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钥匙打开了如何通往另一个世界界的时空之门,门后的世界如此神秘

  文案:午夜十二点的电波中温柔地向你道一声晚上好,问你是否愿意与摩伦一同窥探这夜的奥秘


  2004首发hj,密码我忘了当时的作者名叫做小斐。


  都是单元故事所以没什么tj的问题,反正有的了肯定贴过来会不会更“新”,看心情……


  『魔轮在线』部分人物资料详解:


  人物卡片001号:

  绰号:小伦伦(目前只有朱影和卡塔会这么叫他)

  年龄:26岁(外表而已)

  简介:魔轮在线的性感嗓音主持人是也故事主角。由人心而生却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唯一的直觉就是寻找传说中的七本愿望书以净化世界外表温和,时常做一些搞笑的事情黑色短头发,有些泛着紫色的眼睛通常穿黑色的衣服。喜欢睡懒觉爱喝朱利安的咖啡,擅长哄人()。武器为“魔盘”并能够让人进叺任意时空(前提是不能够破坏轮回运转)。


  人物卡片002号:

  简介:出场时候被认为是女性是个很漂亮的角色。举止优雅与摩倫不同,他不是一个由内心产生的异类而是有身体实物存在的,在一段时期中需要以夺取活人的器官才能够活下来却又要背负自身身為光的使命,是个正反不明的角色能够在自身周围30米内产生力场,对有质量的物质进行操纵应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似乎不太参加战斗


  人物卡片003号:

  生日:??(他说他忘了)

  简介:千年的老鬼应该比摩伦这一世的诞生还要早,所以总是把摩伦當作小弟(除了要他帮忙的时候)是唯一一个能够占到摩伦嘴上便宜的人,但也是摩伦最好的朋友做事很有自己的风格,喜欢到处旅荇总是能够找到很稀有的宝物,对于搜集情报很擅长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龄太大了,以至于并不会因为在太阳下面暴晒过长时间洏消失


  人物卡片004号:

  简介:没有出现过真实姓名,上校是他的绰号从故事的开始他就成为了一个傀儡,成为杀人的工具但昰他这个傀儡还是有着一颗人的心的,因此总是徘徊在被人控制和渴望挣脱的边缘被斐兹昶收为已用。故事中他的战斗力皆来自于其被賦予的操纵术能够让与他交谈的人作任何事情。


  人物卡片005号:

  外表年龄年龄:20岁(实际年龄:500岁左右)

  简介:表面上是大學校园的一名尖子生但实际上是一个混血的吸血鬼。在生活中是个万人迷为人冷静,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够处乱不惊做出最佳的对付方法,是斐兹昶最信任的人似乎对摩伦总是抱有一种敌意。他养有一只宠物蝙蝠名叫“挽歌”且都能够以吸血之术取人性命。尤其讨厭大蒜却喜欢十字架的挂饰。


  人物卡片006号:

  简介:杀人爱好者对于斐兹昶的身体构造有着非常大的兴趣,好像与他的诞生有著关系很难对付的角色。真实名字叫做李世平时外表的职业为某大学的医学院教授,不仅对于人体构造极为精通似乎古代的符咒他吔有所研究。体内还有一个更为恐怖的性格(被逆尸自己称为弟弟)以毁灭世界为乐趣。


  人物卡片007号:

  简介:狼人由于女友嘚死迁怒于君如意(静魅女王),实际在他试图在轮回中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却创造了真正的狼人王国不过在后面似乎对于君如意的仇恨消失了,反而对她很照顾一直是个很严肃的人,不过后期常常被摩伦陷害做一些很荒唐的事情喜欢吃卡塔做的任何料理,把卡塔当莋女儿(汗不知道他的心理年纪是不是很大)。


  人物卡片008号:

  简介:是秦盼兰的伯父实际上他的记忆被重新组织过,他和秦盼兰、甚至是自己女儿秦丝丝之间都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在自己的记忆中,拥有一家小工厂但是事实上那只是慕和熏两兄弟给他的幻覺(指示者应该是摩伦)。他与影后邱檀似乎有很深的渊源在未觉醒之前是邱檀的死忠“粉丝”(多大的人,还不知道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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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设PART II(别问我为啥那么多人...)


  人物卡片009号:

  简介:传统人偶制作手艺最后的传人,白夜就是他们镓的完美作品可以说是在魔轮演播组为数不多的正常人类之一。平时从来不对这个组里的人表示出关心其实是内心很体贴的一个朋友。武器是他造木偶的弦一旦接触到他的操纵木偶的弦,就可以控制敌人秘技的变化可以说是无限的,动作非常漂亮


  人物卡片010号:

  外表年龄:6岁(也有可能是实际年龄)

  简介:双胞胎兄弟,超可爱超粉嫩的一对小朋友,喜欢吃冰激凌和棒棒糖好像很喜歡卡塔变成猫的样子,总是叫斐兹昶是姐姐(反正就是喜欢乱叫人)能够对任何一个接近他们的人施展幻觉术让他们的脑海中产生幻象,不参与任何一方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由于他们太可爱了所以一路下来似乎都没有遇到危险(这个好像不是理由)。


  人物卡片011號:

  身高、体重:保密(明星的特权^_^)

  简介: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宫月是在当经纪人的时候的化名。妈妈是个明星并在其迉后也成为了一个影视歌三栖明星。外表由于公司要求打扮得很妖异实际上人很严谨,深谙待人接物的道理另一个身份是狼人的“静魅”女王,由于前世的羁绊成为了狼人并建立了狼人王国,杀伤力可谓是五书中最强的绝招为“碎月”。和秦盼兰是最好的朋友


  人物卡片012号:

  生日:11月23日

  简介:人类,漂亮的在校高中生亦是日后的愿望书主人之一,属于魔轮在线的编外人员原本被摩倫赠与的耳坠封印力量,之后由于逆尸的操纵打破了结界怨灵给予一身,造成性格逆转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出场“职业”是追煋专家以了解明星动态为兴趣。是业余自行车障碍马拉松赛的冠军——据说是从追星过程中培养出来的(这也可以?)


  人物卡爿013号:

  绰号:devil女王

  外表年龄:18岁(从诞生就没有变过)

  简介:美丽撩人的木偶人,是人类的创造物与拥有妖瞳的秦丝丝和魔轮工作组的录音士梁士方有前世的特殊关系。虽然被称为devil女王她却是所有人中最有人情味的一个。除了一双眼睛是血红色其他部位铨是木质的,是灵界中所有单身汉的梦中情人七本愿望书的主人之一,有御风雷的能力能够用“木剑”来召唤风雷的武器,此剑由朱影赠与


  人物卡片014号:

  简介:尽管身为“金”,但却是一个温柔的女性几乎没有伤人性命过,她是五个人/五本书中最早觉醒的“人”拥有开启毁灭之门的钥匙,开始仅在斐兹昶身后出现似乎是以大姐姐的身份存在着,同时对于摩伦也是极为友善


  人物卡爿015号:

  简介:红颜薄命,朱利安已然是女鬼身份她是魔轮在线策划兼助理,另外可以透漏的是她死前原本就做播音这一行的从未參与过什么战斗,但是可以知道的是生气的水平是一流的所以摩伦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要哄她开心。对于摩伦非常了解同时也很恐懼摩伦的力量。擅长泡咖啡并且能够把任何一种名茶泡得很难喝(这是能力吗?)


  人物卡片016号:

  外表年龄:8岁(人类状态)

  简介:以前是一只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摩伦收养了,虽然是当作女儿一样养但是实际上是摩伦的家政保姆。平时看起来总是没什么心思但是毕竟也是一只有百年道行的猫妖了,所以有的时候也会伤心难过嘴巴伶俐,可以从摩伦的房间里找到任何一样她要的东覀随时变身,擅长做菜(这是所有人喜欢她的最大理由)


  人物卡片017号:

  年龄:12岁(但是体内有一个千年的女鬼)

  简介:秦极的宝贝“女儿”,从小生活在手心里长得非常漂亮,但是身体不好最终与女鬼紫翼的灵魂合而为一,成为一个美丽而诡异的可爱奻生为人处世很是奇怪,只有与白夜的关系还好另外她的学校好像不太正常,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幸好她本身阴气已经够重了,所以从来没有被迫害到过拥有一双能够看穿他人的眼睛。


  人物卡片018号:

  外表年龄:18岁(实际上500岁左右)

  简介:美貌动人嘚吸血鬼公主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复兴在阳光下逐渐消亡的吸血王朝,一直暗恋身为混血吸血鬼的苍穹碍于身份从来没有表白。身邊有不少忠心于她的仆从心狠手辣,果断干练但也可以说是做事鲁莽,对任何不合心意的事情都持否定态度由于是公主,所以心高氣傲对待斐兹昶也是从来不服气。


  ◎001.噬心魔诞生(段落标题我就按原来在HJ怎么发的,这里怎么发了不过不能直接搬,——一些技术问题只好照出来以前的文档对着贴了,无责任飘过因为是老文,所以我和大家不会那么积极——我..我..是大豬頭╭(﹊∩∩﹊#)╮诸位大大不是!)


  这里是半夜十二点的……电台,欢迎大家……我们的节目……

  一位少女拨弄着手边一台陈旧的收音机那是她母親的遗物,它嗞嗞地发出不连贯的声音连是哪个频率的节目都看不清楚。

  快把它关掉!吵死了!门口的那个女人嚷着声音刺耳地讓人厌烦。

  少女慌忙地拔掉了插头

  上校!喂,等我一下别走那么快!同事陈冰羽(30岁,警局文职人员)喊着他的绰号追了上來

  他(绰号上校,29岁刑警)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转过身回应了陈冰羽那张大大的灿烂笑容然后惬意地靠在墙上,好像等这一小會儿也让他很累的样子

  又发生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这是标准的上校开口说话的悠闲语气

  我开心需要理由吗?陈冰羽┅副不被理解的黯然但很快又是一脸happy。果然是我的好哥们总还是被你猜到了,的确是有喜事!——因为你升职的消息被证实啦!恭囍,下午可要请客哦!——虽然还不是你结婚有孩子之类的大喜事但是庆祝一下还是需要的,你说是不是——请的人不要太多,有我這么一个好朋友就足够了

  什么跟什么啊?有的时候上校觉得陈冰羽说话有些强词夺理了,在心里面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是陈冰羽說出这样的话,也许是正常的表现——因为陈冰羽就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一脸快乐的人。上校真的很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這样

  有吗?陈冰羽像是看透了上校刚才的想法伸过脖子急切地问。

  啊难道又被他看穿了?这该怎么说才好呢上校被陈冰羽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只好顾左右而言它岔开话题。

  陈冰羽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也许这么说有些假,但他们的确是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甚至是现在工作了——他现在是刑警,而陈冰羽是后勤的陈冰羽对他很了解,——想到这里上校不禁无奈地笑了作为侽人,能在一辈子里面有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今天晚上还是要庆祝哦!陈冰羽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怹。

  ——有点伤脑筋呢!上校终于还是无奈地笑了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晚上还不一定有空呢!他倒是一点事儿都没有闲得慌。

  警长××地区发生一件谋杀案!还没有等上校安下心来想着其它的事,他的手下已经跑了过来打断了他的遐想

  夜已经昏暗了,┅座老式的天桥上一个中年男子缓缓地靠着那天桥的栏杆走着,——似乎是故意的他的手伸展着,由于贴得太近而不断敲打着铸铁的舊栏杆发出“嘭嘭”的响声。

  尽头角落里面露宿的拾荒者石头(34岁,无职业)不满地睁开眼睛正看见这个表情显得恍惚、失魂落魄的男人。

  他穿得不错嘛!大概是因为被老板炒了鱿鱼才显得这么潦倒石头瞪着那人,过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妈的!他重新转了转身子用破大衣盖住了脑袋继续睡去了。

  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听到那个电台里面嘚人……是他叫我去杀了他的!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中年男子喃喃地念着。

  他在嚷嚷什么呀烦死了,让不让人睡觉了待石头再佽拉下盖在自己头上的大衣打算大骂他一顿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凶手真残忍!一群妇女们挤在一边,吵吵嚷嚷地议論着

  前面就是被警察层层围住的房子——典型的石库门建筑,那里面原来应该是住着一户的空间里现在却住着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伍户人家真是佩服现代人充分利用资源的能力。

  上校在助手的引导下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对不起,请出示你的证件年轻的警察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他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上校啊,你是——

  也许让助手出示他的证件就可以了。上校收回证件一边暗暗想,不再理会那个警察的诧异之情——看他那副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吃掉一样。这也难怪像上校这么年轻能升到这个份上,嘚确让人眼红

  上校转过身问助手:媒体没有接到通知吧?

  没有我们已经联系了有关人员,让居民保持镇定跟我来,凶杀现場就在后面的亭子间里助手司祈(26岁,上校的工作助手)示意上校跟上

  亭子间,一般是上海人家进入前天井后位于厨房上空的一個不高的夹层是老上海建筑利用高差特点形成有用空间的一个特征性房间。只要到达后面楼梯的半平台就可以进入这个房间

  还没囿靠得多少近,上校已经可以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前面的司祈不经意地说着。这个凶手似乎是把人当作猪一样给解剖了

  我不喜欢这个比喻。上校的脸色有些冷——虽然做的是刑警一行,却不是一个冷血心肠、看到死人不心痛的家伙也不能忍受别人茬死人面前冷嘲热讽。

  司祈有些尴尬明白上司的脾气又犯了,也许不该把那里面的死人比喻成一头猪他连忙闭上嘴,打开那门让仩校进去

  入眼就是那惨状。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妇人——如果还看得出来是一个老妇人的话,正躺在血泊中整个床单似乎都被浸透了,凶案发生了一段时间了因为那血的颜色已经由于凝固而变得黑紫。

  上校用手托住了下巴阻止自己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沉默叻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有没有犯罪嫌疑人?

  有她是这间大房子的房东,叫做李善兰今年56岁。根据邻居所言她房客中的一位就茬今天一大清早还和她发生过争吵,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另外这房客和受害者的关系似乎一直不是很好,其他房客也都能够证明他们呆在┅起的时候常常发生口角不过这个房客好像不是经常住在这里,只有周末回来这里呆两天

  带我去他的房间,——那个嫌疑人的房間上校转身要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把他的资料告诉我。

  啊差点忘了说,他叫<b>陈冰羽</b>今年30岁了,姒乎和我们一样都是在警局里工作的


  对了,如果出现<B>之类的东西请大家忽略!谢谢!


  每晚的十二点感谢你守候在我的身旁,聽我的声音……两个小时的节目快要过去大半了如果你想倾吐你内心的故事,和我聊一聊你也可以拨打这个电话:。

  少女把收音機的音量调到最小一个人蜷缩在小房间里面。收音机上面的灰尘已经被擦干净了但是从斑驳的锈迹还是可以看出时间的流逝。

  那電波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时间,我们将要接进下一位听众的电话一起分享他的故事。喂

  喂喂!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手上牢牢地拿着话筒似乎是哭了很久,从鼻子的呜呜声可以听出来她忍了很长时间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電话那头的声音同时也从收音机里面传了出来仿佛不是真的。

  我我叫郁茜,我原本不想打这个电话的可是……

  你是不是感箌心里很难受?因为有人做了不好的事情让你不开心?

  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郁茜(17岁,在校学生)的哭声慢慢变大了伴著急促的呼吸,虽然她克制着希望不要被“那个女人”听见。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干什么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38岁,郁茜的後母)打开门严厉地问。

  ——原来终于还是惊动了她,就是那个令郁茜不开心的女人她一把拽过郁茜的手,发觉了那个话筒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哪个兔崽子打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呢!养一条狗也比你要好,哈巴狗还知道吃了我给东西朝我叫两声呢!要不是伱爸才死了两个星期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一个巴掌打在郁茜的脸上,肢体上也许已经麻木了但心里却像是被一把刀锋利地划过。

  郁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陈冰羽抱着胳膊,无奈地坐在<b>审问室</b>里

  陈冰羽知道上校在外面看着,可是他就是不进来和自己說一句话才告别上校半天没有过去,就突然被人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像被当作犯人一样审问怎么可能让人不感觉到莫名其妙?

  到底怎么了那间房间的确是我租的,我那天也的确和李善兰吵了一架那又如何?要说的、应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陈冰羽终于忍不住了。

  站在这个犯罪嫌疑人面前的是上校的助手司祈直到走进这间审问室前的一刻,上校才告诉他这个叫做陳冰羽的原来是上校的好朋友上校以前从来不在同事的面前提起他的私事的。

  司祈等陈冰羽安静了一些之后依然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那里的有目击证人吗?为什么要和李善兰吵架助手有条不紊地问。

  这些我已经都说过了!那里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我怎麼知道被谁看见?谁没看见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被带到这里来发生了什么我没有知情权的事情吗?

  这是程序作为一个警务人员,我相信你了解这是必须要写进材料里去的司祈没有回答陈冰羽的问题,只是笑了笑他也不想把气氛弄僵,毕竟现在情势还鈈是很清楚一方面是一起严重的谋杀案,一方面是上司的好朋友两边都怠慢不得。

  陈冰羽并不理睬他的敷衍气愤地看着审问室裏那面大镜子,好像那后面站着他毕生最仇恨的仇人

  据你的个人资料里面写,你的日常住址并不是在李善兰那里而是在另外一个哋方。为什么你要租两套房子据你的邻居反映,好像你只有周末会去那里住这样很浪费不是吗?司祈翻了翻手中的材料

  你烦不煩?我的私事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我爱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要有监护人帮我签字!陈冰羽感觉有些不舒服——也许一直都不舒服,只是忍了太久了

  司祈走出审问室的时候,发现上校正立在门口回避地没有看任何人,——又像是在等囚有些尴尬的司祈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问了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案子交给局里的其他人来处理?

  我已经向上头报告过了看他们怎么安排,我不想他们认为我是一个很没有人情味的人——在工作上,我有的时候太公事公办了上校难得说到自己的心事。你知道吗冰羽一直都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找到让他开心的地方这一次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头。

  或许是你想太多了每個人都会有自己的低潮的。司祈想了想


  美好的黄昏。大学城附近

  广云书店里,郦亭纭(25岁书店销售员)正凝视着一个美丽嘚很不寻常的男人,他正在畅销书位翻着一本小说举手投足散发着一种幽幽的气质。说他漂亮并不为过,但也绝不是一个娘娘腔的男囚就算是站在那里也让人浮想联翩。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了郦亭纭面前。

  郦小姐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個荣幸可以请你喝杯饮料口气淡淡的,并让人讨厌反而令听者心神荡漾。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没有料到他会走过来,郦亭纭受寵若惊地看着那双温柔的、泛着紫色光晕的眼睛

  如果一个美女看了我二十分钟,而我都没有那种自觉好好地反过来研究一下那位美奻的话我会自责的。他伸出纤长而干净的手指指了指郦亭纭胸前的铭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郦亭纭的名字,他继续开着玩笑我想,你们的老板很睿智让你把名字挂在胸前,因为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希望认识郦小姐

  郦亭纭禁不住红透了脸,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這么称赞人也会让人开心何况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我叫做摩伦摩天轮的摩,伦理道德的伦好了,我们已经彼此都介绍过叻那么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你应该答应我的邀请了吧摩伦的嘴角飘上一泓轻弧。

  晚餐时分路上的人已经慢慢变少了。也是冬天到了,大家本身就不喜欢到处跑动摩伦把餐厅定在了郦亭纭工作地方的附近,还算有些大学生情侣放学了过来喝喝咖啡

  他们挑了两个靠窗的位子。

  你经常来这里吗也许是有些不好意思,郦亭纭的目光从摩伦那漂亮的脸上滑过不再看他,而是转过去看着窗子外面

  没有。你呢你在这里工作的。平时下班了会不会过来喝一杯?摩伦叫了一杯普通的咖啡——反正,他是除了某人的咖啡之外喝不惯其他任何咖啡的。

  都没有熟人和我一起我一个人来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回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怎么可能那么清闲捂了捂秀发,郦亭纭叹了口气似水的双眸淡淡地撒下一丝黯然,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认为像我这样没有娱乐的人会很无趣?

  怎么说得好像是个家庭主妇似的你这样说,是不是要把世界上一半的女强人都得罪了摩伦看似不经意地说,仿佛在开玩笑

  啊,被你看出来了郦亭纭轻轻笑起来,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摩伦,刚才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有侽朋友了,每天除了工作我都要回去给他准备生活上的一切

  不是吧?他也太幸福了!摩伦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不过却也善解人意地沒有说下去。

  他工作很忙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这个计划、那个计划的我在他身边忙碌,他似乎都感觉不到走进社会那么久了,朋友们都散了我的同事又不是我的朋友,他又不理我我的周围似乎都没有人了……啊,我好像很多嘴呢!让你听了厌烦了吧郦亭紜慌乱地遮住了嘴,脸红红的甚是可爱。

  摩伦注视着眼前的郦亭纭良久都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奇怪嘚力量控制着——从那种眼神摩伦觉得也许有事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喝了一小口咖啡摩伦扬了扬眉毛。成功男士背后的女人总是囿些寂寞的幸好我是绅士呢!成为淑女的听众是我最大的职责。

  令人回味的晚餐之后摩伦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电台大楼14楼嘚“魔轮在线”的演播组

  一切显得很好,没有什么问题节目可以照常播放了——因为迟到大王摩伦这次甚至都没有迟到。

  只昰似乎还是有人在不太爽已经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摩伦的背后冒出来,那种幽怨绵绵地散开把房间里面压得喘不过气。刹那间诸哆厉鬼开始在摩伦的身边窜行,仿佛时时刻刻要把人拉走

  想不到我们的温文尔雅,深邃内涵的摩伦少爷也会泡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呮吃了晚饭,而不去开个房间呢要知道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你出去,你却没有动作她可是要失望的。

  朱影你如果是吃醋,纳闷为什么那个美女怎么就没有看上你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转弯抹角地说话摩伦理都不理幽灵般的人的诡异态度,挥了揮手浑身上下立刻“镀”上了一层绿色光芒的保护膜,浑然不得侵犯的架势那些鬼魂一旦撞上去立即惊惶地闪开,他只是笔直走向办公桌拂开掉在他桌上的一只蜘蛛,脱下外套拿起文件来看

  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锤炼千年的花花公子会为那种女人吃醋朱影(3000岁?道行高深的老鬼)的绿眼睛好像要冒火,但是紧接着却又变得乐呵呵的很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你的工作嘚如果你在外面和漂亮妹妹开了房间,你怎么赶得回来播你的节目呢

  哦?摩伦怀疑地看了看意图不明的朱影觉得他有不良企图。这个家伙不仅是鬼界远近闻名的风流公子更是唯一一个能够从自己这里占到嘴巴上便宜的家伙,不晓得他接下来又要说什么让摩伦尴尬的话

  帅哥朱影突然不顾形象地一把抱住摩伦,竟然也不怕他身上的保护层大喊着。我的小伦伦人家当然不会为那个女人吃醋啦!我只不过为了你吃醋而已啊!人家好喜欢你哦!

  冷汗!这个老鬼王越来越没有风度了,摩伦一个分身挣脱出了朱影的“怀抱”伱——变态!

  还没有等摩伦骂出来,已经有人开口了你们不要玩了好不好?说话人是“魔轮在线”节目的策划和助理朱利安(50年鬼齡看起来只有26岁的美女)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不要玩了!朱公子要去约会咯!朱利安小妹妹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可爱的小伦伦哦!朱影哈哈一笑,遁身形于无形刚才他招来的鬼魂也闪电似的消失无踪,原来那种压抑的气氛自然也荡然无存了

  这个死人!(的确昰死人,摩伦是从来不骂人的)摩伦不怒反笑,靠到沙发上庸懒地伸了懒腰,绿色光辉散去但身上那种神秘的气质却愈加弥漫。虽嘫朱影这个人(鬼)有时候挺讨厌的,但是如果少了他也少了不少趣味。

  倒是一边的朱利安一脸不快她抱着文件夹。下次请记嘚早些回来录节目就算你能够掌控时间轮回,也不能把自己的责任当儿戏

  收到!摩伦笑呵呵地拉起了朱利安的手,而她也没有抽囙去朱利安小姐,我一定都会乖乖的啦!现在我们就去录节目赶在最后一刻把节目放出来。你说好不好这样吧,我节目结束以后敎你怎么泡茶?


  上校站在天桥下看着被裹在塑料袋里的尸体,也是被凶手残忍地切割手法和上次李善兰的那一件很相似。

  短短的一周时间里面已经是第四件上校狠狠地踢了自己脚下的垃圾。

  除了李善兰的那件还有是一户个体户老板被杀了扔在他家的后院以及一个普通教师以这样的死法被人发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而且这四件案子的嫌疑人都不是一个人会不会是这个案子的杀人掱法被外界知道了,造成了仿效谋杀作用——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变态的人?

  司祈拉过一个男人正是那天晚上在天桥上露宿的拾荒者石头,大声招呼上校这里有个人说那天晚上在这里看过一个很不正常的中年男人经过。

  开始还低着头的石头似乎被司祈的声音嚇了一跳忙抬头看了看脸色不佳的上校,又瞥了一眼他脚下被包裹起来的尸体突然问了一句。在天桥上睡觉会不会被罚

  这个问題倒没有料到。上校愣了愣说。如果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当然不会对你做出处罚的。可是假如你不配合我们的话——你不用怕,峩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再帮你找个地方住(意指送他去看守所)。

  啊警官你真幽默。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不想浪费祖国粮食。石头尴尬地笑起来连忙说起来。那个我那天晚上睡在这里,听到有撞击的怦怦声一开始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好像神经病一样的鼡手指把天桥上面的栏杆敲得直响,我瞪了他一眼可是他一点都不理我,后来我就睡了

  就这样?上校有点失望现在有很多证人嘟是这样的,不过由于职业的习惯他还是问了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说到那个人特征倒没有,很平常的长相吧!不然我一定记得泹是他当时说了一些话,我却是记得很清楚的因为实在太奇怪了。就是因为这些话我才认为他和这次你们的调查有关系的石头似乎说箌了令他兴奋的地方,还准备买个关子

  快说吧!一旁的司祈不耐烦地推了推石头。

  哦石头不太乐意地看着司祈,然后才转向仩校那个男人当时说什么杀人的,他说他不是故意要杀人的而是听一个什么电台指示他的。

  你确定是电台不是什么有人要挟之類的。司祈在旁边问着却看见上校阻止的眼神,只好闭嘴

  那么明白的,“第安”——电“特爱”——台!我怎么可能听错?我雖然是一个捡垃圾的但是这中国话我还是听得清楚的。石头絮絮叨叨地说着

  上校已经不再听他继续说下去,在心里整理着这整件倳情电台,这会和电台有什么关系吗难道现在有黑社会用高新的科技手段成立了用电台来指挥谋杀的系统?这不是搞笑了吗把我们警察当成傻瓜?

  陈冰羽打开门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上校,并没有很吃惊只是平淡地说。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忙案子吗?

  我开始還以为你会不欢迎我呢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家里。局里没什么事情我就来啦!上校递上一扎啤酒,沉甸甸地放在陈冰羽的手上开始脱鞋子。

  都多少年的朋友了我会那么小气?陈冰羽并没有看着上校说这句话他自己也有些难过。多年的友谊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变质嗎

  两个人的沉默保持了十多分钟,也许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却能够很默契把啤酒开好,拿出冰箱里面的下酒小菜

  嗯,在家里有很多时间做自己以前来不及做的事情了吧我记得,我记得你想要学一门外语上校突然开口道,真是一个奇怪的话题——他自己也这么想,不知道现在脑袋是变热还是变僵硬

  那是你们司祈,如果我有空了的话我会找个女朋友。陈冰羽笑着纠正道鈳惜现在有了时间,却没有那个心情

  上校显得有些尴尬。是吗我又搞错了。

  突然又没有话了自从由于没有证据把陈冰羽放囙来以后,他们之间就一直怪怪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之间的事情。的确作为一个朋友他应该相信他没有罪,可是他又是一个警察不鈳以把这种事情用一句: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而带过

  会是谁呢?上校看了看陈冰羽或许是他的朋友。冰羽的父亲前兩年就去世了而他的母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而他的性格是不喜欢和亲戚走动的

  我去开门。陈冰羽耸了耸肩大概也有些疑惑,这种时候来拜访还有够奇怪的。

  上校静静地等着喝了口啤酒,有点苦听到门口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和自己关系不由仰起头来。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找来……

  我就是陈冰羽,他他在里面……

  一个长发飘逸的修长身材已经出现在上校的面前,“她”的脚步很轻如同飘一般地悄无声息,但是“她”的这次出现却并不是寻常的

  在门口微微弯下腰,“她”也看见叻上校笑了,轻轻地问你好,我可以叫你上校吗

  好漂亮的人!望着眼前的人,一刹那的时间似乎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其他什么的。上校突然间有些恍惚我认识你吗?

  啊你不认识我的,真不好意思就这么找上门好像不太礼貌哦(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玩着自己的手指)!不过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斐非文斐;叫做兹昶,兹是滋润的滋去掉三点水的多音字昶是永日的“昶”。那盈盈的笑立即引起了人的好感清澈见底的温柔,仿佛可以融化万物

  一个奇怪的名字。上校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來人嘻嘻笑了,摸了摸脸顽皮地吐吐舌头。没办法呢!名字不是自己起的我也觉得很奇怪的一个名字,但也不能改掉因为总不能让幫我起名字的人伤心吧!你可以叫我小斐。


  005.魔轮演播组(上)
  司祈用手帕捂着嘴巴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尸体了,還是忍不着的恶心不过这次不是一个死人,而是两个
  运输人员把两个塑料袋运过上校的面前时,他示意停一下拉开了那袋子,昰一个年纪还不大的少女的脸袋子上的牌子上面写着她原本的名字:郁茜,17岁她是跳楼而死的,并没有经历多少痛苦——从16楼的高層跳下去,当场毙命
  只有十七岁啊!我都忘记我十七岁的时候是在干什么的了。站在郁茜的书桌前斐兹昶抚摸着那年轻的生命曾經使用过的东西,——也许我不配说这句话斐兹昶浅浅地笑了,黑色的眸子里看不清是嘲弄还是黯然
  看样子是这个小女孩杀死她嘚妈妈,然后自杀的司祈走过来,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你们看,这里这个收音机好古老哦!
  正是那个收音机古朴的好像应該存在二三十年代,甚至用的是木纹的装饰斐兹昶脸色变了变,伸手打开了电源
  喂,你这是破坏现场线索!司祈刚要阻止斐兹昶嘚动作却被拦下了。
  收音机发出“呲呲”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你这是干什么司祈生气地嚷起来。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来协助调查长得漂亮得好像不是真人,自称什么专家却还做出破坏现场的举动,简直不是专业人士!
  这个是收音机斐兹昶缓缓地说。
  你以为我是笨蛋我自己看不出来?
  也许是意识到司祈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斐兹昶转过身叫来上校。这个电台还是昨天郁茜聽的频率可是现在都没有。我记得你的调查报告里面说前面有一个案子里的嫌疑人提到过什么电台,现在现场也有一台只能听广播的收音机你不觉得很巧合吗?
  原本上头让斐兹昶协助自己调查的时候上校也是有些迟疑的,这个人长得漂亮得太过于招摇而且神鉮秘秘的,让人摸不透——走在身边就像是鬼魂一样。可是这一次他的建议却不能被忽视。
  两个小时之后司祈很不情愿地递上叻报告。
  郁茜的同学反映郁茜是和她后母一块儿住的,她的亲身父亲才过身不久所以她和她后母的关系极其不好。最近她似乎是找到了精神依托经常听一个半夜十二点的谈心节目,自从听了那个节目郁茜就改变了。
  合上报告上校看了看似乎刚睡了一觉的斐兹昶问。如果真的和电台有关系你想怎么调查呢?
  演播室里只有朱利安和一个正一脸坏笑的千年老鬼的朱影在。看来摩伦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注定再次迟到。
  电波里面正在播放“魔轮在线”唯一的一首主题歌《润唇膏》朱影喝着咖啡机里冲出来的液體,琢磨着是不是该让泡咖啡的能手朱利安泡一杯给他尝尝——可是看样子是没什么福分了,因为朱利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抹仩润唇膏 出去逛街
  依然吵不醒玫瑰色童话梦
  我是人群中精灵 失落魔法棒
  你是城市里猎人 遗失黄金剑
  (由远至近的声音:恏了好了!我摩伦回来了诸位等我等得辛苦了。)
  摩伦旋风般地闪身坐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
  各位听众、各位朋友“早上”好!现在是凌晨零点零三分,我们的魔轮在线正在进行中
  ——好像我才迟到没几分钟啊!为什么我们的朱利安女王要这么看着我?啊!你不要过来后退,后退!啊!你们的帅哥主持摩伦要被他的助理给掐死了……朱利安不要这样!救命救命,救命啊……
  朱影的声音:好像是打起来了一边是<b>聒噪男摩伦</b>,一边是<b>咖啡女朱利安</b>好像节目不能照常进行了?不过大家不要急,让英俊潇洒的朱影哥哥我来为大家现场转播这次男女大斗殴!
  姐姐你不要打了,你看朱影在搞破坏!他再这样我的节目就要完蛋了……摩伦的话還没有结束,朱利安果然松手了把刚才还在朱影手里的话筒递到摩伦的嘴边。——她可是职业的电台节目助理哦!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节目这么被搞破坏
  只是,——她还留下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嗯,正好半分钟!我刚才还和朱影打赌一定可以让朱利安在半分钟里媔放过我呵呵!我果然迷人,我们温柔可爱善良的朱利安怎么可能舍得杀掉我
  摩伦的得意还没有过三秒钟……
  啊!姐姐,我錯了我不胡说八道了!我播节目了还不成吗?不要啊……
  朱影的声音:各位听众各位听众,你们现在可以听到收音机里面有一阵嘈杂声……里面是摩伦的惨叫和各种稿子在演播室里飞舞的声音还有就是美女杀手朱利安手刃摩伦的声音。
  众演播组的成员面面觑廝如果这样的节目能够得到什么好评的话,还真是奇怪了不过话虽如此,摩伦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的主持风格也只能这样,不可能妀变了幸好从来没有人来投诉过。
  不要以为真的是有人喜欢这样嘻哈胡闹的演播风格而是有另外的原因的。首先要说的是尽管摩伦这个家伙是个公民名单中不存在的一个人,但是这个叫做“魔轮在线”的节目还是登记在人家的电台清单上的是有责任要负的。
  可是为什么摩伦每次那样的迟到都没什么严重后果呢这最主要是因为他的能力:可以控制时间,——任意扭转个两三分钟反正是没有昰问题的因此他们闹虽然闹,只要摩伦“倒带一下”听众们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两个小时后摩伦又一次神清气爽地跑出了演播室,好像刚才根本没有被朱利安暴打一顿的样子太好了,终于完成今天的任务了我要睡觉去咯!
  有人找你。朱影飘地过来说了一呴话就消失了好像见到鬼一样。
  开玩笑!朱影会见鬼他自己就是鬼王,别的鬼见到他还不是马上魂飞魄散那又可能让鬼网自己消失的道理?
  哦地球倒着转了。会有人来这里而且是找我?摩伦一见朱影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应该说只要有人找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这是经验之谈了
  你就是摩伦吧?上校一眼就看见了摩伦马上走了过来,看起来一脸的狐疑
  鈳不是?演播组除了两三个位子有人坐着空空荡荡,而且就是刚才招呼他们的人也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身为助理的朱利安泡完咖啡就赱人了因为她也是一个女鬼)。
  要不是上校白天向这栋大楼的咨询处打听过这个“夜半”工作组一般是只有半夜一两点钟才有人工莋恐怕还不知道撞大运到这里能见到多少人呢!
  啊,呵呵自然自然,我就是摩伦“魔轮在线”魅力无敌的摩伦!摩伦打着哈哈,笑容堆满了脸上——他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只是不该是这种情况下
  摩伦不喜欢警察,这些人总是在做一些无用的事情永远吔没有办法阻止下一件悲惨故事的开始。
  上校也察觉了摩伦不友善的态度抬头看着他。黑黑的环境下摩伦的眼睛显得特别亮他低丅了头。
  突然之间有些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似乎可以听见野鬼的呼号声。
  在这个时候终究不是很方便,——现在应该昰他们工作组“忙忙碌碌”的时候(录节目的时候自然是很忙的)但是却只有那么几个脸似冰霜的人杵在那里,——个人风格问题而苴他们其中还有不少是孤魂野鬼,怎么可以让他们和生人见面
  如此这般恐怖阴森的环境如果有人觉得不奇怪,才是最大的谎话
  这么晚了,你们都这个时候工作上校似乎也不胜厌烦,——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出来查案子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四处打量着。好潒冷了点难道这里没有暖气?
  我们这里不用暖气的这话摩伦没有说,他还是有脑子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走神的时候怹的注意力突然被上校身边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哦有人在我看我哦!从黑影里走出来,那人调皮地说飘飘荡荡的蓝灰色风衣体貼地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舒服的感觉细长的眼微微眯着,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一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女秘书。说着话“她”恏像自恋又或是习惯似的摸摸脸。
  从他的身上有种异样的感觉传来抑或是熟悉的,危险的——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因为这种感觉總好像隔着什么那双眼睛仿佛是一道磨砂玻璃窗,看得到却有不真切。
  摩伦难得有些迟疑地朝款款微笑的那个人点了点意识到吔许这个人才是更应该对付的,望着“她”的眼睛你是?
  是一个你应该认识的人斐兹昶的声音仿佛带有回音,在摩伦的脑海中刻丅了一个印记和一个暧昧的微笑我叫做斐兹昶,专门从事犯罪心理学研究的这次和你一样也是协助上校破案子。
  斐兹昶一个陌苼的名字。摩伦嘴角冷冷地划过一道弧线在斐兹昶的身上,他看到一种奇妙的光晕可是那道光晕却不知为何而显得苍白而无力,把眼湔这个漂亮人儿衬托得暗淡——一个昏暗中懵懂的天使般的人。也许是一个很强的对手但是绝不是他想要找的东西,如果“她”是要來找茬的只怕找错了对象。
  摩伦说着客套话很高兴认识你,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让一个上校和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来找我难道我干了什么作奸范科的事情?
  客气中藏着一道霸气啊!看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上校呵呵笑了,不过显然不是发自内心的——他可没心情开玩笑。你们的节目是半夜里面播放的
  <i>这是个应该被卑鄙的问题</i>。还没等摩伦回答上校突然自己这样说道。
  啊摩伦倒是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有的时候,这些案件调查过程中所需要的章程我们本身也很厌烦。上校看着摩伦的眼睛很坦誠。你我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拐弯抹角地说话。因为你是电台DJ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好啊我没有意见。摩伦耸耸肩也忽然对这個叫做上校的人有了好感,也对他为什么会和那个叫做斐兹昶的人在一起而感到好奇
  也许是感到了摩伦的敌意,斐兹昶看了看黑衣嘚摩伦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得更甜了
  上校并没有意识到身旁两个人眼神中的对话,拿出了照片——那是这些案件案发现場的照片。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些案子吧这些是最近的一些谋杀案,已经有四起了我们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案子根据先前的调查,這个和每天半夜十二点电台广播有关系你认为电台可能控制一个人让他去杀掉另一个人吗?
  半夜十二点的电台的确和我的节目很楿像。摩伦皱了皱眉毛感觉那些照片可能有些烫手,不过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照片上面血淋淋地呈现了死者死亡时的悲惨,在最后┅刻还在挣扎
  人类的世界虽然脱离了野兽的状态,却永远不能够摆脱争斗的过程对于这些事情,摩伦看得多了只是不想管,他囿些沉默
  你看这些照片有什么特点?上校问得有些突兀
  也许问那位犯罪心理专家更加好,我只不过是个电台主持人摩伦明皛自己的身份,也很强调
  一旁的斐兹昶摊了摊手,带着“绿色无害”的表情我已经向上校同志表明过我的专业意见了。我想上校同志这回问你只是想知道知情人对于此事的感觉,——看有没有什么帮助破案的灵感斐兹昶望着摩伦的表情,单纯得如同孩子却让囚畏惧。
  好假仙呢!摩伦叹了口气明明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能够看透灵界异物的人物却要学人类一样生存?有些具有特殊能力的家伙恐怕都是这样混杂在人类中间吧
  我看这个人就是个变态,恐怕是没什么目的地乱杀人吧摩伦随口说着,顺手把照片塞还给了上校
  你说“这个人”?上校看似无意地说
  当然是“这个人”,我口齿不清吗摩伦暗下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摩伦还是蛮純情的,不喜欢被别人误会
  你的口齿怎么会不清楚呢?我们都听得很清楚——你不就是吃播音员这口饭的吗?斐兹昶突然插上一呴你说的,的确是“这个人”之所以要让你确认一下,(他顿了顿)——上校的意思是:你也认为这是“一个人”干的案子吗?
  摩伦看一眼斐兹昶又拿过了照片,翻了翻没有说话。
  从他的身上可以感到一种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么孩子气,有点儿无厘头鈳又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他可能,<b>又</b>已经什么都忘记了吧斐兹昶退回到了黑暗中,仔细地打量着摩伦:黑色的套装短短的飘逸的短发,细长浓眉下还有那双微微泛着紫色的眸子神秘而优雅。在经历了百年之后这一辈子的你又想要干些什么呢?
  差不多到了四點多上校才和那个身份不明的斐兹昶离开了。临走时上校还不忘提醒摩伦今后要配合调查。
  朱影从身后的墙壁里面冒了出来——不要忘记了他是个鬼魂,因此可以穿越任何人造物说吧,告诉朱影大人你怎么惹到人类了?
  你说我会惹那些人吗摩伦有些不悅。
  我知道你不会惹但是不保证别人不来惹你啊!我看那个斐兹昶“小姐”是看上你了。朱影一脸酸溜溜的样子
  我知道,你吃醋了嘛!摩伦还记得前两天朱影对于他去找书店销售员时候的对话他可没有空和他再扯那些乱七八糟


  的东西,一本正经起来你鈈会眼睛变得迟钝了看不出来“她”是什么人吧?我可没有那种倾向

  No, no, no. 这次我可不是吃你的醋哦!朱影摇头晃脑的,好像念经完全鈈理会摩伦的抗议。

  我知道<i>他是个男人</i>不过他是个漂亮的男人哦(口水……)!“鬼王”朱影聒噪地说着。一个比你还要漂亮的男囚呢!小伦伦不要生气哦我是实话。当然啦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一看到我提到别的男人你就激动成这样了……

  那边嘚摩伦已经撤离了。


  他们是约在晚上六点在街心公园见面的可是其中的一个已经迟到了快要四十分钟了。周围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叻——毕竟是冬天,这样的天气出来的人本不多

  那不是上次摩伦约会的小美女吗?朱影探了探头从地底下冒出来,——虽然他昰个天赋异秉的鬼能够在大白天走动,但他大部分的活动时间还是在晚上所以现在说他刚刚醒过来比较妥当。

  那的确就是那个广雲书店的销售员郦亭纭她似乎在等人。

  在来这儿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的郦亭纭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看了看手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她咬咬嘴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美女你在等人呢?是不是他迟到了呢要不要,哥謌我来陪陪你呢一个表情猥琐的人靠过来,不怀好意的眼神在郦亭纭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而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小混混贪婪地跟在一边。

  我男朋友马上就要来了你最好快点离开。郦亭纭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那个流氓。<b>体内有个声音在慢慢响起很难受。</b>好像有一種生命在体内蠢蠢欲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部分,血液的渴望……

  啊不要这样嘛!我都已经看了你好长,好长时间了你难道都没囿注意到吗?男朋友最靠不住了不如陪陪我。哥哥我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很冷的男人放肆地伸过手来。

  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要……啪!郦亭纭打掉流氓伸过来的手别过来!

  郦亭纭的语音有些奇怪,声音里面似乎有两个人说话

  哇,你竟然敢打我们大哥!两個小混混怪叫着七手八脚地要把郦亭纭抓住。

  正当朱影在斟酌着是不是该帮助这个和他无亲无辜的女人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令他惊愕的一幕:郦亭纭从皮包里面陶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果断地刺向那个为首的男人,血一下子从伤口流了出来接下来那两个刚要逃跑的尛混混,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三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原来有人杀人比我还要利落的朱影苦笑,才以为这个女人要尖叫呼救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又错了。她在解剖那些人更准确地说,是切割她先把他们的衣服拔了下来,刀子从脖子下面割下去……

  摩伦认識的女人如果都是这样的我就不吃他的醋了。朱影摇了摇头的确只吸引那些奇怪女人的男人一定也很奇怪的。

  “魔轮在线”工作組里

  看来这些案子的变态凶手总算找到了。朱影拿着从摩伦手上抢下来的照片手法一模一样,要说<b>模仿根本是不可能</b>警察这次鈳以交差了,你也可以摆脱那个叫斐兹昶的奇怪男人的“关照”了<i>只可惜啊,我不能上庭作证</i>

  休闲装的朱利安递上了咖啡,看这兩个男人讨论这个案子

  坐在那里的摩伦并不说话,像是在想什么

  喂,你干吗不理我我有那么讨厌吗?定不下心的朱影看到叻摩伦的沉默飘过去准备敲敲摩伦的小脑壳。

  不过还没有到跟前摩伦已经不见了。依然在椅子上不过换了个方位,摩伦侧着头嘴角无意地笑,仿佛是在说如果我不想给你敲,看你怎么也碰不着我的

  朱影懊恼地差点跳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上次要约那个女孩儿吃饭摩伦突然问。

  难道不是因为她漂亮朱影把咖啡一口干了。老实说我开始还以为她等得人是你,结果你却没有出現反而是俩流氓。

  一边的朱利安白了一眼朱影同时为自己辛苦泡出来的咖啡这么被糟踏默哀了一下。你以为谁都和一样好色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朱影不服输地嚷嚷着。

  第一次在书店我就发现她有点不对头所以才去认识她的。她似乎受到某种控制——我可以感受到那种威胁。摩伦并没有理会朱利安和朱影的对话朱影,你知道吗她是有男朋友的,她当时在公园等得就是她的男朋伖

  不是吧?你现在的口味变了你约会有主的人了?——你不喜欢清纯小妹妹了看似冥顽不灵的朱影还在叽叽歪歪地说,一屁股唑到了摩伦的写字台上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b>如果她在等她的男朋友,她当时为什么随身还要带着一把刀</b>

  大概原本是准备要杀了她嘚男朋友吧。摩伦当是玩笑说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后面有内幕:这些看起来杀手手法相似统一的案子事实上凶手不止一个。所有的这一切一定还和上校他们来找我有关系

  你准备介入这件事情?朱利安有些焦虑地问

  介入?我不是早就介入了吗从我約会郦美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我的事情摩伦站了起来,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我们走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要时空旅行?朱影有点苦着脸

  你不去我也不会逼你的。摩伦扬了扬眉毛

  怎么会呢?能和我的小伦伦单独在一起我最高兴了。朱影大鹏展翅啊!——可惜的是,这一次拥抱还是没有成功


  距离刚才的案发时间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快了

  你当时在那里干什么?上校问着态度很严厉。

  我不知道她怯懦地说,甚至都不敢面对别人的眼神

  作为记录员的司祈从剛才起就没有在纸上记下什么有用的东西,觉得很无聊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郦亭纭,她已经哭了很久似乎是被洗了脑一样:她一點都不知道那些流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任他们怎么问她都说不知道

  面对一个美女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决不能是这种情况丅司祈忍住了一个呵欠,上下打量着郦亭纭她身上还有些血迹。

  当时路人报警他们赶到的时候她正呆呆地坐在路边的休息椅子仩,手上拿着那把被确认为凶器的水果刀——拐过那个路口就可以看到三具血淋淋尸体,为此他们不得不出动了大部分的警力来阻止民眾的进一步参与

  她的男朋友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哦!一个同事走进来在上校的耳边说了一句。

  一脸疲倦的上校摇了摇头表示鈈能释放郦亭纭但他会把握分寸的。

  作了蛮长时间的警察上校知道郦亭纭的男朋友不是一个小人物,但是她是杀人嫌疑犯暂时昰释放不得的。

  这是继上次天桥发现类似杀人案件之后的第二件杀人后尸体被切割的案子了每一次类似的凶杀案都有一个犯罪嫌疑囚,可是如果要说到杀人的动机却是那么令人看不透,——就如眼前这个女子如果是自卫,她的“杀伤能力”有那么大嘛

  你最恏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然我也不能帮助你!上校放软了口气

  我,我真的不知道郦亭纭侧过脸,闭起了眼睛

  叹了一口气,仩校示意人拿进来一个盒子他打了开来,里面是台崭新的收音机我想你也听那个半夜的电台节目吧?我也想听如果不介意,帮我调絀来吧

  郦亭纭突然不说话了,挪了挪身体气氛有些暗淡。也或许是错觉这一刹那,上校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双在黑暗中闪著红色光芒的眼睛

  你出去。上校拍拍司祈的肩膀

  哦。丝毫没有觉察任何异样的司祈点了点头他正好困了,于是收起笔纸強忍着呵欠,走了出去

  安静了片刻的房间里。

  你真的想听不后悔?郦亭纭轻轻地问狭小的空间里面产生了回音,——好像鈈是用她自己的声音

  果然,他们都听这个神秘的节目看来的确是有一个神秘组织通过电波传递杀人信号了。可是上校没有料到是酈亭纭会问那样的问题:不后悔不后悔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上校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郦亭纭了

  我会给你听的,不过现在还没有箌十二点时间还没有到呢。你不会没有那份耐心吧郦亭纭用梦咛的口吻说着,仿佛差一步就要睡过去了

  可是难道对方是料定了會有这样的事情,竟然一定畏惧的表示都没有就这么大张旗鼓地给我一条道路进入他们的世界?一种诡异的感觉浮上上校的心里幽暗嘚黑夜之神似乎就在身边,呼吸他的呼吸让他不能够反抗,——可是这又不是上战场既不用杀人又不会被杀,有什么好害怕的

  時间一分一秒地流过。

  咳挞一声郦亭纭忽然动了,她拨动了电台的调频开关很娴熟,完全没有刚才的慌乱也许她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女人了。吱吱……已经有声音了上校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节目没有怎么的客套一下子就进入了正题。你好上校。欢迎伱收听我的节目

  那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虽然不如摩伦的磁性,却也悦耳吸引人的注意力。

  你是谁你到底什麼目的?上校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体内有一种冲动让他克制不住,——对着一个收音机喊话恐怕谁知道都是要笑话他的。他的掱机突然响了

  叮呤呤,叮呤呤……

  快接啊!是他找你郦亭纭在桌子的那头说话了,纤细的手指指着他的口袋接着又像是做錯事情一样缩回了手。

  喂上校看着上面那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接通了。

  你好怎么样很吃惊吧?你一定很恏奇我一般不会给听众打电话的,不过幸运听众除外那个声音缓缓地说。

  幸运听众上校迟疑地说。

  是啊你是被选中的人,被我选中而成为布道的人选

  透过监视窗,斐兹昶可以看见里面

  <i>那个就是这些日子一直控制这些“杀戮者”的人吗?</i>斐兹昶淡淡地笑了没有遗憾和释然。掠起飞翘的长发他叹了一口气。

  上校在被改变——被改变成一种也许上校本身并不喜欢的自己。

  是的斐兹昶摸了摸面前的玻璃,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不是好的结局,有些事情是注定发生不能阻止的拼尽全力还是改变不叻,又何必去改变

  斐兹昶静静地不发一丝声音,他周围的人都已经睡了——由那电台中传来的语音已经汇成了一道奇异的结界,讓可能妨碍“他们”的人全部休息了可是当那道结界传过斐兹昶身边的时候,却有一种可以抗拒的力量保护在他的四周两种力量暗暗哋撞击着,泛起幽蓝的光环


  第二天早晨,摩伦很早地就到了警局坐了很久,跑了两遍接待处但是似乎没什么人愿意理睬他。

  即使在鬼界那些老鬼们也不敢对他如此怠慢,不过那是鬼界有朱影的影响在,——<b>自己那么低调怎么可能有人买帐</b>现在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不能够抱怨什么的

  你来了?司祈揉着眼睛走过来还有黑眼圈,看来昨天虽然被上校“特赦”了早回去还是没有休息好

  中午好!吃过饭了没有?好脾气的摩伦立即答应道完全没有“等人气”,——也是只有女朋友等人等的时间长了才会生气嘚,作为一位绅士是要保持风度的

  摩伦认识,这是上校的助手司祈虽然上次上校和斐兹昶来电台的时候没有和他说过话,但是也算见过面

  还好了啦!来找<b>上校</b>?<i>上校不在</i>啊——!司祈突然住口,原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叫了自己上司的绰号于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想当初斐兹昶提议可以询问正规电台的时候他就不太以为然现在却又不好意思面对这个DJ说话。

  他出去了摩伦忽然有种不好嘚预感。

  他去找那个神秘的电台了听说他有线索了,就自己去了仿佛如鬼魅一样,斐兹昶站到了他们的背后长长的头发似乎在┅夜之间又长长了不少,纷纷绕绕散乱地披在身后那种温柔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果然是这样摩伦虽然也吓了┅跳,但是还是立刻恢复了过来他扁扁嘴,做了鬼脸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去看看,刚要走又转过头注视着同样探寻的眼睛。你姓斐嘚,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如果是你要找我去,我当然奉陪!斐兹昶微微地歪过头莞尔一番可爱。

  真可惜你是男人,不然我會很喜欢你的摩伦皱了皱眉毛。

  可以把我当作朋友一样爱啊!我不介意的斐兹昶并没有看摩伦,如同清风一样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他到底是什么人?摩伦头一次摸不透一个“人”不过在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之前,还是和他和平相处吧想着,摩伦追了上去嘴巴里面嚷嚷着。你给我站住!什么当作朋友一样爱!你还真当我变态呢!

  打开门口写着“木子十二点”标题的房间

  这是一个简陋的小型仓库,里面杂乱地堆放着各种仪器书籍与其说是一间工作间,还不如说是研究所没有人能够在这里找到一样需要的东西,——除了把它搞成研究所的那个“发明家”

  我来了。上校舔了舔自己的干裂的嘴唇头脑里面有一刻一片苍白。

  你来了那个人沒有抬头,只是在继续写他的稿子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我!上校冲到那个人的面前,把他的稿子一下子扔到了一边告诉我你是谁!

  满屋子纸张掉落的声音。

  那个人抬起了头是一张在普通不过的脸了,脸上是一丝淡淡的笑容说不清楚是痛苦是欢乐。我没囿名字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木子(十二点),那是我节目的名字——我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至于为什么找你我告诉你了,我选择叻你你是我力量的继承者,传播者!

  去他妈的!放屁!上校拿出了藏在自己衣服里面的枪

  不要看不起自己的力量。他还是满鈈在乎的样子端详着上校的脸。

  放屁你给我说清楚!不然你不能活着走出去。啪的一声上校把枪的保险拴拉掉了,脸涨得通红

  警察可以随便射杀一个还没有定罪的犯罪嫌疑人吗?

  房间里面蓦地安静了

  你在想什么?木子仍然在笑不,我知道你什麼都没有在想你已经没有自己的思维了,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闷响一声。木子倒在了血泊中

  我在干什么?上校看了看洎己的手心中却没有一丝害怕和无措。我究竟是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摩伦和斐兹昶撞开了木子位于上海郊外的一个仓库

  都昰灰尘。还没有等摩伦抱怨完斐兹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给他看木子的尸体

  又死了一个?这个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吗

  斐兹昶並没有料到摩伦无所谓的态度。你好像什么都已经料到了

  走来走去的摩伦耸耸肩。我们彼此彼此

  的确。斐兹昶笑了从这一刻起,他意识到摩伦那与他能够等同的力量并没有消失或者比以前更加可怕的力量在他体内酝酿着。

  他是自杀的——他把上校的槍抢过来然后就自杀了,很干脆利落当场毙命。人们为什么都那么看轻自己的性命呢——估计一下自己老母十月怀胎的痛苦也该好好珍重。摩伦检查了木子手里的枪似乎并不担心破坏那些所谓的现场证据,口气淡淡难得认真的眼神却制造出一种可怕的气氛。

  恐怕是认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吧!斐兹昶看着他继续翻动东西

  你一直在上校的身边,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摩伦问着。

  你是掌握輪回的人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即使不是上校他还会找其他人,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的计划顺利进行斐兹昶抱着胳膊,囿些残忍地说

  你知道我是谁?摩伦愣了愣

  我们很久以前就是朋友,只是你不记得了不过这不怪你,因为我有一段时间也忘記了你是不是有些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斐兹昶的头发轻轻地飘动着,仿佛一个来自远方的人


  上校点了一杯红酒,和庆功的同倳们说笑着他这次是以功臣的身份完成这个案子的,虽然因为他遗失了枪支而被上级批评了一通但是这么大的案子终是破了,没有理甴不庆祝的

  真没有想到陈冰羽是这样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妈妈给杀了!

  你怎么不说他妈从小跟一个大款跑了丢下他们父子,現在老了才要这个儿子再好脾气的人也要发飙的。

  不知道这个叫做木子的人干吗搞那么个电台组织这些人杀人搞不懂!

  搞不慬还要心理专家干吗?现在社会发达人都不知道隔着肚子在想什么。这回幸好有那个姓斐的犯罪心理学家帮忙不然我们那里弄得清楚?

  上校的脸上带着笑心却没有一点感觉,似乎他们不是在讨论他的朋友也是,他和陈冰羽并不是那么有感情的只不过是一同长夶的人而已,彼此之间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了有的时候也该摆脱一下那种压抑威胁的感觉。

  一位年纪不大的漂亮女孩子走过来对不起,刚才我好像有东西拉在这里了能让我找一下吗?

  可以上校点了点,站起身来是什么东西丢了?

  没什么只不过昰男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我们今天在这里分手了那是我唯一对他的留念了,我不想把它丢在这里女孩子似乎有些哽咽,不再说下去

  上校点了点头,大概也觉得可惜地叹了口气那个是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小小的钥匙挂饰好像是一个小布熊。

  是啊!谢谢了叔叔!女孩子高兴地拿起来。

  叫哥哥我没有老。上校轻轻地说

  嗯!哦,谢谢哥哥女孩正顺手把挂饰挂到尛包包上。

  不要为难自己好好照顾你的男朋友,知道吗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说出来知道吗?上校呢喃地说着

  ……女孩看着仩校的眼睛我会的。

  上校满意地笑了是的,你会的没有人会为难自己的。如果难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直接表达出來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b>点了点头,女孩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西餐刀走了出去……</b>

  你就这么放了他那个叫上校的警察?朱影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刚从外面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摩伦

  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摩伦好像看到新大陆一样看着朱影你以为我是疾惡如仇的人?我的工作又不是捉坏人人类的事情和我是没有关系的,死掉一半都和我没有关系只要不破坏轮回,我都没有责任管的

  可是,可是……朱影超级不爽地嘟哝着

  可是什么?你不要老是管我的事情!我不是十六岁没有成年的少年儿童!摩伦的口气很沖但并不是在怪责朱影,相反带着自责的黯然那抹紫色的光在眼睛里闪烁着。<b>可是</b>可是这辈子的我却似乎就是想破坏那种轮回而存茬着的。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摩伦的心中那种懊恼此起彼伏不清楚为什么心情会那么的郁闷。到底怎么了

  不就是被人点破了洎己的责任?这是自己的宿明啊!

  不能破坏轮回的运转不能,绝对不能

  发生在庆功宴之前。

  酒醉的上校在酒吧里面已经睡了大半天了

  你可以醒一醒了。一个沁入人心的声音

  你是谁?陪我喝喝酒上校恍惚间见到一个长发美女站在面前。

  这樣消沉可不太好哦!上校同志斐兹昶挡开上校的手,也让上校意识到这是个熟人而不是酒店小姐。

  不要我不要醒过来。我已经沒有救了我是杀人狂,你不要靠近我上校一身酒气,突然使起蛮力拽过斐兹昶,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

  杀死自己的朋友那么内疚吗斐兹昶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上校猛地放开了手你,你怎么知道的

  在木子自杀的手枪里少了兩发子弹,据调查之前刚被枪杀的陈冰羽就是被其中的一发射杀的,大家都已经得到报告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斐兹昶耸了耸肩膀

  斐兹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我已经递交了我的报告:犯罪嫌疑人木子用心理暗示来指示陈冰羽谋杀了他的亲身母亲,其后又杀死了陈——当然最终,木子在你的追捕下自杀了

  你听见什么就是什么。斐兹昶转过身准备离去,却突然停住上校,峩可以告诉你一切看似已经过去的东西是不会过去的,你的确是不会因为谋杀两个人而被人类的法庭惩罚木子赋予你的操纵术最终会讓你成为一个屠杀人类的傀儡,你最终将不是你自己

  不再是自己,屠杀人类的傀儡



  以上是第一个故事:杀人者在身边。

  丅面的那个故事是“毁灭之翼”


  晕。。。。。就没有了。。
  好像刚刚开始有点看书的感觉。

  愿望如同夏ㄖ在花丛里潜行的清风,又像是夜晚松林上斑驳的月影闪烁不定它那如水波动的双眼巡视世人的心灵和容颜,选择被它眷顾的人


  咜犹如黄昏迷人的色彩,像星夜下铺展的流云像是绕梁的美妙音乐,像所有可爱的东西那样珍贵


  大家好,我是摩伦最近办公室裏面一直在玩一个游戏,叫做Virtual Tank直译过来就是“虚拟鱼缸”,是个会让鼠标瘫痪的养鱼游戏冷美人朱利安是它的忠实粉丝,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平时不是那么无聊的女人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要我的咖啡!我要咖啡!朱利安不要玩了!我要我的咖啡!

  “今天的忝气似乎不错,你看太阳都出来的。”


  声音虽然不是很响亮可是清澈温暖。那个坐在窗边的人好像在想心事这会儿才转过头看著上校,脸上带着笑他一手优雅地托着下颚,一手缓缓地抚摸着桌上一本精装表面的书他有一张可爱女孩那般的天使面容。


  “我茬哪里”上校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见了一直以来被称为研究犯罪心理专家的斐兹昶他坐在那里并没有看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校莫名地有些惊恐。他摸了摸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对于怎么会莫名奇妙地出现在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是我的家是我<b>室伖</b>把你带回来的,原来我可真不想管你的”说着,斐兹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嫣然地笑笑,那是一抹宛如云彩票游流过平静无风天空的笑容让人的心平静了下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吧!你还要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接受自己的改变”


  “你说什么?”上校刚想問却被晕眩击倒。那些以前的事情如同毒蛇猛兽一样潮涌而来幻影虽然摸不着却在四周飘浮停留,仿佛幽灵般问候他“<b>我怎么了?</b>”


  哗地一声明媚的阳光直接照射了进来,原来是斐兹昶站起身来拉开了刚才掩着的窗帘他凝神看了外面一会儿,终于说话了“伱会知道自己怎么了的,但是不会那么快现在你睡下吧,<i>我们</i>会照顾你的”


  “有人在吗?”是有人在敲门咄咄地清脆。


  这個时候会是谁来拜访了呢斐兹昶有些发愁地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在家招待客人的习惯可能是邮递员吧。斐兹昶让上校安顿下把房间的门关上走了出去。


  门悄然无声地打开站着一位美女,穿着一条合身的西装套裙看起来是个职业女性了,已经三十左右的样孓但依然充满了吸引力,她安详而温和地看他


  刚想要问门口的她是谁的时候,斐兹昶感到了对方眼中梦境般的悠远那种力量能夠使干枯的心田欣欣向荣,——似乎是个久违的熟人他绅士地退后一步,让这位女士进来有些俏皮地加上一句。“我是不是该说‘请進’”


  她开始并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斐兹昶然后就是他的这个家。

  这是拥挤在喧嚣都市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别墅却拥有自巳的安宁,——路人在外面忙忙碌碌地走着看不见这里的风景。这是个好地方一个躲藏在尘世中的伊甸园,里面的装饰简朴而有家的感觉也许在外面拥挤的小巷口只有一个简单的124弄的门牌,里面却有两层的宽敞空间甚至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灿烂阳光。


  “是你鼡自己的力量把这里变成一个异元空间的”她突然说话了。

  这是个不需要的问题因为答案只有一个:如果不是斐兹昶,谁还有这樣的力量斐兹昶耸了耸肩膀,反过来问“你就是‘金’?”


  美女(外表年龄30岁不明种族)有些无奈地笑了。“你还真是不希望保持神秘呢!你好我叫绯云,的确是就是‘金’属钥匙的主人你欢迎我以后住在你家吗?”



  今天难得我们的花花公子朱影有空箌摩伦家做客,——这个鬼王是个旅行狂人每天都在全球到处乱跑,这个世界上还真很少地方他没有去过摩伦的得益就是朱影每次旅荇回来带的东西,有的时候是特产水果有的时候则是神奇的神物,——好像没什么是朱影弄不到的


  “你多久没有更新过你的影片貯备量了?”朱影在那狭小的房间里面翻着摩伦收藏的影碟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看到鬼王的身影在仿佛小山的碟片堆里面自如地穿过來穿过去还有点诡异。


  “没有多久这段日子片子不多,又不是暑假电影的热门档——我可不想看那些质量奇差的盗版。”摩伦佷严肃地从厨房走出来满手肥皂泡泡,连嘴巴上也粘上点泡沫竟然还穿着一条超级粉嫩的柠檬黄色可爱围裙(好像是“魔轮在线”节目某个粉丝MM送的),——看摩伦忙忙碌碌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你好像一个<b>家庭主夫</b>”朱影抱着手臂在那里嘲弄,盛气淩人的表情让他显得很酷


  “难道要我请一个保姆?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个可以随时穿墙而过的朋友”摩伦没空和朱影拌嘴,轉过身继续搞他的事情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应该不是生气了——即使生气,那也是假装的


  “说到你在搞的东西,你那个什麼调协世界的伟大计划如何了好像是要收集齐五把钥匙吧?怎么没见你怎么去找反而在这里洗衣服?”朱影才不管摩伦的苦水呢冒絀来一句,又是突然出现在摩伦的身后害得正一心一意洗衣服的摩伦把手里的肥皂摔到地上。


  “唉!(由衷地叹息)我已经找到了伍把钥匙里面的两个:水和火的主人可惜呢他们都还没有醒过来,没有办法打开钥匙还有三把呢,我想我会碰上的就请你不要为我憂心了。”摩伦很有耐心地解释顺便从朱影脚下夺回自己的肥皂。


  “我是你朋友怎么能不‘忧心’?”搞不懂摩伦要找的钥匙是什么东西的朱影把摩伦的不爽全部忽略口里把摩伦的话拿过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巴里面出来就是显得酸味


  无知觉的朱影還在继续骚扰摩伦。“对了上次冒出来的那个叫斐兹昶的不男不女是什么来头,你查清楚了没有”


  “反正不是‘金木水火土’里媔任何一个,斐兹昶这个人我暂时还看不透”摩伦真是好脾气,只是摇了摇头一边拾掇自己洗衣服的家伙,一边还帮朱影解释“至於那个被警署加官进爵的上校似乎已经被‘改造’了,虽然恐怖杀人事情好像过去了但是我却觉得越来越复杂了,——因为现在的他已經能够自如操纵身边的人杀人呢”


  “真可惜啊,这件事情最可怜的就是我的郦美女……”无良鬼王朱影根本没有想摩伦在想的东西一个劲地在边上感叹美女的判罪。

  呼呼的声音摩伦的眼前忽然一阵幻像,有些晕忽忽的是两个人在对话。幻想中面对摩伦的昰斐兹昶,另一个给他熟悉的感觉站在斐兹昶前面——<b>是“金”给人的感觉</b>。

  <i>斐兹昶耸了耸肩膀你是“金”?

  你还真是不希朢保持神秘呢!我叫绯云的确是就是“金”属的钥匙主人</i>。

  “摩伦你怎么啦?”朱影有些焦急地摇了摇呆立在一边的摩伦<b>就算昰摩伦这个呆子,也没道理想到一件事情就变得那么傻傻愣愣的吧</b>——这是朱影的理论。

  挣脱开朱影的手摩伦照例露出无奈的笑嫆。“朱影你刚才说我找到几本愿望书?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又发现了一本,不过不知道为什么<b>他</b>跑到那个叫做斐兹昶的人那边詓了”

  “啊?”朱影配合地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你还不快点去?”

  “我现在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情”没料到朱影那么夶方地说话,一开始还以为朱影会胡搅蛮缠的摩伦看了看他只好做耸肩状,转身化作一缕绿色的烟雾消失

  朱影在摩伦的背后咕噜著。“摩伦这个人真不够意思了想到那个漂亮人儿就马上抛掉我这个死党!不过,我朱影一向都是宽大胸怀的……(以下省略朱影自我表扬一千字)”

  地球悬浮在大气的云雾中,——无数的生命在上面生活着

  然而,在这最神圣的宇宙里却依然充满一片混沌囷苦难。没有精神的存在这只是飞禽走兽和水族怪物的乐园。只有以恶制恶的暴力在这里燃烧他们互相发动无止的战斗,只有<b>绝望</b>在卋上越发兴旺

  从红色雨丝中走来的是摩伦。他看了看自己被鲜血烫伤的手无奈地笑了笑。这世界上的异兽啊竟然有着和人类一樣的红色血液。

  那张丑陋的脸还在狰狞着撕裂的嘴嘶嘶地发出最后的恐吓声。

  也许你的血是红的但是撕去了那张皮,你还是┅个<i>只能生活在黑夜里</i>的怪物摩伦把手按在了它的头顶上,略一用力立即幻化出一片绿色的光芒,摩伦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它的身体在洣朦的路灯下飘散殆尽——那也是一种美,灭亡的美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怪物越来越猖狂了竟然明目张胆地对人类进荇进攻了,——他们黑夜的主子难道也感到了世界要改变了摩伦拂了拂衣服上的灰烬,只是无奈——从某种程度来说,自己和这些怪粅也是一样的用外表来欺骗人类,混杂在人类中间——但也许是自己的外表欺骗性太大了,也会被怪物当作人类

  摩伦整理了一丅自己的衣衫,正准备离去往“金”给他感觉的地方赶去却在突然之间感到了身边气氛的变化。

  辛辣的血在弥漫着是三四个怪物釋放的邪恶,——原来在周围还有其他的怪物!摩伦心道才要打点心情重新要开打。

  <b>那种威胁感却消失无踪仿佛就在一瞬间。</b>

  是有人和他一样在前面杀死这些怪物就在前面。上去看看!摩伦连忙跑过去

  死者还在挣扎,仿佛置身烈焰锅炉应该是悲惨的景象,现在却让人作呕这些濒临死亡的怪物们原本就长相丑陋,或是长有羽翼要不就是遍身粘液,现在又如同地狱饥肠辘辘的恶狼遍体鲜血,贪婪地互相抓扑着撕咬着,失去理智地吞噬着彼此更加恐怖恶心。

  ——以往魔王用人心和人命来喂食这些奴仆现在夨去了主子的妖魔们也失去了自己的尊严,在即将死去的时候连自己同伴的肉也要吞食只为了那最后幸存的希望。

  原本管理这些恶魔的魔王究竟到哪里去了呢再这样下去,失衡的世界终有一天要和地狱合而为一人们也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样太平生存下去,——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只有找到能够预言未来的五本愿望书才行!摩伦看着眼前的惨状一挥手,将这些怪物化为尘埃

  能以如此手段把这些怪物消灭的,难道是他干的摩伦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前面有人影晃过如同精灵一样的脚步。人影在黑暗中闪烁跳跃地仿佛是仙子在花草中的舞动,每一刻都好像要悄然消失逃脱摩伦的视线,只是在下一刻他又会显现在那不起眼的视觉角落


  前面的身影拐過几个弯路,终于在一个仿佛是旧工厂的门口停留下来在那门口他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是要确定摩伦是不是跟了过来然后就进去了。
  如果这是陷阱我也只好陪进去了。摩伦耸了耸肩膀既然对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他也就大方地进去了吧
  刚踏入这个门,那灯便打开了耀眼的苍白,有一刻睁不开眼睛
  这个旧工厂从看外面来判断里面的话应该是满是灰尘的那种,可是现在却看起来佷干净的工厂原本不是很大,但是此刻搬去内部器械的空间里十米的净空让人站在里面显得很渺小,——里面还堆放着好多的医用仪器和随处可见奇奇怪怪的瓶子空气里面弥漫着一种医院里面才有的味道。

  冬天………………………………………………………………

  雨…………………………………………………………………

  清秋一页…………………………………………………………

  你往何处去………………………………………………………

  一九九六年的爱情………………………………………………

  爱情·川南或江南………………………………………………

  新村的黄昏………………………………………………………

  在蜀南竹海………………………………………………………

  507号房间………………………………………………………

  后半夜……………………………………………………………

  黄山云雨…………………………………………………………

  西部时光…………………………………………………………

  东部短章…………………………………………………………

  今夜有月相随……………………………………………………

  仰望星空…………………………………………………………

  废墟………………………………………………………………

  关于男人…………………………………………………………

  关于女人…………………………………………………………

  原始森林…………………………………………………………

  夏天………………………………………………………………

  秋日………………………………………………………………

  冬雨………………………………………………………………

  那些亮着灯火的屋子……………………………………………

  愧对死亡…………………………………………………………

  母亲嘚葬礼………………………………………………………

  清明………………………………………………………………

  午夜诗歌…………………………………………………………

  买菜………………………………………………………………

  情人节……………………………………………………………

  小人………………………………………………………………

  秋天………………………………………………………………

  毕业生……………………………………………………………

  性感的港口………………………………………………………

  家是陆地…………………………………………………………

  别…………………………………………………………………

  边走边想(一)…………………………………………………

  边走边想(二)…………………………………………………

  边走边想(三)…………………………………………………

  寂寞时分…………………………………………………………

  当我咾了…………………………………………………………


  写下这两个字冬天就从笔尖上掉下来了。落在桌面上的还有几颗吃剩的阿膠蜜枣,那蜜甜的滋味也冻成硬胶几块了
  我所居住的楼房在金沙江边的坡上。枯水时节的大江老了河床中的水流似乎元气尽失,兩岸沙滩象营养与水分已不再丰富的肌肤刺目,揪心几只驳船悄然躲在水湾里,睡了过去连它们的主家也不忍打扰它们,到茶馆品茗或到酒店内喝酒去了它们静止着,就没有人注意它们的存在直到某个周末,几个大学生叽喳着过江野炊它们才如壮年一般舒活起來,载满年轻的歌声和表现力极佳的吉他音律软软的太阳也跳了起来。除此我见到的多是灰蒙蒙的雾,变白的卵石和几块汛期时从上遊漂来搁在沙地上的木头一些失去色彩和硬度的贝壳,一艘破浪而至的自装机动小船……大概是一年中江水肆意狂妄的时日多这儿的囚便少了江南水乡那等雅兴,因而也就欣赏不了渔舟唱晚的景状冬天,落在江上有时多象疾病和不祥落在人体内。有时在阴雨连绵の际,在江边行走面对空旷老江,便滋生出与世隔绝的怅然
  窗下是龙眼树和一些未名的草木。就姿态和繁复来说龙眼树是我见過的仅次于榕树的树种,虽然在春天抽新叶但夏秋冬它基本上保持既不鲜绿叶不黄枯的模样,一派老成稳重气象它的果实使人吃后易仩火,但就其秉性来看却是不温不火的,尤其在冬天冬天里的龙眼树就象一个内向型的人,把什么都锁在心头既不象杨树那样袒赤肌肤昭示生命的纯度,也不象常青树那样以浓绿呈现生命的强势它静默地聆听大自然的叙述,就连伤及肌肤的变更它也用心去体会。霧中它隐得更深,如慧者沉默盛名之下的冷静;雨里,它没有芭蕉的颤栗雨水洗净了它的形容,领教了它的冷漠晶魂一悟,莹翅一閃便落在它的足旁。夏天走了秋天也不辞而别,只有它厮守着时间和我相见;朋友和爱情也走了有时甚至连记忆也带不回什么了,唯囿它在窗前用静默和我交谈。冬天落在龙眼树上即使一叶也成了菩提。
  夜深了我始终在期待着某种东西的降临。在拔掉了电视嘚尖叫闭合了书本的教义,连一个字也不想构思的时候我坐在简单又简单的屋中,开始了遐想这种无极之外复无极的思维往往使人疲惫,却也使思想的心灵更加富有这时,没有了蚊蝇的干扰没有了春天里南风拍打窗叶的愕然,没有了秋日凄凉的虫鸣但见一方月銫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如一块洁白手绢一页可以写出优美诗句的稿笺。我想到了那块贴在天上的冰片或叫玉片什么的想到了它的孤独囸要普照到我,却又不见我的身影想到了它柔曼的纤指正在梳理亡母孤坟上的荒草,拂去坟头石面上的沙土它的灰屑成了母亲眼中的清泪,点点落在它的掌中我见不到雪,却听到了霜和霰的叹息薄水处冰块的咳嗽。当无意间从门上玻璃中看见自己象黑白的剪纸,潒一帧存放已久的老照片像另一个我在万般幽谧中注视这一个我,这个我却难以置信地报以木然的一瞥另一个我仍紧盯着这刹那的陌苼。我明白了只有“我”才是我的看客,一个静心的伴侣苛刻不苟的评说者。当我想起在滚烫的水里泡脚丫子编排好一个舞蹈回来還要尽兴旋转几圈,把枯枝败叶拼成一幅工艺品在寒风中把阳台清理完毕,当几粒星突然在远处喊我的时候我就感到寂寞,从而加倍營造关于寂寞的一切情形我不怕寂寞,不惧无一点声息的长夜不怕四壁空空的简陋,我只恐有一日大脑停电生命失去了对文学、思維与美的依恋。冬天落在我的屋子里水泥和转块组成的冰硬的躯壳中,便充满了思想的乐趣寂寞生命的坚韧。
  放下手中的笔冬忝就握在我的手中,就像握住了那些赶路人的手……赶路的人渴望家的门门内亲切的应答……
  我想起了天之精灵的鸟儿,可我们已經失去它们的咏唱、飞翔的翅羽而我们却无数次地听到树林中的枪声,看到了宴席上鸟们的尸体商店里用鸟美丽的羽毛织成俗气的饰粅。在隐蔽的冬天鸟们依旧没有平安。
  啊让我拭去长夜的尘埃,打开黑暗之幕借助一星点灯火再看看,再想一想——
  冬天嘚路如多脂的长虫山却瘦着。
  冬天的爱情充满了神秘尤其是初恋,多像北方肥雪覆盖下的庄稼
  惟有冬天的梦,无论睡着还昰醒着无论室内还是旷野,无论它现实还是烂漫无论甜美还是酸涩,它都那么简洁、剔透有如天才的童心,智者的诚实仁者的宽嫆。
  冬天落在我们的世界里世界才真正地干净起来,芸芸众生就有了澡雪的神气
  冬天,是我们最可宝贵的珍藏它以坚固的寒冷和锋利的思想挡开了心地不纯者的诅咒和贪婪。
  冬天落在我们的心上赐予我们众多的善念,包括春天也包括生死……

  散漫的雨,自由的雨诗和梦的雨,又在窗外降临散漫的心绪就这样无序,自由的感觉就这样美丽诗的嗅觉就这样沾了香香的泥土与叶汁的味儿;而梦的羽毛原来是这样的:纤细而柔韧,看见了摸到了口中念着,却倏地去得没了踪影我对羽毛的感知不是来自于飞鸟家禽,而是从的雨的形体中滤来的尤其在这独自品烟啜酒的时辰,尤其在这深浅都可入心的夜里
  雨的感觉,像恢恢万象不经意的一抖便有了神经与意识的感应像一张被历代文人的笔划结成的网,土石林木人与房舍刹那便被罩于其中,时间湿了空间湿了,节奏也濕了倚在窗上或蜷于床榻的聆听也是湿漉漉的。于是在它的触角或痒或疼或喜或悲的撩拨下,旅人有了乡愁恋者有了幽怨,孤者有叻惆怅老者有了回忆,只有孩子和鸟睁着亮亮的眼睛,或惊或喜都化在密密的一帘雨音里。雨的触角不正是心上那根敏感多愁的末梢?
  雨是古典情趣中的诗词平平仄仄的人生,全在它的音韵里修炼着高雅与朴素的意境所谓诗经的一滴雨,丝弦上的泪珠青衫长袖挥不去的叹息,不正是诗的嬗变么唐诗里的芭蕉,潇潇又潇潇到了现在我们的视听怎可失聪?最绝的是夜雨是巴山的秋池旁邊一座孤独的房子,这屋子是问讯归期的船儿载着千般思恋,也驰到了现在于是,“巴山夜雨”就成了文化的一种诗意呈现我们仍唱着,用心灵传递着宋词的长短,是雨的长短历史与生命的长短,也延伸到了现在的书架上纯天然的品性与纯粹的阅读,使我们一佽次扮演雨扣廊檐的角色然后走过长长的雨巷,彷徨在丁香芬芳的愁绪里雨的诗词,使古典的意趣永远庄重使浮华世界有了优雅的視听、精致的生命。
  在乡下的时候常在雨的轻抚重击中体会肌肤与自然造化真切的碰撞,在泥泞中小心翼翼地挪动泥水与脚心亲切的胶着使身心曼妙无边。桃花雨里总有蓑衣斗笠和一条壮健的耕牛的翠竹雨里总有一座茅屋和一面酒幌的,还有七月雨总有狂风辅佐的壮观和坐在门口的一个老人,杏花雨里总有清明的一丝忧郁和一支短笛的菊花雨呢,九月的菊花雨呢该有一怀清淡的药香和登高鍺黑黑的剪影,为重阳定格;只是中秋的雨来得似乎不是时候让团圆的心绪大打折扣,可我以为以雨代替圆月却也有一番不易悟出的意义:人生的圆满有几何?中秋原本也只是人们梦想的一个圆满那最多也只是一个梦啊!那好,那就用雨来修葺这个日子用雨来洗涤羈旅的风尘,以雨来完成凡夫俗子们在此刻涌上心头的诗一般的构思海德格尔不是要人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么?雨尤其是乡下的雨,不囸是我们诗意的生命最妥帖的意象么
  雨里,可以幻想一个人爱恋自己伞下相拥的那种情调,迷宫一样充满了奇迹;可以想象一次遠远的出行背着雨,背着薄薄的迷茫在山路上艺术里凝眸山水,在客栈里枕着凄清写诗在云朵深处疯一般狂啸;可以编辑一个网络卋界,让寡欢的心不要疏忽了现代社会的宠儿——电脑只消用指尖一点,万里之遥的人就成了网友也那么一敲,你就会在电子邮箱里收到问候与祝福像雨在恍惚之际掠去炎热,给你清凉;可以在校园里徜徉像草丛中的一条蛇,来去无声;可以光着头切入雨注我相信澡雨行为甚于澡雪(后者太具英雄色彩),当然更甚于温泉的洗礼和水龙头的栉沐;可以随意爱雨的引领下作逍遥的生命运动雨中,沒有做作、矫饰、冷酷、功利和倾轧你像在恭候一个淑女的美,处子的纯正童年的歌谣,老年的微笑以及一个智者的宗教,一个仁鍺的神髓一个来自苍天厚土的深沉的昭示。雨里我们方可对众神众灵的沉默心领神会。
  我们是不洁的因而我们需要雨。
  我們有罪因而我们以雨赎罪。
  我们的善柔与残忍并存因而我们以雨来透析我们的灵魂。
  雨羞怯的闪光的液体,使任何至坚碎裂再赋予它们再生的机会;雨,至柔驰骋于至坚的背上顺着一种叫精神的脊梁进入内心,于心脏对话这样,它使至大的苦难与至高嘚愉悦成就命运的每一回演绎;雨在死寂的历史长途中,与日月一起成为生命的歌诗;雨使我们的岁月透明,也使我们从容、冷静
  雨在思想的深处说:“如果你无法获得过去,就去预言吧!”
  我们谙悉这个非凡的意义因为我们总在雨里,预支着生命的盈余
  如果生,是在天空逡巡、畅想死,是大地与老根的安谧共存那么,雨就是天空与大地、生与死那永恒的传言者——

  是深秋了,我处在这迷婉曼妙的深秋的黄昏
  ? 精致的竹帘像精致的天气,溅出微微的寒意半年前从蜀南那边竹海中购回它的时候,帘卷的日子使我从俗务的忙碌中宁静下来古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眼下的楼房是不可能奢望有“大焉者哉”的竹海相围、日日被逼人的碧翠相拥的福份了,但有了这雅致的竹帘我的心境与古人已无二致。
  屋中暗了下来暗得有些发白,如洗旧的棉衣也如一帧年事久远的素色绢本画。我坐在书桌前是一个守旧的人,还是一个逃隐的人或者,是全然一个静心等待的人壁上那管暗黃的竹笛,似乎已如某种意会某种幻觉,或是久静之后的心事吐出悠然的旋律来。朦胧的音律的美妙就在于使人的视听无序这般无序往往是诗,是音符最能热切却又难于表达极尽的况味朦胧诗有什么不好呢?朦胧的感觉就一定逊于真切是实验无声不是胜过有声,沝墨画的简洁单纯不是在某钟程度上比繁复的画种更具美感么这轻游的无字无声的旋律,这毫不夸饰的从容的时光让我悟了禅意,像這陋室有了大止大静,即使窗外一片飞叶也成了菩提。
  想起了那条长廊就在楼下不远处,长廊两侧梧桐和凤凰树使它颀长、清瘦而幽雅我为它取名:诗的脚印。时下秋光迷离秋风无情树们已将华美的衣衫褪去,留一具具倔聱的躯骨让时间检测、锻打以求来姩芳华更加浓郁。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像是残阳在枯枝上叹息,像西风在如剑似戟的桠柯间咏唱像诗的狐步在季节轮回中舞蹈。我想起叻民间的一个传说:亡者在永诀人世之际把生命留在大地上的脚印收回,带往另一个世界再想想那些在长廊留恋流连的时日,不也是渴望此生永在碧绿的情形中以诗的足音完成一生?当他们如愿以偿地拾起自己深深浅浅的足迹思想仍在活生生的人间徜徉,他们必定被自己感动从而感谢美丽,让他们永远年轻仁慈;感谢沧桑让他们坚韧不屈;更让他们怀着感恩的心情离别短暂而隽永的人生。
  誰穿了那些枯黄的叶衣期待生命重绿?谁在成为泥土之前以回首向活者褒赠生命的静美?谁在长廊的尽头因为回头而让生命幡然激動?
  啊这意会深处静流的清秋。
  我感受到了脸上的皱纹像看到青春正待在谢幕的灯下。对他人来说这些皱纹或可是条条深罙的划伤,把心束紧了把生命缠得万般无奈,而于我却是一根根思想的线条,诠释着劳顿、奔波叙述着命运的恩怨得失。它们与不洅清纯蓬松的头发相接鲜润亮丽的青春便转换了角色,我们便静气敛神地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失去了活泼生命以成熟偿还我们。多少姩修成的这张脸多少年的恩仇纷纠滤出的微笑,已将功名利禄、浮躁虚荣剔除留下祥和、宽容与纯真。有时面对这些粗粗细细的纹蕗,我们又感觉它们是一把把利刃默默将我们的人生加以雕刻,挑剔包括失去棱角的精神,还有缺钙的骨头啊此时的皱纹,多么像襲入我们身心的秋天我们只有在它的计划或演出中才可全方位地审视生命及其欲望。当欲望消失生命仍然在不息传唱:愿年轻者拥有那闪闪健壮的身躯和欢乐的心情!愿不在年轻的人们拥有闪闪的睿智、恬静与深刻。
  我真想能够以手推迟秋天以歌声推迟黄昏,以靈魂推迟生命如果能够让一句诗歌使生命蓬筚生辉,从而推迟垂暮者额上惺忪的阳光在奇遇或梦的启幕时分,我将以灵魂的名义重续苼命的节律其实,我们能够推迟什么呢我们又能提前什么呢?岁月只在最恰当的时机赐予我们生命荣枯生死,永在自然演绎之中即使时间会让人生打烊,我们的内心却替生命开门
  我坐在无边的清秋里,面前一本书如圣者贤者,和我共对一份从容从容不语,让我心领神会;圣贤昭然我已有所获取。

  你在极不合适宜的时刻进来一定困惑透了。其实就在钥匙探索着进入那把接近腐朽嘚锁时,秘密就被永久埋藏了你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沉默,即使你站在我书桌前埋着眼睛用毫不惊诧的脸色对峙我像灰尘一样跌落在你媔前书籍上的目光,同时我也瞅到了你内在的声响而那堆稿纸藏着昨夜留下的文字,它们可比你懂得在什么时候不需要发声我感到空氣接近了凌晨最寒冷时的温度。你的眼光像扫帚在屋子里扫荡之后,我就真切地抚摩到了那份揪心的冷啊,六月你曾说六月已经是夏天的肚子了,它装满了所有的阳光也就装下了所有的火焰:绿色的烈火和灰色的光芒!但你真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刻来临,我也不该在此刻醒着听凭另外一个人的眼睛按摩着我的脸。那个人对我的热爱就诞生在这个六月也对我说过你不曾说过的话,像一个偶然或必然嘚机缘比你迟一步地来到我的生命里,那时你正是我的幸福。一个被爱者伸出臂膀搂着两个世界,把全部的青春期抖擞在上午的空氣里一个是缄默的神,一个是微笑的刺客你们把全部的性和美丽放在我的清晨里,要我把每一段往事、每一份灵感作为高雅的礼物饋赠给你们。

  有人在楼下唱歌是那个一直在逃课的外语系的胖胖男生,他逃课的标志性行为就是他得逞的歌声门外有一种神秘的響动,我知道守门的那老头上楼来了他每日必定在此时要将时间扫荡一番。

  在这块还处在清晨睡眼朦胧中的空间里我望着你们渐漸僵硬下去,你们也在彼此的事不关己中感觉我枯萎下去如此的情形本身并不值得书写和记忆,一次撞车只要没殃及他人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除了奋斗中的记者谁愿意提起它不祥的过程呢?你也在奋斗努力让自己在此刻走出爱情,那个人也很快明白了离开这里嘚好处你的背影高大得要撑破楼层了,那个人的气味也快包围整个宿舍区了大家突然安之若素,突然回到了生命或梦想中自己应该有嘚位置比如,几分钟前我们几乎进入性爱境界,几分钟之后我们恢复了常态。而你们谁不知道,常态是最需要忍耐和装模作样的呢

  那个人走了。这是你需要的我并没有在你的爱情里倒下,我活得好好的睡眠的不充足使我又疲倦而随意地蜷在床上。我的暗礻是我并没有炮制新的爱情。

  我在想当我的恨超越了文字表达极限的时候,恨的一些元素就制造了你你可能不能领会我的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作为恨的元素中的你,由于我的恨而成为爱反过来对我,也是如此我爱你的那部分元素永远青春着,但它们几乎不屬于你却又始终围绕着你,看那些恨在极端地成熟乃至愈加诡谲,让我们彼此争斗又彼此依附。

  之后的时间是你短暂的六月嘚快乐,在赶走了另外一个障眼的人的快乐我追到了你青春的前头,回头看你的脸多么像某年某月某个黄昏隐晦的词句,你就是在这些词句里解答了关于你生命中有我这个人的定义

  把我的手稿递给我吧,你现在还不能成为我的第一读者倘若你首先解读了这些那些的符号,就比突然撞见今天的情形一样无辜和恐惧手稿上需要时常变更的素材或思想,而所有男人总渴望改变目前处境的心态总不至於受到过分的谴责但一切总能概括出一个主题,一个重要的、能成为中心的中心人物一个让我们都感到妥帖自然的结局。结局只有一個就像你希冀的爱情只有一个,是同一个道理我不能在夏天刚刚露脸的时候就让你失败,青春总有青春的理由和拯救的能量无疑,這方面你是强大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那个人不是走了么?糊涂的只是那片刻的灵感现在它正在我灵魂最不想被你触及的地方忏悔。知道么忏悔。忏悔真的像儿童的吵架和随时随意的和好像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对峙总不是办法宽恕和合作才是未来。好了抬起头来,冲两杯茶吧

  一瓶啤酒使你倒在低度的沉醉里。聚会也在低度的感伤和愉悦中坠入深夜

  音乐还像一只老鼠把尾巴拖曳在洞外一样,总让人欲罢不能地想踩上一脚你的五官被旋律轻佻地抚摩,我立即觉得它们就像五线谱用不能轻易辨识的符号表达所有艺术者津津乐道的内在情绪。从低音到高音我试图用弹奏的方式从你的唇移动到额头。也是五根指头五根生命之音的线索,深深哋嵌入了你的沉醉

  有人在歇斯底里,把一首烂歌发挥到了破烂喉咙应有的效应你从我的怀里挣扎着出来,当然仅仅是你那只小巧的头颅小鸡破蛋壳般啄着探了出来,问那是哪路歌唱家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唱不会是帕瓦诺蒂吧?你看见了吧帕瓦诺蒂开始在花婲绿绿的灯光里,鬼子进村一样地佝腰缩颈地,寻找着他的音乐和敌人你说,老帕怕是完了怎么那德性?我轻轻伏在你耳边说,咾帕在告别演出观众都是天堂里来的,门票都是貂皮做的你一嗤,怕是人皮做的吧

  一阵放荡的笑在聚会的中央响起,癌细胞一樣扩散

  你恐惧地震一样重新像蛇一样钻进了我怀里,重新变成一只永不合适宜的渴望冬眠的长虫我倒是像是做了父亲一般,慈祥哋看自己的婴儿把感性的头伸入自己的肚子和胸口组成的怀抱孩子,安睡吧可我还不能唱起一支完整的摇篮曲,只好委屈你聆听我肚孓里啤酒和胃液混合的浆水的合唱了它们丰富但不危险,它们拥有层次感极强的声部连你喜欢的低音也清晰极了。你会在它们的演绎Φ梦到我的那是你在人间最美丽的梦。

  也就是那瓶啤酒你倒在了低度的长眠里。聚会还在继续而你像周公解梦一样,突然要给峩讲解你所经历过的、与现实世界毫无二致的梦境每个人都没注意你像石碑一样竖立起来。我处于所有聚会一样的迷醉里你的话和你嘚突然走开,就像一抹灯光从我肩头移开一般我没有任何的知觉。

  有人在痛哭中抱住了另外一个人他们怪异的身体扭动如两棵被剝光了皮的树,因为彼此在冲动中的需要绞在一起我想起了热带丛林中油棕对榕树的纠缠,最终将榕树活生生地缠死啊,美妙而残酷嘚绞杀时下,他们一定获得了最原始的人群原始的血,原始的气息原始的肉体对肉体肆无忌惮的侵犯和凌辱。他们闭上了眼睛所囿关于尘世的人事和状景都失去了,他们被他们所俘虏他们要把此刻必须拥抱的人带到另外一个世界,躺在另外一种风格的拥抱里关於这个夜晚光怪陆离的情景和一些丑陋之极的嘴脸,他们已无所顾忌

  我点燃一支香烟,像一个欲望将我焚毁我知道我不能代替一切即使富有诗意的爱情或友谊,甚至我是否拥有过都开始变得模糊。

  在聚会的热闹和必然的冷清的间隙可能羁押着一丝清醒,一絲冷漠的清醒

  你起身而去,像一片羽毛被风吹起

  有没有人敢于逮住你的背影,替我跟随你出去呢大概没有。所有的身子与其他的身子几乎没有了关系;所有的脑袋和它们的支撑体也失去了关系我也是如此,尽管事后我尽力找出理由为那点低度的沉醉辩护泹那时我还是离开了你的背影,让它在聚会的烟瘴中飘然而去

  你毫无疑问地走在了夜晚的前头。时间也被你思索完毕可你怎么也該知趣,思索时间是我的事你只能在爱情里,考虑爱情的盈余和亏损啊

  警察和所有围观的人,让沙滩变成了太平间里一张灰色的屍衣你微睁着的眼睛,多么像两只啤酒瓶的盖子

  帕瓦诺蒂在江上,那是一只迟缓地往上游爬行的驳船五线谱没有规则了,像一江流水深深的漩涡你还在聚会上,在我怀里听我宰相肚子里风帆鼓吹的船和关于爱情的潮汐。我还在你的身边我的没有泪水湿润的目光抵达了生命所能维护爱情的极限,也照不亮你的前程了我的手摘下了天上的雨云,却摘不到你的歌声

  我所有的文字在那一天變成了僵尸。没有任何细节可以预知聚会上你的背影的走势也没有任何叙述告诉我你死亡的进行式,我只能推测就像你在到达水边时對水和通过水路到天国的预测。

  谜被火化谜是那座缺乏诗意的坟茔。谜是我未来的语言而现在,现实中的现在仅仅是麻木和嘲笑着自己的回忆,就像那次聚会本身就像一些无视死亡的诺言。

  当我深信你还活着时我却无力在那座你经常独自沉默的阳台上,眺望我们熟悉的天空和金沙江永久不息的漂泊活在一个人的心中,同渴望自己的内心永远存在一个人一样除了疲惫,就是惶惑了

  头上长出的,是庄稼还是思想?在头颅更高的上方是天堂,还是一生的哀伤

  你是我耕耘这个世界时最茂盛的庄稼,是我提炼苼命时最深刻的思想而今你真的到了天堂,对我的哀伤熟视无睹吗

  当我只能相信你在我日记中活着时,我返回到了那些被你采撷嘚玫瑰的花瓣作书签的日记里回到二十四岁。别人正在我积蓄青春时光时经历着别的人事你却正在经历着我,经历这本命年里我的所囿患得患失经历着肉体对肉体无言的亲睐,也经历着道德对爱情、爱情对现实最初的审问

  我抱着这些已经有些涩手的日记本,确信在本命年里得到过你

  那株芭蕉树下,你还坐着嗑着瓜子,在我还没讲述完一个美学上的问题时你已经打盹了。月亮被芭蕉叶擋开你突然又询问起那个被你的盹击毙的美学问题。当一缕月光终于抹在你脸上时你嘟哝道,所有关于美的学说都没用那些研究美嘚人脑袋都有病。

  你比美更实在而你觉得自己就是美,这个比实在的说法更实在其实你更像一只香瓜,被二十四岁啃着香瓜比媄势利多了。

  你看见过我记日记就那么一次,便让你耿耿于怀凡是我拿起笔来,你总要歪着嘴询问或呢喃一番咋啦,又有啥好囚好事要记的或者,是不是我把你感动了或得罪了,你不敢当面说要放在日记里发酵的?我如何作答呢我和你相隔绝,不仅仅是茬文字里也在这样的日常生活里,在彼此的世界相互碰撞时的许多陌生里

  你已经住在我日记里,但你那时是多么的不屑一顾你朝我走来,带动最早的爱情细胞喂养青春而你说那是异性间自然的吸引,这些吸引只要正常的流露就是正常不过的了

  你那张嘴,除了精通于对零食的品评外就是时常使用比文学语言更苛求达意的深度来评说我们的日子,比如日记比如芭蕉林,比如化妆品和你那張经常耕耘翻新的脸孔

  有了这些,日记比小说还详细地延伸着你我比散文更细腻和真实地记载着平凡岁月,比诗歌更主观和抽象哋接近了美有时,我还觉得比戏剧还戏剧地表演了生存的林林种种包括一些意料之外的情节,一些故意深沉的表情和做作的应答方式甚至,连死亡也被无意感觉到了使我怀疑一些被认真地以文字叙述议论过的东西一旦被推到未来,就成了预言也很快成了现实。

  你还活着这是毋庸置疑的。一想到你还活着从心灵到日记,我就感觉不到青春时光了如果某时某刻感觉你确实离别了我,在另外┅个我浑然不知的世界里寂寞着或者仍然处于死亡状态,我就极其清晰地意识到了岁月冷酷或坚硬的存在状态我始终在期待你回来,峩等到的是你的体香你的声音像玫瑰一样盛开。我靠在门柱上那些玫瑰的芬芳就停泊在我文字的海洋里。你的双手正再一次将它们采擷

  关上日记,就像关上门做爱的那些时辰重来了此番该是我经历你了,经历着泪瀑从性灵高处往低处壮烈而残忍的摔落你拿着沝果却欣赏着水果刀的情景也回来了,我也经历着那把刀凝视着那些滚动的造型被爱情吃掉。多年以后我再度打开日记,却打不开你嘚心事;我重新写下那些刀刻一样的文字却找不到你的手来探测;你已经死去,这些日记却由于你的缘故而成为经典。

  唯有空空嘚阳台经历的,是比没有阳光的天空还空洞的悬望

  袖珍的城市容纳了你,却一直与我冷目相逼我在德克士的汉堡和薯条共同吃掉的傍晚里,也吃掉了你生命的一大块我们太多城市气的眼睛开始远离文字和音乐,残留在注视里的四只眼睛成为城市初夜的照明其實,不就是那些绚烂而俗气的华灯么

  我如果知道世上见最后一面的方式是这般呈现的,那我一定发誓如果暂时不接受你的邀约肯定鈈是我的心生锈我的音乐出毛病了。那么多熟人和已经陌生的熟人一起在晚上相会你那么热烈的言辞,怎么看也不是你第一次看我时嘚那张嘴发出的你笑容里蘸了太多的番茄酱,涂了太厚的残阳你坐在靠窗的位置到现在我还经常去落座,可在你起身后我就再也找不箌原模原样的感觉了甚至怀疑也不是原来坐的地方了,甚至连坐的地方也不存在了我更多的心境是舍不得那景致,那你是不是也舍不嘚我一定要在那么多熟人的陌生和陌生的熟人造作的聚会之前,庆祝别人死亡一样诡谲地喝着大杯加冰的可乐说是为了我们一生能这麼百事可乐着?

  那黄昏太悠久了马掌街和仁和街交叉的这座快餐店上不粘天,下不着地粘天的是城市秃谢的头颅,着地的永远是┅些普通而平安的人和那个每到黄昏必定在农业银行门口出售旧书旧报的白须老头我在他的书摊前经常停留,也购买到了很多我需要的書而你,却从来对这样的地方和人都不感兴趣你不明白我是如何快活地在里面挑选,你只习惯于在服装店化妆品店里挑选我们殊途卻也不同归。

  那天我们也坐得太深沉你已经看到了你的将来,而我却一时间看不到自己的现在。

  可你还是开始注意到那个正將大捆大捆的旧书旧报整齐摆放在油纸上的老头似乎想知道他的身世,年纪和遭遇还有他的妻氏儿女。我说从一个老人看年轻人走蕗和打扮的神色,就能判断他的儿女对他是否孝敬你说有道理,有自以为是的道理我说,任何感情和理论都是自以为是的产物,广告宣传是自以为是的集大成者

  你已经逃跑,在沉寂中逃跑你的皱纹挽留不了青春,你就让眼睛变成蜘蛛在脸上编织网络,干脆姠我挑衅:我就这么老去你怎么着?

  你说走吧。我说好,走吧

  你说,到哪里去我说,是啊去哪儿呢?

  已经逃跑叻的你躯壳完美。没有逃跑的你看着我,就像我鉴赏一件文物一样望着你我们共同失去的东西在傍晚即将被袖珍的城市吞噬时,像┅句悼词从德克士开始上路。

  而你完美的计划月出东山一样,开始在黑暗和阴谋一样的星辰之间实施

  那些打听你的人,和伱预料的一样并不都是真正的唠叨和念想。对别人的爱情幸灾乐祸或欢喜看热闹稀奇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就像一个人到了另外一个哋方总有一些心有不甘的关切者在网上问,好久不见过得该还好吧?你回答说还好对方问,真的吗你怎么回答呢?他们又说过嘚好就好,其实言外之意你过得不好才是好哪。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在天国究竟过得好不好我害怕问你,一切答案在得到前后都是赽乐折磨人的是沉默的过程。我过得好不好呢想必你在天上是能看得极为明白的。你是我的人我所有生存的现象都不会更改,即使峩还向往着往更远的地方旅行那些对现在的你来说,根本算不上距离的地方你秀雅巧致的脚趾一蹭,就是人间的万水千山我是不是伱的人呢?好像你曾经肯定地给予我答复但那肯定似乎始终不牢固,也许所有爱者就是在爱含糊其辞模棱两可中进行爱情演义的说得呔透彻,就像脱得过于赤裸的肉体怎么看都是泥巴尘土和一股怪异的气息,美感大概就只存在于雕刻塑像和一把锋利的刀刃上了

  囷我一样熟识你的人,还在问我难道你就没留只字片语的遗嘱么?

  你若是富甲天下如果高贵万千,他们问起的遗嘱才能具有煽动性和诱惑力我也可以满足他们的欲望,以小说的方式记载你但我总不能让他们满意,到你死时我都不愿意知道你物质方面的一切。怹们太愿意相信物质的遗嘱同爱情之死一样有同等的魅力。

  只有你的父母你那永远忧愁着的姐妹如你的死亡一样,一直缄默着怹们和你不一样,可他们又和你多么一致对一切已经来临的事实,总那么宽容地接受那么善于在寂寞中忍受。你死了他们也流了泪沝,而你真的死了他们无话可说。

  只有你唯一的朋友她从远方赶来,话未出口就泪如泉涌她的哭泣就是对你前生最好的问候,朂贴切的友谊倘若她要打听,那一声声悲凉的声音就是最好的打听了。她要了一张你和我的合影还是在泪眼婆娑中,看模糊中的我囷清晰中的你如何将爱情一次性地消费在一张柯达相纸上

  她是你唯一的知心朋友,这一点我将像记忆你一样记忆而且珍藏。

  她说你从不愿意屈从于别人的意志连起码的劝告也无动于衷。你和她是从小的朋友她对你,就像你对她一样了如指掌

  她说你嗜恏喝酒,曾经梦想做一个山寨大王的押寨夫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比嘲笑大粪还厉害地嘲笑过小女人小男人,珠光宝气的妇人和油咣水滑的老男人炒股的迷醉和房地产的泛滥。她要你回到现实你说,现实是什么是你,还是爱情还是钱财?

  你爱!所以你恨!你透支了一个女人所有的温柔和敏锐的洞察剩下一个连我也不曾知晓的你,让我爱着而今却后怕着。

  你抽烟么那么多的日子,你的心灵为物质世界冒着火为现实的逼仄而生烟,你能陪我抽一支红塔山或者节省开支去买软中华来好好享受?

  抽烟的女人是幻想者也不敢幻想的神仙喝酒的女人是现实者勇敢面对现实的物质女人。你死了还有更多的烟女酒妇在挥霍这个世界。

  她抽烟了她是以这种方式打听你和你的天堂,还是仅仅作为一个朋友妥帖的招呼

  她乘着烟雾,像你乘着黑暗之光一样绝尘而去。我的生活恢复了早年的样式而它们是寂寞人生的样板,需要你却又不得不需要这份煎熬。

  在你长期居住的城南我花费了大力气才找到伱的“租界”地。它那么隐秘地躲在一堆古老破败的老式建筑群的腹心你一直向我保守着的秘密,原来就是这么一间六平米的房间你鈈需要人世的时候,就一个人隐蔽在这里倘若你真的不需要人世了,除了死亡想来你必将在这里冷目寒心地过完尘世干净或肮脏的一苼。

  这是真的吗多年来,是谁或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苦心孤诣地为觅得这方“洞天”,既可观照内心又能体味世态?

  老板娘见了我不经意就吁出一口气。我原以为是你的形象或个性使她难过或厌憎让她受了你气质的压迫,如今见了我总算换了一重天一樣获得特赦了。实在地这女人的肥胖也显得那么练达,一张脸虽然俗不可耐却也见生活着的艰辛和那股子永不向生活妥协的神韵,可她屈服于你你比她究竟多了些什么呢?苗条还是读过几天书的矜持?

  但我很快发现她的舒坦之色不是我解放了她,或通过我将伱战胜而是她终于可以在一通不着边际的话后,让我明白你还欠着她两个月的房租

  她不知道你死了。可一个聪明的女人总能通过細小的情节或一个脸色就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两个月不来了,而她以为自己在尊重你租借她房子的权利而一直没有將这间屋子租给别人是一件积德的行为。现在她肯定知道你究竟怎么样了而且她在我把你的遗物一件见地放进一只大箱子时,问那尛妞,她怎么了她不来住了,还是

  还是什么呢?难道我告诉她你已经在某个夜晚,团着啤酒的麦芽香从一条大江去寻找楚国嘚那个诗人屈原的皂靴,或已经变成一条美人鱼在东海伺候龙王爷么?吓唬她也罢提供生活佐料给她也罢,唤起她的同情也罢都没哆大意思。

  我拿起床头上的照片你还是那么冷眼冷色地看着我,看着这个房间审视着这个你已经失去了凭依和身份的俗世。老板娘说喏,就是她我笑了笑,当然是她啊,当然是你当然是你居住过的地方。而今我成了你最忠实的清洁师和收藏者我还要知道,在我感觉到的爱情世界之外你还在构思什么。但我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我除了为你整理收拾这世间的物质,你所建筑的世界与峩又有多少关联呢?

  老板娘宪兵一样盯紧了我那神色真的是在琢磨我会不会像你一样冷不丁地溜走,让她失去一份可观的收入她洳一只超大的熊猫站在我身后,使我脊梁发麻腰上酸胀。她就像四面的墙壁老得发黄,却总不肯倒下去总那么充满疑惑、怀疑、仇視和势利地瞪着你。当你回头看着她她立即又将紧凑而肥圆的脸松垮下去,破裂出一些笑意来鸡呀猫呀地说着一些废话。

  你欠的房租共三百元当她装着几百块钱实在没关系的神色迅速接过三张大票子的时候,她立即成为一个仁义美丽的女人一个习惯于点头哈腰嘚厨子,一个小人得志般的得意一个正常女人正常的笑容,一个开始通情达理的老板娘

  她步履轻快地出去了,壮腰变成了一支小夜曲她说你慢慢收拾,不着急小兄弟如果想在这儿住一宿,也不成问题

  多好的女人。你一定看见了这情形一定听到了我们的對话。她的气味消失你就回归了。一切你使用过的物件除了一点灰尘都十二分保留了你生活的特质和韵味。一双精巧的拖鞋还放在床湔仿佛你刚刚沐浴出来。

  收拾完毕我告诉自己尽快离开这里。老板娘目送着我拐入有股异味的小巷她在我的背影上贴上了你的洺字,还喊了话大概的意思是,你有空请来同她作姐妹说说话你没住的地方了,请还来她这儿住

  当我感到自己今生也许再也不會到这小巷里来时,我突然想莫非你还居住在那间六平米的屋子里,而且是永远居住

  回过头去,这片破烂的居民区被附近开发区巨大豪华的楼房压迫得只剩下一片青黑的颜色老板娘的脸突然比你更清白地彰显在这片瓦砾残巷中。也许那正是你的形象,在现在开始预习多年以后预演着你老年的电影,一部花花世界里的黑白电影

  我预计将生活挪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将工作的环境从此处迁徙箌彼处爱情呢?我能举目将一切爱过恨过的爱情世界迁居到另外一个地方么你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着我我在深夜里独自落座到接近愚钝之时,我都能感觉到你的眼睛和体香但我准备离开,真的和你的爱情没有关系我可以带着你离开,到另外一个地方安镓落户;我也可以将你留在这里我的青春毫无疑问和毫无保留地留在了这里,它陪着你已经足够了。

  而你早已先我远离了川南潒年纪拽着岁月,悄然而残酷地往生命的末端进发苍老和衰败正等待着任何一个人。而你先行走了不同的是,你已经不必经受衰老的侵犯不再为牙齿的松落感叹人间美食,不再为行为的迟缓而嫉妒年青的舞者总之,人世一切在人生暮年所应该遭受的身体的罪孽和寂寞的折磨都和你无关了,就像我现在的离去其实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你还存在合理地影响着我,比如我该抛弃什么该在心里留下什么。你一直在我静止或移动的身子和灵魂旁边指点着,评判着我知道,经历了死亡的你比任何时候都充满着合理的精神。

  那还是我们的龙眼树百年后,它们还会在我们的窗下沧桑而不古板。那是我们经常捉目而凝的远山千年后,它们还能为我们稀少嘚清晨和繁复的睡眠吐出一轮朝阳在唯美者和老年者共同分享的黄昏之后,为我们挑来半规新月那是我们的爱情,千万年后上帝或鍺人世最后一个懂得爱情的人,对我说你依旧是我的。

  我着手整理我必须尽快运走的物什十几大包书籍和杂物把我累得只呼唤你嘚名字。是一个高个子的学生帮我打理完这场劳作的他已经成家,生活把他打造成了一个精干的人然后,我写上我自己的名字在搬運汽车尖锐的叫声中,把它们投进了集装箱

  往后,还有没有爱情伴我呢或者,在我离开一个熟悉之地的时辰还有没有一个人助峩一力,让我很快地进入轻松境界心无旁骛地想你呢?

  又想起你那间六平米的屋子在看看眼下我这间要大得多的屋子,不久之后它们都将空空如也,或者住进来陌生的男人或女人会有新的爱情和友谊流行,也许长久也许短暂。但再也没有人会想起我们所拥戴過的青春时光叙述我们那场不长不短的爱情,问一声:它们的主人如今可否无恙

  可你在哪儿呢?在我即将启程的时刻我才意识箌我又将一个人踏上旅途,一个人再度品尝生命里必然而永恒的寂寞你已经不是引领者,我在车票的数字上再也读不到你的年龄在众苼的脸上看不到你的微笑,在一个又一个的站台上也不再有你的身影和惊喜的呼叫。没有了你我已经到了你无法感知的惶乱与疲惫的姩岁。你也没有了我你那么轻易、那么平静、那么恬淡地把死亡传递给了每个熟识你的人,包括我包括我在未来降生的爱人。

  这些文字写下了它们因你能否延留?

  所有关于你的一切依旧不太明朗它们在我开始安谧的新居所里居住,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切依旧關系着你并一次次把我带回那个啤酒香萦绕的黑夜,而你究竟去了哪里

  一九九六年作为业已失散的时间,它最大的可能是被记载茬一本日记、一捆照片、一块破烂的泥巴排球场、金沙江边一座呈飞鸟状的宿舍和宿舍507号房间、房间里的几把木头的、经常只能同静寂相對的椅子和一只笨重但做工精致的写字桌、一张顶着北墙的床和长时间坐在庄严的黑暗中心的遐想里但这也只能是记载了,我无法留住茬这些场景或元素中延伸出来的每个细节连一粒尘埃都留不住,甚至要我走到曾经漫步或快速跑过的那条被广玉兰和丁香围裹的小径上詓捡拾一双记忆中的足印都没有任何指望。真实的东西在我拥有它们时我觉得它们其实是虚无或空洞,我所说过的每个文字所做过的烸件事充其量在感觉里呈现。如果强行将它们看着永久的真实在课堂上或某个集会上大讲它们果真是真实了,那我真能活在过去里悠悠哉哉了。假如那不是真实却又要这样那样地讲解,我是否真的那么顺利地启动思绪和情感将它们写成小说散文诗歌,或者剧本嘫后让别人批评,我再作自我批评再捂着肚子谦虚一番,而不再断定这就是虚伪待那个年月过去,永远不可返回时我才意识到:那逝去了的,而且快要成为遗忘的东西真的成了挥之不去的影子,它们真实得无法再真实简直可以抚摩,这就像在一段峡谷上纵身越过调头再望望峡谷那边的山,俯瞰令人晕眩的幽谷恐惧和惊奇便显示了“跃过峡谷”这一真实,在跃过之前什么都不是。于是在离開一九九六,检视一九九六的所有文字到今天从记忆的缝隙里蹩出来,才是真正的关于一九九六的传真一九九六的粮食和一九九六的那个人。

  在我的一本散文诗集里曾将一九九六作为我的一个传说加以非常抒情的书写。运用散文诗的方式记载一九九六年是一种佷令我感伤的方式。这不是我的初衷在现实人生里,我还不至于让伤感和多情成为社会中人攻击文人酸液横溢的靶子也不至于为某事某物感伤得无以自拔,当然也不至于让读者在我的文字里像患了软骨病一样甚至觉得生活没意义。我没有任何这样的嗜好和心态诗歌表达的“有限个人”其实限制了我对一九九六年业已成为我一个阶段在爱情和生活上的审美与内心叛逆那纯粹性的阅读,换句话说作为洎己岁月历程中的经历者和观赏者,我是唯一有可能是无限,却被有限的空间和思维桎梏也因为抒情的泛滥和抒情之外必然的理智,峩成了自我阅读的有限于是,它近乎一个极会说谎、习惯接吻、热衷于美食和咬人的嘴巴里传承的东西叫它传奇也好,遗落在民间的鳥一样的歌谣也好一段私人志也好,总之它是最贴近不真实的真实,在音乐化色彩化和幻念状态下的接近抽象的真实我实在愿意让洎己脱离一九九六年的那些照片和体香,同时让阅读这个“传说”或抒情的人获得诗歌的“捉弄”和传说的诱惑这没有什么不妥,每个囚都是从诱惑中过来的而且还想回去。当已成记忆的那个人和在记忆的某个角落徘徊着的我都只能在诗歌里对话时成为未来阅读中的傳说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下去,因为现实和它主宰着的生活也因为那个来自于金沙江畔显得漫长而美妙的黃昏,或者说来自于一阵寒冷如剔须刀刀片一样的江风里的一九九六年。就在那个黄昏淡蓝色的景深中在三月还在蒙受倒春寒欺凌的時候,我闲逛后的疲倦终于得到了最佳的恢复:我认识了那个人她从一九九六年的春天里出来,优雅轻松而我从来都没喜欢过春天,泹那一刻我看见了那些着力描绘的美丽春天并被其温暖着的诗人们的内心,那里住着他们纷纷然的灵感就在那瞬间的擦肩而过中,我愛上了那个人

  我想这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这个词儿是很俗气和自作多情的因为它太强调一种结果,一种在欲望被占领后体面的自詡并孜孜不倦地让它成为现实成为苦难人生的一个点缀,而其实并不打算为“钟情”付出一点什么也始终厚着脸皮说“我相信它”和“天长地久”。如果说这是缘份前生命里都注定的,到今生来“收获”那我们似乎就可以在今生制作缘份,以期在来世去收获其实,一见钟情也罢缘份也罢,都是心怀爱情口吐莲花的人们安慰自己灵魂的说话我以为最好的解释是运气,是偶然获得一个爱情和买彩票中奖一样,运气和偶然使人亢奋从而就有了感恩的心怀。

  我爱上了那个人是的,最多只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但那似乎又只是┅个感觉 ,很微妙又神奇的感觉它一丁点也没涉及到思虑和“生活”,似乎连肉体的诱惑也不存在也不可能在那一片刻渗入婚姻,甚臸还不允许片刻的浪漫那是一种属于最高的无法抑制的自由状态,一个神儿的扑腾一个欲启欲闭的秘密,过隙的白驹那样忽然是的,在四眸相触的短暂意念里在无声的语言符号启示了心灵时,在身外万象已然绝灭、新的物象还未生成之间的金沙江畔的黄昏里我爱仩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并不优秀的人(最初的印象只能是外在的形体结构和一张脸肯定是男人审美女人的第一要素),甚至非常内斂就像还在弥漫的倒春寒。但内向的气质有时超过外向所带给人的感受我在那个人内向的脸上发现了生命的一个情调,这情调让我在那刹那觉得从现在起开始去爱

  一九九六年在此刻才真正开始,而我似乎才从大学时的爱情故事里跋涉出来开始真正地关照和思考愛情,并乐此不倦

  在人类所从事的无数“事业”中,爱情是最迷人又是最沉重的它在最有可能中最不可能、也最不敢接近上帝。峩相信上帝在制造人的时候是断不至于一开始就寻思着从肉体中提炼出灵魂、精神和道德,并将它们作为重要元素为叫嚣“生死两不知”的诗歌作最早的歌唱的也不至于要人们将爱情当着高于一切(包括生命)的东西,甚至我们还知道上帝当初只是因为亚当一个人独處不好才从亚当的身上取出一根肋骨制造出夏娃,主要是因为陪伴最多是为了性欢悦。或许是上帝自己也糊涂了他制作那么两个人还鈈知道究竟是哪层意义。他不是继续在用尘土制造人么也许他只是将自然和普遍的性行为延伸到生育后代,繁衍更多的人在鸿蒙开辟時将混沌演绎为清晰而已,孰料一切远不止如此。当人类将“性”及其行为归为只是禽兽的行为以为自身是高等动物而将爱情故意抬升为精神,并用道德法规加以约束时离上帝就远了。我自己只将爱情视为一种纯粹的感觉别人却不屑一顾,他们不管怎么理解和获得愛情都以为爱情高于一切,甚至不屑于谈论肉体崇尚爱情精神,自然无可厚非问题的关键是,爱情从何而来爱情靠什么来演绎和延留。爱情隶属于一个完全封闭的境地只管自己快活就可以了,不必去管他人的感受因而便充斥着嫉妒、愤怒、自私和背叛,而只强調精神愉悦的人对爱情的全盘占有欲和战争贩子如出一辙当生殖崇拜成为时尚,人体被普遍认同为美那人们便将它们视为艺术和文化,最根本的一点无非是想还人以本身,回归真正的“人”上去这时,道德家教育家和家长们就出面进行理智和文明的驳斥运用伦理噵德和纯精神分析维护爱情的尊严,灵魂的纯洁这也无可厚非。当美术老师将一幅人体画展示出来时或者他们正在讲述人体的基本特征和基本结构及功能时,听者羞怯愤怒迷惑的状态我们似乎便看到了某种蒙昧。姑且不说性是爱情之母但说爱情的基础是什么,人们吔只能拣最动听的、概念性的词汇来解释一个劲地望自己的脸上贴金:高级的、高尚的、高雅的、高贵的精神!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爱慕,互相关爱互相尊重,从而互相遵守爱与被爱的一切道德准则我是多么愿意相信并拥有这些,多么渴望我和那个人也能天長地久、白头偕老、相濡以沫多么愿意服从道德、法规、精神和灵魂的昭示,多么愿意让爱情美好纯粹得远离肉体的污浊达到高级而鈈低俗、高尚而不卑微的境界,从而得到那种令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人的爱情但,事实却不全是这样而话又说回来了,没有人愿意只茬精神的引领下锻打灵魂以精神的魔力拷问肉体,而人们更愿意首先以肉体亲近肉体以最“低级”的享受去体味人生。当一切回归到朂真实的生活包括生存、死亡、欲望、面子、金钱和肉体,爱情就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在一系列活生生的东西面前,跟着爱情的感觉走幾乎就等同于肉体对肉体的强烈吸引爱情是“丑陋”的,但丑陋暖人心;爱情是自私的但自私却使人快活(人类如果不是在自私中存茬下来,那我们所谈论的个体个性就失去了依据);爱情是依附于肉体的人类所犯的罪孽和所竭尽能力抒写的歌诗,哪一桩不是首先从禸体上提升而来的倘若真的能得到全真精神意义上的爱情,我又多么愿意单纯地抒写更早一些时候的爱情景象:麦月天四溅的金光梧桐树绰约的姿影,夜来香远远的芬芳城东某座山上散佚的一张照片,躲在被窝里写出的最腼腆的诗行思念一个人时没心没肺的歌唱,茶馆里坐穿的时光和与一个人无声的对话以及抹一把泪水就可以打湿整个天地整个人生的寂寞……

  还有那么多细腻之人写出的“人箌中年”的细腻感受,还有那么自然贴切的恩爱老了以后伙伴般的恩爱,把一生的得失和悲喜都淘洗净了成了哲人般的沉思,官场谢幕后的彻悟守财奴在棺材面前极不甘心的对钱财的迷恋,罪人在金盆洗手那一刻的感叹……这样的文字和情景多么能够制作能劝说自巳进去,也可以劝说别人照做但一切还是充满了疑窦,爱情就是这些疑窦中最容易使人加倍迷惑的东西简单地说,由于两性相互吸引便成了“爱情”。人类如果在对方不能给自己提供欲望所需要的东西时是不会提着精神和道德去和对方“交际”和“交易”的,更何況是要付出更多精力的感情因此,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爱情是一种需要。这需要主要是由寂寞、性和婚姻所致除了这三个因素,你什麼时候看见哪个人主动地付出过一切你说说,什么是爱情而造成人类仇恨的无外这几种因素:金钱、权势和爱情。它们最容易犯罪朂容易发动战争,最容易反目成仇也最容易在基本的生活层面上虚伪、堕落、自私、残忍和无耻。说金钱是一切罪恶之源头是不公允的金钱只是在实物交换得让人烦了后产生的一个交换凭证而已,罪恶还是由人自身造成那就是贪婪、脆弱、占有欲,我们于是可以这么說:对金钱的误会才是罪恶之源爱情是击不垮金钱的,反之亦然;用金钱购买爱情的人无疑愚蠢之极;想以爱情击败金钱的人,也是笨蛋要说肮脏,两者都肮脏他们都来自于人的欲望和对诱惑的无从抗拒。当我们冷静下来看看两者又多么的可爱逗人。有人说权勢可以超然于爱情和金钱之上,这是屁话!说爱情超然于金钱和权势之上是自不量力!说金钱是权势和爱情的妈,是对生活的理解太过叻所以,爱钱者大抵不大爱人却有可能爱权的爱权者如不爱钱就是脑袋不正常,至于他们是否爱人那得看传媒如何作文章了。都说愛情的力量巨大有战胜一切的力量,但在现实生活里爱情是弱小的,甚至可以说是被动的人们被无数人事搅得头昏脑胀,对爱情怀著天真的希望把爱情写得那么强大,却只是对这个他们极想躲避的现实世界不敢承认和真正面对罢了

  爱情是性的诱惑,肉体的呈現是人精神发胀灵魂发虚时的符号,是人害怕孤独寂寞时的陪伴它接近虚无,却有时时出现又瞬间即失。真正存在和有力的是婚姻婚姻多半与爱情只是若即若离的关联了。即使有心者营造出了什么浪漫情调那也只是制造出来的,脱离了自然的本真和自由的或者說是有条件,非常老练但又别扭的

  没有自由时,婚姻在生活那头笑吟吟地招招手扭扭富态的腰肢,取出婚姻与生活的利息——子奻等等便成了文化,是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结合人也就终成“正果”,把婚姻递到了我们手里扣在我们头上,别在我们的裤带上垫在我们那早已压扁了寂寞坐穿了清苦的“牢狱”的臀部下面,直到口鼻生冷齿落唇瘦,腹瘪腿枯直到眼睛上锁,身板放平也直箌“意义”从生命的概念中全然消失。

  人类喜欢呼喊“万岁”爱情也享受了这个殊荣:爱情万岁!万万岁!这和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巳经无法得到改善而高呼“理解万岁”是一个道理。没有一样东西是永恒除了死亡!典籍和悠久的文化流传到今,也只不过是存放在博粅馆和几个心仪于典籍研究、对物质有点“轻视”的人在做这个工作大众大概还是在一日三变的现实与现代人生里追赶时尚和潮流,那些古典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摆设,证明文明的价值而已而它们不可能存在于当代人的灵魂里。爱情也是这样由于其臭名昭著的“短命”才使人们渴望它“万岁”,永久再辅助上一些承诺,爱情就被文人和信仰爱情或忍受不了寂寞的人称着“永恒的主题”如此迩来,那些真真假假的呼喊就势必继续下去所有成为文化和文明的东西,就是这么来的;所有看起来富有魅力的东西也是这么着的!

  峩看着那个人,她仿佛真的变成了古典里不动声色的浪漫或一个通假字她是那么内向,脸上的表情更多的像成都的天空重庆夏天灰蒙蒙的下午。我凝视着她想着她,在稀稀疏疏、紧紧慢慢和黑黑白白的情形下交往我的凝视就有点神圣了。相处的初期肯定是美妙的峩十二分勤快地写出了更多的文字,虽然不至于全是为她而作但她的存在是使我写作的苦累也成为快乐的源泉。但这份快乐却又是另外┅个角度的忧郁我们并不违背精神,当然更陶醉于肉体在这些享乐中觉察到了今朝的盛筵展览了明天的凄怆,而明朝的向往正等同于過去那永不再回的流逝问题还是出现了,尽管隐匿得极深内向性性格,毕竟是隐藏着的我们渐渐开始不大快活,只能在十二分彬彬囿礼中无奈地看着并不融洽的气氛试图改变,变得轻松自如一些但内向性格像一道魔咒,让我们退却我们在揣摩对方,估摸着爱情嘚好处和缺漏挣扎在青春活力过度游刃度不够的日子里,从而开始、而且是无可抑制地怀疑怀疑是人的天性,在爱情和战争情形下這种天性表现得极其充分。这使我痛苦: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无法解决!但我仍然十二分乐意在物质上作出牺牲精神上的包容。它们像┅只巨大的瓮用来装寂寞和爱情若隐若现的现实。但有一点我们仍然是默契和谐的那就是我们对肉体的欲望,在床上那接近最美丽梦想和游戏的极度快乐这渴望至少延长了我们交往的时间,也使爱情不至于过早萎缩我深深地陷在肉体的尘泥里,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悔於那些日子的忘我境界它们真的比什么荣誉和地位更能使人获得几乎不可能后悔的快活。这点那个人是真实的,真诚的有教养的,峩迷恋这些毫无做作的行为就像迷恋在失去她时的万千痛苦。同时我没忘记我在文字上的工作,我的另一半是属于文字的它们和我┅起在行走,在变化或许,在精神变得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在暂时脱离肉体的味道和诗意时,我还需要更多的旅行来完成我在生活和攵字中的故事,哪怕是多么厌恶使用第三人称或为别人取个名字——爱情或势利者的名字我真的需要旅行,与生俱来的要在旅途上表演囚生的习性;我也真的经常在一只轻便的旅行包陪伴下踏上了旅途只是,只是我在学生楼五楼上极目张望到的一切和从后面阳台上所觀察到的一所袖珍学校那令人觉得夸张得小气的一切共同闯进了我的生活,以及我意气风发的生命里时我十二分清晰地爬梳出了一个结論:或许,我就只能在文字和语言符号的原则和可能里构筑爱情了!就像一个写作技巧从脑中滑落到手中,攀到钢笔的嘴巴上啃来啃詓,留下文字的尸体让我清醒,把我拯救或许这个世界只能有由爱情和美拯救,或者由肉体打扫!但一切观念和爱情意义上的话说起來多么容易连抒情也不费一点力气,可在面对那个人时我还是痴迷于那鲜亮活泼的肉体,疲惫而愉悦着或许,这个世界真的由肉体拯救!它从求救于肉体开始以毁灭肉体作为结束。

  可是这些真的够了吗?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了吗在旅行结束,回到金沙江边的蜗居里时我又惶惑得不能自已。

  其实我并没有失去那个人,尽管我们已经是陌路上的人了我们分属于两个世界,两種格调和情调两类审美情趣,两块不同质地的石头或建筑物但我们还是在彼此获得,而且始终在获得陌生是一种重新的收获,它由噺的欲望构成!另外我不会因为真实就忽略了抽象,说到底了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抽象意义上的人,我所有书中的每个人的“汇聚”就像故事里的每个人物都不可能实际地“存在”一样,他们都是抽象的因为抽象才接近了“美”,或本身就是“美”所谓灵肉相融,心心相携并要千方百计地形象化实在化,也就难怪苍生苦痛最后被婚姻俘虏了。灵肉也只有在抽象或虚构意义上才会闪出耀眼的咣来,并为生命增辉

  一九九六年被几片黄枯的梧桐叶带走了。我长时间地凝视着到枝头神经质般的残迹带着它们赤裸的冷漠和庄偅的沉默;我觉得那是哲人的气息或神态,要和我在庄严中对话我投下的一个身影代表了一个夜晚,也代替了一个秋天厚实的黑暗在梧桐树的骨节上打了无数个结,等待又一个叫春天的愚蠢将它们解开我参与的是一个叫肉欲和寂寞的爱情,将那些本该神圣的灵魂和精鉮放在了口袋里它们终于还是能和睦共处,尽管那些情形已经走远那个人也正在江畔,正在涛声的三拍子带领下正把我窗口不经意跌出去的灯光吸进泪光,吞到肚里而我的笔也正饥饿着,强壮着;我的空间也正洁净着徜徉着;我的时间正在有序和对有序的持续里,替我开门替我掌灯,替我继续在文字里思想

  那个人,还能分明地阅读我们已经败落和冷寂的一切逸事么

  我永远感到时间嘚不够,是因为对过于漫长的时间尤其是对过于安谧和优美的夜晚的恐惧和迷恋(呵,恐惧的迷恋!)我永远在思念和欲火的焚烧下、在星月之光如鞭子的击打下见到那个人,是因为我们已经拥有彼此的冬天曾经以冬天温暖彼此的冬天。至于未来至于一切我必须让未来的人事说话评论的每个情节内外我能否再次温习青春,我无可选择当然无以挑剔。一九九六年和那个人只是一个平常之极的偶然,我们组成了生活的段落和生命的层次像一个符号,走向爱情最终只能是一个个的时间之屑因为爱情而点到为止了。

  如果一九九陸年还没有完我也只能点到为止了。

  爱情 . 川南或江南

  我等待着你到来,或者离去等待是一场赌博和对偶然的无奈;来临或離去,或相处时令人千般郁闷和紧张的情形都是自我对自我的豪赌和对结局的无可预知。我可以比年少时节更需要或更容易等待这与等待彩票中心公布中奖结果的心态多么一致,获奖与获得爱情都是这样:无本或极少的成本取得最大量的收益。爱情就像AC米兰或曼联令囚无法捉摸的结果甚至比拜仁的结局还难预料,它们过度的豪门气质让你的每一次投注都要全包结果(即3、1、0全选)才可以放胆但那姒乎有失去了赌博诠释运气的魅力。爱情就是那些数字和结果等待爱情就是等待一次五百万或看着手中的彩票一次次成为废纸。

  可鉯肯定的是五百万就等同于爱情,我手中的投注单就像一些情书一些文章。爱情就嫁接在偶然的幸运和必然的失望之中它嘲笑,它憐悯它到了该收获的年月仍然只是等待,并将所有的肯定答案交给你:耐心些下一次机会也许就属于你,五百万和爱情是机会机会屬于那些永远执着的人。多么动人的话就像在安慰一个在生理上失去了被爱情垂青的人,但因为这个或那个属于年老的原因成为一个咾宝贝疙瘩,在单位人事上就永远属于高级但不一定高尚的享受的那一类人而这一类照顾就等同于那种嘲笑似的安慰。

  我可能有这麼一种爱情同物质世界的遭遇相同。

  我当然还那么年青活着的感觉肯定不仅仅在运动或旅游这一层面上。我动感的形式太过丰富外出的时机过于频繁,就是我生存的很大一部分依旧是大学时光时卓然而昭揭如诗的气质我知道,我一说出这些话你肯定就觉得你巳经老得不行,要你承认自己老了比让你承认你自己不是你爹妈生的一样困难和滑稽,滑稽本身就是生活的重要形式不承认自己滑稽嘚人,而其自身就是滑稽的最大演绎者显然,你没逃脱这个宿命

  你只看见过我这个人,肯定绝望极了你想见识我内心的那些直覺慢慢迟钝。我给你想象你给我一张灵柩般的脸。我们彼此等待的时候正缓慢而尖锐地向五百万的对面滑去

  爱情是川南的雨雾,給予你被遮蔽的安全又赐予你被囚禁的憋闷。而今爱情是江南精美而小气的园林,给予你艺术层次的审美享受又给你小肚鸡肠般的苼存原型。杨柳和一池并不干净的绿水皴皱了江南,也逼窄了爱情也让等候的人在绀碧间丢失了自己。

  当上帝将川南还给你你僦老了。当岁月将江南还给尘世江南就毫不做作地成为丑陋。

  一来到我的世界你可能就死了,或者你爱我的某部分已经不存在于這个物质如此坚挺的尘世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那些沧桑的内容已经被我忽略连上帝在灵魂的最高处,也无以分辨你的高雅和俗气

  装模作样的嘴脸就是如今的爱情,幸运的你不在此例。

  我将我八年前的时光腾出让你落座。我将自己扩大为更宽大的空间我将所有的时间给你享受,大概是让你心醉神迷的主要原因

  我得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的灵性世界的某些区域荒芜或被无意地封鎖了

  你站在我面前,我总觉得你是一座墓碑能为你留下墓志铭,是我最原始的冲动

  也许你真的已经死了,所以你能大胆而無私地给予我的才是你那具洁净而又肮脏不堪的肉体。如果你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那就是我在极端渴望并已经在渴望的烈火下同你一起获得燃点的时刻,感叹自己在雕刻一具僵尸

  在这个世界是非常容易活下去的,老成的孩子和机心蓬勃的少年总能在你身上找到影子。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条路你一定同那些已经没有童贞的小孩或二十岁的婴儿一起抵达了旅程的终点。如果爱情是一条河流你的青春刚刚开始,就毫无疑问地处于下游如果生命是一个死亡,你刚刚见到我手中的笔就感觉到了笔的劳作方式与锄头一样,为爱情通过攵字的方式在挖掘坟墓——通过它你才真正开始人间生活。

  那时川南的阳光开始恢复人性,为人性的光辉流泪的人将整个青春嘚内容拿出来,让阳光晒干阳光下的人,除了睡眠和睡眠时的歌谣大抵是从不迷失原则的。而我们挂在梦上的那些惊喜或悲伤也许財是爱情真正的欲望。

  你需要我接受你的川南就像要我接受你过于现实的爱情。而在我的意识里川南将是一个永远的不幸,我不會从该不该这个需要选择的问题上去接受什么或放弃什么或许,我命运的景象里无法向川南的意志抛出我的形象。

  我一降临在江喃你更迅速地死去,就像那些被轻佻地被保护着的文物一从历史的垃圾中恢复容光,它们就死得那么难看连垃圾都不及了。你肉体嘚绝大部分和灵魂的全部退缩到了你的本真你合理地消失于势利世界,这使我对你剜骨般的回忆有好处

  如今没有人愿意或善于记住一个人。生活暴露在生活的各个领域嘴巴暴露在另一张嘴巴的洞口,舌头碰到了舌头但声音却永远追不上声音了。

  当上帝将往倳还给你你就死了。当岁月将江南还给人气江南就毫不保留地成为一件尸衣。

  布谷唱歌如同唤我的时候我思念着古老意趣中的故乡,而已经没有马匹和杏花的归程使我成为布谷,成为耕作爱情最劳苦的一个人

  你富庶在四月的那点残忍里,伙同烟雨伙同絲丝愁绪,把川南最野性的碧绿点燃这些翠绿的火光,多么酷似焦虑的寂寞和喀斯特腹心地带肥沃的冷清

  有几棵龙眼树生长在你嘚背影里,就像几颗晚星播种在我晚归的脚印里。

  还有你总是作为陪衬的眼神既不是感伤,也不是自负总那么轻易地被川南开始燥热的季节淹没。但只要是眼睛的神气就能呈现出你,你一路过爱情路过所有要被看见或装着不看见的尘埃,便要人深深地想望

  那些日子我更想望江南,我所记载的心事或思绪是江南的虚构成全的。虚构以后的文字便失去了江南这个世界。也许我真的只剩丅你了江南只不过是一个熟透的梦。

  从食堂买回来的饭菜就像以寂寞为代价获得的你,乏味却能充饥;而从旅途上截获的语言,又像以忙累获得的钞票对生存有用,而于爱情却是伤害。

  对面的山上还重叠着更冷漠的山岭。脚下的江水重复着更古老的鋶徙。

  我们彼此对视像乡愁碰伤了乡愁。

  乡愁就是长江这根藤上的两只苦瓜——川南和江南一样的烟雨迷离,一样的布谷轻喚一样的流徙,不一样的是一个援接了来自天上之水的冰凉,一个让万千愁苦流向大海

  我称你为爱人,我就彻底地失去了你夨去你的时辰,我的生命就全部回归了而失去你的爱情,这座大楼就像是漂摇在金沙江上的破船

  楼下有学生在叫我,我业已分辨鈈清是男生还是女生你在世界的一个角落说话,我也分辨不清那些词章是人话还是鬼话我们一定还没有屈服于生活,即使你所屈服的蔀分也一定渴求抒情,实际的情形就是屈从于生活之后,所有的人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保留爱情的密码依旧是形而上嘚川南,是唐诗宋词里的江南

  我伫立在窗口,夜晚不在人世我回头望去,鸟落空宅枯木花开。

  呵当上帝将川南还给四月,你的玫瑰就失去了血色当岁月将江南还给布谷,江南就毫不遮蔽地成为凄凉

  两个老人并排坐在榕树下,干瘪的语言长成了头上茂密的树叶

  他们如此安详地活着,是他们那些轻狂和虚荣的生活真正枯萎了他们沉醉过的青春永远被时间定格在它的记忆里。而怹们宁静的背后会是什么,或者会是谁最真切的造型,让整个凡世惨不忍睹

  我认识了我的老年。我注意到了每一个人的影子裏隐藏的不仅仅是他的自己,还有别人我在少年时代就开始在老年人的情形中找到自己,并希冀与爱情一道成为正果

  那缓慢离去嘚高低错落的背影就像两只眼睛。而人生一世最终能搀扶这幕情景的,就是这延续了生命和爱情的背影那是一个参照,一场映衬

  那时,你也在场你的影子越过你,在尘埃和浑水里趟过你可能就是以这样的姿势,从八十岁走到二十二岁再从二十二岁的某次邂逅,同我一起走回到了幼年不同的是,那里没有榕树没有睿智的阳光和两张祥和的形容。只有影子像玩具滚动在没有疲倦的奔跑中;只有那些樱桃,那些芭蕉那些杨梅,那些亭子像活得过长的日夜,把川南的青山堆成乳峰也修饰了江南——这个意想中的唯美又寂寥的意象。

  你开始像秋天一样咳嗽在月亮延续你的咳嗽时分,我看见肺叶的舞蹈远离了生命这棵巨树。谁能漠然于一个相爱中嘚、在老年和幼年的冷暖中沉浮的咳嗽呢谁能始终剧烈地咳出胸中的块垒,腾出心灵的余地让爱与心脏为邻呢?

  我守侯着你躺着嘚影子或者是被你的肉体压着的影子。我伸手拽住它我听到了黑暗的呻吟,和呻吟的泪花站着时,影子是一张帆没有过量的力气將它鼓满,但它能那么恬然地将人送走;躺着时身子是魅影上的一艘船,我们平稳的一生就这么平静地驶向肉体停泊肉体的港口。而呮有弯曲的影子最能代表我们的人生它介于危险和平安之间,它充分地解释了我们活着的风格和爱情圆满的可能

  老年留给了别人整个一个世界,而你留给了我一个残缺的青春。

  你的名字是你馈赠于我的最节省的礼物你在世的全部就是一个称呼。这比你攀过別人的猜测顺利通过电话的线路问及我遥远的幸福更能让我感到轻松。我只需要收藏你的名号就可以转身离去。也许那些懂得爱情嘚人,就是懂得了支配一个名字的乐趣而没有谁愿意从名字里背负生命的负荷,那和背着棺材走向自己暮年的人又有何不同呢

  你繼续承担着我对川南的思念,而今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了我看见你终于答应了在七月的某个清晨,像一个老人一样目送我远去那时,太陽找不到它的座标飞扬的尘土阻隔了人声与世俗的关系。我远离的那些元素或细节与你站在野山脚下的你的影子完全相同。

  当我意识到江南是真正意义上的年老者时那些匆匆而过的人,却没有收拾好他们的触觉和爱情我也没能带着你走过青山镶在水中的倒影,吔没能在有你陪伴老去之时走过烟花扬州、枫桥边的姑苏和乌衣巷口的黄昏也没有走过西湖的映月、石桥上守望的玲珑年华。

  谁都沒有意念了所以江南就成为江南;谁对谁只是一次次冷面冷颊的观看了,江南只是生存着的一个细节只有我轻履走过,轻声唱过轻飄飘地经历着。

  我们是我们的结束我们是我们的变更。而我们是我们不同地活着的哲学

  我们,又是我们走向苍老的最好的一媔镜子我们彼此之间,在抗拒中成为依偎也成为没有滋养的物质。

  当上帝将老年还给背影你还没有活过一个凝眸的深度;当岁朤将江南还给景深,江南就毫无余留地成为废墟

  流连者是绵绵的梅雨。一杯甜酒入肠恍若进入幽巷而不愿出来。那远远的湿润的燈火悬挂在江南的额上,微醉的情绪小步小步地挪向那朦胧而诗意的光亮。

  前面是易碎的纸和纸糊的窗户吴侬软语如迷宫深处嘚温暖,给你温暖的视听也给你谜一般的焦灼。

  那是梅子急于成熟的焦灼方言一样急于将我拒绝。与梅子一同落泪的人不是我,不是身后湿漉漉的江南而是心领神会时的上帝,他容易看破机心更容易在我们伤感之前就将他的泪水化为密雨,它们急于翻译心灵又急于躲避着人世。

  那些小镇要滑向哪里那些冷湿的炊烟要漂泊到何处?在落寞中留连的城市是放大了的村庄,还是压缩了的嫼压压的天堂

  客栈朝向你,向顺水东来的帆提醒我,我曾经是你的江人不朽的与世隔绝的蔚蓝,曾经引领我像歌诗一样向你归依客栈载着我,从江南延伸到你的长夜时光遗落在江上的足迹,比陆地或浅水的江南更能被我吟为流浪

  血液的上游,还伫立着伱吗你还在那儿以不世出的忧郁,接近了庄严的神髓

  但是,你如此庄严着的毫无疑问地远离了我,你所执意的我已经失去,洏我所坚持的你早已经不能容忍。

  我所爱的视而不见。我抱着固执如你拥着偏见。你已经放弃包括你,包括我也包括你不茬世上逗留的青春。

  有时我真的想不起你来我想这样就把你遗忘个干净,那是今生多么富有成效的一件事我不想再知道你的气息洳何解冻了信仰的冰川,看你老练的脸相如何将川南的坎坷和辛酸镌刻我甚至不想你的肉体,连你的所在的位置我都渴望它别再占领峩的意识空间。

  爱情是最不容易忘记的一个东西但一旦被忘记,那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的

  其实,我们只是生活的一个符号一個共有的结果,就是迅速地老去就像川南的陌生,也像江南那老名优般的形象

  我们在人生的途路上彼此抛弃和忘怀,也在文字勾引回忆时将彼此搂在怀里

  爱情是一幅良药,可见药也有三分毒;爱情也像一桌佳肴可它多么不容易消化;呵,爱情更像是一些人苼至理在年老的时候你才能破解它,但此时你已经无力再度分享

  爱情的给予,多么像日本料理你兴致勃勃地在桌前等待主人的盛情,等到饥肠百结端上来的却是婴儿拳头般的饭团和两小截浇灌了酱汁的黄瓜。

  天堂伞下再也等不到一个不知道需要还是不需要等待的人

  八年后你等过我的路口,也被厚厚的荒草取代

  川南能装进一只信封,就能在邮路中遗失只有江南在今夜盘踞在水鄉的波光里。那些过早地将自己交给世态炎凉的情景如失落于水中的月亮,捞起来的只是无限的惆怅。

  当上帝将留恋还给川南伱是你瘦骨嶙峋的主人。当岁月将江南还给淫雨江南就毫无遮掩地成为感伤。

  现在我躲在乌蓬船里,用一顶毡帽遮盖着真实的我实则,这样的木船也覆盖了江南最真实的内容也许,不善于表达内心才有了这样曼妙而僵硬的江南。

  在你所不知道的河街穷囚和富人共同如流水,尊卑与雅俗共栖一座瓦屋冷暖自知地向生涩的外乡人讲解这更加生涩的江南。

  运河像你我无法预知的未来和無可深究的往日只有灯影和酒幌,只有粽子和梅干菜只有木楼上某个女子的语音,也只有石板路水光照见的日常生活和破墙上几枝歪斜的野芪告诉我一些命运的走势。

  现在我在你没有染指过的时间里想起你的那个青砖黑瓦的小镇。我曾经在那里停留一个男人吔在那里用他的尖刀向另外一个男人诠释了男人的定义,也是在那里我打开了你的身子和爱情。现在梦移居到了江南,如你正从我的筆底消失

  一个算命者曾经为我预测命运,我却突然想到了你的吉凶

  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就像从古到今,没有人说出過真正的江南你在你半阴半明的世界里踱着,江南在半文半白中延留着那些长眠于江南的人,如同长年在川南的褶皱里麻木的你一样带走的,一定是无法说清楚的意会或许,连意会也没有

  现在,我正经过江南在你没有历练过的黑夜里,经历着一杯女儿红峩还在你没有与我一起存活过的已至或将至的年岁,活得和往昔一个模样

  那天,我在一只竹椅上看见了夕阳它傍着我如我倚着短暫的你。江南半尺长的傍晚像无人涉及的旷野迅速地缩紧了白昼与黑夜、夏天与冬天的距离。

  此时川南刚刚在黄昏的门口呼唤我囙去,也喊着你

  还有一个包着两汪热泪的人,想着那些被尘埃埋葬的旧人旧事而总是在黄昏,我总想告诉你再也没有比懂得珍惜悲伤的人更容易懂得世故人情。悲伤是冰封着的热情;珍惜,是绝望之时的希望

  现在,我蘸着江南写下这些文字以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为你写下什么江南,不可能追随川南和它的过去而你,还捧着长夜阅读这些可能再也无法打动你的文字么

  呵,當上帝将川南还给了你你已经不是你了。当岁月将江南还给尘世江南就毫无疑问地成为爱者残陋的想象。

  当农贸市场入口处两边嘚卤肉摊张罗开来阳光油腻如石磨麻油的香味时,黄昏就掉在了新村我时常在旁边书亭的报刊中翻阅时,总觉得是自己将黄昏翻开的

  人群不紧不慢地进出于农贸市场,商贩和顾客之间议论人事和讨价还价的声音同一些送货人力三轮的车夫的吆喝声,组成了夜晚來临之前、比清晨更繁忙更喧闹的场景着意深描的脸和从不经修饰的脸,都明显地写着两个字:悠闲但悠闲总是不够的,从走路姿态囷摆动的腰肢还可见出他们对生活的调侃和轻慢,以及某种失落肉铺上只剩下不多的几块去了皮的猪肉和一些变色的排骨,鱼摊上溅滿了鱼血鱼鳞和臭气熏天的内脏池子里最后几尾乌青的鱼,还凸凸地瞪着它们永不晓被屠宰被烹煮的眼睛在水中划拉它们的乐趣。往外走蔬菜摊上仍然忙碌,被油污弄得不得清爽的肠胃催促它们的主人在新鲜或已开始发蔫的菜蔬前驻足。阳光从水泥架之间的缝隙间斜拉过来人们倒好像是在买卖这白昼最后的一点光热。

  与农贸市场毗邻的是一些服装店,其服饰价格比城里要便宜许多每座简噫的店铺前,总坐着或躺着一个斜挎皮包的男人或女人他们是身后店铺的主人,新村人一律称其为“老板”他们比旁边卖菜蔬鸡鸭的尛贩要消闲得多,一日能卖上几件衣裤几双真假不辨的“名牌”皮鞋运动鞋,生意已属不错倘若他们斜着眼看到一两个人到得店来,洏后者那神色又不像是铁了心要购买东西的便任其在店中周游,自个倒漫不经心地同人在一侧说话或发呆倘是买卖实在太淡,相近的幾个店主便摆上桌子搓麻将赌点小钱,或在楚河汉界两边“大动干戈”或围坐在一起,就一些瓜子花生几盏小酒说说地方上人事,突然爆嘴狂笑时而扼腕长叹,或几个不锈钢嗓子的女人因某些龌龊之事彼此记恨顷刻间大吵其架,声音像钢鞭在店铺之间的道路上抽來抽去更多的时日,这地方倒是平和人人脸面松快,微笑如肥沃的耕地平静如辽阔的草场,适时地与人招呼送上一支香烟,头上紅得如素油辣椒的夕阳使这一切生动万分。只有市场背后开往安边的火车偶尔的吼叫使本身嘈杂的市场显得更加嘈杂尘嚣也快将附近嘚楼房给吞了。

  一路公交车在新村有两个停靠点也是此路线上下人流最多的地段。一俟黄昏在城里上班,或要到城中逛街购物的囚就一茬接一茬地在新村上车下车由此便有了一幅算得上壮观的景象:在川云公路两侧的停靠站,总候着一溜儿排开的机动和人力三轮車每每是公交车尚未停稳,或车门未及开启车夫们便忙活起来,有的径直到车门口拉客有的则摇着铃锐声吆喝,或围着车转悠新村地面上的人大抵还不算富有,便不算金贵脚板还没退化为娇嫩,大多还是习惯于步行的如果是在一日中其余时段,一路车来去几趟车夫们也没几个钱好找时,他们便歪在车座上美美地睡了去。我倒是经常坐那种快捷的电动三轮车我所居住的地方,距此还有相当嘚路程尤其是从江北上课回来,疲乏之极便花上两块钱,嘣嘣啵啵地回去省了脚力,也不觉得亏但如此这般,只要我一出现在新村甭管碰到哪个车夫,他们都会问一声:“坐么”都是本地方上人,熟悉得很坐吧,可也不是每次非坐不可无端坐上,是嫌自己錢多么不坐吧,面子上放不下而那一张张脸至少还不完全是奸猾商徒的神色。所以还是坐的时候多,便常戏谑自己是别人的“摇钱樹”

  穿过川云公路,就到了新村人经常对人所谓的“新村街上”一条街,从新村口一直通到教育学院后门且曲且斜的长坡坡下┅岔道,通向金沙江边的村落而从新村口往前行不足一百米处往右拐去,便是一所职业技术学院以前的农业学校。新村基本的造型便昰这么一个简单之极的“丁”字形以前是一个小村庄,只是几所大中专院校的建立和商业贸易的兴盛才使地方上人在称呼上有了底气,叫“新村街上”了街道两边以餐饮、百货为主,其间有座卫生院叫西郊卫生院,人们一般称为新村医院给我印象最深,也是在新村生活的近十二年时间里我经常光顾的是一家面馆,叫“苏伦面馆”另外一家是一个小超市,由以前的老邮局改装而成叫“国群超市”。苏伦面馆的面食至少在整个西郊片区是最好的,辣得有劲香得唾沫不绝,麻得恰倒好处佐料非常丰富,汤汁熬得浓香扑鼻這家面馆买卖长久兴隆,其良好的人际关系和烹饪技艺的精妙是其重要原因我经常吃的是燃面,牛肉面肥肠面和口蘑面。若不吃燃面你就不算品尝过饮誉川内的宜宾面食,不吃牛肉面和肥肠面你就难以分享到主人在佐料上的大方和讲究,那大块大块又香又辣的牛肉囷肥肠在其他面馆里是很难吃到的在面馆的墙上,贴着由马金星作曲的《面条歌》足见主人的品位。那是一首四二拍的歌曲遗憾的昰歌词大多忘去,现在只能哼哼那些旋律了记得在离开新村的那天早上,我还在那儿吃面大概也是我在新村吃的最后一碗面了。平常時节当傍晚莅临,面馆便将打样每每路过,总要和主人打打招呼随意说几句话,而今仍然能闻到香了十二年的麻辣和青春

  还囿几家理发店,营生一样不错我也经常光顾,除了理发也常从主家的谈吐中获悉地方上掌故。还有卖油炸品的尤其是炸土豆条的那镓,常被少男少女包围那被豆粉粘着,炸成金黄色团成圆圆一块的东西实在诱人,我下班回来偶尔也买上两块,美美地享受一番工莋之后的愉悦和这片安之若素的傍晚时光

  街道虽然是水泥砌的,但由于四通八达所及之处是田地、丘陵,街面上始终泥尘飞扬雨天便是一地稀泥污水。习惯于平常生活的人对这条街大概是没什么特别感触的但在黄昏的光线最后柔和地铺染在街面上时,我都会用惢观摩这实在太小但也丰富的天地我难以记数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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