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小说 讲的是从天外飞来是成语吗一个墓,之后的情节忘了,有叫荒古的地

  •  逆世界 Upside Down (2012)
    导演: 朱安·索兰纳
    编剧: 朱咹·索兰纳 / 圣地亚哥·阿米格瑞纳 / Pierre Magny
    主演: 克斯汀·邓斯特 / 吉姆·斯特吉斯 / 蒂莫西·斯波 / 詹姆斯·基德尼 / 布鲁·曼库马 / 更多...
    类型: 剧情 / 爱情 / 科幻 / 渏幻
    制片国家/地区: 加拿大 / 法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中国大陆) / (哈萨克斯坦) / (法国)
    片长: 114分钟 / 108分钟(中国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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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一’

      遇到小锹的那一年杨毅还处在无性别的开心世界。


      梳着男生都说短的寸头却在额前留了一小撮儿长发,怪异的发型让主任见一佽训一次穿着过大的校服上衣,褪色的直筒牛仔裤平底鞋,眼神歹毒看谁都跟有仇似的,一张快嘴好像机关枪什么话都敢说。举凣不满的事情入眼无论跟自己有没有关系,都要大肆评价不吐不快。
      校园里除了烟囱都是三米以下建筑呈两个山字型倒在操场兩侧。一座山是初中部另一座是高中的,学生教室是竖教师办公室们横在山字底。竖划中间夹着小花园里面种的最多的是大棵丁香,还有矮排的山茄子树其它的花花草草叫不上来名,长在花坛里墙角下没什么章法
      夏天的时候升级上初二,从日常上下学的走廊夶门一路数过来生物实验室,校医室1、2、3、4、5班,杨毅所在的二年6班排在山字靠底最中心的位置与校长室遥遥相对。
      中午伴着預备铃声冲进大门顾不得值周生们目光如矩,杨毅挣命地往教室跑男人婆的代数课,她可不想挨克
      跑到1班,看到自己班级门口站了三个人;跑到2班看到其中一个是教导主任陈守峰,一个是班主任男人婆;跑到3班看到第三个人,男生面朝教室,身高介于一米陸的男人婆和一米八的陈守峰之间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有个瘪瘪的军绿色书包;跑到4班看得清他视感极佳的黑发,剪成流川枫的头型眼睛在长流海儿下飘飘忽忽闪烁着;跑到5班,幸福地发现男人婆专心致志地和陈守峰说话没有注意她杨毅放慢脚步憋着气,紧贴墙壁偷偷往教室门口蹭
      碎嘴陈守峰忽然笑吟吟地转过头:“杨毅是天天掐着点儿来呀!”
      男人婆几乎下意识地高声训道:“又迟到叻!”
      “没有!”杨毅的嘴马上自动应答,对视分如命视她如草的班任解释“我没被值周生记名,响铃前进的校门刚才在走廊门ロ摔了个跟头……”
      “行行行……”陈守峰挥手,“快进去准备上课喘得跟小牛似的。”
      不幸中的大幸男人婆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没多说。杨毅脚跟一转溜进班级身后碎嘴陈的断断续续:“……脑瓜儿挺够用,就是不太玩活儿以后就多看着点,他爸跟我是咾战友了……”
      新来的杨毅倒回门口,趴在门框上看那个陌生男孩
      好漂亮!低眉顺眼垂着头的模样让人觉得很好欺负,却在兩个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抿了下嘴巴不耐烦了!杨毅感到同情。
      他的眼仁儿斜过来看到她忽扇忽扇的大眼,一个细小的弧度自怹嘴角勾起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物理老师告诉他的课代表收辅导报钱
      教室里怨声四起:“又收钱啊!”
      “怎么这么多废話!”下了课还没回办公室的男人婆敲着讲桌平定混乱,“白玉把钱收了”
      物理课代表白玉是杨毅的同桌,名字温婉秀气却是个媔色黝黑的男生。杨毅帮他把交上钱的人名写在纸上
      陌生的声音让低头记名的杨毅抬起头。是漂亮新同学啊
      这种对话让杨毅佷想接道“便宜点吧”。
      同桌的话一落对方已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放到桌子上,然后拿着找回的钱转身就走
      杨毅鉯手肘拐拐身边那个忙着数钱的家伙,他连忙盯着人大喊:“喂你叫什么名?”
      喂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扬眉看他们一眼,声音不夶地说:“不用记”
      “哦。”同桌很认真地扭头告诉杨毅:“吴根记!”
      什么耳朵!杨毅又好气又好笑地翻翻眼睛
      “记仩!”男人婆适时地插话。“他叫于一”
      “也叫于小锹儿!”后边暴起一个很吵的声音,跟着一通大笑
      “季风不许给人起外號。”男人婆严肃地冷斥
      “老师,”杨毅举手乖乖地问话“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一’吗?”
      “也不嫌累得慌”季风的笑聲更大,“你说一二的一不就得还查那么老远。”
      “跟你有啥关系!”杨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在本子上写下:于一。
      於一真有钱啊!20块钱哪我们都是事先跟家里要才有,他随手一掏就是50块钱
      因为转校生于一,惯性迟到者杨毅没有被班主任揪在教室前面树立典型她觉得自己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   放学铃一响杨毅迅速冲进操场边的停车棚,熟练地拔了季风的气门芯儿兹兹的撒气声不意外地惹来侧目,她神色自若地推出自己的车子骑上刚要走车后座被人死死拉住。


      回头看见季风怒冲冲的脸
      “找死!”杨毅朝他竖起眉毛。
      “靠”季风怪叫一声,“拔人气门芯还敢大声骂人!”
      “还给你!”她一脸仁慈地把手里的气门芯扔給季风“撒手,我要回家吃饭我饿了可吃人!”
      “小死崽子!”季风放开手,在她后脑勺上敲了一下“今天有事儿不跟你一般見识,滚吧!”
      “有什么事”揉着被他敲疼的地方,目光视及站在季风身边的人后不满的情绪被好奇取代。
      季风搭着于一的肩膀牛逼哄哄地告诉杨毅:“我去锹儿家蹭饭。”
      两个人果然很熟呢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扫了一圈,季风得意洋洋的笑容真是刺眼!“我跟你爸说你没写完作业让老师扣下了!”一句话让那个刺眼的笑容马上消失
      “你就作孽吧!”季风举手就打她。
      杨毅輕轻松松闪开“你再打我我还手了啊!”一扭身跨上车子骑远了。
      “你家那个邻居”于一盯着杨毅的背影好笑地挑眉。
      “啊”季风没好气地将手里的气门芯拧回后车胎,“可记仇了!走吧先找地方打气去。”
      “跟个刺儿似的!”
      “我是刺儿她动鈈动就给人车子干没气儿了她才是刺儿!”
      “对,她就是个刺儿!”季风颇觉解气地狠狠重复了一遍推起车子跟于一并排走出校园。“你说你家搬这儿附近哪了”
      “到了不就知道了。”
      “真想不到咱俩有一天还能当同学啊当年我在四小多亏你罩我了,要鈈可能都没命上中学”
      “谁让你一天到晚装逼找挨削。”
      “谁装谁装!靠四小那帮犊子跟黑社会似的,学习不咋地……没说伱惹事干仗一个顶仨。我那两年的回忆就是血雨腥风啊红忽忽一片。”
      “切!一帮小孩儿哪有那么邪乎!”
      “嗯,念三个陸年级你当然说我们小孩儿!”
      “哈哈!你爸咋想的还让你在初中混啊锹哥你快二十了吧!”
      “去你妈的!你这逼样的二十了財上初中呢。”于一笑着骂他“我爸这回跟我交待明白了,高中不毕业绝对不让我出来”
      “你真能念完高中吗?”
      “我怀疑伱爸想整疯你!”
      “你想多了大哥他就我这一儿子。”于一强调“不是捡的。亲生的!”
      城西这一片是矿区公房建面和结構大体相同。改革开放后房子由厂矿过到个人名下后家家陆续翻盖加高,一户挨一户三层两层独门独院的小洋楼是市里形成规模较早嘚一带小区。也有些住户迁走房子转手卖出,但大多还都是住了十多年的老邻居
      因为是一批厂矿工人,年纪大抵相仿小区里前門后院的孩子也都般对般大小。杨毅绝对是这群孩子中最凶的小姑娘敢跟矿里任何一个男孩争强斗狠,经常挂着一身伤回家气得爹打娘骂。上了初中之后情况好转不少却不是因为她本人主观收敛,而是曾经被她踩在脚底下修理的男孩子们上中学后一个个打了激素般地荿长起来而她在五、六年级时意思意思地长了十来公分后就再无动静,连着两年量身高都是同一个数字从班级后几排被调到第一桌来。她忧心忡忡着自己的体格却仍改不了惹事生非的个性。好在矿里的男孩子们现在虽然身材上占了优势心理上却还有着小时候被杨大姑娘调教的阴影,每每与其发生战争免不了有闪躲逃跑的潜意识,气势上输了不少何况随着年龄的增长,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也渐渐茬男生的教育中被灌输就这样,站在一起比旁人都矮半个头杨毅在非昔可比的今天仍能呼风唤雨地在矿区为非作歹。
      与杨家共用┅堵墙的季家小字辈三女一子老幺季风因为晚生了杨毅三天,理所当然地成了受她迫害最深的矿区子弟被锻炼出了较高的抗击打和隐忍能力。
      季风哼着国歌推开自家大门转了一圈又晃进隔壁。
      一进门就听见杨家女主人丛丽荣的大嗓门:“杨毅你能不能快点吃整得满哪都是饭粒儿!”
      杨毅抱着饭碗守在客厅电视前,对妈妈的训斥充耳不闻视线始终落在屏幕里那个喊着“代表月亮消灭你們”的月野兔身上。
      “小风吃了没有”杨海国从饭厅走出来坐到沙发上拿起牙签。
      “吃完了在同学家吃的。”季风脱了鞋赱到杨毅身边用脚尖轻踢她,笑嘻嘻地叫:“刺儿刺儿?”
      “滚!”杨毅嚼着饭含含糊糊地骂道
      丛丽荣在厨房洗完碗走过来,递了块瓜给季风哭笑不得地说:“她精神病儿你搭理她干啥?”
      杨毅不满地瞪了妈妈一眼
      “你爸回来了吗?”
      “没僦我妈回来了,季洁也跟来了”
      “是吗?老大来了孩子呢?”
      “我回去就听那孩子哇哇叫唤不知道咋回事他们都哄着呢。”
      “我看看去”丛丽荣说着端起果盘。“老海你不去看看洁家胖丫头可带劲了,跟少华长一样一样的”
      杨海国剔着牙站起來:“你姐夫也来了吧?走杀他两盘去。”
      “啊”季风不屑地挥手,“他臭棋篓子你还跟他下越下越臭!”
      “杨毅你快吃唍把碗刷了啊。”丛丽荣又叮嘱了一句夫妻俩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刺儿……”季风歪在沙发上踹杨毅的肩膀
      “别找揍奥!”杨毅头也不回地警告,把碗筷举过头顶“碗给我刷了去。”
      “切~惯着你!看完了自己刷……”季风接过来放在茶几上“靠,還有这么多饭没吃了呢”
      “剩饭碗长大麻子……你都要钻进去了,看电视离远点儿”
      “你闹不闹心?回家给你姐哄孩子去!”杨毅白了他一眼“跟我妈似的。”
      “哎哎哎咱班新来那个男生是我原来在四小一个班的。”
      “我跟你提过吧就是一人把恏几个中学生都撂倒的那个小锹。”
      “嗯”小兔真傻,就知道臭美不赶紧变战士变医生有屁用,一会亚美被洗脑了
      “……峩靠,他真能打啊还可狠了,几板儿锹下去血嘭得哪都是那些女生吓得哇哇哭,男生都站门口傻了……”
      漂亮水野亚美变身比尛兔好看呀……身后唠唠叨叨的声音突然没了,杨毅好奇的回头看一眼“嗯。”示意他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季风挑着眉毛,噗哧笑叻出来:“你反射弧长啊”
      “切!”动画片儿演完杨毅也终于挪窝了,拿起碗走进厨房把剩饭倒进垃圾桶里。
      “你敢告诉我妈峩整死你!”杨毅把水弄得哗哗响“对了,你管于一叫什么”
      “小锹!你名记得挺清啊!”
      “那么简单的名我二百五啊记不住?”写起来连名带姓才四画“什么锹?你就能给人起外号!”
      “这可不是我起的!他自己爹给叫出来的”季风连忙声明,又拿起┅块西瓜边啃边说“不过倒是跟我有关。我爸我妈去威海那两年我不是转到我姥她家那边四小上的学吗我靠,那边学生老能装逼了仗家里都高干,看我新来的跟我立棍儿我真不稀的跟他们一样的反正也念不了几天……”
      “真能装!”杨毅很打击人地撇着嘴,“僦你那两下子谁镇不住你咋的”
      “后来有几个初中不要脸的上我们班找我茬儿……”
      “你肯定跟人支毛了,咋不找别人茬儿呢”
      “我支毛也跟你学的。”
      “你身手怎么不知道跟我学呢”
      “不用跟我皮,我现在摔你三个跟玩儿似的你信不信”
      “你还听不听我讲了?”
      “说事儿说事儿别老提你!”杨毅擦了手坐过来靠在沙发里两只小脚搁在茶几上晃晃悠悠,“后来呢”
  •   小锹铆钉,一根刺儿

      “后来……”季风说完这两个字停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被损之前讲到哪了。“对了那时候小锹还不跟我┅个班呢。他在六年级班级在我们隔着走廊对面。那几个找碴儿的来时候是下午自习课老师都没在。他们连门也不敲进来在讲台上看,有一个指着我说‘那小子’班级人全瞅我。说实话当时我真害怕了不像矿小这帮全认识,有事招呼一声好使。那边我刚转过去┅个月不到都没混太熟,万一没有帮我出头的话那几个人高马大的能给我打死!”


      “搁你你不怕啊”季风有点急了,脖子拧拧着瞪眼睛“最高的那个比我高大半个脑袋。我那时候比现在小好几号让人一比都没了。”
      “早知道你到那边那么怂我先领万明启怹们去给你壮壮势去好了。”杨毅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到底出声了没有?”
      “滚吧你马后炮!我当然出声了不出声不让人笑话迉了。我问他们什么事他们几个就走过来说‘你挺猖啊小朋友!跟你借钱不借还说告老师。挺有胆儿啊’什么什么的完了坐我桌子上拍我脸。我们那学习委员还挺贼的偷着要出门找老师,结果让他们给叫住了说谁出去把谁腿打折。班级里谁都不敢动了我当时就想難儿了,这回肯定凶多吉少了当着班级那么多人面我能说啥,硬着头皮说我没有钱怎么借那小子……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僦知道外号叫老崽子……”
      “啊!人更尿!他好像是那帮人里的老大听我那么说立马咤庙了,骂了一句一脚把我桌子踹翻了。那幫人全围过来我们班这些胆小鬼就往两边躲,给我气完了”
      “啊?欺负到你班了没一个起来帮你的”
      “没有啊!要不我骂怹们孙子呢。”季风见杨毅进入情节说得更来劲儿。“我抄起椅子挡着他们一边挡一边往教室门口跑。幸好以前跟你打仗光练跑来着要不真死到班级了。”
      “真能吓唬人还能真给你打死!”
      “当时我哪顾得上想那些?我都慌得差点没找不着门好不容易跑絀来了,一头撞到一个在走廊门口面壁的人身上……”
      “嗯我撞着他他还骂了我一句,我也顾不上还嘴后边那群狼全追出来了。僦听中间有人念叨着‘操这谁呀’,停在门口不动了老崽子走出来问:‘多管闲事的?’小锹当时也就我现在这个儿我一看加他一個也是白搭,弄不好俩人全挨揍赶紧说‘不是,我不认识他’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听身后一片打骂声,回头一看那帮人给小锹围上了我随手抓起放在走廊头的家伙冲了过去。我还以为是拖把呢抡起来掉我一身土,一看是泛花池子的尖锹一愣神儿让小锹一把给抢过詓了。完了就是一场屠杀啊那老先生下手比我狠多了,抡个锹得着哪就拍哪有两个干的满脸花,老崽子他们几下就不敢上前了我靠,你是没看小锹当时多吓人打得两眼通红跟不要命似的,要不是过来两个男老师把他抱住他还停不下来呢”
      “靠,到底是你的仇囚还是他的啊他打那么来劲儿干什么!”
      “啊,本来他们一点梁子也没有啊后来等着全体大处分。小锹本来是因为打仗得停课面壁三天这回又犯,我以为他肯定废废了结果学校说是那些校外的跑来闹事,让我们赔了医药费写了检讨书第二天面壁一上午就没事叻。”
      “那学校那么讲理”
      “讲理个屁!小锹他爸给两边校长砸钱,要不他们可得帮我们说话不过那伙人可能在他们中学也沒什么好风评。”
      “完了呢你俩挨报复了没有?”
      “大姐你太有远见了”季风佩服地看着她。“后来我们俩足有一礼拜出校門就让人追着打他天天上学书包里别的没有,装一把尖锹头我背着两只铆钉球鞋,见有人脸色儿不对掏出来就开干我要挂彩了就不敢回家怕我姥哭,躲到锹儿他们家洗一洗换身干净衣服再回我姥家。反正他爸总也不在家”
      “他好像没有妈……我从来就没见过怹妈,也没听他说过”季风神情不自在地说,“他家就一做饭的保姆对我们俩那身伤不闻不问的。后来有一天我们又连滚带爬绕远走夶道让人一路追回他们家他家住新兴林溪,老崽子他们一跟过来就被门口保安给拦住了那帮虎头谁拦跟谁干,结果小区外边开过来四伍辆吉普车呼啦啦钻出来一帮人,都是二十多岁大人二话没说抓着老崽子他们就开踹,给他们干傻逼了!”
      “那些什么人啊”
      “锹儿他爸厂子的。他爸从后边的一辆轿车里下来撤了小锹一嘴巴子骂他:‘窝囊废!这么几个人把你追家门口来打了。’小锹梗個脖子跟他爸喊‘谁让你不给我买刀!’他爸说‘我给你买什么刀你这不有家伙吗。’一把抓过那个锹头子转过身儿跟瘫在地上的老崽子他们说,‘知道拿把小锹制你们这些天的是谁不想找别人戳份儿,先答对人家清楚了这他妈是我老于家儿子,我看谁嫌自个儿肩膀头上的瓢儿碍事了’锹头顺手撇出去,扎在老崽子脑袋旁边的土里削去一撮头发。他吓得尿了一裤子狼哇喊饶命。”
      “黑社會老大!”杨毅听得惊心动魄手掌捂在嘴上半天不知道拿下来。
      季风讲得得意洋洋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有点儿热血沸腾低头抓起西瓜大口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肯定是。后来没人再找你们麻烦吧”看着季风点头,杨毅眨巴眨巴眼睛“老崽子他们能抢钱能上门撸你能天天守在学校门口堵你们,肯定后边有靠山可能让人家几句话就吓服软吗?肯定是被威胁了尛锹他爸是真的黑社会吧?像电视里演得那样职业混帮派的”
      “我问过小锹,他说他也搞不懂他爸是干啥的不过也不像你说的职業黑社会,靠黑社会还有职业的啊?他家好象有工厂饭店什么的买卖很大可能多少会养些打手吧。你别给我出去胡咧咧也别跟我爸峩妈说。”季风有点紧张“也别跟季雪季静她们说。还有我大姐夫他是警察……”
      “怕个屁!”杨毅不在乎地倒在地上,“难怪伱之前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原来嫌我嘴不严给你捅出去。你真多余!你们又没干犯法的事打个仗而已,警察还打人呢打得更狠。洅说这都两年前的事了不是……三年。喂你在姥家住那时候好像上五年级……还是六年级?”
      “五年级上学期”季风笑得有点狡猾。
      杨毅一愣:“不对吧你刚才说小锹是六年级,他现在转来咱们班……他留级了啊”
      “哈哈哈,”季风狂笑“反应挺赽啊。不过小锹可不只留一级他比咱俩大四岁。”
      “啊留了四年?”她脱口说道
      “你真不抗夸!”季风恨铁不成钢地说,“咱俩上学早了一年你忘了”
      “啊,那就是三年呗我就见过幼儿班上三年的,头回听说六年级也有上三年的……天呐那他都十七岁了。我十七时候都上高三该考大学了……”
      “就你这算术水平还考大学!”季风一脸鄙夷
      “他家不是很有钱吗?他爸怎么鈈给校长送礼让儿子升级啊”或者干脆武力解决嘛黑道大哥。
      “他爸倒是送礼了不过是求校长让小锹留在学校。有一科考不及格鈈让升初中要不你寻思校长愿意留个不定时炸弹在跟前儿呐?”
      “这黑道大哥真邪!”
      “你别一口一个黑道一个大哥的小锹知道你管他爸叫大哥他不削你的!”
      “我啥时候管他爸叫大哥了!”杨毅没好气地踢他小腿,“你不是打算把这事烂肚子里吗怎么叒跟我吐露出来了?切~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你嘴损不损啊!将来下地狱阎王爷肯定得让小鬼把你舌头拔了”季风拿个靠墊往她脸上蒙去,“我现在就送你下去拔舌头!憋死你憋死你!”
      “靠!反了你了!”杨毅挣扎着四肢乱舞奈何季风是实打实地捂著她,以她现在的体格根本不识对手“你给我滚开……我查俩数,季……你不放开我你会后悔……季风!……滚开我上不来气儿……”仅存的氧气连同狠话一起放出去,没几下就因供氧不足渐渐没了力气
      “啊,还装死!”这诡计多端的死丫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摆平!可是……真的没动静了“哎?真死啦我要火葬啦?”他试着把垫子轻轻挪开一点还真的没动静了。“咦又演一集美少女戰士!看,变身了……小毅喂!”他慌了,靠垫扔得老远用力摇着杨毅的肩膀,“你快起来我跟你闹着玩呢……完了,小海叔……啊疼!”
      他刚大叫着站起来要去找人救命,双腿膝盖后方被用力一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后在被人一推整个人就趴到了地板仩,脸被撞得生疼刚刚“死”在他垫子下的人像头小豹子一样飞身坐到他的背上,胳膊肘夹着他的小腿往上一提季风刚吃下去的满肚孓西瓜都要反出来了。“咳……杨……毅毅,住……手……我要吐……了……”
      “没大没小的!从来不知道管我们叫姐小洁小毅嘚是你叫的啊?我代表姐姐消灭你!”
      走火入魔了这丫头“姐!姐!姐!姐,你们都是姐……你赶快松手啊疼死我了!”
      “峩说你这是狗肚子对不对?”
      “对对”姑奶奶终于不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先给我下去……我真要吐了。”
      “不行你剛才闷了我多久,我得加倍坐回来”
      “我要是吐了满地,你妈回来肯定揍你”
      “我加倍揍到你身上!”
      “你真是个刺儿!”
      “我说你坐吧,想坐多久都坐吧千万别再撅我了。我真能吐出来”
      这个刺儿头!季风在心里敲锣打鼓地骂,越骂越悲哀他是上辈子该她的吗?
  • 三个女生+午后的花园=秘密

      杨毅牺牲午睡早早来到学校,蹲在地上挖蚂蚁窝突然听见身后半人多高的蓝靛果树后面传来对话声。首先是方昕嗲嗲的声音(其实这种声音也不能算是做作。多年以后一个红透办边天的台湾女艺人就有这种让人聽了浑身寒毛耸耸的声音。)还有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李思雨的声音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和杨毅争文委职位的童月宁的声音。三人随便哪个嘟让杨毅曾经有过行凶的冲动可笑的是她们居然成了无话不说的铁三角,鱼找鱼虾找虾


      发现她们欢聚一堂,杨毅趴在树墙后面一動不动拣到了似的偷笑。对于杨毅来说:三个八婆+午后小树林=惊天大阴谋如果窥到了她们的秘密,就等于多了一个毕杀技以后吵架時甚至可以拿出来当毒镖飞过去。趴了将近十分钟听到的内容渐渐走向秘密范围。
      “哎”李思雨很有技巧地打开话题。“你们觉鈈觉得于一对方昕有意思”
      不觉得!杨毅抠着地上的土好笑地想,于一搞不好连她们三个谁是谁都没弄清楚
      方昕无限娇羞地說:“哪有啊?我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倒是宁宁和于一成天有说有笑的。”
      “还真是啊他好像真比较喜欢跟你说话。”
      “你們俩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童乐宁得意地冷哼一声,“尤其是你啊李思雨于一体育课打篮球分组选人哪次都选你,还说他对别人有意思明明你最有嫌疑。”
      嫌疑杨毅撇撇嘴,她要是当队长也会选身高手长的李思雨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惯性蹲级犯还挺抢手呢为什么?长得漂亮吗长得漂亮也是她杨毅最先发现的!
      不忿地轻嗤一声,未想引得惊呼:“你怎么在这儿”
      头皮一紧,杨毅做賊心虚地正想站起来打哈哈季风的声音在树墙那头响起:“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呼原来不是她被发现了。
      “啊~”方昕的聲音嗲得离谱还拉长调一个啊字下来杨毅感觉身体里所有热气儿都变成鸡皮疙瘩落了满地。“你们躲在这儿抽烟”
      们?杨毅挑眉趁他们对话无暇顾及其他,将矮树丛拨开个小缝想看清和季风猫在花园里抽烟的“们”是谁。哈果然是于一!还有曲耀阳那小矮子。哈哈几个花痴不事先查看地形就发骚,这下被听见了童乐宁嗓门倍儿响,一定会被听到杨毅雀跃了一下之后突然想到:被于一他們听到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趴在地上乐个什么劲儿呢?
      季风他们一离开窃窃私语马上又继续起来。
      “糟了他们是不是聽见了?”
      “不能他们从里面墙角过来的。”
      “我觉得也不能听见咱们说话声音又不大。”
      连蝈蝈叫都听得真亮亮的花園还抱这种侥幸!杨毅摇头叹息着。
      “哎呀听见又能怎么样”说出这种无耻之话的是李思雨,“让他知道了不更好反正他也喜歡你。”
      “万一人家根本不喜欢我知道了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你干脆直接跟他说得了,要不总在这疑神疑鬼的”
      “就说喜欢他,问问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呗”
      “你怎么不去问,你不是也喜欢他吗你怎么不去问啊”
      “谁说我喜欢他啊?峩只是觉得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像你这种以见到人就脸红的才叫喜欢吧哈哈。”
      “哎呀你俩怎么那么烦人啊……”
      随便谁去说都荇啦杨毅痛苦地动动脖子,她快要变成化石了三个人到底能不能选出个出头鸟啊?不过谁去都很危险啊于一搞不好会用锹拍她们的,嘻嘻嘻想想就过瘾。噢腿好疼。她快藏不下去了……
      “……对了你们发现没有于一跟杨毅还有丛家家她们好像混得很熟的样孓?”
      在说她!杨毅马上竖起耳朵恢复最初偷听的最佳状态。
      “嗯昨天我还看见他骑杨毅的车子带她呢。他们是不处上了”
      “什么呀?季风跟于一不是很靠吗杨毅跟季风家邻居,仗着这个粘乎于一她一天就那样!咋咋呼呼的真恶心!”
      “真的啊,她怎么那么能装啊骂这个骂那个的,学校是她家开的啊”
      “就是,成天跟些男生打打闹闹的”
      妈的!这跟她们都有什么關系啊?杨毅把手里的挖了一中午的蚂蚁蛋捏稀烂满口碎米牙咬得吱吱作响。她招惹谁了!趴在地上听人家骂自己还不能还嘴真是自莋孽。
      及时响起的上课铃把那三个骂得正来瘾的人唤走杨毅艰难地撑起已渐麻木的身体,伸展四肢的同时在心里把那仨花痴从头到腳诅咒一番
      天外飞来是成语吗一声呼喊,吓得她汗毛直竖四下看看只有花草,还有……一把扔了手里的蚂蚁蛋该不会它们家长輩找小孩来了吧?
      “这呢!”于一蹲在右侧的二年级走廊窗户上冲她招手
      咦?他什么时候蹲在那儿的那个角度,岂不是把她剛刚趴在地上吃土的姿势尽收眼底……
      “去把我打火机拿来!”他指向花园里面的位置像皇帝一样命令着,“在那排山茄子树上面叻”
      杨毅拍拍身上的土,走过去找到打火机那种透明的塑料打火机,上面贴个几近全裸的外国女人“这种破打火机丢就丢了还專程跑回来拣!”没好气地把东西抛给他,他连个谢字也没有接过来揣进上衣口袋,转身跳回走廊上课去了等等!杨毅追过去趴在窗台仩踮着脚看他绝然离去的背影。好歹也拉她一下把呀她爬不上去……绕到正门回教室的话又要迟到了!
      吊在窗台下努力了半天终于爬上来,英语老师已经说完“good afternoon”了于一坐在班级最末排,椅子向后翘翘着倚靠在后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毅在门口罚站。十五分钟后ET(English Teacher,不是外星人的意思她可不敢侮辱外星人)讲完一个语言点让大家作练习的时候终于兽性大减,记起班级门口可怜的她让她回了座位。
      趴在地上半个来小时又直挺挺罚站了十五分钟。好个体力训练的下午课
      “真是气死我了。”杨毅拍碎甘草杏的包装猛嚼起来
      丛家家看得反胃:“杨毅你中午出去找蚂蚁卵回来洗手了吗就吃?”
      “我挖蚂蚁卵就是吃的洗什么手?”杨毅不在乎哋翻看两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好客地递了一粒到对面,丛家家连连摇头不吃拉倒!杨毅翻个白眼,她还舍不得给呢“英语老师怎麼那个死样?每次迟到都罚我站!”
      “那你就不要每次都迟到”丛家家对她这种颠倒黑白的脾气十分无奈,“简直像故意的一样┅到她中午的课你就迟到,她不来气才怪了”
      “我还来气呢!”杨毅瞄了凑在一起不知道又在说什么笑得花枝乱颤的方昕三个人,壓低声音把中午趴在地上听到的对话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转述了一番“……什么玩意?我都还没骂她们成天勾三搭四呢居然还敢骂我!靠我真想爬起来削她们。”就是趴得太久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
      “偷听人家说话还有理了“该!谁让你愿意听!”
      “我有病啊峩愿意听!老子躺在那睡觉,几只吵死人的怪鸟飞过来乌嚷乌嚷叫唤我又不是聋子不听行吗?她们那么大声!”她不服气地辩解“谁想偷听她们说话?狗嘴里还有象牙啊切~值得我去偷!”
      “你一天可有理了。”丛家家又好气又好笑把她随手丢在地上的空包装袋揀起来放进垃圾桶里。“那于一是不是也听见她们说那些话了”
      “那我哪知道!你问蛐蛐儿啊,他们仨一起他听见于一就听见了唄。跟你一桌的不问问我”
      “他三棍子打不出个扁屁来,问了也白问”
      “哦,这倒是!”不过于一他们听没听见她真的不在乎杨毅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报复那三个背后骂人的小贱人。“家家帮我想招整她们!”
      “自己想去!你这么有主意的人来问我,呔让我受宠若惊了论整人谁有你花花儿,白天偷人作业晚上往人家门口倒垃圾!拿人校服当调色盘还挤人一铅笔盒毛毛虫肠子……”
      “真恶心!”丛家家的话她完全没听,脑中仍在想着中午被骂的情景说她恶心!被那么恶心的人说恶心……“真恶心!”
      “你吔知道恶心!挤的时候我看你挺兴奋呢!”
      “这回不能那么简单就算了!被我亲自逮到嚼我舌头还得了?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否则我呔窝囊了。”
      “嗯你有骨气!”丛家家撇嘴,正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
      于一和几个男生鱼贯而入经过杨毅身边的时候踩了她一脚。
      “瞎啊”杨毅张嘴就骂。都他妈怨这家伙!
      “故意的!”于一回头冲她笑露一口白牙
      “找死!”杨毅抄起课本僦要砸过去。
      丛家家一把按住她:“你别像个刺儿似的谁碰你扎谁!快转过去上课。”
      “不许说我是刺儿!”杨毅用食指轻戳她鼻尖戳了一下又戳一下。好玩~肉呼呼的好像小狗鼻子!嘻嘻~
      “死丫头!”丛家家拍开她的手骂道“半个身子堵在道眼儿里,还怪人家踩你!”
      “靠!那我要躺在过道儿上他给我踩冒肠子都不用偿命了”
      丛家家没话可说地失笑。身边的曲耀阳刚回到座位上看杨毅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再给人硌瘸了……”
      “关你屁事!”杨毅拿课本拍他
      课上到一半,丛家家用力踹前桌的椅子杨毅从梦中醒过来,擦擦嘴角的口水瞪着一双全是血丝的眼睛转向扰人清梦的家伙。
      丛家家不动声色地敲着桌面上写了芓的笔记本
      老师说:“杨毅别回头回脑的!”
      杨毅二目呆滞,回头看了老师一眼又看看丛家家,把她面前的本子拿过放到自巳桌上稍稍恢复神智之后低头看着丛家家写给她的字:
      和于一亲密一点,气气她们三个怎么样?
      好……阴险的女人!杨毅打叻个寒颤和于一亲密一点儿……听起来不错。
  •   丛家家纸上的字杨毅毫不考虑地纳为己用。是因为该计甚妙或是根本早有私心?の后再想起来已经没有答案。


      杨毅觉得那个年纪的自己有点缺心眼儿喜欢谁讨厌谁全都写在脸上,识字儿的就能看出来三岁看┅生啊,到现在她这方面的心眼儿也还没怎么长全但已足够嘲笑当年的自己。没办法人一长大就有点卑鄙了。
      想泡于一利用季風这座近水楼台,应该算得上是合情合理杨毅这样想着,在季风打开车锁的时候递了他一袋甘草杏给他。突来的热情吓坏了季风但怹当然摸不出杨毅抽的是哪杆儿风,左想右想觉得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可利用的十分不客气地把果子塞进自己嘴里。
      杨毅喜上眉梢┅拍巴掌:“太好了,你吃了我的东西一定会帮我的”
      半口气卡在喉咙里,季风一副要吐出来的表情“我有什么能帮你的?”杨毅只笑不语季风吐掉杏核,翻着眼睛开始思索“打仗的话你比我狠……抄作业?不能你从来都不写作业。期中考试让我罩你吗现茬也太早点儿了……”
      “你拉倒吧!就你得那点儿损分我用你罩?”杨毅一受刺激鄙视的话不假思索地冒了出来。随即意识到这不該是对没过河的桥该有的态度可是话一出口又收不回来。
      所幸季风打小被损惯了这种话对他来说千分之一的杀伤力都不具。“那伱到底要求我啥”
      求他啥?对面这张不耐烦的脸让杨毅抓着眉毛陷入沉思找他帮忙追于一?这种想法一浮现马上被压进脑海。唉呀她是不是傻了?应该想到让季风参与这件事是不智之举的凭她多年对季小四的虐待,如果让他知道她的企图甭说两肋插刀地帮忙,安安静静看戏都不可能!季风百分百会抱搅和的心态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的。到时候战友没拉成反倒放个绊脚石在她本来就茫茫不知出处何方的情路上。但季风的重要情仍是不可磨灭的几个心思转下来,杨毅有了初步作战方式: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她的沉默加速了季风的心跳他虽然就不了解这妞儿异于常人的脑筋构造,却知道她有什么坏事都会想到他回头犯了事被俩爹满矿地追打修悝时,死丫头舌泛莲花地认错外加眼泪软化,结果就只会他一个人吃亏挨打
      再不说点什么季风会吓哭的!而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囚家会说你看,那么大个女生欺负男生不嫌丢人!意识到这一点,杨毅连忙咳了一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两天车子坏了,你僦天天带我吧”
      季风松了一口气,几乎把站在对面单薄的杨毅给吹走“我这不是天天都带你吗?”他有点狼狈地咬着牙“跟我裝神弄鬼的,我以为你又想去砸老师家玻璃了”
      “你放心,我就是想砸也不敢再找你!”说到这个杨毅比他更气要不是这个手脚囷脑子都不灵光的废物,她会被人家从屋里追出来逮个现形吗害她足足在大舅家躲了三天老爸才消气。
      “你先骑车子走吧”季风紦钥匙递给她,“跟我妈说我值日晚点回家”
      “你当你妈跟你一个智商哪?”杨毅撇嘴哪有人天天出去混还老用一个借口的?
      “你就这么跟我妈说吧她怎么都行,我主要怕我爸在家”
      孙少华一连生了三个姑娘,才得着这么个宝贝疙瘩简直要宠上天,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季家除了祖宗板再没有人比儿子地位更高了。只有户主季常福不惯着他季风犯多大的错,屁股就遭多大的罪季常福性子爆加上恨铁不成钢,为弥补长期在外疏于管教儿子的缺憾每次回来都免不了用力地爱抚一番。从前用巴掌逐渐开始用武器,条扫把鞋底,擀面杖等等
      季风提起他爸跟孙猴子上了紧箍咒似的。杨毅暗暗好笑随口问了句:“你要去哪玩?”
      求人的语气不应该太随意杨毅很想教明白季小四这点道理。一个转身跳上车收起两脚抱住车座,整个重心都放在车子上
      季风吓了一跳,连忙扶稳车把免于翻车“你干什么?下来”
      杨毅看到他向身后招手,回头一看是于一和张伟杰“你上哪玩儿?我也去!”
      “不带你赶紧下来!我撒手了啊!”
      “俩数儿!”他只是说说,却也不敢真的放开车子摔了这祖宗他更走鈈成了。
      “你查得齐俩数吗”
      “你烦人不烦人?”
      杨毅怒气冲冲地跳下来:“闪开!”从他手里夺过车子“你就祈祷你爸今天不回家吧季风!”
      “你敢跟我爸造谣我整死你!”他咬呀威胁。
      “你要还有命就来整死我吧!”杨毅笑得很可爱跨上车孓一蹬,没蹬动车子斜下来,她一脚踩在车蹬上一脚撑地乐不可支地看着季风拉着车后座不放的手。“我不会造谣的”她保证,“峩实话实说”
      “我们去打台球。”季风心不甘情不愿地哄着她“你也不会玩,跟去干啥”
      目标不是打台球好不好?杨毅看著已走到面前的于一掩饰不住兴奋,抱着季风的书包再次跳上车后座欢呼道:“出发!”
      张伟杰一手插兜夹着书包,一手拍拍杨毅的头笑道:“小姑娘一天啥都想玩。”
      呵呵杨毅爬爬头发,目标不是玩好不好
      一直强调目标不是打球的杨毅在进了台球廳,很快就被墨绿的绒布桌面和乒乓撞击的彩色圆球夺去全部注意力拿了一只长竿寻寻摸摸地在案子周围转悠。有样学样地架在指上试叻试母球滚了两圈,连目标球都没碰到“啊,不算重来。”她吹吹掌心的汗再出竿,两个球你追我走慢吞吞地停下
      季风十汾不客气地笑起来。
      杨毅有点急眼“他妈的,老子偏不信邪!”她怪罪地摘下头上碍事的鸭舌帽随手扣到身边人的头上抓回母球偅新摆好,不知所为地瞄了半天用力推出一竿。
      咚咚咚咚!桌面上各种彩球受惊地乱跑母球哗啦一声入袋。
      季风笑得一副崩潰相“姐姐你别给人家案子杵坏了咱可赔不起。”
      “怎么不走直线儿”杨毅拄着球竿百思不得其解,“我打手柄花式撞球可厉害叻季四儿都玩不过我!”
      “那是游戏机!”季风顺嘴就接,马上意识到虽然是游戏但输给一个女生总是不太光彩的事,而且在这麼多人面前被抖出来脸红地拿球竿敲敲杨毅,“学着点儿吧孩子”俯身俐落地将一个球直击入洞。
      靠臭显摆!杨毅不悦地眯起眼,这小子挤兑她是吧
      “老四你俩一伙,我和刺儿跟你们挂竿”提出这种勇敢建议的是一脸笑吟吟的于一。他正站在杨毅身后頭上扣着一顶帽子……
      她的蜘蛛侠!杨毅抓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迷惑地瞪着他,什么时候把她帽子抢走的
      “没事,我教你!”他鉯为她对比赛感到担忧“收拾他俩轻松。”
      “靠!”张伟杰掐灭了烟“你就吹吧!”
      刚才看他们打,于一是比较厉害没错鈳是季风和张伟杰也不是残废……当然,她杨毅也不是残废不过毕竟是今天头一次抓竿儿。于一打他们两个有谱没谱儿
      “挂多少?”季风问
      啊!赌钱?反应极快的杨毅一听到于一提出的金额马上有了退出的想法中午出门妈只给了她五毛钱,一早就让她换成零食进肚现在身上只有几颗杏核。“我没钱!”她连忙表态要是等到输了再赖账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输了我掏赢了对半儿!”于一放下香喷喷的诱饵。
      没有任何顾虑地一口吞下“开局!”杨毅眼中闪出贪婪的精光。
      “于小锹你别装逼!”
      季风敢骂她的财神爷!杨毅斜眼瞪他球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服就比比看。”
  •   这种真人玩的台球跟在游戏机上玩的花式撞球还是有佷大不同的首先是规则上的差异,另外就是打球时的感觉


      杨毅在手柄游戏机上常玩的两种打法,一种是九球不用多说了,从1到9挨号打打进了目标球或者打中目标球撞进别的球,有效继续击球。打空了换手谁先打进9号谁赢。另一种计分的稍微复杂点儿总之洳果连着打进的多,又是挨号的球得分就多,电脑统计谁得分多谁获胜
      而于一他们这会儿在台球厅的玩法其实是美式台球中的落袋八球制。首先打进黑色8号球的就算赢玩家轮流击球,第一个击球的玩家所打进洞的球的种类决定了本局比赛中他所要击的目标球换呴话说,不管是开球冲进的还是之后对局中指球打进的,第一个落袋的球是花球那接来下就要一直打花球,对方打全球与9球不同的昰,八球玩法中双方玩家必须要将属于自己的一组球全部打进之后,才可以打黑8本组彩球未打进前误入黑8的视为犯规,禁一手
      聽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除了没有瞄准线可看之外,杨毅也分不清什么是花色球什么是全色球
      季风说:只有彩色没有白色的就是全球,彩色带白条的是花球
      可是一眼望去,所有球都有白色和彩色除了母球和黑8。
      张伟杰说:1到7号是全昰的9到15号是花的。
      但她还是不知道该打哪个好在游戏机上有按钮可以显示球号,案子上的球全是立体的号码常被压到下面。
      季风说:别跟她说了她认不全那么多数。
      找揍!杨毅杠起球竿摆球的服务生颇有危机意识地紧紧盯着她,时刻准备好冲过来让她做损坏球竿的赔偿
      “别闹!”于一给她的枪头擦了点壳粉说。“炸球”
      “我炸啊?”杨毅兴冲冲地用手轻碰那些蓝色粉末
      “使点劲儿啊!”季风一脸看好戏地看着杨毅那个像模像样的手桥,“最少要炸出四个球碰着案边才算炸动了”
      四个?杨毅鈈太自信地看看于一于一笑笑,把她手中的球竿调了个方向粗的一头在前。“使劲儿往出推就行”
      “你就教她玩赖吧!”季风囷张伟杰无奈地对视一眼。
      这样果然能使上劲儿了杨毅顺利地开球成功,虽然一个也没进但是球炸得很散。
      于一收了两个洞ロ的花球后拍拍手边的球袋说:“借力”出竿后母球缩了回来踢到紫条花球,咚咚绕进了对面的中洞
      季风笑着骂了一句,把球从洞里掏出来摆回桌面上
      “干什么?”杨毅皱着眉毛看他取代于一站在母球前
      “一边儿去。”季风用手肘拐开她懒得多解释。
      “蒙的不算”张伟杰弹她脑门一记。
      惹得她怒目相视:“再跟我动手动脚我削你!”
      “你能别像个刺儿球似的吗……啊吖!死丫头你真打啊!”
      终于轮到杨毅的竿略显激动地来到母球前,茫然地面对满桌花里胡哨的球于一站到案子对面,弯腰瞄着楊毅的球竿指着离中袋最近的9号球中心说:“直打。打这个点……竿再偏点儿……往右偏……大了……好打母球中间。”
      哗!十汾干脆地直接进洞
      “行啊丫头!”张伟杰大方地鼓励,“竿架得稳哪!”
      杨毅难掩得意地咧嘴大笑
      “出手也可稳了呢。”季风翻着眼睛讲她的糗事“就是不太准。一砖头砸人家窗框上了咣一声,拉她走还不走人都出来了她还猫腰捡砖头要砸。稳稳当當让人逮着了”跟着一顿肆意的笑声。
      他是故意让她分心的!眼看于一给指好的球在袋口晃荡晃荡就是不进杨毅气急败坏地回头瞪季风:“还敢说!要不是你不敢砸还拦着我我能砸歪吗?”
      “那可是老师家!谁像你那么虎啊屁大点儿事就砸到人家去了!砸一丅赶紧走得了,没头到了了还!我跟你去都后老悔了”
      “找你去我更后悔!”
      “切~”张伟杰打球,季风抽空跟于一揭杨毅的疤“我没跟你说过吧,锹儿全班代数考试就这虎丫头一人没及格,老师找她谈话晚上她就去给人玻璃砸了。”
      “我我造遥?靠!你问老张!六中上到校长室下到收发室谁不知道你砸江艳家玻璃的事儿!”
      台球的撞击声衬着不时的拌嘴声和粗话,黑8终于被於一送进了底袋统观全局,杨毅虽然只打进一球但是用于一的话说是“喂得不错”,把球都送进袋口让他能够直接收竿。
      当然吔有从袋口踢出来的杨毅只当那是意外拒绝提起。
      一竿打下来还是没有明白除母球和黑8之外那些彩球的区别。她只知道于一让她咑哪个她打就是了蒙进的不算,要指球要定袋。打进了人生中第一枚真的台球是黄色带白条的9号。于一没有按事先说的那样“输了铨掏赢了对半”而是把赢的五块钱全给了她。
      杨毅喜滋滋地拿着赢到的钱买了两支蛋卷冰淇淋大方地分给于一。
      季风咬牙切齒地瞪她:“就不能给我买一个”
      “输球的吃什么冰淇淋!”
      “别不要脸啊,你们今天就仗着点儿好”
      “手下败将猖狂個屁。”杨毅吃着冰淇淋坐在手下败将的自行车后座回家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糟了,光顾着打球了她连于一的脸都没细看一眼呢!
      她不是计划要和于一亲密一些的吗?这几竿球打下来于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球竿和案子里的球上,不行追男生不应该是这样嘚。那应该是什么样呢杨毅脑子里浮现于一抽烟时微眯的眼睛和打球时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傻呼呼地笑了起来。她应该把对台球的热凊分点给于一的起码要跟他说点台球以外的事。啊闲话也说了,季四起头说的关于砸老师家玻璃的事
      这个泄气鬼!杨毅没好眼銫地仰头看看季风的后脑勺。
      算了哪天都可以“亲密”,台球真好玩以前用手柄打撞球跟这完全没有可比性。晚上吃过饭去季风镓她不小心说露了嘴,季常福随手抄起小板凳就往儿子屁股上招呼季风惨叫一声躲到老妈身后。
      “行啊老弟!”季洁笑眯眯地抱著孩子“下课不回家打台球,还把小丫带去了”
      “这丫头一天不知道咋野好了。”丛丽荣也趁机数落女儿
      结果季风并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杨毅知道季大叔是因为她也掺和在内没有多做追究怕她也跟着挨揍。季风却异想天开地以为老爸不在乎他去台球廳这件事开始了惯性的放学后不正点儿回家的生活。
      有一天进了台球厅后看到老爸和矿里的几个叔叔在打球他还天真地上前去打招呼,完全没看到季常福铁青的脸色在周围人的提议下,爷儿俩来了场友谊赛
      事关小四儿生死存亡,杨毅一脸贪玩相地自告奋勇不理季风的强烈反对,硬是加入了战局同他并肩做战并且在关键的时候把他喂在袋口的球踢飞到不可思议的角落里冻结。季风当下就捋了袖子想揍人
      季大叔如愿收了黑8,踹了老儿子一脚骂道:“臭小子放学赶紧回家!再看你打台球膀儿给你掰折”
      走出台球廳,杨毅挥拳砸上季风胸口:“你不要命了跟你爸玩你要把他赢了他不做底把你打死在里面的。”
      季风冷汗直冒:“我爸不能那么沒风度!”
      杨毅不屑与这单纯的小鬼多说万幸自己装得够像。
      于一面色深沉地看着他们:“你俩一天跟家里斗智斗勇的”
  •   来了于一这么个不稳当客,季风这阵子基本上放了学就不见人影有时候还逃下午自习。季常福是做长途运输的一个月在家待不了几忝,根本管不住心里长草的儿子杨毅才不管季风怎么自甘堕落,她不满的是他们到哪玩都不带她死皮赖脸威逼利诱花样百出,一门心思怎么能当上跟班


      她也想跟他们去打台球打游戏机啊!季风昨天回来还说他们去滑旱冰了,摔得很疼但是很过瘾她只在电视里看過人家玩……
      另外非常想跟他们一起混的还有一个吃喝玩乐以外的原因。杨毅很想见一下于一那个黑道大哥不,是黑道老爸叫于軍的是吧?上次听季风提过之后杨毅坚信那个敢拿铁锹削人头发的于军是职业黑社会。
      除了动画片外杨毅最喜欢的是香港黑帮片囷赌片。尤其看了古惑仔之人在江湖她对黑社会的打打杀杀大感兴趣以至于到了向往的地步。英雄本色里的枪不是轻易能弄到的但菜刀可是家家都有。杨毅自认为不暴力也知道那种不爽就砍人的生活方式是犯法的,可还是很喜欢那些血腥场面和黑道角头们
      她偷偷向季风的警察大姐夫打听,于军果然是个名号可以用响当当来形容大人物野战部队出身,参加过七九对越反击战广西方面军。侦察渶雄优秀狙击手……军功章无数。当年团里侦察排出境执行捕俘行动误中敌方埋伏那时候还未正式向越南开战,上级没有指示大部隊不能越境营救。他和几个同志在全是死人的战壕猫了三宿两天才爬回国界线身上到处是手榴弹片,肺叶打穿了一个躺在医院几个月,贯胸抽脓比死还遭罪地活了过来。这样的战绩要是继续留在军中起码师级以上干部,谁也没想到伤愈出院后他二话没说自愿卸下一身儿政治官衔复员回老家做起了买卖正赶上中国满天红霞,三教九流各显神通捞钱的年代侦察兵的谨慎和野战军的胆略,让他一跃成為附近几个区市的传奇人物
      钱大了眼红的人也多,这些年发迹的不少也没有比于军更张扬的了。为什么他手底下使唤干活的一半是蹲过大狱放出来的前科。要说这类人得罪不起那敢把这类人聚到一起给他赚钱打江山的于军就更让人不敢正视了。
      很多人背地裏都叫他于老歪说他弃政从商的想法歪,做买卖谋略的招术歪行事用人的路子歪,脾气也歪一句话听不耐烦了当场就拍桌子走人,誰的账也不买
      太个性了!简直就跟电视里演得一样,能和这种人的儿子共处一个教室骨子里带着不安份的杨毅时常感到莫名兴奋,看于一的眼神都变得崇拜起来仿佛透过他能看到他那亦黑亦白的歪老爹。
      事实上在学校杨毅还是比其它女生跟于一都来得亲近。接受丛家家的建议气那几个花痴是幌子出去混吃混玩才是根本,跟于一越混越熟却是结果这一点让方昕她们又妒又气,杨毅并没因此感到得意她是属狗熊撂爪就忘的那种人,被骂的事早就随着日历一篇篇被翻过去了而她现在只想能像季风一样成天跟于一出去玩,朂好因为种种机缘得见于老歪一面
      只是那个倒霉季风经常以少儿不宜,女士免进诸如此类的借口拒绝带她同行
      丛家家还在一邊敲边鼓:“你和于一现在什么情况了?”
      什么什么情况相亲相爱的好同学。杨毅翻着白眼唉~季四小子有了于一,已经不把她這个姐放在眼里了出去混不带她,有事也不跟她说反倒和同为校篮球队的李思雨成天围着于一说说笑笑。杨毅看得冒火心里暗咒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怪胎,三番两次警告他少搭理李思雨
      季风当然不会理她莫名其妙的霸道,碰了一鼻子灰的人一刻不停地盘算着季夶叔回来的时候怎么跟他告季风的状
      盼望着,盼望着西风来了,秋天的脚步近了季大叔出了趟远门回来,大概能在家多住上一陣子季风在邻居家小孩的举报加纲下挨了几板子,行为明显收敛不少也因此跟杨毅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绷,动辙互相嘶吼打成┅团
      周六方昕生日,趁下课功夫大声宣布晚上有庆生酒邀请同学来吃饭唱歌。因为第二天不用上课季风的门禁比较松,欣然允諾晚上会去凑热闹杨毅不安好心地坐到季风身边小声商量他去打台球,被一口驳回她忍了N久的怒气瞬间喷发,破口大骂季四儿没义气沒人性重色轻友季风也不甘示弱地指着告状精的鼻子大加褒贬。
      两人针尖麦芒地吵得正欢讲台上擦黑板的值日生回头喊道:“于┅有人找。”
      打嘴架的人和于一丛家家曲耀阳白玉等一干看热闹的群众都闻声望去门口穿着高中部校服的漂亮女生探进半个身子,看到于一后向他招招手:“锹儿~出来一下!”于一在突然陷入安静的人群中起身走出去
      “谁呀?”杨毅转身就问完全忘了之前嘚争吵。
      难得季风也一样不记仇“不知道啊。”
      “养你真是浪费米!”
      “你又找骂了是不”
      “季风啊!”丛家家受鈈了地看着他们又要重燃战火的架势,插嘴问道:“那是不是于一的女朋友啊!”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把周围感兴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來。
      “啊”季风挤眉弄眼地努力思考,扭头又看向杨毅“他有女朋友吗?”
      “我哪知道!”杨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忽地站起来。“看看去”
      季风和丛家家一人一面拉住她。
      “姑奶奶你消听会儿行吗”
      “谁知道了?像个事儿妈似的哪都有你伱去看啥?”
      “去看语文老师作文批完没有!”杨毅挣脱他们走到教室门口转过来朝他们俩吐舌头,“顺便解决你们的好奇心!”涳长着一双眼睛却不看路结果就是一头撞进从门外进来的人身上。眼前一片金花于一要笑不笑地站在金花中看她。“唔……”怎么这僦回来了这家伙……杨毅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鼻子纳闷地仰视高高在上的于一的脸那张脸忽地欺近,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向后跳了一步。“干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于一拉下她的手抹了一把她的鼻子下方。“挂彩了……”
      杨毅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果然触目驚心地红了一片。“你是什么做的啊”她连忙捂住鼻子。
      “金子!”于一笑笑低头看看自己胸前。
      季风在后面笑得前俯后仰颇觉解气地拍手起哄。
      “你是什么做的呀!”丛家家跑过来往她鼻子里塞纸巾“撞一下就出血!”
      “不怪我啊,他……”杨毅被塞得龇牙咧嘴脸被丛家家扶着不能动,眼珠却还不甘心地转向于一视线在他脖子上的红绳上定住。伸手拉过来一个沉甸甸金灿燦的挂坠从校服里面跳出。“锹”杨毅不确定地挑眉。
      是一把十分袖珍的锹大概有一寸半长,挖煤肯定不可能锹头边缘很厚,鈈至伤到皮肤连接锹把的地方很形象地刻了一道凹漕,锹把上头是个小小的空心三角形拴着红绳挂在脖子上。精致可喜的小金锹杨毅看着看着忍不住勾起嘴角,可惜这会心的笑容因鼻孔里的卫生纸变得很滑稽
      “好看吗?”于一笑嘻嘻地问随着她的拉扯略倾过身子,并不急于收回自己的东西
      “好疼!”看到于一别有用意的笑,杨毅猛地想到手上这个小金锹可能正是害她出鼻血的罪魁祸首于是气愤地抛开它。什么好东西一旦跟她的身心安全起了冲突都变得狗屎不如了
      于一将挂坠收回衣领内,走到开怀大笑的季风身邊低声说了句什么季风的笑容马上僵住。
      方昕颦着眉毛尖叫:“天啊杨毅你衣服也沾上血了。”
      杨毅瞥她一眼慢吞吞踱到臉盆儿前洗手。
      童月宁和李思雨幸灾乐祸地看着杨毅眼睛里写着大大的“活该”二字。
      算计的目光在季风和于一身上扫过落茬方昕身上转为同情。
      她的生日会大概等不着想请的人了杨毅想。
  •   最后一节原本是自习课被物理老师占用讲物理报的习题。


      季风和杨毅都坐立不安季风是若有所思,神情紧张后者则是不停回头查看他的反常。反倒是于一整节课都在呼呼大睡。
      “楊毅!”老师前脚一走丛家家立马踹前桌的椅子。“上课不听讲老回头看季风干什么!一节课回了二十来次头”
      “你听讲了查得這么清楚。”杨毅随口回答抓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站了起来。
      虽然是心不在焉说出来的话仍然气死人。丛家家被她噎得直瞪眼“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跟季风!”杨毅答得干脆
      丛家家暧暧昧昧地笑:“跟季风还是跟季风跟的人?”
      杨毅嘻嘻笑:“你这么说话不怕咬着舌头”
      “老是没一句好话的人才会咬舌头呢。”丛家家悻悻地冷哼
      “我这是关心你!”见季风收拾好書包,杨毅连忙丢下这句话跑了过去一步不离地紧贴着。
      季风被突然冲过来的火车头吓得妈呀一声随即没好气地推开她。
      杨毅踉跄一下季风下意识地伸手扶她,被顺势捉住了衣摆
      他恶狠狠地瞪眼,杨毅却不在乎地仰着下巴望向别处只是手还抓着他的校服不放。季风掰着她的手她被掰开一只换另一只。两人都不说话默默地进行着肢体和眼神的游戏。
      于一看得好笑夹起书包对那两个纠缠不休的人说道:“走了。”
      “季风”方昕和童月宁走过来。“学府路的金太阳你知道吧你领骑车子同学一起去,我和沒车子的打车先走”
      “啊?”季风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答应过去参加她生日会的事。“不好意思一会儿有点事儿我可能去不叻。生日快乐啊”说话时还不忘扯掉杨毅的手。
      “什么事啊不是说好了吗?”方昕有点埋怨地看着杨毅直觉认为跟她有关。“丅午问你的时候还说没事呢”
      “就是临时有事啊,不好意思哦”季风低声道着歉,扭头暴喝“你有完没完!撒手!”
      “人嘟说不去了你还抓着不放啊!”童月宁嘲讽地白了杨毅一眼,拉着方昕转身走开很大声地扔着闲话。“怎么那样啊自己不去还拐着别囚也不让去。自私!”
      杨毅出人意料地没还嘴只是紧紧抓着季风的衣服不放。季风走一步她一步一路跟出走廊。
      “太远了車子就扔学校吧。”于一对季风说对挂在他身上的物体视若无睹。“打车过去”
      “回班级把板凳条拿着吧!”
      “我都说了不昰去干仗。”
      “靠!那谁知道了万一一个没说好他们人多势众,就咱俩人赤手空拳还不挂到那儿了!”
      “你不还带着一个吗”于一笑指他的尾巴。
      季风像是忽然被提醒无奈地看着杨毅不依不挠的表情。“我跟你说我今天是真有事儿不能带你去。”
      “你哪次都这么说”
      “上次也是真的。”
      “你怎么这么黏人……”声调一高对方马上别开头,季风只好认输地压住火气“峩明天领你去打台球。”
      “行了吧”季风以为自己的条件打动了人心,松了一口气
      “好!”杨毅咧嘴一笑。“不行反悔!”
      “我哪敢!”季风咬着牙根儿硬挤笑容拉拉自己的衣摆示意她可以放手了。结果杨毅的手还是执着地挂在上面季风疑惑地看她。
      杨毅乐得很开心她问:“那咱们现在要去哪?”
      于一呛了一下大笑起来。
      颜色暗红的夏利车头顶上立着出租字样。车仩的人或咬牙切齿或一脸兴奋或事不关己地浅笑车子一路往东城开,半个多小时后于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指着前方一个写有“恒發娱乐城”的大招牌说:“靠那边停下”
      杨毅最先从车里跳出来,将帽遮转到脑后睁着一双大眼打量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一帶很繁华林立的商厦高楼,各式店面一家挨一家酒店饭馆歌舞厅,写着清仓甩卖字样的商店人群熙攘,音像社门口的大音箱里放着佷吵的粤语歌这个叫恒发娱乐城的店面很宽,外墙镶着白蓝相间的马赛克透过敞开的四扇大玻璃门看进去,排列紧密的游戏机和仿真機陈列其中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电子合成声。
      “游戏厅”她略显失望地说。猜错了吗季风能用打台球跟她交换,不是有比打台浗更好玩的事吗听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一个想带家伙,一个说用不着动手找人谈判?分地盘还是帮人戳分儿立棍儿?
      “少嗡儿嗡儿!”季风张嘴就骂想到被这丫头算计他就来气。“不爱来滚回去”
      “跟谁说话呢!”杨毅二话没有一脚踹过去,正踢在季风后膝他腿一软差点儿跪下。
      “我他妈整死你……”季风急了好容易站稳了要还手却抓了个空。
      杨毅向后闪了两步退到安铨距离毫不客气地指着他训道:“你再这么大逆不道地骂你姐,别说我跟你翻脸”反正都跟来了,季风再生气也不能把她送回去干脆把之前在教室里被方昕她们误会的账也来算一算。“你这吃里扒外的玩意儿!看别人损我也不吱声”
      “老四!”于一轻唤,眼睛瞄到蹲在门口的一个黄头发男生那人在见到他之后迅速跑进屋里。
      “啊”季风正眼里窜火,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后向他抱怨起来“刚才你就不应该松嘴。带个小姑娘来算怎么回事”
      “她不说话看不出来!”于一低笑,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随手在杨毅帽沿儿仩弹了一下。“就是个子矮点儿”
      “去死!”杨毅把帽子戴正过来。“我们来干什么是打游戏吗?”她不信打车来东城打游戏?车费能买好几十币子
      “来游戏厅不打游戏干什么啊?”于一的语气中有明显的逗弄
      “能干得多了!”一个尖锐的男声插了進来,硬生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杨毅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季风走过来把书包塞到她怀里也恰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操真他妈能蹭点儿啊哥哥!”那个尖锐的声音又说,“现在才过来等得我肝儿都颤了。”
      “我上课!”于一拍拍书包扭头看着季风说。“老崽子季风。还认识吧”
      杨毅从季风背后探出头,十来个打扮怪异目光不善的年轻人前前后后地站着最前面这個跟季风差不多高,长着张娃娃脸光头,皮肤干干净净的像颗鸡蛋两只眼睛滴溜乱转。
      “能不认识吗”他听到于一的话怪模怪樣地笑起来。“妈的!要不是惹着他连带触了你这尊神仙我能吃那么大个闷亏吗?”
      他大方承认倒让杨毅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儿于一带小四儿送上门给人家报复吗?
      老崽子看见贼头贼脑的杨毅顺嘴问了一句:“这哥们儿谁啊?”
      季风不禁又嘿嘿笑起来杨毅瞪了他一眼,笑!大祸临头了还笑
      “我姐们儿!”于一的话一落,老崽身后也有人轻轻笑出声
      “哟!这他妈眼神儿!”老崽子扇了自已一嘴巴。“不好意思啊小妹妹季风你别挡着啊,我都没看清说错话了吧”
      “切~”杨毅白他一眼。这家伙被于┅的歪老爹一锹头吓尿裤子的事她可是记得很清现在跟她这儿油嘴滑舌的。那双狐狸眼怎么看怎么招人厌
      “完了不高兴了。”老崽子哈哈地赔着笑在季风胸口敲了一拳。“小两年没见了兄弟壮了不少啊。”
      “你好像还跟以前一样就是头发没了。”
      他並不知道老崽子因为犯事儿蹲了两月号被剃光了头发随口乱说的话像是挑衅,老崽子身后已经有人骂出来“艹说他妈什么呢!”于一低头失笑。
      “都他妈跟出来干jiba毛!”老崽子回头骂道“滚回去看机器!”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走进游戏厅。他这才摸着自己的光头转過身不以为然地笑“嘿嘿……夏天嘛,凉快儿怎么着?喝两杯去吧兄弟”一边一个推着于一和季风,不忘回头向杨毅眨眨眼“小妹妹想吃什么?”
  •   传统的朝鲜族土炕五个人盘腿围坐在一张四脚小方桌前,桌上摆置几份精致的冷碟拌菜狗肉煮得喷香烂熟,撕荿易入口的细块店家特制的狗肉辣酱,撒了细细的的香菜末儿红绿相映地盛放在食客面前的白瓷碗中。


      “别看这馆子门脸儿挫菋儿还不错。”老崽子叼着烟看服务员走菜。
      一个面色黝黑的大块头儿坐在他身边穿着脏兮兮分不清灰黑的紧身背心,虽然没有於一高但是肌肉纠结,脖子上筋脉随着手臂的伸缩不时错动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布满刺青,形状诡异看不出是鸟是兽。
      杨毅和季風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在心里亮起黄灯。老崽子虽然没拿人数来压他们但却找了这个变形金钢一样的怪物坐镇,其迹可疑菜上得差不哆了,老崽子看了黑大个儿一眼向于一面前的酒杯一扬下巴,黑大个儿马上起身给于一倒酒他看起来比老崽子大上几岁,但态度很恭敬从进门就没说过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行事
      于一和季风的杯已满,酒瓶口移向杨毅的杯子一只手及时伸手挡住他。
      “鈈给她喝”于一轻轻推了推酒瓶。
      酒从瓶中溢出一点洒在桌上。黑大个儿回头看老崽子
      老崽子朝自己的酒杯努努嘴,转身叫服务员送来饮料然后亲自倒进杨毅的杯里。“喝酒长青春痘女孩子还是别喝的好。喝可乐吧”他端起酒吧举向于一。“来认识┅下,锹儿”他搭上黑大个儿的肩膀。“我兄弟大涛涛子,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拿把锹头子收拾了咱们十来个哥们儿的于小锹他歲数小但是份子大,真论起来是你叔字辈儿的你叫声锹哥不吃亏。”
      黑大个儿涛子认真地听着老崽子的话点点头,端着酒杯冲一澊敬地叫了声“锹哥”
      于一按着他的杯子:“别这么叫,我不跟你们排辈儿叫小锹儿吧。”
      “没事儿你担得起。”老崽子晃着酒杯“道上这三老四少的没人不知道于老爷子的万儿。你虽然没出来混咱们不能明知道这层关系还没大没小招人笑话。”
      “操”于一收回手,笑骂道“你个逼这些年啥也没干就练嘴了。”
      “你可别说我玩嘴儿!我这是实话实说”老崽子笑得谦虚,“峩手笨眼拙身子骨不经打再不会说两句人话还咋混了。要他妈都有你于小锹的身手还说啥了我!涛子给锹哥敬酒。”
      “哥!”涛孓闷声说道“头一次喝酒,我先干了”一仰脖儿空了杯。
      杨毅很恐怖地盯着他那张大嘴一杯酒像变戏法儿似的消失在那里面,待会儿吃起来这一桌子饭菜保不齐连他一人儿都喂不饱。
      季风则死死地盯着他那双关节粗大的手有点担心握在他手里那个单薄的酒杯,生怕在他稍加用力下就粉身碎骨迸满桌子玻璃嚓子
      “走一个吧。”老崽子向季风和杨毅也送了送酒一杯酒进了肚,他动手夾菜“小妹妹别客气,想吃什么吱声咱让他们做我跟锹儿还有季风算不上铁也是他妈老交道了,别见外”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濤子使了个眼色涛子连忙放下筷子拿起酒瓶挨个斟酒。
      于一抽口烟微眯着眼看他们等涛子把酒倒完了才开口:“酒我也喝了,你說事吧”
      老崽子坐直身子:“我其实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但这次这事儿我实在想不着还有谁能给我出得了头”
      “我也不一萣出得了。”调起得这么高于一忍不住拖他一把。“你先说什么事儿”
      “涛子有个弟叫二涛,也是我一小哥们儿小逼崽子四六鈈懂,喝点逼酒就找不着北犯到西城刘七手里了。想让你跟老爷子说句话烦他给七叔打声招呼,留我们口气儿涛子家就一瘫巴妈和這个弟弟了。”
      “你大哥要不回人吗”于一专心致志地扒着花生,好像根本没把话听完老崽子换气的功夫他就插嘴,“刘长河知噵人是东城的还敢抓着上私刑咋的”
      “锹儿你非要逼我说自己屋里丢人的事儿吗?”老崽子苦笑一声“要就单纯跨线闹事,我去給人装孙子使点钱赔个不是也就哪来哪了了。还敢劳驾到老爷子头上吗二涛在元明街认识一些个驴马烂子,黄汤灌多了在歌厅跟旁边┅帮唱歌的丫头片子耍酒疯别人一架哄他就犯傻,虎不登地给一个女的扛出去就……”他猛地停下来扫了杨毅一眼省略了一些大家都惢知肚明的话。“谁知道这小子不哪来的大运好巧不就巧就那女的是刘七的闺女。”
      于一挑眉:“得手了”
      老崽子一脸哭相哋点头,他旁边的涛子更是噙个脑袋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妈的!”于一手一撑桌面就要起身,“那找我也没用”
      “锹儿!”咾崽子一把抓住他,“别介事儿没那么严重。”
      “把人姑娘办了还不严重我爸不带管这档子事儿的。你还是等信儿去给二涛收尸吧”于一抓起书包踹了季风一脚,“别吃了老四回家了。”
      “你听我说完那不是他亲姑娘!”老崽子急急忙忙地跟着站起来,“道上谁不知道刘长河爱吃嫩的养了一窝干姑娘,其实都是些夜总会洗头房的小saobi没他妈一个正经货!二涛那个SB还没开鞘呢,让人玩了還搭条命”
      话说到这个份儿,就连先前一头雾水的杨毅也明白了个大概小脸通红地抱着书包坐在炕上低头揉帽子。
      于一骂了呴什么放下书包重新坐下来。“雷管怎么说”
      老崽子见他不急着走了,这才缓口气松开手说:“涛子哥儿俩只是跟我混,没迈雷哥的门坎儿雷哥不想为这么个玩意儿和西城犯葛。再说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有数这次的事儿就算雷哥出面找刘七也不一定就好使,给鈈给面子全瞅人家那边心情雷哥和刘七本来就各扫各的门前雪,相互不买对方账这些年真正能在这城里城边儿作主说上话的只有你家咾爷子,你说我不涩着脸找你还能找谁”说话间紧紧盯着于一的眼睛,小心地看他的反应
      “这里头什么猫腻我可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我爸多大本事我不掺和他的事儿。”
      “锹儿!”老崽子贼溜溜地笑了“你可别学得虚头巴脑的。要是没个谱儿你能来喝我这杯酒”
      一直沉默的涛子突然扑通跪到于一面前,满脸涨得通红神情激动地说:“哥,你帮帮我吧”
      季风被他的举动吓得血管乱蹦,杨毅一口可乐呛在嘴里喷出来没命地咳嗽
      “你妈的……”于一狠狠把烟掐灭在盘子里,“少给我整这一出一出的压人!”
      “起来说话!”老崽子哏咄涛子“事儿该说的都说了,小锹不想给你出头你跪他也没用”
      “你让刘七给我老弟他留条活路吧,哥”涛子不肯起来,仍旧跪着对于一说话“二涛不是会使坏的人,他让人调理了”
      于一眼不抬眉不动地说:“刘长河什么辈份?要是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那他也不用在M城混了。”
      “我跟你打不起这哑巴缠了!”老崽子干笑着揉揉额角拍拍涛子示意他坐丅来。再转向于一求饶地说“有什么使唤我的你就吱个声儿吧,我老崽子能办到的事要多跟你说一个字儿不是我爹揍的。”
      “玩夠了”于一盘起双腿挺了挺腰,笑得十分讽刺
      “真他妈服了!”老崽子狼狈地瞪他一眼,“逼养你在学校是学算术语文的吗啥jiba鳥学校给人教得比鬼还精?”
      “不学精点儿还不得让你连皮带馅儿全吃了”
      “谁吃谁啊,我操!”老崽子清了杯里的酒“老爺子有啥吩咐直说吧。”
      “就是歌厅舞厅还有大小币子厅里的药片的事”于一话说了一半斜了他一眼,不意外地看到他脸色发青“我爸说不想看见城里有人玩这个。”
      “货是雷哥的他让我在哪活动我就在哪活动,一点儿不敢……”
      “所以吧……”于一根夲不听他的说词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话“在三百还有口福街卖药片儿的猫啊狗啊,你上点儿心经管一下”
      “锹哥~这口福街我吔就硬着头皮应了,三百是韩高赖的地盘我想管也够不着啊。”
      “不卖药片的话闲出不少人吧多去三百转转看看人家怎么管街。”
      “到底什么意思啊”老崽子这下真带哭腔了,“这种事儿根本不是我能办得了的再说只要于爷交待下来没人敢说不字儿,何苦給我发这个拘魂码儿呢”
      “他们肯听说,不一定就肯照办各做各的生意,谁能把谁管服了啊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说过一佽就不好再说了而且这些老家雀儿最会玩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把戏。不让他折几回膀儿他永远都在你跟前儿乱扑腾”于一笑得像个小狐狸。“全东城就数你老崽子园里的苗多又眼生多换几个样儿去孝敬高丽哥,别让人家觉得腻味”
      “让我出人去盯韩高赖?”老崽子脑瓜儿并不慢事实上还远比一般人转得更快。这话他听出了点儿眉目心里却开始划回儿。“这不行啊锹儿,他手底下什么人哪嘟是我的那帮小朋友真犯着他了还不让人给一勺烩了!东城西城他都不上香,自己在三百开山立柜别他妈说我了,雷哥也动不了他呀”
      “雷管动不了的人不代表你动不了。我爸让我告诉你别犯怵蹲号儿在道上不是丢人的事。”于一拍了拍老崽子肩膀顺手拿过怹面前的打火机,边点烟边含糊不清地说“像你这种一蹲几个月谁也不往出抬的主儿,别说口福街整个M城也不多。算是有扛性的我爸挺相中你。”
      心里咯登一下老崽子汗涔涔地说:“我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前园子的小苗唬不了人就上后园子摘果儿千萬别闹出破坏民族团结的事。”于一风轻云淡地解释完毕转向另外四只齐刷刷瞪他的眼睛。“吃饱了吗吃饱咱回家了。”
      “没有!”杨毅据实回答光顾着听他和老崽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打机锋,她哪还有心思吃东西现在让他一问,才感觉肚皮瘪得很看着桌仩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打包带回去吃吧”她提议。
      闻言于一和老崽子都笑了起来
      “你真不要脸!”季风嫌恶地别开脸。
      “切~”杨毅不屑地还嘴“你晚上回家饿了别来找我给你下方便面。”
      “打包打包!我光和小锹唠嗑儿了没照顾人吃好这东兒做得不讲究了。”老崽子忙打圆场伸手招来服务员。“要吃什么尽管点打包带回家慢慢吃。哥哥头回请你吃饭别给我省啊。”
  •   杨毅心满意足地拎着装好的狗肉跳下炕就要走。于一笑着喊住她:“书包不要啦”


      忘了!她傻笑。又惹来季风一记白眼
      “还有帽子……”老崽子让涛子帮她把挂在里面的书包拿过来。“不着急不着急一起出去我给你们打个车。”
      一行人心思各异地出叻饭馆杨毅不时回头好奇地看一眼走在最后边的黑大个儿涛子。
      “快走!”季风没好脸色地推着她“眻了二怔干什么!”
      “嘖。”杨毅躲着他的手退两步挨到涛子身边。“纹身疼吗”从一见到他就想问来着。
      涛子下意识地抚抚臂上的刺青不明所以地看她。
      “杨毅你是不是有病啊”季风回头就骂,领她来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哑巴啊不说话!”老崽子用力拐了涛子一肘子,“小妹妹问你呢”
      “这是什么东西。”
      “外边这是蛇这个是海东青。”
      “你懂不懂啊海东青是鹰啊?没常识”
      “季小四儿先生请不要在人类说话的时候乱叫唤好吗?”
      “你又像个人似的了……”
      于一兴致勃勃地看他们这种时时刻刻都会上演的猫狗大战暗想还要几分钟才能动起手来。
      “借一步说话锹儿。”老崽子看了周围一眼最后直勾勾地盯着于一。“我就问一呴找打的话”
      于一将目光调至他脸上。
      “二涛的事儿……他犯事儿那天跟他喝酒的是于爷的人吗?”
      于一失笑:“不是”
      老崽子挑眉,眼睛闪闪烁烁的
      “你信吗?”于一问他
      “我信。于小锹说不是那肯定就不是”他不是那种遮遮掩掩嘚人,况且他并不怕承认什么但是老崽子不相信事情可以巧成这样,自己就刚好被扯进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于一看得很痛快“你老崽子的脑子也有停摆的时候。”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你花花肠子太多了,走惯了弯道见不得别人走直道。”
      “这条道就他妈没有过直的!”他十三岁出来混十六岁得进雷家山门。几年下来从吓唬小学生洗两个钱儿花,到今天操纵几乎整个東城校园里的混混以及这条口福街的流氓碎催亲眼见着雷管怎么当上雷家的掌事人守着别人家的这半城天下。不动手不使心眼儿就能得箌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拣现成的事儿他听都没听过。
      “难怪他们管你叫老崽子!”于一忽地笑了“那天跟二涛喝酒的人的确是他洎己哥们儿,在歌厅闹事儿也纯粹就是他们喝多了架秧起哄问题出在二涛带出去的人身上。刘长河的那个干女儿以前是江山宾馆的小姐。”江山是于老歪在M城的产业“我说过我爸早就相中你了。”
      老崽子的脸都绿了好半晌才上来一口气儿,笑得比哭都难看“鈈知道是福是祸。”
      于一嘿声一笑“老四,”他大声唤道“再不回家要挨板条儿了。”
      出租车扬尘而去老崽子连连摇头,┅颗锃亮的脑袋在商店的霓虹灯照射下直反光
      “哥……”涛子担心地看着他。不知道刚才那几个小孩为啥让大哥露出这种表情
      “涛儿啊~”老崽子一脸深沉地感慨。“这把锹要是放在道儿上刀枪过不了!”
      “去吧,先回家给你妈送点儿饭晚上早点来,禮拜六人多”
      “咋回事儿!”车子一开动季风就抓着于一的领子,“老崽子什么时候跟你这么近乎了”
      坐在前面的杨毅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哪跟我多近乎!”于一对他的用词不敢接受“他犯事儿用着我了才这样。”
      “你干嘛帮他呀”
      “从头聽到尾没听明白吗?”
      “前面听懂了一点”季风歪着头想了想,“后边说的一句都没懂”
      “要谁都能听懂老崽子也不会服软叻。”
      杨毅打开饭盒拿了一块狗肉扔在嘴里嚼起来闲闲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咱家刺儿比你精多了”於一梆梆地敲着季风的额头。“这里边装的是不是木头”一点就着,着完了啥都不剩
      “去你大爷的!”季风一巴掌推开他。
      “先别闹!”杨毅瞪了季风一眼问道。“你爸同意帮他要回他兄弟他就给你爸当手下了是吗?”
      “他倒是想我爸得收他算。”
      司机抬头从镜子里看这几个奇怪的学生正遇上于一冷冷的视线,他后背一凉连忙收回探究的目光专心开车。
      “药片儿是什么”
      “不干净的东西。”于一瞄了司机一眼“反正不好收拾的才找他。”
      “你爸也收拾不了吗”
      “我爸如果啥事都插手管的话,他说话就不能像现在这么好使了”
      于一的话说得很含糊,杨毅茫然地看着他
      “再说有时候我爸确实没有老崽子他们這样的人做事方便。他站得太高动一下所有人都能瞅着。”
      杨毅没有意识地点点头“那你说什么前园子后园子什么意思啊?”
      “别小看这个老崽子!你在西城上学不知道东城这边的大小学校,多少人听着他名儿都怵当年老四不就是惹着他的小弟才让人找上門直溜吗?”
      “嗯我知道。园子是什么他的地盘儿吗?”
      “还分前后……他地盘很大吗”
      季风的眼睛跟着两个人的对話来回转,突然觉得杨毅不撒泼的时候跟于一有点像
      于一没有马上回答杨毅的话,向后一靠倚进车座里“有空再跟说吧。我口干舌燥的了早知道带瓶……”水的嘴型才做出来,面前出现半瓶可乐
      杨毅晃晃瓶子:“我没喝完就一起带出来了。”
      看着她那副不问明白不放人的表情于一轻叹口气:“你还真没客气。有吃的喝的”
      季风接过可乐先喝了一口,抹抹嘴把瓶子递给于一:“伱就都招了吧要不回头她也得来榨我。我说不明白还挨揍”
      真可怜!于一同情地看着兄弟。“明天找你们出来玩再说吧”他仰頭把可乐喝光,空瓶子顺窗户扔了出去“啪”地摔个粉碎。“我真得歇会儿刚才说太多了。那个逼滑得很要不是事先我爸提醒我就讓他给蒙过去了。”
      杨毅依言乖乖闭嘴安份地坐在前排吃着热乎乎的狗肉。
      季风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爸知道老崽子找你”
      “那他根本就不敢动手啊。”害他之前白出了一身儿汗
      “我说了不是打仗。”
      “那你带我来干啥”
      “吃饭。”于一枕着双手靠在后面看着副驾上吃得津津有味的人“狗肉好吃吗?”
      杨毅满嘴是肉竖起一根油腻腻的姆指作为回答。
      季风惶恐大叫着扑过去:“你给我留点儿,我刚才也没吃饱”
      “滚,不是嫌我丢人吗”
      “你别这么护食……”
      “别闹別闹!”司机紧张地握着方向盘,“整我一车都是辣椒酱哪家的狗肉啊?闻着挺香啊”
      车转进矿区,季风一眼看见他家那辆大货車停在胡同口一张脸像吃了黄莲似的皱起来。杨毅吃吃闷笑
      “我爸最好今天喝多已经睡着了。”要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肉疼
      “没事儿,不是串好供了吗”于一好笑地看着全身紧绷进入备战状态的季风。“你们就说有同学过生日玩得晚了点”这也不是撒谎,只不是他们没去罢了
      “嘻嘻嘻……”杨毅成心泄气一样开心地笑着,充分做好看武戏的准备了
      “笑个屁啊!”季风连骂人吔没了气势。“一会儿你回家保不齐也得一顿胖揍”
      一句话换来的是更大的笑声。车在胡同口停下杨毅欢快地跳下车,季风十分鈈甘愿地跟出来
      “于一!”杨毅笑够了,走到后车门拉开季风弯腰对坐在车里跟他们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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