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私屈原书香门第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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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尧德--&屈子传&
序&
魏际昌&
  山东龙口市文联副主席曹尧德先生,博雅君子也。余尝获读其所著《孟子传》、《孙子传》及《传》(此书与人合著),第觉其熔经铸史,出言有章,功力深厚,左右逢源,非泛泛者所可比拟。尤其是以章回小说的形式,用飘逸清新的笔法,使人物栩栩如生,故事历历如画,令人有石破天惊拍案叫绝之感,奇哉妙哉!写“圣贤”大传而能有此,实不数数见也。此殆脱胎于史迁之“世家”“列传”而复大而化之者欤?&
  今先生又将出版其第四部巨著《屈子传》矣,而丐余为序。未睹原稿,自是难题,然而由此及彼,举一反三,亦可以思过半矣。例如:必复出以丰富多采之说部笔法;以时系人,以人系事,突出重点,繁简适当之“年谱”定已具备;名言选译、嘉惠后学之“附录”亦必再现(还有图表)。因而与之单话之神思。&
  巫风云:“昔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祠,一作祀,前言)。”按“灵”又训“神”,《说文》云:“天神,引出万物者也。”《周礼 大宗伯》则称:“昊天、、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皆天神也。”《汉书 郊祀志》亦云:“《洪范》八政,三曰祀。祀者,所以昭孝事祖,通神明也,旁及,莫不修之。”“是以为之典礼,民之粗爽不贰,齐肃精明者,神或降之。在男曰觋(《说文》:能齐肃神明也)。又鬼之灵者亦曰神。”《史记 五帝纪》:“依鬼神以 义。”《吕览 顺民》:“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高诱注曰:“天神曰神,人神曰鬼。”这样的话,说得更早:“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敬鬼神而远之。”()既然鬼神联称,等于同义,“祷尔于上下神祗”,“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这些孔子常说的话,直到战国时期南国的,不但依旧存在,还要变本加厉地从敬神上灵巫上下工夫,也就可以理解了。拟人夸饰,神灵合一,通天彻地,逍遥六合,实在是古之伤心人别有怀抱的,非只字面上的绚丽而已。&
  此外,也常用“灵魂”的字样:“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九章 哀郢》),“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抽思》)。他也单用“魂”字,好像“灵魂”出壳一样。如:“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茕茕而至曙”(《远游》),“昔余梦登天兮,魂中道而无杭”(《惜诵》),“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愿径逝而未得兮,魂识路之营营”(《抽思》)。我们的古人说:“阳之精气曰神,阴之精气曰灵。”(《大戴礼》)《说文》:“魂,阳气也,魄,阴神也。”《礼记 檀弓》:“魂气则无不之也。”《九歌 国殇》:“子魂魄兮为鬼雄。”于是不能不叫我们认为他这“魂”也可以单独活动的了。屈原有时还“形”“神”并举,以“神”代“魂”。《远游》云:“神倏乎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质销铄以 约兮,神要眇以淫放”,都是“魂灵”远逝“身体”独留的意思。《老子》云:“神得一以灵,神无以灵将恐歇”(卅九章),“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四十二章),可与屈原的话参互著看。&
  庄周的“物化”:蝴蝶、庄周,栩栩然,遽遽然,梦醒互化,一而二二而一;与其鲲、鹏互化之道:无小大,无终始,无死生,无差别,逍遥物外,任天而游的精神,又何莫不是上下齐一人鬼不二呢?但,的“神思”及“巫象”则遍现于《九章》及《离骚》之中,千变万化,意境开朗,出神入化,心情玄妙。&
  因此种种,我们大可以说:&
  1 巫师远在殷周之时即已兴有,其根源来自奴隶统治者尊天崇鬼假人以为。降至春秋,虽由史、卜代以筮、蓍(蒿属,《易》以为数。《说文》:筮,《易》卦用也。《广韵》:“龟曰卜,蓍曰筮。巫咸作筮,筮决也。”),而南国之楚不止沿袭,甚至变本加厉,此之所以有之作也。&
  2 之“灵”却是天人合一借题发挥的。不止“神灵”、“灵巫”、“灵氛”、“灵琐”,还有“灵修”以代君,“灵均”以自谓的。而且“灵”的本身还具有“灵魂”的作用,它可以“遗世独立”单一活动,好像今之宗教家所谓Soul,死后都不泯灭的。与老子的“鬼神”,庄子的“物化”又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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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辟山臊(臊《御览》作魈)恶鬼。”按《神异经》云:“西方山中有人焉,其长尺余,一足,性不畏人,犯之,则令人寒热,名曰山臊,以竹著火中烨扑有声,而山臊惊惮。”《元黄经》所谓“山猓鬼”也。”是则“山鬼”既丑而恶也,却把它美化起来,说“山中人兮芳杜若,思公子兮徒离忧”,岂非别具慧心,奇文寿世。所以我们应该透视作者心灵深处的“忠贞”之美,念念不忘“君、国”。其它篇章里的“美人”都属此类:&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曰:“美人谓怀王也。”&
  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九章 抽思》)。曰:“结续妙思作辞赋也。举与怀王使览照也。”&
  思美人兮,揽涕而伫眙(《九章 思美人》)。曰:“言思念怀王,至于伫立悲哀,涕泪交流也。”&
  与美人抽怨兮,并日夜而无正(仝上)。曰:“为君陈道,拔恨意也,君性不端,昼夜谬也。”&
  可见“美人”与“灵修”同义,都指楚君而言(特别是怀王)。有时亦泛称“万民”和自己。如“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九歌 少司命》)。曰:“言万民众多,美人并会盈满于堂,而司命独与我睨而相视成为亲亲也。”“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王逸曰:“子谓也,言与河伯别,子宜东行,还于九河之居,我亦欲归也。美人,屈原自谓。愿河伯送己南至江之涯,归也。”&
  忧国的人没有不忧民的。虽是贵族统治阶级里的成员,一样关心人民的疾苦。如云:“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曰:“言己所怨恨于怀王者,以其用心浩荡骄傲放恣无有思虑,终不省察万民善恶之心,故朱紫相乱,国将倾危也。”“民心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王逸曰:“言万民秉天命而生,各有所乐,我独好修正直以为常行也。”“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王逸曰:“言皇天神明无所私阿,观万民之中有道德者因置以为君,使贤能辅佐以成其志。”“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王逸曰:“前谓禹汤,后谓,观汤武之所以兴,桀纣之所以亡,足以观察万民忠佞之谋,穷其真伪。”(以上所引并见《离骚》)屈原的敬天法祖重视民心,以及对于怀王如怨如诉的心情于此可见。&
  曰:“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洪兴祖引五臣注云:“内美谓忠贞,修能言己之生,内含天地之美气,又重有绝远之能与众异也。”又曰:“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王曰:“謇謇,忠贞貌也,言謇謇谏君之过,必为身患,然中心不能自止而不言也。”是忠心耿耿,忠不离口的,“所陈忠信之道,甚著明也”(王逸《九章》引言)。&
  所作忠而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惜诵》)。&
  曰:“言己所陈忠信之道,先虑于心。合于仁义,乃敢为君言之也。”&
  竭忠诚以事君兮,反离群而赘疣(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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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群,众也,赘疣,过也。言己竭尽忠信以事君,反得罪谪也。&
  忠君其莫我忠兮,忽忘身之贱贫(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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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言己忧国念君,忽忘身之贱贫。以忠信事君可质于明神。&
  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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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以,亦用也。&
  忠湛湛而愿进兮,妒被离而鄣之(《哀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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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言己体性重厚而欲愿进,谗人妒害之。&
  按“忠”,信也,正也,尽己之谓;而“贞”,则洁也,亦正也。《易 乾卦文言》曰:贞者,事之于也。故亦必以“贞臣”自居:&
  国富强而法立兮(楚以炽盛,无盗贼),属贞臣而日 (嬉也,委政忠良而游息也)(《惜往日》)。&
  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同上)。洪念祖曰:“党,朋党,谓椒、兰之徒也。”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予听?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同上)。言不尚忠信之人,共嫉妒我正直,必欲折挫而败毁之也。&
&&  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九章 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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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云:鄙固,狭陋。臧,善也。&
  是非混淆,黑白不分,这是屈原最为愤恨的。他说:“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世以浊为清,常人以愚为贤也)”,“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贤愚杂厕,玉石不分)”。他甚至骂道:“邑犬之群吠兮,吠所怪也”,“非俊疑杰兮,固庸态也”(德高者不合于众,行异者不合于俗,故为犬之所吠,众人之所讪也)。盖屈原自谓:“众不知余之异采”(众人不知我有异艺之文采也)”,“莫知余之所有”(国民众多,非明君则不知我之能也)。“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言众人虽不知己,犹复重累仁德及兴礼义,修行谨善以自广大也。以上所引并见《九章 怀沙》)。这可真是“离群索居”“光荣的孤立”了。法尧舜汤武,斥夏桀商纣,讲道德,说仁义,尊天地,敬鬼神,再联系到家庭出身,又绽露出来屈原的大一统思想了。其所继承非只“江汉文化”(所谓“南国”的菁华),也未尝不蕴蓄著“齐鲁文化”(扩及黄河的,也概称为“中原”的政教)。如同他的文章(辞赋)一样受有《诗》、《书》的影响,不过“推陈出新”自成体系,不歌而诵,蔚为奇观。&
  如此絮絮不能自已,而尧德先生却“唯唯”首肯,并云“个中许多精神已包孕于所作之《屈子传》中矣”,遂以为序。&
  乙亥之春赘言于之紫庵&
  时年八十有八&
  (编者注:魏际昌,中国屈原学会常务副会长,中文系教授。)&
第一章 天阴地晦 山悲河泣&
  一位德隆望尊的老者从远古走来,他身躯伟岸,步履雄健,容光焕发,精神矍铄。他有自己光辉的历史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精卫衔石填海,羿援弓射日,禹率众治水,尧舜禹禅让,等等。也曾踏过泥泞,步过坎坷,披过荆棘,有过烦恼、辛酸和悲哀,诸如夏桀暴虐,殷纣无道之类。他不间断地前进著,或缓或急,或快或慢,待到公元前770年,业已跋涉了三千多个年头,可谓高寿古老矣!然而此后的五百余年,灾星当头,时运不济,老人常在泪水中挣扎,熬煎中拼搏,这便是中国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孔子以“礼崩乐坏”概括这一时期的特点,可谓准确无误,其主要表现为“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王室衰微,图伯,致使战争频仍,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正如孟子所描绘的那样:“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战争,这个残暴的魔王,可怕的怪物,令人诅咒的疯子,走到哪里,哪里便田园荒芜,饿殍遍地;在哪里徜徉,哪里便尸横血流,白骨成丘;在哪里定居,哪里便易子而食,折骨而炊。战争之外还有昏君佞臣,苛政淫风,饥荒瘟疫,等等,它们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角逐,弄得道貌岸然的老人遍体鳞伤,满身疮痍,莽莽华夏,漫漫五百载,天阴地晦,山悲河泣……且看如下史实  &
  郑武公与卫武公同为周朝卿士,公元前758年,卫武公卒,郑武公独秉周政,常往来于郑都荥阳与周都洛邑之间。郑武公夫人姜氏,于梦中生下长子,心中不悦,取名寤生。次子段,长得一表人才,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且多力善射,姜氏爱若掌上明珠,常向武公称道其贤,宜立为嗣。武公不允,立寤生为世子,只以小小的共城为段食邑,号共叔。姜氏愤愤不平。武公薨,寤生即位,是为庄公,代父为周卿士。姜氏一心为段夺国,以母命令庄公封段于京城  京城有百雉之雄,地广人众,与荥阳相等。谢恩后段进宫向母亲辞行,姜氏曰:“寤生不念同胞之情,待汝甚薄。我一再恳求,方有今日之封,实非寤生情愿。汝到京城,宜聚兵搜乘,暗作准备,倘有机可乘,我当相约,汝兴师袭郑,国可得也!”共叔领命,迁往京城居住,国人改称京城太叔。段一到京城,便将西鄙、东鄙、鄢、廪延诸邑收为己有,驱使其邑宰,鞭策其民众,内挟母后之宠,外恃京城之固,肆无忌惮地练兵习武,以待时机。这一切,庄公探听得一清二楚,与老臣祭足、公子吕订下一计。一日早朝,庄公宣旨,命祭足监国,自己往周朝面君辅政。姜氏闻讯大喜,即刻修书一封,派心腹送到京城,约太叔五月上旬举事。公子吕预先遣人伏于要道,获怀揣姜氏之书者杀之。庄公启封看过,重新封好,另派人假装姜氏所差,送达太叔。索有回书,以五月初五日为期,要在城楼上竖白旗一面,作为接应地点。庄公入宫辞别母后,然后徐徐望廪延前进。太叔接姜氏密信,使其子往卫借兵,自己率京城与诸邑之众,托言奉庄公之命回都监国,祭纛犒军,扬扬出城。公子吕预遣兵车十乘,扮作商贾,潜入京城,只待太叔兵动,便于城楼放火。公子吕望见火光,闪电般杀来,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攻占了京城。太叔途中闻京城陷落,知事泄露,慌忙率众逃往封地共城固守。庄公与公子吕两面夹攻,区区小邑,怎当得泰山压卵般攻击,须臾即破,太叔段自刎身亡。姜氏惊闻兵败,羞愧得无地自容,即时离了宫门,出居颖地。
  夫人,貌美而无子。次妃厉妫,也不生育。厉妫之妹戴妫,随姊嫁卫,生完与晋。庄姜生性不嫉妒,视完、晋如己出,又进献宫女给庄公,庄公十分宠幸,生子州吁。州吁暴戾好武,喜欢谈兵。庄公溺爱州吁,任其所为。庄公薨,公子完嗣立,是为桓公。公元前719年,崩,桓王林新立,桓公欲赴周吊贺。三月中旬一日,州吁命石厚领壮士五百,埋伏于西门之外,他亲自驾车,迎桓公来到行馆,早已排下筵席,请桓公上坐。州吁躬身进酒曰:“兄侯远行,愚弟奉薄酒为饯。”桓公微笑道:“又教贤弟费心。我此行不过月余便回,烦贤弟暂摄朝政,谨慎从事。”州吁唯唯诺诺。酒至半酣,州吁起身斟满一大杯,双手捧著献给桓公。桓公接杯在手,一饮而尽,也以满杯回敬。州吁伸手去接,诈为失手,杯盏坠地,慌忙拾取,亲自洗刷。桓公不知其诈,取杯复斟再递。州吁乘机腾步闪至桓公背后,抽出短剑,从背后刺之,剑透胸而桓公命亡。从驾诸臣,都知州吁武力过人,石厚又引五百名甲士围住公馆,只得降顺,于是州吁代立为君。
  鲁惠公元妃早亡,宠妾仲子立为继世,生子名轨,欲立为嗣。惠公薨,群臣因他妾所生之息姑年长,奉立为君,是为隐公。公子 比轨年长几岁,求为太宰。隐公回答说:“国乃轨之国也,因其年幼,暂时居摄耳。待轨居君位,汝自求之。”公子 闻听,怀疑隐公有忌惮公子轨之心,说道:“臣闻之,利器入手,不可假人。主公已嗣爵为君,国人悦服,百年之后,传于子孙,为何以居慑为名,引人非望?今轨年长,恐将来不利于主公,臣请杀之,为主公除此隐忧,如何?”隐公急忙掩耳道:“汝非痴狂,安得出此乱言!吾已使人于菟裘筑下宫室,为养老计,不日当传位于轨矣。” 默然离去,自悔失言。 怕隐公将这一段话告诉轨,他日轨即位为君,必当治罪,于是当夜来到轨府,说道:“主公见汝年齿渐长,恐来夺位,今日召我入宫,密嘱加害于汝。”并献毒计一条。息姑当年囚于郑,曾得锤巫之神相助,归鲁后在城外立一座锤巫之庙,每年冬至必亲往祭之。公元前711年冬至,公子 使勇士充作徒役,杂于从人中间,夜间宿于写大夫府。夜深人静,隐公睡熟,有力士挥剑刺之,当即命绝。行刺后,轨嗣位为君, 为太宰,讨写氏以推托罪责。
  即位以来,频繁对外用兵,百姓怨声载道。宋司马之妻魏氏,美艳绝伦,举世无双。忽一日,魏氏出郊省墓。时值阳春三月,繁花似锦,柳色如烟,青年男女三三两两,踏青游春,魏氏为车外景物所诱,不断揭帘窥视。太宰华督正在郊外赏玩,蓦然瞥见,惊得似痴若呆。当他得知这是孔司马家眷时,叹道:“司马竟有此尤物,不枉活于世矣!”回府后日思夜梦,魂魄俱消,心想:若后房得此美人,足够下半世受用!可是怎样才能将这朵玫瑰花移来相府呢?……唯杀其夫,方能夺其妻!自此,华督处心积虑地谋害孔父嘉。为借刀杀人,华督将民众对殇公用兵之怨全移到了孔司马身上,说他不恤百姓,轻师好战,害得国中妻寡子孤,生灵涂炭。公元前710年仲春一日,孔父嘉检阅车马,号令颇严。华督使心腹在军中扬言:“司马又将起兵伐郑,故今日治兵。”军士闻言,个个悚惧,成群结队地往太宰府上诉苦,求其向国君进言,休动干戈。华督借机大肆煽惑,说道:“孔司马主张用兵,殃民毒众。主君偏于信任,不从吾谏,三日内又要大举伐郑。宋国百姓何罪之有,受此劳苦!”华督一言出口,激得众军士人人咬牙,个个切齿,齐声喊“杀”。华督一心腹扮作校尉,高声喊道:“我们父子亲戚,连年征战,死亡过半。今又大举伐郑,郑国兵勇将强,我们如何敌得过?横竖是死,不如杀却此贼,为民除害,死而无怨!……”华督似乎无奈,犹豫再三,才下定了为民请命的决心,在军士的簇拥下登车率众,呼啸著直奔司马府。时值黄昏,孔父嘉在内室饮酒,忽听敲门声急若骤雨,使人传问,答道:“华太宰亲自到门,有机密事相商。”孔父嘉忙整衣出迎,刚开大门,军士蜂拥而入。孔父嘉心慌,正待举步转身,华督登堂高喊:“害民贼在此,何不动手!”孔父嘉未及开言,头已落地。华督引心腹直入内室,抢了魏氏,登车而去。魏氏于车中暗解束带,系喉而死。众军士乘机将孔宅掳掠一空。孔父嘉只有一子,名木金父,家臣抱之奔鲁,这便是孔圣仲尼之六世祖也。宋殇公闻孔司马被杀,亲临其丧,车杖刚到孔府大门,暗伏军士鼓噪而起,侍卫惊散,殇公死于乱军之中,勿需交代,这自然又是华督所使。
  的两个女儿,都有绝世姿色,次女,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真乃绝代佳丽,国色天香!世子诸儿,长身伟干,粉面朱唇,是旷古罕见的美男子。二人从小在宫中长大,携手并肩,戏闹玩耍。孩提时倒也罢了,待到兄妹情窦初开,诸儿见妹妹如花似玉,言辞伶俐,出口成章,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便生爱慕之情。加以文姜举动轻薄,妖艳成性,不顾礼义,言语戏谑涉及闾巷秽亵,全不避忌,每每弄得诸儿心猿意马,抓耳挠腮。如此轻薄女,多情种,聚于一处,男女无别,天长日久,岂不坏醋!只是碍于宫人耳目,未成苟且之事。文姜忽染一病,朝凉暮热,精神恍惚,半坐半眠,寝食俱废。诸儿以探病为名,时常闯入闺中,挨坐床头,遍体抚摩,耳鬓厮磨,只是未曾及乱。后来僖公为诸儿娶宋女为妻,诸儿爱恋新婚,兄妹渐疏。又过一年,僖公将文姜许给鲁桓公,诸儿闻讯,狂心复萌,遣宫人送给妹妹一枝桃花,并附诗一首曰:
   桃有华,灿灿其霞。
   当户不折,飘而为苴。
   吁嗟兮复吁嗟!
  文姜得诗,领其意,解其情,以诗答曰:
   桃有英,烨烨其灵。
   今兹不折,尚有来春。
   叮咛兮复叮咛!
  诸儿读答诗,心底流油,垂涎欲滴。
  九月上旬,喜期来临,文姜先与六宫妃眷告别,然后到东宫来见哥哥。诸儿设宴饯别,四目相视如火,各不相舍,但碍于元妃在座,僖公又遣宫人守候,无法表情达意,暗自嗟叹。临别之际,诸儿挨近车前,含蓄而深情地说道:“妹妹留心,莫忘叮咛之语!”文姜答道:“哥哥保重,后会有期。”僖公命诸儿守国,亲送文姜至 ,与鲁桓公相见。
  公元前698年,齐僖公薨,世子诸儿立,是为襄公。公元前694年,鲁桓公与夫人文姜赴齐省亲,迎至泺水,殷勤接待,各叙寒暖,然后一同发驾,来到。齐侯盛设国宴,为鲁侯夫妇接风洗尘。酒宴过后,齐襄公陪文姜来到,只说与旧日嫔妃相会,谁知他预先造下密室,另治私宴,与文姜叙情。饮酒中间,四目相视,你贪我爱,不顾天伦,竟至颠鸾倒凤,云雨成欢。兄妹迷恋不舍,遂留宿宫中,日上三竿尚交颈未起,撇下鲁侯一夜冷冷清清。鲁桓公生疑,遣人探得实情,与夫人文姜口角竟至面红耳赤。齐襄公得知事泄,深怕鲁侯怀恨成仇,恰在这时,鲁桓公来辞。齐襄公佯为不知,坚决请其牛山一游,算作饯行。鲁桓公虽然心怀,但身在齐国,无可奈何,只得勉强应邀。齐襄公只邀鲁桓公一人,文姜留于馆舍,闷闷不乐,牛山大宴,盛设歌舞,襄公百倍殷勤,诸大夫轮流把盏,宫娥捧樽跪劝。鲁侯心中愤郁,也想借酒浇闷,不觉喝得酩酊大醉。襄公命公子彭生送鲁侯回馆舍。彭生抱鲁侯上车,行至离国门二里许,见鲁侯睡得死猪一般,伸手探其两肋。彭生力大,臂似铁棍,指若投枪,鲁侯被探肋折,惨叫一声,血流满车而死。从此以后,文姜移居于齐鲁交界处之禚地,齐襄公常以狩猎为名,来此与之厮混;有时竟常住齐宫,与襄公形同夫妻。
  公元前701年春,郑庄公病笃,使公子突出居于宋。夏五月,庄公薨,世子忽即位,是为郑昭公。诸大夫分聘各国,相国祭足行聘于宋。公子突的母亲是宋雍氏之女,名曰雍姬。雍氏宗族多在宋廷为官,甚得宋庄公的宠爱。祭足入朝,正在致聘行礼,甲士突出,将其上索捆绑,囚于军府。祭足疑惧,似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晚上,太宰华督携酒菜来为祭足压惊。华督倒也爽快,三言两语便摊了牌:祭足必须废昭公而立公子突,否则,宋将派南宫长万为将,发兵六百乘,送公子突回郑,兴师之日,斩祭足之首祭军。祭足恐惧,只得应诺,并被迫立约盟誓。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争斗,公子突终于为君,是为郑厉公。昭公出奔卫国去了。厉公即位,割三座城池给宋,献白璧百双,黄金万镒,每年输谷三万锺,作为酬谢之礼,国政尽委祭足。祭足有女,许配雍纠为妻  雍纠自宋来郑,官为大夫。自此,大小政事全由祭足决定,三年之后,厉公成了受人摆布的傀儡。厉公恨祭足专权,决心把他除掉。公元前697年,仲春一日,厉公在后花园游玩,只有大夫雍纠一人跟随。和风习习,春意融融,飞鸟翔鸣,励公见此美景,非但不乐于心,喜于面,反而长声悲叹。雍纠惊问原因,厉公答道:“百鸟飞鸣自如,全不受制于人,寡人反不如鸟,是以叹耳。”厉公所言,雍纠心领神会,有顷说道:“臣闻‘君犹父,臣犹子’,子不能为父分忧,即为不孝;臣不能为君排难,即为不忠。倘主公不以纠为不肖,有事相委,必竭死力!”厉公屏去左右,问道:“卿非相国之爱婿乎?”雍纠答曰:“婿则有之,爱则未也……”他向厉公简叙了一段与祭足不共戴天的怨隙。厉公闻后大喜,说道:“卿能杀祭足,寡人以卿代之。”接著君臣拟就了一条密计:郑都东郊被宋兵残破,明日,厉公命司徒前往监工修民居,相国以车载粟帛安抚居民,雍纠设享慰劳,以鸩酒杀祭足。雍纠回家,当夜酒醉泄密,其妻转告父母,祭足预作防备。次日,祭足东郊抚民,雍纠途中迎迓,宴享十分丰盛。祭足曰:“为国奔走,理之当然,何劳大享。”雍纠答道:“郊外春色可娱,聊具一酌慰劳耳。”说著斟满一大杯酒,跪于祭足膝下,双手捧杯,满脸堆笑,口称百寿。
祭足假作躬身搀扶,右手抓住雍纠臂膀,左手接杯浇地,怒斥道:“匹夫可敢弄我!……”话音未落,祭足心腹强 与众勇士一拥而上,擒住雍纠,当即斩首,尸首抛进了周池。厉公闻雍纠被杀,出奔蔡国。
  名晋,为人淫纵放荡,为公子时,与其父庄公之妾夷姜私通,生儿名急子,寄养于民间。宣公即位后,元配邢妃失庞,只有夷姜得幸,二人如同夫妻,欲立急子为嗣。急子长到十六岁,聘长女为妻。聘使自齐返卫,宣公闻齐女有绝世之姿,心贪其色,选能工巧匠在上筑一高台,朱栏华栋,重宫复室,极其华丽,唤作新台。宣公先以聘宋为名,遣开急子,然后派公子泄赴齐,迎姜氏径至新台,据为己有,是为。需知,宣公胞妹,嫁齐僖公为妃,这样算来,宣公为宣姜之舅。齐僖公之二女,宣姜淫于舅,淫于兄,人伦天理,丧尽灭绝!……
  公元前700年,卫宣公薨,子朔立,是为惠公。惠公年仅十五岁,罢黜诸公子不用,庶兄硕心中不服,连夜奔齐。次年,惠公派贼杀异母兄急子与寿。同年,宋、鲁、蔡、卫、陈联兵攻郑,惠公率卫众前往。卫大夫趁机举事,立公子黔牟为君。惠公伐郑无功,归途闻国内政变,黔牟已立,出奔齐国,向齐僖公借兵复国。不说齐僖公怎样答复,单表他深恐卫人杀宣姜,派公孙无知送公子硕回家,且私下叮嘱无知,要硕 宣姜。因为硕在卫颇有威望,他与宣姜结为夫妻,定能保住宣姜性命。无知送硕回国,将齐侯之意遍致卫国君臣,并告诉了宣姜。那宣姜,真淫妇也,竟也心甘情愿。卫之众臣,为贬宣姜名号,讨齐侯欢心,无不乐从。只有硕念父子之伦,决不允从。一天黄昏,公孙无知与公子职请硕宴饮,使女乐侑酒,灌得他乱醉,扶于宣姜宫中,醉中与宣姜合房。醒后悔之晚矣,二人遂成夫妻,生子女五人。当初宣公 父妾夷姜,生急子。如今,他的儿子硕,又 宣姜,生男女五人。这真是家传,或者算作报应!……
  南方的日益强盛,灭邓,克权,服随,败郧,盟绞,役息,汉东小国,无不称臣纳贡,唯有蔡国,凭恃著与齐侯为婚姻,又加入中原诸侯之盟,共同用兵,未曾服楚。
  蔡哀侯献舞与息侯同娶陈女为夫人,息侯夫人妫氏,有绝世之色,归宁回陈,途经蔡国。献舞早知妫氏之美,说道:“吾姨驾临,礼当相见。”于是邀至宫中款待,言语轻薄戏谑,倍献殷勤,全无敬客之意。大怒而去,待到自陈返息,竟绕道不入蔡国。息侯闻听献舞辱没其妻,遣使于楚进贡,唆使兴师讨蔡不贡之罪。楚师伐蔡,如狼入羊群,蔡兵望风披靡,溃不成军,哀侯被俘。
  为谢楚王不杀之恩,蔡哀侯大排筵席,席间盛张女乐。有弹筝女子,仪容秀丽,色技俱绝,奉哀侯之命用大杯向楚王敬酒,连敬三杯,楚王皆一饮而尽,赞叹道:“好一个绝代佳丽!”哀侯摇头摆手说:“大王此言差矣,天下绝色,不在蔡,而在息。”楚王圆睁双目说道:“息国,弹丸之地。难道会有比这更艳丽的女色?”哀侯答道:“息侯夫人妫氏,号称天仙,胜此何止千万倍,见者无不骨酥肉麻,消魂失魄……”蔡哀侯将息妫的美貌与妙趣,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弄得楚文王目瞪口呆,六神无主。三日后,楚文王班师,载弹筝女子归国。
  楚文王思念息妫,寝食不安,便以巡方为名,率军来到息国。息侯迎谒道左,谦卑恭敬,于朝堂盛设国宴,亲自为楚文王把盏执爵。楚王戏谑道:“昔者寡人曾效微劳于君夫人,今寡人至此,君夫人似应进酒致谢,为何竟未睹其芳容呢?”息侯惧强楚之威,不敢违拒,忙传语后宫,命妫氏进殿为楚王敬酒。不多时,环佩之声由远而近,来到殿前,妫氏盛饰而至,礼拜称谢之后,取玉卮敬酒。妫氏进殿,楚王视之,目如秋水,面似桃花,长短适中,举动生态,果然天上徒闻,人间罕见。楚王两眼看得直勾勾的,半天才伸手去接那玉卮,妫氏早已递给了宫人,由宫人转递。虽然如此,楚王还是连喝了三大杯。楚王尚未尽兴,还想再喝,息妫已躬身施礼,拜辞而去矣。这一场宴饮,虽说是酒美菜丰,楚王心念息妫,终未尽欢。席散归馆,楚王一夜目不交睫。次日,楚王设享答礼,暗伏甲兵。息侯赴宴,酒至半酣,楚王假醉,对息侯说:“寡人有大功于君夫人,今三军在此,君夫人不能为寡人一犒劳乎?”“这个……”息侯吓得面如土灰,一言未出,楚王抛杯在地,伏甲猝起,擒息侯而捆绑之。楚王引兵径入后宫,掳妫氏立为夫人,载于后车归国。
  为太子时,娶贾姬为妃,久而无子,又娶犬戎主之侄女狐姬,生子名,小戎允姓之女,生子曰。献公之父武公,晚年向齐求妾,将宗族之女送来。武公年岁已高,不能房事。齐姜年轻貌美,献公悦而 之,生下一子,在申氏家寄养,取名。献公即位时,贾妃已死,遂立齐姜为夫人,申生为世子。公元前662年,献公兴兵伐骊戎,骊戎请和,将其二女、少姬送给献公。骊姬生得貌比,妖同,聪明睿智,诡计多端,在献公面前,小信小忠,献媚取宠,且时常参与政事,出谋划策,十言九中,所以献公专宠不二,一饮一食,非骊姬作陪,则不下咽。一年后,骊姬生下一子,名曰奚齐。献公既宠骊姬,又爱奚齐,早把与齐姜一段情意抛到了九霄云外。经过一番密谋策划,献公先以封疆为名,使世子申生居曲沃  晋始封之地,先君宗庙在此;重耳居蒲,夷吾居屈  蒲与屈近戎狄,乃边陲重镇,国之门户,然后欲立骊姬为夫人,奚齐为世子。然而,种种原因促使,未能实施。直到公元前656年,骊姬才设巧计害死了申生,阴谋得逞,如愿以偿。
  熊艰、熊恽兄弟二人,同是文夫人妫氏所生,熊恽才智胜过其兄,为文夫人所爱。熊艰嗣位,心中疑忌其弟,多次欲借故杀之,以绝后患,因有众文武为恽周旋,阴谋终未得逞。熊艰怠于政事,专好游猎,在位三年,一无所成,且国力耗损,民怨沸腾。熊恽见时机成熟,私畜死士,乘艰出猎,袭而杀之,以暴病而薨告于文夫人。文夫人虽则心疑,终因偏爱熊恽,不予追究,遂使诸大夫拥立熊恽为君,是为,任命叔王子元为令尹。子元系放荡酒色之徒,自其兄文王死时,便有篡立之意。又羡慕其嫂妫氏天下绝色,欲与之私通。当时艰、恽年龄尚幼,子元以叔父之尊,全不把两个侄子放在眼里,但畏惧正直无私、多才多智的大夫斗伯比,才不敢放肆。公元前666,斗伯比病卒,子元变得肆无忌惮。为诱惑文夫人,他在王宫侧旁大筑馆舍,每日丝竹袅袅,歌喉甜甜,舞姿翩翩。对此,文夫人不仅无动于衷,反而生厌,指责说:“先君习武事,征诸侯,是以朝贡不绝于廷。今楚兵不至中原十年,令尹不图雪耻,而歌舞于妾身之侧,真不知耻也!”子元得知文夫人之志,出车六百乘,大举伐郑。本欲以赫赫战功讨文夫人欢欣,结果却不获而归。事与愿违,子元内心不安,篡位夺权的心情更加急切。自文王驾崩,妫氏密居深宫,不与外界接触,子元欲见,难于登天。忽然,文夫人患病的消息传出,子元假称问安,来到王宫,欲趁机向文夫人求颠鸾倒凤之欢,哪知文夫人拒不相见。为表诚心,子元将床榻移到文夫人寝宫之外,三日不出,且以家甲兵丁环列王宫。消息传出宫去,斗谷于菟、斗梧、斗御疆、斗班等忠勇良将,率部深夜杀进宫去,将子元的家甲乱杀乱砍,兵丁惊散。子元正拥宫女醉寝,梦中惊醒,急忙仗剑出击,被闯进来的斗班挥剑裁为两截。
  卫懿公不爱社稷江山,不爱文武百官,不爱黎民百姓,酒色之外专爱禽中之鹤。自公元前668年嗣立为君,懿公在位九年,不恤国政,不振农桑,不兴工商,不办庠序,不练兵习武,一心只在养鹤。懿公对鹤爱之有瘾,好之成癖,凡献鹤者,皆有重赏,举国百姓,纷纷罗致,都来进献,因而卫之苑囿宫廷,处处皆鹤,何止成千上万!懿公所养之鹤,全都有品位俸禄,上者食大夫俸,下者食士禄。每当懿公出游,群鹤亦分班跟从,那鹤按等级分别载于不同的轩车之中,置于驾辇之前,号为“鹤将军”。饲鹤者亦有固定的俸禄,鹤粮征于民间,水旱灾荒,百姓饥饿冻馁,懿公全然不顾,照样征收。忠臣贤士屡屡进谏,懿公俱不采纳,所畜之鹤与日俱增。公元前660年仲夏一日,懿公正欲载鹤出游,牒报“狄人入侵,已到荥泽。”懿公大惊,急忙敛兵授甲,组织抗狄。甲兵车马不足,征于民间,百姓纷纷逃避。懿公命司徒四处拘捕,捉来百余人。问其逃避的原因,众人齐声答道:“君用一物,足以御狄,何需我等小民百姓!”懿公问是何物,众人回答:“鹤也。”懿公惊讶:“鹤何能御寇却敌?”
  众人答道:“鹤既不能御敌,是无用之物也。君视有用之百姓若草芥,百姓饥寒交迫,全不抚恤,而耗巨资养无用之鹤,所以百姓不服,不肯从戎应战抗敌……”懿公低垂了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知罪矣!愿散鹤以从民,可乎?”懿公果真使人纵鹤,然而已经晚了,卫虽勉强应战御狄,终因众寡强弱悬殊,难以取胜,懿公死于阵前,狄遂灭了卫国。公元前651年,薨,群公子争立,国内大乱,齐、秦以兵送归国为君,是为惠公。夷吾先许割地赂秦,既即君位,自食其言,不肯割地。连年麦禾不熟,民有饥色。惠公五年,水旱蝗三灾并临,许多地方秋后颗粒不收,举国仓廪空虚,民间绝食。惠公不顾先前负约之曲,派大夫庆郑持宝玉赴秦告急买粮。集群臣商议,与同声说:“天灾流行,何国无有,救灾恤邻,理之常也。顺理而行,天必佑我。”平豹振臂言曰:“晋侯无道,天降之灾。乘其饥而伐之,可以灭晋。此机不可失!”繇余说:“仁者不乘危以邀利,智者不侥幸以成功。乘人之危而伐之,不仁不义之举也。”穆公曰:“负我者,晋君也;饥者,晋民也。吾不忍以君之故而迁祸于民。”于是动粮数万斛于,直送至、、雍水、绛水之间,大小船只首尾相衔,河面上樯桅林立,称作“”,以救晋饥。秦救晋民出水火,晋民无不感激。
  第二年,遭灾,晋反大熟。秦穆公派冷至怀珠宝赴晋买粮,忘恩负义,粒米不卖,反乘危兴师伐之,引起了一场激烈的秦晋之战。
  楚师伐宋,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刚出宋界,有哨马来报:“楚王亲率大军接应,现屯驻于柯泽。”大将闻讯,忙率部来柯泽谒见楚王献捷。楚王告诉成得臣:“明日,郑君将率其夫人来此犒军,应大陈俘馘以夸耀之。”原来,的夫人 氏,正是的胞妹,称作文 ,以兄妹之亲,乘车随郑文公来到柯泽,与楚王相会。楚王向郑文公夫妇炫耀俘获之盛。郑文公夫妇称颂不绝,大出金帛,犒赏三军。郑文公请楚王来日赴宴。第二天一早,郑文公亲自出郭,邀楚王进城,设享于之中,行九献礼,比于天子。食品数百,外加笾豆六器,宴享之盛,列国少见。文 生有二女,唤作伯 叔 ,尚未许配人家,随父母以甥礼来见其舅,楚王大喜。郑文公同夫人女儿轮番敬酒,自午时直饮至戌时,喝得楚王酩酊大醉。楚王对文 说:“今日之宴,寡人领情过厚,已过量矣!妹与二甥,能送我一程吗?”文 及两个女儿与楚王并驾而行,直至军营。原来楚成王看中了两个外甥闺女,当夜拉入寝室,遂成枕席之欢。文 彷徨于帐中,一夜不曾合眼,然畏楚王之威,不敢出声  舅纳其甥,真禽兽也!第二天,楚王将军获之半赠给文 ,载其二女归国,纳于后宫。
  公元前621年春二月,秦穆公薨,在位三十九年,年六十九岁,用一百七十七人殉葬,贤臣子车氏的三个儿子也在其中。
  公元前613年,齐昭公薨,其弟商人杀太子舍自立,是为懿公。昭公夫人痛其子舍死于非命,日夜悲啼,令懿公厌恶,囚其于别室,节其衣食。懿公商人秉性贪横,自其父桓公在位时,曾与大夫邴原争田邑地界,桓公使管仲断是非曲直。管仲因商人理曲,将田断归邴原。商人对此怀恨在心,等到杀舍自立,便将邴原的田邑全部夺回。又恨管仲偏向邴氏,将其封邑削减了一半。邴原已死,商人使军士掘其墓,翻其尸,断其足。当时邴原之子邴 在场,懿公问道:“尔父罪合断足否?卿不怨寡人乎?”邴 应道:“臣父生免刑戮,已出望外,况此朽骨,臣何敢怨?”懿公仰天笑曰:“卿可谓有识之士矣!”懿公多次在国中购求美色,终日淫乐。听说大夫阎职之妻甚美,下令凡大夫妻妾俱朝于中宫,阎职之妻亦在其中,懿公见其姿色出众,对阎职说:“尔妻甚美,留伴寡人,可再娶也。”阎职敢怒而不敢言。后来懿公在申池竹林中酒醉被邴 、阎职合伙杀死,也算是罪有应得。
  宋襄公夫人王姬,是成公王臣之母,昭公杵臼之祖母,老而好淫,昭公有弟公子鲍,美艳胜过夫人,王姬爱之,以酒将其灌醉,逼其与之成云雨之欢,并以扶立为君相许,鲍乐而从之。自此祖孙往来不绝,朝 夜盖,王姬欲废昭公而立公子鲍。
&&  晋灵公年老,荒淫暴虐,横征厚敛,大兴土木,在绛州城内建起一座花园,遍求奇花异草,种植其中。园中桃树最多,每到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灿如云霞,故名桃园。园中筑起三层高台,中间建一座绛霄楼,雕梁画栋,丹楹刻桷,四围朱栏曲槛,凭栏四望,市井俱收眼底。灵公登楼览胜,心花怒放,常张弓弹雀,与佞臣屠岸贾赛饮酒取乐。一天绛霄楼上演戏,园外百姓齐聚观看。灵公见济济人头,对屠岸贾说:“弹雀何如弹人,寡人与卿试之。中目者胜,中肩臂者免,不中者以大杯罚之。”于是灵公弹右边,屠岸贾弹左边。台上高叫一声“看弹”,弓如满月,弹似流星,人群中或瞎了左眼,或去了半只耳朵,或中了右胛,吓得百姓乱嚷乱挤,四处乱逃。灵公大怒,命在场臣僚、内侍、兵将一齐都放,弹丸雨点一般飞来,百姓躲避不迭,破头的,伤额的,流出眼珠的,打掉门牙的,啼哭呼号之声,耳不忍闻;唤爹的,叫娘的,抱头鼠窜的,推挤跌倒的,仓忙奔避之状,目不忍见。灵公在台上望见,将弓抛之于地,哈哈大笑,对屠岸贾说:“寡人登台,游玩数遍,无如今日之乐也!”自此,百姓每望见台上有人,便不敢在桃园前行走。&
  周人进一猛犬,名灵獒,身高三尺,色红如炭,能解人意。左右有过,灵公即唤獒扑而撕之,嚼而噬之。有一奴仆,专饲灵獒,人称獒奴,食中大夫之俸。灵公视朝或出游,獒奴以细链牵犬,侍于左右,见者无不悚惧。&
  厨师煮熊掌,灵公急欲下酒,催促再三,厨师只得献上。灵公尝之,嫌其不熟,以铜杯击杀之,又砍为数段,命人弃于野外。&
  公元前613年,陈灵公立。此人轻佻惰慢,毫无威仪,且沉于酒色,逐于游戏,国家政务一概不问,全然不理,只与孔宁、仪行父等一班奸佞小人赌博饮酒,走狗斗鸡。司马夏御叔,食采于株林,娶郑穆公之女为妻,谓之夏姬。那夏姬生得蛾眉凤眼,杏脸桃腮,有骊姬息妫之容貌,兼妲己文妾之妖淫,见者无不失魂落魄,颠而倒之。丈夫在时,夏姬便与孔宁、仪行父等酒色之徒私通,丈夫过世后,来往更加频繁,关系更加密切,乃至毫无顾忌。孔宁与仪行父深知灵公是一色鬼,为了博得他的欢心,穿针引线,引灵公来株林与夏姬相会。夏姬著淡妆出迎,如月下梨花,雪中梅蕊,好不雅致。堂上筵席早已备好,夏姬把盏敬酒,饮酒中间,灵公目不转睛,夏姬也流波送盼。灵公酒兴加痴情,又有孔宁从旁打和事鼓,酒落快肠,不觉其多,喝得心跳脑热之后,拥夏姬入,解衣共寝。这一夜,灵公只觉得夏姬肌柔肤腻,著体欲融,欢会之时,宛如处女,相形之下,六宫粉黛,皆粪土也。从此以后,灵公与孔宁、仪行父常往来于陈宫与株林之间。&
  公元前529年,楚灵王死于军中,公子弃疾杀三兄而自立,是为平王。平王长子建,年岁已长,立为世子,使伍奢为太师,费无极为少师。平王初即位,四境安谧,每日专事声色之乐。令尹斗成然有功于国,费无极十分嫉妒,屡进谗言。平王信谗杀之。世子建常谈起斗成然之冤,费无极心怀畏惧,一心欲除世子建。秦哀公有妹名孟嬴,色胜妲己息妫,平王派费无极赴秦为太子聘婚。为离间平王与太子的关系,费无极自秦归来,极言孟嬴之美,怂恿平王自己纳之。费无极巧施调包之计,平王终于纳儿媳孟嬴为妃,并驱逐了太子建,太子建逃宋奔郑,最后死于郑。太师伍奢忠言直谏,全族被诛,次子伍子胥逃奔吴国,方有十六年后吴王阖庐五战克郢,伍子胥掘墓鞭尸的一段历史。&
  ……&
  五百年,这是一段漫长的时光,然而在整个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却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支流,正是这涓涓细流,折腾得千古老人腰躬背驼,头晕目眩,他多么渴望有一位贤孝的子孙蓦然出世,横扫漫天乌云,使那乾坤朗朗,日月灿灿,山欢水笑啊!老人在期待著……&
第二章 瑞雪飘飘 紫气缈缈&
  长江三峡的巫峡和西陵之间,有一块神奇的土地,它钟灵毓秀,风光幽丽,峡味十足,依山垒房,临水搭楼,整座城池宛如一个巨大的葫芦,滔滔江水浮著葫芦肚,巍巍青山拽著葫芦把,莽莽古城墙连绵起伏,似蛇蜿蜒,若龙腾跃。它水路发达,交通便利,据《归州志》载:“州虽僻壤,但东通吴会,西接重夔,南达荆郢,北抵襄樊,洵所谓重地之咽喉,长江之锁钥也。”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优秀人物层出不穷。它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系楚文化之发源地。殷商时代,这里为归国;公元前1027年,周成王为奖励启用有功文武大臣之后裔,封熊绎为楚君,赐以子男之田,居丹阳,为楚子国;西周晚期至春秋中期,约公元前9世纪中叶,楚封熊渠嫡嗣熊挚别居归国故地,为夔子国,为楚之附庸,命熊挚为夔子;公元前634前,楚因熊挚后裔不祀祖先,派令尹子玉(成得臣)与司马子西(斗宜申)率师灭夔,并于楚,称归乡。这块神奇的土地便是今之湖北省秭归县。这是一片开化得很早的土地。当人类正处于原始群,或刚脱离原始群开始定居的时候,以渔猎生活为主,而地跨长江南北的西陵峡河谷和香溪宽谷地带,吴淞高程40~60米,气候温和,冷暖适度,打猎有山,捕鱼有水,栖身有溶洞,比之一片草莽和一片沼泽的平原湖区,赖以生存的条件优越得多,因而聪明的祖先选中了这块宝地,在这里繁衍生息,遂有后世之荆楚。&
  从归乡沿长江逶迤东南,约二十里,便是著名的“天下第十四泉”  香溪。循著清澈碧绿锦缎般的香溪溯流而上,行近五十里,在右侧下船登岸,便踏上了进乐平里的通道  七里峡。&
  七里峡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画廊,两边悬崖峭壁千仞,中间幽谷深渊万丈,樵径蜿蜒于绝壁,似长蛇,若葛藤,人行其间,攀岩附壁,提心吊胆,似荡于虚无缥缈之中。俯首鸟瞰,青峰翠峦倒映于碧绿的溪水之中,随波荡漾;抬头仰望,天成一线,非方非圆,酷似悬于高空的一缕蓝色丝带,丝带边缘的苍松古柏,如同七八月蓝天上飘忽的巧云。幽深的峡谷中烟腾雾漫,氤氲缭绕,“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举目所及,断崖残壁,犬牙交错,满山灌木,遍峡藤罗,织成了一幅奇异的锦缎。每当盛夏汛期,常狂风裹挟著暴雨,闪电照耀著霹雳,在峡谷中狂奔乱窜,轰鸣滚动,其势若山崩地裂,其声似翻江倒海。天气陛下盛怒肆虐之后转为和颜悦色,如烟似云的雾气从山脚下袅袅升起,悬崖上的巨瀑细缕飞激而下;若伞似盖般的漫山乔木,如锦类缎似的遍谷灌木草丛,俱都苍翠碧绿,枝叶上的串串雨珠晶莹闪耀,颤颤欲滴;点染于绿丛中的山花如火似胭,娇艳妖娆;那从峰头射入的束束五彩阳光,或令峡谷云蒸霞蔚,或从谷底唤起弧弧彩虹,彩虹巧架峡中,整个七里峡弥漫著一片七彩的光晕。深秋季节,片片红叶灿若云霞,阵阵兰香浸人心脾,啊,七里峡,真是个醉心迷魂的奇异境地!……&
  越过“牛马拐”是“半峡”,顾名思义,这是七里峡的正中,故有“七里峡半半峡三里半”的上联,漫漫华夏,尽管不乏墨客骚人,但却无人以对。半峡呈半月形,较为开阔,临水之碛坝散布著无数天然石礅,可供跋涉者乘坐小憩。去乐平里者于无人烟之七里峡中艰难跋涉半日,早已累得腰酸腿疼,气喘吁吁了,至此方闻鸡鸣狗吠之声,方睹炊烟袅袅之景,怎不坐石喘息……&
  越过半峡,再横“狮子岩屋”,淌“头道水”,踏“雷劈石”,顿觉豁然开朗,原来已经走出了曲径通幽的七里峡,来到了风景如画的乐平里,真乃“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乐平里四面环山,东面的五指山,似天池沐浴归来的五位仙女,婀娜飘逸,连裙结带,亲如同胞姊妹;西面的九岭头,连绵起伏,气势雄伟,如同一匹由南向西奔驰的骏马,直抵香溪河岸,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成了乐平里与香溪、长江一脉相连的奇景壮观;南面的月明山和北面的天池山,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峭壁神飞,巍峨高耸,云遮雾障,天山一体。四山环围俯临,天然形成乐平里这块钟灵毓秀的小小盆地,像龙口中的明珠,母腹中的胎儿。盆地中央,清粼粼的凤凰溪水由东向西缓缓流淌,一路上似欢腾的小伙,如轻歌曼舞的姑娘,点点村落,袅袅炊烟,阵阵山歌,声声柳笛,畈畈稻田,还有那溪边浣纱的少女,陇上甩鞭吆牛的农夫,棋盘似的阡陌,如云似烟的柑林,如黛似丝的橘园,苍翠欲滴的修竹幽篁,构成了一幅恬静而富有生气的图画,一首优美淳厚的抒情诗,一曲动人心弦的丝竹乐。&&
&&  后山有块秀美兀峙的台地,中间凹而两端突出,俗称“半月”,酷似一个对半剖分的巨型香炉,故名“香炉坪”。秀丽的香炉坪上,有一座巍然壮观的庄园,它方七顷,坐西面东,分南、中、北三厅,前、中、后三进,以中厅为轴线,南北对称。整个庄园建筑系木石结构,瓦脊草顶,中有假山真水,回廊曲坊,亭台楼榭,奇花异卉。这庄园的视野十分开阔,东为居高临下,犹如卧虎的伏虎山,天山毗连处,一字排开三座挺拔秀丽的山峰,名唤“三星捧月”。“三星”与香炉坪隔溪对峙,故“三星对半月”为乐平里之一景。南面是号称归乡屋脊的九岭头,气势雄伟,峰峰相连,最高峰海拔六千六百余尺,峰峰巅巅满是郁郁葱葱的华山松。西面是傲然屹立的向王寨,寨子里座座从下到上都用石板砌成的房屋,带著浓郁的高山风味。北面则是壁垒森严的永定城,历来多有好汉在此安营扎寨,锄奸灭霸,为民除害。这座庄园的主人姓屈。屈姓出自春秋时期,楚武王的儿子瑕,受封于屈,他的后世子孙以其采邑为氏,因此,屈与楚王同姓,为楚王室贵族景、昭、屈三大家之一。然而,自屈瑕至今,漫漫三百六十载,屈氏虽为贵族,但却已经败落,眼下执掌这座庄园的屈伯庸,只在郢都做一介小小的御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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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身著宽肥的冬装,月白色绣花锦缎棉袄里边那鼓突的腹部还是显而易见。她已怀胎十月,不久即将临盆,故需常四处走走,散步散心,以利分娩。她踏著厚厚的积雪择路而前,小心翼翼地走下香炉坪,跨过响鼓溪,攀上三星岩。这一带路径她走过千遭万遍,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指纹,哪怕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也能往来如飞。如今虽为积雪所覆盖,但雪下边的情形  哪儿高,哪儿低,哪儿坎坎坷坷,哪儿坑坑洼洼,她仿佛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诚然,危险是有的,危险不仅来自覆盖山河的冰雪,更来自她那大腹便便的双身,莫说跌进沟谷,即使打一个前绊,扭一个趔趄,坐一个□蹲,也会危及母子的生命,但她却并不畏惧,硬是冒险前进,旨在对腹中的胎儿进行教育,培养其勇敢无畏的精神。修淑贤生于汉水岸畔一个书香门第,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诗》《书》《礼》《易》,无所不通,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且颇晓天文地理,今天只身一人出门赏雪,意欲让孩子成长为像冰雪一样圣洁的人。三星岩有一棵古樟,相传上古时大禹治水来此所植,干粗数围,四分五裂,但却枝叶蓊郁,苍翠欲滴。中生一楠木,傲然挺拔。楠生樟中,故名樟抱楠,为乐平里之一景,一奇。不知何年何月,樟抱楠忽遭雷击,一楠枝折而坠地,但却不死,生根复活,离地三尺,蜿蜒横生,曲曲弯弯,似腾龙,若游蛇。修淑贤来到樟抱楠下,坐于腾龙游蛇之上,环眺远山近谷,视线所及,俱皆白璧无瑕,玉洁冰清,不禁心胸豁然,思绪飞腾,眼前影影绰绰的出现了
&&  纷杂龌龊的人世间变得像这冰雪覆盖的山川大地一样,琼堆玉砌,洁净光亮,晶莹透明,无尘滓,无瑕玷,无污秽,整个社会无贫富,无贵贱,无压榨,无盘剥,无欺凌,无侵伐,无战争,无勾心斗争,无尔虞我诈,人与人之间和平相处,坦诚相待,友好往来,互尊互敬,互爱互谅,同处和乐安详之中,共度美满幸福生活。&
  虎,毛色黄,间有黑色斑纹,故世称斑斓猛虎,而修淑贤面前的伏虎山却因冰雪覆盖而浑身洁白,无一杂毛。它伏卧于响鼓溪侧畔,前肢半伸,后肢微曲,头颅高昂,尾臀半撅,扬眉竖目,跃跃欲试,仿佛时刻警惕著,有谁胆敢进犯这方圣灵宝地,它便窜将过去,捕而啖之。修淑贤聚精会神地注视著这百兽之王,看著看著,它竟然慢慢地爬了起来,抖了抖鬃毛,仰天长啸,空谷回响,雷霆霹雳。不远处有一伟岸青年,只见他峨冠博带,腰佩长剑,慢条斯理地向白虎走来。白虎见了主人,摇摇头,摆摆尾,扭扭身,亲热地凑上前去,嗅嗅这儿,舔舔那儿,像庄户人家饲喂的骡马,豢养的猫狗。伟岸青年拍拍白虎的前额,白虎即刻抖擞精神,立正站好。伟岸青年踏镫骑上虎背,口中不知吐了一句什么样的虎语,白虎便款款而前,向著修淑贤走来。来到樟抱楠树下,不待命令,白虎自动止步,并向修淑贤颔首微笑。伟岸青年翻身下虎,先向修淑贤作揖,然后五体投地而拜,口中说道:“母亲在上,请接受孩儿一拜。”&
  修淑贤被弄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那高耸的腹部,鼓胀胀的尚在,自己不曾分娩,何以会有称母亲的孩儿,且如此伟岸修长,不禁惊诧地问道:“你是何人?岂可妄称他人为母?……”&
  五体投地的青年说道:“母亲何必动问,旬日便知端的……”&
  经他这样一说,修淑贤仿佛忆起,十多年前自己确实生过一个男孩,长到七八岁便离家出走,一直不知去向,为此自己曾哭肿了眼,痛断了肠,想碎了心。随著时光的流逝渐渐淡忘,不意今天突然归来,急忙说道:“既是吾儿归来,何必如此见外,快快免礼平身!”&
  青年奉命爬起身来,用手掸去战袍上的雪粒,上前两步,似很拘束地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欲洗耳恭听母亲的训示教诲。修淑贤亦站起身来,欲扑上前去,将儿子搂于怀中,仔细端详一番,亲热一阵,然而她的四肢僵直,怎么也抬不动腿,挪不开步,只能与儿子对面而立,上下打量。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使她难辨眼前这位青年究竟是男还是女,因为他粉面朱唇,既有少女的肌肤、矜持、羞涩与飒爽,又有男子汉的潇洒、气质和风度。其实是男是女并不重要,要紧的是知道离家后他到哪里去了,这些年是怎样熬过来的,现在又要去往何方。她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这一系列问题。伟岸青年见问,急忙回答说:“孩儿别离父母后,前往崆峒拜文曲仙翁为师,转瞬一十五载……”&
  “吾儿所受何业,都读些什么书?”修淑贤打断了伟岸青年的话问。&
  伟岸青年彬彬有礼的答道:“读经世济民之书,安邦治国之策,兼习些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枪刀剑戟。”&
  “这些年吾儿受苦了。”修淑贤眼圈湿润,说著扯起衣襟擦泪。&
  伟岸青年安慰说:“母亲何必伤心落泪,恩师待孩儿如同己出,十五年来不曾吃得半点辛苦……”&
  伟岸青年的话尚未说完,远处传来阵阵号角之声。白虎首先听到,它竖耳耸肩,前爪扒地,催促主人赶快出征。伟岸青年听到了号令,恋恋不舍地、眼圈湿润地抱拳单膝跪地,向修淑贤告别道:“敌寇犯境,烧杀虏掠,民无宁日。儿即将征战沙场,平寇保国,特来向慈母告别,望母亲恕儿不孝之罪!”说完站起身来,深情地望了母亲两眼,然后车转跳上虎背,那白虎狂啸一声,腾起四蹄,一道白光闪向西北,须臾不见踪影。&
  修淑贤半天才愣过神来,高声喊道:“吾儿慢走,为娘有话跟你说……”她边喊边站起身来,奔向西北,去追赶那逝去的白光,不觉从那腾龙游蛇似的楠树干上滑落于雪地,惊醒过来,竟是南柯一梦。&
&&  为筹备过年,这些天修淑贤拖著个双身,里里外外的昼夜忙个不停,终日困乏疲惫不堪。今日偷闲出来坐坐,一则赏雪,二来对腹中的孩子进行胎教,不料在暖烘烘的阳光下竟然睡著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抚摸肚腹,回忆梦境,不禁哑然失笑。&
  修淑贤的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坐下时红日刚刚爬出了五指峰顶,如今已经踱近九岭头了,身边的积雪开始消融,厚厚的雪褥不再像先前那样松软,如棉似面,而变得坚实起来,表面似涂著一层薄薄光光透明的油,许多地方露出了土石草木,它们周围全都润湿一片,甚至可见似有若无的细流在淌,响鼓溪冰雪下溪水流淌的哗哗声亦听得清楚。面对眼前这情景,修淑贤颇有感慨  冰雪也像梦境一样,梦境再美,终得破灭,睡醒之后,还得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冰雪再洁,终得融化,冰雪消融之后,山河土地和城镇乡村,还得呈现它那芜杂的本来面目。修淑贤这样想著想著,顿时冰消雪化,汇成了滔滔巨澜。这狂奔不羁的惊涛骇浪,淹没了庄园稻禾,摧毁了村庄房屋,吞噬了人畜生灵。自己混在逃难的乡民之中,仓皇四顾,抱头鼠窜,正有一汹涌巨流 天盖地而来,可怜数百名男女老少,正面临灭顶之灾!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伟岸青年自空而降,他面似敷粉,唇若涂朱,峨冠博带,腰佩长剑。修淑贤认识,这是她骑虎出征的儿子。不错,这正是他的儿子,只见他姗姗走来,先向母亲深施一礼,然后抱拳拜见众乡亲,说道:“众位父老乡亲,不必慌张,待孺子制服这洪水猛兽!”说著从腰间取出一面菱花铜鉴,对著那滔天洪水摇了三摇,晃了三晃,照了三照,立时冰冻雪封,山川大地又恢复了原貌,洁白一片。乡亲们一齐拥了过来,说不完的感激,道不尽的赞誉,并有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了起来,抛于空中。欢腾中仿佛听儿子说,这是月婆婆借给他的一件至宝,名唤“清光宝鉴”。&
  欢悦中修淑贤睁眼看看,周围一片冰天雪地,于是她坚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亦非虚幻,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红日当头,阳光暖洋洋地照耀著她,抚摸著她,她感到很美,很滋,很舒服,很幸福,但也很困惫。她似乎神志尚清,意识到时近中午,该回府用膳了,但却动弹不得,任思维继续著她那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驰骋与想象,让感情的潮水再度汹涌奔放……&
  蹲伏于七里峡口的狮子岩也是冰封雪裹,如棉似玉。它微闭双目,似在养神。有它把守著乐平里大门,谁也休想闯进这山绕岭围的世外桃园!然而,世上总有冒险家和亡命之徒,忽有数以万计的豺狼虎豹顺著七里峡谷向乐平里奔来,一个个龇牙咧嘴,嗥啸咆哮,仿佛饥馁数年,正欲到乐平里来果腹饱餐。乐平里的乡亲们似网中鸟,釜中鱼,无处飞,无处逃,只好死心塌地静候填塞馁兽之辘辘饥肠。正当这时,那位峨冠博带的伟岸青年来到狮子岩下,拔出长剑,对那白狮吼道:“畜生,孽障!峡内正有群兽来犯,百姓危在旦夕,你还尽管在此酣睡,岂不可恶!……”&
  白狮听了伟岸青年的吼声与责骂,睁开双眼,昂起头颅,侧耳听听,七里峡内果有虎啸狼嗥之声,于是机敏地爬起身来,前蹄按地,屁股撅起,抖了几抖,怒吼数声,整个乐平里与七里峡,峰崩岩塌,冰雪飞扬,震慑得那虎狼之辈屏息敛气,鸦雀无声。雄狮支起前腿,放平后臀,微笑著向责骂它的伟岸青年点点头,青年飞身跃上狮背,长剑一伸,同时高喊:“冲啊  !”喊声未落,雄狮纵身跃入峡谷,它的上空是一道森人的寒光。&
  群兽见势,不敢恋战,纷纷逃窜,似山石滚落,若瀑流飞泻,霎时不见踪影,逃得慢者,俱皆毙命于长剑之下。&
  盛夏,天气闷热,纹风不动,蚊虫嗡嗡乱飞,书斋内,如豆的菜油灯下,伟岸青年正襟危坐,伏案奋笔疾书,惩恶扬善,针砭时弊,抒豪情,寄壮志,创作那激动人心、催人泪下的诗篇,竹简写了一捆又一捆,绢帛写了一匹又一匹。顿时,堆积起来的简牍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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