一种自欺欺人。那些曾经带给你的伤害,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愈合。反而,时间不过是将它藏了起来,当重新扒开之后,是这么多年结下的厚厚旧痂。

    年少的时候,总会想着永远,可转眼间,就连眼前都变了。

    霍慈并不再喜欢沈随安,可他带给她的伤害,却并没有随着她的不喜欢而烟消云散。

    沈随安跟了上来,他问:“小慈,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挺好的,很红,很有钱,”霍慈说完,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苦涩中带着一股香甜。

    沈随安见她满不在意的模样,有些陌生可有些替她开心,他说:“我知道,我看过你拍的作品,非常好。我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个摄影师。”

    沈随安是学医的,霍慈受她父亲和他的影响,从来都是把医学院当成自己的首选。

    如果没有那些意外,说不定现在就没有摄影师霍慈,而只有一个叫霍慈的医生。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十八岁时,她的人生就脱轨了。

    霍慈转头,墨镜挡住她的眼神,但她嘴角紧抿,整个人冷漠地像一把刀锋。

    她对沈随安的现在不感兴趣,也没兴致听。走到自动扶梯前,她站上去,准备下楼。沈随安跟着她一块下来,两人一前一后站着。

    沈随安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轻声说:“小慈,我们聊聊吧。”

    “霍小姐,”他刚说完,就一个柔软甜美地女声,隔着人群,轻声喊了一句。

    霍慈抬头看过去,就见易择城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他穿地跟平时都不一样,黑色飞行夹克,内搭着一件薄t,黑色长裤下是一双褐色短靴。一副背包客的打扮,潮流又简便,在这匆匆的机场中醒目又英俊。

    开口喊她的是叶明诗,她穿着一件风衣外套,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

    “我们刚到机场,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叶明诗走了过来,随行的还有两个人,都是霍慈没见过的生面孔。

    叶明诗羡慕地看着他们,说:“霍小姐你男朋友来送你啊,可真是幸福呢。”

    叶明诗被戳穿后,尴尬一笑:“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真搭。”

    霍慈淡淡瞥了她一眼,虽然隔着墨镜,叶明诗没来由地心虚。

    一直站在旁边的沈随安,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有些难以置信,笑着说:“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能碰见你。”

    沈随安点头,笑着说:“刚回来没多久,还没开始打扰你们呢。”

    霍慈目瞪口呆,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认识。不过转念又一想,他们都在英国读医,又都是中国人,圈子就那么大,认识也不奇怪。

    小慈??易择城抬头朝对面的女人看过去,她个子高又穿了一身黑,笔直地站在那里,锋利又冷漠。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柔软的小名。

    易择城简单地告诉他,这次是去非洲,是与无国界组织的一次合作。

    沈随安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霍慈说:“小慈从小就胆子小,到了那边,还请你多照顾照顾她。”

    “沈随安,”霍慈开口喊他,她笔直地看着他,“这不关你的事情。”

    虽然自讨没趣,沈随安也没生气,与易择城又说了两句之后。又找到霍慈身边,他说:“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谈。”

    他走了之后,几人站在原地,有点儿面面相觑地尴尬。还是一个皮肤黝黑地男人,先开口说:“想必这位就是摄影师霍小姐吧,我是潘琛。”

    潘琛是个善言谈的人,没一会霍慈就了解他和另外一个人,他们都是无国界医生的成员。他们都几内亚出过任务,所以这次msf派他们来协助明盛集团。

    易择城这次简便出行,连随行助理都没带。明盛集团并非是单纯的医药公司,他们在非洲也有分公司,此番前往的几内亚就有明盛的办事处。所以他没带助理,但当地会有人帮他们安排一切。

    办理登机的时候,白羽再次叮嘱她,要是有事,立马就回头。

    白羽见她还是不上心的样子,着急地说:“放屁,电视上整天报道非洲战乱呢,要不然咱们国家怎么一天到晚地往回撤侨啊。你可上点心吧,我的小祖宗。”

    此行第一站是几内亚,这个被联合国称为最贫穷的国家,多年来贫困积弱。2014年更是遭遇了埃博拉疫情,有超过2.9万人确诊感染病毒,更有超过一万人因疫情死去。

    霍慈的脚步曾经涉及各大洲,但这是她第一次踏入非洲大陆。

    他们乘坐的航班需要从巴黎中转,这次订的都是头等舱。旅行太过漫长,霍慈上了飞机就有些困顿。

    舱内的灯光熄灭,然后旁边的位置上,亮着一盏柔和的小台灯。易择城拿出笔记本,看起来是准备工作。

    霍慈拉高薄毯,此时并不是休息的时间,周围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飞机并不平缓,不时的颠簸,让霍慈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睡梦渐渐沉重,她紧紧地握住身上的薄毯,连呼吸都加重。旁边的易择城朝她看了一眼,又过了一阵,她开始发出低呓。

    霍慈被轻轻推醒时,睁开眼睛的一瞬,台灯柔和地光亮照在她的眼睛里,她漆黑的眸子柔和地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大梦初醒时,褪去了对这个世界的防备。

    易择城眸子一紧,直到他慢慢伸手,将她耳边的长发轻轻地挽在耳后。

    “别害怕,最坏的已经过去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明亮地像舷窗外的星辰。

    旅程比想象中的还要疲倦,当他们终于下飞机时,热浪扑面而来。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一套,可一瞬间,还是闷出一身汗。

    车子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了,来接人的是明盛集团在当地办事处的经理。几内亚是世界上最缺医少药的地方,只是明盛集团独辟蹊径,因为每年联合国还有其他各国以及组织会有大量的医药援助。

    这些援助是要拿真金白银去买的。明盛集团在此地,就是做着这样的生意。

    即便是找了最好的车,首都科纳克里的交通却并不好,连条像样的马路都难有。霍慈将相机拿了出来,拍了几张,都不满意。

    一路上她话很少,倒是易择城一直在和当地的地导交流。

    他问地很简短,却都一针见血。地导见他说了几句,就知道他极了解这里的情况,也不敢在胡说,倒是有一句说一句。

    晚上简单的欢迎晚宴之后,易择城对她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会深入周围的村庄,你没问题吧?”

    她抱着手臂,淡淡一笑:“只要跟你在一起,都没问题。”

    飞机上的事情,谁都没再提,更没人知道,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酒店是一栋六层的楼房,这在科纳克里是最好的酒店,况且还有空调和无线。对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霍慈来说,反而是意外之喜。

    她是单独的房间,在酒店的顶楼六楼。一行人都被安排在六楼,隔音很差,隔壁开个门,就能立即听到。甚至旁边房间声音大点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比如,这会住在她隔壁的叶明诗正在给父母打平安电话。

    她这次只带了一个箱子,里面一半装了摄影器材。因为衣服轻薄,倒也塞进来不少。还有就是各种护肤品和必需品,鼓鼓囊囊地塞了一整箱子。

    酒店外面有个阳台,她调整好镜头之后,走了出去。这里供电不足,放眼放过去,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灯光。屋子外面就像是一个巨大蒸笼,她一出来,身上就闷出了一身薄汗,连握着相机的手心,都湿濡了。

    她拿着相机,对着楼下拍了几张,楼下不时有车子过来,进口的奔驰、宝马,还有跑车地轰鸣之声。不管多么贫穷的地方,总是会这样的有钱人。

    房里的灯泡突然滋滋作响,灯光变地忽明忽暗,霍慈皱眉。

    霍慈懒懒地靠在阳台栏杆上,她身上的衬衫后背只怕已经湿透了,漆黑的环境似乎加剧了空气里的闷热。

    是隔着一个阳台的房间,霍慈右边住着叶明诗,左边住着那个爽朗的北京男人潘琛。而潘琛的隔壁,是易择城。

    他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霍慈似乎能闻到尼古丁飘过来的味道。

    她举着相机,对着他的方向。整栋楼都停电了,楼上楼下都是抱怨的声音。黑夜之中,他安静地站在阳台上抽烟,黑幕遮盖了他的周身,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半空中闪烁着猩红光点。

    易择城转头看她,他视线好,一眼就瞧见她手里拿着个东西。他皱眉:“小姑娘,不许抽烟。”

    他比霍慈大六岁,他上高中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学生。他大学的时候,她就是个初中小屁孩。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又觉得可笑,自己居然会被一个臭丫头这样逼着。

    易择城这性子,太冷,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

    他不会拖泥带水地对女人,向来都是处理地干脆利索。一般女人脸皮薄,被直接拒了一回,便再不敢上前了。可她不一样,她就是那种理直气壮的,我就是瞧上你了,你没看上我没关系,我给你机会,让你慢慢看。

    “我是不是小姑娘,你不是已经验过了,”霍慈突然笑了,因为她想起那晚在那个浴室发生的意思,她舔了下唇。

    易择城被呛地连咳了两声,朝她看了一眼,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可被她这么一提醒,易择城也想起那晚浴室里的碰撞。她满怀撞上来的时候,他不可否认地僵硬了。那团柔软饱满,就隔着一层布料,紧紧地贴到他的胸口。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两点有点儿硬地突起。

    霍慈把相机放回房里,又重新走回了阳台。竟是直接攀着栏杆越到了旁边房间的阳台,易择城原本正在抽烟,注意到她的举动时,猛地吼了一声:“你站在原地,不许动。”

    霍慈原本见这些房间之间的阳台空隙太小,才爬过来的。

    易择城翻过来的时候,气地怒视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你想干什么?”易择城有种被她打败了的妥协,开口问她。

    她总是能这样,用她自己的方式,打败他。易择城伸手拿着嘴里叼着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转身要回去,又被霍慈伸手拉住了短t的下摆,轻嗳了一声,说:“还有打火机呢?”

    霍慈还没疑惑完,手里的烟盒又被抽走了。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就从潘琛的房间穿了出去,来到了走廊。

    次日早晨,不到七点,霍慈就醒了。今天八点就要出发,路途遥远。

    她今天穿上一件米色衬衫,依旧是宽松透风地料子,穿着一条阔脚裤,这里蚊虫太过厉害,即便天气炎热,她依旧长袖长裤。

    一进餐厅,她就看见已经坐在里面的易择城和潘琛,他们两人正在低声说话。霍慈走过去,就看见潘琛身上穿着的白色短袖,上面有红色的无国界医生组织标志。

    潘琛见她盯着自己的衣服看,笑着说:“霍小姐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加入我们。”

    “当然,我们无国界医生欢迎霍小姐这样有能力的人,其实很多人对无国界医生有错误的观念,以为只有医生才能加入。其实不是,你看像我,之前是做财务方面工作的。如今在无国界医生里担任后勤人员。你这样的大摄影师,如果能加入我们的话,必然能对我们的工作推广,有个更好的作用。”

    其实很多人都不会理解无国界医生的选择,觉得他们的选择太傻太天真。非洲百年来贫穷积弱,更有不少国家战火连绵。对于他们的选择,很多人甚至讥讽,有这样救人的能力,为何不先救自己国家的人呢。

    可他们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坚持着一年又一年,就是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

    霍慈此时偏头看着易择城,她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加入。

    这次她是拿着报酬来的,并不是单纯的志愿者。所以这话,她是问易择城的。

    这次易择城抬头,神色严肃地看着她,开口说:“这并不是个简单的选择,你需要认真思考,这是不是你想要从事的事业。这份工作并不伟大,别人的歌功颂德,不会改变现状。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这片土地贫穷,各种传染病肆虐。甚至你不经意接触到那个人身上,就会携带艾滋病毒。所以加入还是不加入,你要问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他面上瞧着冷,可心却比谁都要柔软、炙热。他放着优越的生活,不远万里到这个陌生贫穷地大陆,帮助这些和他莫不相识地人们。那些炮火战乱,从未远去,他是行走在死亡的边缘上,来救助这些人的。

    坐上前往布里的车子,那里位处科纳克里数百里之外,无国界医生组织在那里有个临时诊所。一个小小的诊所,服务着周围村庄20万的居民。

    车子开出首都没多久,周围就是一片荒凉。1月是几内亚的旱季,触目所到之处,是铺天盖地地黄色。

    所谓的公路,也就是一条黄色大路,车子驶过,扬起一片浓浓灰尘。

    车里的人,除了霍慈和易择城之外,都穿了无国界医生外出所穿的白色短袖。这是他们的标志,也是行走在这片土地的通行证。

    路途很遥远,霍慈之前临走时,在餐厅要了好几个芒果。

    到了布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他们车子刚在临时诊所的大门口停下来。霍慈就从车窗看见里面乌泱泱的人头。都是来看病的病人,有男人、女人、小孩,也有站着、躺着、坐着的。

    谁知他们进去之后,就有一个坏消息,有位医生突然开始打摆子。

    就在霍慈准备四处逛逛时,门口一阵骚动,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被几个大人抬了进来。其中一个黑人男子着急地冲着医生说了一大串,霍慈虽然听不懂,可却看得出来,这孩子只怕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现在威廉姆斯医生突然病了,没有主刀的人,”一个懂当地语言的工作人员,着急地对他们说。

    他们一行有三个人穿着工作服,所以这里的人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他和另外一个男人都是后勤人员,只有易择城和叶明诗是医生。

    “可是学长,”叶明诗紧张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一过来就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

    易择城浅淡的眸子在此时异常地坚定,他说:“我会跟你一起进手术室。”

    霍慈在这个诊所里转了转,门口一个简陋大棚,那就是诊所。原先的一位医生病了,现在只剩下另外一个护士在。她举起相机对着周围拍了又拍,直到一个黑人小女孩,对着她的镜头,羞涩地竖起了手指。

    霍慈冲着她笑了下,指着镜头,她似乎看懂了,原地转了一圈。

    她彩色的裙摆在飞扬,黑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脸上的笑容真诚又腼腆。

    里面的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还没结束,霍慈又回到车上,她把带来的芒果剥皮吃掉。就在她吃完时,就见潘琛走了出来,他在打电话,脸上着急,最后竟吼了出来。

    霍慈立即下车,见他转身又要回去,喊道:“潘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潘琛烦闷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憋屈,连眼眶都红了。他低声说:“里面发生了职业暴露。”

    霍慈依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一直到门打开,一个人冲了出来。一直跑到墙角根儿,趴在那里,就失声痛哭。

    她放佛找到了同伴一般,痛哭着说:“学长,他该怎么办?”

    刚才潘琛告诉她了,是叶明诗操作失误,直接割破了他的手术手套。两层的医用手套都破了。那个患者的血液直接接触到了他。非洲这种地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艾滋病的携带者。

    霍慈原本是在厌恶地看着她,可听到她这句话时,冷笑。


    叶明诗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脸上都是难以置信。方才当她手里的手术刀划破手套时,她的心脏都在那一瞬停止了。她是学医的,知道在非洲这片土地上,各种传染疾病横行。因为艾滋病是个人*,除非是手术,否则无权强迫任何一个人去检查艾滋。

    那个孩子来地时候,已经快没命了,根本就等不及去检查。

    易择城在手术进行前,就提醒他们每个人都做好措施,他们都带了两副手套。

    叶明诗趴在墙角,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低声哭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以为这是小事吗?你知道在这里,职业暴露有多危险吗?”

    “你倒是懂,那你做手术的时候,手能别抖吗?”霍慈看着她,冷漠地说。

    “你来这里是为了救人的,你看见外面坐着的那些人吗?他们很穷,要是没有你们这些无国界医生的话,他们只能听天由命。可如果你只是为了易择城,麻烦你趁早回国。别留在这里害人害己,”霍慈看着她,声音并不高。

    可是每句,都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扎进了叶明诗的心里。

    她起身站了起来,一脸悲愤:“你说地对,我是不该留在这里。”

    等叶明诗离开之后,霍慈转身准备回去。可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易择城就站在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

    虽然只是几个小时没见,霍慈却觉得他似乎更加英俊了。

    易择城没动,眼神笔直地看了过来,他眸子颜色极浅,琥珀一样地颜色。此时却透着一股深沉,像是平静无波地深潭,掩着底下的万千情绪。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连他鼻尖细小的汗珠,都渗着阳光的颜色。

    这次,易择城点头,第一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说:“救回来了。”

    直到她伸手抱住他,易择城的身体一僵,想要退后。霍慈的双手却紧紧地将他抱住,不许他退后。易择城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握成拳头。

    “霍慈,你不必这样,”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带着一声低不可闻地情绪。

    霍慈轻笑了一声,开口说:“易医生,你不会觉得我这样抱着你,也会被传染吧。你可是医生啊,不会这么常识吧。”

    易择城低声笑,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她乌黑地长发被扎在脑后,发顶柔软。

    谁知霍慈还抬起头,眨着眼看他,轻声说:“我现在还敢亲你呢。”

    易择城真的气笑了,他年少的时候,大院里的一帮男生聚在一块,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车上逗女孩儿。倒也不是真的耍流氓,只是开着一辆破吉普,然后冲着路边的姑娘吼上一声,惹得对方面红耳赤,再狠狠地骂上一句,众人就是一阵哄笑。

    韩京阳骂他是老学究,榆木脑袋,不懂女孩的可爱。她们一说话眼睛就笑地弯成月牙儿形,动不动就羞红了脸蛋,真的像是红扑扑地苹果一样,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也许正是韩京阳的这套歪理邪说,再加上易择城从小到大,并不喜欢和女孩凑在一起。他对姑娘的性格,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觉得她们大概就是那样羞涩又害羞,话说地稍微重点,就能哭哭啼啼。

    霍慈这样的,简直打破了他脑海中,关于女孩儿的一切印象。

    她直截了当,她有什么说什么,甚至是有什么做什么。完全不像别的女孩那样羞涩,她不矫揉做作,理直气壮,甚至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模样。

    “要不你现在让我亲亲,你检查一下,我是不是说真的,”说着,霍慈垫起脚尖。

    见他眉眼松动,一副轻松的模样,霍慈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在非洲职业暴露太可怕了,别看那只是个孩子,可他身上很可能就携带着艾滋病毒,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他这个人的性子,什么都藏在心里,就算压着再重地担子,都不会和别人抱怨一句。

    果然他就不该问,易择城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推开。他要是不推开,她真能一直抱下去。易择城反正是摸透了她,就是个小流氓。

    “你不是没吃午餐,走吧,”易择城一手抄在裤兜里,转身往外走。

    霍慈愣了下,然后一脸高兴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餐?”

    是潘琛告诉他的,刚才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潘琛在一旁看了半天。告诉他,霍慈因为担心他,午餐到现在都没吃。

    “你别走,我给你个好东西,”霍慈想起车上的,伸手拉他。

    易择城任由她拉着自己,一直来到车子旁边。等她从包里,偷偷地拿出一个芒果塞在他手心里的时候,他哭笑不得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这是最后一个,我都没舍得给别人吃,”霍慈哼了一声。

    然后他冲着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几个孩子招手,黑人孩子丢下正在踢的塑料瓶,立即跑了过来。他们是黄皮肤的中国人,周围村庄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都是来帮助他们的。所以就连这些小孩子,都对他们格外地尊敬。

    易择城低声与他们说了几句,明明是叽里呱啦地语言,但用他低沉地声音说出来,依旧悦耳好听。

    霍慈觉得好笑,还跟她保密呢。不过她也没再问,而是伸手拿出手机,打开微博,通知栏里是9999这样的数字。她从来不点开看,不管是夸她的也好,骂她的也罢,和她都没关系。

    “跟随着#无国界医生#的脚步,来到了几内亚的布里。这里在无国界医生来到之前,20万人口不曾享受过医疗服务。缺医少药,是这儿的常态。今天,在这里又发生了一起职业暴露,伤者抬进来时,生命垂危。尚未做过艾滋检查。”

    这里没网络,她打完之后,也没办法及时发送出去。而之前离开的几个孩子,又跑了回来。只见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两个芒果,黄皮上透着一点儿红,登时芒果的清香味萦绕在鼻尖。

    易择城让他们把芒果都放在车头,然后给他们几张纸币,小孩子欢喜地手舞足蹈。

    车子回到科纳克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一直开到酒店,都没什么光亮。

    下车后,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一股疲倦。霍慈手里抱着相机,她今天拍了不少照片,待会还要整理出来。

    不过他们一下车,就有几个黑人女子围了上来。潘琛冲着她们摆手,一直到他们走进酒店,才摆脱她们的纠缠。

    霍慈有点儿疑惑,问他:“她们跟你推销什么?怎么没见手上拿着东西?”

    潘琛目光尴尬地看着她,这次连易择城都忍不住摇头笑了。

    “这里的人很贫穷,几美元你就可以拥有她一个晚上,”潘琛解释给她听。

    霍慈淡淡地哦了一声,谁知潘琛又说:“晚上甚至会有人敲你的房门,所以不要轻易给陌生人开门。”

    上楼之前,潘琛把叶明诗叫了过去,她手术之后,情绪就不好。潘琛只怕是去开解她了,最后她和易择城进了电梯里。

    易择城的房间更靠近电梯,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只是他停下之后,霍慈也跟着停下了。

    他拿出钥匙,回头看她,就见她一本正经地说:“我得保护你的安全。”

    谁知她跟着挤了进来,不过叫他们都奇怪的是,房间的灯居然是开着的。霍慈正要问他是不是临走时,忘记关了。

    她还没看清楚,眼睛就被温热的手掌挡住,然后整个人被易择城抱出去。

    等她回过神,就愤怒地要扑进去,口中问着:“那个变态是谁,他怎么会在你房间?你别拦着,我进去弄死他。”

    然后就见从房内探出一个脑袋,无辜又可怜地看着她问道:“你是谁啊?”

    “变态,你裸着身子在他房间干嘛,你等着,我弄死你,”霍慈是真的生气了,他的房间怎么能允许有别人在。

    直到那个英俊的脑袋,可怜地说:“我是他小舅舅啊。”

    霍慈不挣扎了,张了张嘴,看着易择城,然后又看着那颗脑袋。


    霍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刚才易择城抱着把她压在墙上的时候,有一缕碎发掉下来了。等她理顺之后,扬起甜美地笑容,冲着门边的那颗脑袋,柔柔地说:“小舅舅好。”

    易择城无奈地看着她,才回头冲脑袋说:“徐斯扬,回去把衣服穿好。”

    等脑袋从门边消失了,霍慈看着他说:“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他没提醒吗?要不是他拦着,只怕她现在已经冲到房中,把裸着的徐斯扬揍一顿。对于飞来的这口锅,易择城并不是很想接下。

    易择城瞧着她难以置信的表情,点头:“他与我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城城,你们站在外面聊什么呢?”徐斯扬重新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粉色短t和白色短裤,黑色头发有些长地遮到眼睛,一张脸生地英俊柔和,有点儿偏阴柔。

    他虽然闭嘴,眼睛却是盯着霍慈,在她和易择城之间来回打量。刚才他在屋里出来的时候,可都瞧见了,两人前后进门的。这要是他没在的话,只怕今晚还真的有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想到这里,徐斯扬不禁正了正身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小舅舅,是长辈儿。

    他双手抱胸,一脸严肃:“择城,你和这位小姐进来一下,我要和你们谈谈。”

    霍慈看着徐斯扬,一脸同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易择城这么直截了当。

    徐斯扬咬着后槽牙,看向霍慈,对着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后,有点好奇地说:“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瞧着你挺眼熟的。”

    好在徐斯扬很快就跳过这个问题,他问霍慈:“你和我大外甥是什么关系啊?”

    对于这个称呼,她还真是很难和易择城联系在一块。她忍着笑,问他:“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女朋友?”徐斯扬自言自语了一句,可随后又立即否认:“那也不可能啊,易择城就不具备谈恋爱这项功能。我姐生他的时候,就没给他生这根筋。”

    徐斯扬:“……”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不带都这么怼人的。

    最后,霍慈还是跟着徐斯扬进了房间,因为他要认真地拷问易择城和她的关系。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外甥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不明不白地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徐斯扬站在电视柜面前,双手环胸,一双长腿随意地倚在桌上。

    霍慈瞧着他,觉得易择城肯定是长得像爸爸多点儿,因为他和徐斯扬没有半分相似。唯一能扯上点关系的,就是两人都很高。

    徐斯扬挺有绅士精神,见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说:“我是徐斯扬,是易择城的亲舅舅。”

    “你们是什么关系,”徐斯扬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霍慈这次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你刚才说他是第一次?”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点儿冷,可是却透着勾人儿的劲儿。连徐斯扬都忍不住瞧了好几眼,难怪他大外甥动凡心了,这个妖精可跟以前的都不一样啊。

    “你先别管他是不是第一次,”徐斯扬一挥手,愣是要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霍慈愿意进来和他废话,就是存心打听易择城的事情。她坐在床边,翘着双腿,宽松的裤脚露出雪白纤细的脚踝和小腿。

    易择城出来的时候,毛巾盖在头上,上身没穿衣服,只穿了一条短裤。

    霍慈抬眼,看着他一排巧克力板一样地腹肌,并不夸张,却格外地结实。他短裤挂在腰间,左右两侧露出半截人鱼线。她没想到,会突然看见这样的男色。

    她还没想完,就已经被拉了起来。易择城直接把她拉到门外,低声说:“早点回去睡觉。”

    见霍慈还想说话,他直接堵住:“你和他说多了,对脑子不好。”

    “易择城,你以为我没听到你诋毁呢,我现在就给我姐打电话,你等着,”屋子里传来一声不满地大吼。

    霍慈趁他不备,猛地抱了他一下,结实地腰腹肌肉,烫着她的手心。抱完,她就转身往旁边跑,头都不回。

    “你怎么来了,”易择城回房,看着里面杵着大个,淡淡地问。

    徐斯扬不满,恼火地说:“你这是对舅舅说话的态度吗?我告诉你啊,你这么一言不发地又跑到这边来,要是被我姐知道了,肯定得气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担心的。”

    易择城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公务。徐斯扬见他不搭理自己,又说:“我是来参加达喀尔拉力赛,这可是全世界最艰苦的汽车拉力赛,我厉害吧。”

    “拉力赛在塞内加尔,你跑到几内亚干嘛?”易择城不信他的鬼话。

    “直接说,”易择城打开邮箱,杨铭把这几天需要他处理的文件都扫描了过来。

    “借我点儿钱吧,爸爸把我的卡给停了,我是偷偷跑来的,”徐斯扬叹了一口气。他很委屈地说:“你说我这个百亿富二代当的委不委屈。”

    去年明盛集团的市值超过千亿,未来这个数字将不断突破。而作为公司创始人,徐家老爷子的身家早已过百亿。徐斯扬身为他的继承人之一,一句百亿富少,倒也不虚。

    他絮絮叨叨了好久,易择城只专注地处理文件。等关灯睡觉之后,徐斯扬还在旁边翻来覆去的,刚才易择城让他去重新开一间房,谁知酒店的房间居然被订完了。

    徐斯扬一翻身,委屈地说:“易择城的舅舅现在睡不着啊。”

    “三百万,”易择城的声音在黑暗中传了过来,徐斯扬正要跳起来,又听他淡然地声音:“限你在五分钟内睡着。”

    他们在几内亚逗留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是休息时间。霍慈原本是想找易择城一起出门的,可谁知一早他就离开了,还是徐斯扬告诉她的。

    “我大外甥说了,不要乱跑,”徐斯扬钱还没拿到,这几天很乖巧。

    霍慈冷笑,谁知徐斯扬不仅没生气,还特别地认真问她:“你还没吃过早餐吧,要不一起?”

    他这大外甥到底是什么眼神啊,他怎么觉得这姑娘,是个妖孽啊。

    可徐斯扬这人打小也有个毛病,就是瞧见好看的姑娘,特别好说话。别说霍慈本来就长得漂亮,这几天周围看见地都是黑人,那些女人实在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之类。所以霍慈,真的是替他洗眼睛的一股清流啊。

    两人坐在沙发里,倒是聊地还行。在提到他们此番的目的时,徐斯扬还一边摇头一边说:“我这大外甥,真的,怀揣着一腔热忱。他是真的不图名、不图利。”

    霍慈看着他,轻声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会退出无国界医生,不当医生了?”

    徐斯扬说不上地失落,说:“他不是不想当医生,而是不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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