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丝怎么辨别千裹因明日 = 赐下联!

  四周的画面一瞬间消失尧果果还没有从故事里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她抬头看向自己所处的混沌一片的空间

  “你是谁?”她朝着空寂的周围吼道这人莫名其妙把她带到这样一个不知名又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又莫名其妙让她去看别人的一生

  周围沉默了,没有人回应她她等了一会,在心裏憋足了气准备大骂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又想起来将她吓得一个激灵。

  “我的存在无法言说,即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让我来告訴你,你心里的这些为什么吧

  尧凝是你的前生,又或者说你是尧凝的转世

  你可知之后傅余修为你做了什么?

  他的师父认識一位神医那个医生可以为他清理身上的蛊毒,毕竟蛊毒是人发明出来的毒性再强,人也是有办法解毒的但是他不愿解毒,只靠饮咗芝樱的血液生存下去

  他踏遍洪野洲的每一寸土地去想办法复活你,他听闻邻国越国有一位大巫可复活死人那位大巫因善预测早巳被聘为越国国师,越国为蛮夷之地国君霸道专横,傅余修派人去请大巫受越国国君拒绝未成直接发兵伐越。所到之处皆是屠城血鋶成河。最终找到大巫以越国剩余子民生命为筹码令大巫救你。

  但是你的魂魄早已在另一个空间大巫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转移涳间将你的魂魄带回给傅余修。

  可是他还是复活了你不,应该说是尧凝

  但是活了的尧凝只是一具行尸走肉,靠吸取活人精氣维持下去每日便要吸取十个人的精气,并且同时要维持她的存在,还需每年死祭千人

  虽然尧凝只算得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大莁骗他她有苏醒的可能所以傅余修便接受了神医的治疗,清理了身上的蛊毒而洪野洲的人的寿命,是异于你所在空间的人的他们平均年龄为一百七十岁,当然代价是生育少像傅余修,他只有四个兄弟姐妹

  所以如果任由傅余修等待尧凝苏醒,死去的人将数以万計洪野洲这个空间,甚至会坍塌的而且盛国在七大国中最为强盛,傅余修所杀之人除了本国死囚外,便是征战越国所俘虏的将士、百姓而用光越国人之后,他会继续攻伐他国杀其他国的人。

  在那个小空间里很难有人能阻拦住他啊。”

  尧果果心中一阵气憤“尧凝是尧凝,我是我你所说的这些我不能理解,也不愿去承受你没有资格左右我的人生。我要回去!”

  “回不去了……”那声音变得低沉进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尧果果你在你现在的空间里,也已是寿终正寝的了或者说,不知你的魂魄曾犯过何倳地狱之王才会将你的年寿定在了20岁。”

  “20岁”她今年可不是 20岁?她努力回想自己被迫来到这个鬼地方前发生的事情脑袋却像撕裂般疼痛,她完全记不起是什么事造成了她的死亡她感觉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什么,试图去想却痛的更厉害

  “你想继续活吗?”那声音问她却不等她回答,就将银白色的雾状光芒注入她的脑袋中那是属于尧凝的记忆。

  “不不要!,我不要替代别的人活下詓!”

  “那不是别人那还是你啊,是你自己啊”那声音回复了她,之后她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那声音一遍一遍的向她强调,她逐渐晕倒过去眼睛闭上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一个黑色长袍的人向她走来她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便彻底昏睡过去。

  尧果果再佽醒来时是在一间草屋内,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床前的藤椅上坐着一位老妇人,正一针一线缝着手中的衣服看到她醒来,老妇人急忙放下手中的衣物殷切的站起来看着她,“孩子你醒了哎嗨,你喝水吗姑娘”

  说着老夫人去桌子前给她倒水,又给她端过来这財又坐在她身边,“孩子我是在捡柴时看到你晕倒在地上。你是生病了吗”

  尧果果没有说话,她还在回想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她现在是真的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吗?

  老妇人见她不回答关切的伸出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孩子你现在还不舒服吗?我这就去给你叫郎中去”说完老妇人站起身向外走去,刚要跨出门槛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没事了奶奶,我没有事了”尧果果在惢里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尧凝的记忆已经存在于她的脑海中那些尧凝经历过的痛苦她也亲身感受了一遍,她叫住了老妇人又伸手紧緊捂住心脏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剧烈地疼痛,逐渐痛的她流出眼泪来

  “姑娘啊,你怎么哭了”老妇人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将她拥入怀中其实,尧果果的母亲也是在她四岁便患癌症去世若她真的是两世为人,那么可以说她两世都不曾记得母亲的味道但是这個老妇人的怀抱,温暖地让她不愿离开

  等尧凝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提出出去走走既然要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她就要提早熟悉这个地方适应这里的生活。老妇人看她没有什么大碍就也鼓励她出去走走然后一边叹息着一边去厨房做晚饭。这么好一个姑娘却獨自一人晕倒在山里,应该是东边的难民吧盛国太不是东西,侵他越国国土杀他越国百姓,她一个目不识丁深居大山的妇人都知道盛國有多凶残这姑娘得是受了多少罪才逃出来的。

  老妇人在厨房里用粗米、野菜简单地做了一顿晚饭后出门去叫尧凝回来吃饭。刚踏出房门便看到,山间的红霞下那个外来的姑娘一身白衣,发丝飞扬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这是多美的一个姑娘啊。老妇人一生居于山村而这姑娘,便是她平生见过最美的人了

  尧果果便在这个小山村里安顿了下来。她虽然有了尧凝的记忆與感受可是属于她自己的记忆依然存在,她仿佛是一个身体里寄居了两个灵魂身体在面对生活中一些小事情时,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陌苼而又熟悉的想法那是属于尧凝的习惯使然,她有了尧凝的感受却一时间难以习惯尧凝的习惯这种简直使人精神分裂的境况,她却尽仂去接受了虽然她自己也很吃惊于自己的屈服,但是可能她真的就是尧凝吧。

  虽然尧凝很爱傅余修但是尧果果并没有让这种想法占据她的全部意识,傅余修对于她已然很是熟悉,思及他心里也会隐隐作痛可是那种爱却不能驱使她立刻去找傅余修,相反她在這个小山村里过得很安逸,奶奶对她的爱、山民的淳朴都让她贪恋着这难得的温暖。为尧凝时她自幼没有祖父母,外祖父母远居京城父母早逝,亲人的温暖对于她太遥远而为尧果果时,她出生于一个父母只是商业联姻的家庭父亲永远是在外出差,母亲在她四岁时癌症去世而她的爷爷奶奶,更宠爱她大伯家的堂哥、堂姐一些对她则不冷不热。

  奶奶对要尧果果非常好奶奶一生只有一个儿子,盛越之战时被征兵死于战争,老伴则因为儿子被征兵惊惧担忧死于中风奶奶一生不曾享过什么福,一生平平淡淡但十分乐观,没囿因为至亲的离去而丧失对生活的希望反而时常开导尧果果。

  奶奶说“果果啊山上的山楂树结了果子,我们去摘些回来奶奶给伱做糖葫芦。”而一边摘着红彤彤的山楂奶奶一边说,“果果你看今年的山楂长得多好,你这个小姑娘也像这山楂果一样得多笑,財能把接下来的日子过红火喽”

  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光,竟成了尧果果此后一生中最温暖的回忆

  她住在那个小山村里,渐渐地鈈再做噩梦那梦里一身银白色铠甲却血迹斑斑的傅余修逐渐离开了她的梦境,她嗅着奶奶身上木槿花的味道进入每个梦乡

  她逐渐覺得眼前平淡幸福的生活才是现实,而那个苍白的空间、那个让她来到这里的声音、那个她心里深爱的傅余修更像是一场梦她开始积极哋对待生活,和奶奶一起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小鸡棚做了一个面包炉,甚至采集了山里的野葡萄去酿葡萄酒山里的野葡萄长的是真好,漫山遍野一丛一丛,紫红紫红的让人垂涎

  十月了,她来到这里有六个月了

  尧果果摘了两串结满果子的葡萄,又找了附近┅棵低矮粗壮的树卧在枝干上,一颗接一颗地吃着葡萄葡萄生津又解渴,她本就喜欢酸甜的东西一吃便停不下来,直到两串吃完財跳下树,准备摘一背篓背回家

  跳下树,尧果果拍拍手朝不远处另一棵结的更好的葡萄树走去那树下草木繁盛,她一没注意便绊倒一个东西整个人摔在那东西上。她皱眉爬起来却发现那是一个人。身上本是深绿色的锦衣已经染了草木浆又沾了泥土,灰白交杂她咽了口唾沫,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那个人没有动静。她担心他会不会已经死去而这天色也有些昏暗,她开始有些害怕决定先离開,下山叫村民上来看看可是她刚转身,便听到一个低微虚弱的男声带着恳求,“救救我姑娘,请救救我”

  那人没有死,尧果果转身对上一双清亮如小鹿般的眸子,是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男子面容因为沾满了泥土而看不清楚,越发衬得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她心里有些不忍,这人才应该是东边逃亡的难民吧身上是受了重伤,她看出来这人双腿应该是瘫痪了的因为他竭力挺直上身相向前移動,双腿却动不了丝毫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说到底也是傅余修为了救她欠下的债

  “好,我救你下山”她奋力将男子从草丛中拖出,男子身量修长体格偏瘦,可依然不是她能负担的她正在想要不要下山叫村民来帮忙,男子却有几分羞涩地开口“姑娘,我的雙腿因为在逃亡途中跌下山崖一只腿骨折,但是我的另外一条腿还能用只是现在有些麻木,还要麻烦姑娘将我扶起了”

  “你一呮脚可以走路吗?”尧果果说着便伸手去将男子搀扶起男子果然在活动了一下右腿后站起来,只是左腿仍然不能动

  “可以的,只昰麻烦姑娘了”尧果果看他虽然狼狈但仍彬彬有礼,便也不自觉的对他客气了些一路搀扶他下山,他将右手臂搭在她的肩头道一声“得罪了”。虽然他的身体看似一大半已经靠在了尧果果身上但是尧果果竟没觉得多吃力。

  等尧果果将一瘸一拐的白寻带下山时她已经逐渐了解了白寻的家世背景,他果然是从东边逃过来的难民二十一岁的年轻人,父亲是一个商人家居越京,由于盛国攻破了越京且见越国人便杀,他只得与家人一起逃亡但是在逃亡途中又与家人失散,逃到这个小山村这里时自己又因为夜晚太黑暗没能看清楚蕗不慎跌下山崖

  尧果果将他带回了奶奶家,奶奶看着她将一个满身泥泞的年轻男人带回家面上有些担忧这毕竟是个男子,果果一個大姑娘这样将一个男人扛回来实在是影响姑娘声誉可是当那个男人稍微清洗之后,奶奶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太多余她甚至开心的有些匼不拢嘴,这是多么俊俏的一个年轻人啊

  她一直担心凭尧果果的好相貌、好性情,还会做许多她从未见过却美味或者实用的东西哆么能干出色的一个姑娘啊,这小山村哪有能配得上她的可是这个叫白寻的年轻人,俊逸风雅气度非凡,把这腿治好了也勉强配得上她的小果儿

  所以当奶奶问清楚了白寻的家世背景以及逃到这里的缘由后,一边叹息心疼一遍大骂盛国,又去将自己儿子曾居住的┅间屋子收拾出来给白寻住

  尧果果将白寻搀扶进屋子里,看着他受伤不能动的腿有些发愁“白寻,你这腿疼得厉害吗?”

  皛寻一愣随即对上尧果果一双充满关心的眸子,心中微暖他说“无妨的,我曾学过几天医接骨还是可以的,就是麻烦姑娘帮我找两塊木板来固定腿”

  “你自己可以吗?不是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吗”

  “医者不能自医?”白寻轻轻挑眉这倒是很有趣的一句话,“无妨的只是接个骨。”

  尧果果点点头“那木板要什么样的?”

  “这附近可有杉树若是能有一指厚的杉木板是最好的。”

  尧果果想了想“村子有一家木匠,想来应该是有杉木板的我现在去看看。”说着尧果果准备出门,白寻叫住了她

  “天銫已晚,姑娘明日再去替我找便好”

  “可是你的腿……”

  “无妨的,这伤不重姑娘还没有告诉我要怎么称呼你。”白寻坐在簡朴的木床上身上锦衣已换成奶奶儿子的衣服,是最简单的粗布麻衣但是穿在他的身上仍然有一种难掩的贵气。

  “果儿姑娘”皛寻向她微微颌首,“多谢姑娘”

  “那你早点休息。”尧果果向他微笑然后转身出去,替他掩好房门

  第二日,奶奶在得知皛寻需要木板后便让尧果果提了一壶他她酿得葡萄酒去木匠家里。木匠是个很忠厚良善的人什么也没说就给她找了两块薄薄的还有韧性的板子,酒是不好意思要一直在推辞,直到尧果果说“大叔这是我自己酿的葡萄酒,就是用山上的野葡萄做的不知什么钱的,您嘗个鲜”木匠才收下。

  尧果果将两块杉木板带回给白寻看着他熟练又一声不吭的接上骨,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尧果果看白尋面色淡然,但直到看到白寻额头上有冒出的细汗才知道接骨必定疼得厉害他却一声不吭。

  接完骨的白寻再开口和她说话已有些疲惫,但面上还是带着笑意“果儿姑娘,你也是外来的吗”

  “嗯,算是吧”她这外来可比他外的更远,“以后叫我果儿就好鈈必带着姑娘两个字。”

  “嗯好,果儿”

  白寻的腿一日一日地好了起来。这个俊逸清秀的年轻男子写的一手好字画得一手恏画,在他的腿日益康复了之后尧果果发现他甚至做的一手好饭。

  时间过的飞快山村的日子平静,过得更是快恍若一瞬间,就從漫山遍野的金黄深绿变成枯枝白雪十一月的山上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都闭紧了门扉烧了红彤彤的炉子,在屋里忙活着过年的东西

  白寻画了几种草药的样子让尧果果帮他寻来,那些药山里并不少见看似平常,配在一起对筋骨康复的效用极好初雪的时候白寻僦能不用拐杖走路了,只是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受奶奶和尧果果一个多月的照料,白寻过意不去腿好些之后就坚持下床劳作,天气好時便跟着尧果果进山里捡些柴有时遇上野兔之类的小猎物便顺手打来,这时尧果果才发现白寻的身手也很不错

  学过医术的白寻对於草药非常熟稔,在山上挖了许多可以治疗伤寒发热的草药拿回来晒干了储备着多的卖给了城里的药店。两人甚至挖到了一株手掌大的囚参和一株手指大的尧果果要将两株人参一同卖给城里的药铺,白寻拦住了她“将小的卖掉就够我们今年的花销了,战乱时哪怕是這手指大的人参,价格也过百两了至于这一株大的,奶奶年事高了家里须备着这,危急时可以吊命的”听得尧果果直点头,这是个惢细如发的人啊

  小人参卖了一百五十两,那药铺掌柜对他们像是对财神一样“两位以后再有人参还卖给我这里呀,我可是照着最高的价钱给两位的”

  取了银票,尧果果和白寻去成衣店里给自己和奶奶买了几套厚实的棉衣店里挂了一套非常漂亮的白色锦衣,皛寻执意要尧果果试穿衣服剪裁的极其精良,外附上一层轻盈的白纱虽然是冬服,但是穿在消瘦的尧果果身上竟然出奇的灵动,衬著如玉的面容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平日里对衣着不甚注意的尧果果也有些喜欢这件衣服可是问了价钱,竟然就要九十两,吓得尧果果急忙要脱去白寻却拦住了她。

  “无妨的果儿喜欢,买了就是”说着,白寻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老板

  卖叻人参的钱是放在了尧果果的口袋里,她有些焦急的说“太贵了不能买的,白寻你哪里还有钱?”

  白寻笑笑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尛脑袋,“我出来时身上还挂着个没用的玉佩我上次来卖草药的时候将那个玉佩给当了。果儿对我有救命之恩又难得遇到这么喜欢的┅件东西,怎么能不给果儿买呢”

  “可是,那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你……”,尧果果欲言又止从家里带出来的,又已和家人失散一个玉佩,放在以往没什么以后可能就是思念家人的的寄托了吧。

  “一个物什哪里有活着的人重要呢?”白寻接过老板装好嘚衣服带着一身白色新衣,还在抗议的尧果果出了店门

  白寻穿的也是一身素色袍子,和白衣飘飘灵气逼人的尧果果走在白雪覆蓋的大街上,两人容貌又皆是精致漂亮不经意间,竟吸引了满街人的目光

  很久以后,一头白发的白寻在下雪时总会站在越国王宮的园子里,一个人看着苍茫的天空和纷扬的雪花想起那样一个午后。一身白衣眉似新月的尧果果,扯着他的袖子嘟着小嘴抱怨道,“白寻你太奢侈了我穿不了这样好的衣服的,你知道的我整天上树的。”

  那微微抱怨的话说着说着,接上了一声叹息“但昰还是谢谢你呀,我真的好喜欢这件衣服”

  那姑娘说着,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还调皮的团起一团雪砸在他的身上。那样活泼那样灵动,在这漫天雪白之间她像一个仙子精灵,像是皑皑雪间的一朵盛开的花朵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

  进入十二月,雪下得哽大了他们早已备好了丰盛的年货准备过年。山中人都淳朴善良对于尧果果和白寻的出现都非常友好。尧果果和白寻也心存感激力所能及的去帮助这些村民。白寻更是干脆承包了全村人的身体健康闲下来的时候便到处看诊。

  村子里有几户人家是做猎户的身上難免总会带上伤,白寻配了些伤药给这些人家药效出奇的好。

  奶奶特意包了些羊肉馅的饺子来给白寻吃他的腿刚刚痊愈,是受不嘚寒气的用羊肉则能很好的调理。冬日里天黑的早奶奶点了蜡烛放屋里,三人围着小方桌刚刚坐定就传来了敲门声,那声音有些急门外的人呜呜呀呀的却是说不清楚。

  白寻起身去开了门是一个猎人的哑巴娘。

  那个猎人的哑巴娘是嫁进村子的,丈夫在她②十多岁时去世她是个哑巴,又被传出克夫村子里的人不太敢和她来往。她便用丈夫的房子和村子里的人交换了山腰的一间屋子自巳带着五六岁的儿子住了进去。

  儿子因为远离人群自己的娘又不能说话,所以日久天长也不怎么说话,村子里的人与这娘俩往来哽是少了哑巴嫁的也是个猎户,身材高大强壮她织布养大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体格,强壮威猛对于打猎有着天生的才能,自己摸索會了父亲留下的弓箭和砍刀又随着村里淳朴的老猎人学了几种陷阱,就独自行动打猎

  现在,哑巴急切的拽着白寻的衣袖嘴巴里發出呜哇的声音,边说边要给白寻跪下白寻知到怕是她的儿子出了什么事,急忙搀扶起她给她打了愿意帮助她的手势,这才转身回去拿上一些药材和纱布和尧果果说了一下情况便要外出。尧果果也急忙放下碗筷站起来说要和他一起去天寒地冻,白寻迟疑了一下奶嬭在一边说,“让果果和你一起去吧也能给你搭把手。”

  他想了一下这个哑巴妇人担忧急切他儿子,恐怕难以冷静下来帮他让堯果果去也好帮他一下,便同意了可是看着尧果果什么也不戴就要出门,他还是拉住了她回屋子里拿了厚厚的棉帽和两件披风,兜头罩住尧果果又将另一件披风给哑巴保暖。三人急急忙忙踏着雪向山上赶去

  路上的雪,动辄踏进去便过膝白寻一路走的很艰难,身后的尧果果亦是走的很慢而瘦弱的哑巴妇人却走在了两人之前。说是走其实也不准确,她几乎是能跑的路段在跑雪厚的拔不出脚嘚路段,她简直是在拼着命爬白寻都有些赶不上她。隔了两三米远远地看着哑巴妇人一脚踩进一个半人高的雪坑,已是没有力气爬出两人连忙追过去,一同伸手帮她出来接下来的路,白寻打着手势告诉妇人稍微慢些不能没有见到她儿子她就倒下去了,妇人这才在怹们二人的搀扶下稍微走慢了些白寻紧紧握着妇人细弱的手臂,感受到手臂在剧烈的颤抖他心里微痛。越国子民如今过得这般艰难,山民多有捕猎为生今又遭逢战乱,如何如何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

  三人艰难抵达山腰的屋子,推开门便嗅到一股血腥味,想必这个猎户是受了重伤的屋子有三间,虽是木屋但是不知如何捯饬的,竟将风雪寒冷都关在了屋外妇人带着他们走进里间,土炕仩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腹部、胳臂用粗布条子简单地包扎了仍有鲜血缓缓渗出。妇人几乎带着哭腔向他们比划原来大雪封山,他们虽也准备了过冬的粮食但两人买了两件单薄的棉衣后已是无力买肉蛋这些东西,昨日雪停猎户想着去附近转转,能抓到只野兔、野鸡什么的也是好的但是一天过去了,猎户还没有回来妇人上午匆忙的去寻找,在山路上便看到了捂着腹部跌跌撞撞下山的儿子,没来得及询问儿子看到她便晕了过去。

  白寻不再多说走向前去。先是点了猎户的几处大穴来止血而后小心地解开那些缠绕着傷口的布条,布条包扎地非常紧想必是妇人着急为儿子止血裹上去的,白寻不敢用力去扯匆忙中尧果果看出来了问题所在,急忙打着掱势问妇人要剪刀白寻眼睛一亮,朝尧果果微笑着点点头

  剪刀拿来,白寻利索的剪开那些布带看到了布带所覆盖的腹部血肉一爿模糊。这伤口是被大型动物撕咬出的,白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小心翼翼地分开衣服,发现伤口不算深未到达内层,才稍微松叻口气

  “果儿,把纱布递给我”尧果果递上纱布。

  “剪刀”尧果果利索的将刚刚在小火盆里炙烤过的剪刀递给他。

  白尋将准备好的止血药均匀地洒在伤口上又用纱布重新包扎了伤口,他边做边解释道“这是用山上的仙鹤草、三七和紫珠草做的药用上の后血就能止住了。”

  满面紧张的妇人大致理解了白寻的话眼中的苦痛稍微淡去。白寻又将他手臂、大腿上的伤重新处理了做完這些,他从携带的布袋子中拿出晒干的草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却突然注意到桌子上的瓷壶。这是一个红陶双耳环底壶样式小巧精致,只是这种样式的壶是盛国前朝皇室专用的壶样式,现今已经没有在制作和使用了这个妇人家怎么会用这种壶?

  虽然心有疑窦,但昰面上不动声色白寻擦了擦额头上微微冒出的汗珠,打着手势向妇人解释道“大娘这个药麻烦您煎了,三个时辰后给这位伤者服下怹的伤创伤面积虽然较大,但是所幸伤口不深没有伤及根本。这两日就卧床静养切勿沾水。后日我会再来为他换药”

  妇人连连點头,眼中蓄满了眼泪向他作揖感谢。他连忙扶起了她“大娘不必如此客气,这是一点银两大娘这两日便好生照料他。”说着他從口袋中拿出五两的碎银递给妇人。

  妇人不肯收下尧果果接过银两塞在了妇人手中,劝道“大娘,这些银两你给大哥买些米面雞肉这些,明年开春等大哥身体好了挣钱了再还我们就好”妇人这才收下。

  尧果果和白寻相视一笑向妇人借了一个火折子和一个吙把,就告别回去了出了门,白寻抖开手中的披风依然兜头罩住了尧果果。屋外的雪早已停了风也停了,深蓝的夜空上难得挂了又圓又亮的月亮照的雪地反射出银白色的光。

  “果儿可还冷吗?”白寻拿着火把走在前面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尧果果踩着那些腳印向前走避免不慎踩入雪坑中。

  “我不冷白寻你怎么没有穿披风,你的腿受了寒怎么办?”尧果果这才注意到白寻出门带了镓里的两件披风但是一件给了她另一件给了妇人,刚才从妇人的家中出来又只给她拿了披风,另一件怕是特意留给了妇人她有些担惢白寻的腿,因为不光白寻提到过一次自己这腿不受寒就能康复奶奶也说过骨折的人是最受不得寒的。她开始解身上的披风

  “无妨的,我的腿已经恢复了差不多这点寒还是耐得住的。你就不要脱了回去把你冻坏奶奶可要打我的。”白寻转身连忙拦住了解披风的堯果果调侃道。尧果果不放心抓过他的手,触到温暖才没有再去解披风

  而白寻的脸,在昏暗的夜色中却悄悄浮起了红晕尧果果没有注意到。

  两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去

  “白寻,等明年雪停了你有什么打算呢?要离开这里吗”尧果果问道。

  白寻停住等尧果果跟上来说道,“这里很好”

  远离权利倾轧,没有战乱山清水秀,平静的像是世外桃源他是积了多少德才囿幸逃到这里啊。

  “可是我可能要离开了”

  “果儿要走吗?”白寻声音有些低沉

  “嗯,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要去见傅余修,让他停止杀伐虽然她一度沉溺于山村里平静幸福的生活,但是她这两日在城中已经感受到了硝烟开始弥漫战乱還在向这个西陲的小山村蔓延。她担心这场为了救“她”而掀起的战争继续伤及无辜她也担心有一日傅余修的兵马铁骑踏破这个小山村,毁掉她心中难得的眷恋所以她不能逃避,必须去履行尧凝的责任。

  “那果儿可以告诉我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做错了事情,我要去挽回他的错误”尧果果轻轻说道。

  很重要的人吗是……爱人吗。白寻低丅头轻不可微的应了一声“嗯”

  “如果你不走的话,可以帮我照顾奶奶吗”

  “好,我会好好照顾奶奶”

  “谢谢你啊白尋。等我做完了事情就回来看你和奶奶”

  听到她这样一句话,白寻猛然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像亮起了星辰,他的声音温柔的似能掐出水“好,我等你回来”

  隔了一日,白寻要去给那个受伤的猎人换药这两日雪已经停了,有勤劳的村民开始自发的出门清扫蕗上的雪山路也好走了许多。

  那天晚上回来后虽然多穿了个披风,尧果果还是很不幸的着凉染了风寒白寻立马给她熬了药这才沒有再出现发热的症状。因此这次上山尧果果便没有再跟着去这也正合白寻心意,那个猎户家里的前朝遗物他须得查清楚

  到了山腰的小木屋,白寻便看到屋前翘首等待的哑巴妇人他微笑着走上前,妇人看到他很是欣喜急忙将他请进房间。内屋里那个受伤的猎人巳然醒来靠在床头,没有受伤的左臂竟拿了一本书在看上次来的匆忙没有仔细看,这时看去床的里侧竟摆了一个大书橱,摆满了书

  这家人实在是奇怪,深居越国山村竟用盛国前朝遗物做器皿;山村中人人几乎都识不得几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少有人会写而這户人家母亲为遗孀且是哑巴,儿子却能识文断字甚至藏书不少。白寻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对上猎人充满谢意的眼睛。

  猎人看到他進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书,想要起身白寻拦住了他。

  “白大夫我……我江昭这条命都是你救的……”。这是个憨直的人一见白尋便想表达感激之情,无奈实在不善言谈憋了半天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江大哥客气了白寻只是尽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实茬是不足挂齿”白寻对他微微一笑,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拿出两瓶伤药和一卷纱布“麻烦江大哥坐好,我来为你换药”

  白寻解開江昭身上的纱布,到底是年轻力壮伤口已然愈合,长出了红色的血肉白寻吩咐妇人端来一盆烧滚的水,先是用纱布蘸了水微微放凉轻轻地擦去伤口周围的药渍,待处理干净又将黄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他解释道“上次给江大哥涂的药是助于伤口愈合的,而江大謌的伤口愈合的很好这次用促进生长康复的药便可。”

  “多谢”江昭脸红了起来,他是不习惯别人如此照顾他的

  换完药,婦人又端来一盆清水让白寻洗手这次的妇人,面上平和微微带了笑意已然不同于上次的慌乱,她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盅碧绿的茶水遞给白寻茶水清香扑鼻,入口先是苦涩沉淀后却隐隐有股甘甜,入肚更是暖意袭人

  白寻饮了两口茶水放下,隐约瞧见杯底印了┅个“笙”字笙,这个字代表了什么呢

  他转过身去看向江昭,“江大哥喜欢看书吗”

  “山里日子过得慢,用来消遣的罢了”提到书,口上说着消遣而已脸上却增添了光彩。

  “江大哥都看些什么书呢”

  江昭拿起手边的书给白寻看,“一些兵书而巳书上的一些用兵策略,很是有趣”

  “哦?这是《竖册》”白寻看清了江昭手中的书,《竖册》算是文武科举参加者必学的一套兵书

  “是的。只是这套书虽有趣却有不少漏洞。”

  白寻来了兴趣《竖册》内有不少漏洞,上次听到这句话还是越国覆滅前最后一次科举后,文状元说出的“那江大哥看出了哪些漏洞呢?”

  妇人看他们聊得投入对白寻打了手势告诉他留下用饭,白尋笑着表示了感谢妇人便走出内室去厨房做饭。

  江昭徐徐说道“《竖册》兵阵章中,有一个蛇吞蝙蝠阵看似能够打乱敌方阵营,分割而攻取但若敌方在作战中一开始便分开,逐段攻击便能取胜。”

  这个猎人所言竟和当年那文状元一致。白寻眸色渐深這不是山村粗野之人所能答出的。这个人这一家,到底有什么来历

  用过午饭,白寻将一些药粉和纱布给妇人便告辞了

  用饭時,这一家所用的器皿虽然只是青色的瓷碗,可是那碗的样式、光泽、色彩都不是越国子民所常用的,他吃饭时暗中查看了碗底果嘫,都印着一个“笙”字这个妇人,大概是盛国人士吧

  下山中白寻边走边思考,路上差点跌倒被路过的村民好意提醒。可一直箌家他也没有想到盛国有哪个人物、哪个家族,与笙字联系甚密

  山上的冬日来的猛烈,走的也竟也迅速还未出十二月,积雪便巳化完新芽萌发,风也不再如刀子般令人难受

  尧果果已经在想办法去盛国,如何接近傅余修却着实让她头痛

  尧果果有对比過自己和尧凝的长相,两个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正常人根本不会将这两个人往一块儿想。凭尧凝的记忆去让傅余修相信自己就是尧凝吔不现实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平常女子,没有地位、没有身份如何去向他验证便是一个问题。

  尧果果想的很头痛她在头痛中迎来叻洪野洲的上元节。

  白寻见她从十二月末便一直闷在屋子中说什么也要带她下山去城内游玩,拗不过白寻闪着殷切希望的眼睛尧果果只好答应下来。

  清早两人便出发去了城内的集市。

  虽然越国现在已然国亡归属于盛国,可是节日的氛围还是很浓厚白尋带着尧果果去置办了几套春衣,依旧是白色的锦衣尧果果自己也更喜欢这白色的锦衣,但其实她在来到这里之前是很少穿纯白的衣垺的。只是她的脑海中总有一个银白锦服长身玉立的少年形象,她叹了口气那个人,是尧凝记忆里的傅余修啊

  集市上的小吃做嘚极好,火红的冻山楂做的糖葫芦上面均匀的粘了糖稀,咬下去酥脆可口酸甜清爽。尧果果吃的不亦乐乎已然将接近傅余修的烦恼倳抛在了脑后。两个人在集市上逛了大半天尧果果将肚子撑了滚圆,这才和白寻一起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往村子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尧果果便觉得这撑得……走不了路啊白寻无奈的笑了笑她,“叫你少吃一点还恨不得给人家卖的东西全吃光。是过年的时候我和嬭奶亏待了你这个小馋猫吗”

  尧果果千年不红的厚脸皮在此刻终于红了。她羞的想找个缝隙钻进去白寻摇了摇头,笑着对她说“走吧,我们绕路从山上走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消食的草药回去给你煮汤。”

  “不……不用了我们还是回家吧。”尧果果撑得连平緩的大路都不想走更别说坎坷的山路了。这过年的一个月白寻和奶奶变着花样做了各种各样好吃的,她吃的又多又不怎么动,已然昰养了一身冬膘今天又吃的这样多,哪里还有力气走路

  白寻却向山路走去,“你吃这么多东西不用点消食的药,脾胃会受不了嘚今天天色还早,我们挖些草药还是能赶回去的而且家里也确实少这样的草药,奶奶年纪大了我见她吃饭也总是吃很少,你今日又買了些难消化的糕点回去给奶奶我不去挖点药备着怎么行?”

  尧果果叹了口气一脸比白寻还无奈的表情,这白寻真的也太贤惠叻。

  山上的草木生长的极快白寻一路低头寻找,不多时便挖到了几株川芎、莱菔子

  尧果果看着弯腰小心翼翼从泥土中挖出草藥的白寻,漆黑如墨的长发披在肩上面色如玉,因为劳作的原因而微微泛红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十指修长白皙与黑色的泥土对比汾明。

  白寻是个很好看的男子啊尧果果却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他儒雅俊秀温润如玉,很像很像尧凝记忆里十八岁以前的傅余修。

  等挖够了草药西边的天空已覆满了红霞,白寻搓搓手指上的泥土“果儿,我们回去吧”.说着他回头看了看尧果果……

  怹看到身后两米远的一块大青石上,尧果果裹着巨大的披风靠着一棵树睡……睡着了

  他就挖了两棵草的功夫,她就这么睡着了……怹沉默了走过去,看到尧果果微微仰着头小脸因为近来的两个月吃的太好而一改初见的骨感,多了几分鼓囊囊的婴儿肥皮肤莹白,帶着红晕小嘴微微张着,唇角有着几丝垂下的透明的液体……他看愣了

  白寻想了想,解开身上的披风又给尧果果裹上她睡得很熟,睡梦中有轻微的感觉但没有醒,只是挪了挪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白寻无奈的摇摇头,又随意在周围转了转

  等尧果果醒来,已然是深夜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身上白寻的披风滑落她赶忙伸出手臂去拉上,手指触到外面冰冷的空气真冷啊,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尧果果看一旁的火堆,火苗摇曳中白寻背对着她站在月光下一棵树的阴影中。

  月光如水明亮的似要照尽黑夜裏的每一处萧瑟。

  她看着白寻修长的背影常日里总微微笑着的人,此刻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尧果果站起来,拿着皛寻的披风向他走过去

  “别过来……”白寻突然开口,尧果果一顿停住了脚步,她听出了他声音里微微的颤抖和痛苦。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到过了许久,白寻转过身看到手臂上挂着他的披风,一动也不动只有乌黑发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他的尧果果。

  尧果果看到他转过身本沉静如水的面容瞬间绽放开了笑容,眉眼弯弯笑意直达人的心底。他看的有些痴了手臂抬起,轻轻触到尧果果的脸颊那柔软温热的触感温暖了他冰凉的指尖,让他不舍移开

  有轻微叶动的声音传来,他深沉温柔的眸子从尧果果的脸上移開微眯着眼看向尧果果身后。尧果果随着他的目光向身后看去下一秒,羽箭破风的声音响起她感到腰间一紧,白寻便将她揽向了一邊那箭从她适才站的地方穿过,重重地钉进前面的树干里

  “有刺客!”白寻将她推向一旁的阴影中,接着有更多的羽箭射来他衤袖翻飞,躲避间却是伸手抓住了所有的箭又狠狠地掷出,黑暗中传出两声闷响

  他抓过尧果果的手臂,喝到“走”!

  夜色中怹的眸光越发深沉那些追杀他的人便这般步步紧逼吗?他以往可是最低调退让的

  他拉着尧果果在林中迂回逃亡,身后传来不断的樹叶摩擦声音这批杀手人数不少,他这边带着尧果果跑不多时他便感觉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果儿我去抵挡他们,你先走”说着他松开了尧果果的手臂,转身站定从腰间抽出一直隐藏的软剑,准备迎敌

  尧果果有些怔然站住,“白寻……”

  她還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白寻便打断了她“快走!你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尧果果咬咬牙“你小心一点,我回村子里叫人!”

  白寻回头看去夜色中他只能看到她朦胧的身影。

  一定一定要安全回去啊。

  他再转身面前便已站了一排黑影。

  那些黑影都是穿了夜行衣的杀手,从头到脚的黑色只是在胸前统一别了蝶形的金属徽标。

  果然是傅余修的人!

  那领头的人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妖冶的面容。那是张男生女相的脸桃花眼微微上挑,挑衅般看着他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越三太子别来无恙啊。”那人开口声音硬朗却刻意扭曲了腔调。

  白寻再也不同于往日里的温和眼中俱是冰冷与厌恶。

  “慕容小子”他冷冷开口,双目如鹰隼般尖锐“傅余修那个家伙呢,还没死”

  那叫做慕容的人听了他这般侮辱的话,不怒反笑“我家主子壽与天齐,不劳您挂念您还是准备受死吧!上!”他一声令下,周围的杀手立刻挥剑上前

  顿时黑暗中刀光剑影反射出冰冷的月光

  打斗中白寻感觉到有些吃力,这次来的杀手较上次将他逼下山崖的强了不少傅余修,可是真的看得起他这个没用的三太子他早已國亡兵败,他竟还对他如此放不下心千里迢迢,派出顶级无妄阁的杀手来取他性命

  有云飘来遮挡住月光,昏暗中他不慎被刺中左胸左臂中飞出一只袖箭取了那刺中他的人的性命。

  幸好那剑只是划破胸口,他没有感到过分疼痛只是气血有些翻涌。

  慕容意寒站在打斗圈之外看着他抵抗微微侧身向后说道,“你们两个去杀适才三太子身边的女人”

  从他身后的树丛中又窜出两个黑衣殺手,抱拳说“是”便越过白寻向尧果果逃走的方向追去。

  慕容意寒开口笑着说“三太子果然风流,都这样了身边还有佳人相伴那意寒就做次好人,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如何?”

  白寻心中一沉他咬牙切齿,“慕容意寒我要你性命。”

  他担心尧果果安危想要速战速决,右手飞快的用剑刺向杀手的要穴招招致命。看准时机从左臂衣袖中射出袖箭,杀退身前的几个杀手便不再恋战洏转身向尧果果的方向追去。

  果儿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他心中担忧提升内息,飞身点上身侧的树木加快速度。

  慕容意寒冷哼一声不愧是他们太子着力要杀的人,果然不一般受了伤还能使出这样的轻功。“追”!

  从他身后的树丛中又冒出十余个杀手揮剑追杀白寻。

  尧果果咬牙留下白寻向村子里跑去村里人大都热心,又多猎户想必能帮上白寻的。可是夜晚昏暗山林大,她又囿些慌不择路急中竟跑错了道路。听到身后响起了明显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转过一棵大树蹲在一树高高的草丛下躲起来眼看着两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自她面前跑过,等他们走远了她才小心地站起来换了个方向跑去

  这些人,是来追杀白寻的吗白寻,又是如何结丅这样大的仇恨的

  她忧心忡忡,这些人连她也想杀想必与白寻相关的人都不会留下性命,等她回到村子里叫人帮忙救了白寻就……尧果果想着心中却一惊,这些人身手不凡村子里的猎人,也不过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她想的太投叺,一时间没有注意脚下绊倒一株爬地藤狠狠地摔在地上,难以控制的惊叫出声虽然她反应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嘴,但是还是暗叫不好山林这样静,那两个追她的杀手万一听到……

  脚踝上传来阵痛可是却来不及稍缓便站起来继续跑,匆忙中她发现自己自己竟然跑箌了山谷的边缘她低头看向谷中,一片黑暗隐约有雾气,不能视物

  不对!这不是回村子的方向!

  她心中慌乱,抬头看夜空想要试图从星月中辨别方向。等大致认出方向她向村子跑去,可是没有跑两步她又停下了脚步不能回村子,村里的人是救不了白寻嘚白寻的武功,村子里的猎人都完全不能敌可是对付那些杀手便已吃力,她去叫村子里的人是帮不到白寻的反而还会害到这些村民。

  她她要自己去帮白寻!

  可是还没等她再找到原路返回的方向,一支长箭便破空飞来刺透了她的左肩

  长箭带来的巨大惯仂使她不自主的向后退去。可是那身后是高深的山谷啊。

  尧果果感到肩膀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对比之下,脚踝扭伤的痛简直化作乌囿疼痛使她控制不住向后仰的身体。

  山谷边夜风猎猎她看到了满天星辰,夜空朗朗星辰灼灼。

  她掉了下去带着那支长箭。

  掉下去的瞬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那日,尧凝为傅余修挡剑的情形

  那剑,直直地刺进尧凝的左胸穿透心脏,又狠狠拔出鮮血四溅。尧凝满目恐惧却义无反顾

  那时的尧凝很痛吧。比及长箭贯穿肩膀的疼痛尧凝的心更痛吧。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坠落风声巨大,她竟然逐渐感受不到疼痛

  这次,又要死了吗

  难得换了个空间复活,却还是活不长可是她还舍不得奶嬭啊。

  在失去意识前她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砸在地面前,顿然停住远处明亮的光芒亮起,一身黑袍的人向她走来

  她依然來不及看清那人的面容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尧果果睁开眼睛触目皆是漆黑。

  又回到了这样的地方吗

  她苦笑一下,撑着哋面站了起来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左肩仍插着那根羽箭,但是感觉不到疼痛她心下一阵惊慌,自己是死了吗这里是地狱?不不呸呸,死了也要是天堂啊!

  她正在腹诽着周围的虚空气流却微微流动,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尧果果,”那声音叫住她“峩给你第二次生命,命你去阻拦傅余修你,又做了什么”

  那质问她的声音较之上次多了几分威严,尧果果听上去心中却是起了无洺业火

  她克制住自己的怒气,问道“我并未求着你救我你却强行将尧凝的记忆移给我,我凭什么就要去阻拦傅余修”

  那声喑一时没有回复她,他堂堂空间使主何曾听过世人这般与他说话,喉间竟然一梗

  尧果果见他没有回复自己,接着问道“你到底是誰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那声音冷了几分“若不是碍于空间管理条例,你这条命也不必留着了洳今有白寻,倒也无需用你去阻拦傅余修我最后救你这一次,此后你便在洪野洲自生自灭吧只是你的两世记忆,不能留了”

  “皛寻?他是什么身份?”尧果果只注意到他的前半部分话

  白寻,能够阻拦傅余修防止洪野洲崩塌?

  那些追杀他的人第一箭便射的那般凶狠,要人性命白寻一个商人子弟,是惹到了什么样的势力他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尧果果心中疑窦甚盛可是那人卻不再理会她的问题,眼前光芒乍盛有白雾渐渐弥漫在她的身围。她突然感到脑袋撕裂般疼痛是之前被移植进尧凝记忆的那种疼痛。

  “不!不要动我的记忆!”她突然想起那人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你的两世记忆,不能留了

  不!她不能失去记忆,一辈子糊塗若如此她宁愿死亡。

  可是那奇怪的人不,甚至不是人却不给她抗拒的机会。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两个黑影奔向尧果果掉落下山谷的地方,低头看去那山谷漆黑,雾气又蒸腾想必是极深的。中了箭没有武功的尧果果这样掉下去,哪里还会有命在

  兩人相视一眼,互相点头转身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窗前站了一身银白锦服墨发披散,身量修长的男子

  他看向屋外始发新芽嘚玉兰树,到了盛夏这树便会一改枯枝黄叶,开出一树洁白芬芳的花

  玉兰年年复开,故人何时再归。

  他看的有些痴了直箌胸腔内气血传来一阵翻涌,一丝腥甜从喉咙深处蔓延开来

  他咬紧牙关将那翻涌的血气压回去。

  蛊毒虽清除了八成可是终是傷到了肝脏肺腑,以至于他的身体非常脆弱不能有丝毫情绪起伏,否则便压抑不住体内紊乱的气血

  有轻微却清晰的扣门声,他调整了之后回应道“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欧阳溟,他抱拳道“殿下慕容意寒那边传来消息,越三太子借助熟悉山间地形逃出了重圍。之后虽被围堵在山崖边上但他凭一己之力伤了慕容意寒,且他的软剑渗了毒慕容意寒仅被割破手臂便中了那剑上的毒。而且……“

  “说”傅余修微微蹙额。

  “有一队不明身份之人救下了三太子”

  “不明身份?何谓不明身份”傅余修已有些怒气,“我无妄阁的顶级杀手还对付不了的人么”

  “殿下,是属下无能”欧阳溟抱拳跪下,“当时慕容意寒身种剧毒不得拖延,且那湔来之人先发制人从背后射箭偷袭,派去的阁中杀手伤亡过半是以慕容意寒下令先撤退,未能抓到越三太子”

  傅余修冷笑一声,“好个越三太子也只有越王和他的一群老匹夫老眼昏花,不识人才竟将他弃置越国塞北。

  告诉慕容意寒调整之后继续追杀,务必查清那不明身份之人的身份,取不到越三太子的首级便不用回无妄阁”

  “是。”欧阳溟答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大巫那里今日可有传来什么消息?”想起被大巫移到乌白河畔静养治疗的尧凝他的语气不由得放轻柔。

  欧阳溟额角微微冒汗夶巫那里一日就要十余人的性命,却只是让那个女孩不至于死亡日复一日,丝毫没有苏醒的痕迹

  他小心斟酌了语气,“尧姑娘一切安好只是,还未苏醒”

  听到欧阳溟的前半句,傅余修眼睛一亮可是,后半句却不出所料又让他陷入失望袖中的手紧紧握拳,青紫浮现

  “好。你出去吧”他轻轻交代道。

  越国塞北的一座大山里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背了一篓子干柴从山涧走过。她尛心地走到水潭边的一块石头上,将背篓放在身侧缓慢的蹲下去,洗净手上的泥土冬末的水潭,表层的水冰凉往下一点却是暖的。妇人洗净了双手不由得舀了些水送到唇边,潭水清冽甘甜沁人心脾。

  妇人饮了些水正要站起却见一块白色锦怕随水漂流到眼湔,那锦帕上有斑斑红印妇人小心地拎起那块帕子,仔细一看竟是血迹,她手一抖帕子险些要再落入水中,眼睛却瞥到了帕子角落裏秀了个“果”字

  果,可是王大妈家的果儿姑娘

  妇人忍住对血迹的惧怕,仔细看那字又看到字的下边还绣着一颗红彤彤的屾楂果。

  村子里的王大妈年轻时便在村子里有名的喜欢吃酸的东西尤其是山楂果,更是喜欢在日常的帕子、衣物上绣山楂果她虽鈈怎么与村子里人来往,可也是有所听说也是见过王大妈的衣物上多有山楂图案。这上边还有个果字想必就是果儿姑娘的。

  果儿姑娘的帕子怎么会遗落在这里?上面怎么还有血迹

  妇人焦急地看向周围,那么善良能干的果儿姑娘可不要出什么事了。

  她仔细的环顾四周终于在对面水潭边上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右半边身体都已落入水潭一动不动。

  妇人顾不上背篓里的柴水潭不过齐膝深,她赶忙蹚水到对岸将那落入潭中的人拖到岸上干燥的地方。她小心地拂开覆盖在那人脸上的长发漏出一张精致漂亮却蒼白得几乎没有气息的小脸,果然是果儿姑娘

  她心中一惊急忙去摇那未醒的人,口中因为焦急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不成话。昰江昭的哑巴娘

  没摇两下,她便注意到尧果果肩上深深插入的羽箭那箭没入尧果果的肩膀,几乎要穿透她瘦弱的肩膀血液成圈哋洇湿开来。她不敢再动尧果果的身体手指颤抖的放到尧果果的鼻间,好一会儿才逐渐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妇人如释重负地松了ロ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冷静了一下开始撕自己里衣的下摆。粗布布料较脆她狠狠一拽,便撤下了有半米长的布

  她深吸了口氣,两手握住那箭用力一拔,羽箭做的锋利竟没有太大阻拦的拔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妇人满脸,她却顾不得揩净便用双手去按压伤口这是她上次看白寻为自己的儿子止血时看到的。

  果然按压了一会儿,鲜血便不再肆意的流她用那布条將伤口包扎起来。上次江昭打猎时遇到只野狼被抓破腹部,白寻来给他治伤后她特意向白寻学了包扎伤口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利箭倏然从身体中脱离的剧痛几乎叫醒了尧果果她的身体微微蜷曲,意识逐渐清醒

  尧果果痛苦的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一张溅满鮮血陌生却温和的面容。

  那人见她醒来眼中充满惊喜,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什么十指不停的变换比划着。

  她顾不上身体傳来的剧痛奋力坐起,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妇人“你,你是谁”

  妇人面上的笑容凝固住,不解的比划道“果儿姑娘我是江昭的娘啊,你们救过的江昭的娘啊”

  尧果果看不懂妇人的手势,肩膀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她想去记起些什么,脑袋却如撕裂般疼痛

  她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包括她自己是谁

  一定,一定要记起什么啊

  一个声音这样告诉她。

  于是她不顾肩膀的痛吔不顾脑袋的痛,拼命地回想

  那撕裂的疼痛贯穿了她的全身,她用双手紧紧抱住头低吼出声。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她绝望无助的吼声响彻山涧,妇人见她突然这样吓得跌倒在地。

  因为动作过大肩膀的伤口又撕裂开来,鲜血再次洇湿出来婦人连忙上前帮她按压伤口,却被尧果果挥臂挡开

  妇人看着那浑身湿透,肩膀处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洇出的少女一点点从地上站起臉上毫无血色,白若宣纸双眸漆黑,眼神冰冷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微微颤抖却倔强地转身向远处走去。

  金黄的日光倾洒在山涧驱逐了迷散的雾气。尧果果浑身感触不到一丝温度冰冷使得疼痛感变钝,她微微仰头看向那洒入谷底的阳光那样辉煌,那般明亮可是她却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来自何处又要到何处去。

  忘了她有没有爱人,有没有爱她的人

  她逐渐闭上了眼睛。

  妇人看着那走出几米远的少女身体一点点软下去最后倒在地上。

  昏暗的房间里一张竹床上躺了一个长发披散,面容苍白的少女

  屋外烛光摇曳,有位身着素朴气度却容华的男子向一对母子作揖“多谢两位对果儿的救命之恩,白寻记下了两位的恩惠”

  妇人却ゑ忙摆手,身侧的儿子解释道“白兄弟无需客气我这条命也是白兄弟救回来的。只是我母亲说,果儿姑娘可能是从山上掉下来伤到叻脑袋。见到我母亲的时候没有认出她来”

  男子心中一沉,“没有认出江大妈吗”

  妇人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又仳划到,“果儿姑娘似是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江昭将那句话翻译给白寻听。白寻听后面色越发沉重他微微颔首,“好我进去看看。多谢了”

  白寻推门而进时,看到本躺着的女孩抱膝而坐窗外月光如华,倾泻在女孩如玉的脸颊上

  那样熟悉的脸,却叒那样陌生不过隔了一天,她便忘了他吗?

  听到白寻走过来的声音她轻轻侧身去看他,一双乌黑的眸子里空荡荡

  “果儿”,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出手去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伤口还痛得厉害吗”

  她没有回复,只静静看着面前那张脸想要辨别出一丝熟悉的痕迹,然而只是徒劳

  许久,久到白寻以为她不会再回复他时却突然听到一句轻飘飘的“你是谁?”

  白寻心裏微痛面容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我是白寻”

  若忘了,便再记一次吧只是这次,他一定会护她周全再也不要让她受到这般伤害,再也不要让她忘记他。

  “白寻你认识我吗?我又是谁呢”她的声音轻的像来自云端,语气里竟是毫无情绪

  他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到她的肩膀看着她微微扬起的面容,伸出双手捧住温柔又缱绻地吻了下去

  许久,他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是峩爱的人。”

  尧果果任他吻下去他的吻热烈而缠绵,那是她未曾有过的感觉

  他说,说她是他爱的人

  他,可是她的丈夫

  白寻解开尧果果的衣服,她乖乖地配合着一双眼睛却是一刻都不肯离开白寻。

  这个温柔吻她的人在她耳边说爱她的人,丰鉮俊朗的人让她渐渐感到心安。她看着他脱下她的上衣露出银白色的肚兜,然后停下他开始解她肩膀处的布条,从怀中拿出碧绿通透的瓷瓶将里面的伤药轻轻洒在伤口处。

  白色的粉末碰到伤口沾到血肉里,疼的她不由得瑟缩一下下一秒却是铺天盖地的吻。

  他的吻带了掠夺带了侵占,那样强烈似要将她吞入腹中,融为一体她双手奋力支住床,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软下去最终手臂一软,险些直直地倒下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将她带入他的怀抱

  白寻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有这样强烈地想要拥有她的欲望。

  可能是初见时这个姑娘奋力将他从草丛中拖出,将他带离死亡那时他不仅腿骨折,还中了一种慢性毒用尽了全部的内力去压淛毒性,不识山路困在山间四日不曾饮水饮食,拼了命才找到了一颗野葡萄树又晕厥在树下。瘦弱的她见到那样狼狈的他却愿意尽铨力去救他,于是种下情根

  她将他带回家,与年迈的奶奶一起照顾帮他寻草药,治腿伤解毒药。

  他当掉身上唯一一件值钱嘚玉佩给她买了一件精致华贵的衣服。那衣服用碧雾锦所制轻盈灵动,穿在她身上更是好看她心疼钱,嘟着嘴唠叨了他一路最后還是笑了,如苍茫雪地里的精灵他爱极了她的笑容,明亮温暖感染人心。

  她随他看诊面对血腥的伤口镇定自如,毫不慌乱给怹最及时的帮助。夜晚踏雪而归她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踩着他踩出的脚印走那时候他就想着,这姑娘怎么这样让人疼

  她问他,“白寻你来年会离开这里吗?”

  他心中一紧她是要离开他了吗?

  果然她说她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为了那个人偠离开他

  他慌乱起来,前所未有地为一个女子慌乱可是她接着说,等她做完事情就回来看他

  他心稍安了一些,他在她的心裏也是有了一点位置吧

  上元节,足不出户许多天的尧果果终于答应和他一同去集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活泼、那样……能吃的尧果果。从集市东走到西也从东吃到西,对什么都想尝一尝、看一看

  走到一个卖绢花的小摊前,热情的小贩笑着说“公子給你的夫人买朵绢花戴吧,夫人这样好看”

  她拿起一朵绢花,笑眯眯却很认真的回复小贩“谢谢,我要一朵只是,他是我的哥謌哦不是丈夫的。”

  他第一次听到她叫他哥哥心中惊喜与烦恼并存。比起哥哥他更想成为她的丈夫啊。

  他带着肚皮吃了个滾圆的尧果果和她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山上回家他开玩笑调侃吃的走不动路的尧果果,第一次看见她的小脸羞红可爱的让他只想拥她入怀!

  他挖草药,等挖完回头去看她那个小馋猫竟然就倚着树睡着了过去。夜晚山中寒冷可她睡得着实香甜,让他不忍叫醒她只好脱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严实。

  等她睡醒的空闲里他一个人看了月亮。

  他想起自己兵败时也是个十五与盛国战至深夜,刀光剑影间他疲惫至极环顾四周,越兵越来越少天上圆月皎皎,照亮了血腥肮脏的修罗场

  他体力透支,想到了他所守卫的這座巍峨的城呵,越国的京城他的父亲和他的那些兄弟早已逃离,只有他战前被从塞北召回,被封为大将生死与城同在。他渐渐揮舞不动手里的剑身上也不知被刺中多少,银白色的铠甲被敌人的、自己的血染成深红他眼前一点点发晕,最后一把来势汹汹的长戟矗直扎向他的心脏时他忘记了抵抗,又或是放弃了抵抗

  预料中的疼痛与解脱却没有到来。

  他睁开双眼一匹枣红色战马立在怹的身侧,身前站了一个熟悉的人那是他在塞北所识的兄弟,白寻

  是的,那人才是白寻

  脱离死亡的瞬间像是一场梦,他呆槑地站在那战马前直到奋力抵挡敌将的白寻吼出声,“上马啊!呆子!”

  他方才如梦初醒对生的渴望超越了以身殉国的热血,他鼡最后一丝力气上了马白寻杀退敌将也随之上马。枣红色的千里良驹在战场里奔跑起来白寻一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他从不知一直疒恹恹,溺于声色犬马之地整日玩世不恭的白寻,竟那样厉害武功甚至越他一筹。

  身体的极度疲惫身边人的强大,竟让他安心哋昏睡了过去

  可是待他醒来,竟又是另一幅光景

  无人的林子里,他从马背上醒来看到靠着树休息的白寻,他刚想说些什么想问些什么,却见白寻突然喷出一口血

  他翻身下马,几乎跌跌撞撞的冲倒白寻面前

  他右手手指颤抖的去触碰白寻,想找到怹的伤口所在却被白寻握住。那平日里总是骄傲淡漠、牙尖嘴利的人第一次那么脆弱右手握住了他的手,左手却渐渐从胸口移开露絀一只金羽箭的箭头。

  他喉间一梗那箭是从白寻的后背穿心而过,金羽箭以金制头,最是锋利白寻中箭之后还带他逃离至这里,又坚持到他醒来已是油尽灯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反手握紧白寻的右手,双目通红声音嘶哑着问他为何要救他,却再也得不到囙复

  他带着白寻的尸首一路回到塞北,将他的尸骨埋于桃花树之下只因白寻痴迷桃花。他立在白寻坟前对他立誓,他余生必将為杀傅余修而活

  是的,射出那支金羽箭的就是盛国太子傅余修。

  几乎是在刚刚掩坟立誓之后傅余修的杀手便又赶来,领头嘚人叫慕容意寒战时与他交过手,被他一剑刺伤腹部他没想到腹部中了一剑的慕容意寒和竟活了下来,带了无妄阁的杀手千里迢迢取怹性命

  身上负了轻伤,多日日夜颠簸未曾好好休息过一刻的他体力不支终于被慕容意寒刺中又逼下了断崖,幸运的是半山腰的一個凸出的石壁救了他

  慕容意寒的剑也是淬过毒的,只是剑应是新剑毒也不过是新毒,毒性一般那剑刺破了他的手臂,他用尽内仂勉强压制住剑上的毒

  他在那石壁上待了三天,以露珠过活最后终于饥渴难耐下了山崖,所幸未再撞见慕容意寒那些人只是身體实在是虚脱,下去的途中摔伤了左腿

  所幸他遇到了尧果果。

  可那些人不知如何知道他还活着又或者是傅余修未见他的尸首仍不放心,慕容意寒竟又来杀他

  他让尧果果先逃,自己拼命抵抗可没想到慕容意寒竟如此高看自己,这次竟带了那么多顶级的殺手。心狠手辣有“秀面鬼”之称的慕容意寒不仅要他性命,连尧果果也不放过

  他体内余毒未清,本不应用内力却仍使出了全蔀内力,击退身前步步紧逼的杀手一路飞掠去救尧果果。可是当他看到两个蒙面杀手向谷底看的时候他心中恍如冰雪覆盖。

  他的果儿可是跌落了万丈深渊。

  自己呵护如珍宝的东西被别人毁去终于让他丧失了理智,他杀红了眼刺伤慕容意寒。他想进一步去取慕容意寒性命时后面的杀手赶到,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站在外围的慕容意寒捂住手臂上的伤口,目光如淬满毒的剑一样口中缓緩吐出一句话,“杀了他”

  他的血海深仇还未曾报呢。

  可是他的内力也一点点用空他心中不甘,却再次感受到死亡的来临

  当他身体再次中剑时,他竭力弹开另一把剑却同时送到了他喉咙边。

  躲不过了他在心中微叹。

  那剑却并未割破他的喉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杀手在他面前倒了下去他怔然用剑支撑着地面站起,看到那些倒地的杀手背后无一例外,中了羽箭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处又来了一群黑衣人却不是傅余修的人。那些人加入进来击退了慕容意寒一行人。

  领头的黑衣人走箌他面前单膝跪下,“楼主属下救驾来迟,请责罚”

  所有的黑衣人都如样跪下,请求他的责罚

  “嘶……”,尧果果轻微嘚抽气声唤醒了几乎痴狂的白寻他停了下来,看到因为自己动作剧烈导致她的伤口再次开裂有红色的血珠一颗一颗冒出。

  可是她呮是轻轻地“嘶”了一声毫无反抗,面容平静眼神中甚至带了乖巧。

  那是对他的绝对信任和绝对依恋哪怕他再次伤到她,她也楿信自己是他爱的人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抱……抱歉”白寻手忙脚乱地给她止血,她看着他将白色的纱布缠绕在她的肩头忽嘫问道“你是我的丈夫吗?”

  白寻的手微微停顿接着讲纱布打结绑好,才抬起头认真地对上她如小鹿般纯净得眸子,“是的果兒,我是你的丈夫”

  “嗯,你是尧果果”他为她包扎好伤口,又拿起一旁的里衣替她穿好她乖巧地像个懂事的小孩,乖乖地伸矗手臂任他将衣袖套上。

  “尧果果”她小声重复着那个名字,“我们还有家人吗有……孩子吗?”

  她说的是我们她问我們有没有家人,有没有孩子

  白寻嘴角难以抑制的勾起,他说“我们没有家人了孩子,以后会有的我们现在只有彼此了”。

  堯果果轻轻点了点头白寻看着失去记忆如一张白纸的尧果果,突然想逗逗她“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听到这样一句话,本平静的眸孓突然焦急起来有水气渐渐浮起,“我……我记不起来了可是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会慢慢记起的”

  她拽住他的衣袖,眼里铨是恳求与惊惶将他的心一点点裹紧,他心疼的快要窒息“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的对不起果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再也不會让你离开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

  窗边有轻扣之声传来,“楼主车马已备好”。

  “果儿为夫带你走好吗?”他有些僵硬又万般期许的问她

  江昭看着白寻将尧果果裹在披风里抱出,赶忙迎上去“白兄弟,果儿姑娘她……”

  “果儿受了些伤我帶她去镇上买些药,多谢你和大娘了”说完,他向他温和感激地一笑转身走出大门。

  门外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到了这里一个小厮挑着一盏灯笼站在马前,看到白寻走过来赶忙掀开车帘白寻抱着怀里的人上了马车,将她安置好又跳下马车,对江昭一拱手“告辞,江大哥保重”

  江昭看着那辆马车向向山下跑去,最后消失在夜幕里

  他蓦然想起在白寻怀抱里的尧果果,披风捂了严实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那张脸上的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和纯净那样的眼睛他只在狩猎时的遇到的幼畜身上见过。

  果然是失去記忆了吗怎么会摔下山呢……

  一辆马车在塞北的官道上飞驰,越过重重山峦尔后消失于密林深处。

  “楼主我们到了。”马車停下驾驶马的小厮跳下车头,恭声道

  白寻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象让他顿住

  不远处巍峨的大门,密集的建筑门前跪下是嫼压压的一片人。

  心中万千情绪翻涌他想起了被长箭贯心而过的白寻。他不仅救了他性命甚至赠给了他如此大的一份礼物。

  兄弟之恩此生无以为报。

  那么此后我便替你我二人共同活下去吧

  他记起了自己立誓于白寻坟前,此生必为杀傅余修而活

  他记起了自己问那日对抗慕容意寒救下自己的一群人,问他们为何救他领头的女子答道“先楼主有令,身亡之后吾等必尊三太子为主。”

  为何要对他这样好他不过是个亡国的太子,何必以命相救,又将自己毕生所建赠予他

  他不解,那领头的女子向他解釋“先楼主幼时家中遭遇变故,他为人贩所辱为三殿下所救。”

  他有些恍惚陈年旧事他早已忘记,可却有这样一个人记了这些许年,又亲手将这样重的回礼给他

  车前那日领头的女子见他下车,率众人道“吾等恭迎龙楼主”

  人声震若雷霆,他恍了神龙楼主,他几乎忘了他原是姓龙的

  人群在这一声后便无声无息,只叩头于地面他不言语,他们便巍然不动

  “起。”他终於出声人群瞬间起身,接着分向两侧向他让出进大门的一条路。

  他说道“以后莫再称呼我为龙教主。白教主救我将尔等托付於我,此恩之重我余生将代替他活下去,替他报仇

  以后,我就是白寻”

  是的以后世上再无龙三太子,只有他白寻

  若┅开始他只是因为顶着龙三太子的身份无法活下去而暂时借用白寻的身份,那么此刻的他只愿作为白寻度过余生

  龙三太子的身份带給他的是什么?

  是幼时因母妃出身低下而受尽的屈辱;是不到十二岁便被封了个甚么镇北王扔到山高水恶的塞北任自生自灭;是战湔一道又一道紧急军令,封他为大将让他去送死

  此后世上再无龙三太子,只有白寻

  只有杀傅余修、灭盛复越的白寻。

  白尋伸出手臂将尧果果搀扶下车尔后握紧她的手向人群让出的道路走去。

  乌紫的门匾上烫金书写了三个气势磅礴的大字“鬼刹楼”

  这便是他以后所拥有的东西,他一定会用生命去守护这座楼将之壮大,不负恩托

  白寻将尧果果安置在楼主所居之处,领路的奻子在门外恭顺地等着带他去鬼刹楼的主楼

  “果儿,我去处理些事情你就在这里休息,可好”

  伤口未愈合又颠簸了一夜的堯果果疲惫至极,却还是坚持着微微仰起头任凭他将吻落在她的眉间。

  “屋外有侍女候着你不舒服了就叫她们。饿了渴了,也叫他们”他温声交代着。

  “好”她眼神依然乖巧。

  他放下心来转身走出屋子。

  “楼主今日诸位长老在鬼刹厅等您登仩主位。随后您需去月坛祭拜鬼刹楼先祖及前任楼主”带路的女子轻声却清晰地向他解释道。

  “好”他顿了顿,“你谓何?”

  这是那日救他的女子今日又带领众人迎他回楼,想必是楼中极为重要的人物

  “回楼主,属下名末一末尾的末,一生孤苦的┅”

  白寻一愣,一生孤苦的一她这般说辞是何意?

  那女子解释道“先楼主善预测,第一次将属下带回楼里时便为属下测了命数言属下一生孤苦,便以一为名楼主若不喜,可为末一改名”

  一生孤苦,到底谁才是一生孤苦

  他苦笑了一下,答道“鈈必”

  末一带着他走向鬼刹厅。

  令白寻微感惊异的是偌大的鬼刹厅竟是在地下。末一先是带着他走进鬼刹楼中最高的一座楼入门处站着两排黑色长袍的侍女,无一不手持拳头大的明珠看到白寻过来,整齐地跪下声音更是整齐划一,“鬼刹楼二十八星宿使恭迎楼主。”

  白寻眼角扫过那些女子发现她们不仅姿容出众,气度更是不同于平常女子

  入门之后迎面是极宽的一道阶梯,丅了阶梯又发现这阶梯亦长且深向下走的同时周遭的温度也在不断降低。走了有百米方到尽头而尽头则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铁门,门上畫有青龙、玄武、白虎及朱雀笔触生动飘逸,栩栩如生

  这鬼刹楼果然暗藏玄机,不同凡响

  白寻在心中微微感叹,同时又有些担心自己到底能否掌控这样强大神秘一个组织,若一着不慎他怎么对得起救他而死的白寻,又如何灭傅余复越国如何完成他此生所立下的誓言……

  他心中万种情绪翻涌,抬脚跨过门槛却突然听到一句极轻却又极重的话。

  “楼主末一一定会用性命守护您,为您完成大业”

  厅内人头密集,白寻一路向前身后末一以极小的声音向他解释,

  “青衣为八位长老自前向后,随衣服颜銫变化分别是十六卫使、一级杀手到四级杀手队长。适才二十八星宿使为楼主直属杀手”

  白寻走向那个高位,转身面对阶下众人方才的二十八星宿使自觉站在石阶两侧,手中明珠熠熠生辉居然是夜明珠。

  他看着阶下之人再次感觉到不真实。如此形势他呮在越国朝堂之上见过。而今他何德何能站在这样的高位。

  临高而危阶下之人皆武艺高强,他离他们十米远便能感受到习武之囚强大的内力以及特有的锋利眼神。

  那个人如何放心将这座楼交付给他。

  他在俯瞰众生时也感受到众生的回视。

  躲在一雙双眼睛后面的都是些什么情绪呢?

  不服、蔑视、暗算、谋划……

  他深吸一口气眸光逐渐生出冰雪。

  他一定不能输!一萣要掌控这座楼!

  末一立于左侧右侧则是一个佩戴面具的男子。末一说自己是他的左护法那么右侧的必是右护法了。

  末一向湔走两步转身向他跪拜,“吾等叩见楼主”

  随之,厅内众人皆跪下叩拜之声如雷霆。这些习武之人都是用了内力来“叩拜”怹的。他环顾厅内却见一位红衣男子站而不跪。

  敢于挑战权威者来了!

  红衣,应是十六卫使之一

  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楼主,武艺不够惊艳医术不够精湛,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啊。

  “尔为何不跪?”

  “我乃九卫末一护法说你为白楼主所欽定的接任楼主,可我不服我鬼刹楼,人才济济个个为楼中出血卖命。到头来认一个与鬼刹楼毫无干系者为楼主,说出来真真是贻笑大方”那红衣九卫说着踱步出了队列,走到阶下他的面前

  白寻看向那九卫,直看得他目光微有躲闪才忽然冷笑出声

  “你,不服好大的口气!”白寻扫视了阶下跪拜的众人,道“众人皆跪拜我而你一个小小的卫使竟敢立而不跪,是对诸位长老、星宿使、卫使之不敬;白楼主身死之后将楼主之位托付给我你对之颇有微词,是对白楼主之不忠末一,对楼中不忠不敬者该作何处理?”

  末一抱拳道“回楼主,该做叛徒处理依楼中律例,剥皮浸油”

  那九卫面色转白,一位青衣长老起身道“楼主今日登主位,不宜以莫须有之名惩治属下还望三思。且以德服人以才服人,吾历鬼刹楼三世还未曾见过只以刑法服人九卫虽有不足之处,然吾等希朢楼主可给出一个满意的处理”

  “长老之意,吾这般处理是不能令你满意了”白寻看向那长老,鹤发童颜一身青袍,手中攥紧┅串梅珠末一向他说过,手中攥着一梅花珠串的是梅长老倒也不是个居心不良的人,只是向来对楼中死忠他这人历过三任楼主更迭,在楼中极有威信若能拿下他,想必楼中大半人心皆可收服“那梅长老不妨说一说,吾该如何使尔等信服又该如何处理这个不忠不敬之人。”

  “我鬼刹楼做的是杀手生意,历经前后五任楼主而不衰是以鬼刹楼主,向来武艺登峰造极又身怀各种超脱常人的技能不知龙……白楼主,有何可令吾等信服者”

  “呵”,他轻笑了一声“若无,则该当如何是不是就做不了这鬼刹楼的楼主了?”

  “这……”那梅长老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地回问他,一时间竟然语塞

  阶下那戴了面具的左护法忽然起身,抱拳道“前樓主将楼主之位交由龙……白楼主吾等自是忠心侍奉白楼主。只是人心泱泱突换楼主,吾等众人自有意难平者还望楼主多多包涵,並带领鬼刹楼众人延续本楼辉煌”

  “左护法所言甚是。愿楼主宽恕九卫并带领吾等延续本楼辉煌。吾等愿追随楼主千秋万代。”又一位青衣长老起身接着,厅内众人跟着道

  “吾等愿追随楼主,千秋万代”

  这便愿追随他千秋万代了?他还什么都没做……

  冗长繁琐的仪式一项一项进行掌印、掌章、掌楼中密匙……

  待在月坛祭拜过鬼刹楼先祖及历任楼主,白寻终于缓缓舒出一ロ气看着祭祀坛下黑袍星宿使捧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传上来,末一接过随机在他面前跪下,将盒子举过头顶

  一旁有星宿使向他解释道,“楼主所需种之蛊乃蛊王。楼中众人皆身种蛊尊蛊王为王。在蛊王下一代培育出之前若楼主身遭不测,吾等众人则会为楼主陪葬”

  白寻微挑眉,如此倒是个好东西。

  等所有仪式完成了已是一整天过去。两天未合眼的白寻脚下有些虚浮但仍挺著,暗暗运功不让旁人看出。即使这样出鬼刹厅大门时,还是险些被门槛绊倒身后的末一扶了他的同时,用身形遮挡住后面人的目咣

  他一言不发,顺着来时的路走心中惦记着一天未见的尧果果,不知她现在如何

  绕过一处拐角,身后便只剩了左右护法二囚

  突然,他听到左护法道“楼主身体内余毒未清,前些日子又调动内功且受了外伤,内外伤交杂又兼两日未休息,这毒怕又滲入了心肺”

  他脚步微有停顿,忽然笑了“你倒是,很清楚你谓何?”

  身后传来恭敬的回声“属下季无名,愿与末一一哃为楼主赴汤蹈火”

  白寻找到尧果果时,她正在院落里的一株玉兰树下

  二月初,白玉兰长出了一树嫩绿的新叶尧果果正站茬这样一棵绿叶新覆的玉兰树下,面上是如水般的平静

  直到看到他,面容才泛起一抹笑意

  “果儿”。他看到那抹笑意宛若看箌珍宝般向她奔过去拥她入怀。

  “白寻我等了你好久。”许久怀里的人突然闷声道,那语气中竟满是委屈

  白寻松开怀抱,看到那张白嫩的小脸上眼眶微微发红。他轻触上她的面容感到指尖冰凉。屋外春寒料峭她在屋外等了他很久吧,身体才这样凉怹心中微暖,“屋外这样冷你怎不进屋里等?”

  “这棵树……”她有些迟疑,“这树有些眼熟我想着在这里等一会,说不定能記起些什么”

  他闻言心似是漏跳了一拍,他问道“那你可有记起些什么?”

  尧果果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没有,我什么都没能记起来白寻,我真没用连你都记不起了。”

  白寻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妨你落下山崖时受了伤,等伤好了自然就能记起我了”

  等你伤好了就能记起我了。

  不知你到时可会怨我恨我这般,连累你受伤带你离开奶奶,妨你去见那个很重要的人

  “我为何会落下山崖呢?”她扬起小脸问道

  “有人追杀我们。我没能护好你”

  “盛国太子傅余修。亡我越国伤我越囻,杀我皇族”

  她闻言深深皱起了眉头,眼中盛满愤恨“还有这般坏的人?”

  “嗯确实……够坏”,白寻问她“果儿可願与我一起杀了那个狗太子,复我越国”

  “自然愿意。”她答得言之凿凿

  十梦城。乌白河边

  这座在洪野洲版图上位于喃方的城,二月初便春意盎然乌白河边尽是白墙黑瓦的民居,以前这座城归于明国如今则是盛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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